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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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三字一出,面容更稚气一点儿的这个弟子还有些迷茫,一时间想不起秦家还有个什么二少爷,另一个看上去更加年长一点儿的武馆弟子却变了脸色。

“我当差这段时间,想要攀个亲戚的无赖见的多了,还从未见过攀死人交情的,”年长的弟子神色却很不善,上下打量了容丹桐一眼道,“金玉其外,内里却是一团败絮,我劝你自个儿离开,*我们动手赶人可就不好看了……”

容丹桐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一番话,垂了眉眼,目光落在怀中的孩子上时眉眼具染上了笑意。他将孩子抱的更加稳妥后,柔声问道:“这两人生的可怕不可怕?”

年长的武馆弟子额头青筋一跳,手中提了提精铁刀,刀光泠泠,他的声音也寒了几分:“还不走?”

怀里的孩子正好对着这把刀,一双墨玉浸水的眸子一眨不眨,丝毫不怕,看着乖巧极了。

容丹桐记得这孩子先前见到那个仆从下意识护住头脸的动作,又见他此时这副模样,便笑了,“看来同他们两个无关。”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年长的弟子手指摸上了刀柄欲要动手,稍微稚气的弟子却回过神来拦住了他,劝道:“赶出去便是,别伤了人……”

两人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容丹桐便绕过了他们,往里头走去。

年长弟子冷笑一声,将拦住自己的师弟推开,抬手便是很漂亮的一次挥刀。长刀压着劲风,颇有几分威势,即将落在容丹桐身上时,却是钝厚的刀背。

这样一招下去,杀不死人,可是刀背上的力道却不轻,能将人打的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然而刀背削落下来时,却扑了个空,眼前突兀没了人,年长弟子一脸惊骇。他定睛望去,刀落处是没人,三尺之外却落了一道朱红身影,抱着孩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明明对准了人,却没看到对方如何行动,而这人怀里还抱了个孩子,想到此处,他的声音不由抖了抖:“高手……”

面带稚气的弟子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上前便要拦人,却被一把扯住了手腕,两人对视,神色皆带了几分惊疑不定。

“去通知馆主!”

秦家武馆既然是武馆,教导弟子的头一样便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怕弟子贪于享乐,无心上进,还减少了仆从数量。

容丹桐一路走来便只看到了零星几个仆从,反而是蓝白衫子的武馆弟子更多。

前方这动静自然惊动了大半人,这些弟子见到容丹桐自然不会客气,脾气火爆的拿着大刀长棍就要将人哄出去,容丹桐抱着孩子从容不迫的走过石板路,数个弟子累的一头热汗却连他的衣袖都沾不了。

待容丹桐要踏上一条石桥时,持着各式武器的弟子,哗啦啦将容丹桐包成了一个圈。

“你是谁?报上名来!”

“敢擅闯武馆,真当我们不会计较不成?”

“还不给我滚?”

容丹桐抓住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手指点了点围着的武馆弟子,问道:“他们有没有欺负过你?”

孩子睁着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容丹桐。

容丹桐勾了勾唇,将孩子头发丝揉乱道:“看来没有。”

一群蓝白衫子中走出一面目俊朗的年轻人,别的弟子见了他一声声唤道‘于师兄’‘大师兄’。

这位于师兄提了把长剑,朝容丹桐拱了拱手道:“于徇向阁下请教。”话音落下后,抽出一把雪亮长剑。

于徇是秦家武馆的大师兄,实力远超别的弟子,见容丹桐展露的实力,一时间起了争斗一番的意思,方才有了这句话,可是容丹桐却只顾着逗孩子,一时间有些恼怒:“阁下莫不是看不起我?”

