第33章

很多的事情, 无论好的坏的, 在羽生芥站在篮球场上的时候, 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包括那段国中时候, 他所有记得住的过往, 此时像是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放映着 。

吉川凛原本想要爆发的怒火, 都在碰触到那颗橙黄色的篮球的瞬间，全部都湮灭了。他黑色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就像之前第一次两人oneone 时候那般。

在对方的眼眸里，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稚气的自己。

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他们坐在长椅上, 一直静静地没有说话, 称职的当着一个旁观者。

黑发的少年想了一下，稍微走过去一点，垂眸看着吉川凛，和以往时候打球的时候一样, 从他手中接过篮球。

每一次都是，栗色发的少年会狠狠的将球扔给羽生芥，而这一次, 他不想等到少年砸过来，于是直接走过去将球接过。

“我是不是从来没和你说过, 你砸的每一次球，力道并不怎么大。”

羽生芥这么说道, 蓝色的眸子看着他倒是意外的柔和, 好像一瞬间在他站在篮球场的时候, 觉得一切都变得不怎么重要起来了。那个暴戾的少年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还是那么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活得肆意异常。

他是国中时期，唯一一个对于羽生芥来说，接近挚友的存在了。

栗色发的少年听后愣了一下，然后嗤笑着看着羽生芥，脸上并没有什么缓和的情绪，依旧还是那个记忆里面一点就着的暴躁性格。

“是不是我在国二的时候离开篮球部了，所以才让你觉得我的球的力道不大？还真是狂傲至极啊你这家伙！”

羽生芥垂眸看着吉川凛，喉结微动，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吉川凛比青木要先离开一个学期。

为什么会离开，又为什么在高中的时候又以这样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些……好像在此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在临走之前，吉川凛意外的主动找过自己。

【羽生芥，我要转学了，啧，别露出这么蠢的表情！】

【那个叫青木的蠢货，你稍微帮我看着点！哈？你以为我想要管他的闲事吗，还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啧，老子为什么要给你解释这么多！】

【城洛今年的全国大赛的冠军的奖杯，记得捧回来！拿不到的话我会狠狠的揍扁你的，听到没！】

当时他只找了自己一个人，羽生芥有些受宠若惊。

那一次少年还是第一次那样心平气和的自己说话，虽然嘴巴依旧毒的厉害，但是比起之前的态度，已经好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黑发的少年知道，虽然吉川凛一直都是凶巴巴的模样，脾气也很不好，但是对于篮球的纯粹的热爱，是无法掩盖的。

他，喜欢篮球。

在他的指尖碰触到那颗橙黄色的球体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眼眸也亮的出奇。羽生芥每一次看到他打球的模样，也会被不知不觉的吸引着。

……

其实稍微回忆一下，吉川凛这个家伙，可能是他在国中时候，唯一的温暖却刺眼的阳光吧。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不想要面对他，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要去面对那段时光罢了。

羽生芥轻轻地拍着球，蓝色的眸子慢慢的沉淀下来，好像所有的浮躁喧哗都在这一刻静谧无声起来。他注视着眼前的熟悉的少年，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明明是刚刚开始，但是两个人的速度却快的连残影都看不到，宛如进入了zone 一般。

绿间真太郎还是第一次看到城洛两大王牌的对决，怔神住了一会儿抬起手缓缓的推了推眼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两个青峰。

高尾和成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算是挑衅了一下吉川凛，这个时候莫名的觉得脊背发冷的缩了缩脖子。

深红色发的少年看得格外认真，整个人也跟着*了起来，暗红色的眼眸亮的出奇，好像下一秒就要进去和球场上的两人来一场似的。

黑发的少年看着眼前一直和自己胶着的吉川凛，他那双黑色的眼眸冷冽的看着自己，像是想要透过眼眸看透他的内心。

他的鼻尖已经沁了薄薄的汗珠，但是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懈怠，就这样注视着羽生芥。

这已经不大像一场Oneone了，栗色发的少年似乎想要从羽生芥的身上寻找或者是确认什么似的，眼眸一瞬也没有离开过他。

这一场比赛有时间限制，在规定的时间里面，谁进的球最多，谁就获胜。然而这么久过去了，两个人一个球都没有进，就这样胶着。

黑发的少年稍微退后了一步，运着球，蓝色的眸子看着鲜少这样认真的吉川凛。

“你其实……并不是因为队伍懈怠的原因才对我生气的吧？”

隐隐约约，羽生芥已经觉察到了栗色发少年的真实想法，他低声这样问道，抿着唇直直的看着他。

栗色发的少年听后一愣，然后嘲弄的咧了咧嘴角，并没有回答羽生芥。

“也不全是因为青木……是吗？”

