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圈养小绵羊(小惩恶女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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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意外来得突然,其直接导致的后果,也是相当的迅猛狠辣、。

可蓝一直生活在一个较温室的环境里,她的家庭乃至父母的两个家庭,都是颇为温暖和谐且幸福的。也许求学时在初恋上栽了个大跟头,之后就也跟许多毕业生一样疲于找工作,但总的来说眼下生活的相当不错,是新时代下独立自主有事业,自立自强的都市小白领。

像那些社会新闻里常见的什么诈骗事件,只有听说未曾相识,诸如这种做好事却是为了害人的经历,更没找上门儿过。这里还是市立医院,向予城还派了保镖保护她来着,安全系数应该够格了。

所以,当卢晓静好心扶她回房时,保镖中途也有阻止意为接替的表示,她也帮卢晓静打发掉了。

卢晓静的确是医院的医师,一路上不少护士医生也跟卢打招呼,认识卢的比认识自己的都多,还担心什么?!卢晓静毕竟是正牌医科大学毕业,家庭殷实背景雄厚,气质更是一流,故而可蓝怎么也想不到进了屋后,不足十分钟就变成了一场批斗大会。

迟丽欣借了卢晓静之手,扮装成护士,由于可蓝的特护都是保镖们熟悉认识的,不好蒙混,便只有趁着一团混乱中,卢晓静指使保镖去叫医生,不过眨眼功夫,将人偷渡进了屋。

可蓝还没来得及躺上床,一叠照片就甩在了她面前。

迟丽欣宛如女王般,趾高气扬地下话,“萧可蓝,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你的姘夫把立民害得有多惨,你要是稍微有点儿良心,就该站出来指证向予城谋害人命。”

那是故意被扩充的十二寸真彩数码照,里面那个脸涨得青青紫紫,包的像个木乃伊,更不堪入目的是下半身……居然用特殊模具套了个烟囱的形状……呃,王姝那天的形容,真是太委婉了,太温柔了。

什么面目全非啊!

根本就是人不人、鬼不鬼,整个儿已经全废了。

转念想到是黑社会的兄弟做的,不由小小感慨了一下,黑社会果然是个人杰地灵、才俊辈出之地啊!

若是放到还没经历过迟丽欣着额婆娘荼毒的时候,可蓝当然会心生同情尤有愧疚了。可眼下自己的肚子还在疼,伤痕历历,看着迟的一番无耻做派,她有的只是“活该”、“恶人有恶报”、以及十足的痛快爽感。

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凭什么又跑来对他咆哮。

于是,对于根本不懂犯罪心理学的可蓝来说,面对天生就有轻度狂躁症的迟丽欣,直接顶了回去。

“指证向予城谋害周立民?哈,迟小姐今天早上是吃得太饱(吃饱撑着的)。还是前些天都没上过厕所了(便秘)。你哪只眼睛看到予城害人了?我刚从病中销假上班第一天,就被你拳打脚踢到住院现在还没好。我没有指证你蓄意伤人,杀人未遂,算是给面子了,你还敢没脸没皮的上门要我指证我的救命恩人。你当我跟你一样,那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萧可蓝,你看看周立民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好意思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里,连一点儿愧疚心都没有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对不起,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现在可蓝知道,对付无赖就只能用更无赖的方法,予之狠狠还击,方显痛快。

这一骂,迟丽欣瞬间变了脸色,就要扑上去故技重施,却被旁边的卢晓静及时拉住。

卢晓静是希望此事能够由当事人私下和谈解决了,并不想再生事端,恶化事态,便压下迟丽欣,一副一正言辞状道说:“萧小姐,你想高攀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害着别人也无可厚非,不过你这样踩着别人上的行径,也实在不厚道了点儿。”

可蓝这才发现这个卢医生是个道貌岸然的真小人,“卢大夫,迟丽欣是你什么人?你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吗?你凭什么站在这里为他说话,指责我的不是?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为了攀高枝昧着良心伤害别人?你怎么不问问这疯婆子当初做了什么才害得自己的男人变成这幅摸样?你是亲眼看到我打了迟丽欣了,还是亲耳听到我害周立民了?”

“萧小姐,请你冷静理智一点,我是欣欣的表姐,我们都是为了希望这件事能更好地解决,尽量不伤害到彼此感情,才冒昧前来。不过,萧小姐你的言辞和态度,未免太过分了。我很了解我表妹,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讨厌憎恶一个人,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发生今天这事,总不可能只怪到她一人身上吧?!”

“卢大夫,既然你是迟丽欣的表姐。那么你又能保证你在这事上所站的立场和所持的观点,就是非常冷静理智的!就因为她的一面之辞,你就认定我就是那半个可恶生事的巴掌了?”

“可不管怎么算,你作为当事人也该负点儿责任,毕竟,周立民是你的前男友,要不是你们藕断丝连,引起这场误会,你那位前黑社会的金主也不会将周立民当成情敌下毒手,不是吗?”

迟丽欣愤愤搭腔,“萧可蓝,你有胆说你分手后,就没让周立民踏进你屋半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电脑坏掉就叫立民帮你修。才趁机将病毒的事嫁祸到立民头上,这些事立民已经告诉我了。你这个恶心的下贱货,这招借刀杀人,真是不露痕迹啊!”

