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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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帝端坐在屋内, 一本正经地看着手头的书籍, 耳边却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宫人们的回报——

“焦大人进了宫门。”

“焦大人穿过了画廊。”

“焦大人正在往西苑走来。”

“焦大人入了豹房。”

……

朱厚照已经能够听到焦适之的脚步声,沉稳得一如既往, 而那轻盈的感觉则代表着今日的事情并不复杂,应该在合理的解决范围内。正德帝抬眼对着刚刚入门的焦适之,上下看了一眼来人后,微笑地对自己的判断下了一个准确的评价。

“今日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他问道。

焦适之好奇地看着他, 似乎觉得皇上问的这个问题很奇怪, “的确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几个案子他们都能够处理, 还不需要我出面。之前您吩咐下来的那两个人已经抓到了, 现在正在刑讯, 大概明天能出结果。”

一边听着适之清朗的话语,他伸出一只手对着焦适之, 面对着青年的疑惑毫不迟疑。焦适之先是讶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带着犹豫往前走了几步,迟疑地握住了正德帝的手。整个过程朱厚照都能感觉到适之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似乎他有一星半点反应都有可能把他吓跑。

事实上, 看到这样子小心翼翼的适之,已经令正德帝的小心思默默地萌动起来了。圈住焦适之的手往身边一拉,正德帝搂着他在旁边坐下,感受着焦适之僵硬得如同一块木板的模样, 他一边窃笑着一边说道:“难道适之今天真的不生气?”

焦适之终于知道皇上在说哪件事情了,心里一阵好笑,今天的事情的确不麻烦, 但是很多很琐碎,令他倒是忘记了早上那场小闹剧,“皇上,不过是疯言疯语罢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我不是已经把这两位侯爷小惩大诫了吗?相比较我的事情,现在他们应该更加恨我吧。”

正德帝嗤笑了一声,轻声道:“适之还真是大胆,难道不怕我责罚你吗?”

焦适之道:“皇上如此深明大义,我相信您也一定是个愿意牺牲小我之人。”

朱厚照嗯哼了一声,认真地点头说道:“我猜也是如此,不过某些小我我不打算牺牲,我下令把他们关上半个月了。”

焦适之诧异道:“皇上,这样子太后娘娘会生气的。”

“可我已经生气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焦适之腹部的手臂把焦适之往朱厚照怀里一带,令他整个人不得不往上坐在了朱厚照的怀里。虽然焦适之的个头比朱厚照稍矮,然而这样的姿势使得他整个人都不得不往上,还真的是第一次从高处眺望了一下正德帝的头颅。

朱厚照抱着一块硬邦邦的木板无奈道:“适之,就算你觉得不舒服,也不用紧绷得如同现在这幅样子吧?”焦适之僵硬地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强忍住去推开身侧这具火热身躯的**,低声说道:“皇上,我已经在强自忍耐更加令您伤心的反应,还请您不要这么说好吗?”

焦适之的声线带着无可奈何的绝望之感,令正德帝扑哧一声笑出来,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想法,反倒是把他往怀里搂得更紧,原本焦适之与正德帝之间还隔着那么微弱的距离,焦适之挺直的腰板显然对此助益颇深,然而现在因为正德帝那力道所致,焦适之的背脊完全靠上了正德帝的胸膛,还没等焦适之对这个姿势有任何的评价,炙热的气息贴上了焦适之的脖颈处。

正德帝能够感觉到身前的躯体在僵硬之外,还多了点不明不白的感觉,贴着那温热的肌理轻笑了两声,他闷闷地说道:“适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这样僵持下去,我就越有想啃下去的冲动。”

那因为贴着身体而发闷的声音令焦适之越发不自在了起来,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握紧,声音从喉咙口*出来,“皇上,不要逗弄我。”正德帝隐约从里面听到了几分临近底线的声音,这才万分不舍得地抬起头来,把话题转身正事:“他们两个骂了你,为何不同我说?”

