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世界上独独没有后悔药】

申夏和余音带着林纯赶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层层圈上了。她们想进去，但是被拦在了外面。

“我是宋染工作室的法医，我叫余音。”

“对不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管你奉谁的命，我的同事出事了，我就要进去。”说着就要硬闯。

申夏在余音后面，也想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身边还带着林纯呢。孩子还小，不能让她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余音。”穆游新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拦下要闯进去的余音，“是徐长官不让进去的，现在里面只有他们两个。”

余音转头看穆游新，对方眼里通红，明显是哭过了。想想也是，郑瑜和他是姐弟关系，姐姐死了，弟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余音掐着穆游新的胳膊，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出来前她人还好好的！”

“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穆游新摇头，“是……是国警局的人过来通知我们才知道。”

“那里面……”

“徐可过来就禁止人出入这里了，现在除了他，谁都没有进去看过现场的情况。”

申夏听到徐可一个人在里面，就明白了。她轻轻叹口气。

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离开了才知道重要性。可这个世界上，唯一缺的就是这个后悔药。

“夏夏？”

申夏听到宋染的声音，转过头去。宋染的衣服上有些尘土，过来的方向是外面，应该是才赶过来。

“里面什么情况了？”宋染问。

“还不知道。”申夏摇头，“徐可不让别人进去。”

想到徐可和郑瑜，申夏不由的生出一丝丝愧疚。要不是当年她的事情，也许两个人现在还在一起呢，那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郑瑜就在不远处躺着，她的周围全都是血。距离有些远，徐可看不清现在躺在那里的郑瑜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脑海里全都是不久前郑瑜从他的房间里面出去，强忍着不哭的表情。

而徐可，却全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当郑瑜是来针对他的。可是徐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那几句话，却是告别。

脚步再慢，还是会走到她的面前。

郑瑜的脑骨摔坏，原本好看的脸从左边眉脚蜿蜒向下，裂开了一个口子。

从上面摔下来，真的太高了。

但郑瑜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徐可强忍着一股股袭来的疼痛，蹲下身。伸手抚上她的脸，她微微上翘的嘴角。

心里有千万句话要说，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他忍着，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满身是血的人抱起来，紧紧抱在怀中。

“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申夏等人在外面没等多久，就看到徐可抱着郑瑜出来了。她的血染红了徐可的白衣服。而抱着她的人，眼神呆滞，机械的向前走。

走到众人面前，才哑着声音开口，“死于自杀，自杀原因不明。”

赵文瑞公事公办，“既然是自杀，就让她的家属去国警局认领尸体吧。”

徐可一听到认领尸体四个字，突然抬头，抱着郑瑜的手也紧了一些，“我就是她的家属，请各位让一让，我带着她回去。”

“郑长官……”余音看到脸上被摔出一个裂痕的郑瑜忍不住哭了起来。郑瑜就算平时再不好相处，可她们两个毕竟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当了三年的室友。

穆游新抱着余音轻声安慰，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申夏和郑瑜不是太熟，但是念在她把珍贵的疫苗给了自己的女儿，对她的死还是非常惋惜的。

今天对宋染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抓到了十五这个组织，没有得到解药，迎来的全部都是打击。他认为亲近的人，竟然是四年前那一些列恶性案件的主导者，他没有为他的妻女找到解病毒的疫苗，只能看着他们离去。而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也在这一天自杀了。

宋染就算再坚强，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脚下一软，后退了一步。被赵文瑞扶住，“你还好吧？”

“能我用神之眼查一下郑瑜的死因。”

“好。”赵文瑞答应，“我回去就查，一有线索就立刻通知你。”

国警局的人全都撤了回去，崖城环岛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们几个和郑瑜有关系的人了。

很久，申夏先开了口，“说是死者为大，但活人还是要活着的。我们回去看看徐可吧。”

