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愿望

品牌晚宴结束后，何旭收到了数条来自林博的信息。

林博：SS和唐开宇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公司会处理的。

林博：另外关于作曲的事情，我和相关负责人开过会了，曲目是盲选的，作曲家确实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不是公司有意要往你身上推。

林博：你想发声明澄清吗？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坚持的话……

何旭快速浏览完文字信息，走到阳台上，关了阳台的玻璃门，点开语音拨号。

“嘟”声响第二遍的时候，通了。

林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倦意：“我以为这个点你已经睡了。”

何旭合上铝合金窗户，拽紧了披在身上的薄外套，轻声道：“不用解释了，是我。”

“什么？”

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响，似乎是林博坐起身，打开了灯。

何旭重复道：“是我，作曲家是我。”

林博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我知道你不想挂你的名字，可是……”

何旭叹气：“我用假名云林投递了歌曲《我们》，然后被盲选选中了，听明白了吗？”

林博嘴巴张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说：“那，那……”

何旭说：“所以不用解释，也不用澄清，就这么含糊下去，等过两年再发声明证实云林就是我。”

林博收起下巴，沉吟半晌，说：“确实，现在你的人气已差不多登顶，公布出来收益不大，反而不如暧昧着增加讨论度，等两年人气下滑了，再发声一来可以激起话题，二来可以塑造你低调创作不喜炒作的优质偶像形象。”

“差不多吧，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何旭看着窗户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说，“我的人气离登顶还差的远了。”

林博一时无言。

他不知此时该赞叹何旭的才华和深谋还是震惊于他的野心，国民男团的人气TOP之一，对他来说竟然只落得“差的远”三个字。

“后生可畏啊。”

最终林博只能发出如此感慨。

“我很好奇，”林博说，“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进大型娱乐公司，为什么选了我们公司？”

“大公司人际关系太复杂，我不喜欢，”何旭说，“而且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司最大的股东是谁吗？”

“历总，”林博咽了咽口水，“你亲戚？”

“不，他很有钱，都上福布斯了，我想开的经纪公司应该不会扣扣索索。”何旭答道。

林博：“……”

林博：“我觉得你那么问就是钓鱼执法，故意引我上钩。”

“抱歉，平时逗团员逗习惯了。”何旭说。

林博心有同情，TEENAGER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何旭摸了摸鼻子：“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你说。”

林博正襟危坐，困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旭：“我想让你帮我摘一颗星星。”

林博：“嗯。”

林博：“嗯？？？”

摘星星？不如去让他捞月亮！

打歌结束以后，TEENGER首次聚首，是为了一个特别的人。

电视台大会议室里，丁满和楚高飞忙着吹气球，蒋鹏作为身高担当，踩在椅子上挂横条，黄俊和狄嘉颖负责调解音响设备……

团员们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朴实严肃的会议室里一点点染上了鲜艳的色彩，变得蓬勃而有活力。

何旭指挥着沈浩阔和俞衍把长桌搬走只留下“一”字排开的座椅，然后自己站在了正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玩具麦克风。

“下面我们对一下流程，有请男主演。”

男主演尹宜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背台词：“哇，哦，好惊喜，你们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何旭打了个响指：“MUSIC！”

黄俊手指一按，笔记本电脑的音孔传出男声合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

何旭：“男主演入座。”

沈浩阔和俞衍把尹宜请到小沙发上，为他戴上黄橙橙的纸质皇冠。

何旭：“送礼物。”

丁满放下气球，抱起角落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何旭：“上……”

“上什么？”

“上……你怎么进来了？”

“拍摄提前完成了，我看会议室门没关，就过来看看。”

封星文站在门口，目光在会议室里转了一圈——墙上贴着星星形状的气球，横幅上写着硕大的“HAPPY BIRTHDAY”，角落里堆了9个礼品盒……

蒋鹏捂住脸，面朝墙角，直挺挺地站在椅子上，罚站般脑袋一点点埋进胸口。

丁满和狄嘉颖宛如静止，抱着礼品盒一动不动，唯有彷徨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尹宜默默撤下了头上的小皇冠，有些无措地挪了挪屁股。

封星文：“今天不是尹宜生日吧……你们在给我过生日？”

总导演何旭表情惨不忍睹地点了点头。

由于场面太过尴尬，封星文一时间只想着破坏了队友准备的惊喜该怎么办。

“那我先出去，等你们叫我？”

封星文说着就要关上门。

“别了，”何旭叫住他，“我们在直播，后期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伸手指了指对面架着的几部手机，那上面已然爬满了白色的弹幕。