容丹桐这才侧首望来,神色似笑非笑。

于徇心头火盛,喝道:“那我便看看阁下有几分本事!”手腕一翻,长剑挽着剑花,如同一抹亮光,猛地朝容丹桐刺去。

这一剑极稳也极快,于凡人来说,没有天赋,没有下过十几年苦工根本做不到这一剑。于徇能够成为秦家武馆的大师兄,实力毋庸置疑。秦家武馆名声向来不错,他这一招也不想杀人,却足以将容丹桐的肩头捅个对穿。然而这一点白光落在容丹桐红衣上时,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却轻轻敲在了剑锋上。

“叮——”

剑身震荡,发出一声声哀鸣。于徇手臂一麻,手中长剑掉落,咣当一下落在了石板上。

于徇怔怔望着长剑,神色空白。

容丹桐抱着孩子绕过了他,别的武馆弟子面面相觑,最后持着武器全部围杀上来。

精铁长棍本来扫向容丹桐背部,最后却将拿着匕首欲要偷袭的弟子一棍子打飞。

寒光闪烁的长刀直劈容丹桐的面门,最后却落在了另一个蓝白衫弟子的眉心。那人身子抖了抖,望着差一点戳穿他眉心的长刀要哭,拿了长刀的弟子一脸后怕,尴尬的笑了两声。

一时间,鸡飞狗跳。

容丹桐轻而易举的绕过了围攻,抱着孩子踏上了石桥。

石桥边上种了几株杨柳,杨柳依依,柔韧碧色的枝条拂过水面,荡起一**涟漪。而杨柳树边站着一个蓄着胡须的长衫中年人,中年人身边站着一个管事。

从后面追来的蓝白衫弟子如今俱觉得容丹桐有些邪乎,自认为不是对手,便期待这长衫中年人能够出手整治容丹桐一番。

这长衫中年人是武馆的教习师傅,大半弟子他都带过一段时日,威望很高,在这些弟子心中,如果说从未谋面的秦先生是个传说的话,这位教习师傅才是真正摸得着,看的到的厉害人物。

容丹桐从这位教习师傅面前走过时,教习师傅锐利深邃的眸子中泛出了敬畏之色。

那些个弟子不过初初炼气,还没学什么本事,这位教习师傅却是一位筑基修士。他见到动静带着管事过来,此时却退后几步,放低姿态,恭敬道:“前辈。”

“啊!”石桥上的弟子忍不住惊呼,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容丹桐安稳的抱着孩子,本要离开时,孩子瑟瑟一下,下意识往他怀里钻。容丹桐拍了拍孩子的肩背,眸子却向一边瞥去。

长衫中年人一脸敬畏,管事却在看清容丹桐怀中孩子的模样时脸色大变。

容丹桐懂了:“又一个。”

管事急退几步,指尖夹了一张符纸,便要发动符纸遁走。

符纸刚刚燃起便被无声熄灭,锐利而厚重的威压狠狠压向管事,咔擦一声,管事仿佛遭到了重击,身上断了几根骨头,直愣愣的扑倒在地上,吐出了好几口血。

“饶命啊,前,前辈……”管事哆哆嗦嗦的抖着唇,“绕我……绕我一条小命。”

容丹桐封住了他的灵力后,勾了勾手指道:“我要找秦族长,你在前面带路。”

威压从始至终只针对他一人,散去时也无声无息,除了管事,无一人能够感受这威压。这管事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血渍道:“我这就带路。”

为了保住小命,他一脸讨好,还没走几步,容丹桐便冷了神色:“滚远些,站在一丈开外去。”

“是,是。”管事巴不得离得更远。

在管事离得远了些后,容丹桐轻轻握住的那只小手终于停住了颤抖,容丹桐轻轻捏了捏掌心道:“以后没人敢打你。”

两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这些个弟子统统望向教习师傅,一个个欲言又止。于徇此时踱步站在了教习师傅面前,垂着头一言不发。

教习师傅叹道:“通通回去,此事于你们无关,你们也管不了。”

蓝白衫弟子立刻领命。

——

前院是众弟子的居所,后院住的却是秦家子弟。容丹桐将这孩子带出来的地方便是这幽深后院。

第一次来的时候,容丹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孩子身上,又一次来到此处,容丹桐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此地的死气太重,并非全部来自怀中的孩子,而是来自地底,说这院子是建立在乱葬岗上,容丹桐也觉得不差。

而这种气息……有几分熟悉。

“小珠子,找一找这死气的源头。”

