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何蓓和余骆来找他。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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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容才莲,容才莲有点无奈,但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陆宁然清楚,她虽然理解不了同性恋的感情,但却是真心实意替陆宁然担心。
之前教导主任希望陆宁然出来澄清,现在关竟求婚这一出,虽然有点轰动,但效果不错。毕竟同性恋又不犯法,只要不闹出大事来,学校也不会去干涉老师的感情生活。而且这里是大学,学生们对这事接受度比较高,学校当然更不会去和学生对着干。
学校不找陆宁然的麻烦,陆宁然也松了一口气。唯一的烦恼是,陆宁然现在真成了学校的名人,到哪里都有人认识。
他上完课,下楼的这一段路,就被好几个熟悉的老师学生拉着说了话。到了楼下,才发现话说多了,口干舌燥的。
陆宁然去了旁边的超市买水,收银的阿姨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就是陆老师吧?”
陆宁然:“……我是。”
阿姨一挥手,特豪迈:“这水不要钱了,算阿姨请你的。”
陆宁然一脸懵*:“不,这哪儿行呢?不能让您请……”
“我这也不算白请。”阿姨笑眯眯地道,“这两天因为陆老师,我这店的生意好了很多,我还没谢谢你呢。”
陆宁然更懵了:“因为我?”
“对啊,对啊。这两天啊,来我这里买杯子、被子的人,特别多,说是一辈子的意思。”阿姨一脸八卦的表情,“听说关医生就送了你好多床被子?”
陆宁然:……
关竟送他好多床被子干嘛?他们俩也就只用得着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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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目的
陆宁然好不容易应付完热情的收银阿姨, 出门才长松了一口气,头上汗都快出来了。
他被众人的八卦热情吓得有点怕了,干脆选了一条人少的道走。
但他失算了,这条道平时走得人挺少,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有个本市有名的大企业在这边招聘,人反而比其他地方都多。
陆宁然腰酸腿软的,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又不想往回走,进退不得,就在这里顿住了。陆宁然正犹豫, 忽然就看到前边过来了几个熟人,正是何蓓她们寝室的几个女同学。
陆宁然立刻打算回头,但是他已经被何蓓看到了,那丫头特*, 大老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撒丫子就跑了过来。
陆宁然不好意思再走, 只得停在了原地,等她跑到了面前才问:“人家招聘的是大四的学生,你们跑来凑什么热闹?提前感受一下招聘的氛围?”
“才不是呢,我们还真就是来凑热闹的。”何蓓嘻嘻一笑, “不过,我们不是来凑招聘会的热闹的。”
“那还有什么热闹?”陆宁然有点奇怪,这里还有什么热闹?
何蓓这爱八卦的,吊胃口都成了习惯, 说话只说一半:“我们是来看杨弘骏的。”
一听到杨弘骏的名字,陆宁然就愣了一下。网上的帖子被扒以后,陆宁然就知道,杨弘骏在学校里,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所以,他也没想去找杨弘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他的消息了。
“杨弘骏怎么了?”何蓓不继续说,陆宁然只好问了一句。
“陆老师,这百益集团今天是来复试的。上一次来的时候,杨弘骏通过了初试,原本希望很大。”余骆看陆宁然脸色变了变,忙一口气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可是,他不是自己作死吗?有人把他做的事告诉百益集团的面试官了,杨弘骏今天第一场就被刷了下来。他心里不痛快,猜到了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当着人家面试官的面就吵了起来。”
后面的话,余骆就没说了,陆宁然当然能想到。当着面试官就吵起来,杨弘骏和那个同学,工作机会自然都没有了。说不好,还会连累人家对同学校的同学印象都打折扣。
杨弘骏现在在学校的名声已经非常不好了,再来这么一出,只怕会更惹人讨厌。别的用人单位要是听说了这事,也多少会有点顾忌,估计杨弘骏工作也不好找了。
“陆老师,你这回可解气了。”何蓓很开心,“你要不要去看看?杨弘骏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狼狈了。”
“我心里没气,解气这话就更不存在了。”陆宁然笑笑,也没多说。
说实话,他不可能不恨杨弘骏。可是,这两天因为关竟,他这心里只剩下甜蜜,都装不下恨了。更何况,在学校里,杨弘骏再怎么着也是他的学生,他还真没打算在学校把杨弘骏怎么样。所以,他说这话也不算假话,更不可能去瞧杨弘骏的热闹。
从学校出来,陆宁然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学校这边,事情基本上了结了,杨弘骏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赵天智那么有心计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出来闹腾。可关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
医大附院在锦城学院有分部,锦城学院的事情很快就能传回去。尤其主角还是关竟,这事肯定已经传遍了医院总部。学校里学生多,单纯浪漫,容易被感动,对同性恋接受度高。可医院不一样,医院的环境更复杂,关竟的性向曝光,会有什么后果还不好说,陆宁然不去看看不放心。
到了医院门口,陆宁然给关竟打电话,关竟没接,估计在做手术。陆宁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进了医院。
一走进医院,陆宁然就感觉得到,大家看他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很显然,他料得没错,关竟跟他求婚的事情,已经传到医院来了。
大厅里有几个比较熟悉的护士,见到陆宁然过来,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打招呼。陆宁然心里也就明白了,医院的环境,果然和学校不一样。他和关竟的真正关系曝光,这些人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陆宁然叹了口气,也没主动上前打招呼,直接往关竟的办公室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正是之前撞破董翰驰那护士,名叫丁襄。
“陆老师,恭喜了啊。”丁襄看看左右没人,先笑着道了声喜,“你们可以啊,连我都瞒着。”
陆宁然看她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人不避讳着他们。
他笑了笑,说:“这不是都知道了吗?”
不过,他这话一出来,丁襄脸上的笑就散了,很快又问:“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陆宁然以前经常往这儿跑,她从来不会这么问。现在这么问,无非是觉得陆宁然不该这时候来。所以,关竟真的被牵连了吧?
陆宁然立刻问道:“怎么?你们医院是不是对关竟有什么意见?”
