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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特地问平明妹妹讨了些。”
“好。”萧伟累了,想着明日的早朝,便很快上床睡了。
第二天萧伟上完朝便早早地回宫。刚踏进清梦殿大门,熏香的沁人香气就扑鼻而来。萧伟一愣,这味道怎得如此熟悉?萧伟在记忆中仔细分辨。
“纱纱姐,这小药丸是什么?”萧伟问洛纱,拿起来放在鼻子旁边闻了一下,“还真好闻!”
“救命的!”
“你用?”
“嗯,有时候心脏不舒服会含一粒。”
萧伟想到这是现代洛纱备在包里的心脏病药,不觉心里一惊,一抬脚急忙赶去平明宫:“昨晚是薰香刚点,味道没那么浓烈?还是因为我很快睡着了的缘故,居然没有闻出这么标志性的香味!”
平明宫里的香味就更加浓郁了,铺天盖地,如影随形,萧伟心里着急,便直奔平明宫的会客厅。
“攸王陛下驾到!”老嬷嬷赶紧通报。
“妾身拜见陛下!”
“平明见过王兄!”
“平身!平明,这熏香是哪里来的?”萧伟劈头盖脸地就问。
“回王兄,上次陪斐然哥哥去南陵的时候在路边买的。”平明出人意料的平静,“王兄若是喜欢,我让人再送一些过去。”
“这熏香对身体不好!下次不要点了。”萧伟命令道。
“怎么会?”平明不开心地说,“我怎么觉得这熏香闻了让人开窍醒脑?”
“此言不差,”萧伟见平明不开心了,心里一软,“但是它还有其他功效,你们女孩子不适合多闻。”
景耀在旁听着好奇:“陛下,这熏香是什么?”
萧伟转过头,看了看景耀,又回头看着平明,平明低头默不作声。这事说出来必然伤害妯娌间的感情,而且也许平明自己也不知道这薰香有什么问题,萧伟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自己逞了口舌之快,造成景耀对平明的嫌隙。
“爱妃还是不必知道了!”萧伟回答。
景耀被当场拂了面子,笑脸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放什么表情。
平明见状笑笑,从鼻孔里出气,声音却很平静:“王兄好生奇怪,一过来就气势汹汹地一通责怪,问了也不说个理儿!”
景耀见平明帮她找回了场子,脸色不觉柔和下来。
萧伟最怕和女人吵架,急忙拉着平明的手,扔下景耀一个人,出了房间。
从萧伟拉着平明的手伊始,平明就开始哭了,眼泪巴拉巴拉地往下掉。
萧伟急忙带她到院子里,让她站定,双手扶着她肩,弯下腰平视她:“平明,别哭!王兄不该凶你的,向你赔礼。你身子不好,我是着急才会对你大声说话的。那薰香是麝香,你王嫂闻了不好,你闻了也不好。我想你恐怕自己也不知道,我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不好在你王嫂面前挑明了说,免得她猜疑你。这些日子,她虽什么都不说,我却知道她是在计较没能怀上孩子这件事呢!”
平明什么话也不说,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恍然大悟似地看着萧伟,活像一只呆萌的大白兔。萧伟怕她又要哭,只好说:“你不愿意见王兄,我走便是了,你不要再哭了,我见不得你掉眼泪。”这话说完,萧伟自己的心里一痛,仿佛是担心平明难过,又仿佛自己也不愿意走。
一说要走,平明又哭起来,状况比之前更凶残,萧伟没法,只得哄她:“你若不哭,我留下来陪你用膳可好?”
平明轻轻地点点头,萧伟急忙摸出帕子,帮她抹干净眼泪,两人便一起携手去了饭厅。萧伟现在摸不准平明的脾气,想着兄妹俩自上一次在白城以后就没有好好一起吃过饭,就让人送了景耀回宫,独自留下来陪平明吃饭。
萧伟估摸着平明是因自己此前忙于朝政冷落了她而赌气,便尽量顺着她。因此吃饭时只是看着平明爱吃什么,就多给她夹什么,只为好不容易和平明见一面,一定要哄得她开心,而全然不顾攸王形象,因此这顿饭倒也吃得相安无事。
吃完饭,萧伟像知道他若走了要弄哭平明一样,就一直在平明宫等着,待平明睡下后才离开。
这样一折腾,等萧伟回到清梦殿就已经很晚了。他居然史无前例地吃了景耀的闭门羹,不知道她是赌气自己偏心平明,丢下她不管,还是真的睡着了。
萧伟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这妯娌关系多是婆媳关系的衍生物:做妹妹的总觉得自己家里多了一个外头人,哥哥变得对自己关心不够了;这做嫂嫂的总觉得嫁过来了,自己和哥哥才是一家。
萧伟不禁暗暗叫苦,自己后宫现在只有两个女人,他就已经搞不定了,修身齐家治国,他连齐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治国?这能力相差还真的是悬殊,至少他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古代哪个皇帝搞不定后宫的呀!难道她们又想要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然而第二天景耀一切正常,没有对平明表示出任何不满。景耀是聪明的,对她来说,这后宫和哪个妃子过不去都不需要和平明过不去。首先她是攸王的妹妹,其次她总是要出嫁的,以后不会和自己常见面,更何况之前都相处得还算融洽,自己不必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伟也因此大松一口气,景耀看来是懂事的,这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而且北域境内很快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让他很快就再次把后宫的矛盾和平明的异样抛在了脑后。
☆、天灾**
“比”、“翼”、“双”、“飞”四个城之外的塔吉沙漠毫无征兆地扬起了沙尘暴。这满天飞沙铺天盖地,遮云蔽日,像一堵城墙,高耸如山压至四城,造成了严重的沙埋,使得房屋倒塌,牲口伤亡以及农作物损失。
等到消息传到昇城,已经是一周以后。大量难民四散逃亡,可其他城也容纳不了那么多人,萧伟急忙下令调动资源为难民提供帐篷和粮食,可是等他们打开这四个城的粮仓时却发现比城的粮仓居然是空的,显然有人乘着沙尘暴袭来的时候,将粮食偷运了出去。
萧伟勃然大怒,当场下令抓了比城县令,同时打开国库迅速向白城购买粮食,却发现之前因为与西疆大战,之后自己又忙着大婚,国库竟然空虚!而且如今遭遇了天灾就更加无法再征收税负了。萧伟无奈,只得再次开口问诺斐然借钱,而白城的粮食又因为需求量激增而价格飞涨。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北域此次遭遇天灾**,人财两空,损失惨重。
等沙尘暴过去,粮食运来,难民再迁徙回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萧伟被弄得精疲力竭,回过头来想要审问比城县令时,比城县令却在提审当天在牢房咬舌自尽了。萧伟被打得措手不及,急忙封锁消息,不然抓住幕后之人又是希望渺茫!这次对于北域的破坏显然是内部有人在搞鬼,而萧伟居然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萧伟窝囊坏了,他觉得自己这个王做得还不如一般的男人大爷。
后宫里两个女人他摆不平,还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远在天边不知所踪;朝堂上这些老头子看上去各个忠心耿耿,可是好大喜功,连国库空虚这种事情也没有提出来;自己只要出了王宫就遭人刺杀,国土只要有天灾就一定有人出来浑水摸鱼,搞得他向“天字号”债台高筑,更有西疆一直对北域虎视眈眈,正所谓“内忧外患”!洛纱以前告诉过萧伟,如果一个人内忧外患,那么他首先是内忧,自己出了问题,这就好比细菌和病毒一直存在着,可有人生病,有人健康,只因为各自的抵抗力不同造成。可是到底是谁呢?
