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纽约纪事（4）

莫尔知道瑞德的小身板可能是拼不过大多数嫌疑人的,更别说是壮汉了。

不如说他这个小身板，就连一些爆发了的女犯人他都压不住吧？

莫尔在外面看着瑞德走来走去，他蹲下来，在花园里的灌木丛中把自己藏起来。

莫尔的心自从瑞德进去之后,就开始吊着。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FBI！”

哦豁,完了,这小子估计是被发现了。莫尔的头刚往那边转了转,就看到了飞出来的瑞德。

瑞德摔得很结实,怕是没有办法继续行动了。

远处也传来了声音,是汽车引擎的声音,莫尔转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两辆汽车,想必是其他出外勤的人吧？

可是眼前这情形……莫尔看出来瑞德怕是不行了。

那些人怕是也赶不到。

眼见着这碗大的拳头就要去砸瑞德——嗯？居然临时变招，把瑞德的脖子勒住了，想必是当做人质？

虽然这样回旋的余地就更多了,但是莫尔觉得他们并不能来得及，他赶紧起身,悄悄的趁着瑞德小幅度挣扎的时候溜到了门边。

多亏了那些灌木丛！

莫尔眼见着瑞德就要被勒死，凶手还在不断的往后撤,他摸起了地上的枪,拿起来对着犯人的手就是一枪,从侧面的枪.子儿让罪犯吃痛松手还没有伤害到他。

子.弹卡在了骨节里，看起来很是疼的样子,至少瑞德趁着这个机会就能逃脱了。他矮下.身子,直接一个前扑离开了犯人的攻击范围。

莫尔的射击角度很是刁钻,一般来说，枪的后坐力甚至能带走一条胳膊,但是他甚至都没有伤害到瑞德，如此他的射击准头可见一斑。

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的话，只是不到一秒就瞄准并且射击的话是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准头这么好的。

瑞德明白自己可能是运气好碰到高人了，但是也说不准这个高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也许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瑞德从心底还是希望这个人是有什么特工或者FBI身份的这种——

还没等他接着做出什么反应，他的视线的边缘就窜出了一个人影。

速度太快，瑞德甚至无法确认那是不是人影了。

有什么飞一般过去了。

那个人影飞跃起来抬起脚把罪犯踹了出去。

瑞德第一次见这么简单粗.暴的——他的意思是，他的同伴似乎都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还有这么长的滞空时间。

瑞德忽然感觉有什么冲自己飞过来了，因为速度太快，他也没能看清，躲也躲不开，他的手里拿到了那样东西。

很奇妙的，那样东西落在了他的怀里。

——是他的佩.枪。

因为那人的滞空时间够长，瑞德甚至都看清了那个人的外貌。黑色的短头发、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剩下的在侧面看不出什么了，他没太看清来人的眼睛。

但是他看清了来人翻飞的衣角，以及那狠绝的一踹。

通过衣着他就能看得出是刚刚遇见的那个青年，是被他错认的、被当成了嫌疑犯的那个青年。

不是都说了，跟他没有关系的吗……

瑞德的脑子里转了很多想法，但是到最后虽然有对来人的责备，但他的心里还是感激的。感激来人救了他一命。

＊

莫尔还是有些嫌弃身上的衣服的，虽然大小没有问题，但是没洗过就给他穿……精神洁.癖他还是有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完全把自己暴露在FBI的眼皮子底下了。他还没有什么出生记录呢……简单来说，他可能是个黑.户。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就这么死了，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莫尔飘然落地，与此同时，一声沉闷的‘咚’传过来。

瑞德被青年轻盈的身姿所吸引，竟然没有立刻去看凶手，而是眼睛一直黏在了莫尔的身上。

直到那一声传来，他才恍然惊醒一般，站起身从身后拿出手.铐，手中的枪也重新端好了。

他暂时没有管在一旁的青年。

因为仅仅是电光火石之间就结束了的事情，现在汽车的声音才消失不见，是因为汽车才停在这间别墅的花园外面。

莫尔看了看他们，脚下动了动，很想直接溜走，但是看看铐完了因为脑袋撞到了地板上而晕过去的罪犯的瑞德回头的眼神，他还是撇了撇嘴，最后脚步还是没有迈出去。

莫尔留下来，但是也没有被盘问，反而被瑞德的同事们口头上感谢了，然后他们想请他一顿饭，可是他们总之很忙，暂时也不好放松。

因为罪犯还没有醒，还没有进行审问。

莫尔最后留了个电话，与瑞德互相交换了联系人——如果说是瑞德去问的电话，肯定不敢相信吧——对，因为本来就是莫尔去问的电话。

后来他们有时候会互相发发短信，这样几趟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就没有那么生疏了。长此以往，就成为了朋友，普普通通的那种。