可蓝立刻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真让她碰上如此无耻的人。卢晓静和迟丽欣一搭一唱,一副卢梭当然的表情,她的气息更加不稳,胸口窒闷恶心得难受,肚子的隐痛也越来越明显。

她突然明白了,今天两人上门来根本就没怀好意,一吃力慈宁这种先入为主狗眼看人低的无耻嘴脸,怎么可能跟人讲理,这根本就是来侮辱威胁她。这个卢大夫的几句话,也完全摆明了立场,正大光明的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左右认定她就是整件事里的狐狸精,他们都是可怜受伤的一方。

因为,她的家世没她们好,没有她们的社会地位和强大背景,她们是天她是地,生来就低人一等。作为一介小老百姓,是所谓的“平二代”,想要翻身爬上新阶级,就必然会耍手段玩心机,依靠肉体利用男人。

好久好久,她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了。

这种愤怒无处泄,压抑不能发,无助得让人寂寞孤冷的感觉。

眼前又飘过一片黑花,她突然想到,要是向予城这时候在这里就好了,谁也不敢再他面前大呼小叫。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想管什么法律道德什么良心正义,只希望说过要做她保护者的男人,赶紧出现,把这两只乱叫的母鸡提出去拔毛儿。

“萧小姐,现在因为你的事,帝尚大少已经搅得整个碧城业界一片混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个人,现在有多少人下岗失业流离失所。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也不希望看到那么多人因为你受苦受难吧?!好歹也是读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你再想过好日子,也不能如此自私地以其牺牲那么多人的利益为代价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做自私的过分了吗?”

“够了,住嘴!你们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病房,我不想跟你们说废话!你们根本没资格来指责批评我,要不满,咱们就法庭上见,看看谁说谁有理。”

可蓝再也忍无可忍了,这些女人太可恨,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居然莫名其妙给她扣这么大顶帽子,靠,她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封建帝国时代的皇后嫔妃么?!她不像跟这种无耻的人讲理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浪费她的脑细胞,荼毒她脆弱的神经。

迟丽欣见吓不到萧可蓝,更气更急了,推开卢晓静就冲了上去,“萧可蓝,你别以为你有向予城给你撑腰,我们就不敢告你。你害立民未来都有可能半身不遂,光这一条你就脱不了干系。”

“迟丽欣,你凭什么说我的错,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啊——”

迟丽欣看到这病房里的一切,和先前那警戒十足的保护,早嫉妒在心,怒火中烧了,眼下仍是有恃无恐,可蓝的话一激,就原形毕露,对着可蓝不适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推。

可蓝本就气急攻心,又是乏力,健康时都打不过迟丽欣,现在病着就那一腿击中要害,疼的躺倒在病床上。

迟丽欣见状就扑上去,想要狠狠发泄一通,床上周立民的照片,更助长了她嚣张泄恨的气焰。

“欣欣,你冷静点,别乱来啊!”

卢晓静没料到突然变成这样,心中有急又气,就去拉表妹,刚才这一闹,她是愈发不喜欢萧可蓝,没想到还真如欣欣所言是个仗着后台就自以为是的拜金女,可她也怕这一打闹把问题拉大了,就坏了她的本意。

可是迟丽欣这一发狂起来,就和当初在周刊总编办公室里一样,没半分轻重,对着可蓝就是一阵乱打,可蓝想逃,却被狠狠拽住头发,疼得她一阵气虚。

这个时候,保镖已经通知医生前来,却半天打不开门,正在外面着急,便听到里面的叫嚷声,便知道坏事了。情急之下,也不不及护士拿什么钥匙,提起楼道边放的消防筒,砸开了玻璃,扭开门,冲进去一看,全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齐齐抽了口冷气。

与此同时,这一层的电梯门打开,高大的男人直接冲了出来,那涨满全身的紧张和威猛摄人的气势,令的走廊上的护士医生们都吓了一跳。

病房里,众人一进门就听到十分难听的辱骂声,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着本层护士服的女人,护士帽早就掉地上被踩烂成咸菜,披头散发背对着他们,正抡着手脚疯狂的踢打叫骂着,将被害人逼到了衣柜与病床之间的角落里。

光这样似乎还不够,那疯了似的女护士抬头拿起旁边床柜上精致的水晶果盘,就要朝角落里早已经无还手之力、被打得缩成一团的病人砸下去。

“住手!”

第一个叫出声的是黄胜平,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除了三十年前一番政治动荡被迫害时,见过这样无耻嚣张的行径,后三十年冤屈被平反后,就再没见过还有谁敢在他所属的这一层高级病房区,如此跋扈,目中无人的欺负一个弱女子。

同时冲上前的是两个保镖,轻松将疯护士架开,疯护士还在叫骂踢打无一丝自觉。保镖们自知被骗失职酿成眼前一片恶果,不说按保全公司规定他们会遭受怎样的处分,他们有幸能为大哥办事,已经深得其他兄的的羡慕不知多少倍,眼下情况,辜负了大哥的期望和厚待,更觉无颜以对,便是怒火中烧了。

一个年轻点的保镖,直接赏了迟丽欣两巴掌,打得她牙血迸流,甩出一句,“女人,这回你死定了!”

