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京师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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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明北京城。

建奴兵围广宁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师的老百姓都感到惶恐难安,虽然温体仁的京报馆每日都会头版头条的报道广宁兵英勇杀敌,建奴兵不得寸进的消息,可仍旧难抵汹涌的民意。

自打万历四十六年起,大明朝再同建奴的作战中就没有打过胜仗,这些年来,吃尽败仗,不止辽东的将士们谈奴色变,就是京城的老百姓们也对建奴惶恐的厉害。天启元年冬季,京城的女人们用来哄骗孩子的话已逐渐转变成“哭!再哭青面獠牙的建奴兵就要来吃你啦。”效果立竿见影!

瞧,就连未成年的娃娃都潜移默化的知道了建奴的可怕,心里生出了畏惧感,这才是最不祥的征兆。

可笑的是现在京城内的老爷们还在为是否增援广宁城面红耳赤的乱作一锅粥。

熊廷弼的差人缘再次体现的淋漓尽致,百分之八十的京官都反对增援广宁城,至于理由,那就太多啦。

“广宁城拥兵十数万,屯粮足数年之用,应付建奴绰绰有余,又何须朝廷再废一粒米一员兵?”

“国库空虚,皇上又体恤民情,废除了皇祖朝时的辽响,哪还有钱粮征调大军支援广宁呢?”

“朝廷正在西南用兵,即便有钱有粮有兵也应该先紧着西南平叛用!要知道自古乱亡之祸,不起于四夷,而起于小民。秦之强盛,兼并六国,卒之扰乱天下者,非六国也,乃陈胜、吴广一二小民也。所以说,西南的民乱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这些反对朝廷继续增兵广宁的说辞还勉强说得过去,最令皇帝不能容忍的竟然还有人将王化贞的旧事重提,信誓旦旦的在早朝上当着皇帝的面,向群臣侃侃而谈道:“假使当初没有撤换掉王化贞,这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窘境!若是令王化贞守广宁城,恐怕这会儿menggu林丹汗的四十万兵马已经出现在建奴的对面,跟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将建奴杀回建州老家去了。所以臣弹劾熊廷弼不能为朝廷分忧,不能为皇上分忧,还是将他裁撤,重新换上王化贞为妙。”

皇帝冷冷的盯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官员问道:“汝不知兵,退下!”

那人倒是个铁头娃,他忙道:“臣虽不知兵,但熊廷弼亦不知兵,假如他真的熟读兵法,胸有韬略,就不会坐拥十数万兵马还固守广宁!皇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熊廷弼这个人临敌畏战,未战先怯。竟是在建奴攻打辽西的时候,主动放弃辽河防线及数百里大明疆土,致使奴贼得以长驱直入,兵围广宁城!真不知道他熊廷弼安的什么心思,莫非是像将我大明数百年基业拱手让与建奴不成?”

皇帝大怒:“混帐!”

那人忙道:“皇上圣明,熊廷弼其心可诛,的确混帐。”

皇帝都快气炸了,他指着那人怒道:“朕说你混帐!”

那人一愣,“啊?”

皇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道:“臣丁魁楚,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现在礼部任给事中。”

果然又是言官。

杀言不祥!

杀言不祥!

皇帝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这才凭借着巨大的自制力缓和了脸色。他已经御极天下一年多了,心性城府越来越深,这个丁魁楚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若是在一年前,皇帝刚登基那会儿他丁魁楚敢这么蹦跶,那么何宗彦跟杨涟就是他丁魁楚的榜样!

“丁魁楚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撤换掉王化贞是朕与内阁诸臣共同商议后的结果,内阁的阁老们权衡再三,才敲定了三方布置策较之以虏制虏更优的方略!”皇帝咬牙切齿的说道:“国朝跟塞外那帮草原人打了两百多年的交道,他们什么德行你们应该比朕更清楚。”

“自古以来,哪有借助外人力量以自强的?北宋之时,宋徽宗见辽国被金国迅速蚕食,便希冀着能与金国盟约,而后夺取燕云十六州。可结果如何?还不是引狼入室?金国在得到北宋给养上的援助灭掉辽国以后,转而将兵锋直至北宋——靖康耻,犹未雪啊。”

“南宋之时,见金国被menggu摧枯拉朽的打的丢盔弃甲,便又起了心思想与menggu盟约,皆menggu人的手收复北宋失地,可结果呢?结果又一次引狼入室,把最后的半壁江山也给丢啦,吾等披发左衽近百载,若非太祖振奋武德,就是现在咱们还披头散发,吃着半生不熟的烤羊肉呐。”

