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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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公司董事被发现遇害身亡
关于尼尔斯·文特遇害的新闻登上了各大报刊的头条。他失踪时的身份是柏迪尔·马格努森的合作伙伴,与后者共同拥有马格努森-文特矿业公司。当年曾有人推测说文特的失踪是因公司的两名主要董事之间的冲突所致,马格努森本人与文特的失踪难脱干系,不过从那至今一切事情都还没有明朗化。
也许现在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今天自然也有一些新的猜测,比方说文特的遇害与马格努森世界矿业公司是否有关?这些年来文特又去了哪儿?他可是从1984年就失踪了。
现在他突然被人发现,而且已经遇害身亡。
地点就在斯德哥尔摩。
***
在斯图尔巴德特温泉浴场的休息区,柏迪尔·马格努森悠闲地坐在一把藤编扶手椅上。他刚去桑拿房里待了二十分钟,现在浑身都感觉很舒畅。在他身边的玻璃桌上摆着一叠报纸,每份报纸上都或多或少地登载了尼尔斯·文特谋杀案的新闻报道。柏迪尔仔细地读过每一篇报道,想看看其间是否有提到文特在斯德哥尔摩露面之前的居住地点。可是他并没有在报纸上找到关于这方面的任何信息,甚至连一丁点儿相关的推测都没有。文特从1984年失踪至今到底做了些什么事,目前还不为人所知,也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是住在哪里的。
柏迪尔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浴袍,拿起玻璃桌上的一杯冰矿泉水喝了一口。他正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刚刚摆脱了一个在三天之内必须解决的紧急问题,现在还面临一个必须在七月一日之前解决掉的问题。时间还比较宽裕,不过问题依然是存在的。
突然,埃里克·格兰登走了进来,他也穿着一样的白色浴袍。
“嗨,柏迪尔。我听说你来了这里。”
“你要去洗桑拿吗?”
格兰登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能看出这里除了他俩之外便再无其他人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压低了自己本该抑扬顿挫的嗓音。
“我看到了关于尼尔斯的报道。”
“哦。”
“他是被谋杀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啊。”
格兰登在柏迪尔身旁的藤编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冬管是坐着:他也比柏迪尔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他俯视着柏迪尔,“怎么说呢,这件事不是应该令人很难受吗?”
“令谁难受?”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都没怎么想念过他,不是吗?”
“话虽如此,可我们在多年前毕竟是老朋友啊。”
“埃里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错,可是听说他遇到了这样的不幸,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噢,那倒不是。”
我是说我的感觉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柏迪尔心里想着。
“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斯德哥尔摩这里呢?”格兰登问道。
“我不知道。”
“这件事会和我们扯上关系吗?会不会影响到公司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我目前所处的状况,如果有人要开始挖掘过去的事,那对我是相当不利的。”
“莫非你担心他们会发现你曾经也是公司董事会成员之一?”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马格努森世界矿业公司之间有任何关联。尽管其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有时候一件事很容易就会发展变化为截然不同的另一件事。”
“我认为这件事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埃里克。”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一点了。”
格兰登站起身来,脱掉了身上的浴袍,露出了白得跟浴袍一样的匀称身体。在他的脊柱底部有一块很小的蓝黄色文身。
“那是什么?”柏迪尔问道。
“是一只虎皮鹦鹉,它叫尤西,在我七岁的时候飞走了。我现在要去桑拿房了。”
“去吧。”
格兰登朝桑拿房的方向走去。他刚一关门,柏迪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梅特·欧诺沙特打来的。
***
好几天以来,斯蒂尔顿本不想去理会自己的伤势,可是在经历了又一个被身体内部的疼痛折磨的夜晚之后: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佩拉贝肯诊所。这家诊所是专门为流浪汉服务的,里面的医护人员都是来自厄斯塔迪亚科尼地区的失业人员。
斯蒂尔顿在诊所接受了一系列的医疗检查,最终结果表明他的伤势并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的地步,尤其幸运的是他的内脏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一名年轻的医生为他包扎了多处伤口,当这名医生看到涂在伤口上的黄棕色糊状物时,感到非常惊讶。
“这些是什么?”
“疗伤树脂。”
“树脂?”
“没错。”
“是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唔,你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快。”
“真的吗?”
他原本是怎么认为的?莫非只有医生才了解药物?
“这种东西在哪里能买到呢?”
