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守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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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咬舌自尽后, 程老爷只有拿她的尸体出气, 鞭尸一顿后, 冷冷道:“把她扔到野狗岭里去!”
听到的仆役都打了寒颤, 大夏人最重尸身, 讲究入土为安, 让野狗分尸无疑是对死人最重的惩罚之一。但他们不敢多言, 怕自己惹怒了程老爷, 只拿了一床破席子, 卷着葳蕤的尸身往野狗岭去。
夜晚,天上挂着一弯惨白的月亮,野狗岭一片寂静。突然一阵阴风吹来, 平时牛高马大的程家护院立马吓得脸色发白, 躬着身子不停的向四周拜道:“勿怪,勿怪,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找我们啊……”
“呜……, 呜……”一阵阵拖长了调子的凄厉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
“……啊!有鬼啊!”那些程家的护院立马吓得尖叫了起来,扔下葳蕤的尸体就往回逃。
呜咽声又响了一阵, 都能程府护院亡命似得跑远了, 那声音才幽幽不绝的消散。
此时, 后面树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原本接到消息,就守在这里的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了出来。
一个大汉粗声道:“真是一群胆小鬼。”
“还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一个妇人冷哼道。
两人快速的走到刚才程家人弃尸的地方, 蹲了下来。妇人打开席子仔细辨认后,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悲声道:“就是葳蕤,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姑**还安排我们把她接回邓家,怎么就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了。”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遵守姑**的愿望,把她带回邓家吧。”那汉子说完就毫不忌讳的抱起了葳蕤冰凉的身体。
一辆马车带着葳蕤的尸身出了通州府,驶向远方。
这个春节,通州府还是像以往一样热闹,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然而程家却是大门紧闭,里面一片冷清,甚至还有悲戚之声。
大年初一到初七按黄历算都不宜举行丧礼,这大过年的其他人家都正是喜庆的时候,程府也不好去报丧,因此,二少**的棺木只能暂且停在灵堂。好在这是大冷天,暂时不下葬对尸身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想去给二嫂守灵。”阮芷娘勉强自己吃了半碗饭才道。
守灵一般是儿女的事情,但二少**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没在,前天葳蕤又出事了,昨天阮芷娘去看她二嫂的时候,发现灵堂里只有几个偷懒的婆子,阮芷娘也不能让二嫂魂归的时候没人陪伴。
“你的身体还没养好,哪里能去守灵。”程礼不同意。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阮芷娘想起早上去二嫂灵前看到的场景:白烛将灭,烧冥纸的盆里都早已冷却只剩灰烬,该守灵的丫鬟婆子都远远的躲在一旁,场面十分凄凉。
阮芷娘不能让她二嫂灵魂归来的时候这样冷清,便坚定的开口道:“嫣儿不在,葳蕤又去了,二嫂平日里待我亲近,不管怎样这次守灵,我是一定要去的。”
程礼也想起了大年那天早上,葳蕤过来提醒他食物有毒的事情,在几个侄儿死后,他怀疑过二嫂,但在二嫂也逝去之后,死者为大,他就不再深想了。不管怎样二嫂对他们确实有恩,给二嫂守灵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做为小叔子,二哥都没去的时候他不能去,他妻子倒是能去,但他确实放心不下她的身体。
程礼觉得两难,在屋里走了两圈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阮芷娘却起身换衣裳了。
“小姐,你的身体才好一点,怎么能往阴冷的灵堂里去呢?”邹大娘也开口阻止道。
阮芷娘打断了邹大娘的话:“*娘不要说了,这几天我不去,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邹大娘也不能阻止了。
“这样我们多带些炭盆,**你也穿厚一些,应该没事儿。”李玉儿看阮芷娘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劝,开始忙着收拾棉衣披风之类的东西。
程礼也在旁边吩咐丫鬟准备东西:“这个……,还有这个也都带去。”
一行人跟着阮芷娘走到了二少**的灵堂,里面果然凄清阴冷,李玉儿她们又把炭盆点了,把蒲团烤热了才安排阮芷娘跪坐灵前。
“二少爷的伤很重吗?怎么二少**去了,他都不过来守灵啊?”翠蒿疑惑的问道。
李玉儿说出了她听到的消息:“应该伤的不轻,已经请了很多个大夫了。”
外院,管家又送走了一个大夫之后,就向程老爷禀报结果。
“申大夫怎么说?”程老爷用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管家,声音里包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这个申大夫擅长的就着这方面的病症,基本上算是最后的希望了。
管家低了头,不去看程老爷的表情,低声道:“和其他大夫一样!”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程老爷将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管家连忙上前阻止:“老爷,老爷,程家还要靠您支撑啊,您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后继无人,我辛苦撑着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会便宜那些豺狼!”程老爷狠狠的骂道,这段时间程府不光有内忧,外患也纷纷冒了出来,往日里对程府服服帖帖的小家族都开始作妖了,这背后要是没有其他大家族支持谁信?他知道有些人是看着他程府显了颓势,就把他程府的产业当成一块可以争抢的肥肉了。
自从那次昏倒之后,程老爷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往健朗了,管家生怕他一激动又晕倒了,连忙劝解道:“二少爷还在,一定有大夫能够治好他的,病好之后,就可以守好程家的基业了。”
“那就是个草包,除了繁衍子嗣,他还有什么用?!”程老爷气急之下直接骂了出来,他心里对他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现在子嗣都繁衍不了,是没用了。管家心里也在点头,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劝道:“还有三少爷和四少爷呢,今年就是科举年了,只要三少爷能够顺利中举,那些家族就不敢这样*迫我们了。”
“确实,老三的经义学的还是不错,上一科被那个毒妇破坏了,这一科一定能够考中。”程老爷冷静了下来,微眯着眼睛道:“把礼儿叫过来。”
管家闻言就跑去了西院。
正院内室。
“孝儿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在请大夫?”程夫人听闻管家又送走了一个大夫后,便开口问道。
当日给程孝看病的老大夫对她们说,程孝只是皮肉伤,只要不得破伤风,再把流掉的血补回来就没事儿了,但看着这几天程老爷不停请地大夫,把几个孙子被下毒的事情都暂且放在了一边,程夫人便知道程孝的伤不简单。
“应该是老爷禁了口,管家和那些大夫都不肯说。”竹香回道。
“禁口?看来真的很严重了。”程夫人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转头吩咐竹香道:“你带些银子到那些大夫的药铺里打听一下,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为钱所动,况且我是程孝的亲娘,关心儿子病情是理所因当的,他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竹香躬身领命:“是,夫人。”
竹香去的时间不短,下午了才回来,回来时脸色十分苍白,她已经可以预见夫人得到消息时的暴怒了。
“竹香姐,你怎么不直接进去啊。”丝絮看着站在门口走神的竹香,唇边浮起一丝快意,转而又压下情绪,状似关切地问道。
竹香被丝絮的声音惊醒,慌乱了一下,才掩饰性的笑道:“这就进去。”
“孝儿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等竹香行过礼,程夫人便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说,二少爷被伤到了肾,以后怕是……”竹香十分小心看了程夫人一眼,快速的小声道:“子嗣有些艰难了。”
“子,嗣,艰,难!”程夫人被这个消息惊的猛地站起身来,心中难以相信,一定是这个贱婢在撒谎,她*近竹香,咬着牙一字一句:“你再说一遍!”
