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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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息幻变的风云,辽广的苍穹乌云密布。曾几何时,幻域到中陆共享的天际也是这般黯淡无光。
九幽山,不过是遥远年代的对生死想象的产物。有一个法师却长占着一黑玉花树的玖山,成为自己盛名江湖的根基。
从来没有人知道九幽山准确的位置,知道的人或灵都死去了。
一片腐烂的妖草的山地,一里墨黑无生机的山岭,山下有一地牢。
玉华渊禁锢在地牢,地牢的天窗,能仰视灰暗的天空。天窗有一大石柱*地牢,玉华渊被所在石柱上,他神色却无惧,放松地站立。
脸色苍白,青丝凌乱,衣衫染脏的他,正闭着目。
琊骨子问道:“你依然不开放。”
玉华渊答道:“若心不正,获得智慧,智慧只会成为屠刀。琊骨子,杀戮是不会通达天眼。”
琊骨子道:“正邪本不存,不过为人所构想,若无文字,若无语言,又何来道德之谈?得到智慧前,无人能审判本座是对是错。你是否坚持不给本座看《帝瞳典》?”
玉华渊摇摇头,闭目地放空着自己。
琊骨子道:“阻我得道者死。”
天上闪动着万千闪电,闪电若银白蜘蛛丝网,在空中一闪而现。紫电若巨柱,直劈落石柱,玉华渊被庞大的电流电得浑身震抖,身上却闪现出白光,好让琊骨子咬牙切齿。
强大的电流下,玉华渊更是感到自己是在地牢,也不是在地牢。灵身已去到不知的地方,这刻他轻松地睁开双眼,能望到千里以外,人马见到滂沱大雨而走避。他能望穿琊骨子身心,那身玄黑的内灵,早是魔气侵透。
玉华渊不再凝视着琊骨子虚无躯壳下的玄色内灵,他身上的白光冲出天窗。
琊骨子不断在击破他的锁心术,读取他脑海中的《帝瞳典》。玉华渊不再执着,他任由他阅读。
“通达大慧,目视瞬息,目及万里。人之愚目,滞留表象,停却妄相。芸芸众生,可视亦不视。太寰森罗万象,人心迷惑乱象。喜怒哀乐、爱憎悔恨,七情六欲,自我虚妄。
一非少,少非一,目及之物可为万千细尘,细尘为万千间。人所目及,不过三大间。人目受蒙蔽,流连梦、幻、像,皆因心深受迷惑,迷惑根源七情六欲,自心增益。去除执念,放下□□,思悟世间……
指太阳穴,灵气合拢,百会聚集三脉沸腾之力……”
玉华渊感到自己飞得更高更远,身上不再感到温度和痛楚。当他感到漂浮在一星际千里的空间,他双手展开,任由自己不受限制地来回游着。
不再是白光世界,他来回按着各大穴道,感受寰宇带来的无尽力量。他质疑着当下能目及的是否当真无尽?或者不过是更大的空间。于遥远一颗星而言,星星站立的远方,是不是世界外的世界其中一根起点?
玉华渊俯视身下一个碧翠又带蓝的晶莹光球,他见到光球内,云雾浓重,一处正在地震,一处却安然无恙。他再仔细一观察,凝视许久,才发现移动的黑点是人。
一粒又一粒的黑点移动起来,恍惚是人俯视着视线只有一间的蚂蚁。嚣张自大的人,在遥远地方俯视下,不过也是蝼蚁。
玉华渊跳入晶莹的光球,一剎那见到凌乱的世间,一个人都没有。久而久之,他见到庞大异兽横行,植物巨大有具毒性,异兽撕咬,横霸海陆空。当一个大火球堕入光球,异兽灭绝,一切还原。
生亦灭,灭亦生。
玉华渊站在冰凉的极地世间,看着瞬息间异兽迁徙,不久见到妖兽横飞的幻域。过了一茶盏,那时,人不过是原始地粗布裹身,涉水而行。
跳跃出光球的玉华渊,手指戳了下晶球。
这时,他见到中陆以外更多的版块和黑点,黑点的聚集形态雷同,不过是披着的外壳不同。珍珠光雾和黑点在晶亮球体内,不断生生灭灭,都是剎那间的事情。
玉华渊注意着地上的黑点展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血肉模糊、烽火升起。光球中,也就黑点能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自毁暴行,黑点却沾沾自喜,以此推动文化进程,迎接着下一波的战争。
他跳入一层又一层云雾,见到珍珠光雾前往着另一个世界。玉华渊不知珍珠光雾去的世界,通得天眼后,是否跟他所目及的一样。
