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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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京师燕京城西郊外有座极高的高山,山峰自半腰起就被云雾遮住。在高山东面的陡崖上站着两个人,山风凌烈,扑面如刀,两人不遮不掩,就像两块从天地初开就生在崖上的石头一般纹丝不动面向燕京。

太阳渐渐升到天空正中,炽热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站在前方的高大身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体一震,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向高大男子躬身一礼,道:“先生,时间快到了。”

高大男子遥望京城某处,落寞说道:“还有半个时辰。足够你赶到那里了。只是我还想再问一次,你真不能改变主意吗?”

青年人摇摇头,低声道:“我若不去,今后活着,也是死了。”

“他们占着大义,此事非任何人所能阻止。”高大男子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意味,像是愤怒,又像是冷漠。“那人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你去了只是白搭一条性命。”

“先生说过,这世上明知有些事不能去做,却不得不做。对我来说,明知有些人已经救不了,却不得不去救,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年轻人深深躬身一礼,转身下山,他的步伐轻快而又凝重,一步一步节奏分明,不过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云雾中。

高山东面山脚下站着一群黑衣人,一袭黑袍将他们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对精光灿然的眼睛。他们看着山脚破旧的门坊,眼睛里不由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这个破门坊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门坊里的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如是说道。

一个黑衣人转身向一个年轻人低声道:“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拦截西山主人的弟子,无异于打西山主人的脸面。虽然西山主人已经默允了此事,只怕事后也不得善了。”

年轻人举着一个酒葫芦正在饮酒,这个酒葫芦表面乌黑,不知被人用过了多长时间,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光亮,葫身硕大,至少能装十余斤的酒酿。年轻人是黑衣人里唯一没有蒙着脸的,他喝了一口酒,脸色黑的就像酒葫芦,埋怨道:“当初压着山上那人不管此事,已是打了一次那人的脸面。既然打过了一次,再多打少打一次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你们以为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谁,那可是西山书院百年以来最天才的弟子叶泓,除了这里,你们以为在哪里能拦住他?”

那黑衣人踟蹰一会,不安的道:“我们在这里截杀叶泓,书院里的人会不会在最后关头出手?”

“不会。”年轻人虽已醉眼朦胧,声音却依然清晰坚定。“因为我们都会死。你们根本不明白西山书院百年以来最天才的弟子代表的是什么意义,这世上有一些人能杀他,而我们绝不是一些人中的一份子。真正能杀叶泓的人在燕京城里,在诚意伯府里。”

黑衣人身体都是一震,露出惊骇的神色。他们绝对信任这个年轻人,因为这个年轻人过去从未判断错过,因为这个年轻人对别人谎话连天信口雌黄,却从未骗过他们。

便在此时,年轻人看见了叶泓。叶泓也看见了黑衣人,他一步一步向破旧门坊走过来,没有半点迟疑,对于一个决心赴死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能迟疑他的脚步?

年轻人一仰头,喝干了葫芦里的残酒,面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喃喃道:“或许对某些大人物来说,今天燕京城里的血色还不够浓。”

狂风乍起,秋色肃杀。

……

……

一辆朴素陈旧的马车驶进驻马巷,在诚意伯府门前停下来。车把式看了眼大门紧闭的诚意伯府,大感奇怪。诚意伯虽在冠盖如云的燕京城算不得顶尖的爵位权势,却是自太祖时就传下来的老资格伯爵,整条驻马巷就只一个诚意伯府,平日里虽然清净,也不会在大白天关上府门。

诚意伯府老管家走下马车,看着紧闭的府门,满是沟壑皱纹的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空气里弥漫怪异的某种味道,让老管家额头的皱纹更加深了几分。

车把式看出了老管家的不悦,知机的上前敲门,叫道:“老管家回……”只叫了半声,府门已开了一道缝隙。

车把式探头进去,蓦然发出惊恐尖利的惨叫。惨叫也只叫了半声,便戛然而止。一蓬鲜血从门内溅出来,染红了半边大门。

扑通一声,车把式没了脑袋的身子落到汉白玉石阶上,狂涌而出的鲜血顺着石阶一阶阶淌下来,一直淌到老管家的脚下,浸湿了他的鞋子。老管家终于明白他闻到的是什么味道了,那是无比浓厚刺鼻的血腥味,

府门打开,两个军士把车把式的尸体拖进府里。一个裨将站在门边,似乎没看见老管家,只是抬头看天,神色里带着深深的悲哀,自言自语:“将军在花厅里,小少爷还没有找到。”

