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是原则

7月，正值酷暑，粮仓开始收小麦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吴玮新却生病住院了，而他负责质检的工作就由程飞来做。质量检测，是一个很吃力却不讨好的活，如果是对工作负责，牢牢把住质量关的话，肯定会有很多质量不过关的，那么乡野村夫，三里五乡的，都会开始骂你，你就别想有好名声了但是如果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粮仓粮食的质量就会大打折扣，这个责任可是谁也担不起的了，他一个小小的保管员哪里敢啊。

主任语重心长地对程飞说：“程飞，这个质检工作可是整个收粮食工作中最重要的一个，你可要认真对待啊，千万不要放水，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咱们整个粮仓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了，你应当要严把质量关”。

程飞听主任都发话了，就开始认认真真的，仔仔细细严把质量关，收购入库的粮食得到了保证，但是，就跟预想的一样，很多百姓都开始误解他背地里没少说他的坏话，程飞当然也是知道的，他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也无能为力。

某天的上午，程飞依旧是坐着每天重复的工作，对村民的粮食进行计量检测。他一手拿着圆珠笔和榜板，榜板伤是入库检测的单子，右手拿着检测取样的工具。每次检测他都要先问一下村民的姓名，然后卸载检测单上，在哪工具取出一些粮食来当样品，进行检查。

就这样，轮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程飞问了男人的姓名，然后写在单子的，找来要用扦样器准备扎孔取样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身手拦住了他说：“等等，等等，我这袋子都是花钱买来的，五分钱一个的，你呗扎破了，我都给你解开你测吧”。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拉的所有的袋子的扣都解开了。

程飞看了看袋子里面的小麦，里面很干净。密密麻麻的全是小麦，金黄饱满，真是不错的粮食。

那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说：“小兄弟啊，你就放心吧，我这个可是全村最好的小麦了，绝对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这小麦”。说完急急忙忙的吧袋子的口重新系上。

程飞隐约感觉这事情有点蹊跷，说了声：“先别着急着绑带子”，说着他就跳上了车。他拿出取样品的工具，从袋子的底部直接插了进去，取出一些样品来，放在手上。程飞看了看手上的小麦，果然，手心的小麦根本就不是饱满的，又小又瘪显然不像是新的，里面还杂着一些土渣和麦丕，跟中年人让看的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程飞接着又把所有的口袋一个个都检测了一遍，全部都是这样的，小麦都是陈麦。

“还好我检查了一下，要不就给你蒙混过关了”，程飞暗暗庆幸的说。

“我怎么蒙你了？”中年人居然无赖的反问道。

“你的麦子表面的这么好，下满的全是不合格的。你光给我看上面的，你让看下面的，不是蒙我是什么？”

“怎么就不合格了，上面的是麦子，下边的就不是了么。既然后一样，那还有什么合格不合格直说？”那中年男人竟然无理搅三分。

程飞已经开始你生气了：“你说这麦子都是一样的，你怎么不把下面的放在上面给我看啊？你这是故意作假，想要蒙混过关，我才不那么容易上当？”

“谁是故意的啦，谁蒙混过关了，今天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你们领导不行！！”中年男人居然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说清楚？这还用说么，你没长眼啊，不会看啊！”程飞早已窝了一肚子火了，说话自然也没有多好听。

“我TM没功夫跟你废话，赶紧给我开单子，把麦子拉走”。中年男人瞪着眼说。

“想我给你开单子，门都没有，就你这麦子，放那也没人敢要”。

“我这样的麦子，我的麦子那样了乡亲们，伙计们，大伙都过来看看啊！我这多好的麦子啊，他们粮库都说不合格，不收，他们这不是故意刁难欺负咱们么！”中年男人开始大喊大叫着招呼四周的认为过来，还碰了一捧带着表面的小麦，给乡亲们看。

围观的村民很多，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嚷嚷上了。

程飞看事情开始有点严重了，他怕中年男子冤枉自己，让村民误解自己。他一使劲，提起一袋子小麦倒在了车上车上的麦子，有好有坏，差不多一多半的坏麦子掺杂着各种杂质，好麦子只有表面那么一点点，“你们自己看看吧，他这麦子，就表面上一点可以要，里面的陈麦，放在哪个仓库肯收啊，你们不要被他误解了？”

人群中只有有限几个声音是在责备中年男子的，说他不厚道。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劝程飞，说老百姓都不容易，辛辛苦苦种出这么些粮食来，就为了能让你们收的，你们现在不收，我们怎么办，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家过了吧。看见这么多人都是想着自己的，中年男子又开始嚷嚷上了，“赶紧的开单子吧，后边还有人排着队等着呢，别浪费时间了！”

“就凭你这态度，你这麦子，打死我也不会开单子的。感觉把你这车子拉走，省的耽误了别人交麦子”。

“没错，这样的麦子坚决不能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程飞后面响了起来，程飞不回头也知道，主任来了。