小珠子脆声应道。

来到这里之后,这孩子便没了刚刚的安静,见到的大半人他都无声的抬手护住了头和脸,似乎随时有人拿着拳头和重物往他身上摔打而去。

容丹桐又心疼又是恼怒,有一个人带路自然不需要第二个,下手便毫不留情。

“他打了你哪里?”容丹桐将几个仆从踢翻在地问道。

孩子却抖着没几分血色的唇,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

容丹桐冷笑一声,怕吓到这孩子,将他头埋在自己怀里,提了白骨鞭便将人抽飞。

白骨鞭抽翻了血肉,打断了骨头。容丹桐气急,面对这些人模狗样的东西,直接废去了他们丹田,打个半死不活。

“大人,放我一命。”

“我是冤枉的。”

“我什么都没干。”

“是大少爷,是大少爷干的,我不过是听命而已。”

见逃不了,便有人狰狞而惊恐的咒骂。容丹桐用灵力堵住了孩子的耳朵,毫不犹豫的将人一一废了。

小珠子小声嘀咕道:“他们都弱的不值得主人你动手。”

容丹桐神色冰冷:“他们不值得我动手,这群东西却能对一个柔弱的孩子动手,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他勾了勾唇:“便让他们体会体会废人的感觉。”

一个人被抽飞撞到在墙壁上,砖石墙壁倒塌了半面,地面堆了几块废石,里面却是一道厚实的灵力罩,将里头层层封印起来。

容丹桐止住了步伐,小珠子伸出圆润的手指指着里面:“就是这里。”

长鞭如蛇如电,迅猛抽在虚空,紫色雷霆自白骨鞭身散开,发出一阵阵噼啪声,将灵力罩重创。容丹桐不需要动第二次手,灵气罩便如同平静湖面落入一片落叶,涟漪层层扩散,最后消散无痕,露出一破败阴沉的院落来。

砖石墙上爬满了藤蔓,底部生着潮*的青苔,木制的大门掉漆被虫子啃了无数空洞,随着灵气罩消散时的动静,这门也轰隆一声摔在地面,一眼便可以瞧到里面的情况。

容丹桐抬眸望去,院中树木生的高大,枝叶十分茂密繁盛,将光线覆盖,唯有点点破碎的光线自枝叶细缝间洒落,隐约看到庭中杂草丛生处有几具白骨。

“这是何处?”容丹桐问道。

这地方充斥着不详意味,容丹桐这一路来都怕这孩子惊到吓到,这一次也不意外,垂首便要展出安抚的笑颜来。

孩子的头顺从的靠在容丹桐怀里,墨玉的瞳孔幽幽静静的刻印着这院子,眼中便泛了层水光,仿佛星辰都落在了墨玉中,眼泪珠子簌簌落在脸颊上。

容丹桐愣住,他从来没有见过笙莲哭,更别说陆长泽了,突然便不知所措起来。

而这孩子脸上没有委屈,乖乖巧巧的样子,仿佛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泪珠子却落个不停。

管事被容丹桐一路来的雷霆手段吓到,一听声音双腿便抖了抖,此时捋顺了舌头回答:“这里是二少爷和沈夫人的住所。”

而沈氏刚刚住进这院子便被埋到了地底下,两年前,这里的丫鬟婆子仆从也在一夜间死去,他们的尸骨至今没人收拾,变成了散落庭院的一具具白骨。

容丹桐被管事的声音拉回了神,抬手便给这孩子擦眼泪,他怕自己手劲大了伤到孩子,手指抹去温热的眼泪时,细致而耐心。

“你可以走了。”这句话是对管事说的,“我放你一命。”

管事惊喜若狂,拔腿便要跑,容丹桐垂眸冷声道:“这身修为却留不得。”

管事一声惨叫,四肢淌血,直愣愣的扑在地上,一时间只顾着哀嚎,爬都爬不起来。

容丹桐低低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直懵懵懂懂的样子,他却耐心的似询问又似征求他的意见一般问道:“我要去这里,你跟不跟我进去?”