丁襄左右看看,把陆宁然拉到僻静的角落,这才有些为难地道:“其实,要真说起来,医院是不会管员工的感情生活的。可你也知道,现在的病人,什么样的都有。有人就觉得,同性恋……这事,不太容易接受。医院虽然不管,但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要是患者当真和医护人员起了冲突,医院有时候也会委屈自己人的。”
丁襄说得含蓄,可陆宁然听得很明白,只怕已经有人找过关竟的麻烦了。只是,就算这事传得再快,也不过一天时间,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找关竟的麻烦了?
丁襄像是明白他的想法,提醒道:“董翰驰虽然现在不在我们医院工作了,可他毕竟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会没有几个自己人?他因为关医生丢了工作,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估计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报复呢,只是没有好机会,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会不弄点事情出来?再说了,这医院里嫉妒关医生的,也不止董翰驰一个。”
这话说的,其实已经非常明白了。
因为之前网上的帖子把关竟也打了马赛克,所以这件事情,陆宁然一直没往董翰驰身上想。现在经丁襄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了,董翰驰和赵天智是同学,这次的事情,只怕董翰驰也有份。他们原来的计划,只怕不仅仅是针对陆宁然,关竟肯定也会被他们算计在内。给关竟的照片打马赛克,一来是想坐实了陆宁然“私生活混乱”,二来只怕也是为了迷惑他们。
只要陆宁然性向曝光,关竟是同性恋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所以,这些人的真正目的,说不定一开始还就是冲着关竟来的。关竟当众求婚,正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陆宁然又气又急,身上都起了一层薄汗,这些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是不是有人找关医生麻烦了?”陆宁然忍着气问丁襄。
“只是今天早上关医生去查房的时候,有人冷嘲热讽了几句。”丁襄说,“关医生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我就担心,这后面还会出事。”
她顿了一下,语气有点不理解:“你们俩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轰轰烈烈?”
丁襄看来还不知道网上帖子的事情,她不歧视同性恋,和陆宁然关竟关系又不错,所以才替他们着急。明知道大家的接受度没那么高,低调一点不好吗?那样就算有人出来说什么,不承认也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现在这么一闹,就相当于完全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敌人手中,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陆宁然没解释,他心里更难受,关竟并不是高调的人,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公开出柜。他求婚,是为了陆宁然。关竟只为陆宁然考虑了,根本就没为自己考虑过。
可是,现在关竟面前有困难了,陆宁然却感觉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那种久违的无助感又上来了,之前心里有多甜,现在心里就有多难受。
“我能为关医生做点什么吗?”陆宁然下意识地问道。
丁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敌人还没出招,他们都只能等着。
陆宁然一看丁襄这表情,就明白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他想了想,最后道:“这样吧,医院里要是有什么情况,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一声,好吗?”
丁襄是真心希望他们好,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陆宁然问了一下,知道关竟的手术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就没再医院多呆了。
从医院出来,陆宁然回了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做了个决定,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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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配不上
咖啡馆里, 陆宁然心不在焉地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不着痕迹地挪了下*股。这凳子有点硬,他坐着不舒服。
在他的对面,赵天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很雀跃:“可算等到陆老师请我喝咖啡了。”
陆宁然还真是佩服这人,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 跟没事人一样。这脸皮,比城墙倒拐还要厚。
“你不是说,我们以前就认识吗?我以前也没请你喝过咖啡?”陆宁然想从他这里打听点消息, 便努力想挤个笑出来,但没成功。
赵天智倒是直接笑出声来了:“陆老师,你又没失忆,请没请我喝过咖啡, 你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陆宁然道:“可我也不记得我认识你。”
“陆老师你不记得我,我这么多年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赵天智是真没觉得有半点不自在, 说这话的时候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陆宁然愣了一下:“这么多年?”
“可不嘛?”赵天智喝了口咖啡,看着陆宁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在读大学呢。”
这倒是陆宁然真没想到的, 他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这人了?可他仔细想过了,还是没印象。
陆宁然不说话,赵天智只好继续道:“我第一次去你们学校谈合作的时候,正好碰上你们学校庆元旦, 人特别多,停车场都满了,我就把车停在了学校西门外,自己拿着样品去学校。结果运气不好,在门口跟一女的撞上了。她男朋友大概是想表现一下,特别横,我也不服气,就打了起来。但是他们人多,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就是那时候出现的……看着挺文雅秀气一人,打起架来却是一把好手,有板有眼的,还挺厉害,跟个小流氓似的。而且,打完架以后,特潇洒地一转身就走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赵天智这么一说,陆宁然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已经大四了,正在纠结毕业后要干什么。关竟一走几年,几乎音信全无,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那时候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脾气也暴躁。遇到赵天智那次,一方面是看不惯对方以多欺少,另外一方面,也是心里实在烦躁,好多年不打架,有点手痒了。
不过,这事他是记得,但对赵天智这人,却没多少印象了。仔细想想也是奇怪,赵天智既然那么早就认识他了,怎么这些年都没来骚扰他,反而在关竟回来以后,闹出这么多事呢?
“我当时真以为你是在外边混社会的小流氓,让人去找了,却没找到。后来,我又在你们毕业典礼上见过你一次,你是优秀毕业生代表。”赵天智笑了笑,“我那时候才明白,你不是小流氓,你是个学霸。这反差,可真够大的,但是在你身上,一点都不违和,反而特别勾人。”
赵天智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宁然的欣赏,陆宁然转了转手中的咖啡杯,忍住了不爽问道:“所以,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是啊,可惜没想到,你会去外地读研究生。”赵天智颇遗憾地叹了口气。
陆宁然松了口气,幸好当时赵天智放弃了他。
“不过,我可没放弃,我去找过你。”赵天智又说。
“啊?”陆宁然又懵了,他怎么不知道赵天智找过他?