提到徐可，几个人才想起来，徐可自己带着郑瑜的尸体走了。

赶回工作室时，徐可已经把自己和郑瑜锁在一个房间了，任外面的人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几个人没办法，只能轮流守在门外，如果徐可有一点反常，就冲进去。

到深夜时，正好宋染去换穆游新的班，赵文瑞来了。

“宋长官，你先过来看。”

宋染看了一眼另外几个人，大家点点头过去，赵文瑞给放了一段视频出来，是今天早上郑瑜出去的画面，没多久到了医院，然后走进了小巷子里，和赵奕说了些什么。接着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在街上晃，然后回到了贵族城。

郑瑜回了家，家里面的情况神之眼看不到，视频里郑瑜进去不久就被郑毅成推了出去，然后宋染进去。郑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突然跑了，到门口开车飞行车离开。

在之后申夏也知道，郑瑜回去了工作室，把疫苗注射给了林纯。

申夏指着视频里的画面，“郑瑜拿着疫苗回来，给纯纯注射了。”

宋染转头，“你是说纯纯没事了？”

“恩。”申夏点头。

余音和申夏带着林纯走了，没过三分钟郑瑜也出来了，直接开着国警局的飞行车飞到了悬崖处。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很小，没有人能听清郑瑜在说什么。

只看到她低着头说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没有一丝犹豫，跳了下去。

摔在地上的画面看的几个人心惊，申夏快速用手捂住林纯的眼睛。

“妈妈……”

“这不适合小孩子看。”申夏解释。

林纯听话的闭上眼睛：“那纯纯就不看。”

“能把这个视频发给我一份吗？”

不知什么时候徐可出现在楼梯处，虚拟屏幕正对着楼梯处，他应该看到了全部。

申夏回头看徐可。没想到才一天不到，这个人就像老了几十岁一般。他衣服上是郑瑜的血，手上脸上也有。特别是左侧的脸，有一个巴掌大的血迹。

“徐可……”宋染看到徐可走出来，赶紧迎上去，却被对方躲开了。

徐可走下来，直接到赵文瑞的身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能发给我一份吗？”

按道理说这个算是国警局的机密，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但宋染工作室毕竟不同，宋染是他的上司，这个工作室里面的人，又都是他的合作伙伴，给他们看也没什么。

但是，单独发出去一份就不符合规矩了。

赵文瑞没回答，眼神看向宋染，似乎在征求宋染的意见。

郑瑜是从小大的好朋友，徐可也是他在崖城的好兄弟。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宋染也不忍心。

点点头，同意了。

赵文瑞：“可以。”

就算得到了赵文瑞的同意，徐可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开心的表情，只是对着他鞠了个躬，然后转头向楼梯走去。

到宋染身边时也没有停下来，被宋染拉住：“徐可，你不能这样下去。”

“将心比心，宋染。”

宋染一怔，几秒后手上松开。

自从宋染和申夏分开口，才明白很多事情。徐可和郑瑜折腾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这个事情换做是他，可能没有徐可那么坚强。

徐可机械的上楼，咬紧牙关还是没有控制住，哭了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郑瑜有郑瑜的骄傲，他说分手，她没有挽留。就算当时她给申夏道了歉，也完全没有说句软话低头认错的想法。

这一刻徐可突然不明白了，他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还会因为谁先低头的问题，耽搁了这么多年，就连她最后的*，都没有任何回应。

徐可停在门前，门内躺着毫无生气的郑瑜。几个小时前，她冲进来过，强*了他，丢下几句话走了。

徐可站在门外，手紧紧攥着门把，却不敢推开。

他不敢，不敢面对已经是死人的郑瑜，不敢面对他已经无力挽回的事实。

推开门，郑瑜安静躺在那里。身上的血衣被徐可换了下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血迹干掉，脸上的裂痕也被他缝上。

远远看上去，郑瑜只像是工作累了睡着了。

徐可深吸口气，笑了一下，“我回来了，阿瑜。”

“我……回来了。”

他走过去，站在郑瑜身边，拉起她的手，“等你睡醒了，我们再一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