“没有卖的。”
医生在斯蒂尔顿的头上缠了一条干净的新绷带,接下来他拿着一张医生开的处方离开了诊所,但他不打算按处方去药店买药了。走到街上,一些画面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遍体鳞伤的男孩们在笼子里格斗,周围的观众却在欢呼喝彩,这样的画面着实令人感到很不舒服。他抛开这些烦恼,想到了明克。这一次,多亏了小个子“万能通”,他才能捡回一条命。要是他一直被丢在阿斯塔的地下岩窟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明克把他带回了家,帮他往伤口上抹了药膏,还为他盖上了毛毯。
希望他当时是搭便车回家的,斯蒂尔顿想道。
“他是搭你的车回家的吗?”
“你说谁?”
“明克啊。那天晚上是你载他回家的吗?”
在位于弗莱明大街的斯德哥尔摩城市救助中心,斯蒂尔顿接到了奥莉维亚的电话。他正在那里试穿新衣裤,从前的服装上全被沾染了血迹。
“不是。”她回答说。
“为什么呢?”
“你现在感觉如何啊?”
“他为什么没有搭你的车?”
“他想走回去。”
一派胡言,斯蒂尔顿心想,很可能是他们离开活动房屋之后就吵起来了。他了解明克的为人,而根据他对朗宁的些许了解,他知道错一定不在她。
“你打电话来是想干什么?”他问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已经完全了结了吗?”
“你还记得吗,我在活动房屋里告诉过你,我在诺德科斯特岛遇见了一个男人,我先是在海滩上看到了他,后来他又出现在了我所住的小屋门口?”
“我记得。怎么了?”
奥莉维亚说自己十分钟之前刚在一家新闻网站上看到了一条令她极度震惊的消息。她说完之后,斯蒂尔顿说道:
“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案件的调查负责人。”
***
此时此刻,在斯韦亚大道一幢大厦二楼的大厅里,案件的调查负责人正坐在被杀害的尼尔斯·文特的前搭档柏迪尔·马格努森对面。马格努森只给了对方十分钟的时间,他声称自己得赶着去开会,于是梅特·欧诺沙特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而去。
“最近你和文特有过联系吗?”
“没有。难道我们应该联系吗?”
“他显然来过斯德哥尔摩,而你们以往也有过不少交情。你们曾一同经营着马格努森-文特矿业公司。”
“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他出事的消息令我非常震惊,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他……唔……”
“你以为他怎么样了?”
“我脑子里有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有时我会认为他是不是自杀了,或者遇到行凶抢劫一类的事情了,或者也许就只是纯粹的失踪了而已。”
“哦。”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露面吗?”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
梅特仔细观察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这时,一名秘书将头探进来看了一眼,然后朝马格努森招了招手。他匆匆地向梅特表达了歉意,解释说下次等自己有空的时候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她。
“毕竟,正如你所言,我们过去有过不少交情。”
***
在警察总局的咨询处,奥莉维亚查到了尼尔斯·文特谋杀案调查负责人的名字,然而当她表明了自己想跟梅特·欧诺沙特取得联系的意愿之后却碰了壁。咨询处的工作人员声称他们不能把梅特·欧诺沙特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不过,看起来如果奥莉维亚愿意想办法找找别的门道,或许也能得到梅特的号码和办公室所在地。
奥莉维亚没有兴趣去研究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她再次拨通了斯蒂尔顿的电话。
“我没法联系到案件的调查负责人。”
“负责人是谁?”
“梅特·欧诺沙特。”
“我知道了。”
斯蒂尔顿沉思了片刻。他明白奥莉维亚想说的事一定是梅特·欧诺沙特需要尽早知道的。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道。
“我在家。”
“两小时之后你来伽马卡大街四十六号接我吧。”
“我现在没法开车。”
“什么?”
“是因为……车的引擎出了点问题。”
“哦,那么你来斯鲁森大街的巴士终点站找我。”
当他们一起从448路巴士下车,继而穿过一片有着漂亮老房子的社区时,天已经有点黑了。从巴士站的指示牌可以看出这里的地名是佛萨贝肯,可奥莉维亚对这一带完全不熟悉。
“在这里面。”
斯蒂尔顿用下巴指了指方向,他们走上了一条两旁都是灌木丛的小路,这条小路一直通往斯德哥尔摩附近的海边。突然,斯蒂尔顿在一排水蜡树树篱边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指着小路对面一栋很大的老房子。看得出来,这栋略微破旧的老房子也曾有过它的鼎盛时期。现在房子的外墙被漆成了黄绿色,奥莉维亚看着房子问道:“她住这里面吗?”
