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年关已至， 旅游的人也多了起来，餐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苍家父母每天都在餐厅忙活，没空接待她们， 便让她们到了先回家里去。

这个家，自然是二老给女儿买的小窝， 在她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叫人来打扫过了， 直接就能拎包入住。

归置好行李， 苍雪荷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 旁边的地铁站挤到已经开始排队了。

以前这种情况下， 她都是挤地铁的人之一，现在在家里看着别人挤地铁倒别有一番乐趣。

“看什么？”司遥走过来与她一同看风景。

“你看下面人好多哎。”

“确实。”司遥点了下头， 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出门呢？”

苍雪荷嘶了声，光顾着看戏了， 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她摸了摸脑袋：“附近不是有共享小电摩吗？我们骑车过去！”

“我们离爸妈家有五六公里远。”司遥忍不住给她泼冷水。

“嗨呀谁说要回去了， 我是说去餐厅啊， 餐厅就在这附近骑个车估计二十分钟就能到，我们还能去蹭一顿……”苍雪荷说着惊觉哪里不对劲，顿住了，看着司遥揶揄道：“哟呵，你这爸妈叫得还挺顺口。”

司遥歪了下头， 说：“有什么问题么？”这语气， 好像理所应当这么叫。

“好像也没有……”苍雪荷顿了下， “算了算了， 我们先过去，要不然到饭点估计都没位置了。”

两人火急火燎出门，在地铁口扫了一辆共享电动单车， 座椅还挺宽敞，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电动车开到街口就开不进去了，街上店铺多，买年货和逛特产的人混合在一起，还有被堵在中间挤牙膏的小轿车，一路都是哔哔叭叭的喇叭声。

苍雪荷在还车点扫码还车，一脸庆幸道：“幸好我们机智没有开车来，不然这里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她们并不着急去吃饭，悠闲地逛起了街上的店铺，一路逛下来，从两手空空到不同程度提了些东老。

想的是赶紧进餐厅找个位置坐下，可谁知，走近就看到餐厅门口坐了好几个等位的人，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叫号台。

“诶诶诶～两位小姐等等。”她们大步流星就要走进去，被服务员拦下了，“你们两位吗？现在没位置了，需要等位。”

什么？吃自己家的饭还要等位置？

“那个，我认识你们老板，我想……”

“……”服务员闻言眼里多了几分无语，好像对这攀亲戚的事见怪不怪了，“老板说了，就算是亲闺女来了也要排队。”

在柜台算账的人抬头看了眼，不经意瞧见门口那两人有些惊喜，忙关上抽屉往门口走。

此时苍雪荷已经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等位小票，有些哭笑不得。

“闺女你们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等着啊我叫上你爸我们回家吃去！”苍妈妈又惊又喜，说完又急忙往后厨走。

“……”一旁的服务员绷住了。

苍雪荷憋着笑将手里的小票交还给服务员，“不好意思啊，我是来找我爸的。”

两人搬过一张长条板凳在门口坐下，看来春节带来的收益极为不错，旁边几家饮食店也是满客状态。

等了几分钟，老俩口从餐厅出来，手上还拿了些食材，和管事的交代了些事情，带着人风风火火走了。

“王哥，她们真是财神爷的女儿啊？”服务员脸上还有挥之不去的尴尬。

“可不是，前段时间还来过一次呢，今年回来过年。”

“那我们今年是不是能放假了？”

“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点头脑都没有。”王哥摇头啧声道：“春节上班二点五倍工资，你把春节的钱赚了再回去啊。”

“有道理，嘿嘿。”

街上的商户有专用的停车位，老俩口带她们七拐八绕进了胡同里，远离吵杂的人群清净多了。

上了车，三个女人坐在后排聊天。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四点多吧。”

“饿坏了吧？回去让你爸给你们做大餐。”

“阿姨，看今天餐厅挺忙的，要不明天我们过去打下手吧。”

尽管私底下厚脸皮叫爸妈，真摆在台面，还是得乖乖叫叔叔阿姨，司总也不例外。

“不用。”苍妈妈摆摆手，“最近寒假，请了些学生过来打临时工，忙得过来。你们自个儿想去哪里玩就去吧，餐厅得忙到大年三十儿放假呢。”

苍雪荷点了下头，想到表姐的事，便说：“前段时间表姐和我联系了，表叔他们最近怎么样，我打算去看看他们。”

“还行吧。”苍妈妈顿了顿，“你表叔前段时间在工地做工摔伤腿回来，现在在家休养。”

“严重吗？”

“做了手术，没有很严重，就是以后可能稍微有点跛，你表姐前段时间回来和你婶一起照顾他。”

“表姐也不容易啊。”苍雪荷感慨道，印象中表姐夫不上进喜欢抽烟喝酒，家里全靠表姐上班赚钱，前几年生了孩子更不得了。

每次想起表姐，苍雪荷心里一阵惋惜，原本表姐也能过得顺一些，可高中叛逆谈恋爱赶时髦辍学跟着男朋友外出打工，最后到了适婚年龄回家找了个差不多的男人嫁了。

现在人是中年，生活只为了孩子。

“你要想去，那就明天吧，先说好我和你爸可没空。”苍妈妈顿了下，看向司遥，“小司要是没有别的事，也能一起去认认人。”

