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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实战经验无数的人,怎么聊着聊着,反倒是他有些臊得慌。

这冬凌,真的是个女人么?

赵佶赶紧把话题转回来,“所以你觉得,此事并不是有意要暗害蒙古可格,引起大宋与蒙古的不合。这般一说,小王子一家人,确实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

“九成九没有。”冬凌说:“完全就是被上官飞燕给拖累了。”

赵佶说:“那朕就不追究他们了。”

“是不用追究,不过可以先吓他们几天。”冬凌说:“因为我出门前,刚刚吓了他们一吓。”

赵佶奇怪道:“为什么?”

冬凌说:“因为他们准备碰瓷,就是想将事情怪到神侯府头上,所以我不太高兴了。”

赵佶抽了抽嘴角,心说你这理由可真是新奇。当了这么些年皇帝,还从来没有人敢跟朕说这种理由的。

不过够直接,够爽快,他喜欢说真话的人。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朕准了。”赵佶说。

冬凌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自然不会冤枉好人,所以皇帝问起,她不会故意误导,甚至会帮他们澄清。但上官丹凤和上官雪儿的做法也确实有些欺负人,冬凌也得给她们一个教训。

如今在皇帝这里挂了号,吓也吓死小王子那一家子。

第 58 章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皇帝自然还要问一问石观音的死音。冬凌自然把昨晚的说法又说了一遍, 叹息道:“不论是谁,最好不要对某一件事太过执着, 执着过了头,便会落得这般下场。”

当然,皇帝更关心的是,“你到底是如何伤到她的。”

冬凌自然知道,如果她的功夫太过诡异, 自然会让皇帝感觉到不安。虽然他现在对她很是信任,但这跟不安并不冲突,人总是会怕一些未知的东西。

所以她也不瞒着,并且解释得特别清楚,“这跟伤到上官飞燕用的是一个招式, 那便是……用您能听懂的话来说,便是反伤?”

“总之便是对方用打你一巴掌的力道打你,她可能自己也只挨一巴掌, 或者反应快些只轻轻煽一下。但若是对方拿剑刺你……举个例子, 断肠剑客萧秋雨曾经朝我挥过一剑,他的反应算是比较快的,所以只断了一条胳膊。”

赵佶惊叹出声, “这可真是一招极好的本事。”

“可惜旁人学不会。”冬凌说:“不然教给皇上, 那些大内侍卫就都得回家吃自己了。”

赵佶呵呵一笑,“你别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就是随口一说。难道没人跟你说过, 你故意讨人欢心的时候,表情一点儿也不真挚。”

“我是认真的。”冬凌说:“毕竟我是真的不怎么想您出事。”

这话赵佶倒是相信的,若不然,冬凌当日只需要装没看到,或者少用几分力,可能他就已经死在刺客之手了。

“不过你这门功夫,若是别人不打你……”

“那我也就伤不到别人。”冬凌说:“要想杀人,就得用其他招式了。”

皇帝算是懂了,他也没兴趣学,毕竟学武是一件很累很苦的事情,哪有写字画画好玩儿。

如此他自然对这一招,也没太大的兴趣再去打听。

倒是刚刚想起来了当日湖面上那场刺杀,便问了一句,“那些刺客有线索了么,上次听说抓了一个,审了没?”

“没审。”冬凌倒是诚实。

赵佶立即问,“为什么不审。”

冬凌说:“问不出来的,反正我知道人是谁,等着他送上门就好。”

“什么?”赵佶的声音忍不住拨高了,“你即知道是谁,为何不上报,为何不抓人?”

后又问,“就算一时不行……算了,告诉朕他是谁。”

“宫九。”冬凌说:“太平王世子……当然这事估计跟太平王没什么关系,不过追命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赵佶说:“即是宫九,那便先将他抓了,正好他在京……”

“那个是假的。”

冬凌的目光忍不住同情的看向赵佶,心说这皇帝当得是真糟心。原本还只有凌落石蔡京方应看什么的,这一综武侠宫九无花什么的也冒了出来,别管战斗力怎么样,那也是盯着这个皇位的。

赵佶被她看得毛毛的,“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冬凌说:“就是觉得皇上也挺不容易的。”

赵佶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自来谁不说皇帝好?

他觉得冬凌就是一朵奇葩,总能说出一些让他无言以对的话。今天到这会儿,他已经听过几句生平头一次听到的话了?

赵佶觉得,这位冬姑娘果然不一般,不愧是江湖人中的江湖人,也怪不得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她都觉得皇帝不容易了,自然也不觉得这位置有多不可高攀,也就不会觉得害怕。

这论调新奇但不有趣,赵佶本以为他听了会心塞,然而并没有。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位置确实不好坐,确实挺不容易的。

要是全天下都是冬凌这种的,就没有人盯着他身下的皇位了,该省多少心。

不过冬凌到底是太放肆了些,这些大实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赵佶再次心道,幸好朕是个英明的好皇帝,才没有把你拉去菜市场砍脑袋。

但想想太平王世子竟然是个替身,太平王怎么能不知道,这事儿跟他无关?

但冬凌连跟她有‘仇’的小王子那一群人,就也只是想吓上几天,没有进谗言。可见她分析起正事来还是能脱离个人情绪,做到就事论事的。所以太平王可能还真与此事无关,只是疼儿子所以才做了这种糊涂事?

冬凌自然知道皇上心中想得多,她只是说:“一切等追命调查出结果,便可真相大白,实在不必这么急。”

“有人要杀朕,这事儿不急?”赵佶险些被她这话气个半死。

冬凌却说:“想杀您的可以拉一溜出来,抓一个和一个没抓,其实区别着实不大大。”

赵佶:“……”

赵佶怒道:“你再不给朕好好说话,现在就把你拉菜市场砍了。”

冬凌:“……”

赵佶见她不说话,反倒觉得是自己吓到人了。但他身为皇帝,自然不可能道歉,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想杀朕的可以拉出来一堆,你倒是拉,没有一堆,你今天就不用出宫了。”

这个还真有。

冬凌二话不说,“蔡相和凌将军我就不说了,免得您觉得是我向着神侯府进这两位的谗言。”

“算你还不算太笨。”皇帝说:“整天听他们互吵已经够了,你来点儿新鲜的。”

冬凌说了,“那天游湖跟着的那位公公是叫王安吧,皇上可以查一查他的帐。唔,先说好,我不太保证真有惊喜,您得找靠谱的人查。”

“还有,顺便派人去见一见南王世子,暗中去,且一定要见到真正的南王世子。”

赵佶:“这……这个世子不会也不省心的……”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如果您的人查出了什么惊奇的事情,那么王安的事儿也没跑了,顺便连南王也可以一并撸了。”

冬凌说:“提前恭喜皇上了,又收回一片封地。”

赵佶: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恭喜好吧!

