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露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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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蒋长封怔在门口不动, 从前有人说过他的眼睛就像鹰眼那样锐利,能把人看穿, 让其无所遁形。
现在他用他的这双眼, 在郁礼身下看到了不同于平常男人、男人所没有的地方。
丛中之花,却跟郁礼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郁礼紧绷在脑中那根弦彻底断开。
落在腿间的目光让他羞愤难当,悲痛欲绝, 绝望从他心底蔓延, 他停止挣扎,四肢变得更加冰冷, 冷到了心头上。
他仿佛死了一样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不动,绝望的视线不经意间撞上对方,一根尖锐的刺直达心底戳破戳烂,郁礼突然癫狂般疯叫起来,神色激愤, 语气悲怆。
“叔别看——”
“不要看, 求你——”
“不要看, 不要看……”
郁礼失常过激的举动让蒋长封浑身一震, 彻底从惊讶中回神。他神色严肃地半跪下把人小心抱起来往外走, 郁礼挣动得厉害, 跟疯了一样, 双目泪流不止,浑身颤抖,嘴里时不时念叨着怪物。
蒋长封心口一疼, “小礼,你冷静下来!”
郁礼没听到他的话,对上他的眼神满是惊恐。面颊没有一丝血色,满头的冷汗,双唇蠕动。
“你发现了,你发现了……”
他惊惶而绝望地大喊大叫,蒋长封被他绝望的情绪感染,心里像被石头堵着那样难受,把人轻柔放上床后用被子裹紧了抱在怀中。
锁在怀中的身体不断颤抖,蒋长封把郁礼抱紧,给予他平静稳定的力量,宽厚的掌心带着安抚的意味不停轻柔拍动。
“小礼,不要怕,叔不会说出去的。”
“不怕,不怕。”
“你安静一些,不怕,叔在这里,不怕。”
十五分钟过去,在蒋长封的安抚下,郁礼受惊的内心稍微平缓下。
眼泪控住不住直流,他一眨眼,温厚的指腹便耐心反复的替他抹去。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蒋长封在等,等郁礼主动开口,他也怕自己说话后会吓到对方。
郁礼停止低啜,呼吸一抽一抽的,“叔……”才开口,慢慢止住的泪水又汹涌流出。
蒋长封指缝间都是泪水,这会儿他的心让这些泪浸泡得又酸又软,小礼的软弱害怕就像无数根刺密密麻麻刺进他的心里,“小礼乖,咱们不哭。”
郁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蒋长封试探着他的情绪,小心开口:“小礼,今晚的事叔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叔对你严肃保证。”
郁礼抽着鼻子没吱声。
话音一顿,蒋长封接着开口,“你愿不愿意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现在好好睡一觉休息,放轻松,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能装成没发生呢?他逃避了这个问题多少年,现在他所逃避的东西彻底暴露在他在意的叔叔眼底,郁礼看着温和安慰他的人,眼泪又流了。
——
阴阳万物,这世界自古以来就有雄雌之分。
而在男女之别中,有极少数的人面临一种难堪的处境,他们分不清自己是男的还是女的,从出生起就拥有两套器官。这极少数的双性人中两套器官能完整发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郁礼就是这极少部分人中常见的双性人,他的另一套器官从生下后就是不完整的。
他虽有女人的器官,却不会和平常女性一样有她们的生理变化,他在国外曾暗中找过一家专门有相关方面研究的医院检查过身体,那是他第一次忍着屈辱的感觉任医生在他身上检查,从那次检查之后便知道他虽然拥有这副器官,却不会出现女性的生理现象,也没有任何生育能力,他是畸形发育的双性人。
尽管当时医生对他说过让他不必因为这副不同于常人的身体产生负面的阴暗情绪,可他终究过不去心里那关,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勇气面对那个部位。
“我怕……”郁礼哑着声音痛苦说:“叔,我是个怪物,好恶心。”
“你不是。”蒋长封眉头紧锁,郑重在他耳边重复,“小礼不是怪物。”
“小礼只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可那并不碍事。人活着,只要健健康康,这才是最重要的。”
郁礼沉默以对,他因身体自卑了这么多年,原以为会守着秘密孤独终老,没想到却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更令他屈辱的是,他彻底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所有的不堪全让蒋长封看到,他所在意的人。
他不想见人了。
蒋长封时刻注意郁礼的表情变化,知道这会儿他暂时安静下来,总算松下一口气。他不敢碰郁礼的后腰,刚才浴室那一下跌太狠,恐怕都发青了。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转移郁礼的注意力。
“小礼,你刚才摔倒,身体是不是很疼?我出去拿点药进来给你搓搓好不好?”
