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永生者游戏(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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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低下头咬紧牙关,希冀绝望仅在转瞬之间,若换作平常,他早就拍桌而起,指着对方的鼻头骂道:“爱救不救,老子才不会求你。”但此刻他既说不出求人之言,又不想恶言相向,凭白错过了这一线生机。
祁阳不说话了,屋主却仍怡然自得地品着茶,顺带还帮祁阳添了回茶水,祁阳早没了喝茶的心思,他一仰头,眼眶带红,干巴巴地说道:“你说要怎么样才愿意救我,你开个条件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祁阳果真不愿求人,这态度宛若胁迫,但好在屋主看着也并不介怀,反倒微笑反问:“条件吗?”他轻蹙眉心,似乎当真在仔细思考该向祁阳提出怎样的条件。
祁阳紧张地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会提出什么摘星星摘月亮之类的他绝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我想见见太阳升起的模样。”哪料屋主竟是说了这样一个看似极其简单的要求,他说:“我想看看清晨的山谷,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哈?”无怪乎祁阳会反问,在活神仙开口的一瞬间,祁阳还以为对方要他帮忙摘太阳,正觉走投无路,满心绝望之时,却发现对方只不过是想看个日出。这愿望在祁阳看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等着再过几小时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自个出门看看不就得了。而后祁阳又觉不对,一脸狐疑地看着屋主:“你该不会算准了明天出不了太阳吧?”
屋主轻笑地摇了摇头,应道:“我算准了明日定是个艳阳天,阳光会将外头照得亮堂。”
“是吗?”祁阳一脸将信将疑,随即想着机不可失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答应你了,一定让你见到日出!”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屋主闻言粲然一笑,竟带着几分孩童似的天真。
“你可不能口出妄言啊,若是背誓,必将七窍流血而亡。即便我现在费力气救活了你也是没用的。”哪料,那屋主竟是紧接着说了这话。
“......”祁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想反悔吗?此刻反悔还来得及。”屋主语气平淡地反问,好似对祁阳的答案并不介怀。
“不反悔,有什么好反悔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祁阳梗着脖子说道。
陈墨倒能看出其中必有异处,但此刻祁阳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总归多了一线希望。
“好。”屋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朝木床走去,并开口道:“你躺上来,趴着。”
祁阳闻言也不再多想,立刻蹬掉了鞋子,趴在了床上,陈墨则静立一旁。
那葱白的手指便在祁阳突起的背部上按压了起来,惹得祁阳嗷嗷大叫。
“来之前你已晕了一次?”屋主开口问道,口气笃定。
祁阳听罢一愣,刚想回答没有,却突然想起了之前由于气急而晕眩之事,犹豫地说道:“我之前是晕了次,但不是因为这毛病,我是被棵破树气到了——”说到后头祁阳声音渐落,恍惚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弄错了先前晕倒的缘由,说不准先前的那次晕厥便是由这背部之症所致,倒是无端让那颗破树担了责。
“你运气倒也不赖,若已晕倒两次,就回天乏术了。”屋主轻声说道,手指仍不停按压着祁阳的背部,当就这会功夫,祁阳已是疼得满头大汗。那按压于背部的双手好似搅拌机般将祁阳的内脏搅得生疼。
良久,屋主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祁阳总算缓了口气。
“那东西已钻进你的五脏六腑,好在并未太过深入,尚存一救之机,但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屋主轻声说道:“仅有五层几率,我从不妄言,你无需存有侥幸心理。”
祁阳背脊一僵,随后道:“知道了。”
屋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唯有仅感染一天的患者才有百分之百的救治率,越往下拖越是生死难测,得此症五日便是分水岭,五日后药石无灵。”
仔细算来,今日竟刚好是祁阳感染病症的第五日,难怪屋主称他运气好,不过即便运气较佳,也只占了那五成生机罢了。
屋主:“那物已同你内脏相连,我待会会强行将它从你体内抽出,过程必是九死一生,便是七尺壮汉也未必能受得了,你甚至有可能会直接疼死,便是字面的意思,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能给你打麻药,否则那物必会察觉,因此你便只能生受着。”
祁阳原先听得云里雾里,此刻总算是听懂了些,不禁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身体里多了个东西?那该死的永生者不会把卵产我体内了吧?!”
