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白羽的决定 三眼的条件（上）

白羽目送两人背影离去，走回古墓门前，挑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拂去灰尘，慢慢坐下来，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晒得他浑身暖洋洋的，连受伤的脏腑都不那么难受了。

“你都快死了，难道不害怕吗？”三眼好奇地看着白羽从容安详的动作，等白羽坐下来，开口问道。

白羽看了三眼一眼，把一颗松子糖送到嘴里，慢慢品味那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得感觉，说道：“我当然害怕，所以，你先让我想一想。”

三眼见他吃糖，也从抓出一把松子糖塞进嘴里，咳嚓咳嚓嚼着，问道：“你要想一想，想什么？”

白羽想了想，为难道：“我有一个大秘密。”

三眼问道：“什么秘密？”

白羽苦恼道：“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啊。这个秘密我不想告诉你，可是不告诉你，我就会被你杀死。如果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你可能就不会杀我。”

三眼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你怕三眼老爷的嘴不严吗？”

白羽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有这个顾虑。”

三眼大怒，道：“岂有此理，你敢怀疑三眼老爷的嘴不严，全阴山的大妖都知道，三眼老爷的嘴比金刚石还严实，三眼老爷天生就是帮人保守秘密的。快说，你的大秘密是什么？”

白羽道：“我还有别的顾虑。”

三眼怒道：“早就听说人类做事拖泥带水，从不干净利落。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听听。”

白羽歪头思考一会，把掰着手指把顾虑一一说了出来。他道：“第一，我把大秘密告诉你，不能保你一定不能杀我。”

三眼点点头，道：“有道理，可你不说，三眼老爷非杀你不可。”

白羽又道：“第二，这个大秘密关系的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的所在，如果我告诉你，你就会知道，我怕你会去害她。”

三眼现在一心想听白羽说的大秘密是什么，拍得猴胸脯梆梆响，大声保证：“放心，三眼老爷心地善良，走路都怕伤到蝼蚁，一定不会去害对你很重要的人。”

白羽鄙夷地看了三眼一眼，不屑问道：“走路都怕伤到蝼蚁，为什么又对我喊打喊杀？你真有那么善良，为什么不放我离开？”

三眼同样鄙夷地看了白羽一眼，同样以不屑口气道：“不要把蝼蚁和你混为一谈。蝼蚁也可修炼成妖兽，在三眼老爷眼中，蝼蚁可比你这个人高贵的多。所以，我很善良，走路会怕伤到蝼蚁，也会杀人。”

白羽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沦落到连蝼蚁都不如的地步，好吧，不能把人的价值观强加到妖兽头上，说道：“第三，如果我把秘密告诉你，我会有一种背叛了那人的感觉。”

三眼道：“你是为了活命，那人知道也不会怪你。”

白羽深深叹气，问道：“你真能保密？”

三眼傲然道：“不能保密，三眼老爷就不是猴子。”

白羽沉默良久，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笑声中满是欢愉，这是想通了某个疑难，不由发出欢快笑声。

三眼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大笑的白羽，又抓出一把松子糖塞进嘴里，咳嚓咳嚓嚼着，等白羽笑声停下来，才问道：“你笑什么？”

白羽含笑道：“我在笑我自己。”

三眼更奇怪了，问道：“你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白羽叹了口气，认真道：“当然好笑。信义这个词是人类创造的，唯有能保守秘密的人才是讲信义的人，你一个猴子，都能保守秘密，我却问七问八，想用姐姐存在的秘密换自己的活命，难道不好笑吗？姐姐全心待我，我不能回报姐姐，也不能使姐姐处在危险之中。比起你的嘴，我更相信自己的嘴。所以，抱歉，我不能把秘密告诉你。”

三眼傻眼了，白羽先说他有一个大秘密，勾的自己心痒痒，白羽又说他有诸多顾虑，使自己越发想听他的秘密，没想到说来说去，他却不肯说了，这叫什么事。

三眼急得抓耳挠腮，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说？”

白羽说道：“和你谈过之后，我心中更觉得这是值得用我的生命来保护的秘密。”心道：“老龙，莫老，抱歉，可能我要违约了。”

三眼心痒难耐，威胁道：“你不说，三眼老爷就杀了你。”

白羽笑着道：“我说了，你就不杀我吗？”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句话乃是调笑之语。

不料三眼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后，一跺地面，大声道：“好，三眼老爷不杀你。”他脑筋转的慢，照他想来，既然自己说白羽不说出秘密，就杀了白羽，那么白羽说的“我说了，你就不杀我吗？”也就理所当然了，说道，“反正已经让一个逃了，又放了一个，再多放你一个也没关系。”

