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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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后陈熙彤生了场病, 烧到三十九度,神志不清。

可能是之前伤心过度, 积劳成疾,再加上入秋穿得少, 打了两个喷嚏就病倒了。

这才开学两个月,她都不知道请了多少回假,恐怕班上的同学都把她当成了病秧子。

叶盛昀买了温度计和退烧药, 打算吃了药还退不了就带她去医院,先给自己量了体温,甩了甩温度计:“叫你不要露那么多, 你偏对着干, 现在舒坦了吧?”

陈熙彤昏昏沉沉,声音娇软:“烧成这样已经很难受了, 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叶盛昀跪到床上掀她被子,准备给她量体温。陈熙彤身上一凉,下意识抓被子没抓到,里头一丝/不挂, 一时间也不知道挡哪好,手舞足蹈虚晃两下, 护住胸口,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叹了口气,就范了。

尴尬归尴尬,但叶盛昀很快换上戏谑的笑容, 将温度计夹在她腋下。

她面带潮红,耳根也红得鲜艳,分不清烧的还是羞的,不过半睁着眼睛,就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她重感冒不想传染他,有气无力地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离自己远点,软绵绵地砸在他胸口。

叶盛昀却只觉得她可爱,吸猫一样捧着她的脸快速亲了几口,弄得陈熙彤很没面子。

她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反派,此刻却手无缚鸡之力地任他摆弄,想揍他!挥舞着双手撵他去上班。

叶盛昀看她病恹恹的状态,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陈熙彤拽着被子拉上来,极力表示一个人也可以,嫌他吵:“你去上班吧,我要睡觉了。”

叶盛昀把药数好放在药盒里,取了温度计看了一眼,对她说:“那我中午再回来看你。”

过了一分钟,或者更久,陈熙彤迷迷糊糊听着家里来回穿梭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出门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给她敷冷毛巾,她觉得奇怪,想睁眼,却如陷在梦魇里一般出不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四下没有光,也不知道几点了。

那会儿动她的人应该是中午回来的叶盛昀。

她摸黑开了灯,打开房门,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她有预感,是叶盛昀。

摸摸额头,烧已经退了,她回头看了眼地板,拖鞋就整齐摆在靠门这侧的床边。

她回去穿上拖鞋才扶着脖子出房门,走到客厅又勾下衣帽架上的薄衫披在肩上,嗅着香味进的厨房。

叶盛昀做饭的时候很专注,习惯使然,并不会把袖子撸上去一截,而是规规矩矩扣着衬衫扣,一点不担心把水或汁液溅到手上。

下刀很果断,动作娴熟,行云流水般做完一套,食材便被切成相同大小。

他手掌很大,手指修长,不用刀垫着都能把切好的豆腐挪进盘里,不光刀功了得,力道也拿捏得当。

她看得如痴如醉,失了神。

他目光温柔地望过来,扬唇道:“睡醒了?还发烧吗?”

“不了,只是流鼻涕,还有点头重脚轻。”

“好差不多了?”

“差不多。”

“下次发烧是什么时候?”

陈熙彤听他这么问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不像讽刺。

没等她想好怎么回答,就听他轻笑一声:“你发烧的时候蛮可爱的。”

“……”

她再次迈步,施施然走过来,往煮沸的锅里瞧了一眼,只有清水。

“我饿了。”

她难得主动说饿,不过一整天没进食,确实该饿了。

他手上忙着:“还有一会,先去外面坐着吧。”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股男性的阳刚和洒脱,声音温和醇厚,十分好听。

他杀了条鱼,买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现在瞪着眼珠躺在瓷盘里,开膛破肚,一道刀口从头划到尾,表面煎出淡灰色,马上要入锅了。

厨房里飘荡着清新刺鼻的姜味,他切了姜片,也切了姜丝,姜片单独摆在盘里,姜丝正往鱼肚里填。

她陡然开口:“我不喜欢吃姜。”

叶盛昀不为所动:“不是给你吃的,提味去腥用的,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驱寒了。”

陈熙彤一万个不乐意,争辩:“中午过后吃姜不好,有毒素,排不出去。”

叶盛昀想想,把姜丝挑出来两根,依然没松口:“科学家说的多了去了,养生养出问题的也不少,我从小到大都没管过这些,没出过毛病,各人体质不一样。”

她的眉头依然拧着。

他看了一眼,觉得好笑。

让他想想,她都不吃什么。

不吃空心菜,不吃苦瓜,不吃胡萝卜,不吃芹菜。水果里面不吃苹果,芒果过敏。肉要全瘦的,看到肥肉就犯恶心。

没见过她这么挑食的,要不是碰上他这么个荤素不忌,口味从众,酸甜苦辣咸皆能适应的人,就她挑食的腻歪劲,能和谁吃到一块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所有讨厌的菜做得不像本身的味,哪像餐馆里的大厨,为了就是努力保住原汁原味,他是她一个人的厨师。

厨房里有小板凳,她搬到角落里坐下,有些苦恼地倾诉:“我觉得我以后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

叶盛昀诧异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陈熙彤摊手:“可能因为发现了自己骨子里的冷血自私。交友不能使我快乐,不想自寻烦恼,也不想虚伪应付给自己找事。”

知道人际关系复杂,所以她从不跟人当众闹翻,能私下解决的就在私下处理好,好聚好散,也不会在背后说分道扬镳的朋友什么坏话。

但刘宜婷实在让她头疼。

这姑娘求人的时候嘴脸跟孙子似的,拔**无情。

典型的大难临头全靠你,风平浪静你是谁。回回周测的时候哀求她透露选择题,成绩成绩提不上去,作弊作得毫无技巧可言,一谈勤奋程度就拿努力了也做不到说事,说她天赋高根本体会不到求而不得的辛酸。不体谅就是信奉丛林法则,人心冷漠。

所以,她要体会求而不得的辛酸干什么?高考的时候能说能力不足关爱一下降低标准吗?