他们想,这臭婆娘喜欢叫,等会儿拉出去他们就让她叫个够!就算事后要受到刑事处分,他们也担了。法律道德算个屁,那是唬大众的破玩艺儿,在他们眼里,只有大哥的话才是王法天旨,要他们赔上青春做了这女人的小命儿,只要能弥补点大嫂的损失,他们也甘愿。

晚上一步跑来的沈玉珍,正看到保镖将迟丽欣拉开,拿手上还拿着水晶盘,登时气坏了,再一看旁边还站着卢晓静,她自然清楚卢家和迟家的深远关系,之所以会出现眼前这情况,不用猜也明白七八分。

连忙上前,和小护士们一起,要将已经头昏眼花的可蓝扶上床。

哪知他们这一碰,可蓝吓得尖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好痛……呜呜……”

角落里的小女人,头发蓬乱,毛衣外套被扯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的小毛衣也被扯破一个大口子,露出半截肩头,上面也是虐迹斑斑,她掩着脸,双腿屈膝抱成一团,缩得紧紧地,呜呜地直哭,显是已经被吓坏了。

地上,还散落着一根根卷卷的长发,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被恶意扯下来的。

那该有多疼?

下手的人有多狠毒?

一屋子的人一时都又气又愤,有些无措,也恨不得能像那两保镖一样,给施暴者一顿巴掌了。

沈玉珍还想上前,门上发出一声重响,一个低沉焦急的男音先冲了进来,接着错过她,代替了所有人,蹲在女子面前。

“蓝蓝——”

男人喘着气,还用力压抑着,伸出手轻轻抚上那瑟瑟发抖的脑袋,看到地上的一大缕卷卷的黑发时,目光刹时尖锐如针,众人只觉得室内的奇闻骤降,都变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我来了,别怕别怕,没事儿了。”

那样温柔轻缓的哄慰声,与男人一身骤然冷冽的气势,形成了南辕北辙的感觉,却让人丝毫也不觉得奇怪。

终于等到那个期待的声音,小女人抬起头,满脸泪痕,两道抓痕划过额头面颊,一双杏眼红肿一片,两个豆大的水珠,一下跌落,男人的心也为之狠狠一揪,心头一股杀戮之气压抑得浑身都发麻,却是先掩去了这一切,张开旷阔厚实的胸膛。任女人投进安全的港湾。

刚才还压抑的委屈,此刻就全部爆发了,女人埋在温暖安全的怀里,放声大哭,好不凄惨。

向予城回头,厉眼扫过被保镖押住拿一把敞口夜壶塞了嘴巴的迟丽欣,以及旁边还在抱怨不满说要找警察的卢晓静,脸色彻底一黑,声如裂冰,“打人的,扣下。帮忙的,回去传话,要是还想给自己留点养老的资本,就按我们道上的规矩办。否则,闹到法庭上见,别怪我把那点资本都收掉!”

卢晓静还想反驳,就被沈玉珍吼住了,“晓静,你太令人失望了。本来看在你这么多年在这里勤工俭学、认真向上的作风,马上提主任医师的事,我们老医师组都一致通过你的提名。上一辈的事,我们从来不想把仇怨发在你们小辈身上,也从不拿有色眼光来看人,从来都是就事论事,我以为你该是个好孩子,不会事非不分,怎么想到你居然伙同你这个表妹,做出这么……

你还敢有脸在这争理?凭什么?!就凭你们人高马大,拳脚功夫足,来打人威胁人吗?!真是太过分了。你们以为我们不想息事宁人吗?你们这样跑来就是又吼又骂,对着人家一个病人拳打脚踢,想什么话,现在闹成这样,你告诉老太君,我们绝对不会插手,这是你们小辈的事,要解决你们自己去解决。

至于你这次私带危险分子,造成病人重度受伤的事,我会如实报告院长,这里大家都有眼有良心,看得清楚明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沈玉珍招呼几个护士先离开,黄胜平和其他医师急忙给可蓝做检查,小护士们也颇为同情地将这次新增的伤情写得格外详细。

可蓝这会儿喘过气来,听到沈玉珍的话尾,心底着实解了一咪咪的气,可是还不够。

大概很难找到像她这般倒霉的人,在保镖环伺的情况下,居然还被同一个恶婆娘打了两次。

不甘、不忿、怨气已经达到顶点,无法压抑了。

保镖得了令,正要把迟丽欣给押出去,她就爆发了。

“不——”

柔弱小绵羊拱出了脑袋,一脸不甘,愤愤地吼了出来:“我不干,我不干,她们太可恶了,太欺负人了,我不干,呜呜……凭什么他们打了人,就只是进班房里受受教育,吃几个月大白菜,我不干,我痛,痛死了……”

“蓝蓝……”

看样子,这次真是气坏了啊!

向予城心疼地拭着女人颊边的泪水,那两道抓痕,还泛着血丝。要是照当年自己血气方刚时的行事标准,正像小五所说,早在第一回办公室时,就把迟丽欣的两膀子给卸了。

他们混黑道时,就算没直接做过那么龌龊恶毒的事,也知道百来种能将人整得生不如死的法子,对付女人,尤其不在话下。

可蓝趴着男人的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撑着那一口气,将心头的怨毒之气全部发泄出来,“向予城,你是混……混黑道的,我不管啊,你都说是人家的男朋友,必须为我报仇!我不要这样子被人欺负,我不要……呜呜,人家好痛……肚子痛,头痛,脸痛……痛死了……呜呜,我不管,你也要让她们痛一回,让她们也尝尝,又吐又拉的感觉……让她们也……天天失眠,睡不着觉……吃不好饭……让她们也……呜……也天天吐上十七八次试试……让她们也烂肝破肾……呜呜……我不管,你答应我,答应我要帮我出气报仇啊,你说啊你说啊!”