竹香被程夫人骇人的神情吓得后退了一步,慌不择言:“夫人,这是大夫说的。”
“哪个庸医说的?去砸了他的医馆!”程夫人怒吼道。
刚进门的周家媳妇深深后悔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撞到了这个枪口上,也不好再退出去,只能开口劝道:“夫人息怒,医馆都在大街上,您去砸了,旁人都看得到,于您的名声有碍啊,况且要是旁边人问起原因,那些庸医再一乱说,旁人不知事的信了,二少爷还怎么过啊。”
周家媳妇一副掏心掏肺为她好的样子,再加上这话说的确实在里,程夫人也渐渐听了进去,转头问竹香道:“大夫真这么说?所有大夫都这么说?”
“最开始都不愿意说,后面撬开了一个大夫的嘴,然后用他的话去套其他大夫,都是这么说的。”见程夫人似乎冷静了,竹香松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并小心的点出了自己的苦劳,希望程夫人不好把火泄到她的身上。
看来是真的了!旁边的周家媳妇也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向程夫人,现在程夫人的孙子都死完了,长子也死了,就只留下个程孝,要是他也不能留后,那程夫人的未来就真的堪忧了。
程夫人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滴水,显然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大夫怎么说的,到底能不能治?!”程夫人冷静地问道,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她很清楚怎么做才是最有利。
‘几乎不能痊愈’这就话,竹香当然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只道:“有一些希望,就是要慢慢治。”
“那就好,以我们程府在通州府的权势,什么样的好大夫和好药找不到,只要能治就好。”黄家媳妇闻言松了一口气,用欢快的语气安慰自己也安慰程夫人。
西院,管家到书房拜见程礼:“老爷请三少爷去一趟前院。”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父亲在程府这么忙乱之际,还有心思见他?上一次单独见他已经是去年乡试前夕了。程礼换衣裳的时候默默想到。
☆、91.赏赐丫鬟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李玉儿练习瑜伽是在晚上熄灯后,白天太忙,而且瑜伽的一些动作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肯定难以接受,所以每天晚上李玉儿都是放下床帐之后,再开始练习的,这时她很庆幸自己还有床上这么一小块独立空间。
小孩子身体柔软,李玉儿这辈子练瑜伽比上辈子容易多了,不过想要有效果,也得长期坚持。
这天上午,李玉儿在厨房吃完午饭,正打算收拾锅碗,就被陶厨娘叫了过去:“今天下午你们两个休息,你也不要每天都呆在厨房里,该到街上去逛逛了。”
程府的仆役都是有假期的,即使是李玉儿这样最底层的粗使丫鬟每个月也有半天休息时间。前两个月李玉儿的休假时间,都呆在厨房给陶厨娘打下手。
李玉儿也想出去逛逛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景物但想着如果她和周囡囡都出去了,那这个灶上不就只有陶厨娘了,虽然她已经把陶厨娘做饭的过程看得七七八八了,但也不想陶厨娘一个人太过劳累。
陶厨娘见李玉儿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围在魏厨娘身边的丫鬟,哪里还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心里有些感动,口上却道:“你个小丫鬟*这么多心干嘛,你们没来的时候,厨房里不是一切也顺顺当当的。”
李玉儿想想也是,就同意和周囡囡一起去逛街。
在这个时代李玉儿还没有认真逛过街呢,连在浅水湾的小集市都没有逛过,第一次逛街,心里还有点*。
要逛街可不能就穿着这身满是油烟味的衣服,李玉儿现在有四套衣服,她自己本身有一套,大伯娘在给她打包袱的时候塞了一套大姐小时候的衣服,程府发了两套粗使仆役服。她自己的那套衣服补丁太多,李玉儿想也没想就换了她大娘给的衣服,虽然上面也有几个补丁。
“咦,玉儿,府上不是还发了一套衣服吗,怎么穿了这件?”周囡囡奇怪的问道。在她眼里:程府给她们发的衣服虽然没有大丫鬟的漂亮,但也比她们从家里带来的好多了。
李玉儿不想解释她和这里人的不同观点,只说是舍不得穿好衣服。周囡囡也很珍惜她身上这件衣服,自以为理解李玉儿的心思,便不再劝了。
两人收拾停当出门,就发现了在门口张望的吴大丫。
“你们要去逛街吗?我今天也休息,一起吧。”吴大丫这话不知道在心里过了几遍,见李玉儿她们,就脱口而出。
李玉儿正在想:吴大丫怎么知道她们今天休息,就听周囡囡高兴的说:“好啊,好啊,人多热闹。”
三个人就结伴出了程府,跨出程府大门的瞬间,李玉儿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像压在身上的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一样。当然,李玉儿知道这是错觉,只要她还是程府的丫鬟,压在她心理上的东西就不会消失。
难得出来一回,李玉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开,认真的享受这闲暇时光。
李玉儿是第一次出程府,周囡囡和吴大丫都出来过一两次了,李玉儿就跟着她们的脚步观赏附近的风貌。
一行三个人,两个穿着九成新的仆役服,一个穿着半旧的补丁衣服,带着新奇的笑容在街上逛来逛去,一看就是土包子。程府附近的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在这边逛街的除了各家的丫鬟婆子,都是家有余财的人,见李玉儿三人的模样,都在心里嘲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周囡囡和吴大丫,因为看她们的衣服都是程府的人,怕发生争执,都把讥讽的目光落在李玉儿身上。
吴大丫被周围人看得尴尬,心里一边后悔与李玉儿一起出来,一边又在埋怨李玉儿出门都不知道换好一点的衣服。周囡囡却被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气的冒火,大吼了一句:“我们穿什么衣服,管你们什么事?!”
