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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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池是露天的,不过上头建了遮挡的顶,周围又有大树,郁郁葱葱秦筠光是站在远处,看到那片绿茵都觉得十分凉爽。

她以前来赵邺宫殿的时候都没见到过这个,看来是近几年才建的,人人都说她会享受,晋王府奢侈至极,但分明赵邺的想法更多。

“王爷,陛下让你进去。”内侍从内走出,恭敬地朝秦筠道。

“嗯。”秦筠点了点头,踏出一步突然停了下来,前几日谢沣与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谢沣是多管闲事,但事后想了想,她与赵邺亲近没什么关系,可还是得有些忌讳。

虽然现在的赵邺回归正途,喜欢胸前丰满的女人,可在三年前,他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是有让她脱过衣裳的。

要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她哪天触了他的哪个点,他又疯起来怎么办。

再者他要是在水里泡着,她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克制不住好奇一直盯着也不大合适。

“皇兄还在水里?”

“回王爷,陛下还未起身。”

“那我还是等到皇兄穿好了衣裳再进去。”

“这……”内侍表情为难,“可是王爷,陛下已经传你进去了。”

秦筠摇了摇头,内侍见她铁了心,心中无奈只能回去复命。

赵邺懒洋洋地躺在池里,听到动静眼皮子动了动,没见到熟悉的人影,薄唇轻启:“晋王人呢?”

“回陛下,晋王说等陛下起身了再进来。”

闻言,赵邺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

有事求他时便握住他的手,黏的紧紧不放开,平时倒是知道防着他,划清界限。

她不敢进来是怕什么,难不成是怕他不管不顾,把她扔到水里压在她身上,*她与他同浴。

想着这些,赵邺旋即就像是忘记了外面有人等着,过了小半个时辰,从另个出口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才叫人去传秦筠。

秦筠踏进大门就被眼前的香艳正经的愣了愣,只见赵邺身上就松松垮垮的套了件浴衣,麦色光滑的胸膛半露,腰上没有系汗巾,大腿丝毫不怕暴露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没有闭拢。

因为怕跪下就看到了赵邺腿下的全貌,秦筠只是草草的行了礼,索性赵邺也跟她计较。

秦筠不敢看赵邺,只有去看他身后替他擦拭头发的宫女,一左一右两人胸前都十分的凸出,倒让秦筠想起在王府哭天哭地,想要当赵邺女人的喜儿。

比起这两人,喜儿胸前的大西瓜可是更胜一筹,一个顶俩。

秦筠有意讨好赵邺,便道:“皇兄,你还记得在路上伺候过你的喜儿吗?要不臣弟把人送到宫里来?”

“谁?”

“就是那个……”秦筠想了想,双手搁远,在胸前笔画了一下,抛给赵邺个“你懂”的眼神。

赵邺的神色随着秦筠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看着秦筠那眼神就像是在想把她油炸了还是清蒸了。

“滚。”

身边浓郁的脂粉香传来,赵邺面沉如水,声音不大,但任谁都能察觉到他的不高兴。

秦筠把手背到了后头,默不作声的往门口移动了一小步,想跟那些宫人一起退下去。

赵邺自然不会忘记她这个破坏他心情的罪魁祸首,吩咐把宫人把殿门关上,沉黑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看向她。

秦筠怕他暴起打人,不敢往前走,软声道:“要是皇兄不喜欢臣弟提起女人,以后臣弟就不提了,臣弟知错了,不知道那样会惹皇兄生气。”

秦筠一脸无辜,赵邺眯起了眼,往后一靠,眉间突然有了几分疲惫。

在这样下去,他大约没多久就会被面前这人给*死。

不过是一个调侃意味的动作,在他看来就像是嘲笑他对女人不行,只能不断在梦中跟个青涩少年歪缠。

“无碍。”赵邺揉了揉眉心,“夏燥朕心情受了影响,没吓到你罢?”

秦筠猛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赵邺竟然还会解释。

“臣弟替皇兄把头发擦干?”

赵邺按住了秦筠要拿帕子的手,指尖一触即离,点了点离他稍远的椅子。稍微的满足反而会激起更大的**,想起既然不打算跨过那一步,何必折腾自己。

“你来找朕是为了禁卫所的事?”