＊

在这里看到瑞德，莫尔不是不惊讶的，毕竟瑞德虽然比他大好几岁，但是看上去还是个宝宝。

是那种看上去就不会放心他出去工作的那种。

瑞德少说也比莫尔大上两三岁，但是他看起来比莫尔更小一些。光看那个瘦弱的身材，就知道瑞德根本不是力量型的，与莫尔站在一起反而更加显得娇小了。

莫尔笑了笑，“这边又有什么案件了？”

瑞德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但是实际上他的嘴却没有管住，他刚要说出口，随即意识到，收回了前言，但是那个可疑的停顿被莫尔注意到了，“……没什么。”

莫尔想及上次瑞德都变成那样了，真的是生死一线，他现在都不太相信瑞德的话了。他琢磨了一下，“所以这次不是案件。”

瑞德：“不，就是普通的案件。”

莫尔：“但你刚刚还在说没什么。”

瑞德的视线仍旧在看莫尔的上身——脖子一下的地方，他知道与别人对话不直视不太好，但是、但是……

“没关系，你不应该被卷进来。”

这样的故意撇开他们之间朋友关系的话语，瑞德不是第一次讲，莫尔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莫尔总是能包容瑞德的，他看起来就像是瑞德的兄长一样。

莫尔笑着把手搭在了瑞德的肩膀上，“斯潘塞，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冒险。”

对不起了，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是莫尔现在必须要知道真相，他必须要看着瑞德，不能让他去冒险。

适当的示弱或者拉进关系，反而会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莫尔的言语的确让瑞德很难办。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惊诧——他也能看出莫尔的小心思，但是，话是那么说，莫尔的称呼战略根本就还是起作用了。

瑞德很抱歉会把自己的朋友给拉进来，但是……他就吃这一套！

瑞德挠挠自己的卷发，“嗯……”

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可是看着莫尔现在的这个样子，很难说自己不说会不会一直跟着，被跟着的话他也根本不知道。

干脆就把莫尔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好了。

于是瑞德就老老实实的说了。

“什么？！”莫尔露出了瑞德意料之中的惊讶之姿来。他的脸上都是惊讶，就连那种疏离的感觉都没那么强了，就让瑞德觉得自己好像比之前离莫尔要更近些了。

“过来。”莫尔伸出手招呼了一下瑞德。

瑞德便乖乖的跟着过去了。

莫尔身上虽然还穿着提姆的衣服，但是他自己的外套——那件风衣，他也穿回来了，毕竟里面的东西太多，可不能让别人拿走。

“人名已经知道了？”莫尔知道九头蛇就算手能通天，也很难在哥谭生存，想必能安插一个探子也很不容易，直接查这个人估计也没有什么问题。

莫尔从瑞德这里得知了这个九头蛇的名字——也许不是真名是化名，但是有一个化名和一张照片就足以让莫尔找到他——在他把这个人的照片发下去让属下去找之后，他听见了瑞德声音里的一点点期望与害怕给他添麻烦了的局促感觉。

“我、我自己来也可以的，呃……”他对上了莫尔的眼睛，莫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瑞德，倒给瑞德了一些压力，这让瑞德话锋一转，“我是说，谢谢你。”

莫尔这才笑起来，“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啊。”他的眼中闪烁着如星光般璀璨的光芒，眉眼弯弯，会让看到了这个笑容的其他人也不自觉的笑起来。

于是，瑞德自然而然的随着莫尔一起笑了起来——都说笑是会传染的，瑞德本来沉闷的心情都好转了些。

瑞德等不及了，他的生活因为案件从来都是快节奏的，突然在工作时间内无所事事他反而不自在了，他抓住自己的邮差包的带子，“呃，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莫尔好笑的看他不断摩挲带子的手，“等。”

“等？”瑞德下意识疑问道，“要等多久？”

“嗯……”莫尔漫不经心的应着，眼睛也在四处张望，似乎根本没有在意瑞德，然而莫尔的下一句话就让瑞德知道自己的确在被在意着，“可能最多要半个小时，所以——要喝杯咖啡吗？”

他的手指向街对面不远处的咖啡店。

这份在意不管是因为关心还是因为朋友的关系，都让瑞德陡然觉得放松下来。他喜欢这句话给他的安心感。

所以瑞德试图扬起嘴角让自己自然些，却反而搞砸了变得特别僵硬。

只有声音传达出他的想法，“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