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谈乙肝色变

乍暖还寒，正是河开燕来的的时候，大地慢慢地有了生机。

某天晚上，程飞大概是十一点多才回到宿舍，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也是是睡前喝水喝的有点多了，半夜程飞被尿给憋醒了，他开开灯，看看表，才两点多一点。他爬起来随便穿了件衣服，一路小跑去了厕所。对着小便池尿完后，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一转身，猛的看见旁边还蹲着一个人，他啊的叫了一声，吓坏了，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电工孟师傅。

“你也上厕所啊，刚才没看见你，吓死我了……？”程飞感到很意外。

“唉，别提了，都已经是第四次了，今天一直在拉肚子”，孟师傅很虚弱的说。

第二天早上，程飞还没走进食堂就远远远听见了孟师傅的叫骂：“昨天吃了你的饭就开始拉肚子，你在碗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把我害得这么惨！”

走进食堂看见食堂的师傅装作很正经的说：“我们这饭菜绝对是干净的，他家都是吃大锅饭的，为什么别人吃了没事你吃了就开始拉肚子了呢。这显然不是我的问题，”。吃过早饭，孟师傅跟主任请过假就骑车除了粮仓，经过镇卫生院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过去。他举得镇卫生院看病真的太麻烦咯，排队挂号后，还要排队看病，看完吧还要排队拿药。浪费时间。他找到镇上一个小门诊，在门口停了下来。

诊所里的陈大夫，原来是赤脚医生，现在开了个小门诊，其实医学知识并不是很多。当然医术可想而知，虽然大病治不了，但是头疼脑热啊，发烧感冒什么的小毛病还是可以治疗的，经过自己从医二三十年的诊断，他总结出一条独属于自己妙招，：想头疼脑热这样的小病，要加大剂量，因为剂量越大，效果就越迅速。他就是靠着这条小妙招，轻松的治疗了很多小病，效果很好。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药物用过量过少会对身体有些伤害的。不过他相信，这些伤害是不明显的，更不会致死或致残。

看见孟师傅进来，大夫很热情的迎了上去：“老鲁啊，怎么了这是，脸色蜡黄蜡黄的，吃坏东西了？！”

陈大夫的热情让孟师傅的心理倍感温暖，这股热情劲在镇医院可是体会不到的，镇医院的人都是冷冰冰的，很是讨厌，这也是他不愿去那边的原因之一。

孟师傅跟大夫说了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昨天拉肚子和今天的感冒。

陈大夫边听他描述，便找来温度计，使劲甩了几下，看了看，交给了孟师傅，示意他夹在胳膊下。

等孟师傅说完之后，大夫问了他一些基本的情况，大便的颜色啊稀稠，和大概去了几次诸如此类的问题。五分钟之后孟师傅取出温度计交给了大夫：“没事，体温正常”。大夫停了一下又说：“老鲁啊，你看我这里，小诊所而已，没有什么设备做身体检查，不过根据你所描述的情况，我感觉你也病啊，应该是急性肠炎。这种病只是小毛病，不也不用担心，不超一个星期就好了”，说着陈大夫就要开处方，忽然抬头看了看孟师傅说：“老鲁，我看你还是去医院化验一下大便比较保守一点，可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一天让去大医院检查，孟师傅立马打断了他：“化验什么大便啊，你这不是都已经诊断出来了么，就咱这病开！”。

大夫选择了见效最快的方法，输液来治疗孟师傅的病情。上午一天一共输了四瓶液，上午下午各两瓶，孟师傅输完就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晚上孟师傅回到粮仓，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又开始对烧饭的刘师傅吵吵上了：“戴混球，昨天我吃了你的饭的了急性肠炎，今天我还要吃你的饭，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毒死了啊，我要死了你得给我挖坟！”

刘师傅也是嘴皮子相当了得说：你快死吧，你死吧你死了我就把你媳妇娶过来”。

晚饭过过后，孟师傅又觉得坏事了。这次不是拉肚了，而是尿尿，尿不出来了。就这样来回的往厕所跑，就是尿不出来，就这样折腾到了十点。于是他觉得去找主任。正好郑明昌也在，他们听了孟师傅的描述，不禁都数落起他来，怎么能到那个江湖郎中哪里去呢，这不是耽误自己吗。