秦筠点了点头,想起了正经事。

禁卫所扩大巡逻的事,她之前跟赵邺说过,赵邺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直接道既然他把禁卫所交给了她,那她想如何就如何。

所以禁卫所一系列的改变她都只是上呈了折子,算是告知了赵邺,没有再跟他商量什么。

而这次她想做的事,不算是简单事,要是按着她的想法来,估计骂她的折子又要翻上一倍,所以就决定来找赵邺了。

“皇兄,臣弟想给禁卫所请一些识字的老师,然后再请些空闲在家的老将军来给他们讲讲课。”

赵邺想到是禁卫所的事,却没想到是这个:“为什么?”

“臣弟想既然分文官武官,文官有科举,武官却大都是代代相传,父辈荫庇,就极小部分是靠着战场立功往上升。如今并无战事,大宋自来又重文轻武,防范于未然训练出一批看得懂军书的也是好的。”

见赵邺直勾勾地看着她,秦筠摸了摸鼻子:“皇兄你别听我说的那么厉害,其实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就是想为皇兄分忧看能不能训练出一两个好苗子。皇兄你看如何?”

“你可知道军功必须靠战场累积的原因,是因为武与文不同,要是没上过战场,那些兵法计策学的再多,都是无用。”

“但学过兵法的人总会比没学过的强吧?”

读了十几年书的秦筠,努力捍卫尊严。

“费了银子跟精力,就为了训练出一群可能上了战场没多久就会战死的小兵?”赵邺睨了她一眼。

对着赵邺,秦筠总不能说自己不差钱,只能道:“皇兄就当臣弟闲着无事,想找些事情做,反正一定不会耽误到禁卫所的日常训练,而且既然是为了皇兄解忧,银子自然从晋王府出。”

禁卫所属于帝王亲军,她又出钱又出力,到底是为了给他分忧,还是为了安插人手。

赵邺凤眼半眯,沉吟片刻点了头:“既然皇弟有心,朕拭目以待。”

秦筠嘴角咧开,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臣弟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皇兄的期望。”

赵邺看了一眼天色:“酉时了,你留下吃了晚膳回晋王府。”

“谢皇兄。”秦筠笑眯眯地道。

谢罢,秦筠瞄了一眼赵邺裸露的大片肌肤,大腿都快过半没遮盖在布料以下了,迟疑道:“虽然天气炎热,皇兄穿的太少着凉就不好了。”

赵邺低眸看了一眼平坦的胸膛,再抬头突然朝秦筠说了件不相干的事。

“你如今年纪不小,纳妃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秦筠瞪大了眼,他二十多岁后宫都还空着,她不过才十六,怎么就该提上日程了。

“皇兄,我……”

赵邺挥手打断了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秦筠愣了愣,作为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儿身,秦筠对这一类的话题做过许多的准备,赵邺一问,下意识就道:“臣弟喜欢的跟皇兄一样。”

一样?

“什么样?”赵邺冷冷瞟了她一眼,倒想知道她说的一样是怎么一样。

“就是……”秦筠想起了刚刚那个动作招了赵邺的厌,干脆抬起了一只手,虚握着做了捏的动作,“一手不能掌握的,嘿嘿……”

猥琐至极的动作,旁人做赵邺定然赏他一大脚,但面前的人肌如白雪,唇红齿白,脸颊左侧的酒窝笑起来像是盛了蜜。

这一脚自然是没有踢出去。

但是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就对了。

“御膳房没准备你的膳食,你回府罢。”

咦?

秦筠眨了眨眼,难道喜欢大胸也有错不成。

二十一章

跟赵邺打过招呼之后,秦筠就开始忙活起禁卫所的事。

每日上午在禁卫所,下午往皇宫走,去看那些骂她的折子。

给禁卫所请了识字的夫子之后,果真骂她的折子翻了一倍,说她胡搞乱搞,不切实际,说武夫只懂舞刀弄枪,读书识字是侮辱了圣人,还有些人顺带夹杂私货,暗示武官粗鲁没有上朝的资格,如今四海升平,赵邺应该收回兵权,让那些武官都回乡养老。

秦筠边看边打哈欠,回了晋王府,就把记下来的人名递给了常荟:“去给这几个大人送几份笔墨纸砚,劳他们为我浪费那么多笔墨。”

常荟领命去了,收到笔墨纸砚的各府反应各异,有人想这是秦筠给的警告,有人倒是乐滋滋的觉得秦筠被赵邺叫到宫里骂了,所以想用这种方法讨好他们。

反正秦筠隔日再去宫中看折子,桌上快到了堆不下的地步,秦筠也不在意,回了府继续让常荟送。

那么接连几日,就像是一个高峰往下掉,再看桌子就只有了几本折子孤零零的放在中间。

外面也渐渐有了谣言,陛下每日叫晋王入宫,是让她帮着处理奏折,把她当作心腹。

这谣言传出来,联系一切的细节,顿时让人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晋王每日都进宫,怪不得上了那么多折子,皇上也没有让晋王从禁卫所出来,怪不得晋王敢光明正大的送笔墨纸砚的警告言官。