“好好,我答应!我一定帮你报仇雪恨,让她们把你吃的苦受的痛,都挨个儿尝一遍。不,尝个十七八遍。”

“不,要一百遍!”

“好,一百两百都由你说了算。像拔指甲,剁手指,或者烙肉,扯头皮,都很痛,很解气。”

“不行,这还不够!”

人性从来都不是诗歌里颂扬的伟大无私,当你真正被逼被整被伤害到过了底线,所有世俗道德伦理都是浮云。此刻,医护人员们对于可蓝的怨愤,也不惊奇了。实在是这整件事发生得太震惊、太气愤了!

“那蓝蓝,你觉得怎么样更好,就照你说的做。”

向予城一边哄着,一边给黄胜平等医生护士打眼色,让他们给入魔的小女人验伤上药。

“让她们也……”她在他胸口用力抹了把眼泪鼻涕,抬头时,小脸上布着一成邪邪的阴气,让众人心头都是一个咯噔,就听,“在病床上躺三个月,每天只能……只能打糖水,吃了吐,吐了吃,只能吃胡萝卜、玉米和大白菜。”

“最重要的是……”

邪恶的小白牙,银光闪闪,“让他们未来三年都吃不到一块肉,只能吃大白菜虎落不玉米棒子小土豆儿。而且顿顿把香喷喷的红烧肉放在他们面前,只能看不能吃,心如刀绞,身如凌迟!”

一个小护士一个经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老医生们只能用咳嗽掩饰尴尬。

向予城不愧是老大,还是很镇定,问,“除了红烧肉,咱们再添上百种香料烹成的烤红肠吧?”

“好,考红肠……”

她嚅嚅的应着,声势迟褪,无力地依在他胸口,闭上了眼,人微微的抽搐着。

他这才轻轻将她放躺,盖上被子,本想退开让护士们更好挂点滴瓶,小女子又突然睁开了眼,楚楚无依地看着他,一只小手正揪着他的西装一角。

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殊不知,被这样牵住了衣角,亦牵住了心,成为那手中的风筝,不管飞得多高多远,心之所系,为之一人。

她疼着嘴角,哀哀怨怨的说,“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好了,要请我吃……烤红肠,还有……红烧肉。”

他笑了,捂住那手,一诺此生,“我答应。”

……

“幸好发现得及时,都是皮外伤,受了些惊吓,肾上腺数据有点儿,这是正常反应。不过……”黄胜平看了看病房门,屋里的丫头在打了一针镇定剂后,已经睡了,“这娃娃最近是苦头吃太多了,之前压力大,现在又接连两次被人打,精神上恐怕很受伤害。如果条件允许,你过些时候带她出去旅游,四处走走散散心,免得留下心理阴影。”

瞧瞧刚才那一顿恶毒的撒泼,哎呀呀,真是让人担心哪!

之前人送来医院时,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内脏居然都被撞坏了,那得多狠的劲儿。毕竟当医生多年,碰到这种情况的病人也不少,到没有那么气愤。但今日亲眼所见,这打人者居然大胆到撞进医院来撒野,真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更多的还是气愤!

说完,拍了拍向予城的肩头,没提半分关于他私押迟丽欣如何处理的事,便和其他医护人员离开了。

有特别仗义的小护士还悄悄跑过来,一副同仇敌忾的对向予城说,“大少,我们都支持你严惩那疯婆子,太可恨了!这种人,警察好多拿他们没办法,只有靠你们替天行道了,加油!一定要还萧小姐一个公道。”

“谢谢各位,蓝蓝平日承蒙各位照顾了。”

男人冷肃的面容稍露霁色,朝众人点了点头。

小护士们一个个立即霞云朵朵飞,回了值班室后,便激动起来了。

“哇呜,大少今天真是太帅太酷了。”

“嗯嗯,萧小姐真是令人嫉妒啊,居然能让大少那么喜欢她,每次大少来对她温柔的不得了,简直就是24孝男朋友啊!”

“这大概就是天妒红颜吧!哎哎,如果上帝要赐我一个这么帅这么酷的白马王子,那我也愿意受这些罪了!”

“天天吃胡萝卜、大白菜和玉米棒子,一年都用不能吃……”

众人异口同声,“红烧肉。”齐声笑了起来。

笑罢,就有人低声咬耳朵,“上次那个卢大夫跑来打听萧小姐的消息,估计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发。”

有人哼哼,“哎,你们刚才大概没听明白沈医生说那话的意思。当年南北分裂政变时,卢家和迟家独霸碧城,将当时另一派的沈家和黄家都打成了走资派叛国党,迫害的人家家庭四分五裂,死死伤伤,恩怨由来已久,这么多年过去,迟家仍然是碧城上流社会的知名世家,绝对的红色土贵族,在京上也是重权在握,难以撼动的。不然你们以为以卢才刚三十出头,就能爬上副主任医师的职位?要不是靠关系靠背景,哪能那么拽啊。”

众皆点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凭着一丝半缕的关系爬进来的。

“哎呀,我听楼下当值的同学说过,那个女人表面上一派和气,背地里阴人不留情的。以前有个跟她关系特别要好的小护士,因为跟她喜欢的一个男医师多聊了几句,人家约会了几场,她就把别人调到停尸间去……”

“啧啧,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那老资格的护士继续爆料,“迟卢两家关系深厚,一直顶着碧城半边天,后来平反的沈家黄家,还有在大难来时早早迁至国外的向家,其势力大多已经不在碧城。不过,在世界各国都深有根脉,且向家还遗留了一股及重要的关系在京里,也是绝对不容小窥的,比起迟卢氏在碧城惯常的跋扈张扬,另一派却显得十分低调神秘。

殊不知,这不张不显的才是真龙天子啊!沈医师才有那个胆量下那种话,要知道,迟家的那个老太君,就算是顶着碧城另一半天,享有碧城城主之名的梁家,也要忌惮三分的,敢跟老太君叫板儿,没有强大的后台撑着谁敢啊,那明天估计就别想再碧城瞧见人了。所以啦,这不鸣则已,一发起威来,迟卢氏这回真的是夜路走多了,不撞鬼都难!”

