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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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酒盅走到御座,与女皇低声说话,二人都朝欢颜看了一眼,唐宁又亲自为女皇斟满酒杯,二人同时一仰而尽,他才回到原座,看到欢颜瞪著他,他朝她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欢颜被他笑的皱起眉尖,却听殿上有外忽然有人呼喝:“什麽人,拦住拦住……”这慌张声音份外地突兀,饶是此时殿内笑声不断,还是有好些人都注意到了。只听女皇问:“外面是什麽事?”御座下的内侍忙朝外走去,才刚靠近殿门,冷不丁迎面一人冲了进来,内侍被撞的跌翻在地,而那人却只是蹒跚几步照样朝前冲来。

这一下殿内喧哗都为之停顿,已有人认出来人,上前笑道:“阁老这是喝醉了麽?”那人却将他挥手隔开,!!几步走到陶晋面前竟然!通声跪了下来。这下子众人皆诧,也没人再去扶他了。

“求将军为我作主……”此人声泪俱下,脸上皱纹密布,白发凌乱,一身锦蓝袍子满是皱褶。

女皇面前居然向护国大将军去喊冤,这情形委实异样,众臣不约而同朝女皇望去,却见她微靠椅上,以手支头,似乎不胜酒力,神色有些迷茫。

朝臣中立刻有人上前指斥那人:“林阁老,皇上面前,你也太过放肆了。”

“有什麽事应当向皇上禀报,你这是做什麽?”不少人附合著,也有人低声相劝著去扶他,岂料那林阁老愣是一动不动,直挺挺跪著,瞪著一双大眼:“今日就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将当年一桩冤事说清,老儿早有血溅殿堂的准备,哪个想要陪葬的尽管过来!”众人一愣,想到他是意宽丈翁,还真不好下死劲拉他。

只有陶晋含笑上前相扶:“林阁老何须如此,如今北凌有明君降世,有什麽冤情还能说不清的,您先起来!”

林阁老却说:“我只信你。陶将军,照说我如今无权无职,不配在将军面前说话。可是这一桩事……除了将军,普天之下再无人能还我公道。”

这番话更是令众人大惊,有几个脸色都变了,朝女皇望了一眼,又都慌忙去拉他“林阁老你就是发疯也要找个地方啊,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真不要命啦?你连意皇子的命也不顾了吗?”

“这般活著要命作什麽?”林阁老大喝一声,“若不是遭人陷害,此时坐在皇座上的,又怎会是她!”

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回真不敢再劝,这样的话都能出口,眼看著这人是不要命了,谁敢去陪。却听殿上女皇微微一笑:“阁老这口闷气,憋的可真是长久啊。”

林阁老冷哼一声,“人的命,天注定,这口气不出,老儿死不瞑目。”

女皇笑道:“朕征战杀场十余载,死不瞑目的人见得多了,也没什麽稀奇。来人,带他下去醒醒酒。”她话音一落,殿外顿时涌入几个侍卫,扯住林阁老就往外拖,林阁老垂死挣扎,手中紧紧攥著陶晋大喊大叫:“陶将军你要为老儿作主,她名不正言不顺怎能居大位,北凌天下绝不可落在这样一个蛇蝎女人手中啊将军……”

“慢!”殿上女皇轻喝一声,冠上长长的玉珠垂落在她眉眼上,带著莹亮冷光,依稀可见她冷目微抬,眸如夜星:“先皇病榻传旨时,文武百官齐集,林阁老,你当真老的眼睛耳朵都没有用处了麽?”

林阁老仰头对上她的目光,不由得身躯一颤,可随即紧紧咬牙,手指战栗点向她:“可当年若没有太子被贬,又怎可能发生後来的事!”

女皇微笑:“原来你还存著这心思。”说罢摆了摆手,两边侍卫再度使力拖起他来,眼看著就要拖到门槛前,却听有人出声阻止:“且慢。”

正是陶晋。

(17鲜币)146、阴谋阳谋

女皇抬眼望向他,陶晋与之定定对望片刻,才拱手道:“先太子被贬之时,微臣戎边在外,此事详情,是否可借此机询问明白。”

女皇道:“过去之事,又何必再提。”

陶晋道:“意皇子幼时曾跟随微臣习武,师徒之谊,询问一两句应当不算逾越。”

女皇道:“如此说来,陶将军对先皇决定亦有怀疑?”

陶晋道:“绝无怀疑。微臣守顾一方,正是为了北凌安宁。可若是皇室倾扎……镶外必先安内,皇上以为如何?”

女皇微笑:“陶将军关心国事,委实令朕欣慰。”说罢轻挥了挥手,几个侍卫退下,陶晋将林阁老扶起,温言道:“当年太子被废,据闻与皇室内事有关,其中详情是否果然如此?”

一旁有臣公上前道:“太子与後妃有染,被先皇察觉,是以废贬。”

林阁老顿足道:“此事冤枉!”

