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卷 终物语(续) 最终话 历·反转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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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两个妹妹——火怜和月火叫醒,因为我所心爱的愚妹们——

「哥哥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自己起来吧。」

「对呀对呀,火怜说得没错!」

听到了这样的宣告。

不过这样的宣告,我想最迟也应该在我升上初中之前就该提出来了,而且月火不知为何好像变成了火怜的跟班似的,实在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总而言之,第二天——

也就是今天早上,我就自己一个人起床了——因为昨晚很晚才睡,而且也因为没有必要一大早起床,所以也可算是一次久违的睡懒觉吧。

总觉得满是违和感。

这并不是因为妹妹们没有把我叫起床的缘故——但说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我现在所感受到的奇怪心情的根源是非常明确的。

「啊啊……是这样吗。」

开口第一句话,我就茫然地这么说道。

带着深深的感慨自言自语道——是这样吗。

我从今天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直江津高中三年级生」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一个明摆着的单纯事实,但在我看来却比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所有不可思议的怪异谈都显得更加奇妙。

简直不可思议到了让我无法接受的地步。

在升上初中的时候,或者是从那所初中——公立七百一中学升上私立直江津高中的时候,这样的违和感都跟我完全无缘——或许应该说,在私立直江津高中度过的高中生活实在太充实了吧。

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年。

Last One Year。

尽管经历了从春假期间的地狱开始,到最后落入真正地狱为止的整整一年,我现在却还能这样子活着幸存下来,而且还成功地从高中毕业了——我现在正深深地体味着这样的奇迹——不,这并不是那么纯粹的心情上的感觉。

如果说发生了许多事的话,那么在初中的时候我也同样遇到过许多事,即使是小学时代也不遑多让——回忆起和老仓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随后想起的一连串的心理创伤,让我每天晚上都沉溺在后悔的海洋中。

几乎透不过气来。

快要在水面下溺死了。

如果说对自己今天还活着这个事实怀抱着感动的话,那么昨天还活着的事实也同样值得感动——不过话虽如此,就算是像我这样的十几岁的年轻人,也不可能每天都抱着这种感动来过活吧。

要是感情丰富到那个地步的话,就算是吸血鬼也会死掉的。

首先,我并没有出席昨天在直江津高中的体育馆举行的毕业典礼——抵制参加总结高中生活的最后一次纪念活动什么的,虽说会给人以无政府主义的感觉,说不定还会成为后辈们憧憬的对象,但如果再添上后来我在教师办公室里下跪谢罪的小插曲的话,我看不管是什么样的热情都会瞬间冷却下来吧。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那个,但那所高中在最后的最后还是变成了我不愿意再次接近的禁断之地。

到底在创造什么样的传说啊。

简直是最糟糕的总结。

可以的话我真想去上吊。

虽然说「正因为如此」也有点奇怪,听起来也有点嘴硬不服输的感觉,但如果照直说的话——所以,对于高中毕业这件事本身、还有自己不再是高中生的这个事实,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最多就只是以后不用再被妹妹们叫起床而觉得浑身轻松而已。

妹妹们啊,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对基本上属于「喜欢装酷」的那类人的我来说,毕业典礼那种阴郁的气氛我实在是受不了。不过,这次的「毕业」和以前的「毕业」的明显差异,就在于「毕业」后的去向还无法确定这一点上。

充满了不确定性。

从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已经理所当然地决定要升学到七百一中学,从七百一中学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拿到了自所向往的(当时)直江津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换句话说,以前的毕业,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单纯的名衔上的变化而已。

说自了就只是普通的移动,或者说是异动。

然而这次却并非如此。

尽管从直江津高中毕业了,但我却不知道我今后会怎样——说得明自一点,就是在三月十六日的今天,志愿大学的入学考试是否过关的结果还没有公布。

将来处于未确定的状态。

未来也不确定。

虽然这无论是对谁、对任何事情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对至今为止就像跟名字并列一般、或者说是跟名字同列一般持有着名衔的我来说,这个理所当然的名衔的消失,还是让我产生了某种奇怪的心情。

无论如何我也总有一种违和感。

单纯地被剥夺了名衔,变成不拥有任何身份的自己。

原原本本的自己。

不是高中生。

不是应考生。

既不是大学生也不是重考生。

当然也不是劳动者。

是毫无修饰的、单纯的阿良良木历——虽然人家常说重要的东西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但是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中,我实在没想过失去身份保障会给人带来如此不安定的感觉。

在上学期间,老实说我已经怀抱着中途退学的觉悟,也决不能说是喜欢直江津高中这所学校。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能说是过了一段美满的高中生活。但是——一旦丧失了这个名衔的话,却变得有点过于开放了。