冬凌笑眯眯的喝了口茶,然后掰了些点心喂胖鸽,发现这小鸽子挑食的很,竟然不吃。

赵佶看得实在受不了了。

“鸽子不吃点心。”

冬凌哦了一声,放下点心,然后鸽子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赵佶看得再受不了,“滚滚滚,你给朕滚。”

冬凌起身,“那我就先走啦!”

赵佶:“……”

要说告退,要倒着走,哪有你这样掉头就走的。

幸好朕是个即开明又英明的好皇帝,不然分分钟治你个不敬之罪,然后拉到菜市场去砍头。

冬凌却在想一件事情,南王世子,长得到底跟皇帝一样么?

原本跟南王世子相似的应该是那个练天子之剑的皇帝,但偏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就叫王安,而且也是从他当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这还不算,上次查宫九的事情时,她得知南王世子也是常年养病,极少进京。

便是进了京,也是捂得严严实实的,等闲人都见不着他的真面目。

冬凌问过无情,据说就连诸葛神侯都没见过人。

挡得如此严实,如此小心,实在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因为他跟皇帝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不过既然已经告诉皇帝,那便肯定能查出一个结果来。

若是她想多了,自然也没什么大事,清者自清,赵佶也不是为了收复番地阴谋陷害王爷的人。若是她没想多,那一查就准,南王这个有心谋反的一大家子,就可以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甚至都用不着无情他们去忙,自然有人办了这件事情。

但她没想到的是,当晚诸葛神侯便带回了皇帝的密旨,说是让他派人去查王安和南王世子。

冬凌:“……”

“这皇帝是傻吧,我提的嫌疑人,他不另外找人查,就不怕我做假害这两人?”冬凌简直傻了。

诸葛神侯看了她一眼,说:“皇帝不傻。”

无情几人却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冬凌,心说乖乖,幸好没外人,冬姑娘也是彪悍,竟然敢直接骂皇上傻。

诸葛神侯说:“皇帝身边,其实也没什么亲信可用。”

冬凌:“……”

果然,赵佶这皇帝当得挺惨的。

“戚少商近来并不在京,其他人他信不太过,也就只有神侯府,他才能信上一信。”诸葛神侯都觉得很神奇,“而且你到底今日又说了什么,听那话音,皇帝似乎觉得你这个人很有底线,说话公正,并不觉得这是谗言。”

冬凌抽了抽嘴角,这话她怎么回,难道说她怼了皇帝半天?

最后皇帝气得让她滚?

不过,“既然皇帝这么信任我们,为什么还要在神侯府安插他自己的人。”

“身为皇帝,总想着天下事皆知,这很难理解么?”诸葛神侯问。

冬凌顺口就回,“我又没当过皇帝,怎么会理解……”她突的住口,“咳咳,今天跟皇帝聊久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铁手的表情越发的惊惧,难道跟皇上,冬姑娘就是这个画风。

那实在是……

“没被关进大牢,实在是太幸运了。”他忍不住感慨道。

冬凌一本正经的说:“皇上才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关大牢。”然而她的本质已经暴露,铁手就她这话实在不想发表什么感想。

诸葛神侯道:“原本我准备让金九龄去,但他现在被石观音打伤,实在跑不得远路。所以只能先拖两日,好在蒙古使臣马上进京,到时赵敏的事情解决,你亲自跑一趟。”他看着铁手,说:“走之前跟冬姑娘取取经。”

毕竟这怀疑的种子是她种的,或许能有更多的消息呢。

铁手赶紧应是。

冬凌说:“其实也不必等过几天,我也是可以看着赵敏的。陪吃陪喝还能陪睡,一张床,就不信她还跑得了。”

诸葛神侯说:“我怕你气死她。”

冬凌:“……”

妈蛋,怎么感觉她‘柔弱可依’的良好形像已经被自己破坏完了。

当然这话若是她说出来,铁手等人可能就要问了,难道你柔弱可依过?除了最开始根据相貌的第一印象,这位冬姑娘就绝对没有哪一刻柔弱过。

尤其是在昨晚之后,铁手追命对她的功夫是佩服得不行,更别说一直以来就很高的智商。

也不光是他们,现在外面都传遍了。

继因为白头发,因为跟无情疑似未来夫妻关系和救过皇帝的驾之后,冬凌又一次的出了一次名,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

石观音,那可是石观音,竟然就被她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消灭了。

也不怪传得这么神忽其神,外人自是不希望这个功劳被算在四大名捕身上给他们增加身价。所以也不知道是蔡京还是方应看或者是哪方势力,把当天的情况填油加醋的,全堆到冬凌头上。

更何况,当天也确实是她挑的大梁,那些人渲染起来也就更容易了。

自此,冬凌在江湖上一战成名,地位甚至高到压过了楚留香陆小凤等热门人物,直*榜首而去。

京城之中,更是消息传得最快。

冬凌一头白发相当显眼,更别说旁边还跟了个坐轮椅的无情,因此走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

这一天,她不过就是出来给胖鸽买个新笼子,就糟到了一群人的围观。

冬凌自觉上一个笼子纯属意外,这一回京城地儿这么大,就不信没个好看的。她一定要一血前耻,发挥自己的审美,挑一个即风雅又漂亮的笼子。

然而还不待她上眼看,那边胖鸽已经自己先挑中一个。

好家伙,一眼看过去一片黄色……

这一个虽然不是纯金的,但却已经差不多了,只比之前那个样式好看一些,上面挂了几颗玉珠,但本质上还是土豪风。

所以说胖鸽,咱眼神儿能好点不,那个不是你之前的笼子。

胖鸽也不知道是真认错了,还是特别喜欢金子造的,总之它就呆在那个笼子里面不出来了,任冬凌换了好几个引诱都没用。

直到最后换了另一个纯金打造的,它才免为其难的换了笼子。

好像在说:“这个也还将就。”

冬凌:“……”

无情也是嘴角直抽,他之前只听过纯金笼子的这一段,但现在亲眼所见显然更加震撼。这样的笼子,要怎么拎得出去……

周围人也怯怯丝语,谈的显然是这超乎寻常的审美。

冬凌心说,胖鸽啊胖鸽,咱能有点儿追求不……

不过没有就没有吧,她认了。话风一转,在冬凌嘴里,这一幕就变成了:“这鸽子还真有本事,就知道挑最贵的,也是一个小财迷。”

“想想也不错,虽然看着风格浮夸了些,但咱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正所谓没钱寸步难行不说,连活都未必活得下去。这鸽子虽然只是只鸽子,却能看得懂这般大道理,挑中最富有的一座笼子,真不愧是我养出来的。”

众人:“……”

冬凌说完,丝毫不要脸的转头问无情,“你觉得如何?”