“是呀是呀,缺德事干多了,总有一天阴沟翻船。”

“哈,老天开眼,罪有应得。”

几人正叽叽喳喳说得痛快,传来叩门声,这背后说人笑话就心虚得很,立即作鸟兽散,那只来的却是个西装笔挺的大帅哥。

帅哥念了几个人名,便说,“我是帝尚集团董事长总秘周鼎,我们董事长非常感谢这几位白衣天使照顾萧小姐,特别让我送几件小礼物以示答谢。”

这收买人心的一举,是向予城亲自安排下来,正如蓝蓝要求的,不管是黑是白,都不能轻易放过,一切才刚刚开始。

……

向予城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将可蓝身上的外伤有检查了一遍,多看一眼,气愤就多积一分。沉睡中的人也不是很安稳,一直蹙着眉头,眼下一片水泠泠的阴影,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头也是红通通的。

想到他当初冲进房中的情形时,他忍不住又握紧了拳头。他还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在等他,其实她的心已经悄悄朝他靠拢时,看到她那样狼狈地缩在角落里。地上一片狼藉,真比自己深受侮辱还心疼。

他暗骂自己一声,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就算初建事业时,被许多白道的大腕不看好,是白眼儿,偶遭几个小暗杀什么的,也从来没这样窝火憋气过。

她是他发誓要捧在掌心呵疼的人儿,怎么就让这种事情就连发生两回。

向予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该死!

他轻轻抚过那张小脸,低声说道,“他们侮辱你的,打骂你的,欺负你的,我会一件一件替你讨回来。”

加倍!

轻轻烙下一吻,他离开了房间,来到距离不远的一间储物室,屋里灯光炽亮,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迟丽欣被胶纸封住了嘴巴,还瞪着一双厉眼,无惧无畏耍着横。

保镖一看向予城来了,立即走上前,双双落膝在地。

“大哥们这次我们兄弟失职,愿意接受组里的处罚,自废一手。”

两人说着,立即拔出两把半尺长的俄产军刀,雪亮的刀身映着两张坚毅的面庞,一抹冷光倏然地闪过深深地血槽,就要狠狠扎入精骨之中。

“慢着。”

高大的男人,肃色冷眸,看着墙角正幸灾乐祸的迟丽欣,说,“我说过,我们早就不是黑道中人,现在是集团化管理模式,跟了我,一切奖罚均按公司规章执行。”

他走上前,浓重的阴影掩住了地上的女人,淡淡开口,“迟丽欣,我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你倒是第一个让我刮目先看的女人,胆子够大,若不是早就退出江湖,你第一次打蓝蓝,这双膀子就应该不在了。若不是家母有训,我发过誓绝对不打女人,你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

那声音低缓,语调徐缓,不轻不重,看似没有丝毫情绪,听在耳里,就让人从心寒到脚趾尖儿。

一个眼色,保镖撕掉了迟丽欣嘴上的胶布,叫骂声立即爆了出来。

“向予城,我出来时已经跟我朋友说过了,要是我超过十个小时不回去,他们就会立即打电话报警,指你谋杀!你有本事,就不要在我身上留下任何……”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那嚣张跋扈的脸上,立即浮出了大大的五指印,血溢唇角。

“你……你敢打……”

啪啪!

又是几巴掌,打得迟丽欣双眼眦裂,全是不敢置信。

向予城侧过身,并不看人,双手抱胸,朝另一个保镖问道,“有烟吗?”

保镖一愣,立即掏包包,“有。”

接过一支烟,微微低头,点燃,他深吸了一口,,双眸半眯着,喷出一道又长又直的烟雾,迅速消失在抽风口。

凡是跟向予城身边有些时日的人,无不知道,自打他金盆洗手之后,就宣布戒烟了。当时还引得组里人一片喧哗,四小只故意闹趣儿,跟众人打赌说他绝对戒不掉。不过事实结果,那场赌只有潘二这白狐狸赢了,当时就他一人赌向予城是绝对能戒掉的,成了当时金盆洗手后一大赢家,把一票兄弟当月的薪俸都赢得光光了,害的月底许多穷人差点儿卖裤子。

至今,这戒烟一事,仍是组的一个经典大笑话。

可是,今天,这个时候,保镖们没想到向予城突然要抽烟。早有前车之鉴,也隐约能察觉出,老大很不爽,估计这怒火已经烧至顶点,只能破戒以烟来缓解一下心头之火。

想到此,施刑的人,下手更重更狠,居然敢惹他们向来八面不动的老大如此心烦,简直罪该万死。

这游走黑道的人,自然比当兵的人更有经验,如何将肉打烂了,皮还是完好的。

啪啪啪的一阵下去,迟丽欣的叫骂声迅速低弱下去,早已经脸颊血肿一片,掉了几颗大牙,她想挣扎跑掉,就被保镖一只大手狠狠一扯,完全没有半分留念,比起她扯可蓝的头发那是完全没有技巧讲深度,那是真正的连心连肝的疼,几大把黄毛落地,保镖暗骂“真他妈的臭。”

