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条悟知道,伊藤琉生没有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认为这是治本的好方法。

就像他刚刚说过的一样。

千年前，他可以为了战斗而让两座城池的人陷入昏迷。

现在,他也可以为了战斗，清除一切障碍。

可这方法虽然治本,但却不是一个好方法。

五条悟可不想让这个世界变成炼狱。

“琉生,”他看着伊藤琉生，问道,“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束缚吗？”

伊藤琉生当然记得,和战斗有关的事,他很难忘记。

“好了好了，知道了，”他站了起来,朝虎杖悠仁走去，“我没吃饱，想吃烤鸡。”

正准备进行解剖的家入硝子一脸疑惑,五条悟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快步追上了伊藤琉生。

“你可以复活？”五条悟问。

伊藤琉生摇了摇头,答道：“我不会复活,没有灵魂的□□，回溯时间也只会是一具空壳。”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伊地知洁高忽然听到这个回答,刚刚燃起希望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然而不等他失望，他又听到家入硝子插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伊藤琉生点了点头：“对啊。”

说着,他低头看向虎杖悠仁，随口道：“再给他三秒钟时间,如果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我啦～”

五条悟搭上他的肩膀，问道：“你知道宿傩在做什么？”

伊藤琉生一边掰着手指头在心中数了个一，一边答道：“不知道啊，我猜的。”

“那你怎么确认他没死的？”五条悟又问。

伊藤琉生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心中数了个二，一边答道：“当然是看到的。”

五条悟若有所思。

看到……

伊藤琉生可以“看到”灵魂？

但是之前在横滨，和真人对战之时，他却不知道真人的术式是改变灵魂的形态。

也就是说，他可以感知到灵魂的存在，却无法真正“看到”灵魂的形态？

思考间，五条悟听到了虎杖悠仁的声音。

“五条老师！”

“悠仁，欢迎回来。”

这时，两面宿傩突然开口，破坏了温馨的气氛。

“小鬼，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叫我小鬼？”伊藤琉生戳了下那张嘴附近的皮肤，“我坏了你的事了吗？”

两面宿傩：“……”

被五条悟那小子带跑偏了。

他避开关于“小鬼”的话题，答道：“你能坏我什么事？”

伊藤琉生没有刨根问底的兴趣，他又戳了戳虎杖悠仁的脸，问道：“可以来给我烤鸡吗？我想吃烤鸡。”

不等两面宿傩回答，虎杖悠仁先爽快答道：“可以啊！”

“喂！小子！我可没有说要给他烤鸡。”

“欸？”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你不是伊藤大人的厨子吗？”

两面宿傩气笑了，他再次强调道：“我不是他的厨子，你要是再敢乱说，我就再把你的心脏挖出来。”

话音刚落，他听到五条悟对伊藤琉生道：“琉生，你想吃烤鸡我给你做啊，不用宿傩。”

两面宿傩：“小子，快把身体给我。”

“好的！”虎杖悠仁果断和两面宿傩做了交换。

在将身体交给两面宿傩前的最后一秒，他又道：“还说不是厨子，我懂的，我懂的。”

两面宿傩有被气到，在得到身体控制权的同一时间，他伸出五指，朝虎杖悠仁的心口戳去。

指尖还未触及到心口处的皮肤，他的手就被伊藤琉生握住了。

“悠仁就是说了句实话，你和他生什么气？”

两面宿傩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生气了。

于是，他无视了自己现在和伊藤琉生的实力差距，一拳朝伊藤琉生面门而去。

伊藤琉生叹了口气。

一定要打一架才能吃到烤鸡吗？

放在千年前，他还是很喜欢这样的餐前活动的。但是现在，一根手指的两面宿傩让他提不起精神。

没有战斗的欲|望。

但是就这样站着挨打的话，宿傩肯定会更加生气，就不会乖乖给他烤鸡了。

好像还是直接把宿傩打趴效率更高。

在他思考之时，五条悟突然插|入他们之间，拦下了两面宿傩的泄愤一拳。

“琉生，”五条悟朝伊藤琉生笑道，“走吧，我去给你烤鸡。”

这个选择好像……也可以？

“好，走，”伊藤琉生转身就走，“我还想吃上次你做的鱼。”

五条悟：“可以可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两面宿傩：“……”

他刚要追上去，却发现身体再次无法控制。

“小子！你做什么！”

