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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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胜从北京刚回来,就跟海宁一起去参加徐梦悠儿子的满月酒。
这回刘兆希倒是没缺席,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满脸笑意, 西装革履的。
他们去的时候他正把两个孩子放在最前面的长桌上换尿布。一个包好了再换另一个, 手法娴熟,都不用人帮忙。徐梦悠负责把孩子放进旁边的两个白色摇篮里, 同时跟凑过来看孩子的长辈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夫妻恩爱和睦, 看不出一点嫌隙。
刘兆希甚至在开席时主动自责, 说孩子出生时因为工作没能及时赶回来,让老婆一个人受苦,非常过意不去云云;又自罚三杯酒, 摆足好丈夫、好父亲的姿态。徐梦悠全程只是在旁边微笑,一句话也没有讲。
宴席结束,小两口还在门口送家里的亲戚长辈, 海宁跟罗胜过去打了个招呼就悄悄走了。因为办酒的地方不远, 他们没开车,走过来, 又打算走回去, 正好消消食。
罗胜抓住她身侧的手, 十指紧扣着, 手心微微冒汗。海宁甩了甩, 嗔怪道:“好好的,干什么呀?”
“不知道,就觉得没怎么这样跟你牵手走过路, 想试试呗!”
他们是略过了一些小情侣恋爱的过程,谁让他们错过那么久,而他又那么糙,上来就是干呢?
海宁就任由他牵着走,但两人低头看路,都有些过于安静。
“你说刘兆希会是个好爸爸吗?”海宁问。
“不好说。”罗胜提起他总是有些不屑,“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真要做个好爸爸,就不会搞婚外情。”
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他在这一点上最有发言权。
“有可能浪子回头吗?”
“就算回头,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你以为徐梦悠心里就不会有一点疙瘩吗?她现在装傻是为了在人前充面子,也可以说是为了两个孩子。”
“嗯,就是有点替她不值。”那么骄傲的姑娘,竟然要受这样的委屈。
他紧了紧握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她那样。”
走过一个街区,在转角的地方,海宁竟然看到了赵之灵。她头发绾在脑后,穿及膝深蓝色羊绒外套,不像读书时那样架一副眼镜,苹果脸没了婴儿肥,显得知性、成熟了许多。
但海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拉了拉罗胜,确认道:“那是赵之玲吧?”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们,四目相对,罗胜点头:“没错,是她。”
她站在街角的咖啡店门前,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大概徘徊很久了。
海宁上前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
依旧如学生时代那般羞涩内敛,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做出插足别人婚姻家庭的事。
何况还是她的同学。
“你是要去前面的酒楼,参加刘兆希儿子的满月酒,还是约了人,等他过来跟你汇合?”海宁直截了当地问。正如钱淑华所说,有时不懂怎么拐弯抹角,反而表达得痛快。
赵之玲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我……我只是路过,买杯咖啡。”
刘兆希就在不远处的酒楼给儿子办酒,而他的婚外情对象正好就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巧合。
“是吗?那你现在去哪儿啊,我们送送你。”
海宁没开口,罗胜倒接话了。他还记得这个眼镜妹上学那会儿就挺怵他的,现在他照样可以扮神憎鬼厌的角色,只要能让她收敛一点儿。
毕竟这样的场合,她跑去搅合,对徐梦悠和她的家人都太残忍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走走,很快就回去了。”
她果然还记得罗胜,也依旧不敢正眼看他。不是怕,而更像是心虚。
“徐梦悠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分娩的时候挺不容易的,两个孩子在温箱也住了几天,照顾起来肯定费了不少神。”有的事外人很难帮得上什么,但海宁还是忍不住要说,“今天孩子满月,这日子对他们都挺重要的,还是不去打扰比较好。”
赵之玲怔了一下,海宁拉了拉说罗胜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同窗之谊本是难得的缘分,走到这一步,也基本到头了。
“我没打算去找他。”既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赵之玲在他们身后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今天是他孩子满月,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所以……我是想跟他说声再见的,我马上要外派去英国了,会争取留在那边,不再回苏城了。”
她有顺风顺水的事业和傲人的才华,开启新生并不是难事,就是不知出国是真正的放下,还是暂时的逃避。
不过这跟他们都没有关系了,各人选择,旁人很难左右。
海宁喜欢小孩子,渴望家庭的温暖,可看看徐梦悠的遭遇,让她不禁对婚姻又生出几分畏惧。
罗胜跟她相反,他对孩子的喜爱和对未来的自信全都写在脸上。他手机里除了徐梦悠家的双胞胎,还有另一个小婴儿的照片,她不由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左时家的,他人还没回来,我们代他回家去看看。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孩子都这么大了。”
海宁了然,之前听他说起过,左时就是代他执行任务时坠机的那位同事,巧的是,当初她前往南苏丹前的安全培训课程,左时正是教官之一。
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曾经生龙活虎出现在你面前,安慰过、鼓励过你的人,突然有一天说不在就不在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假如他真的回不来,这就成了遗腹子。
他至爱的人,挚爱他的人,该怎么支撑余生?
