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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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时,司空溯醒来,他一下子拍开了玉华渊的手,紧张地扫视了下大汗淋漓的玉华渊。
玉华渊不断调着呼吸,睁开双眼,见到司空溯在殿内警惕地注视着自己。他不发一言,等着司空溯说话。司空溯道:“幻象中,我见到你,是你么?”
玉华渊道:“是我,亦不是我。”
司空溯盘坐好,礼貌地耐着性子问道:“不知玉兄何解推我下去?”
玉华渊道:“不是我推你下去。”
轮到司空溯不发一言,还盯着地下,心中甚是懊恼玉华渊故作玄虚,尽是说些没头没脑的话。玉华渊见此,道:“司空弟,有否想过,是你令我推你下去?”
“啊?”
司空溯轻轻地疑问着。
玉华渊道:“幻境是你创造,法源就在无明的深渊。今日你我修道到此为止,明晚继续吧。”他的口气,有点失望。
司空溯见到玉华渊不发一言,淡漠中带三分冷,离开修道堂。司空溯望着玉华渊变小的背影,想到一切还是很不真实。
返回卧厢,司空溯大感疲倦,他双手还未伸出,床帘已给瞳术拉开。他不禁大为苦恼,好好地在星罗府逃出来,无故经历两番奇遇,硬是给打通经脉,当下开启了不自知的能力。
翌日,再入白光世界,雾化出的景色跟昨日并无太大分别。司空溯没有再拉着玉华渊走,二人依旧走到断崖前。望着白云海,司空溯别过头问玉华渊道:“要跳?”
玉华渊的表情依旧淡漠,他道:“你能走过去么?”
司空溯想了想,他迈出一腿,脚掌在断崖崖边挥动了下,又试一试踩着。司空溯发现能凌空着走时,脸带着宽慰的微笑,步走在云海上方。玉华渊跟着他走,走了没几步,又是用力地推他下去。
“哗!”
司空溯防不胜防,失去重心,堕入云海。此时司空溯又在白光世界惊醒来,满头大汗。
司空溯重重呼吸着调息,望着玉华渊道:“为何我一定要堕崖?”
玉华渊轻轻印去下巴的汗水,道:“此疑问要问自己,白光世界是你的世界。你的法力虽是解封,可深源却被蒙蔽。”玉华渊说到一半,呷了口茶,接着道:“当下,你要不完全封印法力,要不完全开启。我不知你的深源在何处。”
司空溯听后,闭目起来,他缓缓道:“让我思量该是封印,还是开启。”
玉华渊点头了下,又道:“若司空弟想改变注意,封印法力,我亦愿意。可得明白,法力再度封印,自身法力定必衰退,若再重启,则十分困难。”
司空溯道:“我醒后,本无法力可言,若非一疯癫老翁硬是打通经脉,我根本不会掌控法力。”
玉华渊挥了下手,茶壶自个给司空溯倒了杯茶,司空溯手指叩两下。玉华渊道:“那位大师,法力深不可测。”
司空溯微微皱着眉头道:“他看似是疯癫老翁,实则甚为心机,我不知他打什么盘算。”
玉华渊笑着道:“或许司空弟多心,那大师不过欣赏你的法力,故此启动法源。”
司空溯挥手道:“法力打开有何意义?我只想当个逍遥人,挽救苍生这责任我可受不起。”
玉华渊挪移了一盘桂花馅糍糕,道:“天下说乱不乱,无律法运行,唯有靠自身力量。既不知何意,不如盲着走。”
司空溯夹起糍糕笑着道:“盲着走,可不似是修目术之人所言。”
玉华渊浅浅一笑道:“目视不该被现象所迷惑而困扰。”
此刻的玉华渊,比司空溯所想象的玉华渊多了分温暖,司空溯不好意思地低头。
来回思索几日,还闭门不见玉华渊的司空溯,不断在院厢中来回渡步,由前殿走到卧厢,卧厢走到后院。
到了一晚,凉风浸浸,司空溯坐在冰冷的琉璃屋瓦,观赏泛蓝的朔望月。寒霜玉环前,又见修道士盘坐在云雾中。