“陛下对晋王也太过纵容了。”

一群言官围在一起,其中一人唉声叹气道,“奏折都能拿与晋王看,怕要是晋王想让我们告老还乡,陛下都会眼都不眨的同意。”

“郑大人想的不要那么悲观,这一切有没有真凭实据,说不定只是旁人编造出来的瞎话,陛下怎么可能把晋王当作心腹。”

这位大人的话得到了不少的赞同,在京城不少人看来,赵邺此时不杀晋王,不过是还未到机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陛下对晋王纵容,怕是因为处理了王家子孙的事,碍于情面,不愿让王家的那些人跳脚,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晋王计较。”

“陛下大度,但晋王实在是太张狂了,咱们可不能往后退,让晋王以为这京城是她那封地。”

一群人彼此鼓励了一番,到了隔天早朝时便精神抖擞的打算出了这些日子积攒的窝囊气。

赵邺见底下的大臣们红光满面,像是迫不及待要做一番大事,勾了勾嘴角,有几分期待。

“陛下,如今京城有一谣言,说陛下将奏折都交与了晋王批示,这无稽之谈被说的有模有样,若是不加以澄清,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动摇了国之根本可就不好。”

“郑大人这话说的不对,既然是无稽之谈,又何必需要特意澄清,要是有什么谣言都需要这般澄清,那陛下每日不是都要为这些小事劳神。”

王家一派的官员,上前一步堵了回去。

“在吴大人看来批示折子,竟然是小事,那不知道对吴大人来说什么才算的上是大事。”

“郑大人当着陛下的面,这样歪曲我的话就没意思了吧,非要把谣言当作正经事来商谈,郑大人难不成认为朝堂是你家后院。”

两派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

赵邺在龙椅上老神在在,等两伙人口干暂停,出乎意料没有下结论的意思,而是叫了散朝。

晋王这事就这样没个结论了?郑大人一派见赵邺对晋王避而不言,明显有维护秦筠的意思。

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对秦筠如此纵容。

之前秦筠刚接管禁卫所,说的那番嚣张至极的话就够让早朝热闹,后来赵邺一句不把早朝浪费在小事,这些朝臣才变成了上折子。

没想到赵邺一直都没处理,竟然还对晋王越加放纵,难不成要是以后晋王一句话,要了他们这些言官的官位,赵邺也随了她意。

“陛下,晋王目无王法,胡作非为,半个月前她奉陛下旨意管理禁卫所,以王爷之尊威胁官员,而后又换改了禁卫所的规定,扩大禁卫所巡视范围把皇宫的完全置诸度外,禁卫所是陛下亲军,怎么能由晋王胡来。”

郑大人那派冲出来一个年老的言官,跪在大殿中央,铿锵有力地道,“陛下就是疼爱晋王,也不该放任晋王至此,若不是晋王看了折子,又怎么会每日用笔墨纸砚来警告官员……若是陛下不对晋王严加处理,老臣认为并未起到劝谏陛下作用,恳求陛下让老臣辞官归乡……”

言官最大的特点就是一时谈不拢就拿辞官来说事,这言官说完,郑大人身后的人便蠢蠢欲动,打算一同冲出来。

却见龙位上的帝王,长吟一声像是思考,片刻开口道:“禁卫所的事晋王与朕说过,周大人为了谣言便要辞官,着实出乎朕的意料,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也不多留你。那便辞了,归乡罢。”

周大人没想到官位就那么干脆的没了,再抬头只能看到赵邺的背影,一时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而他身后蠢蠢欲动的人也没了声响,他们再次意识到赵邺不是以前的武帝,新帝的心思难测,他们辞官说不定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

只从接管禁卫所,赵邺就免了秦筠上早朝,所以赵邺为了她罢了一个官的事,过了一段时间她才知晓。

“陛下对王爷也太好了吧?”雪松惴惴不安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陛下难不成想把王爷当作靶子。”

“说不定。”秦筠没放在心上,赵邺是不喜欢被管束的人,再者他继位以后一直想的都是集权,这大宋到了他这儿才第二代,想把权力都收到手中可没那么容易。

她爹当年为了安抚陪他一起打天下的人,权可是分散了不少。

侧脸见雪松的眉头越皱越紧,秦筠笑了一声:“这事对我们没什么妨碍。王家是不是给我送帖子了?”