照片里的毛毛头穿着小黄鸭罩衫,天真烂漫地伏在妈妈肩头笑。原来这才是罗胜整晚沉默的真正原因。
“你马上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他跪坐在地毯上,脑袋枕着她的腿,难得没在这种时候提要生娃的事。
她的生日……其实她总是不记得,可能因为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过生日总嫌没意思,她从十几岁开始就不再期待这一天。后来去了美国,钱淑华倒挺热衷帮她办生日派对,其实也是为了找理由让她跟身边人多聚一聚,更多地融入当地社会。
他既然提起,她就顺水推舟,说:“我想你跟钱姨一起陪我切蛋糕。”
罗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我还要跟你二人世界呢,外人在场算怎么回事。”
“她不是外人。”海宁说,“养母为大,生日就是母难日,我妈妈不在了,还不让我跟收养我的人吃顿饭啊?”
“她怎么就成你养母了,反正我是不承认。”
他这是打算耍无赖到底了?
“反正我生日一定要请钱姨来,你看着办吧。”她也耍赖,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他要真那么狠绝,干脆就缺席她的生日好了。
她跟钱淑华也说好了,她生日的前一天正好是个周末,由她做东,在城里找个环境幽静的餐馆一起吃顿饭。
她蛋糕都订好了,内心演练了无数遍该怎么让母子俩放下心结,好言好语地面对面。然而罗胜突然要飞赴泰国,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就走了,给的理由也很充分:“丁慕云在那边遇到点麻烦,闵婕可能搞不定,我得过去帮忙。”
他信誓旦旦过生日那天一定赶回来陪她,但跟钱淑华的这顿饭肯定就赶不上了。
钱姨一定很失望。过去十几年里,她有过无数这样期待跟儿子相聚却最终落空的经历,已经学会巧妙地把失望给藏起来。可她不说,不等于身边的人感觉不到。
海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越洋电话里讲给金闵国听,他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事务,搭国际航班飞了九个小时到苏城来找钱淑华。
他们各自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给海宁。钱淑华嘲笑他的直男审美,挑做礼物的手表华丽又俗艳,金闵国只是呵呵笑。
但他们最终没有出现在约好的饭店,钱淑华在电话中说:“我跟老金先走了,难得他在忙季休两天假,我们打算去斯里兰卡转转。我们不在,罗胜就会回来的,还能赶上给你过生日。”
海宁连忙解释:“罗胜是临时有任务,不是故意不来……”
“我知道。可我有预感,这么特别的日子他肯定要有点什么动作,比如求婚什么的,我们杵在跟前,他可能不好意思,会影响实际效果的。”
海宁大窘:“钱姨……”
“行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急是急不来的。他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什么脾性我还能不知道吗?只要你们能好好走下去,我就高兴,其他事儿你们用不着*心。”
她这辈子,跟儿女亲缘情浅,能为孩子们做的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海宁点了一人份的牛排套餐,吃完就当过完了这个生日,连蛋糕也没有切,原封不动地又拎回去了。
