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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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自从受了飞鹤仙女“迷惑”后,不再上当。他们各自环顾四周,只见幽泉左右都是石壁。这表示,他们必须穿过那水帘,方能继续上山。
法剑剑刃流动着法力的光芒,剑刃吸收日月精华,不照自辉。
女鲛人见到剑刃指向自己,却没有露出畏惧之色。她们见两人走来,就不断挥动着雪臂,用着娇软音色道:“快来水嘛。”
孤海老人一马当先,一个箭步,剑尖刺入女鲛人的玉脸。阳镜清只比师父慢了一步,他同样箭步向前,一剑砍向女鲛人的首级。
此时女鲛人还原成一团黑雾碧眼的噬魂水鬼,一下子拉了两师徒在潭水底。本是清澈的池水,变得污浊不堪,两人的脖子给死掐着,不断呛水。
噬魂水鬼继续以女鲛人的声音道:“两位大爷都不知怜香惜玉。”
两人闭气调息,感到脖子给死掐得快要折断,打开了衣内护法镜,上千年的护法镜被噬魂水鬼的魔力碎裂。
那双碧绿的鬼眼,不断凝视着二人,阳镜清的“护心术”给魔力高深的噬魂水鬼识破。行走江湖十数年,阳镜清首次感到无气无力,他想扭转头看师父,头却依旧死死地按在池底。
噬魂水鬼又继续用甜妙的声音问:“喜欢这水吗?”
一股阴邪穿透着经脉,闭目的阳镜清,不断呼唤着不知何方的法剑。
阳镜清将能念的经文都朗诵一番,噬魂水鬼却依旧蚕食着他的灵。当他感到弥留之际,想着龙血瞳球的画像,那股气流,似是与自己是同脉。
噬魂水鬼不断钻着二人的经脉,钻着阳镜清的那魔灵越吸食,越是感到给哽噎着。
“呜……”
那水鬼似人般给噎着求救。
阳镜清感到自己漂浮靛蓝的星空,他能不断转翻动,只是眼前有道白光又唤醒他。
“嗡!”
无极剑在水内奋力飞起,一下子飞进主人的手心,阳镜清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就赶紧推开了噬魂水鬼,一剑砍去眼前这股黑雾。
阳镜清道:“天寰正阳灭妖灵!”剑刃一下挥出十道光影,光影是罕见的赤红色,一下子击散了那五团黑雾魔灵。
这句咒语,他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听闻过。
阳镜清不管这么多,一下子拉起师父孤海老人。孤海老人给拉起来后,身体僵硬,阳镜清一下子拍到他的背心,孤海老人口吐出水。
“唔……”
阳镜清紧张地道:“师父,你没事吧?师父?”
孤海老人似是神智不清,他呢喃道:“向前,向前。”
阳镜清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眼见他的护法镜碎裂,法剑默默地跟在身后,突然觉得一向精神爽利的师父苍老许多。
孤海老人不顾阳镜清独自向前,阳镜清急着跟着道:“师父,先探探洞内再继续前去!师父!”
孤海老人似是充耳不闻,他双眼迟疑,又渗着一股红光。阳镜清狐疑起来又问道:“师父?”
孤海老人突然转身,右手紧握着阳镜清的咽喉,另一手又握着自己咽喉。孤海老人此时声音尖锐道:“你是何方神圣?”
接着,孤海老人又道:“我已魔灵缠身,快点一剑刺入我的心去。”
阳镜清一下子挥去师父的手,抽出无极剑,震着手臂望向孤海老人。孤海老人与他亦师亦友,他自是一团肉时,由师父这汉子拉扯大的,岂能一下子干脆地刺入心?孤海老人双眼没有红光时喝道:“快动手!”
阳镜清没亲临过这种情形,他此时双眼*润地问:“那你是不是会死?”
孤海老人一个白影向前要掐死阳镜清,阳镜清还没动手,又有一道蓝影刺向孤海老人的心。
阳镜清诧异地大叫:“师父?”
原来他侧边冒出了一个同一模样的孤海老人,孤海老人一下子插着另一个孤海老人的心,被插着的抬头张口吐出一股黑雾。
阳镜清一下子挥斩,黑雾成碎。
两个孤海老人突然摇晃成幻影,霎眼间合二为一成一个孤海老人,阳镜清吓得手持长剑问:“何方妖孽?”
孤海老人音色沧桑地道:“妖孽你个*?叫你动手不动!”
阳镜清一听是师父该有的说话模式,一下子前冲抱着师父,泪水不禁渗出眼眶,道:“师父,你没死!”
孤海老人道:“老夫说自己修为高,你是当我吹牛是吧?臭小子。”他拍了拍阳镜清的背部,又继续骂道:“叫你动手,你犹豫什么?人终有一死,可别有什么妇人之仁!”