萧伟此刻无比怀念洛纱:“如果纱纱姐在身边,她一定会帮助我,可是我却没有把握住机会!”萧伟又狠狠地后悔了一遍。
“朕此次一路归来,就看到各城之间沙漠化十分严重,现如今天灾已经发生,救灾也已完成得差不多了,不知众爱卿可有什么妙法以降低此类天灾发生后所造成的破坏?”萧伟作为现代人很清楚去沙漠化对于北域民生和经济的影响。天灾不可测,但防灾救灾势在必行。
“陛下圣明!”工部尚书一听是自己的专业领域,急忙出来回答,“臣等虽然几次三番想要对抗沙漠的侵袭,却苦于把握不好耕地与林地占地的分配。如果退耕为林,那么耕地就会减少,百姓的生活就会更加艰难;但是如果不种植植被,沙漠化会更加严重。”
“没错!”萧伟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悖论!不过我们是否可以在每一个城都统一规划耕地的范围,将划定的耕地面积上报,以保证每年的粮食收成,然后再要求在剩余的土地上植树,并给予一定的税赋减免呢?”
户部尚书一听这个政策会对国库收入产生影响,急忙出来劝阻:“陛下,推广树木种植给予奖励会造成税负的减少,对民生有所帮助,对于树木种植有激励的作用。但是税负的减少会造成财政收入的减少,这样必然减少整个国库库银的流转,之前我们已经国库空虚,债台高筑了,而如果万一库银流转断了,对于国家来说就像生命没有了水一样,其后果不堪设想!望陛下三思!”
“十年植树!我们此次遭受的天灾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这件事情上迟迟没有行动。现在陛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治理沙漠,怎可因为户部区区几句话而不进行下去?如果我们继续遭受这样的灾难,那么无论在国力还是在民生都会遭到巨大的影响,到时候就算是国库里堆满了金山银山也挽回不了失去的生命啊!”工部尚书自知在去沙漠化上自己并没有什么建树,攸王没有迁怒于他已是开恩,如果自己再不支持攸王,将来很难再有进一步的上升空间了,便急忙出言力挺。
户部尚书一听工部尚书已经牢牢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而攸王这个建议听上去又是一件正确的事,便保持了沉默。老大推行一件明显正确的事情的时候,自己出来唱反调显然不合适,更何况攸王还有“天字号”的金库做支持,只要不出意外,并不会有什么问题,自己还是不要杞人忧天,说不讨喜的话了。
“没错,”萧伟也十分鄙夷这种事事就拿没钱来说话的穷酸气,扭头继续同工部尚书说,“据朕了解,我们可以种植沙棘和梭梭树,这两种植物发芽快,抗旱能力也强!”
“陛下圣明!这两种树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工部尚书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溜须拍马的机会。
萧伟听了也很得意,自己每天玩蚂蚁森林,总算能在现实生活中有所帮助。
正在萧伟大力推进植树造林计划的时候,慕千燕的人又到了。攸王的禁卫军头目和最精英的部队在接亲时就全军覆没了,是以之后萧伟屡遭刺杀都没有得力的助手保驾护航。禁卫军是君王身边最重要的人,需要完全的信任,是以萧伟早就修书让慕千燕推选能人。而此次被推荐的人有三个,都是镇守边关的将领,萧伟倒也不含糊,让他们三个人各挑了十个禁卫军的士兵,给他们两个星期的时间,徒步去比城调查粮食失窃的案件。
禁卫军本来就负责调查,执行暗杀和护卫的任务,萧伟自己查不出,就让禁卫军去查吧!如果连这都查不出来的话,就回慕千燕那里去好了,帝王身边怎么可以留无用之人?萧伟相信这个道理他们三人也懂。
那三队人两周后就一起回来复命,显然他们已经合并成一组,也自然而然地找到了团队的领袖。
“回禀陛下,我们已经找到被偷运走的粮食了!”说话的人叫秦毅,在之前西疆一战的时候萧伟就见过。
“好!”萧伟心情大好。“有没有运回比城粮仓?”
“只是...”
“只是什么?”萧伟一下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那些粮食都泡了水,发霉变质了!”
“什么?!什么人居然敢这么糟蹋粮食!”萧伟震惊了。首先是因为沙尘暴之后,农作物大面积被毁,本来就粮食短缺;其次是因为作为现代人,萧伟的环保意识本来就比较浓厚,这么大量的粮食报废实在是暴殄天物,“查出来了么?是什么人干的?”
“启禀陛下,是那比城县令同一伙身份不明的家伙。我们只抓到了其中的一个。”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说了,他说…”秦毅有些犹豫,没敢往下说。
“说!”萧伟最讨厌这种看上去是尊重帝王,其实是卖关子的做法。
“他说因为他知道陛下您并非北王血统!”秦毅边说,边跪在地上。
难道有人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萧伟第一次对自己借尸还魂感到有些心虚。然而,秦毅还跪在下面,萧伟立刻虚张声势道:“哈哈哈哈!且不说是父王让位于我的,就算我不是北王血统,成王败寇,我今天在攸王的位子上,我就是攸王,只要我的所作所为对得起黎民百姓。那些混蛋自己做了对不起子民的事情,倒怪到君王的血统上了?”
这种追究血统无论是不是传统的想法,都是不符合历史观的。“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萧伟心里冷哼。
“抓到其他同党了么?”萧伟问。
“请陛下恕属下无能,那人在说完这话以后就咬舌自尽了!”秦毅回答道。
“好一个死无对证!”
