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老论道 三种心力

六人重新换了一张桌子坐下，李玥儿催促白羽把灵药拿出来。

白羽想到王伟为了一株九品月光草拼命的模样，向王伟笑道：“你可不要被吓掉了下巴。”

王伟不屑道：“吓掉我的下巴？哈，胖爷每日见过的灵药没有一车，也有一斗，想吓掉我的下巴，除非你能拿出神药。”

白羽说道：“神药我是没有，不过……”拿出乾坤袋，往桌子上一倒，哗啦一声，一堆玉的、木的、金的、石的各色材质匣子落到桌子上。他指着这些匣子：“地阶灵药我就有一大堆。”

王伟听说“地阶灵药”，半信半疑道：“这些都是地阶灵药，你吹牛吧。”伸手取过一只木匣，随手翻开，定睛一看，只见匣子中放着一个青玉雕成般的果子，猛吸一口凉气，叫道，“娘也，是青灵果，地阶四品。”

李玥儿取过一只玉匣，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朵火红色的花朵，惊叹道：“灵犀花，地阶六品。”

一个个匣子被两人打开，各种灵药的名字和品阶飞快从两人口中报出。

“长生果，地阶二品。”

“龙血草，地阶三品。”

“天地根，百年生，地阶一品。”

“银参，四百年生，地阶七品。”

“凤尾花，地阶一品。”

……

……

总共二十六种灵药，全是地阶灵药。甘兴霸、丁宁和赵子乔三人越听越是惊讶，这些被白羽像破烂一样堆在桌子上的匣子，果然每个里面都装着一种地阶灵药。

李玥儿还好，王伟到后来几乎是拖着哭腔在查看灵药。他每天看过的灵药确实是车载斗量，可是大多都是人阶低品灵药，这么多地阶灵药，他还是一次见到，对他的心神的冲击太大了。清点完之后，他看着桌上这些灵药嘿嘿傻笑，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白羽打趣道：“怎么样，下巴有没有被吓掉。”见王伟只是对灵药傻笑，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话，也是无趣，转头问李玥儿道，“李师姐，你看我这些灵药都标什么价好？”

李玥儿还没回答，王伟腾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白羽的肩头，大声道：“不许卖，要卖也只能卖给我，我给你，我给你……”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这么多的地阶灵药根本不是他能买下的。

李玥儿咯咯笑道：“你出多少？你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买不下白羽这些灵药。这里最便宜的凤尾花至少也值一千五百白玉币，最贵的银参价格更是在七千青玉币以上。这二十六株灵药，总价值约三万青玉币。以你的身家，最多也就能买下那株地阶六品的灵犀花。”

白羽被李玥儿说的灵药价格吓了一大跳，一两黄金值十两白银，一枚青玉币值三两黄金，这么算来，单是一株凤尾花就值白银四万五千两，一枚青玉币可换白玉币十枚，也就是说，那株银参价值七万白玉币，二十一万两黄金，两百一十万两白银。

只是略略一算，白羽就是一阵头晕，对他这个只见过几十两白银的穷鬼来说，身怀白银千两，只是他的梦想，至于万两以上，只存在传说之中。现在，猛然得知自己这些灵药价值近千万两白银，他险些心跳骤止，咽了一口唾沫，猛--喘几口大气，这才缓过来。

只听王伟叫道：“我买不起，难道我师父还买不起吗？白羽，你和我去见我师父，我师父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白羽没有立刻答应，王伟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答案。

白羽沉默片刻，艰难地咧嘴笑了笑，说道：“不用去见你师父。”见王伟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随手从桌上拿起凤尾花和另外三株地阶一品灵药，放回乾坤袋，把剩下灵药都推到王伟面前，道：“这些你拿去。”

王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白羽此举是什么意思。

白羽道：“虽然我刚入修行界，也知道，玉币比金银有用，灵武灵宝灵药比玉币有用。这些灵药都给你，反正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的药师。你自己炼也罢，请你师父炼也罢，炼出的丹药我们二一添作五，你看可好？”

王伟被白羽的决定吓得直摆手，急道：“不行，这样不行。”

白羽问道：“为什么不行？我要多了吗？那这样吧，我要四成好了。”

王伟急道：“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是……”他一着急，说话竟然结巴起来。

丁宁见王伟一时说不清楚，帮他向白羽解释道：“修行者出灵药，请药师炼丹，惯例是三七分账，药师拿三成，修行者拿七成。你不是要多了，而是要少了。价值三万青玉币的灵药，你说炼成丹药分给王师弟五成，他被你的大方吓到了。”

白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是这样。”