提起王家,雪松去桌台拿了一封渡了金箔的帖子:“才送过来的,王老夫人做寿,说请王爷赏脸。”

王青的事,有了赵邺的旨意,送到刑部罪名只多不少,如今已经判了流放,而王家就像是没有这个孩子一样,与她来往没有丝毫怨怼,这回还要请她去家中做客。

估计还想趁这次做客,送个女人进晋王府。

秦筠想了想,得看看在赵邺那儿请的了假不,才能给王家人回复。

下午进宫的时候,秦筠特地带了一份礼物,为表感谢赵邺的维护,和顺便请假。

让常德传了意思过去,没想到常德只把礼物拿了,说赵邺同意了她过几天不用进宫,却没有见她的意思。

秦筠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脸直接放在了桌上,懒洋洋地朝常德道:“皇兄此时是不是在凉水中泡着。”

“王爷说笑了,一直在水里泡着可不泡皱了,陛下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如今都没有折子了,常公公,皇兄有没有透出意思,我什么时候不用来了。”秦筠把手瘫在了桌上,难不成赵邺是真的怕她不在禁卫所当值,就在京城到处乱窜,招惹了野花野草,就是没有折子也还让她每日入宫。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常德捡了扇子给秦筠扇风,转移话题道:“过几天王老夫人做寿,该有许多大家小姐都会过去,王爷到时候瞧中谁了,跟陛下一说,事关王爷大事,说不准陛下就会放了王爷,让王爷窈窕淑女去。”

秦筠想了想,觉得说不定有点可能,便笑道:“那我可得做一会登徒子,仔细看看那些姑娘了。”

常德回延和殿,见赵邺还在看着秦筠送的礼物,凑过去轻声道:“王爷的画工出神入化,把陛下画的惟妙惟肖。”

赵邺淡淡扫了他一眼,抬手收起了画像:“晋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睁着眼说瞎话。”

秦筠送给赵邺的礼物是一幅画像,而画中人就是穿着龙袍站在高处的赵邺。

看出来为了讨好他,这画下了功夫,画出了几分神韵,但离出神入化还差些水平。

打开锦盒,看到秦筠送的是这个,赵邺便想到配着这幅画,她定要拍许久马*,所以才让常德过去,没打算见她。

“奴才冤枉,奴才只是觉得晋王这份心意难得,一般人怎么会想到送陛下画像。”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

赵邺看着收了画像的锦盒,眸色深沉:“朕未见晋王,晋王可说了什么。”

常德把秦筠不想继续进宫的事婉转的说了出来,见赵邺面色难测,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生了气,就把秦筠之后说的要当登徒浪子的事当笑话说了出来。

这回说完,常德算是看出赵邺眸中阴郁,心情不佳了。

二十二章

晴空万里,浓密的枝叶由深转浅,秦筠拿一把折扇,跟鸟儿们一起在树下遮凉,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王爷,快到去王家的时辰了。”

秦筠睁了睁眼,上方的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一块光斑,正好照在她眼皮上,这一睁她就猛地又闭上了眼,手背遮着,声音透着一股慵懒:“我哪儿都不想去。”

她性子一向懒散,以前在山上的时候,逛园子都算是她两天一次的运动活动,现在到了京城,每天往禁卫所和皇宫赶,虽然有马车代步,但她也觉得累的够呛。

难得有一天禁卫所告假,又不用去皇宫,她只想懒洋洋的躺着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干。

雪松知道主子这是懒病又犯了,不由道:“要是让陛下知道王爷告了假,是为了在府中休息,那……”

雪松没说完,秦筠便猛地站起。

“走走走,咱们换衣裳去。”

这行动力比发现树上掉了虫在身上还迅速,秦筠挥着扇子走在前面,雪松无奈跟上:“今个王爷还是让谢沣跟着吗?”