萧伟觉得整件事就是针对他统治的蓄意破坏,但是证人都已经死了,所谓目前调查出来的真相恐怕也是按照幕后之人所希望他看到的那样来呈现了。
调查是针对历史事件的还原,所作的追查和拿到的证据也只能是推断,有时就算罪犯开口都未必是事实真相。洛纱时常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有时你所见到的也未必是实际情况,而是别人希望你见到的”实”而已。”萧伟觉得此事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了。
“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萧伟虽然对于不会有下一步进展不太满意,但是他想听一下过程,来判断到底是禁卫军的无能,还是敌人过于狡猾。
“回禀陛下,我们到县令府里翻找证据,看到了往来的书信!”秦毅说完就将书信呈递上来。
小德子急急忙忙下去拿了,递给萧伟。
“从书信的内容来看,这些粮食已经搬运出城一个多月了,只是这次沙尘暴起得突然才东窗事发被人发现而已。我们已经比较过信件的笔迹和县令大人本身的笔迹是一致的,可见这些信件是当时写的,只是后来没有来得及做销毁而已。”
萧伟看了一下呈上来的信,所言不错。
“信中还有接头的方式,我们如法炮制,等那人来。那人过来以后等了很久,见县令没有到,就走了。我们跟随在后,遂发现了藏匿粮食的地点。”
“嗯。”秦毅呈上来的证据和说法都符合逻辑,虽然不太圆满,但任务还算是完成了。萧伟于是便下了诏书任命秦毅为禁卫军统领,其他两人为副统领,负责起禁卫军的训练和任务来。
关于现代军事训练的方法,萧伟信心满满,在现代他就是喜欢看相关的军事报道、研究最新的武器,是以他相信经过他行军、搏击、拉练、野外生存的训练,他的禁卫军会是三国中最厉害的,他很快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萧伟出发
长信郡主被找到的消息,诺斐然很快就让人传给了攸王。
这消息对萧伟来说就像强心针一样,他相信有了洛纱的帮忙,他肯定可以很快搞定目前的混乱:只要洛纱愿意,以她的才干为他出谋划策,他一定可以少犯很多错误,也不会再被幕后之人钻空子了。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从之前的狂妄自大变成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一个君主的一举一动都有示范效应,会被一个层级一个层级地放大,而他的政策都涉及民济民生,不可以鲁莽,冒进和自以为是。
一个人最害怕的就是无视生活的规律和教训,现在萧伟已经知道做一个帝王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如果没有洛纱,他都有点想撂挑子不干了,根本不是什么后宫佳丽三千的养尊处优和权势滔天,在什么位子上的人,就有相应的权利和义务,真实不虚。
但是洛纱要过一个月才回来,萧伟是有些不高兴和担心的:不高兴是因为陌九离就陪在洛纱身边,而他总觉得洛纱对陌九离是不同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男人的直觉吧;担心是楚王后的寿宴结束之后,洛纱又要踏上漫漫回程,面对一路的刺客和追杀。
萧伟觉得这种心里悬着的感觉竟和自己上次从陌九离生日宴会回来时的感觉相似,让自己忍不住想去看看。
他冥思苦想了一夜,叫来了禁卫军教头。
“属下秦毅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统领,平身!最近禁卫军训练得如何?”萧伟问。
“回禀陛下,目前正在进行体能训练,属下要求他们每天三十里地的拉练。”秦毅回答道。
“好!平明公主有一个贴身侍卫,叫做“萧伟”,当初长信郡主有难,萧护卫只身一人身陷危难,救长信郡主于水火,朕想让他加入禁卫军,负责长信郡主的安危!”
“属下遵命!那平明公主呢?”
“她那里你再帮我物色一个人选!选到以后禀报我便是!”
“属下遵命!”
“那萧护卫朕是十分放心的,朕会让他直接听命于朕,有些安排朕会自己吩咐他,但他不得干涉禁卫军的行动,也不负责禁卫军的任何事宜,秦统领可知道?”
“属下知道!属下遵命!”
萧伟让小德子伪造了一些关于萧伟身份的证明,交给秦毅,自己则戴上面具去见秦毅。
萧伟也想观察一下秦毅此人,会不会因为这样的安排而心生不满,身边的人最怕有二心。萧伟只是想在他方便的时候照顾一下洛纱,如果因此生出他与秦毅之间的矛盾,那这秦毅也不可用了。
“萧伟拜见秦教头!”
“萧护卫客气了!圣上说你武功高强,护主有功,特地安排你为长信郡主的贴身侍卫,负责长信郡主的安危!“
“萧伟遵命!”
“萧护卫不必客气,圣上让你直接听命于他,我俩应属于平级!”
“秦教头此言差矣,秦教头乃禁卫军统领,位及二品,我乃一没品的小护卫,怎能和秦教头平级相称?!”
这秦毅见萧伟知礼,也觉得是个可以共事的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就让他快去攸王处领命。
萧伟在朝堂面对这些老头子,在后宫面对两个哀怨的女人,他的心早就痒痒地想出了这笼子。
于是第二天就传出攸王陛下身体不适,需要休养,同时委派护卫萧伟去南陵护送参加完楚王后寿筵的长信郡主回北域。
即使诏命如此,萧伟还是在王宫里呆了两天,他还需要接受景耀的“照顾”和“探视”,并安排由太尉定夺朝堂上的一干事宜。当然如果有什么疑难的问题,可以请太尉递交小德子,而小德子会通过“天字号”传信给他。
萧伟就这样在第三天带着面具,甩掉一切朝堂的事情和烦恼,假扮萧护卫出去“微服私访”,顺便“假公济私”去看洛纱了。
塔吉沙漠的脾气萧伟吃不准,也不打算冒险穿越,因此他只能取道白城。而如果需要经过白城,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十天时间才能到达胥城,是以他离开王宫以后就飞快地往飞城赶,终于在飞城关城门之前进了城。萧伟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再赶到飞城的另外一头,在城门开启的时候出城。
萧伟第二天四更就出发了。天没有亮,路上也没有行人,萧伟一路纵马在街道上狂奔,而他的脑子也还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之中,因此当他的马前出现一个人影时,他竟然直接无视了。直到那个人影随着一路颠簸的马在他面前反复晃了几下,他才意识到“那是个人!”
萧伟急忙拉紧缰绳,马儿嘶叫起来,抬起前腿,停了下来。而那人竟也傻愣愣地看着萧伟的马在他面前提起了前蹄,蹄子在那人面前悬空踢了几下,终于把他踹了出去。
“纱纱姐,你在干嘛?!红灯!刹车!”萧伟对着洛纱吼。
洛纱急踩刹车,车子停了下来。四个轮子都过线了!
“6分!”洛纱欲哭无泪地趴在方向盘上。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萧伟幸灾乐祸地说。
萧伟来不及想自己是不是现世报,急忙跳下马查看,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各种不祥的可能从萧伟的脑门前飘过:“你怎么了?”
那人动了一下,用手撑着地面爬起来,看到萧伟,转身就跑。
萧伟哭笑不得,自己是肇事者好么,自己还没有逃,他这个受害者怎么逃了呢?而且从他跑的姿势来看,他的左臂受伤了。
萧伟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那人:“你好像受伤了!”
那人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忍痛无奈地看了一眼萧伟说:“我没事。”
萧伟一愣,听声音居然是一个女的。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女扮男装在街头,见到他就跑,不是梁上君子是什么?
那女子看萧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继续说:“我没事,请公子放开我!”