焦适之道:“皇上,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我真的没有生……”他骤然停顿下来,想起正德帝的那句话,“……您别生气。”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轻柔地搭在腰间强硬的手臂上,那几乎是一个很轻柔的安慰了。

正德帝叹了口气,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焦适之背后,嘟哝着说道:“太后一直想着我能跟张家打好关系,但是张家扶不起来的模样她实际上心里也清楚。她越是*着我给张家谋利,我便越是不喜欢。或许是当初父皇还在世的时候,父皇一直把她放在掌心宠爱吧。我也不是想说对她做什么,可是父皇能容忍的事情,我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当做不知道。”

“当初那种温馨的感觉至今一直令我觉得留恋,可太后始终不明白,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幼需要她保护的稚子,她一厢情愿地停留在过去,用过去的方式保护我,用过去的方式对待我,还真的是……”后续的话朱厚照没有说出来,焦适之却知道面对太后的他,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忍耐了。

正德帝本来便是个不喜欢被钳制的性格,偏偏张太后一直依着以往的方式对待他,往往有着一种高高在上诱哄他去做事的感觉。孩子幼小的时候如此是常事,可若是长大了,便截然不同了。若是不能意识到这一点,问题还会继续存在。但正是因为此前那十几年如同普通家庭的生活,才造就了如今的正德帝,也令皇室的情感温情脉脉到了极致的地步。若是就此去破坏,正德帝一直于心不忍。

“可惜在此事上,我不能为皇上分忧了。”焦适之轻叹了一声,若是其他的事情还好说,张太后是皇上的母亲,他又是皇上的侍从,这怎么都搭不到一起去,更别说张太后是如此的厌恶他……

“哈哈,适之别想了,我可怕极了你与太后相遇,保不定某天我还得去救你,那可就太恐怖了,我可不愿意适之受苦。”正德帝爽朗地说道,话里的意思令焦适之觉得面上发红,皇上看起来把坤宁宫当成狼虎之地了。

“皇上,您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如此不合礼数,还请你快快撒手。”眼见着正德帝的情绪恢复了正常,却还一直没有放手的意思,焦适之不得不出声劝阻这件事情。虽然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屋门却是没有关上的,虽然豹房的宫人不会随随便便进来,但若是有个万一,便会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正德帝不舍地在他背上蹭了蹭,“难得适之有如此乖巧的时候,让我再感受一下。”

焦适之:“……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感受的,皇上快放手!”他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也一起搭在皇上圈着他的手臂上,试图把皇上拉开。感受到了焦适之坚定的拒绝,朱厚照讪讪地放开了焦适之,可怜兮兮地说道:“适之好绝情。”

焦适之扶额:“皇上最近难道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话本,明明最近事情也不算少,应该没有这样的时间才对吧。”

正德帝嘿嘿笑了两声,“戏园子里刚刚排了一出新戏,适之有没有兴趣?”在除了小曲儿外,他这两年还喜欢上看戏,偶尔悠哉的时候还会去戏园子里晃一晃。焦适之想象了一下当初在焦家感受到的气氛,十分无情地拒绝了,“皇上,您好好享受吧,我就不必了。”

这边气氛融融,张太后那边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原本只需要在诏狱呆两天的侯爷们被正德帝上下嘴巴这么一合,硬生生又多待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出来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回家躺了四五天后,便再也不提焦适之的事情,连领回来的张远程也是匆匆下葬,再也没有提及到。

这半个月多张太后一直派人请正德帝去坤宁宫,然而不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让张太后认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是怎么回事,他用各种理由回避了,连张太后亲自去豹房,也会“碰巧”遇到他不在的时候,连着半个月都没能见上一面。

这令张太后异常恼火。

而在这个时候,她又收到了不太好的消息。准确来说,应该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她看着手里头两位男子依偎在一起的画像,恨不得撕扯了它,又不得不强忍着耐心仔细看着,“你过来看看,这上面的人像谁?”