郁礼轻轻摇头,腰后又疼又辣,想被人砍了几刀似的。可他不想动弹半分,就静静地缩在被子里,像用一个套子把他遮蔽起来,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郁礼这会儿心思敏感脆弱,蒋长封怕*到他,就没自作主张地出去拿药,与他安静拥着,稳定住他的情绪。
两人贴得很近,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郁礼陷入他难堪羞耻的情绪,蒋长封却从安慰人中逐渐饱受煎熬起来。
郁礼才刚洗完澡,在浴室中又弄过一回,沐浴的清香混合他的气息,一股淡淡的**之气搅和,撩拨着蒋长封的每一根神经,*他体内那股原始的雄**望,分分秒秒叫嚣着做一些事释放。
此时的郁礼就像一块香甜的蛋糕引诱蒋长封尝一口,他可爱又可怜,完全激发出蒋长封潜藏的大男子主义,想把人呵护在怀里,又想用力疼爱他。
可眼前的情况是他不能碰这个人,两人不但仅限于朋友关系,还发生了刚才的事。
蒋长封无奈一笑,把郁礼安慰哄劝入睡后,把人残留在眼角的泪痕轻轻抹干,才离开床往浴室去安慰他的大兄弟。
竟然一夜无梦。
郁礼醒来精神恍惚,脑袋还有宿醉后遗留下的痛。
他怔怔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房间,目光落在前方的大沙袋,隐约闪过昨晚发生的一些画面。
他想起来了,这里不是他的房间,而是蒋长封的,就在昨晚,自己这副不堪的身体被对方看到了。
被彻底看清楚。
郁礼将脑袋埋进枕头,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脸去面对蒋长封,想离开,腰后传来的疼痛却令他重新跌回床上,轻轻碰了一下,痛得低吟。
蒋长封推开房门,恰好看到郁礼因疼痛皱成一团的脸。
他急忙赶过去,“怎么样,腰很疼吗?”
“疼……”郁礼牙齿发抖,疼痛蔓延,他觉得腰下部位都要瘫痪了。
“昨晚没及时擦药。”蒋长封自责,他就该趁着郁礼睡觉时放轻动作上药的。
“你趴着先别动,我去拿药过来。”他把手上已经吹凉的早餐用板子垫好放在郁礼旁边,“吃点东西恢复元气。”
一开始郁礼害怕从蒋长封眼底看到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可对方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把自己当成普通的人那样对待。
慢慢喝了几口粥,蒋长封就把药箱拿进来。他看着郁礼不能动弹的腰,开始建议,“我替你擦?”