屋主并未答话只是朝那立于一旁的竹柜走去,打开柜门,陈墨赫然发现那竹柜之中竟是装满了各种医药器械连带着些在苏南实验室里看见过的化学器材。原本他以为这柜子是屋主用来放置衣物的,没料到竟是被塞了满满当当的冰冷器材。
屋主踮起脚尖,从最上层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银盘,只见其上装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注射器,隐隐泛着寒光。屋主修长的指尖在其中挑挑拣拣,而后直接选出了个大约成年男子巴掌四分三大小的注射管,管壁好似玻璃材质,扣壁闻声却极沉闷,其余各部分则皆由铜质构成,造型甚是独特,堪称工艺品。
金刺猬好似极喜欢听这医疗器材的磕碰声,正似疯了般原地打转,还以后腿撑地,支棱着前足试图够到屋主手中的银盘,自然未能成功。
祁阳侧过头,偷偷地瞄了一眼屋主手中抓着的器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生畏意,却仍抱有一丝侥幸,开口问道:“你不会要拿这个针管——”
“嗯。等会我会用它抽出藏于你体内的东西。”屋主微笑答道:“不用担心,即便你中途死去,我也定会将它完整抽出,也算替你报仇了。”
原来这医用器材看着同注射器相似,作用却是与之截然相反,是为抽取而非注入。
“......行。”祁阳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随即,屋主又拿出了一些药品、棉絮以及一块黄布。
他将黄布递给祁阳,吩咐道:“含着,待会小心别咬到舌头。”而后又询问道:“你是想自己将上衣脱光,还是由我直接操刀将其割裂?”
“我自己脱!”祁阳闻言忙利落地爬起身,三下五除二地将上身衣物通通剥落干净。
屋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祁阳再次趴好。
由于祁阳无法看到自己背上的情况,于是他的其余感官便变得更为敏锐,他察觉到自己的背脊被敷上了一层冰凉的药物,冷不住打了个寒碜,而后那药物好似逐步融化,温度渐升,直至如炭火般在祁阳的背部灼烧,祁阳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抖动着身子,想抖开这炙热熔浆,却被屋主不容拒绝地按住,依旧持着那般空灵的嗓音不疾不徐道:“这药膏极其珍贵,制作程序繁杂,万不可浪费了。”
“可是——这也太———太烫了。”祁阳被热度灼红了眼,含糊不清地说道。
“忍着。”屋主闻言继续按压起祁阳的背部,那葱白修长的指头灵动似拨弦。
祁阳只得抓紧身下的被褥,咬紧口中布巾。
不久后,屋主便转身去一旁洗净了手,拾起那先前挑出的宽胖针管。他伸出两根指头顺着祁阳的脊梁往下比划,似是在寻找具体位置,祁阳此刻的神识全被背部火烧火燎的疼痛占尽了,因而并未感知到屋主对他脊梁的审视,似乎已确定了位置,屋主取出一根窄细的棍棒物轻轻敲了一下那处,祁阳顿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吊扯了起来,但此刻各种疼痛混杂于一处让他根本无心辨别,只当依旧是那
膏药所致。
而那被屋主敲击的位置却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如一元硬币大小的红印。屋主并无任何多余操作,径直将那针管刺入了这处红印,祁阳只觉一阵尖锐的刺痛骤然袭来,立时压过了先前的各种疼痛,直达心底,太阳穴抽疼,然而未待他细细辨别,又被再次拖入了那烈火焚身的苦痛之中,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淌下,宛若身处酷暑。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此操作绝不能被中途打断,所以要有劳小兄弟多费心了。”屋主回眸朝立在一旁的陈墨温言交代道。
陈墨:“好。”
屋主点了点头,左手轻扣木床左侧横板,也不知触碰到了何种精密机括,只见从床底徒然伸出一整套束缚器材将祁阳的身子全然固定住,这下祁阳也用不着自我克制了,便是此刻屋主将他活剖了,他亦动弹不得。
屋主:“我原不喜将他人随意束缚,但方才观来小兄弟可能无法承受接下来的疼痛,为防中途生变,只得冒犯了,望小兄弟见谅。”
祁阳已被身后那股疼痛折磨得神智昏迷,此刻有机械帮他克制,他倒落得轻松,神色稍显松懈,然而下一刻,他却徒然睁大了眼,尚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已彻底晕厥了过去,只见那屋主已将三根右指嵌入了那造型独特的铜质针管后柄,缓缓地向外一拉。
那被标记的位置就好似气球般瞬间涨红膨胀至骇人的弧度,然则那玻璃管壁内却仍旧空无一物,好似角力般,屋主不断向外施力,良久,那管壁之中终于出现了一层浊黄色的液体,在此过程中陈墨看着祁阳时醒时昏,反反复复甚至连吼叫声都无法发出,他的身体已开始不能自控地颤抖,屋主却仍旧八方不动地继续向后拖曳着手柄,直至那浊黄液体之下出现了一层暗红色血皮状浑浊物。
陈墨猜测这种液状物很有可能便是那夜在恒盛小区楼下所见红蛋的一部分,看来屋主是打算将那尚未成型的红蛋从祁阳的体内连根抽出,但那红蛋已寄居祁阳体内将近五天时间,细胞、体液亦逐渐与祁阳的脏器相融,此般操作无异于将祁阳剥皮抽筋。挖骨噬肉之痛,无怪乎屋主会说便连七尺壮汉亦难忍受。
此刻再观祁阳,他的面部已扭曲至狰狞,涕泗横流,那脖颈处的青筋夸张地向外绷着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也幸得屋主早已将其强行束至床板。祁阳觉得自己怕是走了一遭十八层地狱,将那些刀山、油锅、舂臼、石磨挨个受了遍,他只觉世间为何会存在着这般疼痛,疼到自己甚至生不出多余气力再去宣泄这种疼痛。
一次次他觉得自己将死,却又被一阵抽筋拔骨般的疼痛拉回人间,他想着好在自己如今口不能言,否则说不准会说出“不干了”之类的懦夫言语,这一对比,他突然觉得先前那所谓的烈火灼烧也不过是道开胃菜罢了。
琉璃灯映照着这一室光亮。
在这半个时辰内,陈墨一直安静地立于一旁,看着屋主不断利用抽取器将那寄生于祁阳体内,擅未完全成型的红蛋往外抽离,屋主看似并无任何大幅度动作,然亦汗湿重衣,他在同红蛋角力的过程中已用足了气力,再添一直保持着手臂悬空之姿,必然累乏,然则面上却未曾显出一分疲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玻璃管内_壁中的暗红色血皮状混合物越积越多,与此相对的,祁阳鼓起的背脊终于逐渐干瘪了下去......