这话无疑是默许了她们的关系，并且有意想要介绍给亲戚知晓，司遥当然不会推托，忙不迭应下了。

回到家，苍爸爸拿上从餐厅带回来的食材进厨房做饭了，客厅只剩下三个女人。

苍雪荷在柜子里翻了一圈，都没找见鱿鱼丝，于是问：“妈，你没买年货吗？”

“还没呢，哪有时间。”苍妈妈倚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等我和你爸三十休息再去买。”

“等到年三十再买……你怎么不说过了元宵买呢。”苍雪荷有些无语，“还有什么要买的，反正这两天我和司遥有时间，我们出去买。”

“那敢情好啊。”苍妈妈乐呵道：“年货你们看着买吧，想吃什么买什么，我和你爸不爱吃，买回来也是招待客人。”

“噢。”苍雪荷坐回到沙发上，转头和司遥聊了起来，“那我们买点坚果，鱿鱼丝啊牛肉干之类的，你想吃什么？”

听着小俩口在商量买什么，苍妈妈插了一句嘴：“对了，记得买一条烟回来，到时你叔伯那些过来拜年可以分给他们。”

“行，什么牌子的？”

“自己看着买吧。”苍妈妈摆摆手，“不用买那么贵，两三百一条差不多了。”

“好嘞。”

·

表姐家在乡下，从家里出发时间预计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在去拜访之前苍雪荷满怀期待，算下来也有几年没有见到表姐了，之前基本都是在网上聊天。

出发前，两人去了趟商场买礼物，记忆中表姐很爱打扮，苍雪荷还特意给她买了支口红。

之后进商场买些礼品之类的伴手礼，只是货架上的东老琳琅满目一时间挑花了眼。

“表叔年纪多大了？”司遥问。

“不知道……”苍雪荷想了想，“应该五六十了吧。”

司遥点点头，思忖片刻，说：“买一盒花旗参茶还有蛋**吧，这两款比较适用中老年人。”

之后还在司遥揶揄的目光下拿了一件遥控玩具车，又买了一些水果，这才往表叔家赶。

车子越驶离市区，周围的高楼大厦逐渐被平房取代，比起城市里吵杂的喇叭声，公路上车子明显都少了许多。

眼看着导航快到目的地了，结果下了公路是一小段崎岖的泥巴路。

“绝了……”车子颠簸，苍雪荷不得不抓住扶手，“我记得小时候这条路就很烂，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修好。”

“你小时候经常来？”

“我们家本来就在村里嘛，后来爸妈开饭店赚到钱才在市区买房定居，祭祖就会回来。”

“那意思村里还有其他亲戚咯？”司遥挑了下眉，“要不要顺道去看看。”

“别了吧，我八百年没见过他们了，过年让爸妈去和他们打交道。”

说实话，苍雪荷并不喜欢村里那些人，都说农民淳朴，可他们家那些亲戚狡猾还势利，没少给夫妻俩添麻烦，苍爸爸又是个心软的老好人。

经过那段烂路又开了几分钟，周围逐渐出现自建农房，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苍雪荷指着前面一栋房子说，“就是那栋，在门口停吧。”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下车，走进院门便看到一个小男孩在院子里骑车，瞧见有人来只是静静地注视她们。

苍雪荷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侄子，表姐嫁的是同村人，在这里见到小侄子一点也不意外。

“啊呀，小朋友，认不认得姑姑。”

小朋友没说话，朝里面喊妈妈，很快表姐从里面出来，瞧见是苍雪荷显得很意外。

苍雪荷也十分意外，距离上一次见到表姐，明明才几年，她就好像老了十岁，在家也没有化妆，穿着十分质朴。

姐妹俩寒暄了一阵，表姐邀请她们进屋坐。

小朋友拿到玩具遥控车，甜甜地叫了声姑姑，又拿着新玩具跑到院子去玩了。

“叔叔婶婶呢？”苍雪荷扫了一圈，没见到长辈。

表姐给她们斟了一杯茶水，笑道：“他们出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吧，晚上留下来吃晚饭啊。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说完表姐目光落在司遥身上，确认是生面孔，便问：“这个是你朋友吗？”

司遥在一旁微笑，苍雪荷直接就说：“不是朋友，是我女朋友。”

“什么？”表姐非常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苍雪荷握住司遥的手，在表姐面前十指紧扣，笑说：“是我女朋友，谈恋爱的那种女朋友。”

她以为，表姐与她年龄差不了几岁能够理解她们才会那么快坦白。

谁知表姐皱了下眉头，脸上笑容在一瞬间收了回去，缓缓坐回到椅子上，她看了看门外，又收回目光。

“趁你叔和你婶没回来，姐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表姐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老。

苍雪荷眉心一跳，也收敛了笑意，不动声色道：“你说。”

“即便现在社会风气开放，搞同性恋的多了，可老家不比大城市，你一个女人，还是有文化的大学生，好好的学人家搞什么同性恋，这要是在古代说得难听点你们俩是要被浸猪笼，被村里人唾弃。”

她直接这么说，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