萧伟正打算开口,街口就有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跑了出来,“在那里!”
那群人跑来将萧伟他们团团围住,萧伟看他们是家丁的模样,其中有几个人还带了棍子。
为首的人看到萧伟穿着锦衣,气度不凡的样子,也不敢造次,作了一个揖说道:“这是我家少爷的小妾,从家中逃出,冲撞了爷,请爷见谅,我们要将她带回去。”
小妾?萧伟顿时觉得自己判断有误,低头看向那女子,还颇有几分姿色。那女子哀怨地看了一眼萧伟,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珠挂了下来。
“是我的马撞了她,我要带她去看大夫!”萧伟看出那女子并不愿意回去,而自己刚才好像断了人家的逃生之路。
“爷不必担心,我们自会带她去看!”为首的人说道。
“不行,是我肇的事,我要负责!”萧伟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并没有放手。
“你这位爷好生无理,明明是你撞了我们的人,我们都不计较了,你怎么还不放人?”那人顿了一下,看萧伟没有放人的意思,便接着说:“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那群人就一哄而上。
萧伟伸出手,一把把这女子抱过,就和他们打作了一团。
那群人平时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大多都无甚用场,萧伟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那领头的看打不过,气急败坏地说:“我们走!”
萧伟见他们走了,心里又有些后悔,自己要赶路,其实也不必多管这女子的闲事。出了交通事故,应该找警察来着,不是么?便回头跟那女子说:“姑娘,我带你去衙门,且看这县令怎样安排!”
那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萧伟会把那群人打退,她定定地看了萧伟一眼:“公子莫要送我去衙门,去了衙门还不如就让我跟着他们回去了,你既然将我撞伤,就按照你之前的意思,我们先寻个大夫如何?”萧伟自知有错,这建议又确实是他自己给的,不好反悔,便让那女子带着他,到了大夫那里。
敲门,是大夫自己来开的门,看到那女子居然一愣,然后迅速让开,让他俩进了门。
“这女子和大夫好像认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萧伟暗想。
大夫医治好那女子就带她来客厅见萧伟。萧伟见那女子的左臂绑了绷带,把那袖子撑得满满的,左手臂比右手臂足足大出了一圈。
那女子见萧伟端坐着,就急忙跑到他面前直直地跪下道:“公子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总在半夜看月儿文的小天使,能出来冒个泡么?月儿给你发红包!
☆、神伤白城
萧伟虽然见惯了别人下跪,但是那女子这样突然跪下,他也始料不及,急忙说:“姑娘你站起来说话。”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忙改为:“姑娘你且坐下来说。”
那姑娘也不坚持,站起坐定,平视萧伟,开口道:“我本双城富商赵员外家小姐,两年前遇到来城中游玩的少年司徒诚,一见倾心,定要以身相许,却遭到父母反对,便与他私奔。司徒诚告诉我,他也是从商之人,家道殷实,因此结婚头半年我俩一直在外游山玩水,后来他又告知我生意不顺,欠下了巨额债务。我心里焦急,急忙回娘家为他奔走,却发现他早已用我的名义向父亲和朋友借了钱款。娘家的债务可以免除,但是朋友的欠款却不行,我父母为我*碎了心,也没能把这窟窿给补上,是以我夫君吃了官司,现已锒铛入狱。而我虽然并非欠债之人,却因为夫妻需要连坐,所以也关在飞城牢中。飞城的林元见我姿色不错,便出了赎金,将我从牢中赎出,是以如果公子将我再送回衙门,胡县令恐还是会将我送去林家。”
这私奔多半没有好的结果。大概主要是因为父母都是过来人,对婚姻的实质有所了解,更有可能是因为这丈人和女婿都同为男人,更容易看清。这就好比只有女人能一眼看清对方是个绿茶一样。
然而,做父母的虽然千万个不同意,最后出了事,还是要来救场,这就叫可怜天下父母心。
萧伟思量了一下,觉得这案子就算放到现在也是夫妻共同负债,似乎并没有什么冤情。
“如此说来,这林元还是你的恩人?”萧伟判断道。
“正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逃?”
“我不愿意!”
“好一个你不愿意!这私奔的是你!欠债的是你!入狱的是你!你一个不愿意,林元的钱全都打水漂了?”萧伟觉得这女子太不经事了,随性而为,不负责任。
“公子,今日你若不深夜纵马,我已经逃脱了!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那么多“因为所以”。如今公子若打算赔我银子,我不要;若要公子放我走,恐你也不愿!”那女子说完刻意顿了一下。
“好一张利嘴,把本......本公子也捎带进来了!”萧伟觉得自己是现实版的东郭先生。
“那林元确实是救了我,可是我不愿意嫁,这道理和公子你不愿意放我走是一样的。在遇到公子之前,我确实想一走了之,然而今天既然遇到了公子,说明天不助我也。刚才我和大夫商量,这世间凡人举心动念,明有刑法相系,暗有鬼神相随,天理昭昭,不可或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固然能够走脱,却可能一辈子受此负累,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萧伟觉得这赵小姐这番话说得在理,思路甚是清楚。
“小女子看公子也是侠义之人,因此想请公子帮我一个忙。”那女子接着说。
“什么忙?”
“请公子带我到衙门,我虽不愿意嫁,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想请胡县令准我两年的时间。我娘家是做织品生意的,我也略通一二,我愿意在飞城画地为牢。若我在两年中挣得了赎金,就请林公子还我自由之身,若不能,那我也无二话,嫁他做小妾便是。”
萧伟觉得这赵小姐之前行事虽然糊涂,但最后给的建议却在理上。
人生本就苦难重重,如果可以给人机会,让她改邪归正,挣脱出目前的困境,向着更好的生活而去,不就是最大的善?
“赵姑娘,你和大夫是?”萧伟觉得有必要问清楚这事。
“我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认识我的,同情我的,鄙夷我的都有。而这位大夫恰好是同情我的人中间的一个。我之所以选择在夜晚逃跑,也是因为这天一亮,就会有人在路上认出我。”
“可你的夫君司徒诚你又做何打算呢?”萧伟觉得那男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只是年轻的女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已。
“公子,我这婚姻充满了算计,但我已经放下了。”
“怎么个放下法?”
“原谅他,也原谅我自己!”
好一个原谅他,也原谅自己!萧伟在心里暗暗赞叹:
人人都会犯错,只是有人一错再错,有人知错就改。若这女子对她夫君仍然念念不忘,将来必然还要重蹈覆辙;若她日日沉溺于悲伤自责的情绪中,又终将难以振作!而这女子现在显然想清楚了,不再纠结过往,而要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萧伟觉得只要这赵小姐说的都是实情,他确实可以和胡县令商量一番,便带着赵小姐,骑马到了衙门。这一路上他确实回头率很高,遭受了各种好奇的探究和白色的眼光。
这衙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年轻公子。赵姑娘上前屈膝:“林公子!”那男子看到赵小姐就要冲上来,被萧伟轻轻一挡,便往后退了几步,一*股坐在地上。
萧伟坏坏地想:“这颜值才是王道,如果林元长得玉树临风的,赵小姐估计也就嫁了。”
胡县令一大早就被他们吵得头疼,昨天刚赎走的赵小姐,今天不仅逃走了,还让人把林家的家丁给打了,林家在问衙门要人呢!听到外头来报说赵小姐投案自首了,急忙让人升堂开审。
“草民林元拜见青天大老爷!”