因为太开放而觉得不放心。

如果以神原的方式来打比方的话,就相当于光着身子走出大街的感觉——是吗,现在的我就只是我而已啊。

虽然不管再怎么装饰、不管发生什么改变、不管实现怎样的成长,自己也应该只能是自己——阿良良木历也只能是阿良良木历,但是无论是否令人满意,周围和环境都毫无疑问是使自己成形的重要因素。

如果现在被巡警先生查问职务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回答才好呢——我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但是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失笑了。

如此奇特的想法,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这果然还是来自高中毕业的感伤吧——因为对那种像小孩子般的心情感到羞涩而不想承认,才故意找来各种各样的道理拼命绕圈子罢了。或者也可以说,因为等待大学人学考的结果公布在精神上很难受,为了躲开真正的烦恼,我才做出了这种现实逃避的行为——嗯,看来我也已经变得能相当客观地看待自己了。

况且,站在我这样的微不足道的立场上,要去烦恼那种丧失身份的问题的话,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女神……不、羽川她的话,在毕业典礼结束的当天之内,就已经作为不属于任何人的自己华丽地启程向世界出发了啊。

因为她说要先从那些别说是职务查问、搞不好还要遭到军队盘查的地域开始游转(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啊),所以本来笑着为她送行的我到了最后却一边哭一边想要把她拉住(这并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手法,而是真的哭出来了),然而即将踏上旅途的她却是满面笑容。

也可以说是被她若无其事地躲开了。

或者说是被轻而易举地拨开了。

……虽然也没有必要刻意以这种说法来过分强调寂寞的心情,但是在今后的日子里,跟我和黑仪一起度过的高中生活,对她来说大概会逐渐变成微不足道的东西吧。

我这么想道。

我深有感触地想道。

而对我们来说,今后恐怕也很难再遇到比羽川更卓越的人才——曾几何时黑仪说过「羽川同学可是真家伙耶,跟我们的物种完全不一样」这么一句话,而我直到最近才终于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究竟是物种不一样,

还是物语不一样呢?

总而言之——就是不一样。

但是我对她所怀抱的这种自卑感,只要回想起高中生活最后阶段的惨痛经历的话,我也不能再继续说这种懦弱的话了——睡醒之后的违和感什么的,我必须做到洗洗脸就马上把这种东西抹得一干二净。

我是不能毫无意义地度过今天这一天的——幸运的是,尽管因为妹妹们没有把我叫醒而不知不觉睡过了头,但毕竟还算是上午的时间段。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天的话,现在还远远没到正午的时间——听说壮年期的大人们经常都会以这样的说法来激励自己的斗志,而我现在真的是远远没到正午的时间——虽说已经从应考复习中解脱了出来,但要是因为这样就茫茫然地发呆、或者一边眺望着庭院一边悠哉游哉地品茶的话,就我阿良良木历来说也未免过于年轻了(那还用说嘛)。

还是出去活动一下吧。

去好好享受一下这只有短短几天的、以后回想起来就只能算是眨眼之间的「没有名衔的自己」吧——没什么,就算遇上职务查问的巡警先生,我只要这样回答就好了。

「阿良良木历,就是正如你所见的一个男人嘛。」

……会被带走吧。

说不定还会叫人来支援。

搞不好会被包围呢。

在这么想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时间也不是吃早饭的时候,总之还是先到外面走一走吧,那辆BMX也总不能一直借着不还……对了,就来一次没有目的地的自行车兜风之旅吧——想到这里,我就开始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

因为习惯性动作而差点穿上学生制服也可说是一种好笑的举动吧——想起现在应该已经踏上海外的大地的「真家伙」,抱着从她那里沾点光的打算,我穿上了过去曾经借给羽川的牛仔裤,然后再穿上衬衣。

这样一来,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就这样走出了房间——这是父母早就出门上班的时间带了,那么妹妹们究竟在做什么呢?

她们的学校也应该是进人了放假期间才对……我本来还想在下楼梯之前去看看妹妹们的房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一并不是对她们早上没有叫我起床怀恨在心而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但她们毕竟也都不是小学生了啊——我反而更应该学会跟妹妹们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行。

虽说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彼此的隔阂而能够正常对话了,这时候再这样保持距离会让人觉得很寂寞,不过妹妹离开哥哥自立这种事,也可以说是兄妹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虽然就算成功考进了大学,我也打算暂时从这里去上学,但考虑到自己总有一天都要离开这个家,我身为早一步踏上大人之路的兄长,自然是应该设法促使她们培养出自立精神的吧——虽然也不知道该说是自立还是自活了。

要让她们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也能好好活下去。

……话说这根本就毫无难度吧。

看来因为火怜从下个月开始就是高中生的缘故,最近她似乎逐渐萌生出了「姐姐」的自觉性(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造成的反作用力,导致月火变成那种跟班似的角色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正负抵消为零了啊),虽然我想应该也不用担心——在这么想的同时,我无视了妹妹们的房间,直接从楼梯走下楼去。