“啵”的一声轻响,那针管内_壁已被装得满满当当,半个时辰已至。
屋主亦轻吁了一口气,而后他回身,脚步略有虚软,打开那立在一旁的竹柜,从中取出了一件带盖玻璃器皿,一手轻启盖沿,一手倒推抽取器后柄,将那抽取器中的红黄混杂物全部注入了那玻璃器皿之中,而后他关紧盖口,将那器皿重新放置于竹柜之上。洗净双手,屋主回身继续处理起祁阳的背脊。
“小兄弟,你是几岁发现自己永生者身份的?”或许是已度过了最难关卡,手头不辍,屋主却是开口说话了,状若闲谈般将这一问题轻松地抛给了陈墨。
问出这话时,屋主并未看向陈墨,依旧专注地盯着祁阳被汗水湿透的背脊,手中拿着药棉与酒精正细心地擦拭着那处硬币大小的红印。
“......17岁。”陈墨并不惊讶于对方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屋主闻言点了点头:“不早不晚。”
“你——你也是永生者吗?”陈墨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屋主闻言轻笑,反问道:“你们不是说我是神仙吗?既是神仙又如何能为恶鬼?”
陈墨本就是个口拙之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在屋主亦不在意他的回答,紧接着问道:“那位老师便是你的爱人?”
“......是。”
“恩,身材很好。”屋主顺带评价道,听着身后没了动静,忍不住转头一看,顿时失笑:“小朋友你放心,非礼勿视这一道理我还是懂的,之前等你们都入了河我也离开了。”
那么,河边点燃的火堆与堆叠齐整的干爽衣物果然都是此人事先就准备好的。
“...圣山密林里是否有能诱发永生者渴气症的物质?”陈墨紧接着问道。
哪料这回屋主却是摇了摇头:“密林之中确是布有迷阵,也生长着一些会加重永生者渴气症状的植株,但并不会主动诱发渴气症。”
陈墨闻言一愣,这就无法解释他先前骤然出现的渴气症状。
他仍在徒自思量,屋主却接着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新族人了。”他神色温和地用镊子夹起药水棉球于祁阳的背部来回擦拭。“哪想那日竟在河边遇见了你,我很开心。”
屋主此话出口便是等同于直接向陈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但陈墨却不禁想起,那夜隐在河畔的屋主同自己所说的话——“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呢?遵从本心不好吗?永生族不知何时竟出了你这等懦弱族人。”
屋主却仍徒自说道:“听说你已经顺利通过兽化训练了?恭喜你。”
“...谢谢。是crow先生他们告诉你的吗?”陈墨觉得对方似乎无所不知。
屋主微笑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并未答话。
“你一直被囚禁在这?为什么不离开?”隔了片刻,陈墨又朝对方问道,陈墨认为凭借对方的实力,这些沉重镣铐必不能将其困住。何况根据这些锁链的长短推测,屋主能自由行动的范围仅是这片遗世独立的高处,然而他在不久之前却又出现在了密林河边,这不就证明了对方完全可以不受这锁链的制约。
闻言,屋主却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想是不欲深谈,陈墨便也不再追问。
随后屋主又问了陈墨一些生活琐碎,村外趣事,甚至还颇为八卦地关心了下陈墨同苏南的恋爱过程,就如同寻常关心小辈的长者一般。陈墨每个问题都回答得一本正经,即便再生动活泼的事件经由他嘴中说出亦会变得平淡无味,却惹得屋主不时展颜大笑,笑得丝毫不顾谪仙形象。
“啊,小朋友要醒了。”屋主微笑道。果见先前还如同死尸一般瘫在床上的祁阳动了动手指,不久后便发出了一声低哼。他缓慢地掀开眼皮,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处雕工精细的床头板,而后他感受到的则是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烂般的巨痛,他面如金纸,没想到那酷刑竟是还未结束。
“小朋友,已经结束了,恭喜你重获新生。”空灵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闻言,祁阳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姿势别扭地转过头,直愣愣地看向屋主,似是在确认对方所言的真实性。