郑明昌知道那个大夫看病的时候都会加大剂量，于是问孟师傅输了多少液，心里暗暗盘算着，四瓶的话庆大霉素应该是十二支，天啊，这不就是两盒么？这还了得！他们觉得孟师傅的病这下子是事态严重啊，火速找来司机，开着车将孟师傅送进了镇医院。

他们挂的是急诊，孟师傅把自己的病从腹泻到看病，再到现在的尿不出来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那是个老医生，摸了摸坐在对面的孟师傅的肚子，问他“是庆大霉素么？一共十二支？？”

孟师傅早已腹胀难忍，痛苦的不得了，他重重的点点头。

“最后一次是几点排的尿啊？”

孟师傅想了想说：“应该是四点左右吧，那会还输着液”。

医生问郑明昌：“你们开车来的还是怎么着？”

杨兴正赶紧回答说：“我们有车，开车来的”。

医生表情严肃的说：“那你们快开车带他去北京的医院吧，他这个病是肾功能衰竭，庆大霉素过量了。咱们这个小地方可是没那么先进，你还是去北京吧，哪里能治的了。如果不去的话，就会转成尿毒症，再严重了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了！赶紧的吧”。

孟师傅一行人就这样火速来到了北京医院。果然是肾功能衰竭。还好来得及时啊，孟师傅的病情得以控制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出院了。

孟师傅回到粮仓的第二天，一条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孟师傅有严重的乙肝，他这个病到最后会转化成肝硬化的，要是不治疗的话，就是肝癌，等死吧。

在住院的时候，医院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发现他不仅肾功能衰竭，而且还有乙肝。

众所周知，乙肝就是乙型肝炎，得了这种病的人，对于油腻的食物是很难消化的，所以孟师傅的大肚子并不是因为吃了不干净东西，而是吃了太油腻的东西导致的。

乙肝是一种传染病，而且是无法治愈的，是一种终生病。就是在世界范围上来说，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孟师傅患有乙肝，那他怎么得的呢，他是不是又把病传给别人了呢？粮仓了是不是海鸥人也的了乙肝啊。粮仓了顿时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人人自危，他们都怕乙肝这个可怕的病魔。

从前，在食堂里，筷子都是放在一起公用的，吃完了，交给刘师傅，刘师傅刷洗完之后接着用。自从知道粮仓有人得了乙肝后，人们就不在一块公用筷子了，生怕别人把乙肝传给自己人人都有自己的筷子。就连刘师傅也是，他碗也是自己的，每次吃饭都在宿舍吃，避免公共的场所。人们之间也开始不信任，相互怀疑平时一些和孟师傅经常在一块的人，都被怀疑是不是得了乙肝，人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程飞对孟师傅很是尊敬，经常跟他一起聊天，下棋。程飞也是经常向孟师傅请教一些工作上的事，孟师傅有问必答。孟师傅家里平时农忙的时候，程飞就会去她们家帮忙，当然同去的还有另一个和孟师傅关系不错的郑明昌。于是他也被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被孤立了起来。

孟师傅的病已经不允许他在上班咯，于是他请假回家了。现在就连闲谈的时候，人们的话题都是那么的统一，乙肝。

程飞也觉察到了，渐渐地没有人来找他聊天打牌看电视了，他心里恨恨的想，难道打牌看电视也能被传染么，真是人心寒凉啊？

有一天，程飞碰见了对自己有好感的谭晔，谭晔的反应却让程飞大吃一惊，他居然见到程飞，从他身边绕开了，边跑着打招呼，边用手捂着嘴巴鼻子，生怕呼吸了程飞周围的空气。程飞心里那个气愤啊“我算是看错你了，至于对我这么避之不及吗，我又说我有乙肝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第二次见谭晔的时候，她的嘴上已经戴上了厚厚的口罩，程飞看它这样，也不生气，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说”只是不好意思，小的让你惶恐不安了“然后冷笑着昂头从她身边走过。

