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哥谭纪事（4）

事实上,除去在童话世界里的时候，后来莫尔在纽约又见过一次托尼·斯塔克。

上一次莫尔见到托尼的时候，他正处于危机之中。

托尼·斯塔克是斯塔克工业的老板，原先他可以作为一个老板一直到他的工业破产或者老死病死,但是当他成为钢铁侠而不单单是花花公子的那天……

莫尔就知道了这个人。

托尼的斯塔克工业曾经关闭过武器部门,专心去开发新能源,这也是一个很大胆的做法。

而他成功了。

但是也有很多人因此而失业,失去了稳定的工作和丰厚的薪水。金钱带来欲.望,金钱也能使人堕落,所以会有人记恨托尼·斯塔克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但是后来经过调查,是有被开除了的公司职员雇佣了雇佣兵,看准时机策划了这场暗.杀。

托尼虽然缺乏一定的安全感，但他的确不需要在开新闻发布会或者记者见面会亦或者什么活动的时候随身带着钢铁铠甲。

脱下铠甲，他依旧是钢铁侠。

所以他的铠甲放在车后座。

托尼的铠甲还没有高级到能远程召唤,而是必须要用手去碰触。而雇佣兵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策划好这次的谋.杀方案。

钢铁侠很不好惹,要不是出了足够的价钱，足够他去安置家人,这个雇佣兵也是不想接的——这是他后来吐露出的消息。

钢铁铠甲就在车后座,而托尼却不是时时刻刻都带着耳麦的。他在进入停车场的时候被拦住,因为停车场很大，所以他被拦下,哈皮居然真的没看到。

而且因为是露天停车场,所以声音很大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不像地下停车场，穿着高跟鞋走路都会很明显。

爆发的一瞬间,莫尔就在附近。

当时在自家车旁边的人们不是躲在自家的车下就是四散逃跑。因为有VIP待遇而停在最里面的斯塔克的车，反而可能听不到响动，而且哈皮在车上睡着了……

说实话，托尼当时还有一种自己见到了英雄的感觉。

毕竟，一个在作鸟兽散的人群之中直奔你而来的人，就像是在顶着象征天灾的洪水里拨水前行的开拓者。

莫尔的脸上只有着用力时候不可避免的表情，并没有多余的变动。如此冷淡的脸反而会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托尼·斯塔克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他按着自己的钢铁之心，躲避雇佣兵的攻击。

那时候的莫尔仍旧穿着长长的风衣，踩着马丁靴，略高的鞋跟完全不影响他的动作。

他踩着旁边也不知道哪家的华贵的车后盖飞跃而起。

像一只想要拥抱天空的雄鹰。

风的阻力带起他的风衣，似乎时间都静止了，世界好像在托尼的眼里被放的很慢很慢。

也可能是一瞬间，这个似乎被风神眷顾的青年就带着雇佣兵滚落在地。

莫尔并不能算得上是超级英雄，他这个行为只能算得上是见义勇为，衣服里那些小东西实际上都不适合拿出来。

——尤其是在这种可能会暴露长相的地方。

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他拿出了点儿什么，那之后都要解释来历，不然就要在这么多人、甚至是警察的围捕中出逃，他就会有一个通缉令了。

莫尔还不想那么早暴露。

事实上对莫尔来说，不管是多么平常的东西——比如圆珠笔——他都能用这个把人的眼睛捅瞎。

可是他周围并没有这些东西，只有水泥地和车……还有无辜被牵连的人们。

更何况，这些手段真正实施起来实在是太过血.腥了。

如果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肯定也会被抓。

所以莫尔只能苦巴巴的与这位雇佣兵进行拳脚功夫上的友好交流。

这个雇佣兵的肌肉密度其实一般，莫尔判断出来后，轻而易举就给了他一个过肩摔，但是莫尔紧随之后的一拳，被虽然躺在地上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的雇佣兵躲开了。

这一拳砸到了地上，挺疼的。

莫尔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轻轻活动了一下，然后又伸出手去打已经爬起来了的男人。

噫！硬的要死！莫尔知道并不能就这样到此为止，但是他觉得自己要是暴露了太多技巧性的东西，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还是与雇佣兵硬碰硬的去打，这样的做法，下场就是莫尔的身上不可避免的有很多的淤青。