以郁礼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自己上药,他闷着头不说话,身体轻微地牵动,马上引开腰上的疼痛。含在嘴里的米粥被他吐出来,蒋长封立刻在床沿蹲下看着他,“怎么了,小礼。”
郁礼眨眨眼,微红的眼框化出一层淡淡的水雾,他扭头看着蒋长封,嘴唇嗫嚅,“疼,叔,我的腰好疼。”
光是看着郁礼的表情,蒋长封心都快疼碎了,想亲亲他,抱抱他,把所有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自责淹没了他的内心,昨晚他就该把人送去医院检查,而不是拖了一整晚。
“小礼乖,叔现在给你换衣服,咱们上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郁礼怕疼,一张白净的娃娃脸疼到面部扭曲,蒋长封找出一套宽松的衣服轻轻给他换好,尽管动作放到最轻,郁礼仍疼出一头汗,牙齿细微的打颤。
蒋长封不敢抱起他,“小礼,叔把你背起来,会有一瞬间比较疼,你忍一下。”
说疼那就真的疼,郁礼被背起来的瞬间眼泪都飙出来了,他忍着抽气,蒋长封走得又稳又快,上车后把他平展放下趴在后椅上,还专门带了几个柔软的抱枕过来,郁礼趴好,开车去医院的时间蒋长封就喂他吃东西。
郁礼本来还疼着呢,看到蒋长封连他没喝完的粥都带上车,嘴角绷不住笑出来,又哭又笑的可爱模样,蒋长封看在眼里简直爱得要命。
当然了,这份爱暂时是不能说出口的。
赶到医院后蒋长封联系的人已经推床放在大门外,郁礼这会儿疼归疼,看到这架势也害羞,他觉得蒋长封做事有点夸张了,他就摔了个腰,这人却大张旗鼓的让医生把床推到外面等他。
他觉得没脸见人,被推进去时脸埋在枕头上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的目光,医生对蒋长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这小朋友够纯的啊。
蒋长封用口型警告他别乱说,对方给了他一个心神领会的眼神。
医生给郁礼做过一番检查后告诉他短时间内不能乱动,暂时留院观察两天看看情况,“你现在的情况回去了最好有人在旁边照顾你,以免发生意外,加重伤势。”
医生这话虽然是对郁礼说的,机会却是给蒋长封制造的。
两人离开病房,医生交待了蒋长封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随后笑说:“你加油,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啊。”
25 “同居”
蒋长封放轻手脚回到病房,床上受伤的小朋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前不久还红着眼睛咬牙忍痛,现在到睡下去了,安安稳稳地躺着,脑袋露在被子外,床就隆起一小块的弧度。
他坐在床头凑近一看,果然,郁礼嘴角还有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子,淡淡的圈儿,他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正睡觉的人长长的睫毛一颤,他醒了。
郁礼打了个呵欠,眼睛*润地睁着,“我怎么睡着了?”明明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啊。他盯着蒋长封的手指,低声问:“叔,你要干嘛。”
蒋长封作势往前一挥,“刚才有只苍蝇飞过。”他话语一转,眼睛垂下注视着郁礼,“小礼,医生刚才特意叮嘱说你出院后必须有个人照顾。”
郁礼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点头,蒋长封毛遂自荐,“你看叔怎么样?”
郁礼才要点头,立刻怔顿,看着蒋长封,“你?”
蒋长封眼含淡笑,认真开口:“让叔照顾小礼,你在这里朋友不多,郁家那边我想你更不愿意麻烦他们。既然现在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叔叔,所以照顾小礼的人,理应是我,不好吗?”
蒋长封的话说得理所当然,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郁礼却不那么想,蒋长封对他都已经那么好了,而且他们还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他现在不但想要静静,更想着假如再给对方添麻烦,他于心有愧。
蒋长封仔细观察着郁礼的神色,面上涌起几分失落,“还是小礼觉得叔不够资格照顾你?或者,在怪我昨晚没能立刻护着你?这都是我的错。”
郁礼心软,蒋长封的一番自嘲贬低,果然死死拿捏住他的软肋让他耳根软下。