“好。”无情说干脆利落的表示:“就这个了。”

第 59 章

旁的美人, 出门前至少要花半个时辰挑衣打扮, 冬凌倒是好,生生给自己整成了白发金笼配胖鸽的造型。

她这一趟出门回来, 正撞上了准备出门的赵敏。

哦,现在石观音死了,邀月据说因为移花宫出了点事已经出了京。用这位赵格格的话说,那两个又凶又厉害的疯婆子不在了,她也用不着憋着了。

再加上蒙古使臣再有两三日便会进京, 赵敏未尝不是想再试最后一回。

所以这几日铁手和追命看得越发紧了,他们也算跟这位赵格格极为熟悉了,对对方的一些手段也颇为了解,所以赵敏可以说是半点儿机会也没有。

赵敏可能是也放弃了,瞧见冬凌这副扮相, 也不出门了,迎了上去笑得颇为开怀。

“我还以为过段日子他们会给你封个武林第一美人什么的,结果你这样一来……”赵敏嘴角直抽, “他们怕是又要传你没审美, 品味差了。”

冬凌自来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倒是武林第一美人……

“我怎么就成第一美人了。”

不是她自己妄自菲薄,而是她的容貌哪怕自信不差, 但也绝对没有好到江湖第一之上。毕竟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可不少, 林诗音算是半个江湖人,邀月那里是一整个,除此之外还有薛冰几人, 算一算她如何能力压众人得个第一?

美人这种事情,向来是仁者见仁,又不是买菜分米,斤两清清楚楚。同样两个人谁更美,不同的人往往有不同的见解。

江湖上各种类型的漂亮姑娘那么多,她那一头白发还没摘过,怎么就能夺了第一?

然而赵敏这还真不是开玩笑。

见她竟然是真不把那话当回事,才又说:“你也是古怪,知道那么多事,难道不清楚你们中原的所谓称号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冬凌还真不知道。

毕竟在她心中,这就是作者丢上去的名头……但想想,现如今世界成真,自然或许也不一样了。

今天跟着赵敏的是铁手,此时正在后头跟冬凌挤眉弄眼,再看无情,似乎也没懂她为何竟不知道这个。

冬凌抽了抽嘴角,心说这难道是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

那头赵敏已经提起,“我随便举几个例子,就说那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他的剑法就真的无人能敌?不说可能还隐在深山的剑道高手,仅说燕南天,西门吹雪,叶孤城这几人,就一定要比他差?”

冬凌摇了摇头。

燕南天号称天下第一神剑,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亦是陆小凤里面首屈一指的剑术高手,有剑神和剑仙之称。在他们几个人没有动手之前,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到底谁强谁弱,便是冬凌也不行。

“但为什么薛衣人是天下第一剑客,还是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大,占了这个便宜。”

赵敏说:“当年他得这个称号的时候,其他几个还没出名。等这几个人名声大躁,便是人人都皆知他们的厉害,只要他们一日没有赢过薛衣人,那么天下第一剑客,便只能是薛衣人。”

“再说那峨嵋派的三英四秀,他们的功夫很好么?不,起码并配不上他们的名声。但因为师出名门,又正好七个人,江湖中人给孤独一鹤的面子,便有了这么一个称呼。相对于说,与他们同门的一个叫周芷若的女子,不论是根骨悟性辛苦还是成就上面,都不比这七人差,就因为只是普通弟子,就暂且还没能在江湖中传出名声来。”

赵敏又说:“我这么解释,你该明白了吧!”

说得这么清楚,冬凌哪还能不明白。

赵敏说她可能变成武林第一美人,并不是她的容貌完全压过了那些女子,并且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觉得她更美。而是在各方面来说,她更合适拥有这个名头。

首先便是石观音的美,她的美自然不是薛冰等人能够比得上的,因为那种气质,非经过岁月的积累,根本是不可能拥有的。再加上她的容貌本就更胜旁人,一直以来也便只有邀月敢和她争。

因为她们俩的武功相当,且邀月要比石观音年轻,气质又属于另外一种,虽然在男人眼中不及石观音,但也根本不差。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打擂台,其他人根本不敢当裁判。

谁敢说今天自己断言石观音比邀月美,乃江湖第一美人之后不被移花宫的人听到,然后顺手把舌头割了?

反之亦然,这些人惹不起邀月,自然也更惹不起石观音。

关于这两个哪个更漂亮,私底下悄悄说说也便罢了,是断然不敢往开了传的。

但经过那天夜里的事情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首先冬凌比较年轻,美人不比剑客,自然是越年轻越有优势。再加上她弄死了石观音,邀月当时在场也只是‘好声好气’说了句话,然后避而退走。

这样一来,综合一比,还有谁能比她更适合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

一头白发,忽略那一头白发,这也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嘛!

弄清楚了缘由,冬凌抽了抽嘴角。

再看向赵敏,目光便更加的一言难尽,“这种中原江湖的行事方式,赵姑娘倒是很清楚嘛!”

“那是。”赵敏说:“来中原办事,总要将一切打听清楚了才好。”

她说这话,连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

本就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赵敏半点不觉得她的做法有问题。真要说问题,还在,“可惜没查到你,不然当时肯定是要避一避的。”

冬凌越过她,直接往里走,顺口则补了一句,“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赵敏:“……”

来接赵敏的蒙古使者是三日后进京的,赵姑娘当日换了男装,带着冷手悄悄的凑到了城门口,远远的看着蒙古来使。

冬凌恰好当日也在,从二楼就发现了这小丫头。

赵敏倒也会选位置,她站的那里即能看得清对方,却又不会被对方太关注。

冬凌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赵姑娘这是在防着蒙古的来史呢。她怕自己这一回任务失败得太彻底,被蒙古那边放弃。

