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三尾声

“旭子，收拾好没有？快点。”董书香敲了敲房门，问道。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出租去学校。”

“朱旭，你开门。”董书香用力敲门。

“我说不用你……”

“朱旭，我让你开门！”

听见董书香砸门的声音，朱旭叹息一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我都说不用……”

“朱旭，你给谁甩脸子呢？”

朱旭说了一半的话，被董书香的厉喝声打断。他摇摇头，放弃了和董书香交流，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回到床上。

“我在和你说话，朱旭，你什么态度？”董书香双手环胸，高声问。

朱旭一动不动。

“一次两次的就算了，朱旭。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没有教养了，我怎么教你的，长辈和你说话你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的有些事我说过你一句没有？我多问过一句你成绩没有？我不要求你，你自己也不上心，就这样，你还指望以后成什么材？”董书香顿了顿，说:“我脾气不好，说话难听，但是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是一个小辈该对长辈说的话吗？不管你的学历有多高，一旦你因为学历而产生优越感，朱旭，你有这个学历和没有这个学历都一样，何况你就只是个高中生。我说的话你好好想一想，今天我就不送你了，自己坐出租去，我把钱放桌子上了。”

听到董书香把门关上，朱旭才心虚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妈很少给他上“政治课”，一旦开课，就代表他真的做过分了。

朱旭搓了把脸，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认真想他妈说的话，他满脑子都是银行刚才发给他的短信:旭子，早上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关于开学后分开的事，我能不能反悔？

信息是昨天凌晨三点发过来的。早上手机一开机他才看到，他立刻就回了过去。银行似乎一整夜没睡，很快回了他的短信:旭子，现在的我无法保证什么，许下的诺言没有信服力。但我想你知道，我爱你，我想陪你度过余下的日子，不论幸福还是困苦，我都会倾尽我所有的心力对你好。ps:一会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学校。

英语低能儿朱旭专门去百度了一下ps，才回银行短信:余生请多指教。ps:一个小时，过期不候。

银行秒回:你等着，我就来。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朱旭有点紧张，手都不稳，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因为手机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用备份。但他把刚才的短信备了份，文艺点说，他想留住银行带给他的感动。

他看到那句我爱你的时候，确实感动了一把。初中就有不少同学背着老师偷偷谈恋爱，他看上去痞痞的，但实际上他对这个一窍不通。从小到大，他听到的第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都是银行说给他的，所以不怪他矫情。

四十分钟的时候，银行打电话说到了小区门口。朱旭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自己的上衣，自己的裤子，自己的鞋子，没有问题后，拿上桌子上的钱，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旭子。”银行先看到他，向他招手。

银行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加上他站在向阳处，看上去越发白皙了。

“你的行李呢？”朱旭一看到银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家银慢慢，真的很帅。

银行拉过他的行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姐把我的行李送到学校了。我姐本来还要一起过来的，我没让。”

“千万别。”

“我姐来也没事，反正她都知道。”银行不甚在意地说。

“知道？”朱旭震惊地问，“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

“……”朱旭皱起眉头，问:“你姐……没什么反应？”

他妈看到他和银行抱了一下都那么大反应，他直觉家长十之七八都不待见这种事。

银行摇摇头，说:“我姐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会反对我，出了事有她。”

“银慢慢，你上辈子是上了多上根高香，才碰到这么好的姐姐。”朱旭羡慕地说。他哥，唉，他哥现在见都不想见他，别说为他做什么事了。

“那我上辈子肯定也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这辈子才遇到这样一对父母。”银行自嘲。天下不爱孩子的父母有几对，恰巧就让他和他姐碰到了。

“嗯，还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毕竟强大的基因给了你……”朱旭没说完，只是笑着上下看银行。

“你呀你，走吧。”银行轻轻拍拍朱旭的头，拉着行李箱向出租车走去。

“小黑呢？”

“在我家。小黑长得太快，都快到我膝盖了。不适合再带到学校。”

“谁喂它？”

“我爸，他和狗倒是挺投缘，小黑在家几天，都很少见他和我妈打架了，整天围着小黑转。”

“我毕业了能把狗要回来么？”