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答道：“伊藤大人不是不要你烤鸡了吗？”

两面宿傩：“那我也要去。”

虎杖悠仁自顾自继续道：“而且我没有穿衣服，怎么能光溜溜出去。”

说着，他终于想起来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避开家入硝子的视线，走向伊地知洁高，问道：“伊地知先生，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伊地知洁高强装镇定，答道：“好的，稍等。”

然而他的表情却已暴露了一切，全然不似往常。

虎杖悠仁忽然松手，抱住了伊地知洁高道：“伊地知，我也很高兴，可以再见到你们。”

伊地知洁高红了眼眶，却推开了虎杖悠仁。

他推了推眼镜，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好的！”虎杖悠仁响亮回应。

紧接着传来的，是两面宿傩的嘲讽轻嗤。

虎杖悠仁却并没有被嘲讽到，他一把拍在两面宿傩的嘴上，答道：“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就这样跑出去的，你死心吧。”

两面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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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五条悟投喂到八分饱，伊藤琉生终于满意地回房间睡觉了。

而五条悟却没有立刻去睡，他回头又去处理了虎杖悠仁的事，暂时把“虎杖悠仁没有死”这件事瞒了下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对虎杖悠仁进行了特训，主要训练形式是——看电影。

伊藤琉生偶尔也加入其中，只不过虎杖悠仁抱着的是咒骸，而伊藤琉生抱……抓着的，是真人。

在虎杖悠仁时不时被咒骸暴揍的过程中，伊藤琉生突然把真人暴揍了。

伊藤琉生暴揍真人倒不是因为看电影看得情绪不好而靠打人来发泄情绪，而是因为真人不太乖，趁着伊藤琉生“看”电影看入迷，尝试了一次逃跑。

然而真人不知道的是，伊藤琉生并不是用眼睛在“看”电影。

所谓的入神只是表象，他的感知覆盖了整个房间，哪怕只是一粒灰尘的波动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别说真人这么大一只咒灵了。

在真人球悄悄滚出房间的瞬间，伊藤琉生的感知就跟了上去。

没有立刻追上去把不听话的烤鸡配件抓回来，是因为这部电影已经接近尾声，如果不看到结局可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而如果暂停或者等回来再重新看结局的话，会浪费一点时间，而且也让剧情不连贯了。

总之，抓烤鸡配件这种事，是需要被放在看完电影结局之后的。

待到看完最后的彩蛋，伊藤琉生才忽然起身，朝门口跑去。

“欸！伊藤大人！”虎杖悠仁喊道。

伊藤琉生挥挥手，答道：“你继续看，我出去一下。”

说话间，人已经消失在了虎杖悠仁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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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一路小心翼翼，尽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他十分警惕，他知道自己这一行动是冒了多大的风险。他原以为伊藤琉生会立刻发现他逃跑，会立刻把他抓回去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路顺顺利利，不止伊藤琉生没有追上来，其他咒术师也一个都没见到。

简直是上天都在帮他。

但他依旧不敢放松，依旧小心翼翼前进。

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目标是——下水沟。

他跟着伊藤琉生那么久，已经查看好了附近的地形，这个下水沟是他最好的逃离的地方。

球体在地上一弹，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朝下水沟坠落而去。

马上就要自由了。

他脸上扬起了天真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他被一只瓷白的手抓住了。

天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整只咒灵都不好了。

“跑？”伊藤琉生“看”着真人的眼睛，有些嫌弃道，“你跑也就算了，跑到这么脏的地方干什么？你要是跳进去了，我就不要你了。”

真人忽然颤抖了下，他听明白了伊藤琉生这句话中的深层含义。

如果……如果他刚刚再跑快一点，如果他在伊藤琉生到来之前就已经落在下水沟里了……那他会被伊藤琉生嫌弃到抛弃。

他和伊藤琉生定下的束缚只是伊藤琉生不会祓除他而已，一旦伊藤琉生不需要他，不想要他，抛弃了他，他就无法再得到伊藤琉生的庇佑。

到时，五条悟一定不会放过他。

被抛弃=被祓除。

“怎么不说话？”伊藤琉生问。

真人，真人他不敢说话。

他不知道现在该对伊藤琉生说什么才不会惹伊藤琉生生气。

他现在只知道一个准则：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话。

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算你聪明。”伊藤琉生拍了拍真人球，转身就走。

然后……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把真人暴揍了一顿。

不听话的烤鸡工具，怎么可以不教训一顿？

就算知道“不会说话就不说话”，也不能幸免。

“不抵抗可不行哦～”他给真人追加了条件。

单方面的殴打，从来不是他喜欢的。哪怕这只咒灵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想要享受一下打架的快乐。

