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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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是理的宁馨扫了他一眼,不想答话,却突然发现马车外面好像是一座庙,不是什么农家。

她赶忙爬出车篷,朝四周望了望:“这是土地庙吗?不去那一家了?”

“你不喜欢的地方,我怎么会去呢?刚才就是告诉人家一声,又问了一下附近能避雨的地方。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唉!”这话顾青山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说,一边卸着马,一边自顾自的唠叨,就算被她追问,也好糊弄不是。

宁馨跳下车,抿着嘴儿笑笑得甜甜的:“对不起啊,青山哥,我不该跟你耍脾气。我是觉得那个姑娘没安好心,才不希望你去她家的。”

顾青山把马牵到墙角的柱子边拴好,从车上弄下一桶草料给它。这才回来拴马车,看她心情不错,便试探着打趣:“她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便是想让我做她家的姑爷罢了。我都二十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她乐意上门不是正好么?现在好了,放跑了一个媳妇人选,以后要是真的娶不上了,你可得负责啊。”

“我……我怎么负责?”宁馨一脸呆萌的看着他。

顾青山哈哈大笑,大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让她把干草聚集到门口,点上火烤鱼。

很快,第一条鱼烤好了,他把鱼递给宁馨,接着烤第二条。

宁馨一边小口的吃着鱼,一边思索着他的话。是要负责给他说媒吗?村子里的姑娘她都认识,小霞虽壮实却不够漂亮,宁云脸蛋还行,可是人品不是很好,吴兰兰憨厚老实,可是她爹娘一心拿她当摇钱树,会不会坑了青山哥。

想来想去,她觉得青山哥太好、太优秀,村子里竟没有一个配的上他的姑娘。

“傻丫头,你不摘刺,不怕被卡了喉咙。”顾青山笑道。

“哦,”宁馨这才发现自己吃了一块带刺的鱼进嘴里,赶忙跑到门外吐了,回来举着鱼很认真的说道:“青山哥,我把咱们年纪合适的姑娘都想了想,好像没有配得上你的人,所以,不是我不负责任,不给你说媒,实在是……你太好了。”

顾青山一愣,简直想笑,这个傻丫头,居然想着给他做媒呢,刚才的醋劲哪去了?少了对手,马上又把自己归为好妹妹的行列。

“我不急,你不也没定亲呢。”他神色淡淡的,好心提醒。

宁馨语塞,脸颊微红,低头吃鱼。

二人都沉默了,只听得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很快就有雨点子打在了窗棂上。破庙并不暖和,填饱了肚子,顾青山让她赶快钻进被窝。

一夜风雨交加,她睡得冷了,就朝他这边挤。他掀开自己的被子,让她在睡梦中顺利钻到了自己怀里。就这样抱着她,用火热的胸膛帮她取暖,真希望天永远不要亮,就这样过一辈子多好。

早晨宁馨醒来的时候,感觉暖融融的,透过布帘的缝隙一瞧,外面天已经放晴了,难怪这么温暖。

不对,她一抬手,就触到了温热坚硬的存在,食指尖刚好摁在一粒小凸起上,这是……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怕惊醒了熟睡中的男人。

怎么会在他怀里呢,还枕着他的胳膊,幸好他没醒。宁馨惊得心头乱颤,回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被窝,满脸的难以置信。睡着觉还能投怀送抱吗?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着本事。

她轻手轻脚的挪回去,又出溜到车尾,才飞快地穿上鞋,跑到外面。

顾青山睁开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要控制住狂热的心跳,不被她发现假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刚才几乎是憋着气过来的。

伸手摸摸自己胸前硬硬的小米粒,犹如她的小手还覆在上面,刚开那一刻,下面也难以控制的挺了起来,幸好蜷着腿,才没有顶到她身上。

太喜欢她,怎么办?只要她一触碰自己的身体,马上就会起反应,以后真的成了亲,一天不要她两三回只怕都消不了火。想到以后可以每晚抱着她索求,顾青山心里甜如蜜,嘴都合不拢,身上更是越来越硬,怎么都消不了火。

顾青山今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的起来,宁馨有些纳闷,以前他都是天不亮就起的,莫非是昨晚被自己挤得没睡好?

两个人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赶路,中午时分看到了一座雄伟的青砖城楼,上面刻着三个大字:赵北口。

燕南赵北,自古就是军事重地。镇上的酒楼不小,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像店小二打听路。

“前面那个村子是枣林庄,过去以后就是李广村,村口有飞将军李广的雕像,挺好认得。到了那,你们就从堤坡上下去,往左拐一直走,看到一个很大的城池就是鄚州城了。”店小二热情的指明了路,两个人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

白洋淀边的千里长堤上柳暗花明,微风拂面,惬意凉爽。顾青山站在车上,揪了一把垂柳枝下来,双手灵活的缠绕几下,就编了一个嫩绿的花环,给宁馨戴在了头上。

宁馨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玩过家家,他就是这样编一个花环,作为“聘礼”,娶她做新娘子。儿时的记忆,顾青山自然印象很深,忽然歪过头看看着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问道:“以后我要是娶不上媳妇,就编一个花环,娶你回来可好?”

宁馨不好意思的把花环拿下来挡住脸,轻声道:“你人又好,又有本事,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呢,别拿我寻开心了。”

顾青山不置可否的笑笑,挥鞭子赶马。很快就穿过遍地枣花的枣林庄村,前方出现了手执弓箭的飞将军雕像。

顾青山在军中自然听说过神箭手李广,他拿了自己的弓箭下车,朝着石像深深地鞠了三躬。

“青山哥,这人是谁?你干嘛要拜他?”宁馨问道。

“李广是汉朝的大将军,善骑射。有一天,他狩猎回来,路过虎头石村,已是夜幕降临时分,月色朦胧。这里怪石林立,荆棘丛生,蒿草随风摇曳,刷刷作响。行走间,突然发现草丛中有一黑影,形如虎,似动非动。这时,李广拉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正中猎物,于是策马上前察看,却大吃一惊,原来所射并非一虎,而是虎形巨石。仔 细一看,镞已入石。你想,这得是多大的臂力,多好的功夫才能做到啊。事后,当地百姓闻听此事更加敬慕。匈奴也闻风丧胆,多年不敢入侵。”顾青山极有耐心的给她讲故事。

“青山哥,你当了几年兵回来,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都不敢相信是你了。”宁馨满脸崇拜。

顾青山对她的表情很满意,自豪的挺直了胸膛。

很快,到了城墙高耸的鄚州城。还未进城,先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庙宇,正中的牌匾上有金漆的三个大字:“药王庙”。

“没错,就是这里了,你看那里面供奉的,不就是上古神医扁鹊么。”顾青山激动的跑到近前细瞧。

宁馨的心情也一下子激动起来:“太好了,大哥有救了,咱们快找秦神医吧。”

向当地人一问,很快找到了秦家医馆。临近黄昏,排队看病的人只剩了七八个,听口音很杂,应该是有不少外地慕名而来的。宽大的医案后面坐着一位留着八字胡的青年男子,看样貌到不了三十,可是神情稳重老成,正在给一个老伯号脉。

宁馨安安静静的垂手站在一旁,不敢打扰,顺便也想看看这神医的水平。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在和一个三四岁的幼童比赛吹胡子,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小男娃看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就朝她招手,让她过来玩。

宁馨正紧张地瞧着大夫,哪有心思跟他玩耍,勉强笑笑,说道:“姐姐有事,一会儿陪你玩。”

大夫瞧病很快,喝口水了时间就号了一个脉,在翻翻眼皮、看看舌苔,问问情况,很快就写下一张方子,让药童去取药。

终于排到宁馨了,她紧张的咬咬唇,上前怯怯的问道:“您就是秦神医吗?”

