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难

何旭受不了丁满的大喊大叫，终于让出厕所，转战房间，继续连线远方的战友。

“丁满真是太能叨叨了。”他深深叹上一口气。

林博有些幸灾乐祸：“噢哟，你也有怕的时候。”

何旭微笑：“我怕我一生气，把他怼到自闭。”

林博：“……”

忘了，他的王牌艺人是个人面兽心，面善心黑的狠角色，放到游戏里就是个混乱善良，暗戳戳搞事情的NPC。

他继续聊正事。

林博预感到《去你家做饭可以吗》播出，何旭能借着褚子晋的东风再火一把，加紧把他的原创曲目推上各大音乐网站，又请了不少网络歌手做翻唱提高知名度。

“你参赛以来褚子晋对你多有照顾，”林博赞叹，“有这位大神做粉丝，受惠无穷啊。”

何旭回想起褚子晋的眼神，说：“褚老师未必是我的粉丝，我们最好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林博说：“我听他身边的人爆料，他拍戏的间隙都在FOLLOW你的新闻哦，可不是作假。”

何旭笑笑：“说不定他是个妹控，他妹妹是我粉丝，他也就爱屋及乌罢了。”

林博：“不管怎么说，我看你星缘不错，程PD和李谦在其他节目里提到你也都赞不绝口。”虽说程PD的称赞里总是透着股酸气。

何旭不置可否，他转而向林博提起了康开宇。

“如果刷兄弟情，那就算了，可以双赢，如果……”何旭语气一冷。

林博立即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我会盯着的。”

“嗯，”何旭说，“我们下一站要去樱桃音乐节演出……”

——放我出来！呜呜呜！

林博小声询问道：“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没事，”何旭轻描淡写地解释，“我把丁满锁厕所里了，他不是急着上厕所吗，我让他多呆一会儿。”

林博呼吸一窒：“何旭你老实告诉我，你家是不是混黑道的。”

何旭：“我找个时间将黄俊介绍给你认识。”

林博：“啊？要挖他吗？”

何旭：“你们俩想象力都挺丰富的，应该谈得来。”

林博：“……”

现在的艺人好难带！

何旭又细细交代了几件事，方才挂掉电话。

参演《明日之星》时，林博尚且气势十足，站在高位提点何旭和蒋鹏，结果半年不到，他居然混成了大哥手下的小弟，想想也挺唏嘘的。

另一边，人气三大山脉之首的封星文收到了不少影视邀约，其中不乏大制作的客串，但由于影视剧制作周期长，回馈慢，全被现在的经纪人推掉了，经过多方交涉，只谈下一位大前辈的MV主角。

黄导的大热IP《某英雄科追星少年》抛出过橄榄枝，奈何电视台不放人，封星文的原公司也没办法干涉。

任谁听了都要说一句“可惜”。

封星文本来看得挺开，架不住走哪都有人安慰他，听着听着心里难免有些失衡。

这一失衡，晚上就睡不好觉了，一睡不好觉，额头上就冒了颗痘。

何旭早上一登大巴车便见到封星文举着小圆镜，照着自己的额头长吁短叹。

“看来痘痘挺喜欢你啊。”何旭心情不错，笑着调侃了一句。

封星文内心受创，鼻子出气，挤出一个“哼”。

他刚哼完，丁满就补了一句，完成“哼哼”二重奏。

狄嘉颖拉开车门，长腿一迈，矮身坐进副驾。

“哪里来的小猪。”

丁满不高兴地控诉队长：“我昨天就是想尿个尿，队长把我锁在厕所里关了整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啊，手机都不给我，我只能坐在马桶上发呆！你们听听，是人干事吗！”

尹宜精准捕捉重点：“旭哥，他骂你不是人。”

尹宜小朋友早早的上了车，缩在最后一排看漫画，不声不响，导致后上车的人都忘了他的存在。

丁满冷不丁中了一枚暗箭。

狄嘉颖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发网上，让喷子黑死他。”

丁满哀嚎，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经纪人赧乐走到车门边抱怨：“老远就听到你们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引来狗仔。”说着他一拉车门和狄嘉颖看了个对眼。

狄嘉颖笑嘻嘻地打招呼：“Good morning!”

赧乐：“下来。”

狄嘉颖：“不，我块头大，夹中间坐着太难受了。”

赧乐：“你看谁家保姆车的副驾不给经纪人坐，快下来，我不是都禁止你举铁了吗！”

狄嘉颖振振有词：“我没举铁，我举得是矿泉水瓶。”

丁满趁机打小报告：“4升。”

赧乐头疼万分：“你们还挺得意？”

搅拌车何旭和稀泥道：“赧哥坐我边上吧。”

狄嘉颖打定主意耍赖皮，赧乐拖又拖不动，打也打不过，只得听从何旭的建议。

他心中发出和林博一样的感慨：这届男团好难带！其他公司的新人哪个不是对经纪人言听计从，就他们敢没大没小的。

登入车里，赧乐点了下人数，又和另一车的小助理确认了情况，便让司机驶去位于郊区的音乐节现场。

赧乐翻开他的小本子说：“我们作为开场嘉宾，下午一点半准时登场，演唱三首曲目，外加采访环节，耗时半小时左右，一点四十回后台，写签名卡，录制小影片等，两点钟赶回电视台，预录下周的打歌舞台，晚上八点到十点，参加电台访谈节目《RADIO STAR》，今天暂且就这些。”