白羽心中一动，“反正已经让一个逃了，又放了一个，是什么意思？放了一个，应是指周通，逃掉的那个又是谁？问道：“怎么，还有武师境界以上的修行者在你的底盘中撒野？”

三眼答道：“正是。那个家伙的实力比你和那个神殿小子都强，三眼老爷追了他十几天，还是让他逃掉了。”

白羽问道：“那人是不是个白头发的老人，用一对锥子做武器？”

三眼惊咦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羽指着古墓道：“和那人在墓里打过一架，我输了。”他说的轻巧，和七叔那一战，他何止是输了，说是惨败也不为过，要不是乌龙及时出现，他已经死了。不过即使如此，他听到七叔最终逃了出去，仍不自禁为之欢喜，对那个很像老管家的老人，他始终生不出任何恶感。三眼只说七叔，不提古翔等人，可能一出古墓，七叔就和古翔等人分了开来，独自逃亡。

三眼极为惊讶，说道：“你的本事和那人差了好大一截，居然没有被打死，真是幸运。”

白羽微微一笑，如果让三眼知道，自己和七叔战斗时，只是一个小天位武者，他一定会更惊讶。

三眼道：“不提别人了，快说你的秘密，说了就放你走。”

白羽和三眼说了这一阵话，心思又灵动起来，九尾的秘密是不能说的，他已经看出，三眼虽然一直说要杀他，其实本性不恶，自己只要能发现三眼的软肋，未必不能使三眼放他一马。见三眼追问的紧，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胡言乱语道：“三眼老兄，你的帽子和裤衩不错，在哪里买的？”

三眼性子活泼，心眼不多，听白羽赞扬他的帽子和裤衩，浑然不觉白羽在转移话题，喜滋滋道：“你也觉得不错吗，很好很好，你的眼光和我师父一样好。每次我到妖王那里去，其他阴山大妖都笑话我。哼，他们的眼光哪里逼得上我师父和你。”

白羽注意到三眼提起师父时不再说“三眼老爷”的自称，看来三眼对他师父极为尊重，即使背后谈起，言辞中也不敢有丝毫逾越。

只听三眼说道：“这顶帽子和衣服不是买的，是我偷来的。”他站着和白羽说了半天话，也学白羽，扫干净一块大石，提起来放在白羽对面，坐了上去。

那块大石足有七八百斤，在他爪下，轻若无物，拿起放下，没惊起一点尘土。

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你本事这般大，也用得着偷东西吗？”

三眼奇怪道：“谁告诉你我偷东西时本事很大的，当时我的本事要大，还用得着去偷东西吗？”他开始用“我”自称，就不在自称啰嗦的“三眼老爷”。

白羽听他说“当时”，心中恍然，帽子和衣服应该还是三眼没本事时偷的。

果然，三眼说道：“那时我刚拜师不久，被师父点化出灵智，本事还没学到，就跑到阴山外面去玩，结果被一户姓古的人家捉住了。古家的人对我很凶。”

白羽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个凶法？”

三眼想了想，回忆道：“古家小少爷用绳子绑我，打我，不给我饭吃，有一次我饿的受不了，在花园里摘了一朵花来吃，结果被发现了，古家少爷说我偷吃灵药。”

白羽心中一动：“花园中种着灵药，难道是修行者家族？”问道：“结果他们打你了吗？”

三眼身体一抖，似乎又想到了当初的情景，颤巍巍举起右爪，说道：“当然要打，你看，这根爪子就是当时被剁掉的。”

白羽凝神看去，只见三眼右爪最小那根爪子齐根而断。

三眼道：“当时我被打得半死，只剩下一口气，古家少爷以为我快死了，让人把我丢进柴房自生自灭。他们不知道我跟师父学修行，总算有一点根底。我在柴房挨了三天，恢复过来，趁古家人不注意，从古家老爷房里偷了帽子衣服和一本书，逃了出来。回到山里，师父说我命大，那古家应该是修行者世家，我不但从古家逃出来，还偷了古家的衣帽秘籍，也算是因祸得福，秘籍我学不了，衣帽我还是能穿戴的。就是我这顶帽子和这条裤衩。”

白羽笑道：“我倒不知道你这帽子和裤衩有这等不凡来历。”

三眼摸摸青色瓜皮小帽和大裤衩，笑得极为得意，骄傲地道：“我师父说过，这两件东西都是稀少珍贵的地阶二品灵宝。帽子可以使人精神凝聚，修行起来事半功倍，裤衩是灵甲，可用来防身。”

听到这两件怪异灵宝的作用，白羽大感羡慕，三眼师父说的不错，这两件衣帽果然都颇为稀少珍贵。那帽子的功能连他都为之怦然心动，裤衩更不用说，简直是色狼的极品装备，有了它，调戏少女之时，再也不用怕撩阴腿、猴子偷桃一类惨无人道的必杀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