向予城抽到还剩一小截烟头时,轻轻一弹指,烟头落在了那脚下,明明灭灭,青烟寥寥。

迟丽欣看着那截快要熄掉的烟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小命,也正如此一般,早身不由己。她吃力地抬起头,却接到男人一个突然瞥来的眼神,刹时吓得直往后缩退。

那个眼神,阴兀,冷鹫,没有一丝人类感情,就想一头嗜血的野兽,看着她宛如盯着猎物。

“我是不能动手打女人,不过,并不代表我不能让我的属下动手。你也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杀了你。蓝蓝不喜欢黑社会,我也不想让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太多阴影。你还想留着这双膀子,就去自首。”

说完,男人不再多做停留,转身走掉。

门一关上时,两个保镖互对一眼,隐忍下的几分暴戾之色,完全爆发。

一人封嘴,一人拾起地上未灭的烟头,用力一吹,对着迟丽欣睁大的眼睛,狠狠戳了下去。

此刻,她也才明白老太君说的,三个迟家加起来也不敢跟向予城一人斗是为什么了。

……

帝商大厦,第56层,执行总裁办公室。

在昨日的大禁令一解触后,四只小的伙同一干高管,敞开肚皮放纵了一夜,全部喝高了,歪七竖八地摊尸于地摊上、沙发上、皮椅上。

沈沫音一早到公司,慢条斯理给四位爷斟了解酒茶,备了解酒药,施施然端进办公室,被屋里浓重的酒精味熏得拧了拧秀丽的眉峰。

这几个家伙前线日子嚷嚷着可怜,好多天都享受到家的温暖了,昨天大boss明明放了晴,喝完闹完不回家休息,居然还是跑到办公室里来睡,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死性不改,还是奴性坚强了。

少顷,“啊啊啊”的三声惊啼,从总裁办公室里隆重登场。

“沫音,怎么不弄条热毛巾给我啊!我头正痛啊……”吸吸的抽气声,从大皮椅里传来,那双最勾人的电力桃花眼,撑着红红的血丝,语气颇为不满。

“音音,你太狠心了,平常我也可没少夸你贤良淑德,怎么可以这么对四哥哥。”

沈沫音毫不客气地将毛巾收走,挪到简三少面前时,手一伸出去,就被狼爪子擒住,拖进了那副高大厚实的怀抱里,下巴被勾起,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眸。

“小音音,我就知道其实你心里埋着的那个人是我,这般暖呼呼的热毛巾,真是让我盛情难却,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弃花花草草如弊埽,为你从良,从此,噢——”

一罐解酒剂砸在简三少的脑门子上,沈沫音趁机挣开了三少的怀抱。

恰时,一枚更大的弹药砸了过来。

“老三你敢动我的妞儿,你活腻味了你。”潘二把喝完的茶杯也扔了过来,毫不留情,完全秉承着亲兄弟,也要明白个子女人的归属权问题。

“哈哈,三哥,你活该!唔……”小四黑张嘴大笑,就被塞了块毛巾团子。

“二哥,音音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妞儿了?她只是你的秘书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压根就没敢动我们小音音半根寒毛,站着茅坑不拉屎,暴殄天物啊!所以我决定,要是小音音愿意点头答应,我绝对从……噢!”

空中,举凡杯子、笔、书、文件夹等。飞来砸去,战况激烈。

距离战场较远的沙发上,唯有小酷哥曾帅最镇定,将毛巾送还给沈沫音,问,“就我和三哥有这待遇,你有什么紧急事要说?”

沈沫音对着三只翻了个白眼,朝曾帅笑道,“还是小帅哥最纯洁乖巧了。”

曾帅面无表情地喝完解酒茶,又好借酒剂的管子,抬眼瞥了下沈沫音,“过奖,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

沈沫音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释然。这小子上有三个母性超强的姐姐,话出此言,很正常。

这才正色将医院发生的事说了个概要,“昨天,大少应该是想给你们打电话的,不过当时你们玩得正欢,就只把事情简单给我说了一下。早上我来公司签,去医院送粥,看了下情况,幸好都是皮外伤,不过看大少的样子,接下来恐怕事情还多,我想,最先得招的八成是你们两个。”

“三个也要去?大哥要明着干,告迟家蓄意伤人么?我以为这样反而不痛快,不如私了,想怎么整那恶婆娘就怎么整。奸夫淫妇,正好凑对儿。”酷哥的唇角一掀,白牙霍霍放光,邪恶无比。

沈沫音见状,就知道这小子又想着用他的宝贝小虫子去害人了,这种恶趣味儿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另外打得正欢的三只也听到了这段主题,立即停了手。

简三少起身活动了一下,揉着额头问,“这事我之前也跟大哥说过,要解气儿,就私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旦挑明了,做起来也麻烦,毕竟周立民的事儿还摆在那儿,迟家的老太君也不是个好摆的善茬儿,就怕逼急了,老狗也要跳墙咬人。”

小四黑接道,“万一不是大哥要告,是大嫂要告呢?大嫂可是受过正统的洗脑教育,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国家好苗苗啊!”