王伟使劲点头，说道：“其实也不全是分药师三成，如果修行者拿出的灵药品级高，药师也许会要的更少。毕竟，高阶灵药不常见，药师炼制高阶灵药，还能提升自己的等级。我师父即使已是地阶八品的药师，也没有机会一次炼制这么多地阶灵药，说不定炼完这些地阶灵药，我师父能提升到天阶药师也说不定。你就是只分我师父一成，我师父也会很高兴的帮你炼制。”

白羽摇摇头，说道：“这样吧，我不管你师父要几成，我分你三成，你帮我找一只乾坤袋，九品就行。”忽然想到王伟的乾坤袋就是九品，自己要九品乾坤袋可能有些为难，又道，“没有九品，七品八品也成。”

王伟大喜，知道白羽这是变相给自己好处，也不使自己在师父面前为难，毕竟白羽给的分成太低，自己也不好在师父面前说话，忙道：“就九品乾坤袋好了，乾坤袋最低也就是九品，再低的品阶也没有了。”九品乾坤袋好的也就三千白玉币，他只要把白羽的分成数字向师父少报一点点，也就足够了。

李玥儿奇怪道：“你不是有乾坤袋吗，还要乾坤袋做什么？我看你这只乾坤袋，应是地阶的吧？比我们用的都高级。”乾坤袋一入地阶，价值立刻提升十倍，而且是有价无市，她早想买一只地阶乾坤袋了，一直没有找到。

白羽想起临来前三眼的请求，笑道：“不是我用，是用来送人的。”

王伟收起二十二株地阶灵药，担心夜长梦多，决定立刻去师父那里，他头一次拿着这么多地阶灵药，心里发虚，坚决要求甘兴霸和赵子乔护送他去。

李玥儿大声取笑道：“在洛城书院，还有人敢打劫书院学生吗？你怕个什么？”

王伟大头摇得飞快，非让甘兴霸和赵子乔护送不可。白羽说道：“反正我在书院的时间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逛书院。你们送胖子去吧。不过，我不知道大福客栈在哪，你们得留一个人领我去。”

李玥儿咕哝一句“胆小如鼠的胖子”，说道：“我带你去吧。”

六人走下楼来，快到中午了，问水居客人多了起来，烤架上的没奈何只剩下小半。米青正在招呼客人，见六人走下来，忙迎上去，说道：“王少爷，你们要走了吗？”

王伟点头道：“会账吧。”

米青笑道：“承惠，没奈何六十两银子一个，十个没奈何，共计六百两，那坛碧落，算是本店附赠。”

白羽嘴角微微一抽，一顿饭就吃掉了六百两银子，这洛城书院不愧是世间第一流的书院，连物价都是第一流，自己身上只有几十两银子，看来要尽快把剩下四株地阶一品灵药出手了。

要在往日，王伟定要笑骂两声奸商，只是今天他心中有事，爽快地掏出银票付了帐。

六人离开问水居，分道扬镳，李玥儿和白羽去找大福客栈，王伟等四人去神药峰。

李玥儿从小在洛城书院长大，对这熟的不能再熟，带着白羽转过三座湖心岛，来到大福客栈。白羽向伙计问起龙千山。

伙计立刻热情道：“你就是白少爷吧，龙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等你。”

白羽道：“你怎么就能确认我是什么白少爷，你不怕认错了人吗？”

伙计打躬道：“白少爷真会开玩笑。龙少爷交代了，要是有黑的跟炭头一样的年轻人来找他，那人就是白少爷。”

李玥儿念着“黑炭头，白少爷”，看看白羽黝黑的面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羽邀请李玥儿一起去，李玥儿和龙千山不熟，不愿和龙千山相见，就告辞而去，约定明天来接他去参加天人三考。

伙计领着白羽进到一个独立小院，白羽见院中竹丛摇曳，环境清幽，不由暗赞一声。大夏西北疆域，冬季气候严寒，不适合竹子生长，他在洛城和阴山就没见过竹子，也只有洛城书院这种四季如春的地方，才有能让竹子生长的条件。

转过竹丛，白羽见院中一方竹亭之中，龙千山正和一个青衫老人煮茶聊天。

龙千山见白羽来到，和青衫老人站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洛城书院还有朋友，你这么久才过来，可曾游遍了洛城书院？”

白羽笑着道：“还未去过山上的术科六大分院，怎敢说游遍洛城书院。”大步走进亭中，一把抱住龙千山，道，“老龙，可想死我了。”

龙千山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不由大羞，双颊火红，挣扎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白羽和龙千山分别的这十多日中，险死还生，再见龙千山，一时欢喜的忘了形，这才抱住龙千山，待见到站在旁边的青衫老者面色古怪，似笑非笑，大有深意，登时醒悟，龙千山长得太伪娘了，自己的举动让人误会了，忙放开挣扎的龙千山，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