被皇帝这么声嘶力竭的一提醒,不止丁魁楚,满朝文武都是起了戒心,是啊,草原人是不能信任的。

事实上数千年的中国历史中,除了大清朝卓有成效的解决了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跟制定了较为完善的民族政策外,即便是盛唐的民族政策也是不足取的。跟明帝国的沙文主义相比,大清朝的民族政策更加温和,因为清朝会联姻,跟盛唐的夷夏不分,万国来朝相比,大清朝的民族政策更加霸道,因为清朝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屠戮掉那些不服从者,并且跟盛唐相比,清朝要保守自闭的多。

盛唐拿北方的游牧民族当兄弟,因为盛唐李氏就拥有一半的草原人血统,但是后来却也因为民族政策过于宽厚,养狼当犬,弄出了安史之乱;大明则把游牧民族视为仇寇,因为明帝国的权柄建立在大元朝的废墟之下,却也因此埋下了慎重的民族仇恨,以至于明蒙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两百多年,两个政权都元气大伤。

唯有大清朝可以左右逢源,不偏不倚,既不会像盛唐那样过于宽厚,亦不会像大明那般遇见事就是一个字——刚。

丁魁楚跪倒在地向皇帝请罪。

皇帝并没有立即消气,他气势不减的申斥道:“你刚刚说menggu林丹汗会发动自己的四十万兵马协防广宁?哼,他林丹汗倘若真有四十万menggu铁骑,他还会满足于每岁的40000两赏银吗?他若真有四十万menggu铁骑,只怕一个大明国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你已经不是不知兵啦,而是没脑子!”

丁魁楚委屈的说道:“可是林丹汗在跟王化贞讨要赏银的时候,许诺的就是四十万兵马协防广宁啊。”

“所以说他们不足信!”

皇帝怒吼道。

“哦。”

丁魁楚应了一声,“砰砰砰”的给皇帝磕头,一边拍皇帝英明神武,洞若观火的马屁,一边痛骂林丹汗的狡诈。是啊,假如不将锅甩给林丹汗,他又怎么好推卸责任。

皇帝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言官是杀不完的,自己没必要见一个杀一个。

皇帝站起身来嚷道:“广宁城必须得到朝廷的鼎力支持!朕绝不能让熊廷弼一个人在关外孤军奋战。至于出兵需要的兵马钱粮,朕会发内孥金,不消得国库买单。”

“至于征调何地的兵马支援辽东,朕早已经预备下了。一年多前,朕命令大学士王象乾整顿京营,现在经过一年的整顿,虽然不至于将京师三大营挨个整顿一遍,但也的确筛选出三五万精兵强将,朕决意将这些兵马编练成一支援辽军,赐号‘龙骧军’。有了龙骧军,再加上广宁城内的兵马,定能一鼓作气,挫败建州叛军。”

数日后,参与西南平叛的朱由检押解着奢寅等叛军回京,皇帝下令诸王与百官同去迎接,以示隆遇。等诸王与百官将朱由检送到皇宫以后,皇帝在承天门外设宴,款待群臣。而朱由检本人却被皇帝拉到后宫跟诸王一块儿吃了顿“家宴”。

这顿家宴的与会者有皇帝、皇后、朱由检、福王、瑞王、惠王及桂王等宗亲。皇帝在家宴之上,极力的吹捧了朱由检的功劳,将之前固原镇平叛跟西南平叛时的成都大捷的功劳一股脑地按在了朱由检头上。

这令朱由检十分的惶恐,也令福王心情低落。

朱由检接连见用,且每每有大功与朝廷。虽然朱由检实际上可能只建立了一二分的功劳,可在皇帝的授意下,京报馆对朱由检的功劳极力吹捧,现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称颂朱由检的美名。毕竟朱由检可是好人缘,东林党人也对朱由检颇有好感,如此以来,朱由检在朝野上下的声望瞬间便盖过了福王一头。

为什么偏偏要跟福王做比较呢?

其一,因为大家都是宗亲,总不能跟文武臣子们比较,岂不掉价?

其二,福王有个跟朱由检年龄相仿的世子——朱由崧,朱由崧的名声可是相当的臭,好吃懒做、酒色过度也就罢了,最让人痛恨的是这小子欺男霸女,横行无忌。曾经用自家养的猎犬,当街咬死女童,若非摄于其藩王世子的身份,朱由崧早死过十七八回了。

这么对比下来,福王父子自然就被朱由检比了下去,无形之中大大折损了福王的威望。

这也正是皇帝希望看到的结果!

从前东林党势大,皇帝便把福王从洛阳召入京师,制衡东林党;现在东林党被皇帝接连打压,势力被削了又削,如此福王的势力便又有点儿翘尾巴了。

福王本就是最显贵辈分最高血缘也是跟皇上一脉最亲的藩王,又加上皇帝的“宠信”跟东林党势弱的大背景,福王的威望自然日甚一日,前往福王府邸找门路,投效效忠的人也逐渐排起了长队。

至少从锦衣卫跟东厂传来的消息中,阁老顾秉谦与前辽东巡抚王化贞就与福王走的很近!