筋骨在疼痛。

但是刚刚大声说了‘谢谢，帮我顶一会儿’的托尼·斯塔克还没有变成钢铁侠回来。

所以莫尔还需要在这里打斗。

不过若是被塔利亚知道了他的力气居然打不动一个雇佣兵……哇，真的会被处理掉吧？

莫尔哭笑不得的想。

莫尔习惯性的硬碰硬，这才想到，自己其实可以躲闪，反正他只是拖延时间就可以了，用不着这种自.杀式打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会关心别人到这种程度了吗？仅仅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有必要让他拼上性命吗？但是过于独特的光芒，是否是值得的呢？

反正活着也是拖累，其实就这样当做见义勇为的英雄，以这样的身份去死是不是好的呢？

但这样对于钢铁侠来说，似乎太过残酷了。

会让人觉得，莫尔的死，是托尼·斯塔克的错误吧？

如此想着的莫尔，又打起了精神，开始闪避雇佣兵的攻击。

不瞒你说，他只有速度上能比得过达米安。

这是他唯一骄傲的地方。

＊

莫尔看着雇佣兵身后的钢铁铠甲，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钢铁侠出现了，雇佣兵的打闹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时间，是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主场。

也是在场其他的普通人们的狂欢。

＊

其实莫尔曾经打心底感激过自己在刺客联盟的时候所拥有的弱小。

这样别人知道他的弱小还对他关心，大概就能说明他本人，还是有价值的。

而且如果不是生来弱小，他也不会意识到力量的可贵——因为强者没有对力量的敬畏。

这样他在训练的时候，才会竭尽全力的去做，也会真切的为达米安的进步而感到开心。

是最初的弱小成就了如今的莫尔。

所以当他抬头看到钢铁侠从一个“弱小”的普通中年男人变成了别具魅力的超级英雄钢铁侠的时候，他的微笑，是绝对不掺杂着负面情绪的。

莫尔觉得超级英雄也需要被拯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明，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去保护超级英雄有什么不对——明明超级英雄也是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他们扛起所有的责任呢？

莫尔时常会因为看到新闻里指责超级英雄们的报道而感到疑惑：他们又做不到抛弃自己的性命去拯救别人，为什么他们要那么义正言辞的指责他们——就好像他们是超级英雄本人一样。

莫尔不喜欢，所以他救下了钢铁侠。

因为不喜欢，所以就救下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在托尼·斯塔克制服雇佣兵的时候，警察们来了，却不是什么普通的警官，也不是什么FBI，而是纽约本土特有的神盾局。

第一辆车下来的是一个戴着眼罩的光头。

有点黑。

倚靠在旁边不知道是谁的豪车上的莫尔默默的想。

他的大脑开始放空。

直到托尼跟他说话了：“我去处理一下这件事，随便你躲在哪里都行，先不要走，等我一下。”

莫尔转动自己因为过度活动而暂时有些混沌的脑袋看了看他，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哦。”

态度很冷淡。

托尼想。也许是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在童话世界里相处的时候了？毕竟莫尔的态度真的很冷淡。

可是看看莫尔裸.露在外面因为救他而淤青的白皙的皮肤，他又觉得莫尔的冷淡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是属于钢铁侠的麻烦啊……

但是因为算得上是救命恩人，托尼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就算是因为被救下来而被冷淡对待，托尼也无法冷着脸。

他缓了缓，有着金属感的声音透过钢铁铠甲传出来，“莫尔，一定要等我。”

莫尔的脸上似乎有些疑惑，他摸了摸兜，歪头对着托尼迟疑的‘嗯’了一声。

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很熟练的一晃，把一根烟从烟盒里晃出来用嘴叼住。

另一只手熟练的从另一边的兜里拿出打火机，就要直接点燃。

然后被托尼夺了下来。

他的面甲打开，眉间的褶皱显现出他的不赞同，“你还小，不要抽烟。”

莫尔又抽.出一根烟，“我成年了。”

被救命恩人不轻不重的怼了一下他的多管闲事，托尼噎了两秒，“抽烟不好。”然后理所当然的夺走了第二根。

莫尔：“我知道。”