老管家蓦地发出凄厉的嚎叫,苍老的身躯像豹子般窜出去,冲进诚意伯府。啪的一声,大门再次紧紧闭合,将门里门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老管家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走着。屠杀已经结束,府内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披甲执刀的军士冷眼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或许是今天杀的太多太惨了,让这些嗜血的军士也动了恻隐之心,谁也没有拦住他,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伯爵府的花厅死也似的寂静,阳光从雕花描彩的窗格子照进来,照在厅内坐着站着的人和躺着的尸首上。老管家走进花厅,看到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十几具尸体,只一眼,老管家就认出了地上的是他服侍了一辈子的诚意伯家人,猛地跪了下来,嚎啕大哭:“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花厅上首坐着两个将军模样的青年,一个转过头去,不敢去看老管家,一个眼神空洞的看着老管家,嘴唇瓮动声音沙哑道:“查诚意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罪证确着,龙骧右军统领石青、龙骧左军统领石震领旨,将诚意伯府满门抄斩。”

老管家摸了一把鼻涕眼泪,看向说话的青年将军,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不敢置信的道:“姑爷。”又看向转过脸去的青年将军。“大舅爷。”蓦然老管家心头涌起巨大的恐慌感,向石青颤声道:“姑爷,小姐呢?”

石青脸上神情冷的像冰。站在他身后的一排红衣人中走出一个俊美冷厉的年轻人大声道:“谋逆大罪,罪不容诛,石青将军已亲手斩杀谋逆之女林茹,又亲自向皇上请旨,领兵诛杀诚意伯满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一个红衣人大步走进花厅,右手往地上一掷,一个四五岁的幼童跌到地上。红衣人向石青拱手道:“禀报将军,寻到诚意伯孙女和外孙,诚意伯孙女已被属下斩杀,剩下诚意伯外孙该如何处置,请将军指示。”

幼童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身宝蓝色绸衣已被鲜血染成了酱红色,雪白水嫩的小脸溅着星星点点的血滴,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竟带着一种妖异的魅惑美感。厅中军士看清幼童小手抱着的事物,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幼童双手捧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或许是斩首的那一刀太快,小女孩瞪大眼睛满脸惊恐的表情清晰可见。

“爸爸。”幼童看着石青,声音迟疑怯懦。

“杀了。”石青看着幼童,声音决然冷酷。

“明白。”红衣人扬声大笑,抽刀出鞘,一刀呼啸斩下。

周围军士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石震身体一颤,似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然而他终究没有跳起来,因为那个俊美冷厉的红衣青年冷冷看着他,手指似有意似无意的拂过腰上的长剑。

花厅地上的血泊突然无风自动,一道血箭从血泊中呼啸冲出,狠狠刺在红衣人胸前。血雨冲天而起,红衣人胸口破了一个海碗大的洞,身体高高飞起,嘭的摔在花厅外。

“束水成箭,神念师。”红衣年轻人尖叫道,声音像要被人宰杀的鸡。

花厅里的军士神色大变,虽然他们看不懂血箭杀人是什么手段,却明白“神念师”代表的意思,那代表着世界上最飘渺不可测站在非人领域俯视凡人的超凡力量,代表着最惨烈腥风血雨般的杀戮。

老管家揽过幼童,抹去眼泪,苦着脸颤巍巍道:“我这辈子从没和人动手打过架。自己胡乱学的一点玩意儿也不知成不成,不过你们要杀孙少爷,我只好和你们拼了这条老命。”说着颤巍巍的举起右手食指。

就在这一刻,半个燕京城的风变了。就在这一刻,燕京城里无数或在明或在暗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人脸色变了。

大夏大正三年十月七日,诚意伯谋逆,族诛。同日,西山书院百年来最天才的弟子叶泓破门出山,不知所踪。十月八日,武威侯石家因与诚意伯林家是儿女亲家,被夺爵。

……

……

十月九日,阴山脚下。老管家背倚一块大石安静的坐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一群红衣人默默站在旁边,一个为首的红衣中年人手按胸口,轻轻咳嗽几声,叹息道:“终究叫那个孽种逃进了阴山,我们也不能违背誓言,进山追杀。”

一个红衣人冷笑道:“天下险地,阴山居首。便是那小孩儿逃进去又如何?左右不过塞恶兽的牙缝。”

“石家兄弟如何了?”红衣中年人沉声问道。

“石青伤重不治身亡,石震百脉俱损,成为废人。”

红衣中年人转身向东走去,右袖向后一拂,老管家的尸体嘭的燃烧起来。其他红衣人抬着战死者的尸体,随后而行。

红衣中年人走出几步,回头看向幽暗险峻的阴山,嘴角挑起一抹森然冷笑,自言自语:“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就算能在阴山里活下来又能怎样?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可怜蝼蚁。蝼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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