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来到了调查兵团驻地登记报道。

拿到了新制服和属于自己的装备的纳拿巴很激动——虽然她极力克制，而这种激动在听说调查兵团正在筹划第23次壁外调查时到达了巅峰。

虽然新兵只能在物资班负责牵马或者赶马车也让从来没有出过墙的纳拿巴觉得非常期待。

纳拿巴的父亲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在知道女儿选择调查兵团——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意外——专程过来嘱咐了新兵一些在壁外需要注意的事情，虽然被女儿太过帅气的造型吓了一跳但后知后觉的觉得养个儿子似乎也不错就非常淡定的想开了。

目瞪口呆围观全程的永觉得，有一颗大心脏真好。

“……最重要的，在壁外行动一定要听从指令！”吉斯普劳特长官喝了口水，结束了演讲。

“是！”纳拿巴·吉斯普劳特右手握拳敬了个礼，十分配合。

当天下午，调查兵团把所有目前在驻地内的士兵召集起来简短的欢迎了一下新兵，就开始交代作战计划。

与新兵不同的是，所有经历过与巨人作战的士兵们的表情并没有激动，一些士兵甚至还有些不甚明显的恐惧和倦怠，他们用复杂的表情看着那些克制着自己的新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基斯团长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阵型和作战计划，在确定所有人都没有问题之后，做了最后总结：“这次壁外调查从希干希纳特区向玛利亚之壁向南行进到极限，米可班负责清理城门，三天后出发。”

“是！”

成为真正的士兵以后其实跟训练兵时期没有什么区别，在调查兵团日常训练时间达到了三大兵团最长，不过这里的‘训练官’很明显比真正的训练官多了一丝血气，就像是开了刃见过血的刀。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新兵们显然不被前辈们看轻而尽力表现出稳重的样子，将物资搬上马车的时候一言不发动作利落，但物资班班长还是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纳拿巴身边，“……你怕吗？”

漂亮的士兵克制不住似的弯了弯嘴角，眼中有光：“当然不了，我们不是模拟过各种情况的战斗吗，还是……你怕了？”

他毫不羞愧的点了点头：“嗯，有点怕，你等会不要离我太远我没安全感。”

纳拿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着害怕的家伙表情还是没睡醒似的懒洋洋，但不知道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出发！”队伍最前方的基斯团长下令，在战斗中千锤百炼的士兵们翻身上马动作整齐甚至带着一股杀伐之气，不同的班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按团长的阵型有序的离开驻地，动作干脆默契，没有一丝无关的闲聊。

这时新兵们才感受到，这才是调查兵团。

与巨人战斗，为了人类献出心脏的士兵。

希干希纳是建立在最外层高墙玛利亚之壁南面的一个特区，那是一个人口密度较大的人类聚居地，也是为了吸引巨人而存在的瓮城。

由于比较封闭，这里的民风似乎很淳朴，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城镇上的居民都自发的出来站在街道两边为调查兵团送行——当然，有的人是为了可能在队伍中的家人或朋友。

物资班跟在队伍靠后的马车周围，虽然周围的目光大多是担忧或者恐惧，但这种承载着人类希望前进的感觉显然十分令人激动，一个同期生忍不住向站在人群之后憧憬的看着他们的三个小孩偷偷打了个招呼。

“新兵！不要做多余的事！”班长就跟后脑勺长了只眼睛似的，低声道。

“抱歉！”新兵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东张西望。

三个孩子显然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中间绿眼睛的小孩激动的朝他们挥手，然而被长官批评过的新兵却没有再朝那边看去。

那个绿眼睛的小孩显得有些沮丧。

“你笑什么？”走在他身边的纳拿巴低声问。

永有些诧异的压平嘴角，但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睛中漏了出来，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

“那个小鬼，”纳拿巴向三个小孩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好像一直在看你。”

他？永无辜的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

平心而论那三个小孩子漂亮极了，长大了估计是像纳拿巴一样的祸害，尤其是中间那个小鬼，有一双极其漂亮的充满了生命力和希望的绿色眼睛。

小孩真好，他再一次由衷的感慨道。

与此同时，队伍最前方的团长举起了手中的刀，眼前的城门缓缓开启。

“第23次壁外调查——”