宗亲结交外臣?

这是任何统治者也难以容忍的事情。

水无常形,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宗庙社稷往往又决定了这个国度只能有一个人具备无上的尊严与权柄,那么最终的答案便是,谁敢冒头,皇帝就削谁。

登基以来,最跳脱的东林党已经被皇帝整的“半身不遂”啦,那么接下来就是福王。

福王似乎聪明的察觉到了这种政治风向的转变,所以整场家宴上都表现的很谦卑,即便是对信王也没有摆皇叔的架子,倒是瑞王、惠王、桂王三人仍旧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分场合的提了两嘴希望皇帝将他们分封到地方的事情。

皇帝自然不会应允。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皇帝都没有将三王分封出去,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皇帝。

在京城,天子脚下,三王行事还会遭到文官集团、特务集团的牵制,他们不敢做的太过火,可是一旦将他们分封到地方,以这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爷的尿性,怕是要把地方老百姓闹得鸡飞狗跳。

大明朝已经够乱的了啦。

面表上是吃一场家宴,大家都是亲戚,和和睦睦的,可是背地里除了皇后张嫣以外,酒桌上的男人们都是各怀鬼胎,心里哪儿还会念及亲戚的那点儿情份?

朱由检似乎也已经意识到皇帝是在借他的手向福王施压——他这个人向来嗅觉灵敏。抬起头,朱由检主动向福王敬了一杯,一饮而尽。朱由检年纪还轻,平日里也不怎么喝酒,所以这一下被辣的够呛,剧烈的咳嗽良久。

虽然过程吃了点儿苦头,但却达到了目的。

皇帝收到了朱由检传达的顺从的意思,便在福王喝了朱由检敬的那杯酒后,抬手往朱由检餐盘里夹了一枚虾仁,充作奖赏。

福王喝了那杯酒后,面色则愈加难堪。

酒宴有些沉寂了,皇帝的政治目的已经达成,打算要抽身离开。不料,朱由检却岔开了话题,讲了一段他从西南赶往京城时,发生的趣事。

“臣弟押解贼酋奢寅进京途中,曾于其有过交谈。”朱由检缓缓开口道。

皇后张嫣饶有趣味的问道:“信王跟叛贼有什么好说的?”

朱由检忙道:“臣弟自然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反叛朝廷,并历数他的罪状。”

张嫣问道:“那...他怎么说?”

朱由检瞥了眼皇帝的脸色后,缓缓答道:“叛贼奢寅世世代代受朝廷恩惠,早在太祖朝奢氏就被朝廷册封,镇守西南。臣弟自问朝廷待叛贼不薄,那么叛贼为何还要背叛朝廷,为祸西南呢?臣弟质问他,他说皇上固然圣明仁慈,对西南百姓视若亲子,爱怜疼惜。可他又说,皇上却不知道自己被贪官污吏们蒙蔽,皇上的仁慈跟恩惠并没有降临到西南百姓们身上,而是全部被西南各省的贪官污吏们给贪墨了去。”

“他还说,西南诸省的老百姓苦贪官污吏们久矣,现在随有臣弟制服他们奢氏一支,但假如贪官污吏们不除,西南各地早晚还会涌现出千千万万个奢氏部族。”

瑞王闻言怒道:“狂妄!这个乱臣贼子是在威胁朝廷吗?为什么不把他给砍了?”

朱由检忙道:“朝廷打算先把奢寅给下狱,等日后将奢崇明一并擒住的时候,再一块斩首示众,震慑宵小。”

福王瞥了眼皇帝,缓缓说道:“皇上,小王倒是觉着奢寅叛贼说的不无道理。”

皇帝没有料到福王会这么说,便问道:“皇叔有什么真知灼见但讲无妨。”

福王忙道:“皇上,小王的家臣陈光中就是川人,曾经听他说起过川省的情况,川省、云贵等地土司...哦,是少数民族部落众多。西南多崇山峻岭,土地贫瘠,内地的老百姓多不愿迁徙到那里生息,故而令少数民族部落世世代代在西南各省繁衍生息。据陈光中说,西南有个安氏部落,势力庞大,而这个部落是在隋朝时代便在西南称霸一方,千余年来,中原逐鹿,王朝更迭,可他们安氏部落仍旧屹立不倒,可见他们在当地的根基是何其身后。故而陈光中曾斗胆妄言说,那些少数民族只知道当地的大部落首领,而不知道有朝廷有皇上。”

瑞王似乎想要好好表现,讨好皇帝,然后早日脱离苦海,离开京城,便恼怒地说道:“简直岂有此理,真应该将西南那些土司统统剿灭干净,把那些个刁民屠戮殆尽。竟然连英明神武,睿智仁慈的皇上都不认,却对那些野蛮的部落首领俯首称臣?简直是愚昧,可笑!”