张太后强压怒火把莫姑姑叫了过来,莫姑姑一眼看到了画像上左侧的男子,他的服饰令她轻而易举地看出这是正德帝,而另外一位……她的心颤抖了一下,那位男子其实大半张脸都被皇上搂着的姿势所挡住,就连衣服也没有露出来,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可是那样的姿势,那样亲昵的态度,难道……

皇上喜欢的人是男子?!这才是他一直不肯成婚的理由?

张太后自然比她想的还要多,“若是喜欢玩男人也就算了,但是喜欢玩男人与喜欢男人这可不一样,难道当初皇上同我说要找到个喜欢的人,便是这个意思?”她现在已经是愤怒得出奇了,却还不得不强行理智的思考这个问题。

张太后毕竟是张太后,她虽然在张家的事情上偶尔会失去理智,但是在宫内这么多年,这画像能够千方百计地送到她面前来,她便已经觉察到其中深深的恶意,对正德帝的恶意。这令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居然会有人敢窥伺她的孩子!

然最关键的问题却在画像上,虽然与皇帝通气这件事情是必须的,但是……她的指尖落在另外一人半掩的画像上,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人找出来!

她不信,有人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件事情可不像是假的!

而首先被怀疑的人,当然是时时刻刻跟在皇上身边的焦适之,除此之外刘瑾等人也全部给归属在内。

不过奇异的是,朱厚照身边的大多数人,除了内侍外,基本上都还未成婚,而且这也不是从是否成婚便能看出来的事情,因此太后在彻底排查后确定了几个人选。

焦适之还是第一个。

张太后神情莫名地看着查出来的东西,在焦君的名字上点了点,“我记得,焦适之还没有娶妻?”

……

焦适之被传唤去坤宁宫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茫然的,全然不知道张太后叫他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等……或许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焦适之想起自己之前把张家两位侯爷关了半个月的事情,张太后若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他的话也是正常。只是他没想打会在隔了半个月之后才来找他,是因为要做什么准备吗?等到他到了坤宁宫的时候,焦适之发现他已经不自觉地构想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只希望皇上不要那么早接到消息就好,不然待会冲突起来可就难了。

带着一种被骂的预感而来,焦适之在入了殿内后却明显觉得殿内的气氛不大对劲。他心里疑惑,行动却是利索,迅速跪下行礼,“臣焦适之,拜见太后娘娘——”

张太后温和地坐在上方笑道:“任之无需多礼,还请坐下吧。”焦适之微怔,太后如今的模样,倒是与前几年有些相近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跟现在这么排斥他,对他这个经常跟在太子身后伺候的人也多有和悦之色。

焦适之顺从地在张太后的下首坐下,听着张太后说道:“任之,我记得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也有十几年了,这么些年了,我倒还从未跟你谈过皇上的事情。”

焦适之说道:“太后娘娘过奖了,臣伺候皇上乃是本分,您这样倒是折煞臣了。”焦适之眼波微动,带着深藏的疑惑,毕竟这一位不是巴不得不见他吗?

总有种掉了陷阱的感觉。

张太后含笑道:“呵呵,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们这些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才是实际上跟着皇上最久的人。皇上对婚事的抗拒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可皇上如今都二十多岁了,再这么拖延下去可不行。任之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可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张太后的问题出乎焦适之的意料,却也不是那么难以回答的问题,“皇上身边甚少有宫内存在,平日也从未见过他接触过。从皇上听戏的经验来看,他的视线多会停留在高挑的女子身上,其他的臣并不清楚。”

“……高挑的女子?”张太后迟疑道。

焦适之默默点头。其实是因为高挑的女子在唱曲儿的时候总会比寻常人更加吸引注意,而正德帝本来对这些便喜欢,自然也花了心神。但若要真的挑出一个他喜不喜欢的人……焦适之自认还是没有这个能力。

他到现在还是学不会如何鉴赏这些曲调。

“那皇上平时有没有什么独特的爱好,例如骑射游船,或者是……养伶人之类的?”张太后耐人寻味的问道。

养伶人?

