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惩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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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封镇等人凌晨起来,集体洗漱完毕,又领了食物回来吃。
他们的待遇有明显改善。
起码, 食物不再是一碗稀饭, 实在多了,就是口感粗糙, 划嗓子。
从没吃饱过的少年们狼吞虎咽。
封镇吃饭的速度也较以前快了一些。
吃完饭之后,就有管事的前来催促, 接下来的便是上课了。
上课的第一件事, 便是起名, 说是名字,其实不过是个方便称呼的代号,真正的名字是需要主人恩赐才可得的。
女孩们由前来上课的师傅给起了春、花、秋、月这样的花名, 而男孩则从一到十一排序,前面冠以“乐”字。
封镇的长相不受师傅重视,被排在了最末,被称为乐十一。
乐一是一名长相艳丽的少年, 肤色白皙,桃花眼缱绻含情,双唇若花瓣, 红润动人。
显然,众人是能够看出来这个排序依据的是什么,排在前面几人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尤其以乐一最为自得。
乐一颇为关注封镇, 看向封镇的眼神,透着些许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封镇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木讷。
乐一颇有些悻悻。
他们这些少年上的课分文课和武课。
一般情况下便是上午武课,下午文课。
文课武课的师傅不同,男女各自有各自的师傅,分开上课。
定下每人的称呼,接下来便是上武课。
封镇默诵一遍武课师傅教导的功法口诀,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到下午文课时,他便明白到底为何会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被教导的课程,明显是为了取悦他人。
文课包括琴棋弹唱,锻炼形体、柔韧度,以及一些侍奉人的诀窍。
这里的侍奉,包含了一个人一切的需求,从衣食住行到床笫之事,面面俱到,教的就是如何让主人享受周全舒适的服务。
……
显而易见的,那武课教导的功法也必然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封镇心中冷笑,捡起以前练过的内功心法开始打坐。
乐一、乐二、乐三三人组成一个小圈子,互相间嘻嘻笑笑,对着武课不怎么上心,对文课却一个比着另一个的认真努力。
尤其是关于床笫之事的课程,更是卯足了劲。
有他们对比着,封镇这种“笨拙”到让师傅头疼的粗人,就越发显得粗糙。
肢体僵硬、柔韧性差,又粗手粗脚,丢三落四。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封镇便被师傅训斥n次,惩罚五次。
“这等蠢笨之人,究竟是怎么被选到乐奴院?!”
文课师傅不止一次这样叹道。
封镇第一次听到“乐奴”时,心中一动。
他记得,当时摸骨之后的分组分了三组,他们这一批被分为“乐奴”的话,那么其他两组会是什么奴?
观这里的管事还有教课的师傅平常的态度和言语,他们这样的“乐奴”显然是地位比较高的一种奴隶。
乐奴是侍奉主人供主人取乐的奴,那么另两种又是何种作用的呢?
封镇一直以来都劈不好腿,一些极度羞辱人的动作更是做不来,最终还是惹怒了师傅与管事。
管事是一名中年人,面容无华,留着胡须,带着封镇左拐右拐。
他们来到封镇最开始呆过的草棚区,管事停顿住步子,示意封镇去看。
“十一,你还记得这里吧?”
封镇木讷地点点头,没有吭声。
“不要忘记你之前在这里都过得什么日子。”管事意有所指。
封镇扭头看去,继续留在这里的人,一身脏兮兮的泥土,粗布短袍脏得看不出颜色。
最脏的是,许多人在洗刷便桶,异味扑了满身。
见封镇的态度还算端正,管事的脸色放缓,继续带着封镇往前走。
他们越走越荒凉,最终来到一片田舍之中。
成片的黄土地被开垦成一块一块的方格,无数人在这里劳作。
种植的作物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但是攫住封镇视线的,却是不远处身上套着农具,被鞭子抽打的奴隶。
管事在这时捻着胡须,微微一笑,“牲奴牲奴,这便是牲奴的由来。”
封镇看到了曾与他住在同一个草棚的两人,他们脸上、脖子,但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血痂,在未完全长好的伤口上又有一层新鲜的鞭痕覆盖其上。
“你便在这里呆上三天,若是想明白了就告知这里的管事,让其送你回去,若是没有想明白……”
管事淡淡道:“你便一直呆在这罢。”
管事说完就走了,但他留下的这句话,似是看破了封镇的伪装,封镇禁不住在心中哂笑。
看破却不说破,想来这乐奴应该是有些重要性的。
他的目光投向田地中。
牲奴,拿人当畜牲使的叫牲奴。
那三组中还有一组,又会叫什么奴呢?
封镇在这里当了三天牲奴。
似乎管事早有交代,他的活并不算重,干会儿还可以休息一下,也不会有人拿鞭子抽他。
但几日劳作下来,他的肩膀还是被绳子磨得火辣辣的疼。
因着他被区别对待,其他牲奴看他的目光极为不善。
就连原先有些惧怕他的,与他同一草棚的两人,也敢明目张胆地怒瞪他。
对此,封镇懒得与他们计较。
沦为牲奴,日日遭受如此羞辱,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封镇不愿在这样的人身上踩踏。
三天一到,封镇就找到管事,让其送他回去。
回到乐奴院,被乐一等人挤兑几句,封镇不痛不痒的态度,着实把他们气得够呛。
乐一时不时故意擦撞,让封镇出丑出错。
这一次封镇走到门口时,他便故意在其背后推人,打算把封镇推倒,最好摔个狗吃屎。
结果封镇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把钳住乐一的细手腕,痛得他差点哭出来。
“十一!你快点放开我!”