不过，任何人还是有差距的，当李晓华出现的时候，还是给了程飞冰冷的心一点小小的温暖，他见了程飞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闪躲不及，他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走向程飞，关心的说：“现在大家都在背后讨论说，你跟孟师傅关系这么铁，被传染的可能性太大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得了，不过我知道的了乙肝的人脸色都是发黄的，我看你这脸色听红润的，肯定是没事的吧！你自己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不想吃油腻的东西啊？”

“我觉得那也挺好的……”，看见李晓华关切的眼神，程飞深深地感动了。

“那你自己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有持续了一个星期，主任看大家已经没有心情工作了，就找来一辆大巴车，将大家统统拉到医院做了个乙肝检查。

经过几天的等待，检验结果出来了：有人欢喜有人忧，真的有人有乙肝，不过不是程飞，是郑明昌，别人都一切正常。

程飞暗暗吐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还好没事。这一阵，虽然程飞嘴上不说，看来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也是很是为自己担心。他也知道乙肝这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是一辈子的累赘，如果真的得了这么冰，他大好的人生就要毁了，还有哪个单位愿意要他啊，就连娶老婆也是奢望了吧，就算有人不怕这个嫁给他，可这是会传染的，传染给女方，将来孩子就不能幸免。

还好没事啊！当然在这次的事件中，程飞的心理也是渐渐明朗化了，在这短短的十几天了，人们的表现无意透露着自己的本性，让程飞看清了很多人。特别是谭晔，他现在已经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点兴趣了。倒是李晓华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感动，毫无疑问，如果要选择的话，程飞肯定是会选择李晓华的。

其实结果出来之后，还有一个人特别的开心，那就是李晓华。在这半个月里，他天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他生怕程飞得了乙肝。不仅如此，她还明白了自己的心里喜欢的人是程飞。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程飞就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然后她又知道程飞居然是表哥的好朋友，心里自然而然的对程飞更加相信了，好感不自觉的就升了起来。经过在粮仓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他渐渐地对程飞有了深入的了解，程飞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各方面都很合她的心意。就在她无意中发现叶倩楠的照片是，她的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她知道程飞已经有女朋友了，于是她不得不压制自己的喜欢，将这份感情藏在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后来得知叶倩楠已经死了时，李晓华的心情像翻滚的大海，澎湃，激动。但是她是个害羞的女孩，怎么可以主动示好呢，况且，每次他们正聊得好好的时候，谭晔都会横插一杠，把她晾在一边，居然成了听众。李晓华知道谭晔是喜欢程飞的，但是他不知道程飞到底喜欢谁。其实她在表哥面前张口闭口的程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表哥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程飞，好让表哥当自己的媒人。现在结果出来了，程飞没病，她自然是很高兴的。

谭晔来到粮仓之后开始接触程飞，他知道程飞是个不错的男孩。女孩极强的第六感，也让他察觉到了李晓华对程飞的感情。其实谭晔的性格很是争强好胜，表面上看她和李晓华表现的很亲密，其实背地里，她一直把李晓华当做自己竞争对手。

从工作上也能看出来，她积极的表现，认真的学习，都是为了要超过李晓华。当他看到李晓华和程飞在一起时，他就会故意掺进来，表现的很热情，将李晓华挤到一边。就在这件事情要来的前几天，谭晔就在盘算着怎么跟程飞表白，并一举将他拿下。可是她也知道乙肝是多么可怕的病，通过公用一个杯子就可以传染的，这种病是一辈子都无法治好的，只能拖累别人。她知道程飞和孟师傅的关系向来很好，还会去孟师傅家帮忙甚至住在他们家。在她看来，程飞肯定已经被传染了乙肝。她才有了上面的种种表现。然而化验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程飞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得了乙肝，一切都正常得很。

她真是后悔得不得了，后悔自己当时做出那样的举动来。她慢慢地又开始向程飞示好，可是程飞对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就算笑也是寒到骨子里的冷笑，整的她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