焦适之终于明白张太后的意思,控制住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动作,他面色如常地说道:“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在演武场练习,平日里也尝会带着人出去跑马,除此之外,偶尔还会出宫游玩,便再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张太后轻笑地看了焦适之一眼,“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太好了。毕竟皇上的性格如此,我还生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这样一来倒是好事。”

焦适之微松了口气,却不觉得压力尽去。张太后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意,似乎是意有所指,仔细听来却什么意思都没有。然虽没有证据,焦适之却隐隐知道,那件事情张太后怕是知道了。

即便知道得应该不是很清楚,但最关键的东西却还是知道了……皇上喜欢男人,光是这件事就足以令张太后树起防备。

“……既然焦大人现在还未娶妻,不如我为你介绍可好?说来为了帮皇上物色个好皇后的人选,哀家可是把京城适龄的女子都过眼了一遍,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的。”与人谈话时走神就是这个下场,焦适之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这个走向不明的对话吓了一跳,当即抬起头来看着张太后,“太后娘娘,这怎么可以,臣实在不敢当。而且这乃是太后娘娘特地为皇上挑选的,怎么能落到微臣身上?”

张太后淡笑道:“焦大人就不必担心了,虽然是为了皇上挑选的。不过皇家向来是在家世清白的女子中挑选即可,并不看重家世。如此说来自然也有与你合适的人选。你比皇上大上几岁,算下来应该比皇上还着急才是。”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焦适之,

“还是说,焦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想娶妻呢?”

……

时间倒回去半个时辰前,焦适之刚刚被张太后叫走的时候,正德帝正从演武场回来,满眼惺忪。虽然早上强撑着去了早朝,实际上他几乎要困死了。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睡不着觉,令他到现在情绪都很不对头,就连刘瑾现在也离他远远的,生怕莫名其妙就戳中皇上的爆点。

这个时候,御前伺候的家伙都把希望放在了焦适之身上,毕竟今日是北镇抚司那边休沐,刚好能在御前多待一会儿,可没想到这个众人眼中的救星,居然并不在豹房!

等正德帝知道焦适之是被谁叫走之后,他顿时觉得不对劲。要知道张太后对焦适之的厌恶就如同他对张家的厌恶一般不可改变,怎么突然间张太后便和颜悦色地想要见一见焦适之了呢?

几乎是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个能令人觉得安心的地方。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刘瑾匆匆从门外赶来,同时带来了不怎么好的消息,“皇上,东厂刚刚逮住了一个形色可疑之人,从他身上搜到了这个,请皇上过目。”

正德帝接过来上下扫了一眼,顿时脸色阴沉下来,“好呀,我还想着母后怎么突然就喜欢上适之了,原来是这样的喜爱呀,恐怕适之消受不起吧。”他把画像随意丢下,视线落到刘瑾身上,“你不会只问了这点东西就打算来打发我吧?”

刘瑾连忙说道:“小人已经命人拷问过了,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第一次把画像留在了坤宁宫,这一次是打算出宫去首辅府。原本小人还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后盾,但是后来发现他在半年前遇到了所谓的老乡,发了一大笔横财,因而才铤而走险。”

“哼,掩藏得倒是挺深,但是目的性这么明确,还真当我是瞎子吗?刘瑾,封锁皇宫,派人把最近在京城里活动得最厉害的那几个藩王都给朕找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没脑子敢在宫中闹事,看朕不削了他的脑袋!”正德帝厉声说道,随后站起身来。

虽然刘瑾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拔虎须,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皇上,这与藩王有何关系?”

正德帝一边换衣裳一边丢给刘瑾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散播这样的消息看似除了动摇朝政外,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要找到一个主事人的确是比较困难。可是换个方面想想,如果我喜欢男人,而且喜欢到了不愿意娶妻生子的时候,对谁好处最大呢?”