整颗心被蒋长封这番话弄得又堵又热乎乎的,不由自主地对方跟着难过起来,“叔,你别这么说自己。”
他瞥下眼睛盯着搭在被子上手,手指头不停地搅来搅去,犹豫说:“我可以花钱请个看护……”
蒋长封突然正色,“小礼,抬眼看着我。”
郁礼抬起眼睛,又听蒋长封说:“你心里真的那么想吗,宁愿花钱请个不认识的看护,也不愿意让叔照顾你?如果你说是,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不再多说一句勉强你,让你为难。”
“可是小礼,叔真的想照顾你。”
接连的话击溃郁礼内心所有的自卑和防备,他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盈满热意的眼睛看着蒋长封,目光闪烁,小声说:“我、我愿意的,只是我怕给你添麻烦……”
声音越说越低,苦恼的他突然笑了一声,既害怕接受别人的好意,又留有眷恋和不舍。
蒋长封也笑起来,说他有点傻。
事情谈妥后蒋长封让郁礼先睡一觉,这两天他还要留在医院做些观察,等情况稳定下来就能接回家养着。
腰摔伤的事暂时转移了郁礼身体秘密被发现的不安,短短的几个小时睡得今夕不知是何夕,他被尿意憋醒后思绪怔措迷茫,无力躺在床上,腰一时不能直起来。
天花板白得晃眼,眼珠一转,病房里空荡荡的。窗户旁边停了两只鸟扑棱翅膀啼叫,清脆悦耳的声音将他涣散的意识一点点唤醒。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了欲喷薄而出的尿意,正准备叫人,门被打开,蒋长封提着食盒进门。
见他伸手往按铃器够,蒋长封上前把午餐放下,问他:“怎么了。”
郁礼脸上挂不住,讪讪的,“我想去厕所。”
他的腰不好动,蒋长封想着要不要导尿管,郁礼似乎有所察觉,一把抓紧他的手臂,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羞愤,“不,不要其他的,扶我去厕所就好,我能走的,只是起不来。”
蒋长封对郁礼的话半信半疑,他再次保证,“我真的能走。”
“小礼,叔不会笑话你,用导尿管比较方便。”
郁礼瞪他,难得带了点情绪,“就不用。”见蒋长封不答应,他又急得厉害,眼眶一热,红得像只兔子眼,“叔……”
他一示弱蒋长封就拿他没办法,“好,我扶你过去,要是疼,不许瞒我。”
郁礼被蒋长封缓慢地扶起来,他试着动了下双腿,有知觉的,等对方给他套上拖鞋,便试着在地板上踩了几下,“叔,快快扶我起来。”
“你当心,疼马上说啊。”
蒋长封一三十好几的大男人此时此刻像个老妈子紧张兮兮地护着自己的小崽子,郁礼被他扶稳下了地,慢慢挪了几步。搁在腰间的手臂稳稳撑着,走动时带点疼,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到了卫生间蒋长封要给他脱裤子,郁礼拉紧裤带摇头拒绝,说要自己来。
按照蒋长封这个劲头,如果裤子真给他脱完下一步估计就是扶鸟了,这事*太大,无论是视觉上或是心理上,他都无法接受。
郁礼憋得太久,尿时发出的声音有点响,蒋长封担心他跌倒就在几步外的地方等他,虽说没转眼睛过来看,郁礼还是有种被对方盯着尿完的感觉。
强忍着不适,他提上裤子,小声说:“叔,我好了。”
蒋长封回头替郁礼冲马桶,余光瞥见他两只耳朵熟透了似的,羞得红通通的,特想让人往上咬一口。
他的小礼真是浑身上下嫩,连耳朵都这么嫩。忍不住动了点歪心思,老男人觉得是自己太久没有过性生活才以致这么饥渴,他自我教育了一番,小礼正受伤呢,他还起那种邪念,太不是人了。
可看到自己心上人害羞的可爱反应,没点冲动又不是男人。
老男人复杂的心思郁礼没去琢磨,用过餐后医生又过来替他检查一遍,目前情况没什么大碍,告诉他后天就可以回家住
医生详细列了种种需要注意的事项,蒋长封比郁礼还要认真的记下,医生走后,蒋长封重新和他确认一遍,“小礼,这次跟叔一起住?”
“嗯。”
26 清洗
两天很快过去,出院当天,郁礼已经能站起来稍微走一点路。
为了保险起见,离开时医生给他准备了轮椅,蒋长封担心伤到他的自尊心,郁礼看到对方小心谨慎的样子,心情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坐上轮椅。
回去的路上郁礼突然想起他还没和公司请假,无缘无故旷工几天,不知道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他仰头看着推着他的人,眼睛弯起不好意思笑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叔,我忘记向公司请假了。”
蒋长封早有准备,“不用担心,你的大老板就在你面前亲自伺候你呢,公司那边有谁敢说你。”
郁礼:“……”
对于自己滥用职权的大老板没有丝毫羞愧之心,甚至说:“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前几天就让莫法给你记了三个月的病假,工资照算。”