“没错,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奥莉维亚略微有些困惑。以前她曾设想过警局的侦缉总督察们会住在怎样的地方,可她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栋破旧的老房子。斯蒂尔顿一直看着她,“你不打算进去了吗?”
“那么你不去吗?”
“我不去。”
斯蒂尔顿本来也不可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奥莉维亚这次只有靠自己了。
“我会在这里等你。”
看上去他并不打算解释自己不与奥莉维亚同去的原因。
奥莉维亚向前走了几步,从一扇打开着的大木门走了进去。她颇感惊讶地看到门内的一片空地上有不少各式各样奇怪的小型建筑,看起来像是儿童游戏房。空地上还悬挂着绳子、网目很大的网和一些木板,到处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这些器具是从某个倒闭的马戏团找来的吗?她心里想着。她看到两个半裸着身体的孩子在一个大型儿童秋千旁边玩耍着,两人都对奥莉维亚的出现毫无反应。她迟疑着走上一段扇形木阶梯,来到前门按下了门铃。
奥莉维亚在门外等了好一阵——毕竟这房子不小——最后梅特·欧诺沙特终于打开了前门。梅特从今天大清早就开始工作了,她已经为文特谋杀案的调查组成员进行了分工安排,以确保整个调查组可以夜以继日地开展工作,而明天就会轮到她自己值夜班。此时的她一脸惊愕地看着门外,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的这名年轻女孩就是曾找她打听过汤姆的警校学生。她叫奥莉维亚·朗宁吗?没错,梅特记起来了。那她现在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再次打听关于汤姆的事情吗?
“你好?”梅特打了个招呼。
“你好。警察总局的工作人员不愿意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所以我去找汤姆·斯蒂尔顿,然后他带我来到了这里,而……”
“汤姆也来了吗?”
“是的,他……”
奥莉维亚将身子略微朝着小路的方向转了转,梅特的目光也一下子转到了同样的方向。她看到有个人影正在小路上愈走愈远。
“你进来吧!”她对奥莉维亚说。
紧接着她飞快地从奥莉维亚身边跑过去,她健壮的身躯以非常迅猛的速度穿过花园,冲出了房子的大门。斯蒂尔顿才走出十几米就被她追上了。她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而他却将脸转开不愿跟她有目光接触,这也是他的习惯动作。梅特就这样在斯蒂尔顿面前一动不动地站着,过去薇拉也常常这样对待他。过了一会儿,梅特将一只手臂放到斯蒂尔顿腋下,让他的身体转过来,然后拖着他一起朝着房子的大门走去。
他们走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一般。男人个子很高,头上缠着绷带,他的穿着令他的整体形象减分不少;女人身形宽大——这还是委婉的说法——上唇渗出了几滴汗珠。他们就这样走进了大门,这时斯蒂尔顿停下了脚步。
“房子里都有谁?”
“吉米和孩子们在楼上玩电脑游戏,乔琳娜在睡觉,马尔腾在厨房里。”
奥莉维亚站在前门边听到了梅特跟斯蒂尔顿的对话,随即她独自走进前门,来到了一处很像门厅的地方。这里杂乱不堪,在她朝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走过去的过程中不时需要抬起脚来跨过地上的各种物件。奥莉维亚觉得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这栋房子的内部装潢,房间真的很大,毕竟这房子当年应该算得上是非常时髦而有格调的豪宅。墙上有漂亮的木镶板,天花板是素雅的乳白色,房子里各处都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当然,对于那些经历过数不清的环球旅行的人来说,它们并不奇怪。这里有从菲律宾带回来的新娘花冠,上面嵌着饰以羽毛的小猴头骨。还有从开普敦的犹太社区带回来的彩色纺织品……这些东西都是住在这里的主人相中后买回来,摆放在这栋大房子里的。
奥莉维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里的种种陈设。
竟然有人可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与她父母位于罗特布罗的房子简直有天壤之别!后者中规中矩,处处都被粉刷成单调无比的灰白色。她小心翼翼地在房子里穿梭着,突然听见房子更深处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其间还穿过了另外几个布置得极富异域风情的房间。这强化了奥莉维亚的某种感觉……唔,不过她自己也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总之,当她置身于那些房间里时,似乎觉得自己被某种无法言说的魔力给攫住了一般。
最后她来到了厨房。以她的标准来衡量,这间厨房非常大,一阵阵浓郁的香味直往她鼻孔里钻。在一台时髦的煤气炉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男人,他留着杂乱的灰白头发,身上穿着一件方格图案围裙。这个六十七岁的男人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看到了略显紧张的年轻女孩。
“你好!请问你是谁呢?”