“民女赵婉月拜见县令大人!”
萧伟不能跪,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堂下。
胡县令把惊堂木拍得天响:“堂下何人,见了本县令也不跪下!”
萧伟一声不吭,只是缓缓地把凌霄剑抱在胸前。
那胡县令是个聪明人,见堂下之人不回答,就抬起眼来定睛一看。只见那男子身材挺拔,玄色锦衣,眉宇间似有威严,自己乍一眼看去,倒是想跪下,可仔细打量这面目却似乎从未见过。他的目光扫到凌霄剑,一秒,两秒,身形一颤,急急忙忙起身,走下堂来。
萧伟见他认出了凌霄剑,急忙开口道:“胡县令,可否借一步说话?”
胡县令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请!”
胡县令将萧伟引到书房,关上门,转身就跪下:“下官不知钦差大人到达飞城,有失远迎,望钦差大人恕罪!下官见凌霄剑如见攸王陛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伟发现这“见剑如见人”的招术果然管用,他心里乐开了花儿:看电视的时候就是表明身份的时候最爽,坏人得到了惩罚,正义得到了声张,便忙说:“胡县令请起!”
胡县令和萧伟分别坐下以后,萧伟便将自己怎样撞的赵小姐,和林家的家丁起了冲突,以及现在赵小姐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县令。
那胡县令认真听完以后,一抬手说:“下官有一个想法。”
萧伟忙说:“愿闻其详!”
胡县令接着说:“这飞城的牢里有很多这样的女子,然而她们恐是没有赵小姐的好命,没人愿意赎她们,可是她们确实也是为他人所累,并非作奸犯科之徒。我飞城的牢狱关押她们也实无甚意义。对于这样的女子,下官以为不妨在飞城给她们辟个院子,外面有人看守,让她们和赵小姐一起学做织品的生意,这样既帮助了她们自己,又成全了他人。如果赵小姐真有能耐,等她两年内还清了钱,我们还可以让她继续经营,并缴纳一定的税费,以帮助其他这样的女子。下官以为这女子也不是只能在青楼里安身立命的,大人你觉得呢?这次天灾,我听说陛下为了救助灾民,花了天价买了粮食,以至于国库空虚,如此一来,我们更是可以为陛下排忧解难。”
萧伟听罢甚是高兴,觉得这胡县令真是可用之才,本来只是帮助一人,现在却因为他三言两语的安排成了一举三得的好事。
“甚妙!”萧伟赞赏道:“胡县令,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不知你是否可以说动那林少爷?”
“无甚不可!”胡县令信心满满地说。
“好,我自会向陛下禀报,你且将执行的结果于三月后报告给陛下。而我因为要赶时间,不便再回堂上去了。胡县令费心了!”
“是大人的主意提点了下官,飞城之事下官责无旁贷!”胡县令急忙把功劳推给萧伟。
当然临走的时候,萧伟还不忘威胁胡县令一句:“我受陛下之命,微服出行,你且好自为之,切不可透露我的行踪!”
胡县令跪在地上拜别萧伟,送别凌霄剑的时候,觉得自己管辖的城离开王城那么近,就非得要三日两头地面对各种惊悚的画风才能保住自己的脑袋……
萧伟上马,一路狂奔,一个城一个城地飞驰,这些风景他都熟悉,也渐渐想起当时回来的惊心动魄来。到达白城时,他已经连续飞奔了五天了。
一进入白城,风景就变样了。
北域受了天灾,一直尘土飞扬,百姓纷纷在迁徙,表情也多愁苦寂寥;而白城是通关的商业城市,各种娱乐活动发达,青楼,赌场,酒店,极尽奢华;往来的又都是有钱的达官贵人,开店接客的更是笑脸相迎,精神焕发,好一派繁荣的景象!同样是沙漠上的城市,白城欣欣向荣,北域却穷困潦倒。
萧伟之前到白城就对陌九离的设计赞赏有加,现如今他有了治国的憋屈经验,再来看陌九离治理下的白城更是自叹不如。若是以前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萧伟,他一定会甘拜下风,虚心求教,可如今他在攸王的位置上骑虎难下,常常觉得力不从心,无所适从。
白城让萧伟觉得神伤更是因为白城让他想起他与洛纱一起在陌府浴血奋战的经历,就像以前两人为了一个项目一起加班到深夜,为项目的成功而高兴雀跃,为项目的失败而黯然神伤一样。当时他是怎样雄心壮志,满怀欣喜地接洛纱回昇城的,可到如今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洛纱还是在外漂泊,而他也毫无建树。
萧伟无心流连于白城的繁华,因为越是外在的繁华,越让他体会到自己内心的孤独和寂寞。那些繁华是陌九离的,和他萧伟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天一早,萧伟就又上马,往南陵前进了。总算是离开纱纱姐越来越近了!萧伟心想。
南陵的风景与北域和白城又不相同,尤其是萧伟在深入到南陵的几个城之后,感觉颇像江南的水乡,富足而美丽。萧伟觉得除了在边境人有点杂以外,之后的几个城市人们都安居乐业,过着平静的生活。
萧伟这一城一城地走下去,心态也开始慢慢放松,好像周围的人在感染着他,而他则回到了现代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生活。
萧伟觉得自己其实挺矛盾的:他一方面希望能够回到轻松的生活,另外一方面又因为想得又得不到的洛纱而不断努力着,而他自己也吃不准自己什么时候斗志昂扬,什么时候又自卑低落。
一个人在被**控制着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在自己能力不相匹配的时候。
就这样又走了一个星期,萧伟总算到了胥城,现在他虽然每天天人交战一番,但主旋律还是像年轻的小伙子要见到初恋的情人那样,忐忑而抱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赵婉月是在现实生活中很常见的女子,然而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能在如此荒唐的婚姻中全身而退。人都会犯错,一拍两散之后,希望她们都能找到活下去的路,对抗这冷漠的世界!
小剧场
萧伟:明天就能见到洛纱么?
月儿:也许吧!
萧伟:也许?你有没有提纲?我都等了那么久了!
月儿:主要看收藏涨得好不好。
萧伟:不好呢?