说着,手指便指向了仿佛鬼魅重重的院落。

这孩子扑闪的眨了下眼,浓郁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子,在容丹桐的注视下,他轻缓的点了一下头。

第一次得到这孩子的回应,容丹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抱着孩子抬步便踏入了其中。

——

秦家武馆因为这么一闹,搅翻了天,一片吵吵嚷嚷。秦先生却在昨日带了人出去至今未归,传讯符在容丹桐进入后院时,便飞出了秦家,此时落在了秦先生手上。

捏着符纸的秦先生脸上变了数变,最后笑道:“没想到是位如此厉害的前辈。”

但是当初那位前辈如此厉害,一个不小心,还不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吗?

可是后院里头,却藏着那个东西……只要那个没有被发现,一切都好说。

指尖的传讯符焚烧,秦先生带着人往家中赶去。

容丹桐大咧咧的打上门去,除了心无畏惧外,便是想见一见那位所谓的秦先生,看看他是裁缝娘子口中的好人,还是自己觉得的畜牲。

可是人没见到,他反而先一步找到了秦家二少的住所。

这里藏的隐秘,灵气罩也布的厚实,若非容丹桐今时不同往日,他绝对发现不了这里,就是发现的了也不一定能对付,如今却能轻松随意的破开灵气罩,漫步其中。

阴冷的气息从地底冒出,轻柔吹来的风透着股常年封闭的浊气,容丹桐便来到了几具尸骨面前。这里的草木十分繁盛,白骨被草木纠缠,想来一身血肉都化作了养料。

容丹桐将孩子抱紧,他却转头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场面,容丹桐稍微有些庆幸,至少他现在不哭了。一个念头却忍不住在心中划过,当初的杀人者究竟是谁?

容丹桐停顿了一下,便将这个问题放下,不管是谁杀的人,看这孩子的模样,他当初心中定是很难受。

院子并不太,修着一两层小楼,容丹桐推开了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的霉气。地面潮*,有些地方甚至积了一层水,木制的柜台桌子等东西的边边角角都有些腐烂,垂下来的纱帐等东西发了霉拖在了积水中。

这里地一切都带着一股暗沉的意味,容丹桐一身红衣便点亮了几分鲜妍之色。

容丹桐看的出此地原先应该不错,此时便是收拾收拾也不能住人了,大概只能住鬼。

转了一圈后,容丹桐又走了出来,脚下踩的木板发出了一丝吱吖声,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嘶吼。

容丹桐脸色一变,翻手便凝聚灵力拍出一掌。雷电灼过,地面杂草焦黑成灰,空气中传来一声滋滋声。容丹桐定睛看去,这里又是一道禁制。

容丹桐勾了勾唇:“倒是藏的很严实。”

小珠子点了点头,胡乱应了几声,他滴溜溜的看了几圈后,忍不住问道:“主人,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气息好像很熟悉?”

容丹桐将灵力覆盖全身,直接踏进禁制中,空中仿佛荡开了一圈水纹,容丹桐直接消失原地。

脚下踏到实处,又似乎是踏进了积水中,容丹桐听见了嘀嗒的水声。眼前一片昏暗,透不出一丝光亮,在容丹桐眼中却清晰无比。

小珠子倒抽一口凉气,惊呼:“怎么是这东西?”

墙壁上有几盏油灯,容丹桐顺手点亮,暖黄灯火燃起,将一方照亮。

此处是一处密室,温度极低,沁骨的凉意穿透薄纱侵入身体中。面前却是一巨大水潭子,凉水黑沉,中央处是一团巨大的黑影。黑影被无数锁链锁住,随着这黑影在水中沉浮,锁链哗啦作响,谭中之水也随着漫上台阶,容丹桐脚下的浅水便是这样来的,随着水浪翻腾,一些零零散散的白骨也若隐若现。

这些白骨都不大,并非来自成人,而是来自几岁或者十来岁骨骼还没长全的孩子,尸骨被潭水腐蚀,白骨大半透着漆黑之色……被冲上来的白骨都这样多,被潭水彻底腐蚀或者沉底的白骨只会更多。

这是……荒尸,也就是虚空之魔的尸骸形成的怪物。

容丹桐下意识上前几步,便看到了潭水中央有个凸起的石块,正好压在荒尸之前。石块平整,盘膝坐的一位道袍老者,老者一手握着一把拂尘,一手捏住了锁链的一头,玄铁锁链的另一端刺穿了荒尸的胸口,将它牢牢钉死在此处。但是老者同样生机全无,一把三尺长剑自老者背后的丹田处刺入,将老人单薄的身体整个穿透,刀锋自他身体中穿出,上面沾了血色,在灯火之下,寒光泠泠。