现在是大宋怕她出事,而蒙古那边……她若出事,就完全有道理发兵了。

虽然时机不对,但若是理由合适,就算不发兵,也完全可以趁机跟大宋谈判。

赵敏不出事,这件事情便是大宋占了上风。赵敏出了事,便是蒙古那边占了理。

虽然她自觉不应当成为弃子,但依赵姑娘对自己性命的重视,自然是先要知道一下这回谁是来使,好借机分析她这次惹出的事情,蒙古大汉是个什么看法。

蒙古使者来的人不少,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就这么进来了。

冬凌扫了一眼,见这位使者头头长得倒也算是一表人才,比汉人偏壮些,骑在马上目不斜视的。

再看赵敏,就见这位赵格格已经笑开了。

“如此看来,蒙古大汉可当真是喜欢赵敏,或者是因为她父亲太有权势,总之他们不像是要生事,只准备把赵敏安安稳稳接回去的样子。”冬凌说。

无情也点了点头。

赵敏那表情,谁看着都会明白,她跟这位来使的关系显然是极为亲近的。

“你也不知道这回蒙古来的是谁么?”冬凌问。

无情摇了摇头,“不光我不知道,怕是连皇上都是这几日才得知的。蒙古只说有来使会到,却是没提打头的究竟是谁。”

等他们回了府,便知道这一回来的是谁了。

那位蒙古来使已经直奔到了神侯府,连皇宫都没去,就先奔过来见赵敏了。

冬凌听到这个消息脚步一顿,想了想觉得赵佶这是真心塞啊!好在蒙古使臣中还是有人进宫面圣了的,只不过那个骑高头大马打头的没去。

“赵格格是先一步回来的,她好像知道那人会先来找她,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

守门的小厮说,“我隐约听见,赵格格喊那人大哥。”

冬凌抽了抽嘴角,看来这是王保保亲自来了。

怪不得赵敏彻底放下了心,亲哥哥都来了,自然就是真心想要她回去的。

不过对于神侯府来说这算是一桩好事,毕竟不用整天看着赵格格,即怕人跑了又怕人出事。如今将人往亲哥哥手里一交,剩下的谈判便是朝廷里专门负责这一块儿的人管了,能占什么便宜,得什么好处,都自有人接手去争取。

总归赵格格折腾了这一出,蒙古想要接人回去,少不得要出点儿血。

不过看之前他们进京时身后跟着的车队便知道,王保保这一次可以说是带了不少东西来的,想来也是早有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这一回谈成的很快。且事情一经谈成,王保保就要带着赵敏回蒙古了。

临走之前,赵敏还单独跟冬凌聊了一会儿。当然谈话初始点很愉快,因为赵敏说:“虽然你坏了我的好事,但你这个人还算不错。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会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被人认可,是个人都会欣慰,冬凌也不例外。

但赵敏接下来试图给她洗脑就不对了,“什么叫做你们这样做也没错,到时统一了蒙古与大宋,大家再无战争,自然可以安居乐业。”

赵敏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冬凌心说何止不对,简直脑残。

“你这套理论骗骗没脑子的上官飞燕或许还没问题,但在我这儿……”冬凌嗤笑一声,反问她,“既然你觉得自己说得有理,那么不若说服你们的大汗,让他带着蒙古并到我大宋。”

赵敏:“……”

冬凌又问,“你觉得是蒙古的生活更加优越,还是我大宋。”

赵敏不说话,她不想说自己家乡不好,于是只能说:“蒙古草原很大,很自在……”

“所以还是我们这边的生活更加优越,尤其江南水乡,看着就让人羡慕,是吧!”冬凌说:“那不如归过来吧,我会建议赵佶,把你们平均分配到各地。放心,给地给粮,只要努力种田,总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赵敏:“……”

赵敏抽了抽嘴角,心说这什么人啊,脑子转这么快!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王保保还在那边牵着马等她,时间不多。最后又看了冬凌一眼,她说:“你这么维护的这个朝廷,真的有那么好么?”

“好不好,至少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宁。”冬凌说。

赵敏却道:“真的太平么,那前段时间的刺杀是怎么回事。而且你们的边关真的稳固么,你真的了解这些么?”

她说的这句话中含义太多,冬凌想到她自小在关外长大,而且还是蒙古那边的大人物之一,可能当真知道什么消息……

疑惑的看着赵敏,冬凌终究是问:“你指的不会是凌落石吧!”

赵敏这一回是真惊了,“你知道?”

“……”果然,即是已知的,冬凌便松下一口气,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很欠抽的说:“我当时既然能把你揪出来,自然别人也逃不过。”

赵敏‘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恨声道:“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招人恨。”

有谁没事老在‘受害者’面前提起,我坏过你的好事的。

深怕别人不记仇是吧!!!

赵敏最后瞪了冬凌一眼,然而转头时说的却是:“如果去关外玩的话,可以来找我,吃喝玩乐我全包了。”

说完这话,冬凌已经快到了王保保身边,快走几步一翻身上了马,牵起缰绳道了声,“出发。”

一群蒙古使者,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诸葛神侯今天代表朝廷,也在现场送人。适才冬凌跟赵敏的谈话离得并不远,他‘一个不小心’就多听了一耳朵。

这时候等人一走便坐不住了,直接拉了冬凌无情等人回府。

进了书房就问,“凌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有心谋反。”冬凌说。

诸葛神侯一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没说过么?”冬凌奇怪道:“那就可能没谈到这块儿,不过这年头想造反的那么多,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诸葛神侯:“……”

诸葛正我整颗心都被她这话提了起来,“还,还有谁?”

“例如什么蔡京啊,方应看之流的暂时就不提了,宫九咱们也在等着了,南王那边马上要去查,凌落石刚刚提到了……”冬凌一个个数过去,然后说:“比较成气候的大概就这么几个了吧,像是什么无花之类的,应当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毕竟没有势力,根基太浅,而且显然少林也不可能会传给他。

诸葛正我要疯,“这又关妙僧什么事儿?”

“他父亲是东瀛人,多年前进中原时设计了两个人,分明把两个孩子拖了过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这两人分别继承少林与丐帮,然后双双联手,颠覆一下朝代,让这皇帝换成他们东瀛的血脉。”

诸葛神侯还未如何,铁手已经瞬间蹦了起来,“什么?”