大夫抬头看了看这个淳朴的小姑娘,笑道:“我就是个郎中,不敢称神医。你气色很好,没有病,还看什么?”

一眼就看出自己没病,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宁馨心里又信服了几分,接着说道:“我是来替我大哥请大夫的,他受了重伤,脑子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腿断了,腰上好像伤的也不轻,昏迷的时候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求您去救救他吧,不然他就……”

宁馨说的恳切,眼睛里也含了泪,那郎中却摆摆手不让她说了:“这病我看不了。”

宁馨一下子就慌了,双手都激动的抖了起来:“别,您别一下就拒绝。都说秦神医能治百病,要是连您也看不了,我大哥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宁馨忍不住大哭起来,旁边的小男娃跑了过来,怜香惜玉的摇宁馨手臂:“姐姐别哭,爹,你干嘛欺负人家。”

“去去,跟你祖爷爷一边玩去。”郎中挥退了儿子,叹了口气道:“姑娘,不是我不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好的医术。若说神医,或许我爹能算半个,可是他出远门了,半年之内回不来。听你说的情况很严重,根本就等不了半年。我爷爷也能算神医,不过他……”郎中看了一眼旁边把胡子吹的老高的老顽童,摇摇头道:“他已经很多年不看病了。”

顾青山看着心上人梨花带雨的小脸,心疼得很。帮她劝道:“秦大夫,您就帮帮忙吧,我们从涞水县赶了二百多里路过来的,一家人都等着盼着呢。”

秦甘草苦笑:“这么复杂的病,我真的看不了,只能看些风寒腹泻之类的罢了。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我实在爱莫能助。你们……”他迟疑了一下,宁馨蓦地发现了希望,紧盯着他问道:“如何?”

他朝旁边桌子努努嘴:“老爷子医术好,就是脾气古怪点,你们自己去试试吧,不过他已经很久不看病了。”

宁馨吃惊的看了过去,就见那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正玩得高兴,歪着嘴把胡子吹的老高,旁边的小男娃见祖爷爷歪着嘴的模样特逗,就拍着手哈哈大笑。

这会是神医?

宁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不靠谱的神医,不会把哥哥治死吧。

顾青山终究比她多些见识,推着宁馨过去,让她开口。

“老爷爷,您是秦神医吗?”宁馨纠结地问道。

“不是。”

“您会看病吗?”

“不会。”

这还怎么往下谈啊,宁馨回头看向顾青山,满脸的委屈。他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走过去坐在小男娃旁边:“我也来比赛吹胡子怎么样?”

“你又没有胡子,怎么吹?你也要吹祖爷爷的胡子吗?”小男娃好奇的眨着眼。

“我有假胡子。”顾青山笑着捏过一绺头发,用鼻子吸住,歪着嘴一吹,还真是比老头的胡子吹的高。

“你超过我了,不好玩,不玩了。”老爷爷起身就溜达着要进后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秦神医,快救命啊,救命……”几个汉子慌乱的抬了一个女人进来,宁馨一看就吓傻了,女人双眸紧闭、身子一动不动,鼻孔中流出的是黑血。

秦甘草赶忙绕过医案,蹲下身子诊脉:“这是中毒了,毒素已经入血,不好挽回了,爷爷,这个我真的救不了。”

老头儿悠闲的脚步一顿,回身一瞧,马上跑了过去。“拿银针来。”他神情肃穆,完全没有了刚才吊儿郎当的神情,秦甘草递上针灸的器具,就见他飞快地把十几根银针□□了女人头顶、前胸。

很快,她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抽搐几下,又连着吐了几口血,缓缓睁开眼睛。

旁边黑壮的汉子大哭:“媳妇儿,你活了,活了呀……”

老头站起身来,平静道:“给她开毒沸散,死不了了。”

他转身继续朝着后堂走,宁馨追上去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老人家,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救救我大哥吧。”

老头儿嘻嘻一笑,恢复了老顽童的模样,瞧着顾青山道:“他吹胡子比我吹的高,我才不救呢。”

26.耍流氓

顾青山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宁馨拖了后腿。再一看老头儿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简直想笑, 就走到小男娃身旁, 轻声问道:“你帮帮姐姐好不好,祖爷爷喜欢吃什么, 玩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呀?”

小男娃想起刚才顾青山吹“胡子”的情形, 觉得他挺聪明的, 有那么一点点的崇拜。再看看漂亮姐姐, 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小男娃心软了, 扬起清澈的眸子说道:“叔叔, 我告诉你吧, 我祖爷爷最喜欢别人叫他老神仙, 他最爱吃山里的野味儿。”

老头儿把眼一瞪:“小圆儿,你怎么出卖祖爷爷呢?”

小男娃笑嘻嘻地跑过去:“祖爷爷,你看漂亮姐姐, 是不是和我姑姑有点像。”

老头儿这才仔细地瞧宁馨,撵着胡子点头道:“是有点像我家小萸儿, 哎呀!我的小萸儿呀, 你个没良心的, 正月里就走了,也不想爷爷。”

“老神仙, 求您帮帮我吧。”宁馨急的掉了泪。

“哎呀, 小娃娃你别哭啊, 我最受不了女娃娃哭啦,你怎么跟我家小萸儿一样,就会使这一招欺负我。”

顾青山上前扶宁馨,她却固执的不肯起来。“老神仙,我们村在涞水县,旁边有涞水河,有野狼山,您去了我们那,我天天去山里打野味儿给您尝鲜。”

宁馨狂点头:“对对,青山哥可厉害了,昨天刚刚打了一头大野猪呢。”

“这样啊,”老头儿眨巴眨巴眼,接着说道:“涞水县我倒是去过,再去一趟也行,但是……”

“您说……”宁馨赶忙问,就怕他不提条件,只要提,她都能答应。

“这一路上都得给我好吃的,好玩的,你们还得陪我玩。”老头非常认真的答道。

顾青山扶着宁馨起来,非常认真的答应了他的条件,老头儿牵着重孙子得意洋洋的去了后宅。屋里安静下来,顾青山走到秦甘草面前道:“我们想明日就接老神仙走,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老人家,平安的把他送回来。”

秦甘草点头道:“我瞧着你们也是厚道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们把爷爷接走,他老人家九十了,虽说身子骨还硬朗,可终究上了年纪。医者父母心,你们别看他嘻嘻哈哈的,真正看起病来认真的很。他是不忍心看这位姑娘跪着痛哭,才答应你们的。明天不能走,明天是鄚州庙会,我爷爷要主持祭奠,你么也逛一天庙会,后天再走吧。”