周围人本来都在小声嘀咕,从李玉儿身上找优越感,被周囡囡这么一吼,顿时有些尴尬了,场面静默了一瞬。
李玉儿早已练就了对旁人的讥讽过耳不入的能力,周围的讥讽她全不在意,正在观察街边的铺面,哪想到周囡囡会为她打抱不平的大吼一声,顿时觉得要遭,连忙拖了她就走。
嘲笑李玉儿的人被周囡囡大吼的气势震慑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有的人觉得自己不对,但更多的人感觉十分羞恼,想要压下周囡囡的气势,把她反驳的哑口无言才能解恨。但这时周囡囡已经被李玉儿拉着走了一段距离,他们这些上等人要再上去找三个小女孩的麻烦也很跌份,只得不甘的作罢。
“玉儿,你放开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周囡囡一个不防被李玉儿拖着走了一段距离,心里还是不甘,梗着脖子跳着脚想要去找他们理论。
李玉儿使了全身力气才拖住她,语气不由得有点重:“我的小姑**,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刚才你下了他们的面子,他们现在肯定恼羞成怒。你现在过去,能对付几个人?”。
“他们说的这么难听,总该陪个不是。”周囡囡终于不再梗着脖子,声音有点委屈。
李玉儿见周囡囡的样子有些无奈,说到底周囡囡还是太在意她才会这么冲动,想到这里不由的放柔了声音:“凭着我们三个小丫鬟去找他们讲道理?还是你觉得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我……,我们是程府的丫鬟。”周囡囡有些底气不足。
“你觉得我们是入了贱籍的‘粗使丫鬟’,所以他们得让着我们?”李玉儿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但还是要说,得让她清晰的认识到她们的社会地位,才能让她以后不那么冲动的将她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还是你觉得程府会留着三个闹事的丫鬟。”
周囡囡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这么说,都是爹娘生的,他们凭什么啊?!”
“好了,不哭不哭,想开点。”李玉儿抱着她想给她温暖,但却发现自己的安慰如此苍白无力,难道她要给周囡囡说:这个时代的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吴大丫在旁边听着周囡囡天真的话,嘴边露出一丝嗤笑,心想:真是娇惯出来的人呢。
发生了这件事,一行人也没什么心思逛街了,沉默的回到程府,李玉儿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粗使仆役的衣服,心中决定:在脱离奴籍之前都不要换下仆役衣服了,不仅是为了避免麻烦,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按部就班的过,只是李玉儿学习厨艺更认真了,周囡囡沉默了一些,李玉儿知道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也没有深劝。吴平平因为这件事和李玉儿冷战了几天,还是周囡囡在两边相劝才和解。
吴平平知道这件事怪不到李玉儿身上去,但看着沉默了一些的周囡囡总是忍不住迁怒,不过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在周囡囡的劝说下很快就化解了。
牙齿和嘴唇都还有打架的时候,李玉儿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一屋子人关系又回到了从前。
吴大丫从那次事情过后,就再也不来找李玉儿了。李玉儿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她忙,后来几次碰面,她都匆匆离开,李玉儿便知道她是有意疏远。李玉儿也不再去找她,只是有些遗憾,她心里把浅水湾当做半个家乡,对吴大丫这个家乡之人,本来就就有一份亲近感。现在断了往来,也只有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果然要看缘分。
吴大丫的疏远并没有对李玉儿的生活产生大的影响,李玉儿生活的中心仍旧是学习厨艺,锻炼身体,刷陶大娘的好感度。
“这个时间点,菜应该送过来了,我们出去看看。”李玉儿把中午要用的面揉好,洗了手对旁边洗菜的周囡囡道。
这段时间不光是李玉儿在成长,周囡囡也在快速成长,她也摸熟了厨房里的事情,开始给陶厨娘打下手。现在陶厨娘就清闲多了,经常只在旁边指点李玉儿两个就行了。
当李玉儿走到木板车前,发现今天送过来的米粮蔬菜少了很多,以前也经常有少,但从没少过这么多,根本不够一府的人吃。李玉儿和其他丫鬟们都不能决定,把事情告诉了陶厨娘和魏厨娘,而陶厨娘她们又把这件事交给了上厨房的苏厨娘做决定。
这是李玉儿第一次见到见到掌管程府所有厨房的苏厨娘,三十岁上下,保养良好,穿着体面,身边围着三四个二等丫鬟,比小户人家的当家夫人都气派,完全不像是一个奴籍之人。
苏厨娘看了两车菜,眉头紧皱:“怎么只有这一点?”
送菜的老汉道:“有几户送菜的今天没来,我到街上去看了一下,一有卖米卖菜的都会被一抢而空。”
“看样子,附近州府绝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苏厨娘喃喃了几句。
李玉儿就开始一边锻炼她的婴儿身体,一边学习这里语言。
李家的大人小孩都很忙,她生母也在坐满月子后就下地了,没有谁会专门照管她,身体太脆弱她不敢也不能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每天只能妞妞头,伸伸胳膊伸伸腿。也没有人会专门教她说话,她只能认真留意大人们的谈话,结合着她们的表情动作来推断每句话的大概意思。对话中经常用到的字句,李玉儿更是努力记忆。
☆、92.留下丫环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你大伯和三叔来的及时,那两个想抢东西的人没有得逞。我也就是挨了两拳, 没有受伤……” 李老二这话像是在心里想了几遍, 说的十分顺畅。
李玉儿看她爹的脸色和刚才走路的样子,确实不像受了伤的。至于唇角和眼眶上的伤,对于生活在底层整天忙碌的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儿。那她爹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反常?
在李玉儿思考的时候,沉默良久的李老二终于开口了:“镇上已经贴了告示,说要征力役和兵役, 每家每户都要出人或是出钱。”
“徭役?每家每户?”李玉儿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不由自主的重复道。
李老二没有回答,拖着双腿回到睡房, 仰倒在床上, 就这样睁着眼睛定定的盯着房顶。
等李老二走回睡房, 李玉儿才反应过来她爹如此沮丧的原因,想要进去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她也正心中一团乱麻,既有即将分离的悲伤, 又有对未来的恐惧。
每家每户都要征丁,她们家只有她爹一个壮年男人, 那必定是他了。这一走不知道是多久,自从上次里长来征收粮食之后,李玉儿就开始留意起这里关于征丁的的一些信息。
这里国家的徭役有力役、兵役和杂役。这些都是律法规定的老百姓必须履行的免费义务劳动。没有工资,也没有安全保障,完全把人当工具使。浅水湾里那些老人的记忆里,每次被征徭役的人,最多只能回来一两成。
如果她爹被征了徭役,还能不能回来?她爹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山上的草根也是有限的,被浅水湾的人一直挖,根本就挖不了多久,之后的食物又从哪里找?况且一家只有妇孺真的安全吗?