自己人造反倒也罢了,怎么连那些小矮子都想凑一凑热闹,“冷血,拿上剑,咱们去把那妙僧给砍了。”

第 60 章

铁手一激动就喊冷血准备结伴去砍人, 还是诸葛神侯有威望, 一眼就制止了这两人的动作。

然后说:“你们给我老实去查南王。”

好吧,这边的段位显然要比无花高多了。起码南王是个王爷, 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人不说,甚至可能已经跟皇帝身边的王安联了手。

铁手和冷血一个一个,一个跑去准备亲眼瞧一瞧这位南王世子的真面目,另一个则开始查王安的帐。

至于追命那边,也在今日送回了消息。

“宫九的生母的确是突发疾病而死, 而且不知为何,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大多都不经不在太平王府。追命还是多方探查,找到了当年的一个*嬷嬷,这才打听出了此事……只是她知道的不多,也没见过尸体。”

无情接过飞鸽传书, 念着:”确切的说,是见过尸体的人,全部消失了。“

“死了?”冬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灭口。

诸葛神侯摇了摇头, 他说:“太平王此人我见过几回, 着实不像是那般狠辣之人。若说南王做出这等大范围灭口的事情我信,但太平王……”诸葛正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应当走眼得这般厉害才是。

无情说:“到底是什么, 查查便知道了。”

这一回追命走时带了两只信鸽, 先一步传回来一份消息,想来之后便开始查那些人的下落了。

是死是活,总是会有个结果的。

“说不定此时已经有了结果, 鸽子正在往回飞呢。”铁手随口说道。

不过他也觉得这实在是太快了,这件事情不论真相如何,太平王肯定是极力掩饰了的。追命一人再有本事,短时间内又哪能查到线索。

一他们谁也没想到,这话才刚落,那边陈日月便过来敲了敲书房的门。

“神侯,鸽房的童子刚刚又送过来一封飞鸽传书,还是追命公子的。”说话间,铁手已经奔到门边开了门,然后拿到了那个小纸桶。

屋内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冬凌先开了口,“这么快?”

“不大可能。”无情说。

冷血淡淡的插话,“两封来信间隔太快,几乎像是写完一封又跟一封。难道是内容太多,一个写不完?”

诸葛正我听了这话险些气疯,“你们要是连这点儿缩句标重点的本事都没有,出去也别说是我教出来的了。”

“可追命本就文字功底……”

铁手已经将第二封飞鸽传书拆开,只扫了一眼便面目突变,“这不是追命的字迹。”

下一秒,诸葛神侯已经自他手中将字条接了过去,看完之后又转给无情,几人轮流看过之后,气氛顿时严肃了不少。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放了牛肉汤。”

“这是宫九……”

铁手喃喃道:“宫九的字迹?”

说着,众人齐齐看向冬凌。

冬凌抽了抽嘴角,“我虽然知道的多,但我真不认识宫九的字迹。”这个作者没写啊!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亲笔写的,这肯定出自于他的授意。”冬凌说:“别人没这个动机,也很少有人有这个本事。”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真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抓到追命?”铁手问。

冬凌略一想,便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这件事情里面最为古怪的便是两封飞鸽传书的速度太过接近,鸽子不是人,也不是信差,它们的速度相差无几,路线也是相同。两只既然到的时间相差不过半个时辰,那么这两封信送出来的时间也一定只有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短,就好像是追命先被威胁着写完一封,然后宫九顺手又写了一封。

但这么想也不对,若是当时追命便已经落到宫九手里,那么宫九送这种似是而非的消息过来做什么。他又为何要这么快的再跟上第二封,难道就不怕他们怀疑上一封也是他威胁着写的?

但若不是如此……

那便还剩两种可能,一种是前头那只鸽子被人抓了,关了一段时间才放出来。

但谁会做这种事情,抓了为何还放出来,而且神侯府的飞鸽传书,他们四师兄弟卷的方式略有不同。这差别极其细微,除去他们本人,旁人根本并不可能知道。所以前头那一封一定是追命亲自所写,而且当时身边并没有外人。

“等等,第二封也是……”

铁手惊呼一声,“但这并不可能,追命怎么会用自己的手法去卷……”

“可能是宫九干的。”

冬凌说:“九公子此人,学什么都极快极聪明。或许他早早就跟上了追命,恰好看到了他卷书信的模样。”

就这一遍,他便已经知道其中的关键,所以亲自又卷了第二个。

铁手喃喃自语,“这个宫九,真的这么强?”

“变态强。”冬凌抽了抽嘴角,“追命恐怕一路都被盯着,甚至有可能想查到的都是他让查的。”

“他的隐匿技术就这么好?”

“不,他不用自己出马。”冬凌说:“假如你很有钱,在很多地方都有店铺。那么只要放出话去,让他们去注意就好了。”

无情说:“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

一个人可能会躲官兵,但他们绝对不会躲普通人。尤其吃穿住行总要进店……追命就是再小心,也绝对不可能一点行踪都不露。

而那些人都是普通人,追命不会防着,更不会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冬凌说:“是我忘了说这件事。”

“说了也没什么用。”无情说:“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你把自己当朝廷钦犯似的四处躲藏,也未必真的会万无一失。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去查他的,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守株待兔就够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他们手里有牛肉汤,宫九手中有追命,“对那位九公子而言,牛肉汤有多重要尚且不知。但我们这边已然先落了下乘,因为追命真的很重要。”

但要听话的放了牛肉汤?

显然也不可能!!!

“我去一趟太平王在京城的宅子。”无情突然说。

冬凌道:“我陪你去。”

至于铁手和冷血,他们现在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王安和南王还等着他们去查,冬凌想,早知道就再等等告诉皇帝了。

可她也没想到,赵佶竟然会选择让神侯府查。

堂堂皇帝,手底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亲信,难道就没有么?

但现在情况也很无奈,好在还有无情在,这事也不至于落到下面那些小捕快身上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去见那个假世子,上一次来时恰好撞到了方应看,也确认了这就是个替身。这一次明知是个替身,却也还是要来一趟。

因为宫九在京城的势力他们也只知道这一处,就看这个替身能不能联系到他了。

门口守着的还是那天的两个小厮,无情出冬凌走了过去,对方便迎了上来,“无情公子,冬姑娘,世子等二位许久了。”

冬凌:“……”

无情:“……”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莫不成宫九早料到他们要来,所以特意交待的?

一个小厮在前面恭敬的领路,冬凌和无情跟在后面,又进了那天那个客厅。只是这一回,假世子早已坐在那里等着。只等他们一落坐,便有下人送上热茶。

“都下去吧!”假世子道。

两个伺候在他身边的侍女蹲身行了一礼,便齐齐退了出去。

冬凌看到,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厮也走远了些,这模样,分明就是有要事要谈,不方便被他人听到的模样。

也是,这人的身份,怕是常年跟着他的丫头,都不一定知道。

侍女们一走,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那个假世子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干咳出声。

“太平王看来也是用了心的,当真挑了一个体弱的。”冬凌说。

假世子又咳了两声才缓过来,“你们果然知道了。”

冬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了过去。

这位假世子到底只是个假的,被当成世子养了多年,或许是因为从未做过什么主的原故,依旧还是有些软弱。

被冬凌这么一看,他竟忍不住垂下了头。

“是九公子告诉我的。”他语气一顿,又生硬的补了一句,“让下属来。”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冬凌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讶然,这个假世子看来根本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是,常年卧病在床,扮演一个好似随时都会命不久矣的世子。他不是真世子,自然也没有一般世子的权力,简直等同于被软禁的普通人。

此次进京,或许是被赶鸭子上架,规矩是看着没什么错,但要谈起正事来,就压不住场子了。

第一次见面时,大家也不谈正事,方应看有意活跃气氛,这才不如何显。只是今日这样子……

“你这样,宫九真的放心让你跟我们谈?”