又抽.出一根来。

托尼又夺走了：“都这么说了就不要抽了啊。”

莫尔点点头又摇摇头，“习惯了，抽烟有助于我冷静下来。”他低头看了看只剩下一根烟的烟盒，手指轻轻的颤了颤，还是收回去了。

倒显得他很乖巧。

见莫尔似乎放弃了这个想法，托尼满意的点头，他让赶来不比神盾局早多少的哈皮拦住其他过来找莫尔的人，顺便统计一下伤亡还有财产损失。

哈皮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我保证会做好的。”

见托尼走了，他这才从烟盒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根烟，放到嘴里点燃。

就剩这么一根，要是在托尼的眼皮底下再一次反驳，他很可能以后都会被禁烟了。

莫尔有着清楚的认识。

说起来最开始莫尔也不喜欢抽烟的来着。

你就看那些超级英雄和反英雄，甚至是罪犯，抽烟的都很少，他简直就是异类！

所以莫尔一开始也是个好孩子。

但是在他到达纽约之后，发现了酒吧等各种地方，他就不得不吸烟了……虽然最开始是因为新奇并且被人蛊惑了而抽烟，但是后来他逐渐习惯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对莫尔来说，时常低沉的自己，的确需要用烟来提高自己的兴致，这样才能保持冷静。

莫尔把自己的思维从最开始被人把烟塞到嘴里的时候拉回来，看着远去的托尼·斯塔克从钢铁铠甲里走出去，穿着西服，身姿依然挺拔。

托尼正了正衣服，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在打斗中好运气并没有损坏的墨镜戴在脸上，他的态度很自然，完全不像受到了袭击、生死一线的受害者——当然精神状态也很稳定。

他用着一贯很欠揍的语调去和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去谈话。

复仇者联盟从来不是属于谁的个人的机构，它属于所有的超级英雄。

所以神盾局只能当做复仇者联盟与政.府之间的连接的工具。复仇者联盟可不能当做什么高层的枪。

毕竟那群政.府高层肯定是那种宁可毁掉一个城市来换取一个国家安全的人。

如果有一颗核.弹过来，钢铁侠会怎么办？美.国队长会怎么办？复仇者联盟会怎么办？超人会怎么办？正义联盟又会怎么办？X教授会怎么办？X战警又会怎么办呢？

拥有再多的超级英雄，也抵不过绝对的力量。

所以这种组织绝对不能属于政.府。

莫尔垂下眼帘，把眼睛从托尼的身上撕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呼……”

他的眼睛又因为大脑放空而下意识的去看天空了。

直到这根烟抽完，烟头捻灭扔进了垃圾桶，莫尔才看到托尼回来。他身上的烟味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此时再面对钢铁侠，他也不怎么心虚了。

托尼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上下扫了一眼莫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想及了刚刚的事情，还是口风一转，“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莫尔毫不犹豫的回答：“童话世界？”

托尼摇头，“不对，似乎还在哪见过……你有些眼熟。”

莫尔想了想，恍然大悟，“斯塔克大厦吧。”

托尼听到‘斯塔克大厦’，赶紧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始终想不起见过莫尔。本来不重要的人他都是不会去记的，“我没有印象。”

莫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一些烦躁，烦躁来的很奇怪，很突兀，“我应聘过斯塔克大厦的保镖。”

托尼：“你要是干过我肯定有印象啊。”

莫尔的双眼幽幽，就这么看着托尼的眼睛，相似但是比他略高的身高让托尼不禁更加心虚了，“呃……但我真的没有印象……”

莫尔毫无感情的重复：“我就在门口。”

毕竟托尼从来不会在意在门口的保镖，他赶紧咳嗽了一声，邀请莫尔去斯塔克大厦——现在已经改名叫‘复仇者大厦’了，“要来我的大厦里看一看吗？”

莫尔知道托尼是个花花公子，但他作为朋友绝对言而有信并且十分够意思，所以莫尔犹豫了一下，“那个像卤蛋一样的光头不会找我的麻烦吧？”

“卤、卤蛋……”托尼愣了愣，捧腹大笑，笑得他的腰都弯了下来，“当然不会！”