李玉儿想了一晚,还是没有头绪,她的力量太弱小,更本不能保全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
一夜无眠,天边刚亮时李玉儿就翻身起床了。没有办法免除她爹的徭役,也没有办法让她的未来有保证,她能做的只有让她爹在家里的最后一点时间舒服一些。
李玉儿把昨夜她爹拿回来的粗粮饼磨碎,掐了一大把家里种的野菜,再加上昨天剩下的草根,做了一顿勉强足量的早餐。
“爹,吃饭了。”李玉儿站在门口轻声喊道。
李老二还盯着房梁,满眼血丝。听见李玉儿的声音,良久才反应过来,沙哑道:“我不吃,还能给你们省点粮食……” 。
一种无奈的悲凉就冲出心口,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李玉儿紧捂住嘴巴,不要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玉儿拦不住的呜咽声像一个开关,终于让李老二转了头:“不要哭,爹已经老了,本来就活不长了。三妞这么聪明,一定能够活下去的!”
李玉儿看着她爹头上的缕缕白发,不由哭的更伤心了。长年的积劳已经彻底压垮了他的身体,这样的身体能服完徭役吗?还能再回来吗?
“一大清早的,哭什么丧啊!”一夜好眠的张氏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从来没流过眼泪的李玉儿在痛哭,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抓住这个机会咒骂起来。
李老二看了一眼张氏,也懒得理了,只对李玉儿道:“以后只听你伯娘和婶娘的话就可以了。”
“李老二,你什么意思?老娘十月怀胎生了她,现在还说不得了!” 张氏听着话不对味,马上质问道。
李老二没有管她,直接到里屋去抱起儿子往外走。
“给我说清楚!”张氏本以为李老二只是想抱抱儿子,现在看到他出了门,才反应过来挡在他面前问道:“你要把我儿子抱去那里?”
“你连自己都养不了,更别说养儿子了,我把他抱给养得起的人。”李老二说完,绕过张氏继续走。
“你个没用的男人,养不起家,还想把我儿子送人,门都没有!”张氏说着又上去撕扯李老二。
李老二一把推开张氏,任由张氏在地上撒泼打滚。他是铁了心要送走儿子,如果他住在寺庙里的爹不愿意养,就只有送给没有儿子的人家。虽然那样就不算自己的儿子,但好歹还能活下去。
李玉儿在旁边没有阻止,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活着是最重要的。
李老二抱着石头走后,李玉儿一直留意着通到院子的小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爹一个人回,还是希望她爹抱着弟弟一起回来。
李老二走的并不久,看太阳的高度,才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回来了。
李玉儿看着她爹手上没有孩子,不知怎的升起了一股夹杂着怅然的轻松感。
李老二回家后就把李玉儿叫到身边吩咐到:“石头抱养给了镇上刘掌柜,你以后就当没有弟弟吧。刚才我去了你大伯家,你大伯借到了银子,够交免役钱了。”说道这里他的眉头都要舒展了些:“你大伯会留在浅水湾,以后有人欺负你,可以去找你大伯。”
李老二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往镇上去报到。他不敢去太晚了,如果今天没去报到,明天兵丁来家里抓人就麻烦了。
这时候张氏才知道徭役这件事,又开始大哭大闹,咒骂老天不公。
李玉儿也没理张氏,只是送着她爹去镇上。在岔道上又碰到了一直等待的大伯和三叔一家,大家都是来送人的,一路心情沉重,气氛沉凝。
走到镇上的集市,李玉儿听到都是或哽咽或嚎啕的哭声,一行人的心情更加阴郁了。
在役丁的集合点,有十多个穿着兵丁服的高壮男人驱赶着想要上前的老弱妇孺,中间里正和一个书办模样的人正拿着一个名册,在那里勾勾画画。
队伍排到李家三兄弟时,李老大还是忍不住试试:“我们三兄弟是一家人,是不是只出一个壮丁?”
听到这话两兄弟眼里都浮现了一丝希望。
“你想糊弄谁呢?当年你们分家,我可是到场了的!”里长不屑的说。
“法不外乎人情嘛,没有男丁,一家子妇孺肯定活不了”李老大低着头赔笑道。
“那关我什么事儿?还是说你们想逃役?”
听到这里李家三兄弟脸就白了,逃役可是重罪。不敢再存侥幸心理,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程府的仆役都是有假期的,即使是李玉儿这样最底层的粗使丫鬟每个月也有半天休息时间。前两个月李玉儿的休假时间,都呆在厨房给陶厨娘打下手。
李玉儿也想出去逛逛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景物,但想着如果她和周囡囡都出去了,那这个灶上不就只有陶厨娘了,虽然她已经把陶厨娘做饭的过程看得七七八八了,但也不想陶厨娘一个人太过劳累。
陶厨娘见李玉儿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围在魏厨娘身边的丫鬟,哪里还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心里有些感动,口上却道:“你个小丫鬟*这么多心干嘛,你们没来的时候,厨房里不是一切也顺顺当当的。”
李玉儿想想也是,就同意和周囡囡一起去逛街。
在这个时代李玉儿还没有认真逛过街呢,连在浅水湾的小集市都没有逛过,第一次逛街,心里还有点*。
要逛街可不能就穿着这身满是油烟味的衣服,李玉儿现在有四套衣服,一套是她来通州府时身上穿的;一套是大姐姐小时候穿过的,临走前她伯娘塞在了她的小包袱里;有两套是府里发的粗使仆役服。
她自己的那套衣服补丁太多,李玉儿想了一下就换上了她大姐姐的衣服,虽然上面也有几个补丁。
“咦,玉儿,府上不是还发了一套衣服吗,怎么穿了这件?”周囡囡奇怪的问道。在她眼里:程府给她们发的衣服虽然没有大丫鬟的漂亮,但也比她们从家里带来的好多了。
李玉儿不想解释她和这里人的不同观点,只说是舍不得穿好衣服。周囡囡也很珍惜她身上这件衣服,自以为理解李玉儿的心思,便不再劝了。
两人收拾停当出门,就发现了在门口张望的吴大丫。
“你们要去逛街吗?我也今天休息,一起吧。”吴大丫这话不知道在心里过了几遍,见到李玉儿她们,就脱口而出。
李玉儿正在想:吴大丫怎么知道她们今天休息,就听周囡囡高兴的说:“好啊,好啊,人多热闹。”
三个人就结伴出了程府,跨出程府大门的瞬间,李玉儿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像压在身上的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一样。当然,李玉儿知道这是错觉,只要她还是程府的丫鬟,无形中束缚着她的东西就不会消失。
难得出来一回,李玉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甩开,认真的享受这闲暇时光。
这是李玉儿入了程府后第一次出来,周囡囡和吴大丫都出来过一两次了,李玉儿就跟着她们的脚步观赏附近的风貌。
一行三个人,两个穿着九成新的仆役服,一个穿着打了补丁的半旧衣服,脸上还带着新奇的笑容在街上逛来逛去,一看就是土包子。
程府附近的住的都是富贵人家,在这边逛街的除了各家的丫鬟婆子,都是家有余财的人,见李玉儿三人的模样,都在心里嘲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周囡囡和吴大丫,因为看她们的衣服都是程府的人,怕发生争执,都把讥讽的目光落在李玉儿身上。
☆、93.丫环的用处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拼命的奔跑,却累瘫了也甩不掉后面小山大的蟒蛇。不小心被树枝挡住,扑倒在地,就看到后面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
无边的恐惧将她淹没, 李玉儿顿时惊醒,才知道她刚才是做噩梦了,额头上已是冷汗密布。看着头顶的床帐, 感受到旁边大姐的体温, 才觉得自己安全着。过度的惊吓已经让她头脑清醒,现在睡不着了。
看看窗外, 仍旧是漆黑一片 , 李玉儿怕打扰吵醒大姐,就没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怎么生活。