赵天智今天显然是不打算再吊陆宁然的胃口了,他很爽快地继续道:“我托人问过你愿不愿意跟我,但是你拒绝了。”
陆宁然怔了几秒钟,猛然攥紧了拳头,怒火“腾”一下就烧了起来。赵天智不提这一出,他还想不起这人有多可恶。现在他一提,陆宁然全想起来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赵天智说托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跟他。他这么多年就被问过一次,可那人问的话,可不像赵天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那人对他说,有个年轻帅气的富家公子看上了他,问他愿不愿意被包养。那话里话外,把赵天智吹捧上了天,一副看上他愿意包养他是他多大的福气一样,简直把陆宁然给恶心透了。
读研究生的时候,陆宁然基本上没用过宁女士他们的钱,学费他有奖学金,生活费就随便找份家教就解决了。想必就是因为他去做家教,所以让赵天智以为,他家里很穷,才会用那样的方式对他。
现在看赵天智提起这事的态度,显然也并不觉得他当年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陆宁然忽然后悔了,他就不该来找赵天智。他找赵天智,是因为担心关竟,想从赵天智这里打听点消息。他知道这人恶心,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恶心到这程度了。
陆宁然“砰”一声将咖啡杯掼在桌上,站起来道:“对不起,我今天不该来找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天智显然没料到陆宁然会忽然翻脸,他也有点懵,站起来一把拉住陆宁然:“你这是怎么了?”
陆宁然身体绷得很紧,盯着赵天智的手,冷冷道:“放开。”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赵天智一愣,还是先松开了手,紧接着又道,“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得说清楚吧?”
不过,赵天智到底是聪明人,不等陆宁然回答,他一想多少也明白了一点:“是不是,当初去找你的人,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陆宁然面色微微一动,还是没说话,赵天智急忙解释道:“那时候我正忙,没时间去找你,所以托了朋友去找你。当时他回来说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你,又实在太忙,所以就暂时搁下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你生气了?你别误会,那些话都不是我说的。”
“你想多了。”陆宁然道,“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我和关竟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以后请别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受不起,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道吧。”
“你今天来,是有别的事吧?”赵天智脑子转得快,在陆宁然走之前,又把他给喊住了。
陆宁然停住脚步,回头道:“你猜得没错,今天我找你,原本的确是有事。不过,现在我没事了。”
赵天智忙问道:“你原本有什么事?”
陆宁然顿了顿,干脆坦白道:“我原本不想说了,可是,既然你非要问,我就说了罢。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关竟。但是现在,就算你说了,我也不敢信。”
陆宁然一联系赵天智,赵天智心里其实也有点数,他以为是发给关竟那些照片的事,他以为他还没暴露。现在一听陆宁然这话,他心里一乱,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对付关竟?杨弘骏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的话。”
话一出口,对上陆宁然嘲讽的眼神,赵天智也明白过来自己好像不打自招了。提杨弘骏,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吗?
饶是他脸皮再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宁然冷笑一声,道:“我没见过杨弘骏,但是你们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我原本还想着,说不定,你只是受了董翰驰的蛊惑,只是一个帮凶。可是,今天听了你的话,我想,这主意只怕不是董翰驰想的,你才是主谋吧?”
赵天智急忙道:“陆老师,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到今天,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你,可能有些事情你现在看着理解不了,但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别的你不理解也就算了,可你不能践踏我的真心吧?”
“你还真别跟我说真心这个词。”陆宁然嫌弃地摆手,“你配不上!”
赵天智脸色一变 ,陆宁然又道:“你太自以为是了,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
赵天智还想再说点什么,陆宁然手机响了,两人离得近,赵天智看到来电显示是关竟,他就闭了嘴。
陆宁然也不再管赵天智,直接接了关竟的电话:“我在你们医院对面的咖啡馆,你直接过来吧。”
关竟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赵天智离开,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怎么在这里?又来找你麻烦了?”
“不是,今天是我找的他。”陆宁然也没有要瞒着关竟的意思。
关竟心里不乐意,脸上也冷了几分:“你找他干嘛?”
“怎么?不开心了?”陆宁然轻笑一声,伸手抓住了关竟的手,和他来了个十指紧扣,才接着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找他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来来来,我和你慢慢说。”
关竟也不吭声,跟他一起进了餐厅,两人点了菜,陆宁然才慢慢把和赵天智见面的事情全都说了,一句都没瞒着。
关竟听得直皱眉,他之前就觉得,赵天智对陆宁然的喜欢,并没有尊重。现在听到他还曾经试图包养陆宁然,更是气得不行,冷哼一声道:“以后不准你再和这个人见面!”
这话说得任性又霸道,一点都不像平时温柔体贴的关竟,可陆宁然爱死了这样的关竟,特别MAN,他特乐意看到关竟展示出对他强烈的占有欲。
“好好好,都依你。”陆宁然花痴地看着关竟,“吃完饭我们回家吧。”
和关竟说了半天话,陆宁然心情好了不少。
关竟面色也缓和下来,瞥了眼他坐立不安的*股,故意道:“不是*股疼吗?回去干嘛?”
以前有时候,陆宁然下午不上班,关竟中午就回家休息,两人难免干点跟*股有关的事儿。
陆宁然瞪了关竟一眼,脑子一转,也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就算*股疼,不还有手和嘴吗?”
关竟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小腹直蹿到脑子里。
只可惜,回到家里,关竟一点便宜没占着,反而伺候了陆宁然一中午,还顺带按摩服务。
“你逗我玩呢是吧?之前说的,是你动嘴,让我动手伺候的意思吧?”关竟搂着陆宁然,嘴里虽然这样说着,揉腰的手却没停。
他也就开开玩笑,知道昨天晚上折腾得很了,今天没真想把陆宁然怎么样。
陆宁然窝在他怀里腻歪:“谁叫我找了个好老公,愿意对我好呢。”
得,就这么一句话,关竟觉得,他这辈子为陆宁然做什么都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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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无赖
陆宁然和关竟坦诚商量过了, 医院里的事情,担心也没用,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陆宁然答应不再去找什么赵天智董翰驰之流,关竟也答应陆宁然,有事一定不会瞒着他。
陆宁然和丁襄也一直有联系,便暂时放下心来等着。
不过,董翰驰显然已经等太久, 事情既然已经起了个头,他就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周一上午,关竟原本有台手术, 可到了手术准备的时候,病人忽然闹起来,说不愿意让关竟一个同性恋给他做手术。一会儿说关竟是个同性恋,说不定手术的时候会对他动手动脚, 占他的便宜。一会儿又说,同性恋都有艾滋病, 万一给他传染上了怎么办?反正就是死活不同意让关竟给他做手术,还一个劲往关竟身上泼脏水。
病人闹腾,要换医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他这病也不急, 拖得起。关键是他这样的言论,对关竟的影响不好,对医院的影响也不好。这个医院的医生有艾滋病,那谁不怕?