月儿(咬牙):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萧伟(哭):小天使们~
☆、若即若离
洛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都在下午出宫,去暗艳小姐那里学习征战,晚上再看暗艳小姐跳舞,而陌九离一直在旁作陪。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洛纱自从知道征战暗含杀机以后,每每看得不亦乐乎十分投入。而陌九离则好像一直在外面神游,人虽然在,心却不在。
与此同时,两人虽然已经尽量低调地同进同出,但闲言碎语仍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座胥城。
一时间,长信郡主回到南陵的消息在民间乡坊流传:
“我们当时都瞧见长信郡主风风光光地出嫁,却不想北域攸王先册封了西疆那位公主,原来是郡主早已回到南陵来了,这郡主是悔婚了么?”
“可不是么?听说她出嫁后,在白城躲避追杀,与白城主陌九离陌公子关系*,不知是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这次陌公子又陪在身边了!听说她每晚都在琥珀楼看青楼女子跳舞。那琥珀楼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这天下的美女都是陌公子的?!她说是去看跳舞,谁知道是不是去私会陌公子呢?”
“他们都看到了,她和陌公子一起出现在厢房里!”
“天哪,一个王宫贵族的女子居然出现在青楼里,嫁了人还和别的男人如影随形,真的是伤风败俗!”
“哎,也不知道这长信郡主好在哪里了?居然能得到这世上一个王和一个城主的垂青!”
“能勾引男人的,还不就是那狐狸胚子?我看那两位爷也是瞎了眼了,这样的女子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洛纱觉得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她在南陵的举动肯定很快会被传到北域去。
“这关于我的闲言碎语怎么一夜之间就传疯了?”洛纱心里纳闷。
她确实每天都和陌九离耗在一起,就算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独处的时间也是长了些,然而既然她自己做得出,就不怕别人说。长信终要回北域去的事实像一把剑一样悬在两人的头上,洛纱能够同陌九离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此次分开以后甚至连何时再见都是问题,这些在一起的时光她珍惜都来不及,怎还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想着要去避讳?
况且这流言的另一对象是陌九离,他自然会有分寸。洛纱都能听到的消息,陌九离不可能不知道,他若是觉得不舒适了,将她推开就是了,“男人不都是要负责的么?”洛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这十六岁身体的影响,在陌九离的事情上一直处于非常不理智的耍无赖频道。
“小姐,”暗艳小姐这一天跳完舞在后台跟洛纱说:“老生在琥珀楼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日后又要到别处去讨生活,今天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场,就此和小姐别过了!”
“暗艳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洛纱心里不舍,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几天,这位嬷嬷在她心里既像亲人,又像师傅。
“有少爷在,老生自是不会流落街头的!”暗艳安慰她,“倒是小姐此去北域路途艰险,要处处小心,莫要辜负了你母亲和姨母的期望!暗艳期待和小姐重逢的日子!”说完躬身作别。
出得琥珀楼,洛纱上车,“九离哥哥,我们明天去哪里?”
“你就不能在宫里呆一天,陪陪朱嬷嬷么?!”陌九离伸出手指揉揉了自己的眉头,显得十分疲惫。
“好啊,你嫌弃我!”洛纱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故作生气地说,脑子里迅速地判断陌九离会不会在意。
“你都还没嫁呢,我怎么嫌弃?”陌九离露出这几天罕见的笑容,“要嫌弃,也得先骗到手呀!”
“呵呵,”一扯到嫁不嫁的问题洛纱就没了兴致,陌九离掰扯这不可能的,不过是不想陪她。既然如此,那她就单独行动呗,便改变了原来想好的安排,掩去不快,“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想去一趟童家,上一次拜别之后,童家也不知可好?沙沙自己认识路,九离哥哥不必……”
“是去见童慕玄还是童年?”陌九离漫不经心地问,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打断了洛纱的话。
“去见童颜!”洛纱没好气的回答。
“那我陪你?”陌九离迅速地看了洛纱一眼,然后看着车顶。
洛纱自嘲地摇摇头,原来刚才陌九离是故意不让自己说出那个“陪”字的,而自己还真的是小心眼了。说好了要宠辱不惊,自强独立,可这女人无论几岁,总是要在意身边那个人对自己的态度。
“好!”她抬起头,对着陌九离阳光灿烂。
不想陌九离带洛纱去饭馆吃晚饭时,却偶遇了打算明日再见的童年和童颜。
童年一看到从楼梯口冒上来的陌九离就站起,迎了上来:“陌城主!云卿!”
陌九离颌首。
坐在角落的童颜听到声音抬头看童年,却见到是洛纱,急忙站起拉她往自己的餐桌走去:“云卿,和我们一起吃吧!”
“好!本来就想着要见你们兄妹俩呢~”洛纱笑道,便随童颜一起往里走。
“陌公子送来的护卫甚好,童年还未曾道谢!”童年跟在她们身后对陌九离说。
“不谢!”陌九离一如既往地吝啬自己的用词。
“护卫已经来了么?”洛纱心里一乐,这陌九离还真可靠,说一嘴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不禁回头看他,却发现他正在向另外一个人点头。
洛纱顺着陌九离的目光,转头一见饭桌旁那人,便扭头探视童颜,而童颜脸色微微一红,掩口笑道:“我和哥哥一起去看个店址,正好约了诺公子。”
童年在身后轻笑:“颜儿现在行事颇像你,我只要出门,她必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
小二添了碗筷,童颜让童年坐一边去,自己则坐在洛纱和诺斐然中间,洛纱旁边是陌九离,而诺斐然旁边是童年。
洛纱略琢磨了一下这个座位的顺序,往诺斐然意味深长地探了两眼。诺斐然则笑眯眯地回看洛纱,目光丝毫不闪避,在那里装傻充愣。
洛纱对诺斐然怀着天生的戒备,虽然诺斐然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亲疏敌我就因为站队不同而不同了:诺斐然是攸王的人,而陌九离是自己的人。
“云卿姐姐,你来了正好,我和哥哥正愁这店址的事呢!“童颜知道洛纱懂得怎样选店址,急急忙忙地问出来。
“我是来看你的,店址的事情有你哥哥和诺~公子做主就好!”洛纱特意重读了某公子那三个字。
诺斐然当初为了躲避平明公主的追求,可是把自己都打扮成女的了。只是洛纱并不知道这一茬,若是知道,她今日必定不会想着去试探他的底线。
“诺某一个商人,利字为先。童少爷只是问诺某借钱,诺某也只关心自己的买卖不要血本无归。这做生意有赚有亏,有输有赢,童少爷和童小姐自己看准咯,诺某不便多嘴。倒是听说云卿小姐对生意颇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不知诺某今日是否有幸能听到呢?”诺斐然继续笑着。
洛纱大为吃惊,之前看陌九离和诺斐然周旋,甚为轻松,不想诺斐然居然是个油嘴滑舌的主儿,不禁看了陌九离一眼。
陌九离人畜无害地对洛纱笑笑,表示无能为力。
那童颜却不知道从何时起护起了诺斐然来:“云卿好姐姐,你就说说么,诺公子是开钱庄的,他是真的不懂!你也别为难他。哥哥现在有三个店址,都是在城中,分别差了两个街区,我们是开一家,还是两家?”