这人对他太好,让郁礼总有种占了对方很大便宜的感觉,而且三个月假期太久了,他心里过意不去,“叔,我能正常下地走就回去上班。”
郁礼一副快被感动和愧疚淹没的表情取悦了蒋长封,可他不仅仅只要郁礼的感动愧疚,他还想要更多,包括他的心,他的人,他的一切。
一路回到蒋长封的别墅楼,这地方郁礼总共来过两次。
第一次他把发烧的蒋长封送回来就匆忙离开,第二次自己醉得一塌糊涂被对方带回。喝酒果然误事,他守了多年秘密不仅被蒋长封彻底看到,还将自己的腰摔伤。
如今第三次进来,居然得暂时住下。
前两次郁礼没认真看过房子,头一回认真打量屋中布局,尽管不是大别墅,格局却不算小,至少对于一个人住在这里而言,显得过于冷清空旷了。
蒋长封的个人领域感极强,除了每星期定期过来打扫的清洁阿姨,其他时候他都不会带人回来,郁礼是他第一个迫不及待带回家的人,他打从心底希望郁礼这次住下后就别回去了。
“我住客房,小礼就住在我的房间怎么样。”
蒋长封把东西提上去放好,别墅内的楼梯不方便轮椅上下出入,他有意让人过来把楼梯稍作改造,却故意延迟几天。蒋长封承认他抱有私心,趁人之威,只要郁礼不方便,上下楼时他就可以接触郁礼,抱着背着,光是想一想都让他浑身热血沸腾。
活了三十来岁,头一次心甘情愿地把人当祖宗伺候。
郁礼听蒋长封说要把卧房让出来,马上不同意了。
他坐在轮椅上活动受限,急哄哄地看着对方,“叔,我睡客房就好,你家里的客房比我的房间还要好呢,我这样麻烦你……”低下头,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如果还把你房间占去,我、我心里过意不去。”
郁礼不光彩的出生和身体的缺陷让他敏感又自卑,不愿意麻烦别人半点事。他目前和蒋长封的关系好,好归好,总得保持底线,仗着人家对他的好就得寸进尺,他还不如自己找看护算了。
“叔……”
郁礼的软声哀求很快让蒋长封心软,对方仅仅只是答应与他做很好的朋友就让他*到忘乎所以,忘记维持好朋友间的尺度。
小礼本就缺乏安全感,是他用力过猛,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反倒让郁礼心里不安。
蒋长封放缓语气,“那就住客房,主卧隔壁的房间如何?有事的话我可以尽快帮你。”
“好。”
蒋长封半蹲在郁礼面前,“我现在带你上去看看?”
“唔……”郁礼犹豫,他们过会儿还得吃饭,来回楼梯上上下下的,他一个暂时残废的人没什么,累的人倒是对方。
蒋长封心知郁礼也想上去看看,无声一笑,二话不说把人背上去。
男人的肩膀宽阔厚实,趴在上面给人踏实心安的感觉。今天为了接郁礼出院蒋长封没去公司,一身灰色的纯棉T恤在他高大体格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单薄,郁礼手掌搭在蒋长封的肩膀上,清楚感受到掌心下紧实的肌肉。
从前他虽然与闻鹤同住屋檐下,作为一个gay,却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其他男性的身体。如今也算和蒋长封“亲密”接触过好几次,对男性的魅力多少也有点直面接触后的了解,好在他对蒋长封并无其他龌龊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向往和欣赏。
他蒋叔真是一个很好男人,有责任有担当有魅力,以后谁当他的婶婶,一定很幸福吧。
客房的主色调是蓝色,蓝得就像一片海,窗户旁挂有几串长长的贝壳,阳光温暖,贝壳的影子在地板上拖成长长的一条,摇摇晃晃的,郁礼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了。
蒋长封从柜子拿出被单,转个身,就被郁礼脸上溢出的欣喜取悦,他过去铺床,问:“很喜欢?”
郁礼用力点头,眼神带了一点天真烂漫,“嗯,这间房给我的感觉就是像海洋,躺在海水里睡觉,好舒服。”
原来喜欢海啊,想起自己卧室那单调简洁的装饰,蒋长封打算过阵子让人把卧房弄得比这间客房还像海洋。
他让郁礼平躺在床上,郁礼舒展身体,“如果我的腰好了,我一定要在这里打几个滚。”
蒋长封顺着他的话在脑海构思了几个自己和他一起打滚的画面,望梅止渴,手臂受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滚起来是挺舒服的。”
郁礼哈哈一笑,他很少会笑得那么明显夸张,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偏圆的眼睛弯起像两道明亮的月牙,带有婴儿肥的娃娃脸更显得他乖憨纯真。
蒋长封看着郁礼心想:小礼就该像这样子多笑笑。
铺好床单,蒋长封和郁礼并肩躺在另一侧,措辞之后,说:“小礼,有件事我想你该有权利知道。”
郁礼转过脸看他,“什么事情?”