又有大臣道:“此事当时先皇亲自裁定,证据确凿,宽皇子亦无反驳,何来冤枉一说。林阁老你也曾是当朝臣公,怎可如此逾越荒唐。”

林阁老朝那人狠狠咄了一口:“先皇被人花言巧语蒙蔽,宽皇子是先考太子长子,皇权正统,所以遭人觊觎。”

大臣们有的纷纷指责,有的则暗观颜色,这林阁老当年太子废贬时已经无权无职,此时还敢在这里公然挑衅,怕是尚有後情靠山也不好说,因此一时间争的争,静的静,殿上很快分出两班人马来。

女皇始终神色淡淡,陶晋朝她看了一眼,转头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口说无凭,林阁老可有证据?”

林阁老嚷嚷道:“那个容妃自镒之後,此事自然死无对证,相关人等也都三缄其口。可是老儿心里可是明白雪亮的很。”

陶晋摇头道:“即无证据,阁老这般喧嚣就不对了。你还是退下吧。”

林阁老大叫:“真相自在人心,就算容妃死了,我也绝不善罢干休……”正说著殿外匆匆进来一个人,面色如土,走到女皇面前便拜,正是意宽,他方才喝到一半出殿更衣,却没想到这麽会功夫竟然出了这麽大乱子,吓的人都哆嗦了,一个劲的抖:“微臣丈人他……他喝多了酒,皇上……求皇上……恕……恕其失态……”

女皇似笑非笑,还未说话,林阁老已经大喝:“宽儿你莫要跟她求情,我死就死了……”说话间猛然起身朝著殿内大柱撞去,殿内众臣惊叫,侍卫上前拉住了他,又开始将他往外扯,乱哄哄闹成一团。

欢颜看著眼前一幕,心里呯呯乱跳,正攥紧衣袖茫然四望,却觉眼角扫到,有人飞快从後殿跑出,!的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殿内众人都被这意外声音吓了一跳,定睛望去,见是一宫女,她朝前爬了几步扯住林阁老衣摆大哭道:“大人……求大人为容娘娘升冤!”

陶晋神色一动,问道:“你可知道什麽?”那宫女一愣,泪眼朝著御座看了看,他又道:“知道什麽只管说就是了,有本将军给你作主。”

那宫女一咬牙:“奴婢当年正是霓裳殿的,那件事情……奴婢知道娘娘她……她是冤枉的。”

众臣一怔,林阁老将她一把抓住:“你快说出真相。”

那宫女泪流满面,哭道:“容娘娘给下了药昏迷不醒,奴婢出去端水回来,看到太子竟然也在屋里,可他神志也是不清楚的,像是喝醉了,奴婢正想将他叫醒,皇上……先皇就来啦……”

殿内静了片刻,林阁老大哭:“苍天有眼。太子是受人陷害啊。他一个太子爷怎麽会跑去父皇後宫,必定是被灌醉了送进去的。再说先皇出现的时间那麽巧,显然有人事先安排……这件事就是阴谋。”

臣公中有人道:“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说?”

那宫女哭道:“当时奴婢只是个小宫女,哪里敢说话。何况……”她眼睛又朝御座瞟去“那件事後,霓裳殿里的掌事宫女们全部失踪了。奴婢若不是人微言轻,也断难活到今天。”

“那你今天倒敢说了?荒谬之极。”一个高大臣工喝道:“我看你才有问题。来人啊,拉下去严刑拷问。”

两边侍卫还不及上前,陶晋已经一声冷笑:“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那明大人道:“老夫是先皇所授顾命大臣,保新皇是老夫的职责所在。倒是陶将军你一介武将,竟敢在殿上应冤生事,这是你作得主的地方麽?”

陶晋眼睛微眯:“明大人瞧不起下臣,我无话可说。可此事事关太子正位,皇室正统,如此明显的阴谋在眼皮底下堂皇发生,如若不察,何以服众。再说你明大人的职责只是保新皇嘛,如今只怕一切……还是未知呢吧。”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女皇神色依旧淡漠,可是她扶著椅侧的双手却已经青筋叠暴,指节发白。陶晋朝她深深看去一眼,道:“皇上,说起来臣只是一个外臣,皇室之事,臣无权干涉,可此事涉及皇室正统,臣却不得不逾越了。”说罢回头朝著殿外:“燕将何在?”

殿外有人响亮答应,随即靴声齐齐,八个身材魁梧的大将走进来一字排开,清一色银盔黑甲,一进大殿,整个殿内气氛顿变。

明大人怒喝:“陶晋,你要造反麽?竟敢带将进京。”其余臣众不由得惊惧交集,没想到陶晋竟然带将进京,他守关多年,摹下数万兵马,就算只带五成进京,已足以将京师搅得翻天覆地了。

陶晋淡淡一笑,双目微狭:“他们进京述职,可不是我带回来的。”

“狡辩!”又一个大臣怒指。一旁八将目光齐刷刷一扫,那人顿时一僵,不得不放下手指。

陶晋微微一笑:“传令给罗大人,请他守著殿外,省得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八将中有人答应著转身出殿。

众臣彼此互望,更是脸色剧变。罗新是御林军总领,这内廷安危十之**系依此人,没想到已然落入陶晋掌握。此时形势渐明,这陶晋只怕就是为了*宫来的。众臣心下惴惴,目光在女皇与陶晋之间游转,除了几个以明大人为守的大臣依旧愤怒不平,其余人又静了一些下来。

陶晋目光如电,在众人面上一扫,回到御座女皇身上,淡笑道:“这位小宫女力指当年太子之事是受人陷害,不知皇上有何计较?”