在大伯家借住一晚可以, 但长期居住就太打扰了。李玉儿一个人又不可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她那个家可以给她提供庇护 , 但在家里她没有地位, 也没有安全保障。天都亮了, 李玉儿还没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
要是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女孩就好了。李玉儿在心里想到,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女孩就是原罪。
没想到好方法的李玉儿,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这天怎么安排,在家的时候,她有干不完的活儿,而大伯娘家里感觉一切都有条有理,她插不上手。
吃过早饭后,大妞和二妞出去抓鱼,挖野菜。李玉儿不知道她是该和她们一起去,还是该告辞了,即使理智上提醒自己该离开,不该再打扰了,但感情上总在逃避回家的想法。
“三妞,把裤腿捞起来,伯娘看看你的腿怎么样。”张氏对着李玉儿说道。
光考虑着该怎么生活,都忘记了她腿上受了伤。主要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昨天没有感觉到,李玉儿以为是麻木了,而现在还没有感觉,李玉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受伤的地方痛觉神经都坏死了。
因为干活经常受些小伤,都没大事儿,所以昨晚看到这个伤时,李玉儿也就没多在意,现在不得不留意了。好在走路没有大问题,不然可有的哭了。
“昨晚疼不痛?走路方不方便?”陈氏仔细观察了一下李玉儿的小腿问道。
“和平时差不多,没感觉到痛。”李玉儿忐忑的回道,生怕她的腿有什么不好。她娘的左腿有一点跛,据说就是小时候,被打了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走路虽说没有大问题,但终究生活有些不方便,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放心吧,没有大事儿。”陈氏看了看李玉儿小腿水泡周围的皮肤颜色很正常,便道:“走,大伯和大娘带你回去。”
李玉儿闻言一怔,她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心里准备,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场景?
“不要怕,大伯和你一起回去,你爹不敢打你的。“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担心,便出口安慰道。
迟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有大伯和大娘陪同底气要足一些。李玉儿还是鼓起勇气和她大伯伯娘一起回去。
另一边,李老二也是一夜没有睡好。开始李玉儿跑了出去,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想着她一定会自己回来的,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治治她。谁家父母要教训孩子的时候,孩子不是受着的,李玉儿怎么被惯成这种脾气,他一定要给她掰过来。
然而,随着月亮渐渐升高,李玉儿始终没有回来,李老二终于想起了李玉儿还小,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于是将门栓拿开了。想着她回来了,只好好教育一下就可以了,然而辗转反侧了几次,都没见李玉儿回来。
李老二想起床去找李玉儿,但终究拉不下脸面,又怕吵醒了张氏。想着李玉儿一定不敢在外面过夜,一定会回来的,便没有去找。只是心里放不下,一夜没有睡好。
天光已经大亮,李老二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一夜没有睡好的他,心里有些烦躁。看旁边张氏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李老二用手肘推了推。
张氏正是嗜睡的时候,被推了之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老二见张氏没反应,直接黑了脸。然而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没有动粗,只是把她摇醒:“太阳都升起了,快起来做饭!”
“叫那个死蹄子做!”张氏被摇醒神智还没有清醒,条件反射的吼道。
李老二才想起,以前家里的饭好像是他女儿在做,但现在女儿不在,不是该张氏做么?太阳这么大了都还不起来,还要让他空着肚子等饭吃,一点都不贤惠。
这时张氏倒是清醒了,但怀着孕的身体到底不如以往方便,又兼之几个月都没有做过家务了,心里也懒惰了起来,并不想起,去直接说:“这孩子娇气的很,我稍微一动,他又要闹脾气了。”
“我看不是孩子娇气,是你娇气!”李老二看这个人好的时候,这个人的所有缺点都可以无视 ;看这个人不好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简直浑身都是毛病,现在心情不好的他,看到张氏的毛病了 :“大嫂怀了两胎,还照样下地干活;三弟妹怀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忙里忙外。只有你每次都有这么多事儿。”
“我娇气?!我给你*持家务,我给你生儿育女。你个没用的男人,要我陪着你吃苦还债 ,还嫌我娇气!”被捧了几个月的张氏脾气也大了,见这个窝囊的男人这么说她,直接就爆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当李玉儿跟着她大伯、大娘回家时,就看到她爹娘两人正在吵架摔东西,周围邻居围在旁边,偶尔在劝上一句。
李玉儿一时间有些疑惑,她爹娘关系不是很好吗,从她出生起就没红过脸,这才离开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还是李家老大看着实在是不成样子,于是大吼了一句:“大白天的,你们这是吵给谁看?!”
李家老大还是有威慑力,这样一吼,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名为劝架,实为瞧热闹的人,都不由有些脸热。可以想象,不久之后他们家的八卦就会在三姑六婆里流传了。
李家老大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发了周围的人,才带着李玉儿走进堂屋:“不进来,还杵在那里丢脸吗?”
李老二和张氏走进堂屋,陈氏就关上房门,隔绝外面隐隐窥探的视线。她走到李玉儿旁边,用眼神提醒李老大来这儿的目的。
李老大管不到弟媳,只是盯着李老二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管不到你的房里事儿,你们夫妻有什么问题留到晚上打,打死打残都没关系。”
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简直就像说喝水吃饭的小事儿一样。就是这句话让张氏打了个寒颤,她顿时对这个李家老大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真的狠人。
以前张氏只看到了李老大对父亲的孝顺,对大嫂的敬重,对弟弟的谦让,便以为这也是一个软糯的人,这才发现是个惹不起的人。
“现在来说说三妞的事儿,她虽说是女孩,但也流着我们李家的骨血,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把她往死里打?”李家老大不紧不慢的问道。
“大哥,你不要听这丫头乱说,我是她亲爹,只是想教训她,那里会下重手?”李老二一边小心的对他大哥说,一边瞪了李玉儿一眼。
“三妞可没说你坏话,是我看到她了的伤。”陈氏接过话头,一把捞起了李玉儿的裤腿,指着伤处问:“没下重手?看看这伤,这还没下重手。是不是把她腿打折了,打死了,才算是重手?”