本来想好要圆圆满满、热热闹闹吃顿大餐的,最终也只是个没能实现的愿望。
说不孤单是假的,她拎着诺大的蛋糕盒子走在小区里,仿佛又回到当年读中学时孤零零过生日的时候。
习惯性地仰头,这种时候她总希望看到住处的灯是亮着的,这可能是她对“家”这个词的执念,不知不觉移植到罗胜身上,竟然成了她对他最大的期待。
虽然也没能如愿过,但上回罗胜还是回来了,在黑暗里把她抱回房间去睡。
海宁拿钥匙打开了门,摁下灯掣就发现客厅中间摆着罗胜的行李箱。他果然提前回来了?钱淑华还真是没有说错呢。
可海宁没看到他人,手机也没人接听,大概赶了晚班飞机还没吃东西,出门找吃的去了。
海宁爱整洁,顺手就要把他的箱子拿进房间去收拾,没想到箱子提在手里竟然意外的有些沉。
她明明记得他出发时就带了几件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
箱子没上锁,她把拉链拉开,在灯光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全是女人用的东西呀,从化妆品到香水,再到衣物和首饰,大大小小的盒子,竟然塞满了一个行李箱。
每件东西上都粘了一个纸条——
香水外盒上写的是:我记得第一次跟你做,你就用的这个香水,我在商场闻了不下一百种才找出来,希望没弄错,以后就用这种,很性感。
唇膏上写的是:听说这就是那个斩男色?你涂最好看。
防晒乳液上写的是:天天在外风吹日晒的,脸上就抹最好的。我不知道哪个最好,就买了最贵的。
“爆发户……”海宁嘟囔出声,嘴角却噙着笑。
下面两个盒子没有写字,她料想要说的肯定都在里面,打开来,一个放着一双旧手套,一个放着他塞给她的那支万宝龙钢笔,旁边另一支色彩艳丽的新钢笔静静作陪。
你送我的手套我一直留着,我给你的钢笔你就差点扔掉了。不喜欢就跟我说,我还会勉强你吗?换一支新的不就行了!
他耍无赖的本事一直这么厉害,海宁刚刚还笑呢,这下又被他弄哭了。
那双手套代表着她被辜负的心意,可他却一直留着,天涯海角四处去,也没有遗落。
那支命运多舛的钢笔她明明收得好好的,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终于也不再形单影只,有了漂亮的伙伴,成双成对。
最后有一盒明信片,陌生的海岛风情,如诗如画。背面的纸条上写着:说好一起去海边的,到现在也没实现。这是非洲的马达加斯加,我们去了以后就用这个给其他人寄明信片吧,羡慕死他们!
傻子。她在心里嗔骂,身后已经有男人的胸膛贴上来,声音低沉:“彭海宁,你不会又骂我呢吧?”
细数这些礼物,不多不少正好九件。他们分开了九年,他错过她九个生日,一次性把礼物都补上了,就是不知她喜不喜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海宁抹掉眼角的泪,问道。
“把礼物凑齐就回来了,看你不在家,正好给个惊喜。”
“这算哪门子惊喜?”海宁嘴硬道,“叫你来陪我过生日吃顿饭、切个蛋糕,你都耍大牌不来。”
“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嘛,要不是在机场被我妈给耽误了,我还能回来更早一点儿。”
“你遇到钱姨了?”
那能叫“遇”吗?她根本就是故意去捉他的,他还请她和金闵国各吃了一碗面,机场的大排面要八十块一碗!
“你们聊了些什么,你没又说什么让她伤心的话吧?”
罗胜低头看她一眼:“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混蛋?怎么就一定是我伤她的心呢?”
“你不就是为了不跟她坐一桌吃饭才跑去泰国的吗?”