刘瑾咽了咽口水,自然是那些子孙满堂的藩王了。

如果,假定如果皇上真的如他所说,那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诞下子嗣,那样为了朝廷社稷着想,从皇室旁支抱养个孩子是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了。但是正德帝并没有兄弟姐妹,如此一来,便只能从藩王中挑选。

那……

可是能想到借着此事来*迫皇上的藩王,到底是得多愚蠢?就算最后真的被他得逞了,皇上也绝对不会选择他家的子弟,甚至会因此对他们彻底打压好吗?

正德帝感受到刘瑾那澎湃的吐槽**,也不禁说道:“利益动人心,只看到那所谓的利益,对旁边可能的危险倒是一点的不关注,跟你之前倒是挺类似的,值得作为借鉴。”

刘瑾讪笑着退到了一边,虽然皇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刘瑾却已经知道他要去坤宁宫了,果不其然——“去坤宁宫,我倒是想知道朕的好母后想做什么事情,不过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朱厚照说这话时虽然脸上带笑,然走在身后的刘瑾却不自然地战栗了一下,皇上这句话的感觉真的挺……可怕的。

当他们到了坤宁宫时,正德帝一眼看见守在外面的莫姑姑,嘴边反倒是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漫步走了过去,“母后怎么舍得用你来守门呢?莫姑姑。”

莫姑姑看着正德帝苦笑了一声,退后一步欲行礼,被他随手拦下,“莫姑姑不必多礼,我要进去。”

“皇上应当知道,太后娘娘派我守在这里的用意。”莫姑姑说道。

正德帝摸了摸下巴,笑道:“不过她也应该知道,你是拦不住我的。”

莫姑姑无奈点头,让开身子令正德帝可以过去,诚然她也可以多拦正德帝一会儿,然而看着正德帝的身影消失在背后,她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心中的猜测早就变成了现实,除了焦适之,还能是哪个呢?

虽然那张画像上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在正德帝身边伺候最多年的人是谁?最得到他倾心看重的人是谁?离他最近的人,又是谁?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不论是笑容,还是柔意,全部都是属于那个人的,那么答案也便很清楚了。

太后娘娘不是勘不透,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愿意承认那份皇室独有的温柔,如今竟然被她儿子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而且还是她不喜欢的人。

殿内,面对着太后咄咄*人的话语,焦适之瞳孔微缩,正想回答太后的话语,却被门口破空而入的话语所打断,“原来是母后扣押了适之啊,我就说适之这般认真的人,定不会擅离职守才是——”

焦适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迎面走来的正德帝。

他刚半屈膝便被皇上用力带起,顺便留了一句不必多礼,然后才走到张太后身边,“母后,孩儿来拜见您啦。”

虽然张太后心头还满是怒火,看着正德帝这般也不禁无奈摇头,“怎么,我要找你的时候便是一连半个月人都不在,现在换成是焦适之了,我还没怎么样呢,你便自己先蹦出来了?”张太后的话似乎是在感慨,然而经过刚才那一连串的对话,焦适之可完全不认为张太后的话是随便说说而已。

正德帝轻笑道:“母后这么说就有些直接了,之前我的确是事情繁多,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事情了,自然是随叫随到。”

“哦,是吗?”张太后也露出个微笑,“刚好,我现在正在问焦适之事情呢,恰好你也能听听看。我想为焦大人择一门婚事,你看如何?”

“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惊喜了。”正德帝一边感叹一边看着焦适之,露出个神秘的微笑。焦适之被这么看着,不知为何起了浑身发毛,紧张地看着正德帝,不知道他要如何作答。

虽然皇上并没有说,但是焦适之心里却是知道正德帝的心思。

他其实是很想早点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哪怕适之还没有接受他,但皇上也想先把他喜欢男人的消息先抛出来。但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被搁置了。如今张太后似乎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或许皇上并不是那么的生气。

“当然是看适之的意思了。”

焦适之一脸木然看着满是笑意的正德帝,只听见他说道:“我之前也曾经劝过适之,早点找个喜欢的人,不过适之看来并不是很在意,不是吗?”