冬凌突然开口道:“九公子,你确定不自已来么。”

她这话一出,假世子可算是大惊,就连无情也抿了抿唇,要不是他自来沉得住气,恐怕也要讶意一翻。

冬凌确是已经通过这个假世子的反应,确定了她猜对了。

而紧接着,证明的人就已经走了出来。

宫九是从客厅后面拐进来的,看着似乎早早就悄悄的站在那里偷听。此时听到冬凌点出,这才走了出来。

他的相貌身材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身上的衣衫也是款式精致,再加上他的身体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往那位假世子身边一站,瞬间就把对方比得不能看了。

之前勉强装一装还像点样子,现在这个样子,任谁看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世子。

宫九垂了垂眸,看向身边的假世子,道:“这里不需要你了。”

他虽然没说什么过份的话,但冬凌脑中不知怎的,却自发把这句话翻译成了,‘没用的废物,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滚’。

抽了抽嘴角,冬凌心说她这绝对是小说看多了,脑补得实在太巧。

假世子已经起身,一步一步挪着出了客厅,然后立马有丫头走了过来扶住他,一行人渐行渐远。

至于宫九,他并没有去坐那个主坐。让人离开之后,反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到了冬凌和无情的对面。

冬凌等他落坐,这才说:“我是该喊你九公子,还是直接叫宫九,或者是太平王世子?”

“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虽然我实在不喜欢最后一个。”宫九说。

冬凌心道,看来这还真跟太平王有些误会。

宫九却已经问,“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我以为九公子也看得出来,那个假世子实在不适合演戏。”冬凌说:“他特意解释那句让属下来,本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是让属下来告诉的,难道他们还会以为是宫九自己来了,还是宫九真的亲自来了。

宫九点了点头,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们早就准备好在等我们,你似乎将时间算得太准了些。”冬凌说。

宫九笑了,“这并不成问题,也很容易。”

冬凌点了点头,“所以在这之前,我并没有怀疑。但这种事情,往往只要有一点儿疑点,再回推回去,便全是疑点。”

“我不确定你知道多少,但至少知道牛肉汤是落在我们手里。”她说:“至于其他的,神侯府的地牢里如果有你的人,可能会更多些。就是没有,追命的目的太明显了,你应该也能猜到不少。”

宫九放下茶杯,一脸闲适,“就这些?”

“当然还不止。”

冬凌脑子飞速转动,拿出当年跟老板口头汇报工作的本事,瞬间就在脑子里面粗略做了一个简要的关系图。

她继续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少,你就没有管追命那边……当然这个不重要,重点是我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我们只以为是你抓的追命,也是暗中发现他卷纸桶的习惯。但如今反过来推,你完全可以不在追命身边,甚至离他很远,就在京城。”

“只要让你的人偷一只信鸽放回来,信鸽在外若找不到主人,自然会回到神神侯府,你便在城外截了下来。而江湖中总有些不长眼的喜欢打鸽子的主意,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追命也只以为那只鸽子是被人抓去打牙祭了。”

宫九点了点头,“倒的确是如此。”

“接下来的事情便更好猜了。”冬凌说:“追命查到真相后往神侯府送信,你又把鸽子给抓了,然后拆了一遍信,紧接着又用同样的法子卷了回去。”

“这种事情,在旁人看来实在很难办到,在你手上,却未必真的不行。”

面对这种夸赞,宫九全然不会谦虚,反而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种事情,只要做过两次,再做便不太难了。”

剩下的也已经不必冬凌说了,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以为,追命被抓了,宫九亲自动的手。

然而宫九如今就在京城,就在这里,离追命十万八千里。他本事再大也不是孙猴子,不能一个跟头就翻过去抓了人再翻回来。

所以,“追命其实没事吧!”

第 61 章

追命此刻正在追查那一群据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 就是宫九生母死后负责替她穿衣梳妆还有入殓的人。

他之前本来以为这群人都被灭了口, 结果却没想到不小心竟然还真让他查到了一点儿线索。于是他死命的抓着这点线索继续往下跟,最终找到了一处村庄, 里面住的竟然都是当年那群人。

他数了一下,只少了一位,而那一位是位老嬷嬷,当年便已经五十八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 没有在这里也很正常。

除去那些人,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外来人口,都是这群人的后代。

村子旁边便是一些土地,里面种着不少庄家。看起来这群人在这里生活得不错,孩子们扬着天真的笑脸。

乡下小地方, 人少,但却民风淳朴。追命刚一进村,便有人笑着问他是不是走错路了。因为他们这里地方太偏, 来来往往, 根本不用路过他们这个小村子。基本上一年都见不上两回外人,来的都是迷路走岔了的。

这可能也是太平王故意选的地方,毕竟这群人, 最好便是无人得知, 谁也找不到。

追命能找来,也是实在巧得不能再巧。不然就是让他再查上三年,也未必查得到这里来。

他也当然不是走错, 而是有问题要问这些人。

例如宫九的生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但这个问题才刚出口,他便发现周围人的脸色变了,“什么王府,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小村子里,哪里去过什么王府,见过什么王爷。”

“走走走,赶紧走,我们村不欢迎你。”

适才还笑得比较和气的人立马变了眼色,小孩子们被拉到了一边,明显是不希望听到什么东西。

追命又不傻,自然明白这群人是不想让后代知道那件事情,这样他们也就不怕被人觉得会暴露秘密。

他正要再问,那群人已经人手一根木棍,铁锹等各种农具指着他。

“快走!”