阳镜清道:“那师父你是使了什么法术?”
孤海老人一听,脸有难色,他小声地道:“裂灵术。”
阳镜清道一听,双眼圆睁道:“你……你……”裂灵术为天下禁术之一,就是将自己的元灵分裂,没有绝顶的法术,根本不可能做到。
孤海老人道:“别大惊小怪,你可别学。”
阳镜清又问道:“你是怎么分裂的?”
孤海老人道:“快给掐死时,就试试,咒语是不教你的了,反正你一辈子用不着。老夫知你舍不得下手,就打算分裂一个自己,好杀死魔灵。”
两人步出石洞后,又是一山林。孤海老人道:“你施个护法阵,老夫要坐一下。”
阳镜清见到师父脸色苍白,皱纹横生,头发由雪白便灰白。他一听,就想运真气输给孤海老人。孤海老人挥手道:“你给一小碗血我饮即成。”
阳镜清失声地问:“什么血?”
孤海老人没好气,他道:“你的。”
阳镜清也不问缘由,又问:“就一小碗?”
孤海老人催促道:“快吧,老夫不是鬼夜叉。”
阳镜清在怀内掏出一个小瓷碗,又取出匕首往手臂割了下,血流够一小碗后,就递给孤海老人。孤海老人接过碗时,阳镜清的伤口自然愈合。
孤海老人皱眉饮尽后,气色登时红润许多,阳镜清又问道:“师父且要多碗?”
孤海老人立即提起声线道:“你莫啊,好难喝,咸得似尿、苦得似屎。”
阳镜清立即笑中带泪问道:“师父还试过喝尿□□?”
孤海老人挥手道:“年少跟人打赌,别提了。”
二人也不顾天色,打坐大半个时辰后,吃点干粮方再起行。瑶烛峰顶端,似乎没有深夜此概念,天色依旧明亮。
裂灵术伤元气,孤海老人饮血后,虽然有助复原,却依旧未好,身子甚为虚弱。阳镜清以法力拖着孤海老人的巨阙剑,孤海老人就站在剑刃上闭眼调息。
越是往上走,顶峰林木越是稀疏。走了二十里路后,他们终于到顶端,阳镜清转身一看,那厚厚的云海遮挡着视线,根本不能瞧见山下。
顶峰寒风刺骨,崖壁上就长着两朵花。那花色样似是刚出土的玉石,是水雾白。玉沁花瓣四片,花蕊淡黄,就在崖壁缝隙中摇曳着。
阳镜清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是开花期么?”
孤海老人变出一根拐杖,指着花道:“有两朵已是稀奇了,这还不算是开花期么?”
两人一言一语期间,原来在怀中取出飞刀,一下子往崖壁上的掷去。孤海老人又一一下子飞出一道白光到崖边,此时崖边现形一个脸色灰暗,穿着黑衣的人。
一看就是一个邪道的人。
阳镜清道:“喂,先到先得,你滚开吧。”
黑衣人道:“九幽派掌门要的花,你们都敢抢?”
孤海老人歪嘴嗤笑道:“好几百年了,琊骨子居然没死。此花,你敢抢,我敢杀。”
阳镜清猜想到,这人一直跟踪着他们的步伐,两师徒尽破的三关,他却捡了个便宜。眼见明月卿日子不长,他绝不能前功尽废,想到如此,更是生气。
黑衣人宿子奥是琊骨子的首席门徒,他一听居敢有人蔑视九幽掌门,便用着低沉的威胁口*道:“琊骨帝要的,断然不能拱手于人,你二人早为破关失真气,放弃尚能留下条狗命。”
孤海老人抬头大笑道:“哈哈哈!我,孤海老人,纵横四海数百余年,经历无数大风浪,怕琊骨子个狗*?”