“颜儿,这“天字号”是给你发了工钱了还是怎的?你怎么护起诺公子来了?”洛纱觉得自己真是遭遇猪队友了,童颜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诺斐然会不懂?他不懂他怎么敢借钱给童年?诺斐然的话也就哄哄童颜这个傻丫头罢了。
“云卿,你就饶了他们俩吧,我们都等着你的看法呢!”童年忙出来解围。
洛纱知道童年周旋在童颜和诺斐然之间,心中不忍,“童少爷,”洛纱用筷子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三个同心圆,“颜儿的意思是,城里在这三个圆的地方都有店址?”
“正是。我们担心客流量无法支持在这三个地方都开店,造成相互分流竞争的局面。所以在犹豫是在第一个和第三个圆的位置开,还是在第二个圆的位置开。现在我们在第一个和第二个圆的地方都有合适的店址。”童年说道。
洛纱点头:“在第一个开了,客流就无法支持在第二家继续开,但是如果未来可以预见城里会越来越好,那第三个店址就可以开出来,人流自然会在这两家店之间分配;而如果今天在第二个圈开了,虽然能方便人们到达,却不合适在未来再在第一或第三个圈开了。所以......”
童年会意:“我看好未来第三个圈的发展。”
洛纱微微一笑,回头对上诺斐然因嫉妒而心痛得淌血的眼神:云卿不是他的小伙计么?他是怎么错失了这样一个人才呢?自己以后整日往攸王后宫跑,不知道会不会被打?
然而情绪异样的不仅仅是痛心疾首的诺斐然,陌九离的吃惊也在脸上一晃而过,可由于很快恢复了正常,洛纱并没有注意到。
饭后,大家话别,洛纱拉过童年,让他小心童颜不是诺斐然的对手,别一头扎进去。童年与洛纱自是神默契,洛纱一点,他就通。
洛纱知此刻在童颜心里诺斐然的形象是水都泼不进了,也只能说说女孩子之间话别的话。
然她对着诺斐然就不客气了,向他挥了挥凌月。
诺斐然一脸噤若寒蝉的神情,用眼神向陌九离求救,而陌九离则一脸漠然,视而不见。
“平明!”洛纱轻吐那两个字,诺斐然听到了,他一僵,立刻收起了戏谑的表情,严肃起来。
洛纱很满意诺斐然的重视,她警告的意味实足。她同平明没聊过几句,但是平明对诺斐然无疑是爱慕的,难道诺斐然能够违抗攸王的命令不娶平明?洛纱相信诺斐然懂!
“明天回左相府吧!你不是要回去看看么?”陌九离一上车就问。
“是的!”洛纱不是忘了要回左相府,刚才没说只是想试探陌九离对流言的态度,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陌九离愿意陪她,又见过了童颜,那么确实应该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记忆了。
“楚王的安排那么明显,我也想回左相府看看。”陌九离掀起帘子往车外看去。
“今晚你怎么什么话都没说?”洛纱虽然没有留意到陌九离的表情,却注意到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陌九离刚要开口回答,却突然说:“停车!”
洛纱想要凑过去一起看,陌九离却放下了帘子,转过头伸出手,对洛纱说:“童家的玉牌呢?”
洛纱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解下来,放在陌九离手里。
“借我一用!”陌九离迅速收到手心里,开门下车。
“明日我来接你,你先回宫吧!”陌九离关上车门。
“回宫!”车外传来陌九离的声音。
“是!”
马车又“嘚嘚”地走了。洛纱掀开帘子,马车正经过童家最豪华的一间客栈,陌九离抬腿跨进去,童家的小二笑咪咪地迎上来。陌九离摊开手心,露出玉牌,小二的脸色马上变得十分恭敬,陌九离在他耳旁说了什么,小二就带着陌九离进了客栈。
洛纱放下帘子,靠在马车里。“陌九离,莫久离,可还是离开了,是谓若即若离。”
陌九离肯定在运作些什么,只是因为他没有刻意在洛纱面前掩饰,所以洛纱可以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洛纱相信如果她问,陌九离会告诉她,但是她若不问,他就不会说,他太习惯一个人了。
而洛纱没有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的习惯。洛纱开始理解长信为什么想要嫁给北域攸王了。长信急于报仇,而陌九离却看上去毫无动静。
人是需要沟通的,若不是洛纱笃信陌九离和她要报的是同一个仇,他的沉默会让人极其怀疑他的用心。然而洛纱相信时间会解释所有的事情,洛纱也不喜人,尤其是不喜男人总是动不动就找女人商量事,像长不大的孩子。
所以她会用眼睛看,陌九离对长信的感情经过时间和生死的考验之后,必定会水落石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伟:是收藏没涨么?今天连戏份都没有了?
月儿:呃,其实,是我算错章节了。
萧伟:我不管!我不管!你是后妈!你要补偿我!
月儿:我今儿都码了四千字了,就为了明儿能让你见着!萧伟:这还差不多……
月儿:你自己知道应该干嘛了么?
萧伟:我要见纱纱姐!求小天使包养~月儿!!!
月儿:胆儿肥了你~信不信我明儿也不让你见?!
萧伟:月儿大大,我错了,我错了!求收藏~求评论~求包养!
☆、当街行凶
萧伟到了胥城,四处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这胥城最好的客栈是童家的。童家他是知道的,诺斐然告诉过他,是童家的少爷一路庇护洛纱回到了胥城,于是便寻得一家童家的酒店住下。
他到“天字号”去找诺斐然,却被告知诺少爷去客人那里了,就给他留了消息,回了客栈。他没心思吃什么,吩咐小二给他送一碗面到房间。这十天紧赶慢赶总算赶在王后寿宴前到了胥城,他打算先和诺斐然碰个头,然后就以萧护卫的名义去拜见楚王,最后再名正言顺地去找洛纱。
见洛纱虽然是盼望已久的事,萧伟的内心却十分忐忑:纱纱姐不知道怎么样了?一路颠沛流离不知是否瘦了?在南陵住在王宫是否安全?有没有人保护?
然而一切的一切之上,他最担心的是她看到他会是什么态度?她对攸王又是什么态度?他害怕看到她一直以来对攸王疏离的态度。她的冷脸足以瞬间浇灭他所有的热情。
萧伟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房间里有些压抑,便站起来,推开了窗。
他的屋子正对胥城最热闹的一条街,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除了建筑风格和行人衣着打扮不同,像极了现代的繁荣景象。萧伟心里戚戚,不确定是不是只是他治理下的北域才会有那么萧条的景象。
是以当他听到房檐上有脚步声时,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然而一支支长箭破空而去,对面的屋檐上也出现了几个拿着弓箭的黑衣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箭向着街上一辆马车奔去,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是真的。
“在那么热闹的街暗杀?”萧伟觉得王国的治安也不过如此!