院方先是和病人解释, 可这人一看就是故意闹事的,任别人怎么解释,他就是一副“我不听”的态度,咬死了不愿意配合。医院也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换个医生来给他做手术。
只是,他这么一闹,医院可热闹了。关竟求婚的事情,这几天本来就是医院的大新闻,只是关竟向来高冷,所以没人敢太明目张胆地议论。现在这患者一闹,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来安慰关竟的,也有趁机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
关竟心理再怎么强大,遇到这种事情也淡然不了。而且,他在对陆宁然以外的人,耐性本来也不怎么好。所以,最后还是没忍住,和科室里一位女医生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
这女医生刚开始和人八卦,关竟就旁敲侧击地发了一通火。但她看到关竟现在一身麻烦,以为关竟不敢真发脾气,便有恃无恐地继续,还带上了陆宁然,说陆宁然私生活混乱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关竟哪里能忍,两人就吵了起来。
原本和女人吵架,男人就更容易被谴责,加上关竟现在的情况,最后被院长给训了一顿。言下之意,关竟给医院惹了许多麻烦,把关竟给气得不轻。
陆宁然接到丁襄的电话,听说了这些以后,更是气得要死。那么好的关竟,怎么可以被那些恶心的人肆意伤害?
不过,好在陆宁然事先也有点准备,知道闹事的是哪个病人后,稍微放心了一点。中午一下课,他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直接去了医院。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病人的手术改在了明天,现在已经送回了病房。
陆宁然直接去了病房,里面的人正在议论关竟,听起来都没什么好话。
陆宁然忍住了气,走进去问了一声:“请问哪位是江有德先生?”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中间病床上一位四十来岁,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应了一声:“我就是,你哪位?”
就特么这长相,还好意思说关竟想占他便宜?
陆宁然快气笑了,走过去站在他床头,说:“我是关医生的男朋友。”
这话一出来,病房里瞬间炸开了锅。关竟是同性恋这事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事实,陆宁然的身份也被扒出来了,可他出现在这里,还自报身份,着实是让人非常意外的。尤其是,刚才这位江有德才和关竟因为这事闹过,把院长都惊动了。陆宁然这个时候气势汹汹地来,注定会有一场好戏看,病房里的人都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来。
江有德显然也没料到,他还有点不敢置信:“你,你是来找骂的吗?”
“对,我就是来找骂的。”陆宁然点点头,特大方地承认,“你之前骂关医生的时候,不可能没带上我吧?再当着我的面骂一遍吧。”
一屋子人都懵了,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陆宁然。
江有德更是傻眼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脑子有病吧?”
上赶着来挨骂?要是他不小心碰到陆宁然,知道他是关竟的男朋友,那他肯定会主动去骂的。可现在陆宁然自己找上门来挨骂,他反而不敢骂了,不仅不敢骂,还有点害怕。
“对,你说的没错,我脑子就是有病。”陆宁然又点头,“跟你这种智障计较,我脑子里肯定也有坑嘛。不过,我既然来了,今天就一定要计较到底了。”
陆宁然扫了病房里众人一圈,问道:“你们都认识关医生吧?”
大概是听说有热闹可以瞧,很多人都来了,挤了满满一病房。有护士叫他们离开也没人听,没忍住好奇的护士也跟着留了下来。
关竟的事情闹得那么大,现在自然所有人都认识他,所以大家都纷纷点头。
陆宁然又指着江有德道:“你们都看看,这脸长得这么有创意,还好意思说关医生想占他便宜?那关医生得多有勇气啊?大家说是不是?别人把防弹衣穿身上,我看你是把防弹衣穿脸上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不过,说实话,我还真得感激你,要是你不闹这一出,关医生真给你做了手术,我都觉得亏得慌。”
江有德这长相,要说关竟占他便宜,还真没人信。之前他能闹起来,不过是仗着能撒泼不要脸,还有一部分患者也真是对同性恋有偏见。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陆宁然比他更泼,而且他虽然是同性恋,但不是医生,和这些人没什么直接关系。这些人现在的心态都是来看热闹的,陆宁然这话一出来,顿时引起一片哄笑声,甚至还有人叫好。
江有德气得鼻子都歪了,正想说话,陆宁然又抢着道:“哦,对不起,我刚才好像人身攻击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脑子有病嘛,所以你就忍一忍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江有德脸都憋青了。
但是陆宁然当然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不知道你是法盲还是故意找茬,我暂且觉得你是法盲吧,给你科普一下。同性恋不是病,世界上不少国家都承认同性婚姻合法了。艾滋病不是同性恋的专利,同性恋也不会都得艾滋病,脑子空点没关系,可千万别进水,关医生可比你健康多了……”
陆宁然说到这里,心里也觉得悲哀,语速刚慢了一点,就被江有德抢到了机会:“你们医院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故意找人来气我的吧?我可是病人!病人!你们就这么对待病人的吗?不怕被投诉吗?我要被气死了……”
“你还真别嚎。”陆宁然也提高了声音,打断了江有德的干嚎,“首先,我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其次,我还真不怕把你气出问题来,病人了不起吗?我家关医生医术了得,我就是把你气死了,他也还能再把你救回来。所以,想怎么折腾,尽管来吧,我也想看看你死了是什么样。”
“你,你流氓!流氓……”江有德是真被气得不轻,一边翻白眼,一边作势捂着胸口要嚎。
围观的人完全看傻了眼,陆宁然看起来斯文俊秀,可说出来的话,十足的流氓无赖样,还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都呆了,连喝彩都忘记了。
“我流氓?你太过奖了,我比你差远了。更比不上你那位专喜欢给人泼脏水的远房表弟。”陆宁然却一点都不怕他装。
江有德果然吓了一跳,顾不得装腔作势了,心虚地道:“什么表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位因为没有医德,诬陷同事,被医院开除,却记恨上关医生的董医生,别说你不认识。”陆宁然点到为止,“我知道他不会甘心,所以早有准备呢。关医生的病人,我可都了解过了,有什么招你们尽管使出来,看我能不能应对?关医生脾气好,不和病人计较,我可什么都不怕。”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陆宁然的眼神就从江有德身上挪开了,在病房里扫了一圈。看到有人眼神躲闪开了,心里更加有数。
不管是趁机想闹点事情,占点便宜的,还是董翰驰还有别的准备,现在只怕都得掂量掂量再说了。
病房里暂时安静下来,门口忽然有人大喊:“陆老师!陆老师……”
门口被看热闹的人堵了,陆宁然只得提高了声音应了一声:“谁呀?什么事?”