“你上次走看都不看小黑一眼，也不看我一眼，就那么走了。之后小黑一天都没有吃饭。我估计小黑不会跟着你走。”

“……”

“你别担心，它现在吃饭了。”

“……”

“你我不用担心我，你不看我我也会看着你的。”

“……”

下学期的时间过得似乎更快了一些，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比一天少。高考前四天，学校安排了三模考试。

因为有学生帮老师一起批试卷，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朱旭英语考了一百零九，在他的预期之内，开学以来，他的英语成绩就稳步上升，虽然幅度不大，但朱旭计算过，按照这个趋势，他高考英语能考一百一左右。他的理综和数学比银行高，但还不足以弥补和银行的分差。

“你的英语太变态了，小时候是不是上过特训班？”朱旭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英语差这十几分，很可能导致他和银行上不了同一所学校。他到时候只能参加补录，而且也很有可能补录不上。他现在特别后悔初三时为什么不听他妈的话报个英语补习班。

“没有。”银行摇头。他没有补过课，也没有上过特训班。

朱旭朝他竖起大拇指，说:“看你的七窍肯定都通了，我的估计只通了三窍半。”

银行笑着说: “从哪听的歪理！”

“老班说的。他说他只通了两窍，所以英语考不及格。”

说到班主任，班主任就进来了，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同学们开始打扫教室，因为三中要作为一处考点，银行就在本校考，而朱旭在一中。

在打扫时，樊高峰把朱旭叫到教师休息室。

“朱旭，准备地怎么样。”因为马上就高考，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的缘故，樊高峰看上去很放松。

“还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次英语考了多少分？”

“一百零九。”

樊高峰点点头，说:“不错。心态放稳，就没问题。这学期你的进步最大，尤其是英语。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咱们班大部分学生都偏科，到现在，只有几个同学通过这一年把落下的那科目提上来。你很有潜力。”

朱旭点点头，确实太难太难了。他们班有一个女同学，据说她每天晚上两点才睡觉，早上不到五点起，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去补化学，但仍旧没有起色。但他就比较幸运了。

“你和银行怎么样了？”樊高峰突然换了话题。

朱旭没防备樊高峰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愣住了。

“我知道你没听我的话，我还知道你们在一起住。其实班里有几对情侣我都一清二楚，只是不说而已。”樊高峰看上去还有些得意。

朱旭尴尬地挠挠额头，没去看樊高峰。

“以前我带过的一届学生，有一个男同学，暗恋我们班另一个男同学，但是最后没能走到一起，考……”樊高峰一顿，继续说:“我给你说这个的意思是，老师看问题的角度并不一定对，有时候也会很狭隘，所以，你要学会自己判断。”

樊高峰笑着说:“而且，两个人互相喜欢挺不容易，好好珍惜。”

朱旭无语，赶紧道了谢就出来了。

他回到教室，已经打扫干净，同学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有的拿出手机在拍合照。他在人群中搜索银行的身影，最后在教室一角找到了他。他左手拿着英语真题，右手拿着铅笔在上面画来画去。

“在划题？”

银行每次午休都是这个状态，朱旭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划题。

银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题还是要练的，手感不能断，高考之前做的所有题都是在练手感。我给你找了几个比较简单的题，你现在做还是晚上做？”

“晚上再……”朱旭突然想起来晚上就回自己家了，银行不能帮自己看错题，就改了口:“现在做吧。”

说完就拿过试题，靠墙蹲下来，做了起来。确实比他平时做的题简单，初中生都能做出来的题。

银行边看边问他:“你紧不紧张。担心吗？”

朱旭摇头，说:“我紧张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一点不紧张。你呢？”

银行笑着说:“我也不紧张，我就是担心你。”他现在对考同一所大学执念不深，倒是朱旭念念不忘。他担心朱旭压力太大，会紧张。

“银慢慢啊，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考不进同一所大学？”朱旭看了银行一眼，“我肯定会努力考的，但如果真的分数不理想，你报哪个学校我就参加补录，如果录不上我就在同城找个大学上。然后考研考到你们学校。”

“不用那么麻烦。你去哪个学校我也去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