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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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白的发布会被迫终止,所有准备好的通稿仿佛是丢入深海里的哑炮,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那晚,北京风大,天光好像被压了一半,整座城市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灯光青黯,天地混沌,隔着浓雾,看不清身前路。
邰明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感觉,他跟叶濛四周都被记者媒体团团围住,闪光灯恨不得怼进他们的眼睛里,话筒恨不得能撬进他们的嘴,这些人犹如猛虎扑食,好像对待一块没有感情的生猪肉,又希望这块生猪肉能说出些精彩纷呈的豪门内幕。
他和叶濛都知道,此刻他俩无论张口说什么,都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邰明霄最后只对着那些长枪短炮,重重地、很没风度地骂了一句:“李凌白就是个神经病!我建议你们今晚的标题这么写。”然后夹在如潮水的人流中,被警察塞进了警车里。
……
审讯室,一束光“啪——”骤然打亮,警员调转灯头,对准叶濛。
“刚刚是你自己报的警?”
一个小时前,鹳山区警局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里,女人声音冷静出奇地报了个酒店地址:“等会有人要破坏一场发布会,请你们立马赶到。“
叶濛一身黑西装,干净利落,坐在审讯椅上,她微微仰了一下头,眼底没什么情绪,冷淡地“嗯”了声。
这女人真够冷静的。警员心里默默想。
“为什么这么做?”警员例行公事地问。
叶濛当时在研究审讯室那灯光,明明其实没那么亮,却比外面任何一盏都刺眼,光源像千把根锐利的针尖,笔直且源源不断地扎进眼睛里,刺进她的胸膛里,她甚至恍惚间连眨眼都觉得疼。
胸腔艰涩,那个二十岁的少年,他又曾遭受了什么?
“我说什么您都不会信,因为事情没有发生,李凌白随时也有可能说自己并没有打算那么做,如果我让您去跟各大媒体营销号取证,李凌白也可以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叶濛无奈地笑笑说,微微侧开头,有一种无计可施却又莫名运筹帷幄的语气,“怎么办呢?这个事情好像我看起来办得不太聪明,至少应该让她说两句,大家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警员觉得她自问自答又带点自我调侃的话语,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交代什么。警员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经验不太丰富,像是临时来顶岗的,攥着笔在奋笔疾书地记录下叶濛说得每句话。
“但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拘留或者罚款我都随意。“叶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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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白自然是疾言厉色地否认了。在警察做了一系列相关询问之后,她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并且掷地有声地要求叶濛和邰明霄拿出她抹黑自己亲儿子的证据。
彼时,三人已经同时录完笔录出来,狭路相逢在警局的大厅里,门外还挤了一堆探头探脑的记者,警察一呵斥,又瞬间缩回去。
他俩就知道李凌白会这么说,叶濛跟邰明霄互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嘲弄。
李凌白这样看着挺像假娃娃,眼神空洞洞的,没有情绪。她轻飘飘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叶濛身上,身旁的邰明霄几乎被她视为空气。
因为叶濛太温柔了。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浑身线条很流畅凌厉,成熟干练,如果不是今晚这种见面方式,在任何一个场合相遇,李凌白觉得自己都会忍不住打量上两眼,因为她有一双非常温柔的眼睛,而偏就这温柔中,还带着散漫,张扬,自信。
她想,那里面有个自在的灵魂,有个甚至洒脱不羁,坦荡明亮却又风情万种的灵魂。
“你跟我儿子什么关系?”李凌白忍不住问。
“她跟李靳屿不过是普通朋友。“不等叶濛说话,邰明霄直接打断。
门外的媒体记者实时关注门内的动态,因为几家媒体在第一时间抢今晚的头条,此刻外头的氛围比门内还紧张,还剑拔弩张,个个顶着一脑门子的汗,记录最新的独家标题等下可以直接发。
——“就写,李凌白发布会现场惊现神秘女子,竟是亲儿子的未婚妻!”