“这……,这,怎么会?”李老二看着李玉儿的伤处,有些讪讪道。
陈氏看着他的脸色,对这次的目的有了信心。老二没被彻底改变,还有救:“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会?’,也不想想,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娇弱的时候,以为像你一样是三大五粗的汉子?还是因为她每天在家里干着大人的活儿,就把她当大人使了?”
陈氏又拿出针轻轻地将水泡挑破,里面立时流出了白色的脓液,陈氏拿着帕子小心的将它擦干净,半条帕子都打*了,将帕子放到一边对李玉儿道:“这段时间就不要碰水了,知道吗?”
李玉儿乖乖点头。
李老二这时才清晰的认识到他昨天的行为有些过分,红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
“三妞,你先出去。”陈氏对李玉儿说道。
李玉儿见她大伯和伯娘教训她爹,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正尴尬着,听见大娘叫她出去,顿时松了口气。
土木结构的房子隔不了音,李玉儿怕听到什么,以后和她爹相处尴尬,于是又走到院子里的大柏树下等着。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四人在屋子里呆的时间很长,太阳快到正空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三妞,跟伯娘走,今天到伯娘家里吃饭。”陈氏出来看见李玉儿一个人在院子,没有因为好奇心就在门口探听,十分满意她的聪慧,只遗憾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把她爹说通么?为了她的事儿,大伯和伯娘都专门来说了,现在还要去大伯家?李玉儿十分不解。
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疑惑道:“今天他们三兄弟要喝酒,到时候还好把你三婶和小妹妹叫过来。”
原来是三家要聚餐啊,李玉儿懂了。
“张氏,你也跟着!”陈氏对着张氏命令道,她实在是厌烦了这个爱作妖的妯娌。还没生儿子就这么嚣张,生了那还了得,好在这件事打压了她的气焰。
☆、94.抱养?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看看窗外,仍旧是漆黑一片 ,李玉儿怕打扰吵醒大姐,就没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思考着以后怎么生活。
在大伯家借住一晚可以, 但长期居住就太打扰了。李玉儿一个人又不可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她那个家可以给她提供庇护 ,但在家里她没有地位,也没有安全保障。天都亮了, 李玉儿还没想到完美的解决方法。
要是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女孩就好了。李玉儿在心里想到, 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女孩就是原罪。
没想到好方法的李玉儿,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这天怎么安排,在家的时候, 她有干不完的活儿, 而大伯娘家里感觉一切都有条有理, 她插不上手。
吃过早饭后, 大妞和二妞出去抓鱼, 挖野菜。李玉儿不知道她是该和她们一起去,还是该告辞了,即使理智上提醒自己该离开,不该再打扰了,但感情上总在逃避回家的想法。
“三妞,把裤腿捞起来,伯娘看看你的腿怎么样。”张氏对着李玉儿说道。
光考虑着该怎么生活,都忘记了她腿上受了伤。主要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昨天没有感觉到,李玉儿以为是麻木了,而现在还没有感觉,李玉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受伤的地方痛觉神经都坏死了。
因为干活经常受些小伤,都没大事儿,所以昨晚看到这个伤时,李玉儿也就没多在意,现在不得不留意了。好在走路没有大问题,不然可有的哭了。
“昨晚疼不痛?走路方不方便?”陈氏仔细观察了一下李玉儿的小腿问道。
“和平时差不多,没感觉到痛。”李玉儿忐忑的回道,生怕她的腿有什么不好。她娘的左腿有一点跛,据说就是小时候,被打了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走路虽说没有大问题,但终究生活有些不方便,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放心吧,没有大事儿。”陈氏看了看李玉儿小腿水泡周围的皮肤颜色很正常,便道:“走,大伯和大娘带你回去。”
李玉儿闻言一怔,她还没有做好回去的心里准备,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场景?
“不要怕,大伯和你一起回去,你爹不敢打你的。“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担心,便出口安慰道。
迟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有大伯和大娘陪同底气要足一些。李玉儿还是鼓起勇气和她大伯伯娘一起回去。
另一边,李老二也是一夜没有睡好。开始李玉儿跑了出去,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想着她一定会自己回来的,等她回来,他一定要好好治治她。谁家父母要教训孩子的时候,孩子不是受着的,李玉儿怎么被惯成这种脾气,他一定要给她掰过来。
然而,随着月亮渐渐升高,李玉儿始终没有回来,李老二终于想起了李玉儿还小,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不安全,于是将门栓拿开了。想着她回来了,只好好教育一下就可以了,然而辗转反侧了几次,都没见李玉儿回来。
李老二想起床去找李玉儿,但终究拉不下脸面,又怕吵醒了张氏。想着李玉儿一定不敢在外面过夜,一定会回来的,便没有去找。只是心里放不下,一夜没有睡好。
天光已经大亮,李老二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一夜没有睡好的他,心里有些烦躁。看旁边张氏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李老二用手肘推了推。
张氏正是嗜睡的时候,被推了之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老二见张氏没反应,直接黑了脸。然而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没有动粗,只是把她摇醒:“太阳都升起了,快起来做饭!”
“叫那个死蹄子做!”张氏被摇醒神智还没有清醒,条件反射的吼道。
李老二才想起,以前家里的饭好像是他女儿在做,但现在女儿不在,不是该张氏做么?太阳这么大了都还不起来,还要让他空着肚子等饭吃,一点都不贤惠。
这时张氏倒是清醒了,但怀着孕的身体到底不如以往方便,又兼之几个月都没有做过家务了,心里也懒惰了起来,并不想起,去直接说:“这孩子娇气的很,我稍微一动,他又要闹脾气了。”
“我看不是孩子娇气,是你娇气!”李老二看这个人好的时候,这个人的所有缺点都可以无视 ;看这个人不好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简直浑身都是毛病,现在心情不好的他,看到张氏的毛病了 :“大嫂怀了两胎,还照样下地干活;三弟妹怀了之后,还不是照样忙里忙外。只有你每次都有这么多事儿。”
“我娇气?!我给你*持家务,我给你生儿育女。你个没用的男人,要我陪着你吃苦还债 ,还嫌我娇气!”被捧了几个月的张氏脾气也大了,见这个窝囊的男人这么说她,直接就爆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当李玉儿跟着她大伯、大娘回家时,就看到她爹娘两人正在吵架摔东西,周围邻居围在旁边,偶尔在劝上一句。
李玉儿一时间有些疑惑,她爹娘关系不是很好吗,从她出生起就没红过脸,这才离开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变成了这样?
还是李家老大看着实在是不成样子,于是大吼了一句:“大白天的,你们这是吵给谁看?!”