把作弊的理由说得义正言辞,仿佛沾上同情心就能使可耻的行为正当一样,为了表面的分数连脸都不要,无论表现得多么坦然大方也不会被当成率真。

死不悔改罢了。

别人的人生没立场多说,她也就当自己当初眼瞎,谁能想到坐视不理反倒让刘宜婷憋了更多怨气。

那天物理课上,刘宜婷缠着前座的女生非要给人家编辫子,被董兆丰盯了半节课,她暗示了那个女生一句刘宜婷就炸了,念着知人知面不知心,骂她白莲绿茶,一个没控制住,在课堂上大声爆粗。

董兆丰被挑战威信,气坏了,瞪着刘宜婷说你给我出去。

刘宜婷这个争强好胜的主冲她冷哼了一声,故意挑衅,说谢谢老师,不然我可能忍不住动手。

这么一说,多少有污蔑的成分,对她的名誉造成了恶劣影响。

要说多恶劣,其实也没多恶劣,但女孩子在乎。

当时她怕耽误其他同学上课,也体谅董兆丰的心情,就说老师我想出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本来挺正常的一句话,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硬生生被刘宜婷怼回来了。

小丫头昂着下巴,不服输地说,我才要解决私人问题。

这下好了,听到董兆丰耳朵里彻底变味了,显然有不尊师长、公然顶撞、蔑视权威的嫌疑,给她赚了一千字的检讨。

人们常说恶人先告状,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先开口的人一定是冲突的源头,但往往营造出耿直的假象,让旁观者容易听信一面之词。

大多数人会觉得经过理智思考才说话的人很有心机,说出来的话多少经过润色加工,可也有可能只是陈述事实。

两个人吵架,闹上台面即是笑话。一定是双方都存在过错。

她不否认自己的过失,但很恶心刘宜婷这样推卸责任,还是一丝余地不留地全盘推卸。

对啊,她是莲花是绿茶,可她有脑子。

撕吧,撕吧,撕得头破血流,这样就好了?

太生气了。

说实话,她很后悔让刘宜婷上了自己的摩托,认识了那帮自以为死里逃生了不起的男生,非常后悔。

之后她认识戴妦妤,一个虚荣心作祟导致嫉妒心旺盛,靠损人抬己获得满足的小姑娘。

大概是穷怕了,一夜暴富后不知道怎么显摆才能让人知道自己出了头。急切地想获得原本就在上流社会的人的认同,带了点儿小女孩间互相攀比的不甘心,同时又害怕被人看出自己蹩脚的举止,无法融入更高层次的集体,自然流露出对权贵势力的讨好。

戴妦妤不止一次跟她提起下学期要转私立中学的事,一遍又一遍吹嘘进私立学校要达到什么条件,有多么不容易,眉眼里全是高兴。

她能够理解,甚至还有点羡慕。至少这个女孩的身份是真实的,有奋斗的目标,有熊熊燃烧的野心,而她仿佛虚幻世界的娇艳花朵,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可她们都是那么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不会考虑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

戴妦妤会不断在她面前暴露为发家致富可以不择手段的贪心,以及一时没有考出满意成绩时的挫败,但得到的已经比常人高出许多倍。

刘宜婷就更不必说了,连基本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

她有自己的生活,给予关怀事小,怕的是凭空出现的欲加之罪。

这些个朋友交的,她很不开心。

看着她烦恼的样子,叶盛昀只是笑笑:“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过好的团队,遇见的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等你有了更开阔的眼界,就不会纠结纷杂的人事关系了。”

又或者真正好相处的人知道每个阶段该做什么,醉心学习,无暇整这些幺蛾子。她在社会上滚过一圈,思想已经比同龄人复杂了,得不到共鸣,很正常。

在某种程度上,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信还有与人掐架底气都来源于年少无知。这对她的未来并不好。

人与人交往是门大学问,比她现在做的功课还要难,会气馁是正常的,很多人中途放弃,也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领悟。

但这门课修好了,绝对不是交际花这样浮在表面的负面形象。它带来的是涵养气质,相处时舒适的感受,良好的口碑和风评,乃至利益。

关起门来的确省了力气,免了麻烦,可也永远不会感受到众志成城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喜悦只能和跟自己一起完成这件事的人分享。

也许一个人忍受的了孤独,但如果长期不能表达自我意识,可能会因为得不到认可丧失前进的动力。

当彻底和世界脱轨,可能随便遇到一个人,都能因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触动敏感的神经,那时候被世界淘汰,才是一丝招架之力都没有。

所以他会陪着她变强大,而不是让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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