这位道袍老者是一位元婴道修,他将荒尸彻底制住时,想必已经精疲力尽,却有人趁着这个空档偷袭于他。

潭水涨落,嘀嗒水声落在地板上,在一片静默中,荒尸眼窟窿处燃起了一层幽绿火光,荒尸仿佛‘活’了过来,发出震天嘶吼,整个人朝容丹桐扑来。

天障之地时,面对这庞然大物,容丹桐毫无抵抗之力,如今却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反而怕怀中的孩子吓到,捏了捏他的小手。

锁链层层缠住荒尸,它才扑起,眼中的幽焰便熄灭,颓然沉进了寒水之中。

破空之音在耳边拂过,容丹桐抬手制住,手心捏了一冰凉坚硬的仿佛石块的东西。印入眼帘的却是一皮肤紫黑,身材瘦弱的孩子,而容丹桐捏住的正好是他的手臂,手臂粗大仿佛怪物,上面生的黑色鳞片。

容丹桐将人甩出,这小怪物立刻隐入黑暗之中。容丹桐神识一扫,赫然发现,此处这样的‘小怪物’居然有十几个,空中还吊着几个牢笼,牢笼中被囚禁着两个孩子。

牢笼是玄铁所制,非常坚硬,容丹桐抬手握住了铁栏。

他的手指修长白净,随着指尖收拢,冷硬的玄铁一寸寸变形,最后整个铁栏都被扭断,扔进了寒潭中。

铁笼子中躺着一个小姑娘,漂亮的脸上被腐蚀,血肉粘连。

救不活了,容丹桐心口堵着一口气,抬手将灵力渡人小姑娘的身体,小姑娘瑟缩一下,半响睁开了眸子。然而她的眼睛也被什么东西腐蚀了,瞳孔混浊,一清醒就低低喊了一声,容丹桐听得清楚,她喊的是‘疼’。

比起那些毫无理智,形同行尸的孩子,两个牢笼中,一个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这一个也活不下去。

这小姑娘看不清东西,听到动静就低低抽泣起来,断断续续的低声喃喃:“我不喝血了,呜呜,二丫不喝了,好难受哦。”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说的也就这几句,地面沾了黑色的汁液,容丹桐愣了愣,认出了这是什么,这是荒尸的血液……

有人便喂这孩子吃这东西?或许还不止是吃,还有各种阴毒手段……

小姑娘哭了几声就没了力气,脏污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似乎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才安心。

容丹桐不嫌脏,轻轻握住了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却如同受惊一般,也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力气,翻了个声,嚷嚷着:“哥哥,哥,救我……”

手跌下,人也没了气息。

容丹桐垂眸,声音森寒带了杀机:“他们也是这样对你的?”

容丹桐终于明白,傅东风这一世的身上邪气和死气的由来。

孩子墨玉瞳孔清澈的映出容丹桐的面容,容丹桐嗤笑:“看来是我说对了,还真是个畜牲。”

如果那位裁缝娘子前面说的不错,那么,那位秦先生怕根本不是这孩子的父亲。

——

秦先生刚刚跨进门槛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教习师傅,两人如同好友般一边随意的聊着天,一边向后院走去。

教习师傅摸了把胡须叹道:“这位前辈从入门后到现在未杀一人,想必不是什么邪魔歪道,族长,听我一句,待会儿见了人就略过这些,将人好好请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先生点了点头,笑道:“我有分寸的。”

两人正要分开,前面却突然吵杂起来,随后一道身影扑进了族长怀中。

这个少年便是秦大少爷了,在容丹桐踏入后院后,他便被妥善保护起来,如今听到自己爹爹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串人,就怕他出事,在看到秦先生时,俱松了口气。

秦大少爷眉毛狞起,一脸怒火的指着身后那群人:“父亲,有人打上门来了,这群没用的家伙不出去迎敌还把我拘起来,实在可恶!”