瑞王有点弄巧成拙啦。

皇帝并没有感到愉悦,也没觉着瑞王是在想着自己说话。

“西南少数民族跟中原的老百姓一样,都是真的子民,瑞王叔刚才的言论还是适可而止吧。”皇帝轻声说道。

瑞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大汗淋漓,他唯唯诺诺的说小王该死,小王失言云云。皇帝叹了口气,觉着这些大明藩王既可怜又可恨更可笑。

福王连忙帮瑞王解围,开口说道:“皇上圣明,西南的少数民族的确应该跟中原的老百姓一样,被视作是皇上的子民,朝廷的羽翼。可是当地的官员并不这么想!”

“相比于压榨寻常老百姓,各级官吏更愿意欺辱西南的少数民族部落,因为欺辱寻常老百姓,官员们还要担忧清流们的弹劾,而对于少数民族部落即便是清流也不把他们那人看,倒是更愿意把他们看作是未开化的蛮夷。”

“少数民族部落虽然由他们的部落首领管辖,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可是也正是由于这种自治权,令文武官吏对他们心生疏远,所以便变相的刁难,更有甚至则是百无禁忌的盘剥,无论是少数民族部落的老百姓,还是部落首领,都要遭受种种不公的待遇,所以他们才会愤而反抗的吧。”

皇帝点点头,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明白。无非就是民族歧视罢了。跟中原地区的经济文化发展程度相比,西南少数民族部落的确相当落后,难保那些狗*娘养的官吏们不生出轻蔑的心思。事实上,由于大明王朝脱胎于大元朝这一少数民族建立的朝代,所以从一开始,明王朝的统治集团就保有着罕见的自尊心,并对四夷怀着更加戒备跟鄙夷的心思。

特别是致力于恢复汉唐盛世的太祖成祖皇帝,他们在给明帝国做顶层设计的时候,就把保守主义跟沙文主义倾注到帝国的方方面面。

所以终明一代,西南土司反反复复叛乱不断。

为什么不能长治久安呢?

实在是因为明帝国的精英层们压根不以诚待人。

不过皇帝还是很惊讶——对福王的言论感到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福王就藩洛阳以后,可是没少胡作非为。但是自打进京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是刚才对西南的一番言论,更令皇帝心生警惕!

陈光中?

将一切都推脱到一个家臣身上,只怕没那么简单。

原来福王背地里一直在思考着整个帝国的治安,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做一个太平王爷呢?干嘛非要抢着朕分内的事去做呢?

皇帝就是皇帝,心思非同寻常。

在他眼中,替君分忧也可以被理解成心怀不轨!

皇帝瞥了眼福王,暗道:大概福王原本就不是个窝囊废,只是在就藩以后,自知无望争夺帝位,便自甘堕落,追求醉生梦死,放弃了自己的政治抱负吧。

但是现在他重回京城,旧日的政治抱负似乎也一并死灰复燃了。

那怎么成!

你只是个棋子而已。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他缓缓站起身来,对朱由检说道:“西南的事情你不必再管。广宁城被围的消息你已知之?”

朱由检忙道:“臣弟还未及了解详情。”

“好极了,去找王象乾吧,朕打算任命他为龙骧军督师,率师出关,驰援广宁城。”皇帝笑道。

朱由检心中一动,抬眸望向皇帝的眼睛,皇帝笑道:“没错,这次你将跟随王象乾到辽左的冰天雪地里同凶狠的建奴作战了。”

闻言,皇帝张嫣惊讶的“呀”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由检才刚刚回来,皇爷何不多留他几日?”

张嫣曾经照顾朱由检数月,早将朱由检视作亲弟弟,此刻见朱由检未及弱冠,便一次又一次的从军出征,早心疼的想跳出来帮忙讲两句公道话了。

皇帝笑了笑,朝朱由检问道:“你若是觉着苦,也可以不去。”

朱由检忙道:“谢皇嫂关心,但臣弟还是觉着应该替皇上分忧。”

张嫣心疼的说道:“可是辽左冷的怕人,更何况还是跟建奴作战,听说他们一个个三头六臂,由检乖,别逞强,让王象乾老大人去足矣。”

不料,皇帝冷哼一声,离席而去,怒道:“建奴怎么了?朕早晚驯服他们!”

遭到皇帝严厉训斥后,张嫣小脸煞白,再也不敢置喙。

见皇帝离开,朱由检连忙陪笑,好言劝慰了张嫣几句。

张嫣现在是满腹的愁苦想要同朱由检倾诉,可又碍于福王等人在侧,只能欲言又止罢了。

大婚已经一年了,皇帝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如何令张嫣心里不苦?

朱由检盯着眼眶微红,满脸委屈的张嫣,心里怜惜极了,可他仍旧摄于福王等人,而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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