“就让他跟着,”秦筠顿了顿,“给他准备件像样的衣裳,我就不相信他家人都是凭空蹦出来的,个个都像是大家小姐养在深闺不出门交际,没一个觉得他眼熟。”

谢沣如沐春风的笑容有几分无奈:“王爷若是想知道属下家世,为何不直接问我。”

秦筠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回廊的谢沣,一点都没有背后讲人闲话的不安,不急不缓道:“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对的,本王为何要信你说的话。”

再者她想知道他们是谁是想有个防备,而谢沣要是主动说了,这意义就不同了。

“王爷难不成觉得是你自个知道的,就可以下船了。”谢沣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自从那天晚上矩越后,谢沣说话也越来越不加顾忌,秦筠睨了他一眼:“我从未上那条船,又谈何下船。”

说完,雪松上前一步护着了秦筠,本以为谢沣要发火,却见他轻轻笑了笑,清秀的眉目生动亲切:“王爷说笑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雪松又紧张的看向自个的主子,却见秦筠不笑也不怒,径自走了。

雪松匆忙跟上,顺道瞪了谢沣一眼:“谢侍卫那么爱在内院闲逛是不是想当内侍了?”

谢沣拱了拱手:“在下这就去换了好看的衣裳,请王爷与雪松姐姐稍等。”

“谁是你姐姐!”

谢沣天生一张笑脸,说话温文儒雅,随便一句话就像是他们有多亲近似的。

到了屋里,雪松忍不住朝自家主子告状:“谢沣这人十足的讨厌,跟个笑面虎似的,看他笑就觉得慎得慌,府里的那些丫头却都像是傻了一样往他跟前凑。”

“府里丫头喜欢他?”

雪松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可惜道:“这伪君子装模作样并未见他跟哪个丫头亲近,喜儿也碰了壁。”

闻言,秦筠也有些可惜。

“下次选丫头的时候,多选几个漂亮回来。”

“是。”

王家办得算是家宴,秦筠穿的也不繁复,换了一身暗紫纹云纹团花纻丝袍子,拿了把临江仙洒金折扇,便算是打整好了。

一路到了王家,大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

说是家宴但看这架势,人只会多不会少。

秦筠的马车停下便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王爷的马车规制与别家的不同,四匹并行的高头大马,车沿悬挂的紫金色流苏,怎么能让人不看。

四匹马并行不好直接架进府中,王家管事急急忙忙请秦筠换乘轿子。

这轿子都是给夫人小姐准备的,秦筠倒是不介意,但想到外面眼睛一片,便掀帘子下了车。

“不必,本王步行进府,也好看看外祖家中景致。”

秦筠下来便是声声见礼,秦筠见几个小姐拿着帕子遮着脸看她,想到她跟常德开的玩笑,冲她们笑了笑。

一时间见几个姑娘娇娇怯怯的想躲又压抑心慌的模样,秦筠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玩。

要不是她这身体不方便,娶一个娇娇嫩嫩的夫人,没事逗一逗,把她觉得好看的衣裳首饰都给她穿戴应该会很有意思。

因为禁卫所的事,文官觉得秦筠捧武轻文,而又因为秦筠在禁卫所放的话,威胁的太过直白,武官隐隐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所以秦筠这一路倒没什么人跟她搭话,到了府中给王老夫人送了礼,都是女眷王老夫人也不好留她,她又到了王家那几个老爷的那去。

几个年纪能当他爹的官老爷侃侃而谈,秦筠找了个借口便避到了别的地方。

秦筠本想跟同龄的公子说说话,但因为王青的事,如今这城里的公子哥们都怵她怵的紧,见到她就一窝蜂乱逃。

到最后秦筠默默与身后的谢沣对视,谢沣忍着笑意:“王爷别怕,属下一定不离开王爷半步。”

说的那么吓人,她怎么能不怕。秦筠翻了个白眼,隐隐听到了远处奏乐声,干脆踩着石子路缓步走了过去。

王家的府邸建造的比晋王府丝毫不差,甚至因为主子不少,花样也多了不少。

燕语莺啼,绿树成荫,秦筠嗅着周围淡淡的合欢花香,心情略好。

“王……王爷?”

秦筠往后一望,一个穿着莲青色织金连烟锦裙的姑娘站在身后,见她看过来有些惊吓地屈膝福身。

“小女苗容,给王爷请安。”

声音娇嫩犹如莺啼,秦筠的视线在她楚楚可人略微停留:“你是苗翰林家的姑娘?”

苗容轻轻点了点头:“王爷也是打算去荷花池听戏吗?”