人家说的诚恳,他们自然也不好拒绝,医馆要关门了,两个人出来牵着马在街上找客栈。

“宁馨……出门在外的,什么坏人都有,你一个人住一间房,怕不怕?”顾青山貌似认真的看着前方,其实眼角的余光,早就瞄着她的表情。

“我……是有点怕,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呀。”宁馨难为情的垂下头。

“要不……咱们还假扮夫妻吧。”顾青山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没办法,连着在一起好几个晚上,若是今晚分开睡,他肯定睡不着,而且确实也担心她的安全。

这句话,让宁馨马上想起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偎在他怀里的情景,小脸儿不由自主的红了。嗫嚅道:“可是……”

顾青山眉毛跳了跳,有点着急了:“住客栈肯定挺贵的,你看那老神仙,虽是同意跟咱们去了,却要好吃的,好玩的,诊金肯定也挺贵的,咱们还是省着点花钱比较好。”

他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看她,褡裢里明明就有谭士礼赠送的二百两银子,住多少间客栈住不起?找这样的理由骗一个小姑娘,算不算耍流氓?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理由特别好使,宁馨马上点头应了,却难为情的不敢看他。她用手帕把头发绑了起来,有些新媳妇不喜欢盘头的也会做这种打扮,大姑娘们在干活的时候为了方便也会这样,所以这是一个可以混淆视听的发式。

顾青山心里悄悄的乐开了花,又多了两个晚上可以睡在一起,宁馨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了?

宁馨看到一家小客栈,就想进去问问,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这种小地方不安全,咱们还是找大客栈住吧。”

“哦。”宁馨乖乖地跟着他走,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方,她心里有难以克服的恐惧感,被他握着手腕反而踏实些。

来到一间二层小楼的客栈门口,顾青山点点头:“就住这吧,瞧着还挺干净整齐。”

宁馨顺从的道了一声好,跟着他进了门。

“小二,最好的上房住一晚多少钱?”顾青山大手下滑,从握手腕,改成了把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似乎特意告诉店小二他们是夫妻关系。

宁馨红着小脸羞涩的偎在他身旁,怎么看都是新婚的小媳妇,对男人又害羞又依赖。

只有顾青山自己心里明白,唯独这种时候,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握着她的小手,才可以不再掩饰自己痴缠的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一百五十文您那。”店小二热情答道。

“好,开一间上房,给我媳妇儿预备热水,一会儿吃完饭要用。”顾青山知道宁馨爱干净,几天没沐浴了,她一定想洗。

顾青山牵着宁馨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让她坐在墙角最隐蔽的地方,他用后背挡住厅堂中其他人的目光,转头深深地看着她,柔声道:“媳妇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宁馨一抬头就落进了他痴情的眼光里,就算明知道是演戏给别人瞧,她也有些受不了。垂眸躲开他的目光,却躲不开那灼人的热度:“你点吧,你点的我都爱吃。”

小姑娘羞涩之际说出来的话都软绵绵的,特别好听。顾青山心旌荡漾,一双大掌捧着她的小手摩挲,心疼一般说道:“你这白嫩的小手这两天都有些发干了,必是忙着赶路,吃不好睡不好造成的,看着都心疼。”

他的大拇指上有练枪磨出来的茧子,抚在她细皮嫩肉的手背上,酥酥麻麻的。虽是坐在角落里,不太招眼,可宁馨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青山哥,快点菜吧,我饿了。”宁馨低声说道,想把手抽回来。

他看似没有紧握,她却跟本就抽不动。顾青山叫来店小二,笑道:“我娇媳妇儿这两天都饿瘦了,你们这最拿手的尽管上,要四菜一汤,给媳妇儿好好补补。”

小二看一眼宁馨,愣住了,这么美的女人可不多见,不过很快他就收到了顾青山撇过来的一记眼刀,讪讪地转身跑了。顾青山转身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双眼含笑看向宁馨,捧起小手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宁馨大囧,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说话都有了颤音:“青山哥,不必这样吧。”

顾青山抬手摸摸她的头,煞有介事的低声道:“这样才不会有人打你主意,旁人看咱们夫妻恩爱,自然就躲得远远的。要不然,有些小贼就专门制造夫妻间的误会,趁机把他们的家当都偷走。”

“这样啊。”宁馨对他的话从不怀疑,偷眼看看四周,好像确实有几个人不像好人,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把手寄存在他那里了。

四个菜很快上齐了,都是白洋淀风味的特色菜:炖杂鱼、大锅菜、芙蓉虾仁、凉拌小荷叶。

宁馨夹起一块荷叶,好奇的瞧:“荷叶也能做菜呀?这个还真没吃过。”

“我先尝尝,要是不好吃,你就别吃了。”顾青山英勇的当起了试菜员。

这是选择新生的荷叶嫩尖切成细丝,用滚水焯过之后,拌了花椒油芝麻酱做成的,入口清香爽脆,自然馨香。

“嗯,还不错,你也尝尝吧。”明知人家筷子上夹着一个,他还是多此一举的夹了几根放到她碗里。

宁馨特别喜欢这种清淡甜香的菜肴,点头道:“以前竟不知道荷叶也能做成菜吃,以后回了家我也要做来试试。”

顾青山赶忙应道:“那我要第一个尝。”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两个人的晚饭吃的开心畅快。馒头和菜都快吃完了,汤还没见影儿,顾青山回头招呼店小二要汤。

“哎……马上就好。”小二应了一声,进了后厨,见只有切墩的学徒在,急着问道:“怎么大厨回家送汤还不回来?客人都等急了。”

学徒道:“他老来得子,媳妇这月子坐的金贵的很,儿子更是捧到了天上。你那桌缺什么?要不就凑合凑合换个简单的,我给炒一下得了。”

“还差两碗汤,诶……”店小二忽然发现还有小半锅*白色的鲫鱼汤,肯定是大厨做多了剩下的,正好,就用它了。

他飞快的盛了两碗端上了桌,还不忘吹一吹:“这是我家大厨的独家秘方,特别补身子,里面加了好几味珍贵药材,他天天炖了给他媳妇喝。”

宁馨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顾青山见她喜欢就把自己的一碗也给了她,说是自己吃了一大盘炖杂鱼,想喝点清口的茶水。

他本是好心,却不知道大厨的老婆岁数大了,生完孩子没*水,那一锅鲫鱼汤是加了秘制的大剂量催*药的。

宁馨喝了两碗,晚上还要跟他睡在一起……

27.帮她

吃完饭,宁馨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顾青山在外面帮她守着门。

听着里面细微的水声,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脚不闯进去, 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水声忽高忽低,就如同一只上下翻飞的小手, 她此刻正在揉搓圆润的肩膀呢还是纤细的脖颈, 或者是胸前鼓起的地方, 甚至底下的私密之处……

他掐了掐太阳穴, 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沐浴过后, 宁馨换了一件桃红色的小衫, 领口隐约可见里面大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袔子, 乳白色的高腰襦裙衬得姑娘腰更细, 胸更鼓。

打开门的那一刻, 顾青山就看傻了。

宁馨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声道:“我该洗衣服了,就带了这三套衣裳。”

“哦……哦, 是么?那……明天咱们看看有没有成衣铺子,再买几套吧。”他的答话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人家说洗衣服, 他说买衣服, 宁馨没有跟他计较,收拾了自己的衣裳要到楼下井边去洗。

“青山哥, 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我一起洗了吧。”宁馨温柔说道。

“不, 不用,我会洗。”顾青山不假思索的拒绝了,马上就后悔的咬了舌头。“那个……你也挺累的,歇会儿吧。”

“我不累,这几天你最辛苦了,青山哥,你别跟我客气,在家里,我不也是给我大哥和宁浩洗衣服么。”

这句话本来很正常,可顾青山就是不爱听,怎么总是跟她大哥小弟并列在一起呢?