为首的一人凶巴巴的,脸上分明是一副,你再不走,我们就打得你滚出去。

追命:“……”

追命查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阵仗。不过略一想就明白,知道了那种不该知道的事情,这群人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太平王却没杀他们。非但没杀,还将他们除了奴籍,让他们到了这个小村子里面生活。

如此这般,他们自然会更加不希望这件事情被翻出来,因为平平静静的,到了孩子那一代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都是普通人了。

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没关系,毕竟那时候时过境迁,太平王都换人做了,想来也没人翻旧帐了。

如此这般,他们自然是更加怕有人追问这件事情。

追命就想了这么一桩事,犹豫了一会儿,那些人却以为他是不肯放弃,已经提着农具打了过来。

以追命的本事,别说是他们就这么些人,就是再翻几倍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些人即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是江湖上的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农人,他又怎么能对他们动手。

万般无奈之下,追命只得拨腿飞奔,直往村子外面跑。

他一边跑一边摇头叹息,这次可真是狼狈。看来这些人对这件事情很是忌讳,他直接问是问不出来。因此只能先出去,再悄悄潜进来,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

然而他才刚想到这里,便见对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平王本人。

太平王身后跟着一溜的高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追着他们的那些村民。

后者立即丢下各种锄头,铁锹,木棍等等,齐齐下跪行礼。这模样,哪里像是没去过王府,没见过王爷的。

太平王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那些人半个字都没多问,立马便告退回了村子里。

剩下追命一个,被堵个正着。

太平王说,“可能要劳烦你这小辈跟我走一趟了。”

……

身在京中的冬凌等人,包括宫九自然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们正在喝茶,正刚谈起了追命有没有落到宫九手里的事情。

九公子没有说谎,也不屑说谎。

他摇了摇头,“人确实不在我手上。”

冬凌说:“所以你只写了让我们放了牛肉汤,并没有写追命在你手里,要两边交换人质。”

宫九点了点头。

他只是例用了人的心理,玩了一个漂亮的心理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你果然很聪明。”宫九说。

冬凌回他一句,“能被九公子夸上这么一句,很是荣幸?”

宫九坐在那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冬凌突然想起宫九这个人的人设,这个人十分自信,人聪明学东西快,人生又没有什么波折。所以他喜欢寻找*,才会喜欢被人抽。但*的方式又不止一种,如果让他觉得挫败呢?

或许直到如今,能让他如此的人还没出现。

但不一定没有。

武侠世界本就是个神奇的世界,每一本书里都会有无数的正反派,他们个个十分出采。宫九只是其中之一,或许他强了一些,但将多个世界综到一起,未尝没有人可以跟他抗横,或者比他更强。

冬凌眯着眼睛,一个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形。

她放下茶杯,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语气也瞬间显得漫不经心,“这般看下来,九公子的确如我所知的一样,自傲自负。但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有很多人,根本就是你对付不了的。”

宫九看了过来,紧紧的盯了她半晌,突然说:“这样的激将法,对我无用。”

“那是自然。”冬凌说:“你又不是冲动的傻子。但正因为你聪明,所以应当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宫九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冬凌也知道要说服宫九,并非是三言两语便能成事。于是她说:“不信的话,我可以指一个人。这个人没有十分厉害,或许你还瞧不起他,但你要是想要查出他的罪证,一个月之内肯定是办不到的。”

宫九的目光依然平平静静的,但却比方才多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

而自从他们开始谈话,就始终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无情却是脸色稍微变了变。他已然听得出来,冬凌暂时根本没打算把宫九捉拿归案。她不知是想例用这人去对付谁,还是想要那两人同归于尽,总之……

这个他们根本没商量过,也没跟世叔提过,皇帝更不知道。

若是叫皇上知道,那个派人来杀他的刺客,现在冬凌准备叫人家‘改邪归正,将功补过’不知道会不会气疯了。

但他们是一起来的,无情便是觉得这举动略有不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

更何况,宫九也未必会答应。

果不其然,宫九在看了他们半晌后,突然说:“为什么这么为我早想,难道就因为我长得比较好?”

“也不对,石观音应当更漂亮才是……”

他虽然没有明言,但那神态语气,分明就在说难道因为你看上我了。无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冬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妈的,哪来这么脸大的神经病。

她也是,没事跟个神经病说什么。虽然神侯府里的人都挺忙的,但一个一个收拾,那些人也收拾得过来。

没事想例用什么宫九,看看,惹上神经病了吧!

九公子可谓是自恋到了极致,他根本就觉得人人都喜欢他实在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也平静到了极致,仿佛并不觉得刺杀皇帝是多大的事,也不觉得自己被人揪了出来是多大的事。

坐在那里平平静静的喝着茶,神态竟然还有些茫然,呆呆的,一看就不知道神游到哪一国去了。

冬凌:“……”

冬凌怒从心生,简直生平从未见过如此会拉仇恨的人,连她以往的周扒皮老板都比不上其万分之一。

妈的,不管了,先给他砸废了再说。

冬凌二话不说召出盾刀,往那一站,极为嚣张,“你即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无办不成的事,不也把牛肉汤搭了进去。”

无情知道她这是气狠了,不然不至于开站前还要嘲讽一下对手。

“九公子怕还觉得自己天份极高,武功极好,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这盾的资味。”

冬凌说完,直接一盾就砸了过去。

宫九自然不会坐着给她砸,他上一刻还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喝茶,下一刻茶杯已经落地,他的人已经飘身到一旁。甚至他还顺手一抽,从桌面下抽出一把宝剑。

原来他竟早已做了两手准备,预备好了被发现甚至动手。

“没什么用。”冬凌说:“除非现在有一堆你的人围过来,将这里围成天罗地网,不然今天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宫九说:“皇帝将这里的人都换了一批,我的人进不来。”

冬凌抽了抽嘴角,没想到那天随口一提,竟在今天帮了自己大忙。

不过宫九明知如此,还在这里与她相见,这是太自信还是活腻味了?

苍云的招式大多大开大合,一刀一盾伤杀力极大。当时在湖面上能毁了船,如今自然也能将屋内打得乱七八糟。

宫九的功夫的确不弱,冬凌几次妄图盾压过去,都被他躲过。

他们两人暂且难分胜负,那边屋子却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又是一扇门被冬凌的盾飞直接打破。

这般大的动静,外面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很快便有人围了过来。

但也仅限围了过来,然后一堆人拉着弓在旁边虎视眈眈。要说往上冲,他们却是自知武功不行,就是上去也是送。

再看那假的太平王世子,此刻也已经被带了过来,正在一旁咳得不停。

然而此刻自然没人像之前一样照顾他,毕竟之前是世子,现在是假的,而且还跟刺杀皇帝扯上了关系。

冬凌随便扫了一眼,便知道皇帝这是下狠心要整治这件事情了。

看着就像是一切早已经安排好,甚至外面还在不停的往过来围人。说什么手底下没人去查南王和王安,敢情着都先用来对付已经暴露的宫九了。

不过这样也好,人多力量大,正好防止宫九逃跑。

无情已经‘走’了过去,那些官兵中带头一人立马朝他行礼,“盛捕头,皇上说,要是打起来了,听那位冬姑娘的。”

这人说这话时也是表情怪异,心说六扇门中四大名捕首位在这,为什么要听一个姑娘的。

不过皇上的话,就是再稀奇他也得听,就是不知道无情听了是什么感觉。

无情没感觉,只问:“皇上还说了什么?”