……顺便一提,妹妹们的房间里除了两个妹妹之外还有一人……不,应该说是一具莫名其妙的面无表情的毛布人偶寄居在那里。关于这一点,我当然是从更根本性的部分加以无视了。

因为要是轻率地跟她打招呼的话,那个女童搞不好会硬是说要跟着我出去骑车兜风的啊——绝对不能让那孩子有机可乘。不过她名义上毕竟承担着监视我的职责,所以对那个毛布人偶来说,其实也可以说是一项正当的工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反而是应该避免被她发现而蹑手蹑脚地出门才对——想到这里,我就真的蹑手蹑脚地朝着浴室走去了。

在确认了浴室里没人之后(火怜什么的经常会在结束晨跑后为了冲掉汗水而在这里淋浴),我就开始洗脸了。

虽然在换好衣服后我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但一旦把冷水浇到脸上,我就顿时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仅仅是这样就会感觉到全身都为之一振,看来我这个人还真够单纯的。

自从去年春假开始就一直没有剪过的头发,在经过一整年时间后已经长得有点离谱,所以在洗脸的时候也被弄得湿漉漉的,要把它弄干就只能用电吹风了,不过我总认为洗脸的动作就是应该这样豪迈奔放。

「……呼。」

我把视线转向正面——看着洗脸台前面的镜子。

镜子里的人就是我。

阿良良木历就在那里。

镜面上映照出了左右反转的阿良良木历的姿态——虽然听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但是直到前几天为止,这都不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现象。

本来,这对身为本人的我来说应该是早就看腻了的一张脸,似是像现在这样仔细打量却是好久都没有过的事了。

因为某些原因。

从二月份开始到前几天为止,阿良良木历都一直无法被镜子照出来——就算像现在这样对着镜子看,也仿佛是用了什么特殊拍摄技术似的(好像是叫什么色键合成吧?),只能看到自己身后的背景。

就好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

我并没有被映照在镜子上。

……那个怎么说来着,作为自恋狂(narcist)这个词的语源,有个故事说是有个人因为看着自己映照在水面上的姿态而着迷,结果不小心一头栽进水里淹死了。就好像完全没有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任何教训似的,我在这时候不由得凝视着眼前的镜子。

注:纳喀索斯(Narcissis,水仙花,自恋者)源自希腊神话美少年纳喀索斯的故事,美少年纳喀索斯有一天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那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己、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赴水求欢溺水死亡,死后化为水仙花。后来心理学家便把自爱成疾的这种病症,称为自恋症或水仙花症。

不由自主地看得出神了。

虽然人家常说重要的东西无法用肉眼看到,但我还是产生了「果然能看得见是很重要的啊」这样一种肤浅而现实的感想。

「……嗯?」

不过话虽如此,这毕竟是以后想要看多少遍都行的脸,而且就算背后存在着不得已的缘由,就算已经高中毕业了,我也勉强还算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这样一直盯着镜子也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形象(而且这一幕要是被那个毛布人偶女童目击的话,肯定会被取笑一辈子的吧),所以我就把视线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移开了。

然而……镜子中的我——却没有把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

「咦……怎么?」

怎么回事。

难道在经过修炼之后,我的动作已经超越了光速,结果连镜像也变得无法跟上我的动作了吗——尽管我困惑地这么想着,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本来我就根本没有修炼过什么神功,就算说是沉睡在我体内的神秘力量突然觉醒了,我重新确认自己动作的这个举止,也没有被反映到镜像上。

没有映照出来——没有反映出来。

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凝视着我。

透过镜子默默地看着我。

那双眼睛,简直就是——

我无意识地向镜子伸出手来——实在太愚蠢了,我到底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啊。难道说这面镜子其实是一块窗玻璃,至今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实际上是站在窗外的某个人吗?

双胞胎的弟弟?事到如今才说这个?难道到了这时候才添上那样的设定吗?那不管怎么说也太牵强了吧——画蛇添足也该有个限度。而且,如果这是什么推理小说中的圈套还情有可原,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把窗玻璃错看成镜子的吧。

实际上,理所当然的是,装在洗脸台上的那面镜子自然不是什么窗玻璃——但是这么一摸起来,也很难说是一面镜子。

因为——咚的一声……碰触到镜面的手指竟然插进里面去了。

究竟该说是插进去——还是该说沉进去更合适呢。

简直就像泉水的水面一样——不对。

就像是泥沼一般——

「……呜——忍!」

我反射性地向自己脚下叫喊道,但却为时已晚了。

镜子。

直到刚才明明还是镜子的那块东西,变成了莫名其妙物体的那块东西,其镜面瞬间被染成了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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