这样的反应更让羽生芥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吉川凛本生就是一个……严重的暴娇，他的话里面，十句有九句都不是真的。

之前被直接掀开了以前的一些往事，稍微有些慌乱了，等到稍微缓过神来的时候，羽生芥才冷静下来。

“打球就打球，啰啰嗦嗦的干什么！”

黑发的少年这一次是完全的认定了，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在生气，烦躁的乱发脾气，来故意揭自己的伤疤。

他的心情，也不好受到了极点。

此时被戳中之后恼羞成怒的表现，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凛……”

“你叫我什么！你这个……”

吉川凛听到羽生芥这么唤道自己之后，瞬间炸毛，黑色的眸子狠厉的瞪着黑发的少年，说话都是在咬牙切齿。

羽生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副模样的少年一点儿也不让他觉得讨厌，甚至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你是因为自己离开了，所以没能纠正队伍错误的行为而生气吧……”

“……在生自己的气吗？”

黑发的少年慢慢的理清了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乱麻一样但是在此时找到了头。

他有些冷冽的眉眼缓缓柔和了下来，蓝色的眸子浅淡温润，细碎的黑发遮掩了一部分他的眼，分明的轮廓，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稳。

“住口！”

吉川凛动了起来，迅速上前想要将羽生芥手中的球给打断，黑色的眼眸却在听到少年的话的时候微微闪了闪。

黑发的少年敏捷的躲开了，白皙的手臂在吉川凛的面前一闪而过，将球换到了另一只手中。

“羽生芥，你以为你是谁！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就是单纯的讨厌你，想要揭你的伤疤罢了！”

吉川凛这么说道，唇角慢慢上扬，眼眸却冷的出奇。

“不过有一点倒是值得表扬，你最后不是还是凭借一己之力，拿到了冠军了吗？”

这哪里是夸奖，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羽生芥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球狠狠的砸向了栗色发的少年。相似的动作，这一次只是角色互换了罢了。

黑发的少年原本还算柔和的眼眸慢慢冷了下来。

虽然他知晓了吉川凛心里所有真实的想法了，但是这张嘴，还有脾气，实在是太恶劣了……

羽生芥的冰蓝色的眸子慢慢凝上光亮，像是黑夜里的幽蓝，两簇花火一般。

Zone !

黑子哲也瞬间就反应过来，甚至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天蓝色的眸子沉了沉，直直的看着羽生芥，而火神大我他们也意识到了，将视线落在了黑发的少年身上。

吉川凛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拉开了距离，黑色的眸子盯着少年，全身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黑发的少年速度快的连残影都无法捕捉到，他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凑近吉川凛，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注视着他黑色的眼眸，好像想要去寻找什么。

“凛，你的眼睛里面……并没有对我的怨恨。”

他这么说着，在少年怔神的瞬间，轻轻地抬起手将他手中的球给拍下。然后极为迅速的拉开和吉川凛的距离，将那颗球准确的投进了篮球框里面。

完美的，全场三分球。

而，时间，也恰好为止。

栗色发的少年此时才真正的沉默着，黑色的眸子看向羽生芥，深邃的一如海面。

“恭喜，你赢了。”

这么说着，他将外套随意披上，毫无留念的转身准备离开。

羽生芥比他更快，上前一步扣住了吉川凛的手腕，冰蓝色的眸子垂着，静静地看着他。

“啧，怎么？还想将我刚刚嘲弄你的部分全部还回来？”

‘’不是……”

少年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眸闪了闪，抬起手握拳朝着吉川凛，想要和他击拳，就像以前他们在比赛结束之后那样，虽然每一次栗色发的少年都是不情不愿的。

吉川凛愣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久久的没有抬起手来。

黑发的少年等不到他的回应，抿着唇失落的放下手。

这个时候，栗色发的少年好像欣赏够了羽生芥的失落的模样，慢慢的抬起手，将拳面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胸膛。

“啧，这种幼稚的互动，也就你这个蠢货才这么执着！”

他这么说着，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吉川凛背对着羽生芥之后，唇角的嘲弄慢慢的抿平，眼眸沉的厉害。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羽生芥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愤怒这个家伙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明明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不联系自己，就这样像个傻子一样自己硬生生的抗着。

瞒了他接近三年，要不是在自己回国的时候去看了青木那个小子，他可能永远的都不会知道。

吉川凛这个人矛盾到了极点，越是在意的人越不会温柔对待，还喜欢将他的伤口给生生的扯开，恶劣到了极点。

就像是羽生芥，只要看到他那副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嘲弄。

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粗暴的方式告诉他。

王，不代表背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