小编:“……”
李凌白咄咄逼人道:“普通朋友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叶小姐,你知道,如果我坚持要起诉的话,只要我的一句话,你们可能会面临三到五天的拘留。”
门外又响起一道急促地声音。
“快快快,改成——李凌白权势滔天,发话要将神秘女子送入监狱。”
小记者不满地嘟囔:“到底咋发?”
“就这么发!”
话音刚落,却听,里面又响起一道声音,这某周刊的小领导立马竖起耳朵,贴着墙面说,抬手微微下压,“等会等会——”
叶濛看着李凌白,反而笑了下,那笑里太漫不经心,就好像所有东西都不在她眼里,万物皆可抛,笑盈盈地说:“我说了,我无所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为此付出些许代价我能承受。另外,请您记住,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在您做任何一件坏事之前,都多思量思量,这件事会不会伤害到您的儿子。不难保证,今天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和第三次。反正我没有您这么大一间公司需要打理。”
就好像光脚不怕穿鞋的,李凌白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和寒从心底起的那种颤栗,她觉得她快要气疯了!
李凌白冷冷地牵起嘴角,她僵硬的,全身上下的情绪都已经无法通过脸面表达了,唯独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正要说话,旁边的助理,突然递过来手机,“李总,电话。”
李凌白不耐烦地正要挥开,助理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是您儿子。”
自然是说李卓峰,李卓峰平时睡得都很早,基本上不会在晚上给她打电话,李凌白拧着眉接起来,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冷淡熟悉的声音——
“李凌白。”
他第一次没叫她妈,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她多冷眼相待,他都会乖乖叫一声妈,包括这次回北京,她那么不待见,他也是无所谓地淡淡唤她一声妈。
别墅没开灯,李靳屿一身衬衫西裤,倚在沙发上,窗帘敞着月光清冷的余晖从外头落进来,落在他干净皮鞋的脚边,衬得他整个人极致冷淡利落。
“你想干什么?”李凌白冷冰冰道。
李靳屿慢慢解开两颗衬衫扣,露出平直凹陷的锁骨,弓着背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腿上,一手举着电话,垂着眼皮,一手将原先搁在矮几上的半根烟拿起来,用食指跟拇指捏着吸了口便丢掉,低头一边踩灭,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放他俩走,不然,今晚你见不到李卓峰了。你知道我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没掉个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所以你承认了是吗!”李凌白眼神瞬间变得狠厉阴森,“当年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哥哥!”
李靳屿往后一靠,一只脚尖踩上矮几,“我认不认有什么关系吗?在你眼里,我不就是那个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杀人凶手吗?”
李凌白咬牙,两颊的腮帮子吸着,瘦得像个尖嘴娃娃,“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跟邰明霄都是我的朋友,”李靳屿说得很淡,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把李卓峰从上面扔下去。”
“砰!”李凌白猝不及防摔了电话!
叶濛突然明白,李靳屿这摔电话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这么多年母子,到底还是受了影响。她也突然明白,李靳屿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他其实是恨极了自己身上跟李凌白这些相似的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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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李凌白又上了一次热搜,不过这次负面评价铺天盖地,此消彼长,删都来不及删,好像有些东西再也遮掩不住了。
戏已开唱,就再难收尾。但奈何台下无人听,也得唱下去。
李靳屿请蔡元正吃饭,还是约在上回那个商场,李靳屿在门口抽了两支烟,就蔡元正才姗姗来迟,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温文儒雅,笑容满满地饱含歉意,“抱歉,路上塞车。”
李靳屿把烟一灭,抄兜往里走,懒洋洋道:“没事,我也刚到。”
蔡元正印象中的李靳屿就是话不太多,算不上高冷型的,也不是那种能撒开了玩的,就很规矩,也很礼貌,跟谁都彬彬有礼,而且很乖。他当时年纪最小,又是队长,又是那什么校草,大家也都当弟弟照顾他。
如今复又相见,那股子感觉还在,李靳屿还是弟弟的感觉,蔡元正却觉得自己反倒不像他的师哥,像师叔。
两人往包厢里走,李靳屿边拖了张椅子坐下,边随口问:“听鲁老师说,师兄现在在写小说?”
