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欲
上一章: 第7章 夜 | 下一章: 第9章 藏 |
弘瀚进了后殿,那女人便一边娇笑一边脱他的战甲和衣服,抱着他滚上塌。
允悄无声息的隐在梁上,低垂的目光掠过积年的灰尘,毫无波澜的注视着下面。影誓言守护主人,除非主人命令,否则无论何时都不可让主人脱离视线——哪怕是这种时刻。
想必天都中的帝王一点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们从未将影卫看做人。谁会介意自己的影子呢?
那女子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薄纱,举手投足也不像是有武功的样子,被压倒的时候鬓乱钗斜,娇笑喘息,好不诱人。但允只看着她的手。
那只手貌似不经意的拂过乱发,搂向弘瀚精赤的后背。
叮的一声微响,是金器相碰的声音。
一只金簪戳到了匕首上。匕首很薄,平平的贴在男人的皮肤上,恰好拦住了锋利的簪尾的去路。
持着匕首的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女人从西炎伯的肩膀上只看到对方的眼睛,很年轻,很平静——却坏了她的事!
她不管不顾的翻腕一划,那金簪磨的分外锋利,只要能蹭破一点油皮,西炎伯就死定了!
然而一股大力从那匕首上传来,像是有粘性一般一翻一挑,金簪便飞了出去。
下一刻,女人被掐住了脖子,西炎伯沉重的身体仍旧压着她。他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金簪叮当一下落在了殿角,允将它捡起,在灯火的映照下,锋利的簪尾现出幽绿的光芒。很显然,这是一次处心积虑的刺杀。
女人喘息着,不肯说话。
弘瀚冷笑一声,毫不怜悯的卸了下巴防她自尽,又将她几处关节拆脱臼。那些人自然是熟悉他的性情,知道他精力旺盛,随性而为,才会安排出这样的刺杀。“十三叔!”他高声喝道,随后将软趴趴的女人丢给了侍卫队长。“交给你了。”
十三叔先是诧异,随后十分气愤。“这帮贼子,定让她说实话!”他立刻将女人拖走了。
弘瀚大剌剌的坐在榻上,没有整衣起身的意思。经过这一折腾,他发现自己的热欲没有消退,反而更难耐了。很显然,那酒有问题。这女人既然会在簪子上淬毒,自然也会在酒里做手脚。他默默感受了一下,似乎只有催情的药物。怪不得刚才会那么急切。
若非允用匕首挡住了第一下,只怕自己就要中招了。
殿里已经不见了黑衣少年的踪影,弘瀚有些不快,低声道:“允。”
便见一个黑影应声落在榻前,如一缕轻烟般,来无影去无踪。允一身黑衣,黑巾覆面,单膝跪地道:“主人。”他并未离开,只是再次隐入暗中罢了。
弘瀚见他又蒙着黑巾,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很恼火。他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允跪在地上,心里一点一点冷了。他莫名地害怕起来,却不敢动。
弘瀚忽然乐了。他为什么要忍着呢?这没有道理。允是他的人,他是允的主人,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之前也并非没有尝试过,竟然感觉出奇的满足。
他想要,便要了,何必纠结?
他慢慢拽下了少年蒙面的黑布,丢在脚下:“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样。”
允一动不动,垂眸低声应道:“是,主人。”这声音太过平静,简直就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敷衍,或者是在努力掩饰内心的恐惧。
“你上来。”
少年浑身一紧,慢慢抬起眼睛,望向弘瀚,似乎在确认。他的眸子清澈的近乎无辜,然而弘瀚目中却满是笃定的征服和残忍的**。
见允半天没有动,弘瀚不悦道:“你要违抗主人?”