——怎么办，我是先笑还是先默哀？

——我的妈耶，我粉的男团是真的不走寻常路，这么传统的给团员过生日环节居然都能有神展开。

——小星星想退回去的样子太可爱了，小雏鸟不想面对现实的样子也可爱 ！

——报告，小雏鸟已经缩成了鸵鸟。

——何导说救不回来，那是真救不回来了。

黄俊的手按在暂停键上，呆望着何旭，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何旭捂住额头：“既然彩排你看见了，那直接进入拆礼物环节吧。”

主演尹宜让位，请真正的男主角入座。

封星文被狄嘉颖半推着坐到了正中间的单人沙发上，他感到屁股一硌，伸手摸出了一个压变了形的皇冠头饰。

狄嘉颖迅速看向尹宜，尹宜吐吐舌头，跑到了何旭身后。

狄嘉颖轻咳两声，拿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皇冠，随手往后一抛。

“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额……”封星文骚骚脸颊，“还行吧。”

丁满拍头：“太尴尬了，只有CHARK那么厚的脸皮才说得出来。”

狄嘉颖闻言，怒而转头：“你行你上啊。”

“好了，别内讧了。”

何旭机器人一样的继续CUE流程。

“第一件礼物是沈总进贡的一看就没钱红包。”

——进贡什么鬼啦，各藩王给王子殿下缴供吗23333

——一看就没钱，小师哥的毒蛇依旧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没钱啊，第一次见人生日礼物送食品卷的。

团队里有十个人，封星文光拆礼物就拆了半个小时。

尹宜送了游戏机，楚高飞送了配套的游戏碟，狄嘉颖送的是限量版运动鞋，黄俊送了一套护肤品，丁满了个动漫手办，俞衍……

封星文特意把何旭的礼物留到了最后，他非常慎重地解开礼品束带，小心地拆开包装纸，心跳不受控制地在加快。

观察着收礼人反应的何旭，悄悄把手背到了身后，在裤子上擦掉沁出的手汗，他都不知道自个儿紧张个什么劲，明明很有自信星文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封星文在所有的屏息注视下，打开精美的礼品盒，拿出了两个相框。

“咦，油画吗？”

丁满脑袋凑过去想看个究竟，结果一看就看花了眼。

“怎么都是英文，证书？说明书？简历？”

封星文把第一个相框拿了下去。

“是星星。”

他的手中，是一张被裱起来了的星轨图。修长的手指，点上了其中一颗闪耀的光点，它的上方印着“FENGXINGWEN”。

丁满瞠目结舌：“队长，你买了一颗星星？”

“准确的说，是星星的命名权。”何旭微笑着纠正他。

“谢谢。”

封星文万分珍惜地摩挲着相框上的玻璃，他多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在FENGXINGWEN的旁边买上一颗HEXU，让两颗星在永恒的宇宙中比邻，不朽。

何旭猛地转身：“下面进入吹蜡烛，吃蛋糕环节。”

——送星星，好浪漫啊，我也想给我男朋友送一颗星星。

——哎，为什么那么快就吹蜡烛啊，还没看到相框里的星星呢。

——小师哥是不是害羞了！这么生硬的专场，绝对是害羞了吧！

——呜呜呜，星辰是真的。

——昨天还看到星光的大粉发博抱怨名字被注册了，原来原因在这啊！

何旭不管团员们怎么想，强制推动进度，用小推车推出事先准备好的双层蛋糕，点燃“20”的蜡烛。

蛋糕采购员，沈浩阔总裁朝封星文邀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甜食，特意定的咖啡口味的蛋糕，是不是看起来跟巧克力味的一模一样啊。”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封星文哭笑不得，咖啡口味的生日蛋糕也就这群人想得出来。

何旭把灯关了，用手护着微弱的烛光，温润的脸庞在暖光下愈发柔和。

“许愿吧。”

封星文两手合十，闭上眼睛。

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

他在心中虔诚地默念了三遍，睁开眼睛，低下头，准备吹灭蜡烛。

“等等，”蒋鹏提醒道，“我们没唱生日歌呢！”

“对对对，”丁满说，“伴奏起！”

音响师黄俊找急忙慌地跑回笔记本电脑前，按下播放键。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王子殿下~”

狄嘉颖：“是伴奏，伴奏！不是我们的录音版本！”

丁满：“谁找来的音响师啊，开除，开除！”

黄俊：“哎哎哎，给我一分钟，不，五十秒！”

昏暗中，几人乱成了一团。

“蜡烛快熄灭了，你们行不行啊！”

背景音祝你生日快乐，兀自唱个不停。

封星文简直叫他们吵得脑壳疼，他望着何旭两手间，弱小无助可怜的烛火，在心里轻声说：

算了，亲爱的神明，刚才的愿望撤回。

我希望TEENAGER的每一个人，都能过得顺遂，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