蔡元正点点头,说:“是的。”
“网络吗?还是什么?”李靳屿对这方面不太了解,靠在椅子上一边看菜单一边随口问了句。
蔡元正:“网络也写,混混日子的。”
李靳屿摇头道:“没有,你挺厉害的。”
蔡元正开始反问:“你回来北京准备做什么?”
李靳屿点完菜把菜单合上交给服务员,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诚挚地跟他征询意见,“没想好,想找点事情做,师兄有什么好推荐吗?”
蔡元正一笑,熬夜的鱼尾纹慢慢漾开:“我能有什么推荐,难不成忽悠你来跟我写书?反正干什么都行,别写书,这行谁干谁知道。”
李靳屿跟着笑笑,“我上回在朋友家看到一本书,写的挺不错的,不过一直没找到地方买,也没写作者,我都不知道是谁写的。”
“什么书?”
“让我想想啊,”李靳屿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手拿食指敲了敲太阳穴故作沉思状,喃喃道,“好像叫《门》,不过好像因为前阵子有个女孩子抱着这本书跳楼,被警方给列为邪教用书了?其实我觉得书这种东西哪有这么邪乎,说不定人家只是拿那本书垫个背啊。”
蔡元正抿着茶,半晌,放下茶杯:“你对《门》感兴趣吗?”
“还挺有兴趣的,”李靳屿说,“那年的事情对我影响也挺大,所以第一次看见那本书的时候,心里有些宽慰。”
第68章
清晨六点,晨曦撕破天光,仿佛刺破黎明的玫瑰,从天而降。某私立医院的精神科诊室门口,浓密的树影下,泊着两台许久未洗,脏得灰蒙蒙的普通桑塔纳。
“全思云最近好像请了假,要出国旅游。”
梁运安一上车从袋子里抽出一包三明治丢给副驾的李靳屿,豪门阔少跟着警队熬了好几夜,眼皮熬出三层,依旧英俊逼人,令同车的几个顶着黑眼圈的大熊猫羡煞不已,这白嫩劲,真让人上头。
李靳屿带着刚睡醒的困倦靠在座椅上,拆掉三明治拿在手里没急着吃,慢悠悠地等搭在车窗外的手上那支烟抽完,问了句,“去哪?”
“美国,二十八号的飞机,”梁运安刚找人查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就是下周三,恐怕是知道我们在查她,可能想逃了,不然为什么会去一个恰好跟我们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
李靳屿把烟灭掉,低头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说:“美国签证有这么快能下来吗?她应该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可能她很早就申请了呢?长期签证?我听说美国可以申请十年有效期的签证。”梁运安猜测道。
李靳屿侧着靠到车门上,摇了摇头说:“我在队里的时候,鲁老师说她从没出过国,而且师母很简朴,她几乎从不化妆,不买奢侈品,这样一个女人她应该没有出国旅游的爱好——”
梁运安咬着三明治看着他,含糊地补充道:“而且,这几年她都没有出境记录。”
李靳屿吃了两口就把三明治装回袋子里,放下,给自己拧了瓶矿泉水,边拧边说:“这样一个人,她不可能闲着没事去申请美国的长期签证。美国签证至少提前一两个月办理,也就是至少在一两个月之前她有了要离开的计划,”说到这,李靳屿转头看向梁运安。
那双眼睛,配合着晨露,晨曦,澄净的亮黑色,风一吹,好像希望便散开了,只听他说:“那么,在一两个月之前,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
“那两起自杀案?”
李靳屿把手挂到车窗外,懒洋洋地嗯了声,“她应该是发现有些东西慢慢失控了,比如开始渐渐出现了不听话的教徒,比如王兴生,比如那个跳楼的女生。”
梁运安狐疑地说,“王兴生3月17号到底去了哪里,他如果是有意将这个‘引真大师’推到我们警方面前,他一定留下了线索。可是我们查了所有监控,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是,王兴生应该是发现了一件事,他想阻止,可是无能为力。王兴生秘书还在昏迷吗?”