“都说不是了,要不你自己问闵婕,再不然问丁慕云,他总不会诓你的。”
他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被她推开:“我不问。”
“那就别说这个了,快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海宁的手指从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上滑过,最后还是轻声问:“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罗胜叹了口气:“我说要把你舅舅舅妈收的那些彩礼还给她。”
“你知道了?”
“你舅舅那一家子,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恨不得站上屋顶喊给全世界听呢,想不知道也难。何况他们最近都没上这儿来闹,没给咱们添堵了,要不是有人堵住了他们的嘴,这实在不像他们的处事风格。”
“嗯。”
海宁脸上有丝难堪,罗胜抬起她下巴:“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所以我跟我妈说了,要把钱和房子都还给她。我自己有钱,我会凭自己的本事娶你过门。”
“她怎么说?”
“不同意呗,还能怎么说。”他也有些无奈,“我妈这个人有多固执,你还没领教过吧?”
海宁笑笑,怎么会没领教过呢,她一猜就是这样的结果。
“我不想结婚了。”她靠在他怀里说,“太麻烦,像你妈妈和金叔叔他们那样,简简单单地过不好吗?”
哪里好了?罗胜着急:“我可没说不结婚,我说的是要凭自己的本事……”
“我知道。”她安抚似的勾住他手臂,“所以我们逃走吧,去马达加斯加啊,海岛婚礼,你扎个花环送我就行了,连钻戒都省了。”
“你不想要钻戒?”
“不想,不就是碳嘛,人为赋予那么多涵义,有什么意思?”
罗胜傻眼:“可我买都买了……”
他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丝绒小盒,打开来,璀璨钻面熠熠生辉。
求婚求成这样也是没谁了。海宁又好笑又感动:“这也是礼物之一?”
“嗯,这是新的。箱子里那些是债。”
过去他欠她的情债,还上一些,新的再来一些,慢慢也就推着两人朝前走了。
“那就别浪费了。”海宁拿起戒指戴进中指,朝着灯光瞧了瞧,“还挺好看的。”
罗胜也觉得好看,拉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欣赏,又问:“那现在还要逃走吗?你的工作怎么办?”
他是无所谓,从十八岁起四海为家就是他的生活常态。但那是为了赎罪和找她,等找到了,他又多一层顾虑,不得不为她考虑。
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才是他的真正追求。
“再说吧,你不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吗?我还没答应要结婚呢!”
“可你戒指都戴上了。”
“这个难道不是生日礼物之一?”
“……”
罗胜嘴皮子功夫是斗不过她的,唯有把她拖上床,那才是他的领地,可以为所欲为,听她求饶。
看在她生日的份上,他满足她做女王的**,女上男下,让她也主动驾驭一回。
他没告诉她,他的下一个任务又是非洲,任务周期可能会很长。
每一次离开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一半因为想念,一半是怕她突然不辞而别。
他趁她睡着了还在看她刚戴到手指上的钻戒,看过又*过,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不安和渴望都藏得很好,她没做好准备的事,他绝对不*迫她。
一季有一季的妙景,苏城雨水多起来的时候,春天的花也全都开好了。
海宁约了乔叶一起去看徐梦悠和双胞胎,三个女孩就在他们家客厅里吃下午茶,点心全部是徐梦悠自己亲手做的,精致又美味,赶得上专业烘焙店。
“又找到点爱好,说不定将来真的发展成副业呢!”徐梦悠说。
她还在哺乳期,咖啡没有解禁,只能喝水和牛*。孩子有专职保姆照料,她只偶尔搭把手,没有太重的负担。
“刘兆希呢,最近还是那么忙吗?”海宁问。
“忙啊,不过对孩子还算上心。没了赵之玲,还有张之玲,李之玲,他提了副处之后应酬比以前还多,我也顾不上了,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心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大概秋天吧,我产假休完刚好又到暑假了,做老师就这点好,寒暑两个假期,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徐梦悠垂着眼睫给她们茶杯里加茶,“我现在算是看透了,女人呢,不要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工作上,也不要寄托在孩子身上,更不要寄托在老公身上,喜欢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别活着活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有什么劲呐!”