一边问,一边朝门口走去。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拨开人群,冲着陆宁然道:“陆老师,能不能让关医生帮我做手术?”
陆宁然一愣:“什么意思?”
“我得了颅内动脉瘤,本来想找关医生做手术,但是之前因为关医生的病人排得太满,没有时间。现在既然有人不想要关医生做手术,那可不可以,让关医生帮我做?”大姐有点激动,“这个医院,我最信得过的医生,就是关医生了。之前有个朋友在工地干活时,被钢筋*头颅,就是关医生给他做的手术,恢复得特别好。关医生医术又好,人又耐心,我才不信那些污蔑他的话。”
陆宁然没想到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人,倒像是他安排好的,可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大姐,有点蒙圈:“你这话应该去和医院说吧,和我说没用啊。”
“我已经和医院说过了,刚才从门口经过,听到你在里面,就想让你帮忙再说说。”
“医院的事情,我可说不上话。不过……”
陆宁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又喊了声:“关医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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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心疼
关竟走得很快, 面无表情,绷着下巴,眉心微蹙,明明是要发火的前兆,可陆宁然一眼看过去,第一感觉还是关医生太帅了,什么时候见到都忍不住想花痴一下。
丁襄跟在关竟身后, 偷偷给陆宁然递了个眼色,可惜陆宁然的眼神完全黏在关竟身上了,根本没看到她, 丁襄只能暗暗地叹气。
好在陆宁然很快就回过神来,推了推刚才那大姐:“你不是有话和关医生说吗?”
那大姐立刻跑过去,拉着关竟,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关竟听说陆宁然一来医院, 就直接跑来找江有德,他不放心, 担心陆宁然被欺负。所以一听说就过来了,可他还没和陆宁然说上话,就被人拦住了。
关竟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他往陆宁然那里看了一眼, 有些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他安排的,陆宁然看懂了他的眼神,忙摇了摇头。
关竟松了口气,换医生的事情有,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这大姐就这么当众说只相信关竟的医术,其实无形中为关竟树了不少敌。而其中得罪的最狠的,还是她原来的主治医生。关竟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答应她,但是这位大姐的心情他其实可以理解,所以不想拒绝得太明显。
“其实我刚来医院没多久,我们医院比我技术好经验丰富的医生多了去了,你的主治医生……”
“关竟!她的主治医生是我!你还要不要脸了?演戏给谁看呢?”关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关竟一听这声音,顿时觉得脑仁疼,老天爷还真会给他找事情,这怒气冲冲赶来的人,正是之前和他吵过架的女医生,没想到她是这位大姐的主治医生。
也不怪她多想,关竟自己都觉得太巧合了,换个立场,他可能也会觉得对方是故意针对自己。
“王医生你别误会,我并不知道……”关竟还是想好好解释一下,他不喜欢跟人吵架,而且再吵起来,又惊动一次院长吗?
“误会什么?事实摆在这里,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谁误会了?”可王医生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哪里能善罢甘休,“关竟你为了洗白自己,买通我的病人,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吧?网上花钱买水军,现实生活中也……”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洗白?什么买水军?没有证据就叫造谣,可以告你诽谤的,知道吗?”陆宁然听了几句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声道,“你问问这位大姐,她说的话到底是发自真心的,还是被关医生买通的?”
那位大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给关竟惹麻烦了,她很着急,忙不迭地摇头解释:“不是,当然不是,关医生根本就不认识我,哪里有什么买通?我说那些话,只是我自己的意思,王医生你别误会……”
可是,站在王医生的立场,现在那位大姐再怎么解释,她也是信不过的,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了?
她正要反驳,一个年轻男人忽然挤了过来,说:“王医生你真误会了,我和这位大姐住同一个病房,她刚来的时候,就想找关医生做手术来着。但是关医生手上的病人太多,排不过来。她怕你多心,所以没有跟你提过。但是,大姐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更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王医生你人好,医术也好,我们大家都知道。大姐她只是信任关医生这个人,用你们医生的话说,大概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吧?”
这年轻人估计和王医生挺熟的,他这话一出来,王医生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张了张嘴,却没再反驳。
年轻人身边还有几个围观的,大概也和他们认识,这时候也都纷纷附和,说那位大姐打从住院就一直在夸关医生人挺好,肯定不会是关医生买的水军。
他们这样一说,有几位关竟的病人也跟着发声,说关医生人不错,医术也好。
王医生面色变幻不定,关竟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正准备叫陆宁然走,手机忽然响了。
关竟一接起来,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挂了电话,喊了一声:“王医生,快走!急诊,车祸!”
说完就快步离开,连陆宁然都顾不上了。王医生也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连丁襄都匆匆忙忙跑了。
一堆看热闹的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年轻人忽然又道:“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医护人员,救死扶伤是他们的本能反应。有再大的私人恩怨,到了救命的关头,就能什么都不计较,哪怕被人误会过陷害过,也还是永远冲在最前面。也不知道那些抹黑他们的人,良心会不会痛?”
有护士接着道:“可不是吗?我们的辛苦没人看到,有时候什么都还没做呢,就被莫名其妙的理由抹黑,我们容易吗?”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刚刚挤出病房的江有德的身上,江有德好不容易缓过来,想出来找陆宁然算账,可被这些眼神一盯,也不敢开口了。
陆宁然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转身也朝急诊那边跑了过去。
急诊大厅一片忙乱,关竟和王医生都不见了影子,丁襄倒是还在忙,陆宁然也不敢过去打扰她。
听着周围人的哭喊和议论,陆宁然很快听出来,是一辆大巴车翻了,伤了十几个。
陆宁然站在一个不会挡路的角落里,看着一个个满身血污的人被推进来,看着那些医生护士忙不迭地进进出出,看着赶来的家属或失声痛哭或劫后余生,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刚才他还恨不得把江有德、董翰驰之流弄出来海揍一顿,太特么可恨了。可现在看着这场面,忽然觉得那些好像都不重要了。生命真的很渺小,在灾难面前,人们很多时候,几乎是完全无能为力。随便一个小小的意外,就可能会让一个生命陨落,让一个思想凋零。即便平平安安活到老,人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根本不够看这精彩的世界,不够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够和心爱的人相濡以沫。
时间太匆忙,生命太脆弱,生活本来已经够难的了,何必再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呢?