焦适之心里满是无奈,他倒是忘记了,虽然正德帝对他喜好曝光这件事情喜闻乐见,但是对焦适之被*婚这件事情,那就不怎么高兴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脸,低声说道:“臣对这件事情倒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娶妻这样的事情,还是得娶一位自己喜欢的人才好,因而多谢太后娘娘的美意,不过微臣还是……”

“你这便是要拒绝哀家了?”

张太后打断了焦适之的话语,冷声说道,“你可清楚,如果现在拒绝了哀家的意思,代表了什么?”代表着张太后会毫不犹豫地肯定,那人便是焦适之!

焦适之深呼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放在腹间,毫不犹豫地说道:“臣并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不过臣谢过太后娘娘的美意。”同样的话语,这便是一个委婉的拒绝了。

“好啊!真是好样的!”

张太后怒极而笑,看着旁边笑意盈盈的朱厚照说道:“想来皇上是对这件事情信任有加,才会任由焦适之出口处理这件事情,而自己倒是不闻不问!”

正德帝慢条斯理地说道:“母后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适之自己的事情,我横加干涉岂不是不美了?适之顺从本心有何不可,您多虑了。”

“他顺从本心是他的事情,可拉你下水便不可以!我活了这么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享受着主子给予的万般厚待,私底下却还拉着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大坑,哀家今日倒也是见识到了!”

张太后言辞激烈,眼波流转间满是痛恨,她从格子里取出那张画像揉成一团丢到焦适之脚下,气得随手推掉了桌上的茶盏。

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她尖锐的声音,反倒是令她更加生气,“哀家原本还想着,只要焦适之肯完婚,然后把他调离京城,这件事情就当做不存在。可结果呢,你们在我面前倒是肆意得紧啊!”

正德帝定定地看着张太后,沉声说道:“那您的做法又是如何?不提前同我吱声,暗地里却把人先叫了过来,打算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先快刀斩乱麻,然后带着所谓的胜利成果来告知最后才知道的我?这便是您的一番好意?”

“皇上,我是你的母后,难道我还会害你吗?!”张太后难以置信地说道。

正德帝闷声说道:“您的心不会害我,可您的行为会。”

“若是今日,适之真的被你所*迫答应娶妻,并被您调离京城,您知道我会如何做吗?”

“朕会夷平那女子的九族,把焦适之再度夺回来,然后大告天下朕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再风风光光地娶他为妻!”

张太后满眼震惊,“皇上,你疯了!”

“朕没疯。母后,这只不过是还未发生的一个设想罢了,您又何须担心?”正德帝露出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说出如此可怕的话语不是他本人一般。

设想中的另一个人物默默地捏了一把汗,原来皇上心中还藏着这么多的……设想,人不可小觑,海水不可斗量啊。

而张太后此刻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她诧异地站起身来,视线在正德帝与焦适之间转悠了片刻,“皇上,你居然承认了?!”

不管是刚才张太后的打探还是焦适之的回答,那只是双方彼此的心知肚明罢了,即便张太后气得怒骂不止,但也并未把这件事情揭破,这便是某种说话的艺术了。但是正德帝刚才的话语,却是直接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给捅破。

毫不留情,异常肆意。

朱厚照说道:“又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高昂着头颅,骄傲地说道:“朕喜欢适之,爱慕适之,愿意一生一世只有他相伴,这件事情,没有不可道人之处!”

“适之现在还未接受这件事情,朕不过是体谅他,才一直没有告知母后此事。然而既然母后知道了,也不会再瞒着您。”

“这便是我曾说过的,愿意携手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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