“暂且？！”丁满咋舌。

“知足吧，”赧乐嗤笑，“你拿到结算的时候怎么不嚎了，收多少钱办多少事不知道吗？”

丁满撅起嘴，仍是不大乐意的样子。

一旁的何旭却放下了手机，严肃地转向经纪人。

“我不赞同你的话，我们不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而是办了多少事拿多少钱。且不说我们的工资都是事后结算，结算日期为一个季度是否合理，就说准时准确的发工资是一个公司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你们给我们的奖励，我们拿的都是自己劳动所得。”

赧乐听了，反笑他天真：“全天下能说会道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轮到你们出道，为什么你们那么火，真的是因为你们有本事吗？是公司用资本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何旭寸步不让：“全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轮到我们？是资本推出来的？不，是观众选择了我们，能吸引到粉丝，这就是我们的本事。我不否认资本的重要性，但是我们先表现出彩，然后资本才再我们身上下注。”

赧乐不由提高了声音：“你非要跟我唱反调？”

“行了，”封星文打断他，“又不是辩论大会，我尊重你的观点，但我更同意何旭，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观点。”

狄嘉颖：“ME TOO.”

丁满：“TWO.”

尹宜：“THREE.”

经纪人胸口疼：你们怕是想造反。

何旭熟练顺毛：“我了解我们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观点自然也不同。丁满就是工作累了，小小的抱怨一下，也没消极怠工，你别往心里去。”

赧乐：你驳都驳完了，带一波节奏就跑？营销号都没你玩的溜。

队长是一个团队的核心，队长听话队伍才会听话，偏偏何旭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一手太极打得极好，经纪人几次发力都被他轻飘飘地拨开了。团队里的人更是只服他，导致经纪人的话越发没有重量。

要是一个小艺人，不听话，封也就封了，可现在何旭风头正劲，是公司的一大摇钱树，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赧乐入行这么久，第一次在艺人手上吃瘪。

何旭见经纪人脸都绿了，略一思考，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吃点甜食压压惊？”

赧乐不客气地一手抄走，结果一撕包装袋，沾了满手巧克力酱。

何旭抱歉道：“可能口袋里放太久，捂化了。”

赧乐：“……”

后半程路，经纪人双手抱胸，怒视前方，唇瓣紧闭，发出无声抗议。

可惜车里就他一人低气压，尹宜继续看漫画，丁满倒头就睡，封星文对镜涂面霜，何旭听着音乐哼着歌，大家各得其乐。

两个小时后，他们抵达音乐节的举办场地，绿油油的草地在眼前铺展开来，舞台已搭建完毕，就等着歌手们来带音乐狂潮。

赧乐第一个拉开车门下车，气呼呼地走在前头，何旭想起身下车时，被封星文拉住了胳膊。

“你是故意的吧。”

何旭笑了笑，没有解释，反手拉住他的手腕。

“走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在这个会吞人的圈子里，太听话了，只会任人宰割。他若不在有话语权的时候发声，以后哪怕拼尽全力去呐喊，也不会有人听了。

音乐节的场地非常大，据说今年更是盛况空前，第一天的演出因为有TEENAGER的加盟，门票瞬间售罄，黄牛票直飙过万。

为保证艺人的安全，主办方在舞台前面兜了一圈金属围栏，更增设了十几个保安把守。

何旭等人一走进后台，就有三个保镖寸步不离地围着他们，负责他们登台前后直至离开的安全。

沈浩阔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竟然有保镖了，我要膨胀了。”

黄俊眼疾手快地没收他桌上的两个肉粽：“你再吃下去，是真的要膨胀了。”

助理不许他们多吃，招呼工作人员给他们抹防晒霜，喷水降温，等等上台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又是露天。

楚高飞连连叫道：“我自己来。”

化妆师姐姐哪容他磨磨唧唧，上手跟搓自己家宠物狗似的，按住他，在他的脸上，颈脖，手上一阵抹完，又上了一层喷雾。

楚高飞震惊道：“脚踝也要防晒啊？”

化妆师姐姐娇笑一声：“弟弟你真可爱，这不是常识吗？”

常……识……？

孤陋寡闻的男团团员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他们的化妆室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棚，同时有几对乐团公用，比起他们自带化妆师，其他几位就显得洒脱不羁了，有披头散发的，有赤着脚的，还有穿着睡衣来的。

气氛和打歌频道的后台截然不同。

团员们悄悄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瞧瞧打量着新生代偶像，然后听到化妆师的话都是一脸错愕。

精致爱豆的世界，他们不懂，真的不懂。

光是男人涂口红就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对于爱豆们来说，音乐节演出同平时的舞台相比体验很不一样，以往在台上往下看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得见粉丝们手中荧荧闪动的应援棒。而露天的舞台，太阳光充足，站在台上，台下的观众们一览无遗。

参加音乐节的并不都是TEENAGER的粉丝，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人都衣着前卫，充满摇滚精神，配合着音乐摇头摆尾，对少年们来说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这样的氛围下，不嗨都难。

TEENAGER使出浑身解数，在舞台上唱唱跳跳，跑来跑去，热情和汗水起飞。

直播间的观众们本也享受着这场音乐盛宴，突然一个VIP用户用特殊的紫色字体发了一行字：我怎么看到有一个小红点在晃动。

唱到一半的何旭突兀地偏过了头。

封星文第一个察觉到他的异常，队形变幻的一瞬间，封星文上前一步，站在何旭前面，他往下一扫，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有人在用激光笔照何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