李家老大还是有威慑力,这样一吼,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名为劝架,实为瞧热闹的人,都不由有些脸热。可以想象,不久之后他们家的八卦就会在三姑六婆里流传了。
李家老大说了几句场面话打发了周围的人,才带着李玉儿走进堂屋:“不进来,还杵在那里丢脸吗?”
李老二和张氏走进堂屋,陈氏就关上房门,隔绝外面隐隐窥探的视线。她走到李玉儿旁边,用眼神提醒李老大来这儿的目的。
李老大管不到弟媳,只是盯着李老二道:“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管不到你的房里事儿,你们夫妻有什么问题留到晚上打,打死打残都没关系。”
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简直就像说喝水吃饭的小事儿一样。就是这句话让张氏打了个寒颤,她顿时对这个李家老大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真的狠人。
以前张氏只看到了李老大对父亲的孝顺,对大嫂的敬重,对弟弟的谦让,便以为这也是一个软糯的人,这才发现是个惹不起的人。
“现在来说说三妞的事儿,她虽说是女孩,但也流着我们李家的骨血,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把她往死里打?”李家老大不紧不慢的问道。
“大哥,你不要听这丫头乱说,我是她亲爹,只是想教训她,那里会下重手?”李老二一边小心的对他大哥说,一边瞪了李玉儿一眼。
“三妞可没说你坏话,是我看到她了的伤。”陈氏接过话头,一把捞起了李玉儿的裤腿,指着伤处问:“没下重手?看看这伤,这还没下重手。是不是把她腿打折了,打死了,才算是重手?”
“这……,这,怎么会?”李老二看着李玉儿的伤处,有些讪讪道。
陈氏看着他的脸色,对这次的目的有了信心。老二没被彻底改变,还有救:“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会?’,也不想想,她一个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娇弱的时候,以为像你一样是三大五粗的汉子?还是因为她每天在家里干着大人的活儿,就把她当大人使了?”
陈氏又拿出针轻轻地将水泡挑破,里面立时流出了白色的脓液,陈氏拿着帕子小心的将它擦干净,半条帕子都打*了,将帕子放到一边对李玉儿道:“这段时间就不要碰水了,知道吗?”
李玉儿乖乖点头。
李老二这时才清晰的认识到他昨天的行为有些过分,红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
“三妞,你先出去。”陈氏对李玉儿说道。
李玉儿见她大伯和伯娘教训她爹,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正尴尬着,听见大娘叫她出去,顿时松了口气。
土木结构的房子隔不了音,李玉儿怕听到什么,以后和她爹相处尴尬,于是又走到院子里的大柏树下等着。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了什么,四人在屋子里呆的时间很长,太阳快到正空了,才从屋子里出来。
“三妞,跟伯娘走,今天到伯娘家里吃饭。”陈氏出来看见李玉儿一个人在院子,没有因为好奇心就在门口探听,十分满意她的聪慧,只遗憾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把她爹说通么?为了她的事儿,大伯和伯娘都专门来说了,现在还要去大伯家?李玉儿十分不解。
陈氏看出了李玉儿的疑惑道:“今天他们三兄弟要喝酒,到时候还好把你三婶和小妹妹叫过来。”
原来是三家要聚餐啊,李玉儿懂了。
“张氏,你也跟着!”陈氏对着张氏命令道,她实在是厌烦了这个爱作妖的妯娌。还没生儿子就这么嚣张,生了那还了得,好在这件事打压了她的气焰。
☆、95.噩梦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周囡囡看着想上去帮忙,一个三等丫鬟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去去, 一边待着, 别在这儿添乱!”
厨房里的人都有长期配合出来的默契,虽然忙碌,却不慌乱, 一切都井然有序, 周囡囡几次想上去帮忙, 都被当做添乱, 只好委屈的站在一旁。
人手实在不够, 连另一个灶上烧火的丫头都被指使的团团转,一会儿拿这样,一会儿递那样。李玉儿瞅准时机走了上去道:“这位姐姐去拿东西吧, 我帮忙看着火。”
那烧火丫头确实太忙,一时顾及不到烧火,对李玉儿嘱咐道:“现在火候正好, 你盯着就是了,不要乱动。”
“姐姐放心吧, 有事儿我喊你。”李玉儿保证道。
这个灶台上一共四口锅, 点燃了三口, 最里面的锅上放着几层蒸笼,在用大火蒸着窝窝头;中间那口锅烧着文火熬粥;挨着的那口锅,正用中火煮着一大锅稀饭。
李玉儿以前只同时烧过两口锅,真让她同时烧三口锅肯定还要适应一下。好在这三口锅已经烧好了,只要注意添柴,控制火候就行了。
“把外面这口锅烧起来,要炒菜了。”灶案边的陶厨娘,一边切菜一边吩咐道。她头也没抬,因此不知道灶前已经换人了。
李玉儿刚才看到,这个掌管这个灶的烧火丫头已经被另一个灶的厨娘喊过去了。趁着厨娘没看过来,李玉儿赶紧溜过去找到那个丫环道:“那边要炒菜了。”
那丫鬟实在舍不得放弃奉承魏厨娘的机会,十分为难道:“可是这边活儿也丢不开啊?”
李玉儿一看,这边帮忙打下手的有七八个,完全不像是多缺人的样子。一转眼就估摸出了这个丫鬟的心思,估计是这边的厨娘有权一些,她想巴结这个厨娘。即使心里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也认为这可能是一个融入大厨房的机会,便善解人意的语气道:“要不,我去烧火试试?”