黄昏时分,宁馨抱着自己和他的衣裳下了楼,顾青山简单的擦了澡,就到天井里找她。一个打水,一个洗衣,她垂头搓洗的时候,他就蹲在一旁含情脉脉的瞧着她。

这几天,宁馨的确累了,经常坐在马车上腿酸疼不说,主要是担心找不到神医,或是神医不肯去家里给大哥看病。今天,不仅心愿达成,还洗了热水澡解乏,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床跟睡马车毕竟不一样,顾青山怕她不好意思,特意找了个借口站在窗边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怕影响她休息,屋里早早的熄了灯,在黑暗中,他的耳朵特别灵敏。床上的姑娘呼吸均匀,身子也不再翻动,可以确定她已进入了梦乡。顾青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脱了外衣,穿着长袖的中衣躺到外侧的被窝里。

屋里漆黑一片,却毫不妨碍他凝视心上人,顾青山第一次感觉到除了打猎、打仗之外,夜视眼还有其他的好处。

她今天太美了,长发*哒哒的垂着,随着白色襦裙一起在纤细的腰部晃啊晃……正回想着那不盈一握的地方,谁知她的小手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无意识的撕扯着桃粉色的小衫,里面的袔子都被她扯动了,露出一小片滑腻的肌肤。

顾青山嗓子发干,默默咽下一口口水,轻轻捡起她调皮的小手,塞回到被窝里。

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呀?要不回去就直接提亲吧,这样可能会快一点,出于报恩,宁家也会同意把宁馨嫁给他的。可是他不想那样,他希望宁馨能真心喜欢上自己,让她也尝一尝相思的滋味,然后再成亲,岂不是蜜里调油。

顾青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刚要翻过身去睡觉,就见那只调皮的小手又冒了出来。这次连被子都掀到了胸部以下,还狠命的在自己胸口挠了挠。

莫非她的衣裳里有什么扎人的东西?

顾青山伸出手去想替她解决一下,却迟疑着不敢覆在上面。正在这时,她另一只小手突然搭在胸口另一边,连着揉了几下。

小手划过的一刻,差点碰到他的大手上,顾青山吓得“嗖”一下缩回手,藏进了自己的被窝,生怕被人抓到罪证似的。

似乎舒服多了,她就那样缓缓垂下双手睡着了。可是没过一会儿,翻了个身又开始挠。

顾青山看傻了,怎么她単挠那处,别的地方却没事呢?若是他不了解宁馨的人品,搞不好会怀疑她勾引自己,可宁馨绝不是那样的人。

顾青山把自己的双手压到腰下,生怕它们一冲动就跑过去助人为乐了。可她的行为实在让人纳闷,他不得不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找一找缘由。

对,那两碗鱼汤,肯定是那两碗鱼汤。

他忽然想起来,在军中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在黄河里凿冰捉了不少鱼,除了炖的,还熬了一大锅鱼汤。那些媳妇儿生过孩子的男人有经验,就说这玩意是下*用的,还讲了好几个荤段子。刚才那伙计不也说了么,大厨天天炖给她媳妇喝,特别补身子。也许他媳妇就是生了孩子*水少呢,店小二不懂怎么回事就给盛了来。

若是这样的话,顾青山眼光直勾勾的看向重点部位,他不知道没有生孩子的女人会不会被催出来,但是她被催的不舒服是真的,想必那里鼓胀胀、火烧火燎的吧?

这件事顾青山只猜对了一半,那鱼汤的功效没有错,但是普通的鱼汤不会有很大作用,如果是没生孩子的女人喝了,也没啥反应。可是这两碗不一样,里面加着一剂猛药呢。此刻的宁馨就像突然打通了胸前全部的脉络,身体叫嚣着要生长,又痒又胀。

顾青山觉得这件事自己得负一定的责任,如果只喝一碗,估计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她这样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他心疼。

大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去,嗯,软绵绵、热乎乎的,真舒服。五指轻收,再放开,帮了她,却点燃了自己。

暗夜里,他觉得越来越热,不得已,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继续帮她揉。

后来更热了,把中裤也脱了,只剩短短的亵裤,继续帮她。

满身的汗,把被子都弄*了,他在暗夜中苦笑,不能再脱了,再脱就没了……

第二天,宁馨起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窗边扎马步,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一起身,就发现袔子的带子有些松动,许是晚上睡觉时扯到了吧,她没多想,重新系紧了带子,却发现衣服好像有点紧了,是缩水了么?不过缩得不太严重,还能穿,她整理好衣服,下床叠被。

“青山哥,你的被子呢?”

“哦,拿到楼下去晒了,昨晚盖着有点潮。”他起身用*棉巾擦了擦身上,穿好衣服。

晚上耍流氓就罢了,白天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宁馨发现他眼里有些红血丝,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可是看他精神抖擞、满面春风的神色,又挺精神的。

这一天,两人去逛了鄚州的庙会,吃了当地的小吃,拜了上古神医扁鹊。药王庙的偏殿里供奉着送子娘娘,宁馨跪在前面的蒲团上为三叔和哥哥求子,顾青山就跟在她身后,嘴里默默念叨着:求送子娘娘保佑前面这个女人,多子多福,多跟丈夫亲热。当然了,丈夫一定要是我……

轻松的一天过去,第二日就接上老神仙启程了,老爷子的百宝箱挺重,秦甘草亲自给放到车上,叮嘱顾青山一定要照顾好老爷子。

起初,老头儿沉浸在出远门的快乐中,没有故意找茬,到了后半晌坐车累了,就非要顾青山背着走。宁馨心疼他辛苦,就想方设法的哄老爷子回车上,路过一个大镇,还特意给他买了不少零嘴。

“老神仙,我想听听神医扁鹊的故事。”宁馨又想出一招,试试灵不灵。

“哎呀,你这女娃娃还是很好学的嘛,来,爷爷给你讲故事。”这一招还真好使,老头儿坐回车上,顾青山赶忙跳上车挥起了鞭子。

“从前呀,有个二傻子叫蔡桓公,他刚开始得了小病,扁鹊就说给他治病。他却不承认,硬说自己没病,后来小病变成大病,没有人能救活他了,他就死了。”老头儿言简意赅。

宁馨噗嗤一笑:“老神仙,您讲的也太简单了,能不能详细点?”

