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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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她把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许久许久,他才轻抚她的头发:“可能时候不多了……你不害怕?”
她微微颤抖:“我怕的,可是咱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面对强……再说还有神灵呢,做坏事的想要谋害别人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乔少临声音微凝,透著淡淡地讥讽:“神明麽?我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指望它了。”
自从这日之後,乔少临更加清闲,既不用上朝也不用著正装,整日就是随便披件袍子,或是跟欢颜调笑或是就在御花园里散步闲聊,虽然面对如此绝境,可是他的淡定安然还是给了欢颜莫大的力量,暗地里她甚至叮嘱小成子在正阳殿内外四处寻找可以逃出宫去的方法,小成子愣头愣脑的一一照做,可惜连那湖底都进去过了,却又怎麽可能有暗道什麽的。
而这些日子整个正阳殿如同一只被盖上盖的盒子,没有人进来也无人能出去,殿外守卫森严,太监宫女们终於感觉到事态不对,无不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更有甚者曾经尝试逃出宫去,但很快就被发现尸体,而且直接抬到後殿的焚烧场烧化──连尸体也出不去。
仿似被巨大的乌云笼罩,正阳宫中充溢著压抑的可怕气氛,整日都能听到啼哭的宫女喃喃低语如疯癫的太监,人人自危的混乱之中,只有欢颜伴在乔少临的身旁,并且因他的平静而略感平静,尽管,他们都知道,那一日,恐怕就要来了。
如此又熬了好些日子,在一个和平常一样的傍晚,天色暗沈得像要下雨,欢颜正陪著乔少临在窗边望著外面的景致,就听一串凌乱的脚步声跑进来,小成子喘著粗气,惊恐地说:“有人朝这边来啦……”
“瞧清楚是什麽人吗?”欢颜忙问,小成子不及回答,却听乔少临道:“你们都退到殿後去。”
欢颜扯住他衣袖:“我不走。”
乔少临皱眉道:“听话……”
“真是情深意重,令老夫感动至极的场面啊。”一阵笑声已经蓦然响在殿门处。
欢颜一震,转过头去,便见南宫寿一脸和蔼笑容迈进殿来,他身後跟著南宫峻之外,另有两个太医模样的男子。
(10鲜币)六十六、*宫
“终於来了。”乔少临淡然转身面对这一行人,他的身形虽然单薄,但此刻昂然站立,却俨然有帝王之势。跟著南宫父子二人的两个太医很明显地都萎缩了一下,眼珠子四下乱转,就是不敢直视他。
“果然还是有几分聪慧的,”南宫寿笑著走到近前,“既然你在等我们,那事情就简单明了得多了。”说罢他一摆手,身後南宫峻立刻将一个明黄绸面的卷轴摊到一旁的桌上:“请皇上落笔吧。”
乔少临漠然站立,一动不动,欢颜只当他们是戏弄他,忍不住道:“你们要皇上如何写字?”
“小*娘有所不知,你的这位皇上不是从小失明,不但识字还能写得一手好字,只需旁人为他整理方向,写封遗诏的问题还是没有的。”南宫峻笑答。
欢颜一怔,乔少临已经面色微变:“遗诏!”
“不错,唐宁之死对皇上打击甚大,近日终因伤心过度病体缠绵,自知命不久矣,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立下遗诏,因皇室已无後人,特恩赐下宫嫡孙南宫培过继乔姓,登基为帝,下官为顾命大臣,执掌朝政。”南宫寿神色从容地说完这一段话,乔少临已经面无人色,欢颜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林太医和白太医两位御医馆首座,自然会为皇上证明此事,遗诏一成,便可向全国发布讣告,然後新帝登基,万事大吉。”南宫峻笑呵呵地说完,却听乔少临冷哼:“好一个万事大吉。”
南宫峻洋洋得意:“若是皇上不肯落笔,也是不妨,皇上的情形满朝皆知,就算代笔也是很自然的事,不过家父念在皇上这些年孝恭勤勉的份上,还是希望皇上能自己写这遗诏。”
“孝恭勤勉?是指我在床上的表现麽?”谁也没想到乔少临竟会说这话,一时间南宫父子脸色都有些难看,两个御医更是一个朝左一个朝右,装聋作哑,权当自己只是摆设。
南宫峻冷冷一笑:“你自己知道就最好了。”说罢伸手在桌上一拍:“瞎了眼的奴才,去拿笔墨来。”
小成子被唬得一愣,`南宫峻立刻一掌扇去,顿时将他打得翻倒在地,欢颜怒道:“这样的东西皇上决不会写,你打他也没有用。”
众人皆是一怔,南宫寿更是眯了眼睛打量她:“果然是在皇宫里呆了些日子,脾气胆色都是渐长。”
“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欺压皇上,就不怕老天降怒吗?”欢颜豁出了性命不要,大声怒骂,“皇上好端端的就在这里,你们竟敢编造这麽荒谬的谎言,你们这两个太医,太医不就是大夫吗?大夫不应该是解救病痛的人吗?不是应该有起码的良心吗?为什麽看著他们睁眼说瞎话,还要帮著他们,你们的良知到哪去了?”