“还说,”那人说:“还说务必要留那宫九的活口,不能让人死了。”

无情回头一看,冬凌这一盾一盾砸得颇为凶猛,宫九有些受制于人之感。这也正常,那一夜的事情传了出去,虽说外面还在猜石观音是怎么死的,但宫九毕竟太过聪明,也知道太多,会猜出其中门道也不奇怪。

他的剑不敢出狠招,怕撞到盾立上面,自然也便不会那么自在。

但他的速度却是加快,招式也在不变的变换。就这么一会儿,无情已经见了三套不同的,在江湖上已经失传的剑招。

他想起冬凌说过,这是一个很有天份的人,他的适应能力也很强,再过一会儿,会不会彻底摸透……

然而冬凌却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在一次趁势拉进距离之后,直接不要脸的开了盾舞。这招式就是无敌,你能怎么着。满屋子的刀子乱刮,看你往哪里跑。

宫九:“……”

宫九脸色一变,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茬。

当时回去之后,牛肉汤自是跟他说了这招,并评价为即无用又烦人。无用在根本没伤到人,他们当时反应快的全躲开了。烦人自然烦人在他们无地落脚,落到水里,再没什么威胁。

然而如今却不是在宽广的湖面上,屋子就那么大,他要往哪里躲?

外面的官兵头子也惊了,“刀下留人啊!”他忍不住高声喊道。

然而他担心的也未免太早了些,宫九又不是菜鸡。这种情况对别人而言或许是绝境,对他来说却不至于瞬间死亡。

但即便如此,等冬凌停了盾舞之后,他也已经满身是血。

冬凌感慨道:“看来盾舞这一招,在比较小的地方更容易发挥。”

那个官兵头头此时已经冲了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人还活着松了口气,“快,快,快去请大夫。”

“皇上说得留他一条命在的,咱们这……”

他慌得不行,无情却依然淡定,冬凌更是抬脚踢了宫九一脚,惊得那些官兵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无情抽了抽嘴角,说:“放心吧,都是皮外伤,死不了。”

冬凌点了点头。

那官兵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的确只是血流得比较多,看着比较恐怖而以,的确不会死,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感慨这人武功之高,于那样几乎必死的情况之下,竟只是皮外伤。

冬凌和无情却是看得清楚,当时宫九避开了要害,而且手上的剑挥得极快,斩掉了不少刀片,这才留下一条命。

但即便如此,刀片毕竟密积,还是有些躲闪不及的刮到了身上,也便让他成了一个血人。

“回头补补血,又是一条好汉。”冬凌无所谓的说。

那位带头的官兵抽了抽嘴角,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不过,“犯了这样的事儿,虽说陛下仁慈没有立即要了他的命,但能活几天却不一定。好不好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只要不死在这里,他的任务没有问题,这人也就放心了。

他当即不在意的朝部下挥手道,“找个人给他包扎下。”虽说伤口不致命,但这么多血流下去也要人命。

冬凌正要说不用了,那边快步跑过来的人一撕衣服就愣住了,“这,这……”

他看看宫九,又看看手上刚撕开的衣服。开口比较毛的边是他干的,另一个却明显是适才那位冬姑娘的刀子划的。然而……“伤口呢?”只见宫九的胸膛抹去了血迹之后一片白暂,别说是伤口了,就连疤痕都没有。

冬凌说,这神经病愈合快着呢,等你给他包扎,他早就恢复了。

然而这个在场其他人却不知道,自是惊得不行。

宫九已经又坐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已经不准备在打了,反而说:“真是好功夫。”然后便又沉默了下来。

他可能在想怎么赢,也可能什么都没想,他这个人,向来能猜透别人的想法,但别人却绝对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副场景在外人看来自然又怪异又恐怖,那位前来抓人的官兵头子咽了咽口水,赶紧就要把人交出去,以后再发生什么,他也没责任了。

也恰好,“皇上说,人先关到神侯府,他要等一个人前来。”

说完,这人简直迫不及待的就带着人走了,深怕慢一步再出些什么变故。

冬凌和无情却是突然疑惑起来,等人?等谁?

冬凌眯了眯眼睛,想着这中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而皇上等的那个人,如今正坐在马上里往京城赶。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被请上车来的追命。

太平王说:“有些事情,我本准备带进棺材,奈何……”

第 62 章

奈何宫九犯下了这等大错, 太平王只能全盘托出。而追命人一到他的地盘, 就被他发现了,后来查到的, 也只是他让他查到的。

所谓的巧合,不过是太平王一手制造的。

若不然,宫九查了这么些年都没查到,追命又不是陆小凤这种靠运气吃饭的,又怎么会这般好运的不到半个月便查到了。

竟当真如冬凌所料, 这件事情并非如原著那般简单,而是加了很多其它的设定。例如那件众人皆知的,宫九之所以变态,是因为他娘当年的死。他看到了后半部分,误以为是他太平王杀了他娘。

但事实上, 那是因为他母亲是敌国的奸细,为了不连累他父亲这才自杀,只是恰好被当时看到这一幕的宫九误会了而以。

其实冬凌在发现那个世子病弱, 且还是一个替身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毕竟原著之中的太平王世子可不病弱, 甚至他第一次出场便是亲自带着护卫去见崔诚。

只不过其他的人物形像都是照着原著来的,无情更不是电影中的形像,也不是某个女版的, 所以冬凌才不敢确定……

直到今天, 她从皇帝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此时宫九已经被关进了地牢,和牛肉汤一最左,一最右。虽在同一地牢之中, 却绝无交流的可能。

冬凌,冬凌则再次被皇帝宣进了宫。

赵佶说:“这件事情自然不是一句误会便能解释的,他跟他儿子之间是误会,但跟我之间却不杀。”

这点冬凌理解,父子之间吵闹最多是儿子不孝,但牵连到刺杀皇帝,便是要砍头的死罪。

“但太平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是真心喜欢他的母亲,对他自然也百般爱护。”赵佶继续说:“之前宫九做了这么多,也不过就是太平王心有愧疚,这才放纵容忍。若不然,他当年即便再聪明,也不过才几岁的一个小孩,能成什么大事。”

冬凌听着突然问,“所以他求到了皇上头上?”

“对的。”

赵佶说:“你那天跟我提过之后,我便在想太平王究竟清不清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便派人送了信来。信中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清楚,甚至他还供出一个叫小老头的,说是此事中他儿子若占三成,那个小老头必占七成。”

冬凌垂了垂眸,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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