“我叫奥莉维亚·朗宁。是梅特让我进来的,她……”
“欢迎你!我是马尔腾。我们正打算吃饭,你饿吗?”
梅特关上斯蒂尔顿身后的前门,走在前面穿过了门厅,而斯蒂尔顿迟疑了一会儿。门厅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他无意中瞄了一眼,竟被吓了一跳。他已经差不多有四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脸了,在这期间他从来没有看过商店的玻璃橱窗,去厕所时也刻意回避那里的镜子。他不想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然而现在却没法躲开。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那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张脸。
“汤姆。”
梅特站在门厅尽头看着他。
“我们进去好吗?”
“闻着很香,对吗?”
马尔腾用长柄勺指着炉灶上的大浅锅问道。
“是的,这里面是什么呢?”
“我做了一锅汤,不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待会儿尝尝吧。”
就在这时梅特和斯蒂尔顿走进了厨房,斯蒂尔顿留意到马尔腾愣了几秒钟,不过后者随即笑着打招呼:“你好,汤姆。”
斯蒂尔顿点了点头。
“你想吃点什么吗?”
“不。”
梅特非常清楚眼前这种微妙状况,她知道一旦场面变得有些令人紧张,汤姆立刻就会转身离开。于是她迅速走到奥莉维亚身旁问道:“你想见我吗?”
“是的。”
“她是奥莉维亚·朗宁。”马尔腾介绍道。
“我知道,我们曾经见过面。”梅特转头看着奥莉维亚,“你是阿尔涅的女儿?”
奥莉维亚点了点头。
“你来是想谈谈关于阿尔涅的往事吗?”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尼尔斯·文特,就是昨天被发现遇害身亡的那个男人。我曾经见过他。”
梅特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什么时候?”
“诺德科斯特岛,就在上个星期。”
奥莉维亚讲述了自己在诺德科斯特岛上的经历,今天她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尼尔斯·文特的照片。尽管那是一张早年的照片,不过奥莉维亚还是非常确信她在岛上见到的神秘男子就是照片上那个人。
“照片上的人肯定是他。他说他叫丹·尼尔逊。”
梅特相信奥莉维亚看到的就是尼尔逊,因为她也知道这个名字。
“他在这里租车的时候,用的正是‘丹·尼尔逊’这个化名。”
“噢,真的吗?那么他去岛上是想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过他跟那个岛的确有些关联。多年前,在他失踪之前,他曾在岛上拥有一座避暑别墅。”
“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呢?”
“八十年代中期。”梅特说。
“那么她所说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他了。”
“你说的‘她’是谁?”
“她叫贝蒂·诺德曼,是岛上的房东,我住的房子就是她租给我的。她提到岛上曾有人失踪,而且说那个人也许已经被杀害了。她还提到了一个与失踪者相互认识的人,好像是叫马格努森?”
“柏迪尔·马格努森。他们曾经是生意伙伴,而且两个人都拥有岛上的避暑别墅。”
从表面上看,梅特正专注于奥莉维亚·朗宁和她所说的话,不过她眼角的余光却在仔细观察着汤姆的一举一动——他的脸、他的眼睛和他的身体语言。他仍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已经叮嘱过吉米和孙子孙女们不要下楼来,也祈祷上帝能帮助马尔腾具备敏锐直觉,不至于突然想到将汤姆拉进他们的对话中。
“不过,汤姆,你与奥莉维亚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就是马尔腾的作风,出其不意。他的敏锐直觉去哪儿了?桌边顿时陷人了沉寂。梅特刻意避免注视汤姆,就是为了不给他任何压力。
“我们是在一间垃圾房里见到彼此的。”奥莉维亚回答道。
她的声音沉着而清晰。现在该由他们来自行判断她所说的这句话是出于幽默还是出于想要打圆场的觉悟,或者就仅仅是陈述事实而已。马尔腾选择把这句话视为对事实的陈述。
“一间垃圾房?你们在那里做什么呢?”
“是我让她去那里见我的。”
斯蒂尔顿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马尔腾的眼睛。
“噢,上帝啊!你住在垃圾房里吗?”
“不是,我住在一座活动房屋里。凯鲁亚克怎么样了?”
梅特这才感到夹在自己胸膛上的铁钳终于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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