“你爱听细致的呀,好好,给你讲一个。有一天,扁鹊行医途中路过一个村庄,这时从村里传出阵阵哭声,扁鹊从旁人的嘴里了解到死者是一位结婚将近一年的媳妇。他刚要继续赶路,却听哭声愈来愈近,有几个中年人抬着棺材冲他走过来。扁鹊循声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几个中年人抬的是口薄薄的棺材,他看到有几滴污血正从棺材里悄悄往外流淌。扁鹊走上前去看一看血迹,连忙叫人们放下棺材,并阻止后面的妇人不要哭了。

众人打量着眼前这位郎中,心中好生诧异。扁鹊开口说道:“有道是人死方可入棺,你们这里怎么时兴大埋活人呢?”大家惊奇地望着扁鹊,接着便哧哧笑了起来,他们怀疑眼前这位郎中十有**是个疯子。

人们刚要抬起棺材继续往前走,扁鹊急切地说:“众位赶快放下,倘若我没有说错的话,棺材里躺的乃是一个孕妇,这孕妇由于分娩难产而出现长时间昏迷,她这叫假死。

众人听这位郎中说的有板有眼,条条是道,于是放下棺材,依着扁鹊的吩咐,半信半疑地打开棺盖。扁鹊掏出针包,在小媳妇人中上按了一会,然后在中脘穴扎下一针,只见小媳妇身子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了。扁鹊又料理了一会儿,妇人竟然坐了起来。人们赶忙把小媳妇扶出棺材,时间不大,一个男婴呱呱堕地了。

一针救了两条性命,众人齐声称赞。妇人的丈夫说啥也要把扁鹊请回家中畅饮一番,还拿出些银两要酬谢扁鹊,扁鹊笑道:见死相救乃行医人的本份,罢了罢了,我还要继续赶路。”

宁馨双眸晶亮,发自心底的崇拜,这么好的医术,还不要钱!“好神仙,我算是明白人们为什么都说扁鹊是神医了,您再给我讲一个吧。”

自家先祖被夸,老爷子十分得意,连着又给她讲了几个故事,天色黑了下来。顾青山勒住马笑道:“安新县城到了,咱们去客栈投宿吧。”

老爷子忽然把两眼一瞪,吹起老高的胡子道:“你们两个小娃娃,是不是合伙算计我啦?哼!看我怎么报仇。”

28.败败火

连着走了三家客栈, 老爷子都不满意, 最后却选了一家屋里有大炕的大车店。有外人在,宁馨自然不肯和他假扮夫妻了, 就单独住了一间。

顾青山一百二十个不放心,连连叮嘱了五回, 才讪讪地回了房间。

老爷子要洗脚,让他去端热水来。水来了,又让他亲自动手给自己洗。顾青山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很淡定的给他洗了,还问他水烫不烫。

“小顾呀,要救得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老爷子眨着眼坏笑。

“没什么关系,我们村的, 我是个孤儿,他家对我不错, 还叫我去吃年夜饭呢。”顾青山一边给他擦脚,一边平静说道。

“既然没有太深的关系, 那你干嘛这么心甘情愿的伺候我?”

顾青山手上一顿, 楞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娘在世的时候, 身子骨不好, 总是卧病在床, 我和我爹就给她洗脚, 习惯了, 这不算什么。”他端起水盆走了几步, 背对着老爷子说道:“其实……能有人需要自己照顾,也挺幸福的,我爹娘都不在了,连个洗脚的人都没了。”

他出去泼洗脚水,顺便把自己的脚洗了,路过宁馨门口又叮嘱了一遍让她拴好门。回屋的时候见老爷子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炕头,这样正好,炕尾挨着宁馨的房间,他本来就打算睡在这边,好听着隔壁的动静。

“小顾呀,虽说你也是个实诚人,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呢,我老人家是谁?”

“是老神仙呀。”顾青山笑着打断他。

“对呀,所以……就没有我看不出来的事。你小子这么殷勤地跑腿,其实就是想把小宁的大哥变成你大舅哥,对不对?”老爷子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连看都不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顾青山一边铺床一边笑:“既然都看出来了,还不帮帮我?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宁馨妹子是不可能上山打猎的,她弟弟才十一岁,大哥又躺在了炕上,能去打野味儿来孝敬您老的只有我。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老头儿哈哈大笑,连夸顾青山聪明,会讲条件。这厢正聊着天,就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却不是敲得这一间,而是隔壁宁馨那一间。

顾青山侧耳一听,就蹿到了地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一把薅住那人脖领子,抡起铁拳就要打。

“客官,客官,是我呀……”店小二吓得语无伦次,死死抱住头。

老爷子追了出来,拉住顾青山胳膊:“有话好好说,你这年轻人,怎么火气这么大。”

店小二瞄一眼头上悬着的大拳头,哆哆嗦嗦说道:“我……我们店里有宵夜,是刚做的河虾面,我想问问这位客官吃不吃?”

“要问干嘛不来问我?偏偏来敲我妹子的门是什么意思?”顾青山怒火熊熊。

店小二委屈的翻翻白眼:“哎呦,我这不是一间一间挨着问的吗?问完这间就到您那去了。”

宁馨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走到门边轻声问:“青山哥,没事吧?我要开门吗?”

要跟宁馨说话,顾青山就把手里薅着的店小二扔出去几步,换成温柔的语气说道:“没事,是问问吃不吃宵夜,不过也许是借口。你记着,只要不是我来敲门,谁来你都别开,去睡吧,我守着呢。”

宁馨嗯了一声,吹熄了油灯,上炕睡觉。顾青山恶狠狠地瞪一眼店小二,威胁道:“无论有任何事情,都不准打扰我妹子,有事来找我说,不然,万一拿你当小贼打残了……”

“我我我……知道了,不敢了。”店小二吓得龇牙咧嘴地跑了。

顾青山端着盆出去又洗了一遍脚,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把一杯温茶递给他:“年轻人,火气不能太大,伤身子,来喝点茶水败败火吧。”

这一杯茶喝下去,还真是忒败火了。

顾青山一晚上跑了十趟茅房,平均半个时辰一趟。一晚上没睡觉,不过也有个好处,对宁馨的安全放心了。从她窗前经过了二十回,简直成了巡逻的侍卫。

第二天,顾青山自然没精打采,早饭也只是吃了几口,就蔫蔫的上了马车。

宁馨见他这样,有些担忧:“要不然咱们在这休息一天再走吧。”

老神仙大手一挥,抡鞭子让马跑了起来,就躲进车篷里去了。“这点小病还叫病啊,不过是肠胃受寒而已,来,丫头,我教你个按揉的法子,你给他按上半天,保管痊愈。”

于是,宁馨按照他的法子给顾青山揉着虎口和手背上的穴位,一揉就是一上午。

顾青山无力的倚在车篷上,任由她的小手捧着自己的大手捏来揉去,心中不禁慨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那天给她揉了一宿,今天要被她揉一天还债了!