“噗,噗,噗!”马车瞬间像草船借箭一样,扎满了箭,马车夫赶紧打马,但很快就中箭倒下了。
“轰!”的一声巨响,马车车顶被掀开了,一个女子从车厢里跳出来。
她穿得极其简单,一袭青色的收腰长裙,腰间打了百褶,一头青丝平分两侧,再梳结成髻,置于头顶两侧,手上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只持了一把长剑。她一个转身,裙摆甩出一个大大的圆,可见这条裙子简约却做工精细,而此女虽然是丫鬟的打扮,却必然出身富贵人家。
只见她在车顶的轻轻一踩,跃上前面的马,然后转身,用剑把链接马和马车的流环砍断。一个打马,马就窜出去了。
那剑!那人!朝思暮想,魂萦梦牵!萧伟大惊失色,纱纱姐!他本能地跳出窗外,一路追去。
洛纱本来靠在车里一边想着陌九离的举动,一边闭目养神,却听见车外有弓弦的响动。她整个人惊起,迅速移在车厢中央,她可不想被射成马蜂窝。当一支支长箭射穿车厢时,洛纱急忙挥剑挡隔,却无奈车厢与靶子无异,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只得撞开车顶逃出。洛纱跳上马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会不会骑马,可就在马儿撒开蹄子跑起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骑马!!!
她急忙张开双臂抱住马脖子,睁眼想看前路,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阵目眩,洛纱觉得自己都要吐了,急忙又闭上眼睛。马受惊跑得极快,洛纱在马背上被颠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却不敢睁开眼睛,任由马儿在热闹的街头横冲直撞,而她只听到周围的惊呼声和身后还不断射向她的弓箭声。
萧伟急忙跃到屋顶,那几个弓箭手一看有人来了,便匆匆收了手,往屋顶下一跳,混入人群中。萧伟低头寻找洛纱,却看见她非常紧张地抱着受惊的马脖子在大街上狂奔,而她既无法让马停下来,又无法弃马跳下。
萧伟轻功极好,在屋檐上几个起落,撒腿追着马背上的洛纱。很快前面屋檐上出现几个跪着的黑衣人,举箭要继续射杀马背上的洛纱。萧伟急忙拔出剑,而那几个人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萧伟。
萧伟见他们人多势众,只一箭射出,洛纱就性命不保,而自己来不及将他们逐个击杀,便只能直接劈向他们弓上的箭。
“嗖,噗,噗~”竹箭向天边和对面屋檐漫无目的地飞出去。那伙人大吃一惊,弃弓箭而逃。
“沙沙,你不要这样勒着马,马儿已经很紧张了,你不安抚它,还向它传递紧张的信号,怎么能学会骑马?”
“主人!”洛纱心里一动睁开眼睛,四下张望,可周围没有任何人,洛纱眼前略过的都是行人惊恐的脸。
“沙沙,马儿和人是可以合心意的,你略微调整你的姿势,它就能够感知到你是愉快还是紧张,是要慢慢跑还是要撒开蹄子奔驰。它不是宠物,你要体会你和它心意相通时候的默契,就像我和你之间。”
主人!洛纱试着放松下来,一个手摸索着拉住缰绳,自己尝试着慢慢直起身,然后另外一只手摸了摸马脖子,示意马儿安静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调节重心,而马儿似乎感知到了她的用意,洛纱往后坐稳,马儿也开始放缓速度。
洛纱懂了,主人以前一定教过长信骑马。她干脆全身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而马儿也听话地越跑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萧伟低头看洛纱,只见她已经从马背上直起身,马儿也似乎平静下来,正在缓缓减速。洛纱经过的街道上留出一大片的空地,一个白衣男子正在飞快地追上她,那蓬起长袍的身影甚为扎眼。
“陌九离!”萧伟心里一沉,顿时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目光一抬,那几个黑衣人正打算跳下屋檐,他便急忙追着那几个黑衣人而去。
洛纱长吁一口气,温柔地抱住马的脖子,然后回头张望。那熟悉的白衣男子正由远及近,一路追来。洛纱想露个笑脸,却看到那人脸色阴沉。他直接跃上马背,接过缰绳,搂住她的腰,往四周屋檐上环视了一圈,一个打马,马儿就撒开蹄子往前跑了。
洛纱在他怀里抬头,却见他一脸冷峻,削薄的嘴唇紧闭,下巴棱角分明,显然是咬着牙,乌黑的眼睛目光深邃,直望着前方,路边灯笼的倒影在他的眸子中一闪一闪而过,像极了流星,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让贴着他的洛纱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是夜里天冷了,还是她害怕了。
陌九离一言不发,纵马到了宫门口,才停下来。他下马,又伸手把洛纱接下来。洛纱下马的时候,觉得自己膝盖都软了,她很怀疑自己能否独自走回长信宫。
陌九离把洛纱扶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俯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洛纱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沙沙,”陌九离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掉以轻心了,没有保护好你!”
洛纱本就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的心,如同被浇了冰水化合物,心情瞬间跌到了零点:原来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难怪陌九离不顾流言蜚语这几天一直和自己形影不离,甚至愿意陪她去童家,原来他一直是在保护自己,而不是因为喜欢和自己腻歪在一起,而这幕后之人也因为陌九离在场,才迟迟没有动手。
她不禁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抬眼对上陌九离的眼。他的眼睛里似有火苗在跳,但被他强压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跳下来四个人,“从现在开始,这四个人是你的护卫,听你差遣,平时会隐在你身边,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会救你!就算你在北域,他们也会守在王宫的。”
“属下誓死保卫郡主!”那四个人跪下叩头。
“九离哥哥,你冲动了!我不需要侍卫!更不要他们跟我去北域!他们是你的人,跟我去只有死路一条!”洛纱觉得陌九离有些激动了,出言阻拦,但见他如此小心自己,又心生试探之意。
“那你要怎么样?”陌九离眉头紧锁。
“我没事!九离哥哥放宽心!”洛纱微微挤出一点笑容,”再说,我才不要侍卫跟着我呢,我还想和九离哥哥呆在一起,不可以么?”
陌九离一愣,反应过来洛纱不过是玩笑,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大哥哥摸小妹妹的脑袋,让好不容易用轻松调侃语气说出这话的洛纱又觉得不对味儿,暗自苦苦纠结起来。
洛纱躺在床上时,怎么都琢磨不透自己是怎样走回长信宫的。她只记得自己在房里更衣时,袭衣袭裤都*了。还好主人教过长信骑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洛纱只记得《飘》里面斯佳丽的女儿是被马摔断脖子的。
虽然不清楚主人的身份,但洛纱觉得主人在长信身上是花了很多心思来培养的,今天如果长信不会骑马,陌九离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她的。就冲这一点,洛纱对主人的印象就又好上一分,更何况长信对这个主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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