从她家里出来,海宁和乔叶沿着街边一路走。乔叶说:“看来梦悠是不打算离婚的了。”
“嗯,她有她的体面要维持。”
乔叶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海宁,我也要走了,去海城工作,以后可能很少会回来了。”
“你决定了?”
“嗯。我回来其实只是短暂的逃避,最后还是要走的。梦悠说的对,不能活着活着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也没想一辈子待在苏城的吧?休息够了就重新出发吧,这回你不是一个人了,我看得出来,罗胜那家伙对你是真心的。”
寻寻觅觅那么多年,血还是热的,跟刘兆希那种货色不一样。
海宁笑笑,跟她在路口道别。
路边有家小店,她走进去,看到还没来得及下架的手套,拿在手里看了看。
罗胜那双手套很久了,早不能戴了,她一直想给他买双新的。拖来拖去,拖到春暖花开也没买。
他接下来要去非洲,这些东西更用不上了。
她又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到挂在高处的大沿草帽,缀着漂亮的蝴蝶结,扬起笑,对店员说:“麻烦把那个拿给我试试吧。”
…
罗胜收拾好了行装,东西比以往任何一次出任务都要多,全是海宁帮忙的功劳。他不插手,乐滋滋地看她把这个也塞进皮箱,那个也塞进皮箱,家里随便一个小东西好像都是他远行必备的,不带不行。
这就是单身狗和有老婆的区别吧,他想。要是能把她也塞箱子里一起带走就好了,可惜她还有好多报告要写,他一走,她也马上要去出差。
大概因为不舍,夜里按着她的后腰进出时都不如以前那样激烈。他想把这种相处的时光延长,伏在她背上慢慢地亲她,在她耳边说一些又亲昵又粗暴的情话……可即使这样,长夜过去,该分开还是得分开的。
“明天别来送我了。”他身上汗津津的,扣紧她的手说,“我怕你来了我就不想走了。”
这辈子最怕送行时的凄风苦雨,他只要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回来就好。
海宁转个身:“谁说要送你了,我明天忙着呢!”
这狠心的女人第二天果然没有出现。
罗胜拖着她帮他收拾的两个行李箱办好了登机手续,到达登机口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她就坐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他很久了。
“看什么呢,傻了?”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不是来送你的,我也是为了工作,正好顺路。”
“你……”
“NGO的工作还是在国外更自在一些,我也挺喜欢非洲的,所以发现有合适的机会就把之前那个工作辞了跳个槽。中间还有一小段过渡时间可以休个假,不是要去马达加斯加吗?装备我都买好了,全在你的行李箱里。”
原来如此。说到斗智,他还真不是学霸的对手。
“彭海宁,你真有种。”他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逗我很好玩儿是不是?”
“是啊,你现在的表情就蛮好玩的,你以为只有你会准备惊喜啊?”
“那我们这算不算私奔?”
“算吧,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他抱住她。爱足十年,早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哪里还来得及?
这十年里,爱憎汹涌,四海为家,他们互相需要,也彼此救赎。
“我爱你,彭海宁。”他的声音闷在她的颈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爱未曾透露的秘密,今后都由你来说给我听。
作者有话要说: 海宁和罗胜的故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啦~甜番会放在出版书里,这本上市应该比较快,说不定还走在《婚祭》那本前面(穆大哥:我怎么这么苦*T^T)明天开始林铛的故事,裸更,尽量日更,但不能保证固定的时间哈~
梦悠的故事不会另外写,有位亲说的好:罗胜是理想,刘兆希是现实。我们怎么描绘理想的浪漫和深情都不要紧,现实就。。。还是相信过日子的梦悠本人吧!
最后还是感谢追着这个故事一路走来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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