他说话分心,阳镜清负责开溜,阳镜清发现顶峰能施展瞬移术,立即闪到了崖边采花。
宿子奥没料到阳镜清居懂瞬移术,还差点给他推落悬崖。他反手一掌要击落他的天灵盖时,阳镜清早到崖边,一手执石壁,一手探去玉沁花。
孤海老人拐杖一定,就指着长剑到宿子奥去攻击。宿子奥从容不*地法剑一挡,施展着裂灵术分裂另一个自己。孤海老人心内默默暗叫不好,宿子奥不是人,是魔灵,只有魔灵才能如此轻易分裂开自己。
另一个宿子奥飞落崖边,一掌轰去阳镜清。掌风凌厉,崖壁沙石横飞,裂痕尺深。阳镜清闻风随即避开,左掌运真气送去,内力不比宿子奥低。
阳镜清脚踩无极剑,手持无极剑□□,以血符文想困着宿子奥。宿子奥一手便挣脱开了围着自己首级的游动血字,抽出童颅杖棒打去阳镜清的天灵盖。
那童颅杖杖头由三个镀金了的童子头颅,阴气极重,同样可想而之,该法杖的怨咒是多强烈。
阳镜清反手一挡他的童颅杖,宿子奥飞身下冲身姿跟他相架兵刃,一时较劲修为。
宿子奥传输着一股堪比噬魂水鬼的阴冷魔力,就是比他们修为低。阳镜清却运动着自身源源不绝的内力,使得宿子奥心内一惊。童颅杖发出的咒怨,被阳镜清运转的法力灵力尽数破解,一股雾气在阳镜清头顶上冒出。
阳镜清心知师父一定快支撑不住,他剑锋转到宿子奥的咽喉,宿子奥眼见差半吋就给阳镜清刺到,他瞬移离开想一杖袭击到阳镜清去。
“嗡。”
宿子奥瞄准阳镜清的重穴一挥,阳镜清却消失。宿子奥再瞬移时,阳镜清早在他的背后,无极剑锋重重刺过他的心窝去。
阳镜清道:“你迫我杀灵,莫怨我。”
宿子奥惨叫一声,失去了一灵,消失空中。
阳镜清将玉沁花急急藏在怀中,返回顶峰上,孤海老人已是半透明。阳镜清大喝一声,双掌运出,一股刚阳似焰火冲到宿子奥去。
宿子奥元身给冲得松手,紧握飞到手心的童颅杖,瞬移到阳镜清身边,一杖横扫反撩到阳镜清的下盘到上身。阳镜清法剑之一封锁着,随着宿子奥同时瞬移在孤海老人背后。
阳镜清道:“卑鄙小人,想偷袭?”
宿子奥惊讶地问道:“你能目视我瞬移之轨迹,是修得法眼?”
阳镜清道:“是不是都不关你事。”又一剑交错挥斩去宿子奥,剑尖下戳到宿子奥的肩膀。宿子奥硬生生接了他一剑,左手反扣着对方的经脉,阳镜清真气反输着,两人头顶乌云密布,雷电将至。
宿子奥双眼紧紧盯着阳镜清,阳镜清双眼闭着,跟他较劲着修为,二人头顶各腾升烟雾。阳镜清烟雾带赤色,宿子奥自是邪道的淡墨色。
瑶烛峰左□□动,恍如地震。二人的法力鼓动下,崖壁石块给震得滚落云海,砸死几只飞过白鹤。
“轰隆!”二人头顶雷电落下,都不见二人脸色有异。
宿子奥趁着法力大输,灵在弥留之际,再次分裂出一灵,瞬移到孤海老人后,一剑刺进他的背心。
阳镜清感到对方内真阴冷带刺,立即睁眼,见到如此状况,立即大叫道:“师父!”
“嗷!——”
一阵异兽的鸣叫回荡在瑶烛峰一脉的山川,方圆百里内修为差的灵兽皆闻声震裂内腑而重伤。
远远平视着瑶烛峰,只见一个黑衣人像一粒黑石,从峰顶坠下。山下抬头远眺的人,只见一个蝙蝠似的污秽生物从天而降,纷纷走避。
阳镜清真气大动,脑海一白,忘记了自己怎么在山顶带走师父。
回过神来,阳镜清已返回蛟河镇的草堂。
孤海老人的体重轻得像个童孩,身子也似乎缩小了许多。阳镜清的眼泪一边流着,一边道:“师父,对不起。师父,你别睡着啊。”
阳镜清一刀割到手臂,倒满一大碗血,将碗送到孤海老人嘴边。孤海老人喝着道:“好腥臭。”
阳镜清不管,死死地塞在孤海老人嘴边,孤海老人给硬生生喂了一嘴血。
孤海老人打了个嗝,撑着自己道:“撇除那乌鸦精,瑶烛峰之行实在*。你别上心,老夫不是安慰你。你不在老夫身边,老夫也有到瑶烛峰采药的念头。”
阳镜清擦着眼泪道:“你明摆在安慰徒儿!”
孤海老人的伤口自愈,他道:“真的,天下还有几个山峰老夫都想去。放心,老夫不会轻易地到忘川,所以你就别怪自己,别怪他人。倒是那个乌鸦精能怪,阻碍采药,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阳镜清见他有心情骂人,表示回过气来,破涕为笑。听到师父话中话,是怕他将师父受伤推诿明月卿,罪怪自己。如此粗豪的老汉子,内心是如此纤细,阳镜清心内一暖。
孤海老人骂天骂地后,将玉沁花调成两颗药丹给阳镜清,方闭关打坐。阳镜清将草堂附近的护法阵加大,又设了数道魔障,就在草堂前叩头三下,启程琼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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