龙千山狠狠瞪了白羽一眼，一接触青衫老人的眼神，白皙如玉的脸上又是一阵潮红，自己的真实身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眼前这位老人，强忍羞涩，为两人介绍：“青老，这是白羽，我的……我的朋友。白羽，这是燕京来的青老，洛城书院毕业的老前辈，学问精深，当代文坛一代文宗，现在在亲王府做客卿。”现今大夏只有一位亲王，这位亲王名满天下，她也不用特意说出亲王的封号。

白羽听到莫老的身份，心中一凛，面上不动神色，恭敬施了一礼，说道：“晚辈见过青老。”

青老上前一步，扶起白羽，笑道：“无需多礼，你也是明年参加书院风云会的人选吗？”

白羽顺势站起，奇道：“书院风云会，那是什么？”

龙千山脸上本已降下的红晕顿时再次升起，娇嗔道：“青老，白羽还不是任何书院的学生。”

青老“啊”的一声，说道：“我倒忘了，不过以白贤侄的本领，定会考进洛城书院，明年的书院风云会，也可去试试。”

龙千山让伙计退下，请白羽和青老坐下，从茶盘中拿起一个紫砂茶杯，放在白羽面前，提起茶壶，给他添了一杯茶，才把青老的来意说了。原来她和颜秋院长说过话之后，遇到青老，青老想见见白羽。

白羽奇道：“今日之前，晚辈从未见过青老，不知青老找晚辈有何事？”

青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我在谷口见你实力非同小可，虽只是大天位武者，通过天人三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夫对通过天人三考有些心得，想和你分享一下。”

白羽这才知道，青老来找他，竟是要指点他如何通过天人三考，忙站起身来，郑重道谢：“多谢青老。青老肯指点晚辈，晚辈感激万分。”

莫老道：“坐下，坐下，一点心得，不值得你谢。就算我不说，龙贤侄也会告诉你的。”

白羽向龙千山道：“你也考过天人三考吗？”

龙千山点头道：“三月考的，很难，我在第三考就险些没有通过。”

白羽问道：“天人三考是那三考？”

龙千山道：“每个书院的天人三考都不同。我所在的西山书院考的是听音乐、问道、走心语之路。洛城书院的天人三考考什么，还要请教青老。”

青老道：“洛城书院的天人三考，第一考是书帖试，抄一篇文章；第二考是迷宫试，在迷宫中找出真正的出路；第三考是静室试，在一个绝对安静的静室中待足三日。”

白羽笑道：“好古怪的试题，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难的。”

青老摇头道：“如果你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参加天人三考，那么就不用去了，你一定通不过。”

白羽心中一凛，正色道：“晚辈知错，请青老教训。”

青老道：“第一考，你要抄录的文章不是普通的文章，而是大神符师亲笔所书的文章，没有定力，你想看清文章的内容都做不到。第二考，迷宫中会出现种种选择，你做出不同的选择，面前就会出现不同的道路，选错三次，你就会出局。第三考，在静室之中，完全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水，没有食物，而且你不能修炼，只能完全无所事事的在绝对黑暗中待上三天。知道这些，你还觉得天人三考很容易吗？”

白羽沉默片刻，沉声道：“不容易。”想明白天人三考的真意，他不由暗暗心惊，面上再不复轻松之色，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天人三考考的其实是定力、决断力、意志力这三项，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青老和龙千山眼中都闪过惊讶之色，没想到只是略提几句，白羽就把握住了天人三考的真意，白羽的悟性之高真令人吃惊。

青老道：“不错，天人三考靠得就是这三种心力。天下的书院都有天人三考，考试的内容虽然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中，归根结底，天人三考考的都是定力、决断力和意志力。你可知为何天人三考考这些吗？”

白羽沉吟道：“修行之道，最是变幻莫测。天资，血统，传承，外物，这些对修行者来说，都不足凭，唯有定力、决断力、意志力才能使修行者达到那最后一步。”

青老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白羽能答出来，却没想到白羽竟给了这样一个答案。青老不由面上变色，急声问道：“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人说的？”

白羽心虚道：“是我自己胡乱猜测，也不知对不对。”

青老心中一震，看着白羽忐忑的面容，心中感叹：“这一趟果然来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这也是无数修行前辈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有这三种心力，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但是能进阶天人第十境的修行者，必定都是有大定力、大决断力、大意志力之辈。修行之道，天资再高，也有遇到瓶颈的时候。血统再好，也不能代表一切。传承再优秀，也不代表自身会有大成就。至于外物，只能起助力的作用，如果把外物当成凭借，只会走上歧路穷途。唯有具有大定力、大决断力、大意志力者，才能在修行之道上走得远。”

白羽道：“我明白了，天人三考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那颗心。”

青老抚掌大笑，说道：“再对不过了。天人三考考的是心，因此，天人三考又被称为道心三考。你的悟性够高，我也不用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通过考试的办法。想通过天人三考，我送你六个字。”

白羽道：“请青老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