那中年男子大概是看出来主任说话有几分分量，肯定是个领导之类的，恨恨的指着程飞说：“好小子，我记着你了，咱们走着瞧！”说完，骑着他的三马子离开了粮仓。

程飞看了看单子上中年男子的名字和来自哪个村，他把袋子里的那些陈麦刚在了木板上，然后在旁边用鲜艳的红笔写上醒目的几个大字，“xx村ｘｘ交麦掺假，接着将木板挂在了门口非常显眼的位置。

中午吃饭的时候，主任在食堂，当着很多员工的面，特地表扬了程飞说：“程飞今天的表现很棒，保护了咱们粮仓的利益。弄虚作假的行为，我们粮仓是绝对不允许的。你在这里把好质量关，咱们粮仓的小麦就有了质量保证。做什么就要像像什么。把村民的姓名和小麦的样品放在大门口，就是要村民知道，咱们粮仓绝对不收质量不合格的麦子。，这样杀鸡儆猴，也让那些心存侥幸，投机倒把的人明白，一切小伎俩在咱们这都是行不通的。咱们其他的同志应该多多向程飞学习”。

在主任的表扬下，程飞更加坚信，要好好的把好质量管，他认为自己的位置是至关重要的。就这样，十多天过去了。来交粮食的村民是越来越多，自然程飞所遇到的困难，麻烦也是接连不断。有，程飞检测出一间农户的小麦水分超标了，他让农夫把小麦拉回去晒上两天再拉回来，可是那人死活不走，说尽各种好话，好说主任是他们家亲戚，非要程飞破例通行了，程飞自然不答应，他想”你是主人的亲戚就能放水么，最为主人的亲戚更应该遵守粮仓的规定，省的给主任抹黑，主任自己都说了，要严把质量关，坚决不允许吧质量不合格的小麦放进来”程飞坚决不同意。那个人马上翻脸了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死脑子啊，你非要我找来你们主任是不？

程飞心想：“我管你找谁，在我这，不合格就是不收，你找主任，主任也是不会收的”。嘴上却说：“我倒是要看看主任怎么说，你找去吧”。

那户农民就这么近了办公室，不过一会，那个人就出来了，程飞心想，肯定是主任打发他回家了，看你还嚣张，可是没想到，那个农民走到他跟前，塞给他一张纸条：“你倒要看你收不收，早跟你说了，非要我多费口舌”。

程飞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程飞，把小麦收了先晾晒一下在入库”。程飞一愣，他显然不知道主任会这么做，心里顿生恶心：“真是当着人一面，背着人一面，在大家面见不断的说要严把质量观，我这辛辛苦苦的把质量关把好了，你却在这走后门，破坏规定，真是恶心”。心里这么想，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怪怪的把东西收下，然后开了入库凭证。

那个农夫把单子啪啪在手上拍着，一副得意相：“小子，以后多长个心眼，做人要活点，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呆瓜！”

程飞听了更是满腹委屈。

快到中午的时候，程飞又发现有一个人在小麦里掺了好多沙子土块。他告诉农夫小麦不能收，不合格，回家筛干净再过来啊。那个人哪里肯回家，一直在跟程飞说好话，各种软磨硬泡。程飞始终不肯放水，坚持原则，告诉那个人，这是国家规定，自己只是照规定办事。那个人使出杀手锏，说自己是主人的亲戚，程飞指着主任办公室说：“主任就在那，你赶紧去”。

那个人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出来，手上也拿着个条子，纸条上写着：“程飞，手下小麦，先筛过之后在入库”。程飞只好把纸条又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了面，然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无奈，不得不开除了单子，放那个人的麦子进来了。

那个人一样的洋洋自得，拿着单子过磅去了。

到了吃饭时间，程飞来到食堂，他一声不吭，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主任在旁边和几个人有说有笑，边聊边吃，他并有在表扬程飞，也没有说上午发生的事情次日，程飞程飞又发现很多粮食不合格，有的水分高了，有的杂质多恶劣反正就是不合格，他统统不要，一直劝农民，让他们回去，有的人在程飞的劝说下回了家，有两个说什么也不走，也是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拉回去，最后都说是主任的亲戚。，程飞心想这主任的亲戚着实不少啊他也不说话，反正他是不私自做主收这些小麦的，要是他们去找主任，主任发话了，我就收，他们要是不找，我坚决不同意就是了；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两个人都去找了主任，最后都心满意足的拿着纸条出来了。纸条上依旧是‘手下小麦“的字样。

在以后的工作中程飞经常能碰到一些不合格的人，说主任使他们的亲戚，他就让他们找主任，主任都会给他们一个纸条交给程飞，依旧是’手下小麦”的字样。程飞手下纸条揣进兜里，就开单子。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主任的纸条，多的时候有时一天要四五个。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口袋居然攒了三十多个纸条，都是主任开给他的。接到纸条的程飞，什么也不说，直接放行，可是他的心里确实越来越不解，越来越郁闷。

主任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都有亲戚过来求他办事，让他放行。要是帮忙的话，他一个党领导的都不能以身作则，着实不像话；要是不帮忙吧，又怕亲戚们背后说他当官了就了不起了，帮忙办点事都不乐意。他有时候甚至会埋怨道程飞身上，这傻小子真是愣头青，怎么这么认真，都说了是我亲戚了，怎么就不懂得变通一下，放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得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