他眼角几乎要笑出眼泪。

莫尔看他笑了好一会儿，在托尼笑得没那么厉害的时候，“在新闻上你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托尼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牵起了笑容，看起来温温和和，既不是刚刚的大笑又不是应对媒体的礼貌笑容。

托尼的那个笑容，莫尔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但是看起来就不是很自然，似乎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在新闻里我才不会对他们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托尼故作轻松的抬抬双臂，“我毕竟是钢铁侠呢。”

“也是。”莫尔听到这句话，认同的点点头，“嗯……就像我对我的弟弟们和对陌生人会露出不同的微笑。”

托尼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这个让人感觉太相似反而有些恶心了的类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莫尔定定的看托尼的表情，“所以……要喝我调的酒吗？”

托尼笑了笑，“这是我是你朋友的意思了吗？”

莫尔笑得很灿烂，与布鲁斯·韦恩极其相似的眉眼弯起来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星星点点的光，“你可以这么理解。”

当然他们那天并没有成功的喝到莫尔调的酒，因为复仇者大厦里什么都没有。

特指用来调酒的那些。

托尼当然想过要大手一挥，把需要的全都买过来，但是莫尔看上去很过意不去，直接摁住了他的手，“算了吧……我不会待很久，我的弟弟快放学了我该去接他了。”

于是托尼只好‘委委屈屈’的同意了。

最后那次见面以他们喝了一点儿托尼的藏酒，并且互相留了电话号作为结局。

……

“不用调查一下吗？他和布鲁斯·韦恩长的……”

“不用。”

＊

直到队长这两天给他发了通讯，他这才知道莫尔原来在哥谭。

而且似乎并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可是那孩子那么好，怎么会自愿在恶的一方呢？一定是有苦衷吧？托尼擅自给莫尔下了定义，想了想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本着哥谭就这么大的想法，趁着这次哥谭的慈善晚会，他以佩普临时有事的借口换下了佩普，自己作为斯塔克工业的代表人去哥谭参加慈善晚会。

却着实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莫尔。

这可真的是……好大的一个惊喜啊。托尼露出了笑容。

＊

但是他这么想，在想现场的莫尔却不这么想。

莫尔其实和蝙蝠侠是正面撞脸过的，神奇女侠似乎总是感官很敏锐——第六感也很可怕……不说那个奥利弗了，他的集团明明不在哥谭，怎么也过来了？

那如果出事之后，需要救助的重要的集团老总不是变得更多了吗？

蝙蝠侠的目光极其具有穿透力，尽管莫尔赶紧转过了身子，却仍旧能感觉到刺在背后的目光。

他连忙往蝙蝠侠相反的方向走去，正巧此时有人喊他：“请给我一杯香槟。”

太好了，莫尔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往那边走了。

结果走过去才发现是提姆·德雷克。

莫尔硬着头皮走到提姆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您的香槟。”

提姆却好像突然起了兴致一般，“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人啊。”

莫尔微微垂下头，“我的发色和眸色与布鲁斯·韦恩先生一样，可能是和他有些相像吧。”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几个人注意到了抬头一看，小小声的议论传出：“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

如果是从提姆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吃醋了或者什么的……听起来像是有些挤兑的感觉。

提姆被不轻不重的扳回了一城，他也笑起来，礼貌又不疏离，“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呢。”

在明亮的光线下、宽敞的大厅里，提姆和服务生之间的‘针锋相对’理所当然的被布鲁斯·韦恩注意到了。

他抬起脚步，装作是刚刚才发现的样子，往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是对养子的情况有些感兴趣。

莫尔感觉到那股视线越来越热切，似乎本人也离得越来越近。他摸了摸耳麦，微微笑起来，刚想说自己这边还有事，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静默还有记者们的照相声打断了。

莫尔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着紧身晚礼服的、皮肤略有些偏黑但是十分有魅力的女人进来。

她有着长长的大波浪的头发，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睛里也似乎有着光，谁看向她都会被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吸引进去一样。

她艳光四射，夺走了在场大部分男人的目光，甚至夺走了那些在意托尼身边女伴的男人的目光。

她的姿态优美，光看她似乎是一个能任人把玩的尤物，但是仔细看看，她的周围却好像在不自觉的散发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场。