屋主还是顶着那副谪仙般的相貌冲着自己温和地笑着,祁阳盯着对方看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而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也许他原本还想再忍耐一二,不曾想这情绪来得太过突然,翻江倒海,他根本无从抑制,于是便如同打嗝般,祁阳一下一下地哭了起来,他甚至连哭都不得痛快,因为一旦动作幅度大了些,连带着背脊都会一阵阵的抽疼。
屋主并未被祁阳这声势浩大的哭阵给惊到,反倒是拿了一包药放在祁阳的身边,并细心叮嘱他药物的服用方法,祁阳忙不迭地点头,大声道:“谢谢你啊,神仙大人,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屋主闻言又是抿唇一笑,开口道:“你只需帮我完成先前许下的愿望便可,天已将明。”
黎明前的夜色最为浓重,像是研磨仔细的墨。
祁阳闻言一愣,他如今还转不了身,只得盯着面前的木板说道:“等天亮你——你自己走出门,不就能看到了?”
屋主一笑拍了拍祁阳的背脊,祁阳惊得一跳,差点把腰给闪了。
“别再趴着了,你已经没事了。”屋主柔声说道。
“啊?”祁阳不敢置信,毕竟疼痛的记忆是如此鲜明,他担心只要自己稍微动弹两下便又会再次痛入骨髓。
“已经没事了。”屋主再次说道。
于是,祁阳将信将疑,动作缓慢地将自己从床上撑起,略微活动了下手足,果真如屋主所言并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原来他刚清醒时感知到的沉痛不过是记忆深处遗留下的感受罢了。
祁阳顿时大喜,连带着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然恢复正常的背脊,忙不迭地裸着上身跑到那面铜镜前,回身欣赏起自己历经九死一生的后背,而后他便发现了脊梁骨正下方的那一处一元硬币大小的红印,不禁朝屋主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嘉奖你向死而生的勋章。”屋主应道。
“哦?”祁阳便将脖颈扭至极限,不住地打量起那处勋章,越看越是满意,而后还颇为自得道:“还挺酷的,男人身上就要有几个勋章,这样才算真男人!”
祁阳又自顾自地说起了他的那套理论。
屋主闻言轻笑,重又坐回矮凳之上,喝起了茶,左手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金刺猬朝他亮起的肚皮,或是被摸得极为舒服,那小家伙眯起了眼,顺带发出了一连串含糊的咕哝声。
“对了,神仙,我身体里的那东西呢?去哪了?”重获新生的祁阳立刻变得精神百倍,语气轻快地朝屋主问道。
屋主:“你想看?”
祁阳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屋主竟当真好脾气地重新返回竹柜前,将那个密闭的玻璃容器取出。
此刻再看,那原本暗红浊黄交融的液体竟已慢慢凝结成块,陈墨这才知道这个看似无奇的容器竟自带有温度调控系统。
“卧槽,真恶心!就这东西一直在我身子里作怪?害我连背都挺不起来?”祁阳嫌恶地看了一眼那物后问道。
屋主点了点头。
“这该不会就是永生兽的卵吧?红红黄黄的,呕!!!这叫什么来着,丑物多作怪!”祁阳愤愤道,听闻此言的屋主面色不变,甚至仍保持着唇边的轻笑。
“欸,大神仙,你留着这东西要干嘛啊?不如把它交给N.F.L.科研院吧,他们说不准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把那伙永生者连根拔起!”祁阳又建议道。
这回屋主倒是摇了摇头,温言回道:“我需将其留下作样本研究。”
祁阳想说那你还不如跟安乐所合作算了,那儿医疗设备丰富再加上你的能力说不准能救治更多的患者,而后又转念一想,神仙必有神仙的考量,他这凡夫俗子还是莫要参合了,于是便点了
点头。
此刻,祁阳的心情大好,连带着看任何事物都觉得美好,他手贱地学着屋主摸了摸金刺猬柔软的肚子,惹得小金一个激灵,迅速掉头转身,冲着祁阳便是一扎。
“他不喜被旁人触碰。”屋主忙制止了浑身竖起尖刺的金刺猬。
“......哦,好吧,脾气还挺大。”祁阳将出血的拇指放进嘴中吮了一下,而后浑不在意地摆手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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