少年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起来,右手几乎将地面抠烂。他缓慢而艰难的开口:“影……无法……违逆主人。”
他仍旧跪在那儿不动,弘瀚却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拽到榻上。原以为会遇到抵抗,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制服,所以使了十足的力气,却不料对方竟毫不较劲,这一下摔的很重。
允感觉不到被摔的疼,这次的反噬来的久且激烈。明知不能反抗,他无法强迫自己按照命令行事。
他一再告诉自己身体和尊严都不算什么,影必须服从主人。然而反噬一点都没有减少。他伏在榻上,明明身体虚软无力,任人施为,那锐痛却一点不肯松动。
。。。。。。
。。。。。。
。。。。。。。。
。。。
如果能将灵魂抽离,允一定会这么做。然而他不能,不仅不能,连昏迷都做不到。他茫然的看着上方,极力去关注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却看清了梁上残留着的火凤彩绘。
这里,是天都故都。
这里,是先祖的宫城。
嘴里漫上了血腥味,允闭上眼睛。
他开始绝望,意识到或许自己会死在反噬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弘瀚叼住少年的咽喉,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允浑身颤抖,仿佛燎原的烈火,带起一阵狂猛的内息,潮水般涌过四肢百骸。被反噬的伤痕累累的经脉,被这涌动的热潮拂过,竟然得到了抚平,开始恢复。
原来,反噬是可以这样治疗的。允悲哀的想。仿佛窥到了什么秘密,但他宁肯不曾知道。
少年额间的又出现了火焰般的红痕,那是他在他身上留下的契印。“你是我的。”弘瀚道。
允没有立刻回答,他感受着心口隐隐的钝痛,最后不得不开口,黯然道:“是,主人。”
弘瀚满意的笑起来,胸前发出低沉的振动。
他不会再压抑自己的**。
* * *
西炎伯在城主府住了三日。这三日他不曾去看天极殿的土台,也不曾去看旧宫的遗迹,他连城主府的门都没出。确切的说,连那间后殿都不曾出来。就连饭食也是准备好了送进去的。
十三叔进去禀报了一次审问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心中暗自叹气,那个孩子明明可以做一个极好的侍卫,却折损在这种事情上,前途渺茫。
三日之后,弘瀚终于从城主府的后殿走了出来,意气昂扬,身后依旧跟着黑衣的少年。
少年容色苍白,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拉高的衣领根本遮不住那些青紫痕迹。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允只当自己看不到别人,默默来马厩牵马。
一只带着刀鞘的大刀横在他前方,拦住了去路。
荆曲江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在河边跟允交过手之后,哪怕对方只是个奴隶,他也以一个武者的态度心存敬重。他一直憋着劲,想要磨练武技再找少年切磋一番。然而现在,他觉得允根本就是亵渎了“武者”这两个字。明明有那样的身手,却毫不反抗的甘居人下,毫无自尊。
他恨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死。”
允眼眸低垂,绕过他的刀,走向自己的马。身后传来刀出鞘的脆响。
少年背对着他,全无防备,荆曲江却始终没法砍下这一刀。最后他一翻腕,刀锋回转,斩碎了自己的袍角。他恨声道:“如此不知廉耻,我要和你割袍断义!以后再也不当你是朋友!”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走了。
允仿佛没看到落在地面的那块碎布,轻轻摸摸栗马的额头,母马温柔的拱拱他的手。他就牵着马,跟上弘瀚出城的背影。距离二十步,不远不近。
驻扎在城外的队伍拔了营,收拾了所有的行装,终于向着西方的紫函关缓慢的进发。出了关,就是胡汉混居的西荒,就是西炎国的领地。
然而,弘瀚却又没有按着别人期望的路线行进。他带着一支二百人的队伍,离开大队,向北而去。这一队人全都是轻装简行,再没有什么牛车辎重,每人只带了几日的干粮,俱是青壮之辈。
十三叔急得不得了。那个女刺客审问的结果不出所料,是炎城贵族派来的。弘瀚的上位让他们地位不保,明里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暗地里却不想让弘瀚回国。既然如此,还不赶紧回去?
弘瀚吐掉叼着的草,不紧不慢的回答:“回,怎么不回?咱抄近道呗。”
这又是睁着眼说瞎话,哪里有什么近道?除了紫函关可以出关,向北几百里都是连绵的昆岭,根本没有回西炎的道路。
弘瀚呵呵一笑,问他道:“叔觉得如果就此回去,咱们危在何处?”
十三叔坦然答道:“咱们在炎城根基不稳,人手太少。”
弘瀚道:“西疆的人马不可轻动,炎城水深的很,这些事情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没意思的很。”他又指指身后的队伍,“那这些人呢?”
十三叔看看选出来的这二百人,有自西疆时便跟着的马匪,有从中原招揽的武人,有落魄的贵族,有走投无路的奴隶。各有长短,都很年轻。他知道这些人若能凝聚起来,必是一股极好的助力。答:“可惜来历混杂,时日尚短。”
弘瀚便斜斜笑了:“宝剑需要磨,人也一样。”
一改往日的缓慢拖沓,这支骑队行进极速。以尖啸声为令,队伍奔驰的极有章法。有时候是以主将为锋,十六人亲卫为两翼,再二百人卫侧翼,刀锋般突进。当遇到开阔平坦处,又呼哨一声变成左右并进,气势如虎。
他们有时一气奔上山坡,在山顶勒马驻足,仅用几息时间人与马排成一列,肩并着肩密密挨挨。等呼哨一起,两百骑同时冲下山坡,烟尘滚滚,其势如雷。速度的转变,或冲刺或停顿,暗合兵家之道。
众人都清楚,这是西炎伯在以行军练兵。
这一日足足向北行进了二百里。
入夜之后,允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闭目调息,距离弘瀚所躺刚好二十步。听着弘瀚呼吸匀长很快睡着,他终于暗自舒了一口气。确认四周并无异样,允轻轻站起,悄无声息的来到溪边。
他沿着溪水走到上游远离营地的地方,选了一片散落着大石的浅滩,走入了水中。
水很浅很清凉,刚刚没过膝盖。允一边褪掉黑衣,一边轻嘶吸气,他的大腿内侧因骑马磨出了大片的血泡。这样的奔驰对他的骑术是一个考验。他身子不敢在马背上坐实了,只敢虚着骑,靠两腿努力夹住马腹。有武功在身,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渐渐和栗马有了默契。
但一日下来,终究是将腿磨出了血泡。
上一章: 第7章 夜 | 下一章: 第9章 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