明明美艳的让人想去搭讪，却根本兴不起那种心思。

就像是弱小动物对天敌的避让一样。

莫尔垂下了眼帘，用余光看到了布鲁斯·韦恩牵着他的女伴去与这位美人搭话。

他果然从那个美艳女人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爱意。

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短短的时间之后，布鲁斯带着女伴走到了其他的地方，连带着提姆都离他远了一点儿。

美艳女人走到了莫尔的前面，她微笑着说要一杯香槟，然后小声的叫他，“莫尔。”

莫尔便根本不顾自己身上衣服的身份，直接垂眉开口道：“母亲。”态度格外的乖顺。

塔利亚笑了笑，“不愧是奥古。”

莫尔一下子就抬起了头，他一直以为自己不配冠上任何姓氏——毕竟他也只知道自己的名字，甚至知道了母亲和父亲的姓氏之后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姓什么。

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以置信，莫尔的眼睛周围一下子就有些红了。

塔利亚抿了一口香槟，“现在是我掌权，你以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找我，你知道联系方法的。”

莫尔又垂下了眼帘，闷闷的应声：“好。”

他没想到，母亲居然冠予他姓氏，没有觉得他丢了奥古的脸。

从今以后，莫尔就有姓氏了，叫莫尔·奥古。

塔利亚似乎总能轻易看出来莫尔在想什么，“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你姓奥古的。”

莫尔恢复了活力，看看塔利亚，笑了笑，像极了最开始什么都不懂而被塔利亚带在身边教导的时候，笑容依赖又明媚：“我知道了。”

塔利亚温和了眉眼，周围锐利的气场好像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也许你的父亲想认回你，你如果愿意回去的话，随他的姓氏我也不介意的。”

因为塔利亚爱他们，所以只要他们都活着就好了。

莫尔惊讶的转头去看布鲁斯·韦恩，却看到似有所感也看向这边的布鲁斯与他对上视线，然后微笑着点头。

莫尔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但他突然想起了笑气，于是他小声的提了一下。

塔利亚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实际上，你父亲他也知道了。”

莫尔知道了，自己白白的潜入了，说是潜入，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然后还被不想让他发现的人给发现了。

这该死的韦恩基因！

敏.感的犬系反英雄耷拉下耳朵，知道蝙蝠侠会处理这件事——想必神奇女侠出现也是因为这件事。

提姆在场肯定也是因为这件事。

太亏本了！莫尔愤愤的想。

然后他又发起呆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来是一个反英雄，还处于灰色地带，也不忌讳打打杀杀……为什么要跟蝙蝠侠一家扯上关系呢？

＊

说起来，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被落在废弃工厂的有电流的蝙蝠镖。

……不会被蝙蝠侠发现了吧？

货物接收，人员接收，剩下的……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收拾好。

＊

布鲁斯·韦恩的耳麦里穿来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老爷，莫尔少爷出现了。”

是的，布鲁斯不仅仅知道莫尔在哥谭的地盘，还知道莫尔的安全屋——有什么能逃过靠科技掌控全哥谭的黑暗骑士呢？

莫尔干了什么几乎都要变成资料摆在布鲁斯的桌子上了。

蝙蝠洞里的布鲁斯几乎变成了一个儿控（bushi），他只是担心莫尔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

可是当查出莫尔在纽约的经历之后，哥谭首富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并且觉得莫尔实在是个好孩子，莫尔去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只觉得莫尔去混灰色地带，一定是因为莫尔的经历，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不过这一切都在得知小丑又要在慈善晚会上搞事之后，戛然而止。

家人再重要，也没有全哥谭人的安全重要。

莫尔的事情于是就被放下了。

……

结果没想到暂时没有被监控的莫尔也会出现在慈善晚会上——不，想及那孩子都愿意牺牲自己去救提姆，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了。

布鲁斯的嘴角提起了一个笑容，终于找到了能去见莫尔的契机，却没想到这孩子的母亲为莫尔撑场子来了。

布鲁斯前几天刚见过塔利亚，此时却也很高兴的上前去寒暄，并且与塔利亚做出了一个小小的约定。

约定可以暂时不去想，但是因为这个约定，与莫尔一起说话的机会就没有了。

所以在莫尔看过来的时候，布鲁斯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不过超级英雄又多了，是该再给莫尔建立一个PlanA和PlanB了。