“你会吗?”那烧火丫鬟有些意动。
“在家烧过,只是家里的柴没有这里的好,我也不知道习不习惯烧这种好柴。”李玉儿装着有些犹豫道。
那丫头见李玉儿要拒绝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像在家里一样烧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听见这话李玉儿在心里‘呵呵’了几声,怎么可能一样?就像不同的琴有不同的音质一样,每个灶也不一样,想当初她在伯娘和婶娘家帮忙烧火,都用了两顿饭的功夫才摸清楚灶的特点,掌握好火候。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口中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烧火丫头用十分感激的口气给李玉儿道了谢,心里却想着这新来的丫鬟就是个傻瓜。
和烧火丫鬟两句说完后,李玉儿就赶紧回去烧火。虽然她心里有些谋划,但现在首要的是先把火烧好,争取给这个厨娘留一个好印象。至于以后要不要和这位厨娘拉近关系,那就要等以后了解了厨房的形式,和厨娘们的具体性格再说。
李玉儿回到灶台后开始烧火,先用干毛草把火点燃,再放入燃点较低的干毛竹快儿。至于旁边那节没有劈开的竹子,李玉儿可不敢烧,那是要爆炸的,威力还不小。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把这种没劈开的竹子抱了进来。
陶厨娘把所有的菜切好好,正准备炒了时,才发现灶台后面已经换了人了。小丫头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看她面黄肌瘦的样子也不是家生子,应该是今年买进来的丫鬟。厨娘想着又往另一个灶台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她手下的烧火丫鬟正围着魏厨娘手下的丫鬟转悠。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烧火的小丫头,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傻,自己这里一看就是‘冷灶’,还往自己这边跑。
“你叫什么名字?”陶厨娘一边洗着锅,一边问道。
李玉儿正忙着烧火,听见问话下意识的回答:“我叫李玉……。”正要出口的时候,立即反应过来,她现在还没起名字呢,便道:“我姓李,家里人叫我三妞儿。”
“叫三妞的人也太多了,有时间给自己想个新名字。”陶厨娘也是随口一说,就继续忙她的了。
李玉儿却在思考她要不要再给自己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伴随了她上一辈子二十年左右;这一世这个名字对她更加重要,代表了前世的记忆和自我的认同。但是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丫鬟,别人叫她的名字,也是叫的她丫鬟这个身份。李玉儿不想把自己的名字作为一个丫鬟的代名词。
“火可以小一点了。”陶厨娘打断李玉儿的思绪。
李玉儿压下思绪,开始跟着陶厨娘的指挥,认真的烧火。
李玉儿见陶厨娘直接几大盆子菜直接倒在锅里,就知道这是做大锅菜,应该是给她们这些丫鬟小厮吃的,旁边那个灶台上的菜明显要精致一些,可能是给在主子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吃的,主子们的菜是不会在这个厨房做的。
周囡囡还是有几分无措的看着厨房里的众人忙碌,想上来帮忙又有些不敢,她被拒绝了几次了。李玉儿看不过意,把她喊了过来道:“我四口锅烧不过来,你帮我看着里面两口锅。
这个灶台后面的空间很大,应该就是为两个人烧火设计的,所以李玉儿她们两个在里面也不挤。陶厨娘看了李玉儿一眼没说什么,在她眼里,这两个小女孩过几天就不会往她跟前凑了。
周囡囡得到了差事很高兴,快步的跑了过来,她终于不用一个人尴尬的站在旁边了。
急于想要表现的周囡囡看见中间灶孔里的小火,就想往里面添柴。被李玉儿眼疾手快的阻止了:“这口锅在熬粥,小火就可以了,你只要注意着不要让它灭了就成。”
“那这口锅也不用管吗?”周囡囡大约知道李玉儿不是真的需要她帮忙,只是想帮她解围。
“你也要注意着不要让它火变小了。”李玉儿很有耐心的解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周囡囡肯定没有自己做过饭,顶多是帮家里人打过下手,以为做饭很简单。不过想想也是,五六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和灶台一样高,又有多少大人会让她们做饭呢。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玉儿,身高不够,踩在板凳上也必须做饭。
“好多吃的啊!”周囡囡看着灶台上放满了菜流口水道。
李玉儿看着她嘴馋的样子有些好笑:“还在想吃的,忘了前两天肚子痛了?”
程府的小丫鬟只要每天干完了活儿,就不会被克扣食物。这些都是因为饥荒被卖了的小女孩,为了食物哪个都不会偷懒。因此李玉儿她们这批小丫鬟自从进来后基本没有饿过肚子,很多小丫鬟甚至因为吃太多而闹肚子。
周囡囡就是闹肚子的人员之一,别人吃撑了一次,就会注意了,而周囡囡连续吃撑了三天!真是有大吃货精神。
“人家不是饿太久了吗?”周囡囡不好意思的说。
“以后应该不会再饿着你了,不要再虐待你的肚子。”李玉儿摇头笑道,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周囡囡,大概是因为她的性子有几分像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妞。
这边灶上的菜还没做完,那边的菜已经被装盘,几个丫头争抢着要去给那些大丫鬟送饭。原来这些人不只是想要巴结厨娘,还想要巴结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啊。
这时一个穿着体面的小丫鬟走了进来道:“魏大娘,碧芽姐姐的饭做好没?”
“好了,好了,正要送过去呢,哪用劳烦你过来呢。”魏厨娘一手排开想要上前献殷勤的丫鬟,自己提着食盒上前奉承。
“这个丫鬟好厉害啊!年纪看着跟我们差不多,但是那个魏厨娘都要巴结她。”周囡囡在李玉儿耳边小声感叹道。
“魏厨娘巴结的不是她,是她后面的那个人。”李玉儿道。
“她后面没人啊。”周囡囡又往那小丫鬟背看了一阵,确定没人才道。
原来你看这么久,就是看这个!李玉儿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说话。她觉得这个周囡囡傻透了,却也没想过她自己把这话说给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听傻不傻。
那边已经把大丫鬟的菜都送完了,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收拾好了。这边灶上的菜才做一半,来领饭的丫鬟小厮们已经陆陆续续的等在外面了。
“怎么还没好啊?”
“就是啊,速度越来越慢了……”外面的抱怨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
李玉儿抬头看了看陶厨娘,她脸色不变,手上的动作却渐渐加快了,不过一切还是有条不紊,还一边炒一边吩咐李玉儿:“火再大一些。”
要是只烧几个人的菜,这火就足够把菜烧焦了。李玉儿没有做大锅菜的经验,一切自然听厨娘的。
那边的几个丫鬟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也怕耽误了这些丫鬟小厮干活,事情闹到管事面前,她们也得不了好,便都跑过来帮忙,陶厨娘也没阻止。李玉儿看陶厨娘这种不生气的态度,就知道别人为什么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过陶厨娘和魏厨娘相比,李玉儿更喜欢前者。
☆、96.母子关系
那个出生乡野压在所有贵女头上宠冠后宫三十年的皇贵妃死了! 李玉儿想了一下决定从大伯和三叔家入手,她娘爱跟妯娌比较 , 如果看到大伯家和三叔家都买了,她肯定也要买。
“唉,天天吃鱼都吃烦了。”这天捉鱼的时候李玉儿感叹道。
“鱼这么好吃, 也会吃烦?”二妞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玉儿看着二妞惊奇的脸色, 不由生出了一丝悲哀,她赶紧把这种无用的情绪甩出脑袋, 平静的回道:“好吃的东西多的很, 向鸡、鸭、鹅都很好吃, 光吃鱼肯定会厌烦的。”
“鸡, 鸭是什么?”二妞迷茫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是不是前年过年的时候, 爷爷吃的那个?”
“那就是鸭汤。” 李玉儿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感概:二妞关于食物的记忆就是深。
“可惜我们就是吃不成。”二妞儿咂咂嘴遗憾到。
“要是我们家里养了小鸭就好了, 小鸭又不贵,长大了又有蛋吃, 又有肉吃。”李玉儿想让她大伯家和三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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