两个太医神色更加躲闪,缩著肩膀只往後挪,直到那南宫寿一声冷哼,二人才僵住了不敢再退,南宫峻目露凶光朝欢颜*进:“我早说过这个小贱人一刀杀了省事。”
乔少临却将欢颜一扯,同时上前一步问道:“唐宁的事查得怎样?”
南宫峻这才停步,嘿嘿一笑:“不过是一夥落山盗匪,是唐宁自己落入人家的黑店,手下百余个侍卫全是酒囊饭袋,让人下了迷药也不晓得,致使自家主子被人拨了个干净勒死遗尸。这件事已经下了定局,东影那边也早已认可……对了,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他笑著朝乔少临走去,一脸笑容却是满含恶意:“你那位外公,东影国的老皇帝痛失爱儿,伤心之下,三日之前已经归天啦。”
乔少临浑身一颤,整个人退後数步,欢颜忙抢上相扶,他才勉强站立,可是脸白如纸,连双唇都褪尽了血色,南宫峻依旧冷笑著*近他:“想不到吧,这一个月里,同时失去两位亲人,在这世上,你真正的,成了个孤家寡人了。”
“东影国新君已立,皇二子唐!,这人跟你不对盘吧?他和你娘还有那唐宁并非一母,更是自小就不受老皇帝看重,对你们怕是怨多而疏远,情份什麽的,就不用提了。”他一边说一边笑“总之,今时今日,你已经没有任何可倚傍的亲人,除去这身衣服,我的小皇帝儿……你就什麽也不是了。”
殿内似乎卷过一阵冷风,吹得欢颜从心里打起哆嗦来。原来南宫家步步计数,竟已将乔少临的退路全部断绝,此时此刻,是真的如他所说,乔少临一个无权无势的瞎子皇帝,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靠山,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他身为傀儡的价值,因此,南宫父子已经不介意在别人面前原形毕露,或者,此刻见到他们这幅嘴脸的人,都没有命活过天明!
南宫峻看著他们的目光果然就像看著死人,冷冷的目光一扫,落回到那桌上:“怎麽样?动笔吧我的小皇帝儿?写下这东西之後,我会给你换一个更舒服更自在的好去处,从今往後,你还是可以在那儿做你的小皇帝儿,只要你乖巧听话……”说著他的手已朝著乔少临脸上摸来。
一旁欢颜大急,用力将乔少临推开,瞪著他道:“你做什麽动手动脚?”
南宫峻一愣,看著她那涨地通红的脸,竟是大乐:“还真别说,这小*娘有点意思。少临,若是你依著我们,这个小*娘我们也就让她跟著你,还可以解解乏呢不是吗?”说罢伸指在欢颜下巴一挑,同时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一个人忽然从他们身後冲进殿来,将南宫峻往後一推,同时跪到了南宫寿面前大声道:“爹爹你还是立刻悬崖勒马吧!”
殿内众人都受此人的闯入而惊愕,而最吃惊者莫过於欢颜,她怔怔望著那个跪伏在地的人,那个口称南宫寿为爹的人,竟是……那个侍郎!
这个时常进宫陪伴皇帝的温柔敦厚的人,竟也是南宫寿的儿子?
(11鲜币)六十七、螳螂捕蝉
那边南宫寿也因他的出现而错愕,不过只是短暂刹那,他便喝道:“越儿,这里没你的事,立刻给我出去。”
侍郎南宫越却依旧跪地不起:“爹爹,少临既为天子,那是有天命所在的真龙之子,受上天庇护,爹爹还是速速回头,不要一错再错了。”
南宫寿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抬脚将他踢翻在地:“逆子,你竟敢直指老夫麽?什麽叫真龙天子!一个六岁娃娃坐上皇座时,若不是老夫扶持相助,咱们南沂早就让北凌拆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爹爹身为首辅,确是对南沂对皇上有大恩典,可是皇上早已成人,爹爹应该还权应该让他自已做主。”南宫越不但寸步不让,言语更是步步紧*。看得一旁欢颜乍舌不下,简直忍不住要为他喝彩,这个侍郎平时里跟皇上说话都会脸红的,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胆识。
“还权?一个瞎子皇帝能做什麽?”南宫寿气得脸都青了,“何况现在还来说这个问题实在是无理取闹。你就看著他胡闹吗?扔他出去!”後面的话是对南宫峻说,南宫峻忙上前去抓南宫越,哪料他就地一滚,避了开去又是大叫:“爹爹,你快回头吧。”
南宫峻笑道:“哟,没想到书呆子还有点身手,别是瞒著我跟爹暗地里练吧?”一边说一边又是长手朝他抓去。
他是练武之人,速度力量都是极快,眼看著五指就要触到南宫越时,眼前忽然白光一闪,南宫越的手上竟然多出一把匕首,并且已经直抵到南宫峻下颌处,他也不理旁人的惊诧,依旧只是大叫:“爹爹快回头吧。”
南宫寿眼眸一眯,冷哼:“若不是回头,你待怎样?”