秦筠不大好的毛病有不少,其中一样就是喜欢悦耳动听的声音,男女不论,如果模样出挑自然更加分。

苗容生了一双杏眼,眼角下垂,看着无辜可怜,加上粉腮的梨涡若隐若现,看着可人,秦筠就乐意与她多说几句。

秦筠含笑点头:“苗姑娘可要一同。”

苗容双眼微微发亮,雀跃地往前迈了半步,点了点头。

小姑娘软软嫩嫩多可爱,看着她的模样自个心情也跟着雀跃了,那像是跟赵邺说话,他一阴沉,她就没了笑的心思。

“王爷比我想的要好相处。”

见秦筠放缓了步伐等她,苗容脸上浮现淡淡绯色:“听旁人说王爷是个很凶的人。”

秦筠轻笑出声:“依苗姑娘看来,本王算是凶吗?”

苗容红着脸摇了摇头,心想晋王不止模样好看,俊朗非凡,性子也不似那些粗鲁的贵公子,矜贵优雅,让人心生好感。

两人聊得兴起,身后的谢沣笑容浓了许多,比起给自己的未婚妻找清秀少年,他自然更愿意看女子磨镜。

……

在荷花池听戏的自然都是女眷,秦筠与苗容一同前来,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苗容不好意思,便朝秦筠笑了笑就去了相熟姑娘身边坐着。

坐在前面的琴姐儿与浅姐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起身到了秦筠面前,齐齐叫了声表哥。

两个王家姑娘今个都是盛装打扮,头上带着步摇金钗,脚下穿着镶了东珠的绣鞋,秦筠回了一声,见着满亭的女眷,竟都是姑娘,没个长辈,便打算要走。

琴姐儿连忙拦道:“这戏本来就是来府里都能听的,表哥你想坐下听便是了,有没什么干系。”

浅姐儿在旁应和:“要是表哥走了,祖母问起就该说我们待客不周了。”

大宋民风开放,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秦筠扫了一眼,没有长辈在旁,这些姑娘都偷摸着瞧她,没有不自在的模样,便笑着坐下了。

此时戏曲唱到了**部分,小姐们莺声燕语,讨论着戏文里的故事,但余光还是留在秦筠那儿。

秦筠落落大方,任着她们偷看。

偷看荷花池活动的贵公子们见秦筠老鼠掉进了米缸,纷纷叹气,其中一人悔不当初地道:“刚刚若是没有躲,说不定就能与晋王一同混进其中了。”

“那可是晋王,跟在晋王身边你就不怕被打成残废。”

那人啧啧两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眼望过去便知道不少人虽然没说话,但心思与他差不离多少,京城数一数二的闺秀可都在里头,要是他们往荷花池走,让父辈们知道了一定一顿好打,小姐们也一定觉得他们登徒孟浪,但如果是晋王带他们进去的就不一样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一群纨绔子弟纷纷摇头懊恼。

二十三章

听到秦筠离了他们这儿去了姑娘们听戏的荷花池,一群老爷们抚着胡子,笑盈盈地叹了句:“年少慕艾,正常正常。”

“晋王行事洒脱,颇有魏晋风流。”

苗太傅听说晋王与他女儿同行了一段路,微微惊讶,脸上的笑真切了几分。

王五爷扫了他一眼,晋王是与他们王家绑在一起的,晋王妃只能是王家的女儿,竟然还有不长眼的想往晋王府送女儿。

不过这府里的女眷也是,这次请秦筠来,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培养秦筠与他那些表妹的感情,怎么会让苗家的姑娘抢了先。

这边王五爷在想王家的姑娘们不够本事,不知道王娇浅与王娇琴已经是使了浑身解数了。

苗容长相出挑,秦筠与她一同出现,就让她们有了危机感,把秦筠留下来以后,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秦筠搭话,秦筠甚至都不用看台上在唱什么戏,两人就把这故事全部都解释了一遍。

秦筠不胜其扰,看着这两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表妹,觉得小姑娘还是内敛一些有意思,寻了一个借口就出了荷花池。

秦筠一走,两个王家姑娘脸色就变了变,见到苗容跟其他姑娘娇笑打闹,像是得意的模样,王娇浅心中不爽,便阴阳怪气地跟熟悉的闺秀道:“说什么巧合碰到一起,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怕是故意等到那。”

“再者要是正经姑娘,哪里会跟外男走一路。”王娇浅身边的姑娘为了讨好她应和地说道。

“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苗容本来在说话,闻言愣了愣,晓得她们是冲着她来的,眼里便有了几分泪意,抿了抿唇借口更衣,看似落荒而逃的羞跑了。

见状,王娇浅得意地笑了笑,什么玩意竟然也敢跟她争。

王娇琴倒是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是觉得表哥与她见少了,打算让她再去跟表哥偶遇一次?”