“我前段时间特意让人暗中观察公司那边的情况。”自从郁礼的资料故意被人销毁,蒋长封就对他在公司那边的待遇上心了,从前担心自己对他过多的关注会引起他的不适,现在看来很有必要。
“一查还真的查出来,之前你的整理料被人销毁,是你隔壁办公桌叫萧琴的人做的。”
如果不是碍着腰伤不好动弹,郁礼就要从床上挺起来了。
“为什么?!”萧琴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友好,他想不明白。
蒋长封看着他,想起事后他才清楚的情况,脸色不是很好看,“公司里那些不好听的谣言,也是她在暗中带节奏散发出去的。”
郁礼仍然呢喃,“为什么……”
蒋长封告诉他,“她父亲在郁家当了十几年的司机,郁家对他们家有挺大恩情,包括这份工作也是老爷子帮她介绍的,而你的事,是郁文嫣要求她这么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郁文嫣一开始就对郁礼心存不满,起初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思整一下他让他不好过,直到生日宴那天后,才让萧琴把事弄大。
“我前两天让莫法把她开了。”
郁礼:“……”
“还有一件事。”蒋长封故意停顿,他观察郁礼脸上的神色,缓慢说:“她喜欢你。”
“……”
“她心里一直对你过意不去,在被揭发前,主动找莫法把事情说清,原来莫法让她主动辞职,她对你愧疚,不愿意这样离开,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对你做的事被开除。”
郁礼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蒋长封说:“她和你某方面挺像的,有点自卑,对人有防心,却又忍不住想留住别人对自己的好。”
郁礼:“……”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蒋长封看他不自在了,才停止说下去。只是郁文嫣对郁礼心思不正,他得打电话让郁明空多管教管教她,以防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转眼天色渐暗,晚餐之后郁礼面临一件让他倍感窘迫的事。
他从医院出来后三天没清洗了,今天回来,再怎么样也得把自己洗一次。他看着蒋长封犹犹豫豫羞于启齿,自己洗有的地方够不着,让对方帮他洗?
可是……
“小礼,要不要去洗澡?”蒋长封主动开口,他坐在郁礼身边看着他,“不用不好意思,叔带你进去给你擦擦后背就走,其他地方你自己来,好不好?”
话都这样说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蒋长封闭上眼给郁礼裹了一条浴巾,接着手往浴巾探进快速把他的内裤扯下。尽管动作迅速不过一眨眼的事,郁礼仍克制不住轻轻喊了一声,喊完又觉得丢脸,臊死了。
瞥见蒋长封脸上隐忍的笑意,他低头不看人,自暴自弃闷闷地说:“叔,要笑你就笑吧。”
“不笑。”蒋长封只是觉得这样的小礼可爱到戳进他心坎,一时情难自制。
浴室中水汽翻涌,郁礼被蒋长封小心放入浴缸里半靠着,水没装满,堪堪在他腰下的位置浮动。他的后背及腰只能用毛巾沾着水慢慢擦拭。
蒋长封放轻了动作给他擦洗,眼前的肌肤白润如玉,在热气的熏蒸下渐渐漫上一层绯红,无意碰到一下,嫩得仿佛能陷进去似的。
他心头翻涌,控制不住往下多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继续擦洗。
甜蜜的折磨。
莫名间两人呼吸都有些重,蒋长封盯着郁礼红嫩的耳朵,问:“怎么样,需不需要再放轻点力道?”
“不用……”几乎都听不清楚他的声音,郁礼忍着发抖的冲动,此情此景,话不敢多说一句。
蒋叔给他擦个背,为什么他会感到这么不自在?好羞人啊……
内心煎熬,郁礼盯着水面忍不住问:“叔,擦好了吗?”、
蒋长封手一滑,居然听岔了。
“好了。”回答时镇定沉着,假如郁礼转头,一定能看到他忍到青筋绷紧的样子。
“小礼,叔先出去,你擦好了叫我。”蒋长封匆忙离开,浴室门被他合上,他神色狼狈,忍不住把给郁礼擦后背的毛巾捂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
身下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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