“恐怕这辈子就这样了,”梁运安无奈地说,口气低靡,“她基本上不会苏醒了。”
李靳屿最后点了支烟,“3月17号全城的监控还有吗?”
“我们要求最近三个月的监控全部保留。”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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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监控是一件尤其乏味和无聊的事情,梁运安就觉得李靳屿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也不能说是津津有味,反正他就懒洋洋地敞着腿靠在椅子上,胸前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处,一手夹着烟,一手时不时敲下键盘拖进度条。
梁运安听之前的技术员抱怨连天,牢骚满满地跟他吐槽这事儿,什么大海捞针啊,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但李靳屿就淡定自若地好像面前是一部冗杂,尤其无聊的文艺电影,李靳屿一点不浮躁,始终都没什么表情,眼神冷淡地盯着几个监控画面上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路口。因为人流量很大,有时候一眨眼,目标人物便消失了。
梁运安跟身边的几个技术员就觉得挺神奇,这男人的定力真是神了。梁运安甚至会觉得吧,李靳屿这人不知道私底下看点小毛片也是这表情么?
李靳屿大概觉得这样看监控太慢,敲了下键盘给暂停了,四下扫了眼,最后指着对面那堵墙问梁运安:“投影到墙上吧,这样太慢了。”说完他站起来,将椅子挪到一边,拍了拍电脑旁边坐着的技术员,语气挺诚挚地:“来,兄弟帮个忙,把桌子挪到那面墙上。”
技术员跟着照做,然后将一条街上十个路口的监控画面全部给并排切到一起,“这样可以吗?”
李靳屿双手抱臂靠着桌沿,没了平日里的懒散,仰头盯着墙面上的监控画面,那昏七八乱地光隐隐投射在他脸上,显得他格外认真,“可以。”
梁运安忍不住靠在一边问道,“你最多一次能看几个?”
李靳屿喝了口水,一边放下警局的专用纸杯,一边表情格外认真地盯着墙体上杂乱的画面,头也不回轻舔了下嘴角道,“不知道,以前没试过,我先试试五十个。”
梁运安:“五五五……十个一起看?”
“嗯。”他便没再说话了,梁运安也不敢打扰他,只能默默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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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最近无所事事,在别墅里养膘,同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插科打诨。有阵子都不敢上称,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胖得不堪入目。谁知道昨天洗完澡,鼓足勇气上称一称,居然还瘦了四五斤。而且当时还有点心理作用,她发现自己胸变大了,腰变细了,大小腿越来越匀称,两根笔直细细又白嫩地杵在地上,臀也开始挺翘了,身材已经魔鬼化了。她真恨不得让李靳屿看看,她想他都想得越来越漂亮了。
她身材一直公认的不错。绝对不是那种干瘪,而是丰盈韵致,削肩细腰,是那种青春期男生瞧一眼可能一晚上都会想入非非的身材。在跟李靳屿上床之前,叶濛觉得自己还行,尽管快三十,眉眼间多少还是有些少女感,那晚做完之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依稀觉得眉眼盈盈似水,名副其实的熟女了。再转头瞧床上那睡着的男人,眉眼依旧冷淡,干净,仿佛一副刚伺候完什么欲求不满的姐姐,恨不得睡死过去的样子。看得出来,还是不太喜欢上床这事儿。
她拍了个照片,随手转发给方雅恩,那边几乎第一时间回复:【哇,我的老天爷,你干啥呢,这身材可真是辣爆了。李靳屿艳福不浅啊。】
叶濛:【我俩都好久没见了。我怕我过几天胖回去,想找个人见证下我的巅峰。哈哈哈哈哈】
Fang:【那你发给李靳屿啊。】
叶濛:【哎,给他个惊喜嘛,不过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要胖回去了。要不,明天早上起来开始跑步吧。】
Fang:【嗯,豪门小弃妇,保持好身材,馋死他。】
李长津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花园里那道一圈圈绕着跑的影子,忍不住跟身侧的秘书说,“你别说,这孩子还挺自律的。”
秘书也跟着赞同地点点头道:“是的,要换做一般人恐怕这会儿又哭又闹着要见小少爷了。”
“她没跟你们提过?”李长津喝了口茶,放下茶托,淡淡问了句。
秘书答:“没有,张姨说她应该不知道您不让小少爷跟她联系的事,但心底估计也猜了个七八分,每天跟张姨学做菜呢,啥也不管。”