秦先生摸了摸他头:“我便是回来处理这件事的。”

“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人!”秦大少爷扯着父亲的衣袖道。

秦先生很有耐心的点了点头,让仆从带他回去。

秦大少爷往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喊道:“父亲,别去找那个杂种了,我不喜欢。”

秦先生没有答话,眸子却落在了天际,那一处正是他给沈氏母子安排的住所,如今那一处的天空浮上了一层浅淡的黑气,那是以凡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的死气。

死气浓郁到形成了实体。

看来那一处被发现了,秦先生面上浮现思索之色,暗道:“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了。”

他缓慢的向小院走去,思量着每一句话,最后停在了破败的院落面前。此地的仆从已经跑光,没一个有胆子敢停在这里,地面躺着一人,身上盖着几块石砖,出气多进气少。

秦先生从此处踏过时,认出了管事。这人跟着他很久了,知道太多的秘密。秦先生抬手一掌落在墙壁上,墙面倒塌,碎石滚落,直接将管事砸的头破血流没了性命。

秦先生抬步便要踏入院中,此地虽然封锁了两年,可是他几乎日日都要来这里一次,十分熟悉。然而,这一次重重疏影之下,却多了一抹鲜亮的血红。

这人一身红衣,面容极为年轻,极为俊美,正拿着一片树叶去逗弄怀中的孩子。

秦先生连二少爷这个身份都忘了,更不会记得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如今见到这青年和他怀中抱着的孩子反而反应了过来,这便是那位前辈和自己‘二儿子’了。

而这位前辈身上的气息,比之他记忆中那位道袍老者的气息分毫不差。

“前辈。”秦先生垂首,恭敬一礼。

容丹桐抬眸望来。

秦先生身子微颤,垂着眸子也不抬头,开口时声音悲怆:“前辈大恩大德,秦某永世难忘,若不是前辈,我便一直被那些个小人哄骗,连自己孩儿受如此苦难都不知道,真是,真是该死啊……”

“你的确该死。”冰冷的声音自耳边拂过。

秦先生抬首,神色落寞,小心翼翼的瞧着容丹桐怀中的孩子:“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我……”

“啪!”

骨鞭划过空中,带起一层血液,最后又落在了容丹桐手心。

秦先生要说的话戛然而止,伸出抹了一把脸,脸上火辣辣的痛,被这一鞭抽的鲜血淋漓。

容丹桐露出了一抹笑意,张扬而肆意,凌然杀气丝毫没有遮掩:“谁允许你看他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抽来,第一鞭容丹桐只是用来打脸的,这一鞭却用了几分灵力,非要将人废了,在吊起来打一顿。

秦先生一惊,顾不得说其他,符咒不要命的扔出来,最后运转全身的灵力用来抵挡。然而莆一接触,长鞭便撕裂了火符水符盾符等,破开他筑起的灵力罩也不过是撕开一张纸一般简单。秦先生被重击,倒飞撞在粗壮的树干上,落下时,一边咳嗽一边吐血。

“身上倒是藏了件护身的好宝贝。”容丹桐挑眉道,“就是不知道撑不撑的住第二次。”

秦先生盯着容丹桐的眼神却突然狂热起来,在容丹桐又要动手之时,嘿嘿笑了几声:“看来前辈是知道了什么……”

容丹桐不欲理他,他却猛地高呼:“前辈可知道我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容丹桐抬腕的手一顿,秦先生便又道:“前辈难道不想修为更近一步?”

“呵。”容丹桐冷笑,这一次直接动了杀念,想知道他对这孩子做过什么,直接去查,只要做过,总有蛛丝马迹,想要修为更进一步,一个都没有结丹的人居然妄想指点他,何其可笑。

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容丹桐根本不需要动用一些手段,直接修为碾压。

这一鞭容丹桐抽的极慢,便是秦先生都能清楚的看到长鞭的轨迹,然而他身体僵硬,四肢发麻,怎么也躲不过去。

“啊!”“轰——”

一声惨叫后,树木轰然倒塌,割断之处,树木一片焦黑之色。秦先生倒在地上,鲜血从喉咙涌出,便是痛呼都喊不出声音,疼的全身抽搐爬都爬不起来,然而他的小命却还是保住了,就是那件护身碎了一地。