跳进去那刻,他只见陆地上的人,衣衫暴露,尘土飞扬,人人来往匆忙,铁片车轮动在灰色砖路上。听得一声闷响,抬头只见一只铁鸟飞过,铁鸟内坐着形形式式的凡人。
幻域的世界,早因为尘嚣而隐蔽。
玉华渊再往后,当他发现自身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一支又一支石柱耸入云层,空气浑浊,太阳隐蔽。
人人表情一样,恍如傀儡,游走着,呼吸着……人沉沦在纸醉金迷的世界,自我与自然分割,一切皆以金钱至上,醉生梦死,扮演世间主宰者。
这时,一大锥体落入民居,一个菇似的云朵炸开,瞬间淹没他眼前的海市蜃楼。
在此寰宇小世界凝视着光球,玉华渊忽然觉悟到,一直想阻止人的恶是多执着,多虚妄的事。
纵使人生生死死,在光球中,不过是霎眼的事,在寰宇中不过是风吹过。光球山川崩塌、海水泛滥,还是还原一个有山有水的形态,人在不在,已不是万物循环所关注的事。
既然,山河依旧,通得天眼,所为的大慧,不过是去除一切虚妄的执念。
太寰浩瀚清凈无混元灵动天眼通。意即为,天外有天,世界外的世界是无穷无尽,以无为去除世间污垢,混沌的世间,需要自身灵力运转,达到天眼觉悟。然而,世间的污垢不过也是一种妄相。
玉华渊这刻通晓《帝瞳典》所述“无相”。不单止是目及,闻及、触及、感及也是一种束缚,尤其目及。自以目及一切,身受心内乱象蒙蔽,延伸出凈垢、正邪、真假、生死、男女都是自我捆绑。
这时,他感到又一种无形力量拉扯,他去得更远,自我目及的身躯,渐渐透明于太寰。
答案得到解答了吗?
玉华渊感悟到,当感受到目及的不再是肉眼常规下的一切,间的边际便是模糊,可融化,可变异。再往下一步,他不再疑惑自己是去到哪一个世界。无论是白光世界、寰宇世界或未知世界,这种边际将因为无我,而进入空的状态。
他将进入了无世界的状态。
玉华渊停止了目及寰宇,再通往下去,不过脱离了世界的观念,一切都在虚无混沌。
他追求的不过是追求的过程,即便通慧,无人能答道,天眼后,是否等于正确?正确也不过是一种相,又何苦追寻下去?
一切皆空,不如归元为虚无。
当归元为太虚,人无为而立。不为对错执着,尊重天地万灵,世间皆有序,自能达到天眼境界。
智慧早在,而人不愿意见到。当再无世间观念,身是星空寰宇,意义又在哪里?感受的意义是感受,若超越感受,去除七情六欲,毫无间可言,已失去了感受的原意。
玉华渊宁愿承认自己的慧根不够,也不愿意脱离感受。
人该包容,预想是无限,人的存在,并非最高明的生物,只是芸芸众生一员,世间之序自有细尘对转所变迁,在无限虚无中,一切不过一瞬间。
若是觉悟,何须再执着通达法眼、慧眼还是天眼?去除一切相的虚妄,再面临七情六欲,心早得慧,又何必视如猛兽?
玉华渊闭上双眼,他返回了原有的肉身,双眼再度睁开,清澈透亮的目光,此刻宛若法器,映射得琊骨子像一层烟雾。
琊骨子停止在阅读《帝瞳典》,海量般的经文,居然比天龙经书更为艰涩。他低声喝问道:“为何?为何一个二百余年的小灵能通达目术,而本座不行?本座通晓世间法术,超越生死,超越时间,拥有无上力量,本座且欠什么?”
玉华渊答道:“我并没有到达天眼,去了天眼又有什么意义?苦苦追求,已非我修目术的初衷。
成为一蝼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心胸、没有温度、没有智能、没有勇气。
超越了蝼蚁的界限,短暂的生命,也是光彩动人。琊骨子,你晓得吗?答案并非一个,就如你见到的现象,他可能不止一个、也不是一面。”
这时,玉华渊返璞归真。返璞归真成为人之人本,然而人已得道,非处于懵懂的世界。
琊骨子道:“既然本座读不懂,唯有杀害你,取得脑髓,冒成丹药,剐去双目,以此目及更远更浩瀚的世界。”
玉华渊对着他笑道:“你食我,我不过最后成泥粪。你终究不通,不通則放不下执念,放不下妄自尊大。”
琊骨子上前摸了摸他的脸蛋,道:“一个通了目术的人,说话还是唠唠叨叨。”
玉华渊听此后,他闭上双目,琊骨子要捏断的他脖子时,一阵电流穿过他的手。琊骨子触电多年,早熟透霹雳术,玉华渊身上的力量却有别十日前掳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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