“怎么?被吓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宁然突如其来的茫然。
“教授?”陆宁然一回头,惊喜地叫了一声。
“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方教授看了看已经恢复了秩序的大厅,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
“嗯。”陆宁然点点头,跟着教授去办公室,没忍住说了一句,“生命太脆弱了。”
方教授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哦?开始思考生命了?是不是觉得你家关医生很厉害啊?有没有为他感到骄傲?”
“没。”陆宁然道,“我觉得心疼。”
方教授这么大年纪,冷不防被塞了一嘴狗粮,忍不住道:“我就不该管你们的闲事。”
陆宁然这时候反应特别快,嘻嘻笑道:“刚才那年轻人,和您是什么关系?”
“眼光挺毒的嘛。”方教授坐下来,问,“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不会那大姐也是你安排的人吧?”陆宁然问道。
方教授一愣:“什么大姐?”
顿了顿,像是明白过来,又解释说:“我可什么都没安排过,你说的那年轻人,是我一朋友的儿子,之前我和他闲聊过你们的事情。他对关竟印象挺好,人也聪明,我估计他会帮着关竟说几句话,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做任何安排。而且这种事情,我也没法插手。”
方教授虽然说他没法插手,但是陆宁然心里明白,那年轻人在关键的时候为关竟说话,多半是因为方教授的暗示,至少是看在方教授的面子上。不过,这话的确不好说得太明白。
陆宁然便不提这茬,两人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最后,方教授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关竟这孩子向来最重情义,对你更是没的说。我知道你对他也一直情深义重,现在的环境的确对同性恋不太友好。但是,你们要记住,外界对你们越是不宽容,你们就越应该给彼此更多的温暖。”
方教授说话,向来点到为止,陆宁然明白他也是用心良苦,忙点头应下。不过,陆宁然还是担心关竟的工作会受到影响。方教授笑道:“你放心,单就关竟的医术,医院就舍不得不用他。至于别的,关竟的健康检查报告就在那里摆着的,清清楚楚,怕什么谣言?”
方教授都这么说了,陆宁然也就放心多了。说到底,关竟医术了得,就算有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哪怕从这家医院离开,关竟也不会没有用武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陆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平静多了。下午还有课要上,陆宁然等不到关竟,踩着点赶回了学校。
肚子叽里咕噜一通响,陆宁然才发现,自己还没吃午饭。今天跑了一趟医院,撒了一回泼,却连话都没和关竟说上一句。
陆宁然忽然想起来,大半年前,和关竟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也是这样,大中午跑去医院看关竟,结果连饭都没顾上吃,也只偷偷看到了关竟一眼。
陆宁然忍不住笑了,想想那时候忐忑不安的心情,能远远看关竟一眼都满足得不行。现在关竟就在他身边,睡觉之前睁开眼之后,看到的人都是关竟,这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这些小小的风波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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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老祠
这天晚上关竟又到半夜才回来, 陆宁然窝在沙发里,等得都快睡着了。
关竟轻手轻脚走过来,想抱陆宁然去床上,被陆宁然一把搂住脖子,拉进了怀里。
关竟手臂在沙发上撑了一下,慢慢压到陆宁然身上,柔声道:“不是叫你晚上先睡, 别等我了吗?”
“我老公没回来,我睡不着。”陆宁然哼唧了一声,往关竟怀里蹭。
关竟被他蹭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在他头顶亲了一下:“怎么了?不开心?”
“没,就是看不到你睡不着觉。”陆宁然拽着关竟的胳膊,“今天累坏了吧?”
“看到你就不累了。”关竟想将陆宁然抱起来,被陆宁然推开了。
“快去洗漱了睡觉吧, 都多晚了。”陆宁然爬起来,推着关竟去洗漱, 自己就在门口,和关竟说话,“医院现在什么情况?”
“挺好的,你今天那么一闹, 谁还敢为难我啊?”关竟笑道,“你这凶悍小流氓的名声可都传遍整个医院了,之前骂我的人现在都开始同情我,说我找了这么个对象, 在家里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陆宁然也忍不住笑了:“那你怎么回应的?”
关竟说:“我就喜欢小流氓啊。”
他边刷牙边扭头看了陆宁然一眼:“待会儿,也对我耍回流氓呗?”
陆宁然呼出一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别人耍流氓的吗?确定要我对你耍流氓?”
关竟又笑:“我和别人能一样吗?你对我耍流氓就不能特殊一点?”
“耍流氓还能特殊?”陆宁然想了想,道,“行,给你个特殊的机会。”
关竟边脱衣服边问道:“怎样特殊的机会?”
陆宁然看着他紧致结实的胸肌,喉结滚动了一下,脱口而出:“给你对我耍流氓的机会……”
“那我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关竟一把将陆宁然拉进浴室,拧开了淋浴的开关,兜头的热水将陆宁然身上的睡衣全浇透了,睡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宁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往关竟怀里一贴:“你土匪啊?”