王娇浅脸上笑容一僵:“她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当就你一个人想当王妃,刚刚表哥都没正眼看过你几眼,倒是瞟了苗容好几下。”

闻言,王娇浅娇俏的脸上有几分扭曲,咬牙站起了起来,干脆追了出去。

“王四姑娘这是要去哪?”见王娇浅急匆匆的模样,像是前面有什么大好东西在等着她似的。

“应该是去陪苗姑娘一同更衣了。”琴姐儿笑盈盈地道。

……

秦筠这厢谁都没偶遇道,但是遇到了一群双眼放光等着她的世家子弟。

“晋王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偏还生了一副俊美无涛的长相,简直让我们这些人都再无颜面存活在世间。”

有了第一个开头的人,其他人拍起马*来也顺溜的许多。

“王爷何止这些,听说王爷锄强扶弱,见不得这世上不平事,还是十足的侠义心肠。”

见有人拿起她在佛山上住过的事来说,说她长得慈眉善目,自带金光,秦筠怕再说下去她就要拈花一笑了,连忙叫了停。

几句话的功夫,秦筠就明白了他们的态度怎么有了那么大的转变,竟然是想透过她,多见几个世家小姐。

秦筠觉得好笑之余,就当作听不懂,跟他们混在了一块。

而这些人已经肯定了跟着晋王有肉吃,见她说话平和,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残暴不仁,都乐意围着她说话。

“王爷不止本人俊美,这身边的侍卫也瞧着与其他的不同。”秦筠随时把谢沣带在身边还是有些用处,走在一旁的贵公子,腹中空空没什么词汇好再拍马*,猛然扫到了谢沣,顺嘴就说了出来。

秦筠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沣:“我这侍卫气度模样的确与不同人不同。”

其他人见那人说对了方向,纷纷打量起谢沣:“这位侍卫若是不是跟在王爷身后,指不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本王这侍卫从小与家人失散,当初受了惊吓也记不得事,忘了自个父母是谁,本王见他可怜把他留在身边,他自小学文学武都聪明机灵,本王越瞧越觉得他说不准就是哪家失散的公子。”

“这倒是说不定。”

“可惜落下什么信物,要不然咱们也好来一段戏文里的桥段,帮王爷这侍卫认祖归宗。”其中一人笑了笑,见一旁的人低头沉思,碰了碰他的手肘,“许兄你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许岐摇头笑道:“只是觉得这侍卫长得有几分眼熟,但仔细想了想也不是太相似。”

秦筠留意了一下这人的长相,打算有空了再去问问。

王家虽然建的大,但是主路也就那么几条,王娇浅没找到秦筠,却找到了苗容。

见她在路上莲步轻移,一副愁容,越发觉得她是装样子想碰到秦筠诉苦的,跺了跺脚,直接冲到了她的前面:“苗姑娘你也是大家出身,学那些不入流的女人是不是太下作了。”

王娇浅尖细的声音想起,一群公子脚步齐齐一顿,互相看了看,最后望向了秦筠,谁都看的出这王家小姐是为了谁,在找苗家姑娘麻烦。

“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姑娘又没得罪你。”

苗容捂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王娇浅:“王四小姐……”

“别做装模作样,你是不是就是靠这副模样骗了表……”

“浅姐儿!”秦筠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皱着眉看向王娇浅,之前还以为她长大性子变了,至少能把一些心思藏在肚子里,现在看来她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想到秦筠会在这,王娇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到了什么狠狠瞪向了苗容。

苗容身体一缩,帕子捂着脸,隐隐有了泪痕。

“表哥,我不是……你别误会我了……”

“我有眼睛会看,”秦筠淡淡道,旋即转头看向了苗容,“苗姑娘,本王送你吧。”

“表哥!”王娇浅见秦筠和苗容背影渐行渐远,想追又不敢追,只差咬碎了银牙,那贱人定是知道秦筠在这附近才故意做出那副模样。

受了主人家的侮辱,苗容不想在王家久留,派了丫鬟去跟家人说了一声,便打算回家。

秦筠把人送到了门口上了马车,想了想也不想在王家从头留到尾,难得的假日还是回王府睡觉不是更好,让人跟王家人打了个招呼,也回了晋王府。

王娇浅跟苗容吵架,有一票公子哥听得正着,不愁这事传不出去。

没一会这在王家的人都知道了,王家四姑娘嫉妒晋王对苗家姑娘照顾有加,把人羞辱了一番。

等到散席的时候,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晋王爱慕苗容,王家心生不满羞辱了苗容,把人轰出了王家。