潘二立即啐了一口,“去,她要敢告,当初就不会走到法院门口,就被个小白脸骗了,就她那儿蚂蚁胆儿,别指望了。”

对此,沈沫音很不屑地抿起唇儿,横过去一眼。

简三少猛就这饮水机里的冷水刷了把脸,用手扒了扒头,刘海半湿地搭在宽挺的额头上,一颗小水珠再发尖儿摇摇欲坠,充满了野性美感,投来的眼神,分外慎人,也扯了抹讪笑,道,“那是。我可亲眼看到她一脸阴气地站在法院门口。你们不见她最近被大哥给疼得,八成早就卸下装甲了。就算真要闹,也顶多就是那招欲拒还迎、吃不到嘴就是最好的女人小把戏。

告迟丽欣,依我看,她也没那老鼠胆儿,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迟会那么发疯,也不排除小绵羊跟那个渣男真有藕断丝连奸情存在。不然,凭咱大哥的风采气势和身家背景,她早该弃甲投降了。所以说,小四黑你之前那个“缺根筋“的评价很符合当前的情况,要不是她神经粗的根电线杆子似的,怎么不懂得弃暗投明,乖乖顺了咱大哥,迟又怎么敢不要死的二次闹上门儿。”

潘二走过来倒水时,跟简三一个巴掌啪的响,都是一副“早知道”的轻蔑笑脸,俨然同一战线。

小四黑不满反驳,“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大嫂啊!那天我和小五陪大哥送大嫂上医院的,打扫那同学把事情真相全讲了,我觉得大嫂是个好姑娘,并不是她不敢告,就是太善良了点儿。对吧,小五?”

曾帅睁眼不足五分钟,又埋进他的电脑世界,手上拨着经改良过的、标志是个完整苹果形状的掌上电脑,“三哥,听了电话应该就能定案了。”

话音还没落,简三的电话就响了,听完之后,整个人儿就呆掉了。下一秒,他低咒了一声该死,嘟哝着“今天真是撞鬼了”,抄着烂咸菜样儿的西装就朝外奔去。

潘二问着缘由,五帅跟着简三后脚,只凉凉的丢来一句,“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二哥,好自为之啊!”

还朝沈沫音那方撸撸嘴,难得一笑,绝对邪恶。由此一言,皆因前先日子的那场“病毒事件”,众人不知他除了帮整个帝商大厦系统扫毒,还帮大哥拯救电脑。

为啥?据他当日参与了第一现场的观感推测,那看似小绵羊的丫头,在气愤之下就把大哥的那台电脑连主机带屏幕一块儿,扔进了那个害她摔成脑震荡的小池里。如此爆裂,如此阴狠,如此有仇必报,实乃小母狼一只——生人勿进,勿进!

他远离女人及一切雌性动物的基本原则,果然是最明智的。

不能怪他不告诉哥哥们这可怕的真相。实在是因为,他这几个哥哥向来自恃男性魅力无边。喜好花边新闻傍身以彰显男人魅力,从不惧怕于任何女人及一切雌性动物,喜欢做驯兽师,他这做弟弟的怎么能坏了哥哥们穿花戏蝶的风雅情趣呢!

所以,沉默是金哪,沉默是金。

小四黑一看气场不对,急忙开溜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你二位慢慢沟通,慢慢沟通,拜!”

“沫音……”

对于潘二尴尬轻唤,沈沫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也离开了办公室,一股冷风突然吹到背脊上,潘二帅立即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他特别加设的立柜空调,居然开的是制冷当。

顿时,潘二少有种“众叛亲离”的凄凉感,飕飕的刮过脖颈儿。

……

就算简三公子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病房里这一幕也着实震到了他强壮的神经,将他之前那番极为藐视的谬论推得一干二净。

床上的小女人,声色俱厉从他表态,“简先生,听说你是碧城当前最有名的”不败律师“。我想依你的名气,要告倒迟丽欣绝对没有问题的,对吧!这是我拟好的条状,和详细要求,你先看看。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否则,我就不姓萧!”

简博接过那张用手写的纸,上面的墨迹初初一看,真真是力透纸背,一不小心扫到一句“一年不准吃肉”的惩罚办法,气息立即卡主,眼神直接扭曲。心叹,没想到这仇恨的力量真不小,的确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哪!

更令简三少差点儿跌倒的是跟着可蓝宣言的另一个声音,沉稳有力地接口道,“蓝蓝不姓萧,就跟我姓向吧!”

“好,只要把这场官司打完,报了仇,我就认真考虑咱两的关系!”

唔?!别扭小绵羊这么快就决定弃暗投明了?

“蓝蓝。昨天可是你说的,总既然是你男朋友,就不能让你受委屈,必须帮你报仇雪恨。你现在就要赖账了?昨天医生护士们可都听得很清楚,对不对,各位?”

正在量体温、记录数据的护士门,嘻嘻直笑,为向予城帮腔。

可蓝瘪了瘪嘴,轻哼一声,“别给你个鸡窝就下蛋!是你说你是我男朋友,可是我至今还没有正式承认。单边会谈,向来不怎么靠谱儿。大家说,对不对啊?”

女同胞们十分给力,齐声应和,“对啊对啊对啊!追求还未成功,大少同志仍需努力,gogo,加油!”

简三少贼此震惊的发现,他无比崇拜的大哥对这般挑衅的话,只是温柔一笑,宠溺地为那个嚣张的女人擦着脸蛋,一副伺候地主的卑微模样,心底叫一个呕啊,这简直就是“丧权辱国”、丧尽天良、丧失男人尊严啊!