女皇轻笑:“与朕何干?”她微侧了头打量那宫女片刻,又笑:“倒是不错的口才。”那宫女脸色惨白,身子簌簌直抖,垂著头一动也不敢动,眼泪似乎也停了,只在那里低声抽泣。

陶晋没等到她回答,也不再问,只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笑道:“微臣虽是武将,可掌管数万大军,判事断案倒也略有些手段。当年之事,如今要想查个透彻恐怕不容易。可若要追根寻源,倒也并不难。”

女皇道:“护国大将军果然不简单。”

陶晋微笑以对:“这世上,何来简单之人。”

女皇淡淡一笑:“既然演了这麽些好戏,总该有个结果,朕可是拭目以待,且看是怎麽个追根寻源的法儿,也好学上一学。”

陶晋朝她深深注视,好一会,忽然仰头大笑:“素来听闻皇上威名,臣还曾心有所疑,想来一个女子能耐又能大到哪里去?只怕虚有其名罢了。今日一见。单以这份胆量,陶某还真要写个服字给你。”

他语中已然全无敬意,众臣又惧又怒,岂料女皇依旧全不在意,还是语中带笑:“护国大将军公然谋反,这份胆量,也是举世鲜有。”

陶晋轻哼:“谋反一词陶某可担带不起,陶某所求,不过是为了还太子清白。好教天下人知道当年实情。”

“愿闻其详。”女皇道。

陶晋走到殿前,环视殿内众臣,说道:“老夫在关外多年,军中大小事宜皆掌,最是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损人必将利已。因果之间关系重重,能从一件事件中得利者,往往八成就是主谋。”

“原来如此。那麽按将军所说,太子被废,得利的便是朕了。因此朕即是主谋。”女皇接了话茬儿过去,说的却是轻描淡写。

陶晋一哼:“不错。二皇子素来不得先皇喜爱,太子被废之後,才是你与先皇立约之期的开始。二十年的约定,为时不断,可若无废贬太子在先,你又何来这个机会?”

明大人听他越说越离谱,怒不可抵,上前喝道:“逆臣贼子……”一旁八将顿时跨出一步,刷的一声,八把长剑同时出鞘,雪亮冷光印得众人面色发青,明大人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陶晋面显得色,环视一圈,笑道:“众位大人何不安心旁观,惹火烧身又有何益?”见众臣与自己目光相接,都是黯然转头,他更是得意,转头朝著御前慢慢走进,狞笑道:“这个皇位只怕你坐不踏实,不如退位让贤,交还太子主政。阴谋者,必失所得。此时皇宫内已然尽在我掌,皇城之外,尚有我数万强兵环侍。不如认清时势,与人方便。”

女皇依旧单手支额,此时挑起眼帘朝他望去,嘴角微曲:“阴谋者,必失所得,这话倒是不错。不过大将军此番,尚不足以阴谋定论,差强人意,算是个阳谋吧。”

陶晋一愣,随即冷笑数声:“管他是什麽,这一番功夫,你领情就是。”

“阴谋阳谋,本来倒也无甚分别。”女皇脸上凝笑,眼中却是生冷,二人对视,陶晋脸色一变,喝道:“你要逞强,老夫就奉陪到底。”说罢大手一挥,八将手执长剑,朝前走来,众臣惊呼声中,殿上忽然跃下十数人,黑衣蒙面,不偏不倚落在八将身边,八人不及动弹,颈部已被利剑触指,顿时动弹不得。

陶晋一惊,怒喝:“什麽人!”作家的话:对不起大家。我是一个失信的魂淡啊魂淡……洛阳亲友若相问,就说我在写检查。= =

(8鲜币)147、底牌

御前一个黑衣人挡在女皇面前慢慢转过身来,他身躯略胖,肤色颇白,根本不像习武人。此刻半鞠著身体缩著脑袋,更是一付下人模样,陶晋见状更怒,“你是什麽人?”

那人偏头朝他打量,竟是含笑:“将军何必震怒,堂堂北凌皇身边若无奴才保驾,说出去,我们这些下人可会颜面无存啊。”声音似男似女,果然是宫中内侍。

陶晋怒极反笑:“好你个奴才,看不清时势麽?这个时机跳出来送死,果然奴性重的很。”

“身为奴才,又要看什麽时势了!”那内侍说话慢条斯理:“奴才要知晓的时事,不过是死在主子身前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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