“不用术式，你就什么都不会了吗？”他一拳砸在真人身上，将真人击飞到了空中。

然后，他跳起来，又一下踩住真人，将真人踩落到了地上。

“你这样我很不高兴啊，”他朝真人笑起来，“请和我认真打架，可以吗？”

又是这样，微笑有礼，却带着森森寒气，不怒自威。

真人不敢动弹。

伊藤琉生的一脚踩碎了他的腰，几乎将他踩成了两半。

“还是不敢动吗？”伊藤琉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啊，千年后的咒灵，都不如千年前吗？”

他笑着，脚下继续用力。

咒力也逐渐在脚下聚集。

真人更慌了。

在此之前，伊藤琉生几乎没有对他使用咒力，纯粹的□□攻击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可是现在，他甚至怀疑伊藤琉生会无视之前他们之间立下的束缚，会将他在这里祓除！

伊藤琉生是个疯子，这段时间里，特别是跟着伊藤琉生去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最为深刻地明白了这一点。

疯子是不会有常人的逻辑的，疯子甚至不会顾及自己，疯子疯起来，什么都不会管。

哪怕会因为违背束缚受到惩罚，伊藤琉生不高兴了也会将他祓除的！

在短短的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求生欲突然爆棚。在强烈的求生欲之下，他突然爆发出了无限潜力，终于克服了对伊藤琉生的恐惧。

只是动起来是吗？他可以的！

不然是会死的。

就在伊藤琉生即将将他踩成两半之时，他对自己使用了术式，改变了自己的形态。

终于让自己暂时从伊藤琉生脚下逃离出来。

伊藤琉生见状，高兴地笑起来。

他拍了拍手，甚至还给真人加油鼓劲道：“我看好你，快起来，快和我打架！”

不止如此，他还给了真人一枚胡萝卜。

“如果你能打到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真人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只是打到吗？”他问。

伊藤琉生转了转手中的伞，真诚笑着，答道：“对，只是打到，随便打到哪里都可以的。”

目标看起来不太遥远，但却足够真人拼尽全力。

而拼尽全力的结果是……真人还是失败了。

“真是太遗憾了，”伊藤琉生把又变成了一个球的真人握紧在手心中，“不过，你很好。”

显然这一场打得，伊藤琉生很是高兴。

而得到了伊藤琉生夸奖的真人，他虽然团作了一团，但整只咒灵却没有之前那样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眼中也浮现出了些许疯狂。

伊藤琉生撑着伞，慢悠悠往回走，回到了虎杖悠仁那边。

新的一部电影已经开始播放，虎杖悠仁旁边坐着五条悟。

“伊藤大人！你回来了！”虎杖悠仁刚喊完，就被手中的咒骸揍了一拳。

但他没有因此老实看电影，反而继续对伊藤琉生道：“快来看电影了！”

这段时间，他和伊藤琉生因为看电影而建立了更深厚的情谊。

他刚刚是想等伊藤琉生回来再继续看下一部的，但是五条悟突然出现，直接给他播放了下一部。

他不好拒绝，只能先伊藤琉生一步看起来。

这会儿，电影已经播放了一小半了。

伊藤琉生一手捏着真人，一手挥了挥：“你先看吧。”

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刚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就发现五条悟跟着他挤了过来。

“很开心？”五条悟问他。

伊藤琉生笑起来，像是献宝一般，对五条悟道：“这只咒灵，比刚遇到我们的时候变强了！”

五条悟：“这样吗？”

“嗯嗯，”伊藤琉生点了点头，“而且，我刚刚和它打了一架，它在和我打架的过程中，都有变强！”

“就像你之前给我看的漫画里的情节啊。”他感慨道。

漫画里的主角，越挨打越强什么的。

五条悟低头看了眼伊藤琉生手中的真人，说道：“只是因为它才出生，所以实力增长很快而已。”

“那也很不错啊，”伊藤琉生心情很好地松开了真人，“你说它可不可以成长到让我满意？”

五条悟幽幽开口：“有我你还不满意吗？”

伊藤琉生“看”着五条悟，忽然感觉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