“蓝蓝,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官司和私仇报完了,你别不认账啊!现在有简大律师在此,我们就立个合乎法律效应的协议,到时候谁也不准再赖账黄牛。保证大家的利益!”

“好啊!立救立,谁怕谁。”

可蓝绷着一张笑脸,额角面颊上的两道抹了药水的伤痕,呈暗紫色,为她的果断添了几分汹汹气势,真是越看越觉得很“大佬”!

于是,简三少被前大佬派去“三九文具店”购买立状工具,24色荧光笔,红色印泥,200g白色绘图纸。当然,这是可蓝吩咐需要的。

在外面时,他忍着不知是宿醉还是被人给吓得额头痛,又偷偷给前大佬打了个电话,谈话下来,事情发展倒是有了新的苗头。提着东西回了医院,中途看到垃圾桶,她还是很想将东西毁尸灭迹啊,大哥着小母鸡养的真够折腾人的!

这个美好的早晨,简三少听着了看五音不全的小曲儿,看着可蓝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抹来改去,最终完成了一张惊骇世俗、五颜六色的大作时,差点儿不支倒地。

那只某前大佬拿着诉状,还点头称赞道,“蓝蓝以后不要做记者,就到我的广告创意部任创意总监,应该会很有建树!”

那只披着羊皮的母狼,抖着脸上的两道狰狞疤痕,十分得意地回应“过奖过奖,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可蓝乐得不行,向予城附和时心里终于松了大口气,他就怕她留下心理阴影。

简三公子瞧着一个装疯一个卖傻的“双边会谈”,结合先前的那通电话,泣血啼泪般深刻认识到,他们的前大佬已经彻底沦陷,英气俱失。咪有男儿骨气了。

心里正捶胸顿足时,向予城又朝简博打了个暗示眼神,要他陪着他唱一出好戏,也不得不饮泪配合之。

“蓝蓝,医院说你也可以出院了,我觉得这里实在不怎么安全,不如出院回去自己疗养的好。不过,你不愿意让你父母担心,一个人呆在那租屋里我也不放心。我知道有个别墅疗养区,那里空气好,风景佳,环境清幽,而且距离你们公司只有一刻钟的车程,更有直达公交车。要不你先去看看,再做决定,要不要在那里疗。费用方面,就算预支你康复后我们公司做宣传的津贴补助,这事儿我也跟你们陈总编提过了。”

“向董说的那个疗养区我也知道,就在帝景河景区别墅里。我朋友的父亲也去住过,因为红十字协会提倡扶孤助贫,开发商特别开放了几幢别墅做疗养院,价格很便宜。里面还有碧城名流捐助落成的一家爱心护幼院,环境的确很棒。萧小姐不妨考虑一下,迟家既然连医院都敢跑来胡闹,再住你原来的地方难保不会再受袭击。”

可蓝本来犹豫的表情,一下就怵了仍有些为难的对向予城说,“可是,我……我很想搬离那个小区。所以我想……不如就现在找房子搬家,这样也可以避开他们。”

“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咽下你身子不好,不管是找房子还是搬家都太费劲儿。”他当然想全权包揽,不过他更像借机圈养小绵羊,这才是万全之策,继续游说,“而且你一个人又没人照顾,疗养院里有看护,更方便。”

可蓝还是举棋不定

他知道向予城是为她好,可是他一门心思想把她弄进他的圈圈里,实在让人很不安得很。刚才签字画押盖手印儿,他看起来挺大方的,可这转眼儿他就使这计,不能怪她不识好人心吧!

正巧沈沫音提着汤盅来看可蓝,便适当添了一句,“可蓝,你要找新房,我有朋友可以帮忙哦!当然,要等几天,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疗养院距离我家很近,我们经常去哪里看那些小孤儿,都好可爱的。不如,你住我家吧,我家房间很多。我父母长年在外旅游,没有外人……”

瞧这番盛情,可蓝就更受不住了。

左思右想着,她是不可能接受沈沫音的热心欠下太多无谓的人情,自己回小租屋也的确不安全,那么黑,她现在想想就有些害怕了。两相权衡之下,她不得不同意了向予城的建议,住疗养院。想着公众场合,应该没有那么尴尬了。

“蓝蓝,你既然决定了,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收拾衣物用品什么的,就让王姝和沫音帮忙。”

没给可蓝太多思考的机会,众人就拍板定案,各自忙去了。

出门时,向予城很高兴地拍了拍简三的肩,“兄弟,谢了。”

简三在心底悲催地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恭喜大哥终于成功圈养小母鸡,希望小绵羊早点孵出笨小鸡,或者懒小鸡,你们这出狼与鸡的创新故事,就可以圆满打上《剧终》两个圆满大字了。”

“去你的,臭小子!”

男人们说笑着离开了。

屋里,沈沫音还在继续游说可蓝改变主意,住她家。心里默默偷笑着,什么红十字,什么疗养院,除了爱心护幼院是真的,那幢空气好环境佳的大别墅,根本就是向大少爷的私家豪宅之一。

不知道小绵羊明白事实真相后,会不会竖起犄角,把大灰狼的院墙给拱了呢?!

真期待啊,也许她该去买架天文望远镜,好好欣赏欣赏。

很不巧,沈沫音与向大少爷就隔着三幢别墅,她家的小阁楼修得特别高,足可俯瞰整个别墅区美景,向大少的蝴蝶庭院便是一大胜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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