默默地在心里嘚瑟了大半天之后,肚子还真是不疼了,胃口大开,可惜路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大镇,到了晚上,也只赶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大山脚下。

“你们在这里歇一下吧,我去打点野味儿——报答一下老神仙。”顾青山扁扁嘴看着老爷子苦笑,转身进了林子。

“小宁啊,来给爷爷捶捶背。”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顾青山提着一只野兔、一只山鸡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瞧见宁馨屈膝弯腰地在给他捶背,心里就不高兴了,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冷着脸说道:“老神仙,您要人伺候找我就行了,宁馨这几天也挺累的,让她歇会儿。”

“哎呦喂,火气还这么大,看来还得败败火。”老头儿回头坏笑。

顾青山瞥了他一眼,到河边去收拾猎物,很快就架到了火上。老头儿对烤东西吃很感兴趣,挑着一只野兔哼着小曲,美得很。突然发现两只猎物都是一箭穿喉,惊奇道:“这么黑的天,你是怎么射的这么准的,莫非……你能夜视?”

顾青山得意的点点头,老头儿像发现珍宝一般凑了过来:“小顾啊,原来你还有这本事,太好了。有一种黑虫子,是极好的药材,只有晚上才能抓到,如果举着火把就会把它吓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去抓,一会儿咱们去抓吧。”

顾青山转转手里穿着野鸡的树枝,懒散道:“这会儿知道我有用了?昨天给我下药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老头儿哈哈大笑,望一眼去马车上拿盐的宁馨,笑道:“傻小子,我那是帮你呢。你呀

29.乖宝

宁馨放心不下,终究没能等到第二天, 当天傍晚, 舅舅赶着驴车把她送了回来。

一进家门,她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娘, 怎么样?我大哥能好吧。”

宁馨娘一边接过她肩上的包袱,一边答道:“神医已经给号过脉了,只是你大哥一直昏迷, 想问他一些事, 然后再才能做决断。你不知道, 这几天,你大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唉!”

宁馨进了里屋, 见老爹正坐在炕沿满脸愁容的瞧着大哥,宁浩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青山哥不在, 他去哪了呢?

老爷子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宁馨走过去弯腰扶住了他的胳膊:“老神仙, 我大哥能好的吧?您说是不是?”

老爷子放下茶杯,不悦的翻了翻白眼:“当初你只说是受伤,我还以为是从山上摔下来,伤成这样的,一看这伤势分明是打的。这么好勇斗狠的人, 若是救了他还不得接着跟人打架。”

“不是的, ”宁馨急的想跺脚:“我大哥识文断字, 是个特别文雅的人。今年正月十五在涞水镇的庙会上,有个恶霸赵大少爷强抢民女,我大哥为了救那姑娘,就拦住了他们,让姑娘跑了,谁知就被打成了这样,他是好人,您快救救他吧。”

老爷子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他是你亲大哥,你的话我不能全信,这样吧,你去把小顾找来,看看他怎么说。”

宁馨从一进门就发现顾青山不在,此刻便直起身子问爹娘他去哪了。

宁馨娘说道:“你不知道哇,青山哪,临走给你四婶留下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帮着买砖瓦石料,要盖新房子呢。这几天,在瓜地旁边那一片都堆满了。刚才青山一进门,老四家的就追了进来,拉着他看房基地去了。”

他要盖新房子的事,宁馨自然知道,还给他提建议,让他盖六间正房,几间厢房呢。

“我去找青山哥来。”宁馨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跑,后边宁馨娘喊道:“让小浩去吧。”

“我去吧,着急。”宁馨也说不清为什么,甚至想都没想,就往外跑,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被村里人瞧见跟他一起走了,又似乎是想去看看他盖新房子的材料。

小河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块菜地,依然是老样子。只是这三年他没种瓜,生长旺盛的茉莉花蔓延到了瓜地里,占据了原来搭瓜铺的那一片地方。

顾青山此刻和尹四婶、小栓正站在瓜地另一头,一大堆青砖、檩条都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那里。尹四婶对这差事十分精心,自从东西买了来,就给小栓搭了个窝棚,让他晚上守着别丢东西。

“四婶,明天就找人手,后天就盖吧。总也没个住的地方,着急呀。过十来天就谷雨了,我还想把瓜种上呢。”顾青山一边迈着大步丈量尺寸,一边说道。

尹四婶笑道:“青山哪,不用那么急,我已经找好了六个人,有两个瓦匠、一个木匠、还有三个打下手和泥搬砖的,咱们村里盖房子,一般就是给二十文钱,中午管一顿饭。你这做六个人的饭,肯定是不行的,就到我家里去做,小霞和小栓媳妇都能帮把手,做六个人的饭不成问题。下雨天不能干活,这样的话,用不了两个月肯定能盖成,花销大概十两银子吧。”

顾青山垂眸想了想,说道:“谷雨前后,下雨天多,肯定要耽误盖房,而且马上就到农忙的时候了。多找些人手吧,最好能找齐二十个人,可以加工钱,给二十五文,午饭也做馒头肉菜,吃了有力气。小霞和小栓媳妇,哦,还有你和小栓都不能白帮忙,每人也算一个工,也二十五文。”

尹四婶听了又惊又喜,可还是善意的劝道:“不用,这样太费钱了。”

尹小栓在一旁着急了:“娘,青山哥不差钱,我这都看了好几宿了,我哥乐意给我点铜板慰劳一下怎么了。”

顾青山噗嗤一笑,道:“对,这几天你们买料卸料的也很辛苦,都应该算工钱。”

尹四婶一巴掌拍在了儿子后脑勺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青山哥对你是救命的恩情,让你看几天砖你还要钱,有脸活着吗?”

尹小栓扁扁嘴,委屈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顾青山赶忙上前阻拦,正在这时候听到了姑娘温柔的声音:“青山哥。”

抬头一瞧是宁馨,顾青山飞快地从檩条上跨过去,紧着问道:“怎么了?”

“那老神医不相信我哥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非要你去证明一下,不然就不肯救他。”宁馨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我跟你去。”顾青山没有半点犹豫,抬脚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四婶,你们回家吧,我去看看宁斌哥。小栓今晚不用住窝棚了,我来看东西。就按我说的,抓紧找人吧。”

被夕阳拉长的高大背影护着宁馨娇小的影子很快离去,尹小栓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咂咂嘴道:“早知道当了兵回来能这么风光,还不如我去呢。”

“你放*,咱们村去了十个,不就回来了这一个么,你这脑子,你这懒样,去了还能有命回来?”尹四婶一边教训着儿子,一边往回走。

顾青山和宁馨很快就进了家门,正碰上宁斌睁开眼睛,看到妹子,他动动干涩的嘴唇,哑声道:“阿馨,你回来了,你大嫂呢?”