＊

虽然塔利亚说有事可以去找她，但是莫尔却知道因为她这么说，所以他永远不会去找塔利亚帮忙。

说是叛逆期的小任性也好，说是倔强的不想让自己的弱点让人知道也好……总之莫尔是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塔利亚无时无刻的监控的。

塔利亚对他已经足够好了——毕竟莫尔只是一个生理上的儿子，又不是达米安那样的的确确被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莫尔给塔利亚已经添了很多麻烦，没必要去添更多的麻烦了。

他端着香槟，缓步穿梭在各个名媛与集团主事人之中，声音轻轻的，就好像会随风而消散一样，“所以我永远不会去找你啊。”

塔利亚来的时候轰动人群，但等人再去找他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塔利亚已经不在了，她是静悄悄的走的。

人们大概会想那样一个明艳的女子是怎么被他们忽视的吧？

但如果能被他们发现，那刺客联盟干脆叫战士联盟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韦恩和提姆·德雷克也不见了，连带着布鲁斯的女伴也不见了。

而托尼·斯塔克，也早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凑到一个长得很标致的服务生面前了。

托尼：“莫尔！”

于是莫尔就不得不转身去看托尼，略微点头示意。

托尼开始说起史蒂夫只提了一嘴他被帮助，却完全没告诉托尼到底是怎么被帮助的……

托尼的话真的是一向很多。

而莫尔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说话实际上是比较少的。

其实估计其他人也去处理笑气的问题了，莫尔便与托尼提出了个问题：“你想知道我怎么生活的吗？”

莫尔不是很懂这种感觉，但是他知道，他想让托尼更加了解自己的生活。这种行为很奇怪，莫尔感觉得自己也不能很好的解释，所以他下意识的避开去思考，直接用行动表明他其实不是很在意。

莫尔看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的兴起，但是不得不说，托尼真的很想知道——完全戳在他的点上了啊！

……

莫尔想来想去，自己做的事情的确很多都不太妙啊。

他不想吓到托尼——也可能是想让自己的意图不要那么明显，毕竟托尼经过那么多战斗有什么好被吓到的呢？

所以莫尔带着托尼去收保护费了。

这次是另一边的街区。

托尼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人，他的脸色有些复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终于知道队长为什么不说是怎么帮的忙了。”

莫尔听到了这句话，他停下脚步，还是决定暴露自己，从兜里拿出烟，这一次托尼并没有阻拦了。

莫尔成功的把烟拿在手里，点燃了，“你虽然是超级英雄，但你生活的光鲜亮丽，也生活在战火硝烟里，可是这些离我都很远，这里是哥谭……这里既不光鲜亮丽，也没有光明正大的打斗理由。”

莫尔是黑帮的老大，所以他要学会威逼利诱，要学会怎么去领导这个组织，他要去争夺地盘，争夺资源，为下属们谋取生活的空间。

根本没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打斗理由。

托尼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受触动。他想起了在雪地里失去了电量的战甲，想起在纽约大战的时候在通往外星的洞口瞥到的密密麻麻的外星人……

他微微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他们都有难处，有别人无法感受的伤痛经历和PTSD。

＊

写完了作业终于能夜巡的罗宾达米安进了蝙蝠洞，看到今天负责看管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阿福……”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屏幕上被放大了的资料里的脸庞——

达米安急匆匆的冲出了蝙蝠洞，就连告别都没来得及和阿尔弗雷德说。

＊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是发生了什么吗？贾……”托尼体贴的停下脚步同莫尔说。

“我感觉不是很妙。”莫尔知道这个奇怪的感觉一直都很准确，所以他才会觉得不太好，可是……他想不出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是又容易招来麻烦的事情。

托尼耸耸肩，“可能是错觉吧？”他想了想，随口安慰道，“就像是我忘记了什么事情回头想到了那种懊恼的感觉一样？”

不太一样。

莫尔看了眼前面的街道，垂下眼帘，但是还是先迈开了脚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