南宫越比南宫峻瘦弱的多,可此时在他怒目注视下,南宫越却是神色镇定,手腕丝毫没有颤抖,直直指在南宫峻咽喉处:“还是求爹爹回头。”
“你就是这麽求的?”南宫峻虽然怒极,却因颈下白刃不敢稍动。
“咱们家尊荣从先帝开始,到现在实在已经至顶,培儿不过也才五岁,你们为什麽要让他坐上皇位?又是一个傀儡皇帝吗?那接下去又会是谁?别人见到我们南宫家的孩子继姓为帝,会不会也想来争夺皇位?我们终究会老会死,那将来培儿会不会落得比少临更凄惨的地步?如此循环,到哪里才是尽头呢?”南宫越说著眼眶渐*,显然这番话确是发自肺腑,可惜他的兄长父亲却是全然不为所动。
南宫寿神色更是阴冷:“生你养你,想不到到头来竟是一个仇人。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不将你哥哥放开?”
南宫越直直看著他,两人对视良久,他眼中终是流露彻底失望的神色,握著匕首的手颓然放下,南宫峻一声冷哼,正要上前将他拿住,却听他道:“既然你们不听劝告,那今日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恕越儿冒犯了。”说罢他大退一步,喝道:“来人!”
顷刻间,从殿外涌进十数个侍卫,将南宫寿父子与那两个太医围在其中,南宫越手执匕首走到乔少临面前一挡:“送大人回府!”
这一下事起忽然,所有人再度陷入惊诧之中。
南宫父子自从唐宁死讯传来就已经将正阳殿出入全禁,留在里面的不过是些太监宫女,因此今天才会只带著两个太医进来,却没想到事到临头二子南宫越却会跳出来上演这出,一时间,不止乔少临与欢颜等人目瞪口呆,就连南宫父子都是满脸诧异,更别提那两个簌簌发抖的太医了。
“逆子,你要做什麽?”南宫寿怒喝。
南宫峻将身边侍卫打量一遍,冷笑道:“原来全是家奴,好你个南宫越,居然瞒著我跟爹暗地里偷养死士!”
“我只是要保护皇上。”南宫越也是脸色雪白,紧紧咬牙。
父子三人隔著侍卫们对视,场面僵持片刻,那南宫寿忽然仰天大笑,张狂而得意地笑声简直冲破宫殿穹顶,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凭你这小畜生,也敢与老夫斗?”
南宫越脸色一变,殿外同时传来纷乱地脚步声,银白的盔甲转眼间已经密布在宫殿门外,无数把直指殿内的银枪锋刃,映射著惨白的月光。
这一批全身装备的侍卫与方才南宫越的那批人完全不同,他们一出现,优劣顿显,南宫越脸色惨白,只见南宫寿冷冷一挥手:“杀!”
他话音一落,殿外侍卫已经同时涌进,十数个南宫越这边的人围著乔少临等人疾退,当先几人立刻与对方展开博杀,刹那间,大殿内一片兵刃碰撞,可是南宫寿安排的人装备即精,人数也多出一倍有余,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伴随著此起彼伏地惨叫声,南宫越的手下就被杀得尸横遍地。
鲜血在青石地面缓缓溢开,就像一朵朵开到惨烈的罂粟花。
“你以为只凭这几个家奴就能跟老夫对抗?”南宫寿面目狰狞,“既然不同心,那就不能同荣华,是你下手在先,不要怪为父太狠。”说罢长手一伸,竟是从身边侍卫身上夺过一柄长枪,朝著南宫越疾刺而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宰相居然也有如此身手,那柄银枪被他舞得如同一轮满月,团旋的白光将南宫越步步紧*,他手中匕首终是被其挑飞出去,随即长枪一记忽刺,只听南宫越闷哼一声已经中招,他的右肩被长枪刺中,再也支持不住!的一声单膝跪地。
南宫寿大笑道:“这时求饶,会不会迟了点?”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长枪用力扭转,一声清脆地骨骼断裂声响彻宫殿,听的众人头皮发麻,南宫越大声惨叫,而右臂就这样被那管长枪活生生的挑断,!的一声落在半尺之外,南宫越断臂处顿时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欢颜惊叫一声,正要飞扑过去,却见那血淋淋地长枪转过锋芒,竟是笔直点在她胸前。
南宫寿的声音阴森冷酷:“请皇上动笔吧。对了,你瞧不见眼前情形,就让老臣来告诉你。那个妄想助你的南宫侍郎已经被斩断右臂晕厥过去,不用多少时候,流血也流死了他……而你的心头肉小*娘,此时此刻,她那肉嘟嘟的**面前就有一管长枪戳著,你若是喜欢,老臣可以立刻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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