“大哥,你醒了。”宁馨惊喜的走到炕边,却忍不住回头看爹娘,大嫂的事,她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宁馨娘凑了过来:“你姥姥的病还没好呢,阿馨先回来瞧瞧,过几天再去替换你媳妇,让她回来瞧瞧你。”

宁斌望一眼使劲往老爹身后躲的舅舅,黯淡地垂下了眼帘:“你们别骗我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也是,我这么个累赘,还是早点死了的好。”

宁馨一下子就哭了:“大哥,你别这样。咱们全家都盼着你好了呢,还有你救的那个姑娘,肯定也是感激你的,怎么能说自己是累赘呢。”

顾青山看着宁馨掉泪,心疼的不行。也凑上前去说道:“宁斌哥,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能放弃。我特意去鄚州城给你请来了神医,肯定能医好你的。”

说着,就来到冷眼旁观的老爷子面前:“老神仙,宁斌哥确实是为了救人才被人打成这样的,您快救救他吧。”

老爷子不疾不徐的起来,悠然伸出三个手指,道:“三十个黑虫子。”

“好。”顾青山毫不犹豫的应了。

“明天早晨要喝野山鸡蘑菇汤。”

“行。”顾青山没得选择,应得非常痛快。

宁馨虽是着急给大哥看病,可是也不好意思把顾青山往死里使:“青山哥这些天都挺辛苦的,您就让他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再去打猎抓虫不行吗?”

老爷子一吹胡子,不干了:“你心疼他,那你去呀。”

“我……”宁馨脸一红,默默走到娘身后去了。

顾青山心中一暖,笑道:“没事,宁馨妹子不用担心,我体格好着呢,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快看病吧。”

老头儿重又号脉,摸骨,又问了宁斌一些问题,拿出针包,在几处穴位上扎了,问他感受。他严肃认真的样子,跟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宁家人这才完全相信这位真的是神医。

诊断完了,老头儿云淡风轻的坐在了椅子上,众人齐声追问结果。他摇头道:“不好说呀。”

宁馨噘着嘴求救一般看向顾青山,他自然受不了心上人这般依赖的神态,马上挺身而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保证做到。”

“再好的大夫也治不好一心求死的人,不是我要条件,是他不想活。”老爷子淡淡说道。

宁馨爹娘赶忙围在宁斌周围,苦口婆心的劝。“阿斌哪,爹老了,这个家还要指望你呢。”

“阿斌,小浩还那么小,你不管他哪行?你不是说还要教他识字的吗?”

宁馨呆呆地在一旁瞧着满眼死灰的大哥,忽然跑到堂屋里拿了一把剪刀过来,伸手揽过及腰的长发就要剪:“大哥,我已经发过誓了,治不好你,我就不嫁人,我现在就把头发剪了,让你瞧瞧我的决心。”

顾青山一把抱住宁馨,把剪子抢过来扔到了地上,心中一片哀嚎:我的小祖宗,我着急忙慌的盖新房子为了谁?还盼着秋天成亲呢,你却要剪了头发……

“不许胡闹,宁馨,你怎么也不冷静了?”顾青山心里急,嘴上却舍不得说重话,手上死死的抱得紧,语气却满是无奈。

宁馨娘吓坏了,捡起剪子放回堂屋里,拉过宁馨哭道:“好孩子,你可别让娘着急了。”

两行热泪沿着眼角滑下,流进了鬓角里,宁斌泪眼模糊的看向顾青山:“青山,从三年前我就知道,你……”

顾青山看着伏在娘怀里抽搭的宁馨,没好气的回道:“你别托付给我,我也发过誓了,治不好你,我就不娶媳妇。你如果就这样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不安心,都过不好日子。这么多人关心着你,你争点气行不行?”

“我活着……不如死了舒坦。”宁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顾青山急了,怒瞪着他点头:“好,那你就一点都不能忍是吧?我告诉你,你以为我没有活着不如死了舒坦的时候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得不到,我也想死。我去当兵,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要不是宁馨说让我学好本事,回来打猎挣钱娶媳妇,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以为我天天给人家洗衣服舒服吗?你以为我大冷天去游黄河舒服吗?我九死一生替别人挡了箭,要不是因为怀里揣着宁馨给我做的那双鞋,那箭就从我身上穿过去了,你知道吗?谁没有遭难的时候,咬咬牙不就过去了吗?”

看一眼呆愣的宁斌,顾青山转身走了:“我去抓虫子,打野山鸡。”

“青山哥……”宁馨追到院门口,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含着泪嗫嚅道:“谢谢你。”

顾青山回头,见没有别人跟出来,就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柔声道:“别说傻话了,以后也不许你再做傻事,进去吧,宁斌哥会好的,你也会好好的嫁人,再剪头发,我就不理你了。”

“嗯,我听你的。”宁馨乖乖答道。

她那么乖,顾青山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进去吧,明天我再来。”

30.盖新房

第二天, 顾青山提着野山鸡、蘑菇、黑虫子到宁馨家来的时候, 见宁斌的腿上已经绑了木板固定, 头上和腰上都扎着银针。

宁馨娘不好意思地迎了上来:“青山, 你的恩情, 我们家几辈子都还不完。上次那人参就太贵重了,我本来要还给你的, 可是神医说有用,就……等以后, 我们一定会还你的。”

顾青山笑笑:“大娘, 没事的, 不算什么。”

宁浩从他手里把东西接过来, 说道:“青山哥, 下次打猎我跟你去吧,我可以帮忙提东西。”

顾青山眉梢一动, 觉得此法可行,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分给宁浩猎物了, 免得以后给宁家的东西多了,他们心里不安, 于是爽快的应了。

宁浩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欢喜的笑了起来。

宁馨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见到顾青山甜甜一笑:“青山哥, 没吃饭呢吧, 我做好早饭了, 你也一起吃吧。”

见她关心自己, 顾青山心里美滋滋的,憨厚答道:“老神仙不是要喝野山鸡蘑菇汤吗?我特意去山上打了来。”

“每天都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宁馨一低头,发现他脚上的鞋已经很旧,就快要破了,忽然就打算给他做双新鞋。

顾青山跟宁家人说了明天就要开工盖房子的事情,也许不能天天来看宁斌了。宁馨爹娘都抢着要去帮忙,被他死活拦下来。毕竟照顾宁斌才是宁家的头等大事,盖房子已经请了那么多人了。

“青山哥,既然需要做二十个人的饭菜,那我也去帮忙做饭吧。”宁馨主动提出帮忙。

顾青山虽然舍不得她受累,但这是为她盖的新房子,将来两个人都要住在里面的,若是宁馨出了一份力,那意义自然不一样。而且他也希望吃到宁馨做的饭,希望每天看到她。

“那好吧,如果你和小浩有时间,就帮忙做做饭、干点零活吧。宁伯和大娘还是照顾好宁斌哥要紧。”顾青山点头应了,留下来吃了早饭就匆匆走了。

当天下午,他又去镇上采买了一些东西,卖野猪的十六两银子本来是要送给宁馨的,可是她死活不肯要。顾青山只好拿到镇上换成十六吊钱,留着发工钱用。在瓜地旁搭好了瓜铺,预备了两串鞭炮明天开工的时候用,顾青山瞧着成堆的砖瓦、粗实的松木檩,心中*极了。

晚上,宁馨挎着小篮子来给他送饭,顾青山激动的嘴角都合不上。

“宁馨,我还不饿,先放在瓜铺上吧,来,我带你看看马上要开工的新房子。”他激动的拉住她手腕,指给她看:“这里是正房,打算盖六间,这里留下这么大的天井,东西两侧的厢房各三间,一共是十二间的大院子,门口这边修一道高高的影壁墙,对了,你觉得上面画山水好,还是题字好?”