“出发！”

直到城门远远的落下，艾伦还没有从被幸福击中的恍惚中醒过来。

三笠把手放在艾伦眼前晃了晃，终于被勉强唤回神的艾伦一脸*的抓着柴木的背带：“三笠！是调查兵团！他们跟我打招呼了！”

三笠点了点头，指了指艾伦身后的怨念几乎已经实质化的阿明，“阿明刚才把魂吐出去了。”

“阿明！阿明！”

金发的小孩不愿意承认现实的回想了一遍，不得不崩溃的意识到那个曾经给了他莫大鼓励的士兵根本连视线都没有停一下完完全全的不记得了啊！

——

也许真的是他们运气不错，一整个上午的行进并没有碰到大规模的巨人袭击，偶尔有那么零零星星几只突然冒出来的，也非常迅速的被调查兵团的精英们杀死。

饶是如此，第一次直面巨人的新兵们还是被吓了一跳，气氛不知不觉的有些沉闷，班长并不是擅长鼓励别人的人，只是有些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物资班是位于整个阵型的中间靠后，是安全的”就没有再说别的了。

但是永总觉得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也许是他无数次在类似世界中的磨练出了他对于危机的感受力，他的危机感有一种高得超乎寻常的准确率。

视野中渐渐出现了一大片森林。

“这里是上一次壁外调查所能到达的极限，巨树之森。”班长开口为新兵解释道，“不过当时在进入森林之前受到了大批巨人的袭击，所以并没能进入森林，森林中难以使用信号弹，大家小心。”

“那……万一遇到巨人，可以使用立体机动装置吗……”一个新兵有些犹豫的问。

“不可以，只有团长下令了才可以使用。”班长似乎察觉到新兵有些不甘心，叹了口气解释道，“短途探索并没有带很多物资，团长会判断行进的程度，如果贸然用完了瓦斯就会很危险。”

“是！”

前方就是巨树之森，永向前追了一个马身跟纳拿巴并排，在这位尽职的吉斯普劳特士兵把他呵斥回去之前对她说：“我说‘跳’的时候，你就立刻用立体机动装置爬到至少距离地面三十米的位置。”

说完他又放慢马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长久以来的默契让纳拿巴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问为什么。

进入森林后，团长并没有接触控制立体机动装置的命令，看样子是想直接骑马穿过去。

这里的树木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生长到甚至超过百米的高度，纵横交错的枝干遮蔽了天空，只有零零碎碎的阳光穿过了层层枝干撒在了地上，森林里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动物气氛十分祥和。

不得不说，如果在日本，这里的环境一定是国家级森林公园的保护单位。

但永现在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自从进入了这个森林，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沉甸甸的压在他肩上，他向前方喊道：“班长，我请求解除立体机动装置的限制，现在这个情况团长的命令很难传达到。”

“不行！”班长毫不犹豫的回答，“出来之前没有人教过你们服从命令吗！”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细微的颤动，很远的地方有灌木不同与风的发出了奇诡的悉悉索索声。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算是生命受到威胁也要死守命令去死吗？”越来越重的危机感让永暴躁的有些口不择言，同行的物资班新兵似乎有些诧异这个加入调查兵团以来就十分低调的新兵会在这个时候质问命令的事情，但显然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他们不赞同的皱着眉，似乎想要开口劝永回去再说，就被班长打断了。

“团长的命令是为了保证更多的人能活下来，而不是为了个人的生存率，新兵。”班长并没有生气，事实上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以后你会慢慢理解的。”

纳拿巴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像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一样迷茫的眨了眨眼，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抬头习惯性的想像往常一样笑一下示意不用担心，但那一瞬间他好像失去了对五官的掌控力，表情有些扭曲。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他低声道歉。

空气中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一片树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悠悠落地。

一枚红色信号弹险而又险的穿过密布的枝干，从他们眼前穿过向斜上方飞去。

信号显然传递的不太及时，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将信号传递出去，下一刻，大地突然混乱的震颤起来，就像是遭到了无数重击。

是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点小*UG，844年是第23次壁外调查，850年第57次壁外调查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