“土匪和流氓,不正好是一对?”关竟顺势搂住陆宁然的腰,贴在他耳边轻声道。
土匪和流氓忙了一晚上,最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睡了。
第二天陆宁然上午没课,一直睡到自然醒,关竟已经上班去了。陆宁然又开始想医院的事情,这才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多问关竟几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宁然都不是很放心,总担心董翰驰他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医院那边也有了反应,将关竟在国外得过的奖,做过的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一一展示了出来,患者很容易就能看到。医院的这一举动,效果非常明显,关竟的工作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因为社会现状就这样。有些人心里其实很明白,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是,有人单纯因为自己不喜欢,就总想抹黑一下这个群体。但是在真遇到自身利益相关的情况下,这一点不喜欢自然比不上自己的健康重要。所以,虽然还是有人不能接受关竟的性向,但至少工作方面,关竟不会受到影响。而且,也越来越少的人拿这个说事了。
陆宁然其实还是心疼,但是大环境如此,他也真的没办法。撒泼扮无赖的事情,也不能真的老干,那样就是给关竟招黑了。他只能偷偷地关注着关竟的病人,好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对象。
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12月份,关竟那边没再出过事,陆宁然也慢慢放下心来。
这周末的时候,关竟没那么忙了,就和陆宁然商量,说出去玩一玩。这段时间,两个人思想还是多少有点紧绷,想着出去放松一下。
关竟还是照例让陆宁然先选喜欢的地方,陆宁然在网上找景点的时候,看到有人说卷云山的卷云寺特别灵验,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去卷云寺看看。关竟有点奇怪,陆宁然平时不信神佛这些事,怎么会想到去寺庙玩?
陆宁然扭捏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看网上说,卷云寺有个月老祠,特别灵验。”
关竟哭笑不得:“月老祠不是求姻缘的吗?你都有老公了,还去月老祠干嘛?难道是对现在的老公不满意?”
“才不是呢。”陆宁然理由特别充足,“我是去感谢月老的,感谢他给我配了个这么好的老公。顺便再求求他,能不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把这个老公配给我。”
关竟当然很乐意地被这理由说服了。
卷云山稍微有点远,开车过去得要三个多小时,而且山有点高,爬上去估计也要不少时间,所以两人便决定在那边住一晚。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卷云山,到了山脚下才发现,这山比他们想象得还要高。不过有索道可以直接上,但是用索道的人不多,来这里的人大多相信心诚则灵,用索道多少显得不够虔诚。两人事先没做过攻略,所以不知道这山这么高,关竟原本想做的,陆宁然特别潇洒地说没必要,遇到什么风景就看什么风景才有意思。
关竟看看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忍不住扭头看了陆宁然一眼,想着他平时动不动就喊累的性子,建议道:“要不,我们坐索道吧?其实,索道上的风景也很有味道,是爬山看不到的。”
但是陆宁然这次特别坚决:“不,我们走上去。”
关竟有点惊讶,陆宁然已经抢先往上爬了,关竟只好跟上,顺便背了点水和食物在身上。
这山实在高,石梯也挺陡,陆宁然刚开始还神采奕奕,一路在前面耍宝,惹得关竟一直在后面叫他小心。可是,路程过半以后,陆宁然的体力就渐渐跟不上了,也不耍宝了,默默往上爬。过了四分之三以后,陆宁然就感觉自己快废了,只能咬牙往上爬。
关竟看得心疼,可这阶梯实在陡峭,他几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先休息一会儿吧?”走到一处稍微宽阔一点的平台,很多人都坐在那里休息,关竟忙招呼陆宁然也休息一会儿。
陆宁然默默坐了,关竟给他开了瓶水,又递过去一块面包。陆宁然对面包没什么兴趣,只是接过水来一口气喝掉了一半。
到了这里,已经只能咬牙往上了,因为走下去更难。关竟拨了拨陆宁然额前被汗*的头发,故意调侃他:“不听我的,后悔了吧?”
陆宁然摇摇头说:“不后悔,我明天下山,还是不会选索道。”
关竟这次惊讶了:“为什么呀?”
陆宁然耳尖有点红,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怕,万一月老嫌我不够诚心,再把我们的红线剪断了怎么办啊?”
他说完更是不好意思,又解释道:“其实吧,以前听别人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好笑。可到了我自己身上,我就觉得……其实我也不是真信这个,但就是不敢冒险。”
关竟沉默了一会儿,拉着陆宁然的手,说:“不管多难走的路,我都会牵着你不放手,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后面的路,关竟果然一直牵着陆宁然没松手,看到卷云寺匾的那一瞬间,陆宁然感觉自己都快哭了。他掩饰性地四处看了看,发现和他表情相同的人还不少。
两人直接去了月老祠,整个卷云寺的人都很多,月老祠这边也不另外。月老祠门口有棵很高大的月老树,一眼看去,挂满了同心结和香包福袋,旁边还有许愿求签的。
关竟看了看,问陆宁然:“要不要挂个同心结?”
陆宁然摇头,关竟有点诧异,又问:“求签?”
陆宁然还是摇头,关竟更奇怪:“许愿?”
“都不要。”陆宁然呼出一口气,笑着道,“我就是来看看,什么都不做。”
关竟不解了,陆宁然说:“刚才爬上来的那一刻,我就忽然有点明白卷云寺建在这么高的山上的用意了。”
“什么用意?”关竟问。
“那么难的路都走上来了,还有什么路走不下去的?”陆宁然说,“我们不需要许愿也不需要祈福,以后只要两个人手牵手,就没有走不通的路。”
关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算了,我们还是早点下山吧。”
这次换陆宁然疑惑了:“怎么了?”
关竟说:“你要是立地成佛了,我找谁赔我一个媳妇去?”
陆宁然一下子乐了,笑道:“好不容易上来一趟,还是住一晚吧。佛寺的风景,其他地方可看不到。要是真怕我丢了,就跟紧一点。”
关竟当然也只是开玩笑而已,两人说笑着迈进了月老祠里面,刚一走进去,就发现那边求签的摊位前一个人特别眼熟。
陆宁然惊讶不已:“老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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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死不救
那求签的人正是沈徵, 陆宁然和关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沈徵也被陆宁然喊得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发红。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是在……求姻缘?”陆宁然不敢置信,“有喜欢的人了?”
沈徵似乎想摇头,但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脖子奇怪地扭了一个弧度后,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反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就是上山来逛逛。”陆宁然说, 又追问,“你一个人来的?来干嘛?”
沈徵说:“我也是来逛逛。”
陆宁然看着他攥着的拳头缝里露出一抹红,有点不相信,眼神一动, 说:“我答应过要替你找全世界最温柔的男朋友,可最近事情多,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是我的错。我仔细想了想,我身边的朋友里,最温柔的就是齐源了……”
他说到这里, 故意顿了一下,旁边关竟奇怪地看了陆宁然一眼,齐源那个爱炸毛的脾气,哪里温柔了?而且, 齐源是直男,陆宁然只是在开玩笑吗?