宁馨羡慕地望望洒了白色石灰圈起来的那一大片地方,原先自己家的房子是宁家庄最大的,一共七间,现在青山哥要盖十二间的大宅子了,简直不得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呢。

“我觉得影壁墙还是画山水吧,咱们村里也没有几个认识字的人。”宁馨低声道。

顾青山懊恼的掐掐自己手心,怎么忘了她不识字呢,自己也不过是跟着谭士礼学了一些简单的字罢了,是不是要被宁馨笑话自己虚浮爱显摆了。

“其实我本来也是想画山水的,就是……就是在城里看到的影壁墙大多是题字,所以才……不过想想也是,咱们是乡下,就该有个乡下的样子,学人家城里做什么。宁馨啊,你看看房子旁边的菜地留多大合适?”顾青山赶忙引开话题,带她到房子西面看打麦场、菜地、荷塘的预留地。

宁馨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顾青山送她回来的,到了门口,把装了二百两银子的褡裢,和十六吊钱包袱交给她带进去,他才转身走了。

他请宁馨帮忙保管这些银钱的时候,她本来是不答应的,后来是他苦苦哀求,说明天这里盖房子,人多杂乱,银子容易丢,宁馨才勉强答应了。

回到瓜铺边,顾青山*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连银子都给了她了,她现在就像一个管家婆,嘿嘿!

拿起弓箭、背上大刀,他利索的上了山。不到一个时辰,就打了一只几十斤重的獾猪,掏了一窝野兔子回来。

万事俱备,心情大好,距离梦想又近了一步的小伙子十分畅快。

三月初九,艳阳高照,春风十里。一大早,村东就响起了欢快的鞭炮声,尹四婶请来了塔前村最好的瓦匠石大柱当盖房班子的头儿,来自周边三个村子的二十个小伙子都扛着铁锹,拎着瓦刀早早聚齐了。

石大柱沿着丈量好的四条圈边线用麻绳找平找直了,大喊一声:“三月初九,开工喽!房东大吉大利,娶漂亮媳妇,生一大堆孩子,长长久久哇!”

“好!”众人大笑着齐声应和,洪亮的声音直冲云霄,连躺在床上睡懒觉的吴二狗都被惊醒了。他迷瞪着双眼晃到了村东,就见到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

二十来个光着膀子的小伙子,大清早就十分卖力的在挥舞着铁锹干活。热火朝天的场面让他这个懒汉都想去铲上几锹,只是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刚好,有两个老婆子到河边洗衣服,就听孙婆婆说道:“你瞧瞧,人家顾青山哪真是不得了了,要盖十二间大瓦房啊,别说咱们村,就是整个涞水县也难找这么阔气的宅子了吧?”

“是啊,”旁边尹婆婆也不无羡慕的望了过去:“你瞧这些小伙子们,干的多卖力气,每天给二十五文工钱,还管一顿肉菜,要是我家老头子还能干,早就去帮忙了。”

吴二狗咂咂嘴,二十五文还有肉菜呀,难怪这些人一大早的就拼了命干活儿。他暗暗后悔自己上次打宁馨的主意,得罪了顾青山,要不然自己也可以混几天肉菜吃的。

唉!谁也没长着前后眼,要是知道顾青山能活着回来,他是绝对不敢惦记宁馨的,哪怕一点点都不敢有。

他惧怕的男人此刻正在自己的宅基地上看着人们挖地基,飞扬的尘土正如他此刻飞扬的心绪,心尖上一会儿是漂亮的新房子,一会儿是娇美的新娘子。想想此刻的宁馨,应该已经到了尹四婶家吧。一大早,他就把獾猪和野兔送了过去,特意叮嘱四婶留着两只兔子给宁馨带回去。

一上午的时间,地基挖好了一半,红日当空,众人挥汗如雨都不算什么,只眼巴巴地等着吃肉菜呢。普通的农家汉子们除了过年时能吃上几顿肉,大多数人已经两个多月不知道肉味了。

一大群人进了尹四婶的家门,马上被满院子的肉香味熏醉了,真香啊!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碗猪肉粉条炖白菜,菜上飘着一层油花,猪肉不是切成细丝,而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吃着真过瘾。

“真解馋哪!”

“嗯,我得吃十个馒头。”

“你小心别把肚子撑爆了,哈哈……”

人们大口满塞的吃着,有的蹲在台阶上,有的坐在树底下,别提多热闹了。肉香味四散开来,大半个宁家庄的人都在赞叹顾青山的好本事、好运气。

被崇拜的男人却没有急着吃饭,进了厨房去看宁馨。她正蹲在地上清洗大白菜,一双小嫩手被泡的有些浮肿。顾青山拉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身子,垂眸注视着肿胀发白的小手,心疼极了:“宁馨,你洗了多少菜?怎么累成这样?”

宁馨把双手在围裙上擦擦,笑道:“没事,青山哥,你饿了吧,我给你盛菜。”

盛菜的活儿是小栓媳妇在干,她盛好一碗就放在窗台上,院子里汉子们会自己来端。她见顾青山进来了,眼神一亮,瞧着他,就像在瞧一个会走路的金元宝。忙不迭的盛了一碗菜,还特意多舀了几块肉在里面,双手捧着给顾青山递了过来。

顾青山一门心思的看着宁馨拿了碗去盛菜,没注意小拴媳妇从旁边绕了过来,差点把一碗上好的肉菜撞翻在地。

“青山大哥,这是我给你盛的,快趁热吃吧,我去给你拿馒头。”小栓媳妇兴冲冲的笑着。

顾青山却没有接,淡淡道:“你吃吧,你们也忙了半天了,宁馨去给我盛了,马上就好。”

说罢,转过身去看宁馨,就见她盛了满满一大碗,左手端着,右手把勺子放下。顾青山赶忙过去接:“我来,你别烫着。”

“我哪有那么娇气。”宁馨笑着把碗给了他,又从旁边锅里拿了一个温着的馒头:“先吃一个吧,一会儿再回来拿。”

“好。”顾青山接过来,却没急着吃,嘱咐宁馨道:“你快吃吧,别洗菜了,手都累成那样了。”

小栓媳妇咬着下嘴唇瞧着金主顾青山,要论对他的恩惠,自然是尹家比宁家更大,可他这是什么态度嘛,只瞧见宁馨受累了,瞧不见别人?

同样是挣二十五文钱,宁馨白捡了便宜差事不说,还被东家感恩戴德的。这一上午,她是有点欺负宁馨,不过,她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31.藏鞋

吃完了午饭, 汉子们都急着往回走,接着干活儿。农家人都实在, 吃了人家这么好的饭菜, 不卖点力气自己心里都觉着过意不去。

顾青山扫一眼埋头苦吃的小栓媳妇以及她面前那满满的一碗肉, 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灶台上, 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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