他怒目而视,呲牙咧嘴地叫嚷,“疼疼疼,嘶……”
封镇放开,乐一揉着手腕,没好气地嘟囔,“果然是个粗人!去当了几天牲奴倒长了不少力气,你这样的就适合去做牲奴……”
封镇不搭理他,每日只管好自己,几乎独来独往。
功课也挂在最末,虽然动作不怎么达标,但是表现得倒是十足的认真。
最后,师傅也不得不感叹他天资有限,不再总盯着他不放。
没有师傅总紧迫盯人的眼神,封镇的日子好过许多。
他上课一边摸鱼,一边借机修炼内功心法。
他毕竟修炼这门功法修炼了足有几百年,早已了然在心,熟的不能再熟,因此很快,他便修炼出来了气感,体内有了一丝内力。
自有了内力,他便每晚将同屋的少年点了昏睡穴,自己则在空荡的地方炼体。
所以,随着他们身体的发育,以及师傅刻意的教导,半年后,乐一到乐十十人,身高虽然稍稍抽条,但是身形仍旧纤细脆弱。
倒是封镇这个十一,身高迅猛拔高,比其他人高出足有一头,身体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跟其他人比起来那就是孔武有力的象征。
这简直愁坏了师傅们,甚至他们私下里探讨过,是否当时摸骨,十一被弄错了分类。
眼瞅着主人的宴会在即,乐奴也到了小验成果的时候,师傅们不得不绞尽脑汁为封镇设计一番。
最终,定下来由武课师傅教给封镇一套剑舞,届时在小宴上表演。
他一人表演剑舞,这直接让其他人嫉妒坏了,时不时收到几枚白眼。
到了宴会这一日。
封镇等人一行,被带着走了约莫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
这里张灯结彩,一派繁华奢靡景色,让乐一等人看直了眼。
他们在偏僻的角落静等着喊他们上台。
只能透过繁花树影间隙看到些微宴会的情景。
即便这样,仍然让乐奴们如痴如醉,眼睛亮得惊人。
率先上去的是女孩们。
她们或吹拉弹唱,或舞动娇软的身躯,目含秋水,端的是明丽动人。
紧接着是乐一等人上台。
他们刚一上去,就见上座的众位宾客坐直了身子,一双双眼睛全部落到乐一的脸上,腰臀处。
乐一也是享受这种注目的,唇边轻轻勾着,开始清唱。
其他人有抚琴,有舞蹈,看起来各有千秋,赏心悦目。
封镇最后一个上场。
他一上去,就听到满座宾客的哄笑打趣声。
他们自然是对着主座上的主人打趣。
“子衍兄?可是府中乐奴不甚宽裕?只肖兄说一句,弟府中的乐奴任你挑选。”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封镇微微抬目。
主座上高坐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消瘦青年,没什么坐姿可言得依靠着座椅。
面上覆着一块黑铁面具,只露出一段玉色的下巴,还有一片红色的薄薄下唇。
他气懒体虚一般,有气无力地对着打趣那人说了句,“不必。”
然后便抬抬下巴,示意封镇开始。
封镇抬手,手中青色的铁剑笔直竖在他的胸前,做了个起势。
武课师傅交给他的剑舞,虚软无力,毫无剑意可言,又被他刻意把控住,一板一眼,看起来无趣又乏味。
其他宾客们说说笑笑,没有正眼看他的。
封镇余光瞥见,那个坐主座的名唤“子衍”的人,像是微微调整了坐姿,看起来似乎封镇这一段,还算是入了他的眼。
封镇手腕轻轻一抖,借着一个旋转跃起的动作,手中的铁剑脱手而出,向着主座之人直直射去!
“大胆!”
左右的武士口中爆喝,拦截住失控脱出的铁剑,就要向着封镇劈砍而下。
看他的力度,这一下下去,便是照着要封镇的命去的。
却在这时,主座上的主人开口道:“慢着。”
他的声音不大,一如之前那样的虚软,但是武士却硬生生停住动作,避免了一场血溅当场的祸事。
在一众宾客还有武士、管事的瞠目中,主座上的青年摇摇晃晃起身,几乎歪倒在身边的仆从身上,借着对方的托力,来到封镇的面前。
封镇手中的剑脱出之后,一直是站着的,但是在武士动手砍杀他的同时,另有其他武士压制住他,使他跪在台上。
因此,名唤子衍的主人,轻轻抬手,勾住封镇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
他看了封镇许久,最后咳了几声,说,“把他扔到斗奴院,三天后,我要看一场人虎相搏。”
他的视线转到一众宾客身上,“兄台们若有兴致,可以同来。”
“子衍兄相邀,我等怎可不来?”
“就是就是,只是,子衍兄,人虎相搏有何看头?这小子过不了两个回合就会被猛虎吞入腹中,何不将虎换成黑甲阴虫?黑甲阴虫喜欢将人撕成碎片进食,届时场面岂不更加好看。”
……
子衍无所谓,懒懒道:“那就换成黑甲阴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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