陆宁然却来不及管关竟,他眼神一直锁在沈徵身上,沈徵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但是拳头攥得更紧了。
“你说什么呢?”沈徵语气有些尴尬地打断他的话,“你们也是来求签的吗?过来吧,我让你们。”
陆宁然摇摇头:“不是,我们就随便转转。对了,你住这里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沈徵似乎松了口气,又说:“我不住这里,待会儿就下山了,回去以后再请你们吃饭吧。”
陆宁然点点头:“行,那我们回去再联系吧。”
陆宁然拖着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关竟走了,关竟的确有点懵:“你今天态度有点奇怪啊。”
“老沈喜欢齐源。”陆宁然很笃定地道,他在这方面,向来直觉很准。
关竟在这方面就要迟钝得多:“不会吧?齐源是直男……”
“先不说齐源到底是不是直男。”陆宁然说,“就算他是,也没谁规定,gay不准喜欢直男吧?”
关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一直坚信齐源是直男,所以并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过两人的关系。但关竟终究不是迟钝的人,陆宁然这样一说,再仔细想想,沈徵对齐源,好像的确有点意思。关竟忍不住叹了口气,喜欢一个直男,那可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以前,他也以为陆宁然是直男过,那种感觉,他很清楚,一点也不好受。
“所以,你才故意离开的吗?”关竟问。
“对。”陆宁然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该在这时候去打扰他。”
他们在旁边看着,沈徵肯定不好意思。
两人都有点替沈徵担心,连逛寺庙的心情都没了,不约而同地往山后人少的地方走去。
可是,他们没想到,会在山后又碰上另外一个熟人。
后山人少,路也不好走,两人越走越偏,眼看周围都没人了,两人也停下了脚步。
正想享受一下这清静,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声,还不止一个。两人原本不想管,可前面的声音一直没停,还隐约能听到“死”字。
陆宁然和关竟对视一眼,终于还是往前走去了。
前面有棵大树,长在悬崖边上,绕过大树就是一条很窄的山道。
这时候大树底下有四五个人挤成一团,正看着那小道。
走得近了,就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小道上有人受伤了。
关竟出于职业本能,一听到“受伤”两个字,就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陆宁然也急忙紧紧跟着。
两人到了大树边才发现,山道上有个人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腿,因为山道太窄,头还悬着。那人没声音没动静,估计是痛晕过去了。
关竟也来不及多问,脱了外套随手递给陆宁然,就自己拨开人群往山道去了。
他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位陌生的大妈,不等他询问,大妈先问了:“小伙子,你干嘛去?”
“救人啊。”关竟莫名其妙,“他伤得很重。”
“你是个好心人,可现在的人不好说,你救了他没准他醒过来反咬你一口。而且,那里太危险了,还是等人来吧。”大妈劝道,“你别这么傻,已经有人去庙里找人了。”
旁边另外一位年轻男孩也跟着说:“对啊,现在的好人可不好做。之前微博上不就有吗?一位医生帮助了出车祸的女孩,结果反被女孩的家人冤枉,闹得可厉害了。”
关竟的微博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大家已经记不得关竟的样子,但是对这件事情,显然印象深刻。
关竟也知道他们是好心,这时候又顾不上解释太多,当即便道:“那就麻烦诸位帮我做个证吧,我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他既然坚持,大妈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劝了,松开了手。
关竟也顾不得去管这些人愿不愿意作证,立刻就走了过去。
陆宁然把两人的外套往刚才那大妈手上一塞:“姐,麻烦你帮我们拿一下。”
然后,他也朝山道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受伤那人面前,才发现关竟的神色有点怪。
陆宁然忙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过来了?”关竟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也没赶陆宁然走,示意他去看那受伤的人。
陆宁然奇怪地看过去,就见那人神色惨白,眼神涣散,可脸很熟悉——赵天智。
赵天智的眼镜掉了,估计没认出来陆宁然和关竟,低低地喊了声:“救我……”
陆宁然一瞬间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要说他真挺讨厌赵天智这人的,按理说看到这场面,他该觉得这是报应才对。可真看着这人一副快死了的样子,他还真又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赵天智听着刚才那些人的话,有没有后悔?
“他伤得怎么样?”陆宁然叹了口气,问关竟。
“应该还好,但是我们得先把石头搬开,我才能确定。”关竟很快恢复了冷静,也并没有因为受伤的人是赵天智,就不救他的意思,“不过,我们两个人可能有点困难。”
“那要找人来帮忙吗?”陆宁然左右看了看,山道太窄,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
可就这么硬来,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三个人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两人正为难,忽然听到刚才那男孩喊了一声:“我们这里有绳子。”
然后,他又亲自跑着把绳子送过来,而且人也没离开。
关竟对他笑了一下,用绳子将赵天智和他绑在一起,又把另一头绑在崖边的一棵树上。
陆宁然纠结地皱眉:“关竟……”
“你相信我。”关竟认真地看着陆宁然,“不会有事的。”
陆宁然抿了抿唇,点点头没说话,按照关竟的指示开始搬石头。
那石头倒不像想象中那么重,两个人行动小心谨慎,也没什么意外就挪开了。只是赵天智也不知道是太疼痛,还是认出了陆宁然和关竟,反正眼睛紧闭,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
关竟将赵天智放平,检查了一下他的腿伤,又弄了点树枝,帮他固定。
山道太窄,关竟为了尽量不碰到赵天智的伤处,一直踩在悬崖边上,比刚才搬石头的时候还危险。陆宁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也不敢出声,浑身上下都绷紧了,眼睛一直围着关竟打转。倒是站在陆宁然身后的男孩似乎有点激动,忍不住问道:“他情况怎么样?会不会死啊?”
“伤势有点严重,不过还不至死,去医院及时做手术,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关竟一边忙碌一边回答。
那男孩挺高兴,又兴冲冲地跑回去,和那几个围观的人通报情况,一幅与有荣焉的模样。
“现在不能动他,你先过去吧。”关竟对陆宁然道,“我在这里守着,等寺庙的人拿担架来。”
陆宁然当然不愿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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