司空溯心想道:“游走江湖,免不了遇上怪力乱神。若是舍弃法力,能见奇趣的事必然少了。我这人,少招惹点事,图个逍遥,路就好走点。”
第三次来到断崖,司空溯望了下玉华渊,问道:“来吗?”玉华渊点点头,司空溯伸出手拉着他。
冰冷的云海下,成了漆黑的空间,一条又一条银灰光线掠过漆黑空间的墙壁。司空溯紧紧拉着玉华渊,怕是给冲力冲散,黑黝黝的深渊,似乎成了一条隧道。
当他跌落地上时,人已是半昏迷,玉华渊却镇静地站着,望向前方。前方是一道石门,石头磨蚀得十分严重,似乎久历岁月。
司空溯观望四周,走到石门前,摸着冰凉的石门,空间温度骤降,耳鸣声响。他又望了望玉华渊,玉华渊目无表情地注视着石门,他深呼吸了下,双手推开。
踏入鬼门般的空间,金光射向司空溯,司空溯不由得伸出手臂挡着视线,人霎眼跳出白光世界。
那道金光原来是司空溯在现实射出,修道堂的墙壁给他熏出一个黑洞。玉华渊挥手复原墙壁,司空溯累得倒在地上,抱着双臂。
玉华渊这次流的汗没那么多,他声音却带点沙哑,道:“司空弟,你若不进去,多番出入,是无济于事。”
司空溯道:“进入大门那刻,心脏跳动缓慢起来,很冰冷。”
玉华渊沉默一阵道:“你试一试变得温暖?那是你的心底。”
司空溯盘坐起来,作揖道:“这些日子,有劳了,我再三回避,确实是不妥。”
玉华渊挪移了一部琴和一支箫,净白的小脸蛋染了一阵绯红,司空溯坐近玉华渊,道:“音乐陶冶性情,是好法子。”
玉华渊将青丝捋一下,道:“听着箫声调息好不?”
司空溯点头,箫声先走起,节奏平缓,待司空溯摸透了节奏,以琴声作伴,附和乐曲,体内脉搏渐渐平和。
第四次堕入云海下,黑茫茫的隧道,回荡着痛苦的□□声。司空溯紧皱眉头,拉着玉华渊,此时他已能控制着堕下的速度,凛冽的渊风,刮着司空溯的皮肤。
石门依旧,温度依旧。
司空溯不再犹豫,一推大门,金光不在。
一个身穿着盔甲,无脸的石像站在石壁前,周边是辽阔的空间,见不到边际。司空溯围绕着盔甲石像走一圈,玉华渊打量了一下它问道:“司空弟,这是?”
司空溯道:“我不知。”
玉华渊见到盔甲石像腰系上一玉钥,玉钥刻着一大眼,大眼上的晶石令玉华渊狐疑地扫视着司空溯,趁着对方视线不在石像,玉华渊想扯下玉钥。
司空溯道:“走吧。”
玉华渊没得手,就随着他前往,前方又雾化出一个铜像,是剎利目神。这个方头大口,一对招风耳,双眼眼球凸出成柱状的铜像,跟市集所见的,并无异样。
走着,走着,没尽头的空间传来一阵血腥的味道。
“啪嗒!”
一只带血的手臂从上空降落,跌落在司空溯脚前,司空溯呆济地望着手臂。上空又飞落一残肢,残肢切口完整,跟适才跌落的残肢切口相近。司空溯闪避及时,那断臂滑落他的肩膀,到地又是一声“啪嗒”响。
“啪嗒”
远远前方跌落一残肢,血腥味充斥着空间。
司空溯紧紧拉着玉华渊后退,他每每退一步,身旁就发出一声响,手脚残肢,甚至半个头颅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上空突然跌落许多渗着血的残肢,残肢数量甚多,落过不停。
此时放眼一望,幽暗的空间,遍地是灰白染血的残肢,堆积成山,腥臭带甜味萦绕在无尽的暗处。
司空溯按耐不着,空间不断向后,他拉着玉华渊让无形旋涡吸着。二人随着吸力倒退上漆黑的隧道,站回在崖边。
司空溯不管一切,走在云海上,这时,他转身对着玉华渊道:“玉兄莫推我了。”
玉华渊道:“一直不是我推你,司空弟。”
司空溯道:“倒是。”接着他紧紧拉着玉华渊的手,迈步向前,一会儿走到另一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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