“靳屿要不是迫不得已,估计也不会跟我摊牌,把人送到我这来,”李长津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两手交叠着杵着面前的拐杖上说,随后一手又端起茶托,望着那披着晨曦的天空,抿了口茶,叹口气说道,“他啊,压根就没打算留在这,丰汇园那房子我听说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我给他的钱,他一笔都没动,这小子是真的被他妈妈伤了心,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感情了。反正他要想见叶濛,他必须留在北京。”
秘书对此不予多言,想起另一件事,弯下身道:“我前几天受到一条消息,听说下个月Oliver先生又在英国将‘长钟鼎’拿出来公开拍卖了,但这次起拍价就定的非常高,国内很多老前辈都望而却步了。咱们还要不要参加?因为李总的事情,业内现在对咱们的看法也挺多的。”
“去,”李长津两手杵回拐杖的虎头上,那双如深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翠绿的青山慢悠悠道,“不过这次咱不以瀚海阑干的名义,以靳屿的个人名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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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睡前大汗淋漓,做了几分钟的平板支撑,她发现自己最近有点勤于练胸部,忽略了背部的肌肉线条,她一边大汗淋漓地支着身子,一边正跟方雅恩在视频,颈间挂着毛巾已经湿透,饱满细嫩的额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最近发现自己后背线条有点勾了,一定是跟李靳屿待在一起久了之后,跟他学的,”叶濛咬牙撑着身子说,“说来也奇怪,平时看他也都喜欢懒洋洋地靠着靠那,肩背线条还是笔直的,该直的直,该挺的挺。以前又没当过兵。”
陈佳宇大概在那头想着要偷懒,方雅恩骂了句,又憋着回去写作业了,然后方雅恩才对镜头说,“男人跟女人不太一样,男人身体机能各方面衰老都比女人会慢点,他本来就比你的小两岁,你又是这个尴尬年纪,你可别跟他学,他那样是年轻,你弓着背就是老太太。”
方雅恩说完见她还在闷声不坑的练,于是一边劝儿子写作业,一边啧啧地嗑瓜子:“你再练下去,我儿子都喷鼻血了,想榨干李靳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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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靳屿周六回了一趟别墅区,不过他的车从楼下开进来的时候,叶濛没太注意。结果看见副驾驶上下来个熟悉的身影,整个人轰然一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涌上大脑,心跳咕咚咕咚,二话不说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在她换了好几身衣服之后,楼下的脚步声如同擂鼓一般在她耳边响着,每一下似乎都压在她的心脏上,她没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急促了。
然而,人没往她房间来,而是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等李靳屿再从书房里出来,已经两小时过去,两人不知道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叶濛洗完两个澡,出来的时候,李靳屿已经坐在沙发上抽烟,皮鞋尖锃亮,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消沉。
房间昏暗,亮着一盏小桔灯,透着温馨的光,罩着他修长冷淡的身影。李靳屿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夹着烟搭在嘴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星火被他吸得明明灭灭,但那双眼睛却沉沉地自始至终地盯着她,好像一匹耐心十足的绅士狼。
只不过那双眼睛,始终明亮,
好像十七岁少年的光,其实只要是少年就不平庸,明媚意气,那便是生活不可多得的光,我们都曾是光,都曾坚定地跑向太阳,也都信誓旦旦地想成为某个人的月亮。
叶濛此刻便这么想着,她要抱紧面前这颗月亮。
然而,李靳屿却抬手一伸,把灯关了,烟也跟着灭了,叶濛夜盲,压根看不见,只能被迫着停下来,“李靳屿你干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在黑暗中,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耳旁都是热气,他从背后吻着她的脖子,欲求不满似的重重咬住她的耳垂:“要见姐姐一面可真不容易。”
“……”
李靳屿甚至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姐姐要做吗?这次从后面?听说这样比较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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