然而,秦先生却诡异的笑了起来。

容丹桐蹙眉,霎那间,天摇地动。

两层小楼突然崩塌,重重灰尘溅起,容丹桐抱着孩子飞离了小院子,便看到高大的古树仿佛被断了根须一般左倒右歪,整个小院在眨眼间,直接化为了废物。

幽冷的死气冲霄而起,又如霞光散开,渐渐将此处弥漫。地面却有什么东西冒出,将小楼的砖石木屑以及倒塌的树木顶开,露出了一颗黑色的头颅,头颅眼眶处是空的,幽冷的绿色火焰却一点点的燃起。

这是身披玄色鳞甲的魔族战士,是虚空之魔尸首。它的身上残留着天障之地那一战中落下的痕迹,身上一道道伤痕,露出森森白骨,可是当这怪物完全出现时,却仿佛要遮天蔽日一般。

它被锁住十来年,如今重见天日,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颜色,幽冷的绿色火焰便对上了容丹桐。

容丹桐将怀中的孩子放下,沉声道:“你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他在街道上买了一大堆小孩子的玩物,匆匆往储物袋一摸,摸出了一个皮质的拨浪鼓。容丹桐将拨浪鼓放入孩子掌心,又在他身上加了数道灵气罩后,抬步走向荒尸。

随着他的步伐,红袍被长风鼓起。天空陡然阴沉,乌云集聚,雷电在云层中滚动,容丹桐眼中翻起炙热的战意。

木石堆中,几块石头和木板被掀开,一身是血的秦先生从中爬了出来。容丹桐下手狠,护身法宝救了他一命,他却连站都站不起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般。

可是当他的眸子落在巨大的怪物和翻滚的雷云上时,心中却涌起了诡异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笑他便吐出了几口血,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他的好心情。

他不到二十便筑基,别说是这样一个小镇,便是在一些大门派中,也是少有的天才人物,何况门派弟子修炼资源众多,而他却空无一物,全部都是靠自己赢来抢来的,能够修成筑基自然骄傲,有傲便有胆气,觉得自己定能成就一番。

然而,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年年过去,他却始终无法结成金丹,生生从天才熬成了一个庸才。一口气提了起来,便再也没有前进过,怎么能甘心?

直到十年前,风烟岭一具荒尸踏入了这小镇,随之而来的是一位道袍老者,这是秦先生第一次知道何为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过去的他便如同井底之蛙,简直可笑愚昧不堪,便是如何,他对强大更加的贪婪。

这样的交战中,不少普通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惨死,不说普通人,便是他一些长辈也同样脆弱不堪。

在众人纷纷逃命之时,他反而生了胆气,往交战中心而去。这时胜负差不多已经分出,道袍老者将荒尸控住,却连分心的力气都没有。他蹲在角落中,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提剑狠狠扎入老者的丹田。

老者猛地瞪大眼睛,抬手便是一掌,直接劈向他面门,他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老者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颓然落下,没了生机。

他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这辈子再也没有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惜这件事只能烂在骨头里,死活不能说出去。

而如今这一切算不算当日的重演?

便是翻云覆雨的力量又如何?他总能找到机会博出一线生机的。

秦先生一身狼狈,手脚并用的从废物中爬出来,面上的神色却十分狰狞。

这时,一抹亮色闪过他的眼睛,秦先生抬头望去,第一时间看到了一把雪亮的长剑。

这是他的佩剑,刚刚被蹂躏时,他听到了一声脆响,原来是他的佩剑掉了。而如今,这把三尺寒锋却被一双稚嫩的手握住。

那是一个孩子,看着很瘦弱,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这把长剑和孩子整个人差不多高,因此孩子是拖着长剑过来的。这孩子被锁链锁住颈项两年,两年没走动几步,他几乎忘记了怎么走路,如今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仿佛随时要摔倒,握住长剑的手却十分的稳。

秦先生对上孩子墨玉般澄澈的眸子,心中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感觉。还不待他细究,森寒剑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手起,刀落,血液贱上杂草,一颗头颅滴溜转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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