在等到传到赵邺耳中的时候,就已经是晋王一路冲冠为红颜,因为王家人怠慢了苗容,怒斥了王家姑娘,愤然离席,亲自送了苗家姑娘回府私定终身。

虽然之后派人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赵邺心中还是存着一股火气,当夜便做了一个秦筠拉着女人示好说话,他拈酸吃醋的梦。

幸而在梦里他也不算是堕落到底,见到秦筠跟要跟其他女人亲上,便撕碎了秦筠的衣服,狠狠的贯入了她体内。

勇猛非凡,不算是太娘们只知道吃醋。

梦中爽了,等到白天醒来,赵邺看到床上的东西,眉头又蹙了起来,恨不得冲回梦中再撕一回秦筠的衣裳。

“传朕口谕,晋王以后下了值不用再进宫。”

常德带着赵邺的旨意到了晋王府,宣布完了不由调侃道:“王爷这行动力可够快,才跟奴才开了玩笑,这会就有了红颜。奴才听那苗小姐生的国色天香,王爷这是有福了。”

秦筠突然听到这惊喜,心中愉悦,回道:“常公公就别拿本王开玩笑了,这谣言是越传越夸张。”

她和苗容连话都只是浅浅说了几句,在传言里这会竟然她都为苗容跟王家闹翻,私定终身了。

不过没想到只是一个谣言,赵邺竟然就给她放了假,秦筠吩咐雪松给常德塞了红包外,还不往特意交代常德。

“皇兄的好心我谨记在心头,常公公记得让皇兄放心,本王一定快马加鞭,找个花容月貌的晋王妃,带去给皇兄瞧瞧。”

这话怎么能让人放心,简直是把人的心吊在了空中。赵邺听完当天掰断了几支笔,才把折子给批完了。

其上的笔迹格外有力,让整理帖子的官员看的胆颤心惊。

“美貌如花。”赵邺玩味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入睡的时候脑海里秦筠眼珠子放在漂亮女人身上挪不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干脆翻身坐起,朝常德道:“后宫空的太久,朕也该开枝散叶了。”

“陛下的意思是?”常德没想到赵邺竟然能想通了,又怕自己是会错了意,不确定地问道。

赵邺想了想苗太傅的官阶:“按往年的办,吩咐宗人府,五品以上的官员之女通通纳入选秀名单。”

常德笑逐颜开:“陛下放心,奴才一定把这话传到。”

二十四章

秦筠没想到苗家的事还有后续,苗府派人送了她份厚礼,感谢她出手相助,还对外面的谣言表示了歉意,要是需要他们家可以出面澄清这事。

这件事坏的是苗容的名声,再者澄清只会把事情越说越浑,秦筠自然就客气了一番,把事情揽了下来。

不过也不用她出手,王家自然就把事情压下来了,毕竟这事秦筠和苗容怎么传,都是英雄救美的戏码,而他们王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就差了。

王家人也找过秦筠,对于王娇浅,秦筠没客气说要好好管教,见秦筠没有因为这件事对王家产生隔阂,来的王五爷松了一口气。

“浅姐儿年纪小,性子不免就有些娇纵,也怪我们家琴姐儿没看好妹妹,让她因为些小事,就对苗姑娘出言不逊,让旁人看了笑话。”

秦筠刮了刮茶盅,知道王五爷是想推销自个女儿,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宗人府忙着选秀,平日这些小事抹平就算了,如今这个时刻却是一点小错都不能犯的,表妹们都得多注意才是。”

“王爷说的是,我回府了便好好交代女眷们好好看好了府里的姑娘。”

一直没动静的赵邺突然要充盈后宫,刚开始传的口谕还是把五品以上的官员之女通通纳入挑选,后面剔除了年纪不合适,母亲身份太过低贱的,每家都要送三幅画像到宗人府过初选。

王五爷倒不怕自己女儿入宫之类的,到了王家这个地步,让女儿从初选上刷下来并不难,他来这趟只是想探探秦筠口风,看对于苗容秦筠是个什么态度。

“之前王爷说陛下都未纳妃,王爷自然不能抢先,如今陛下都开始充盈后宫了,是不是王爷也好事将近。”

“本王不急,选秀这七七八八要两三个月,本王等到之后再考虑也不迟。”

“听王爷的意思,王爷并没有心仪的姑娘,那苗姑娘……”

秦筠挑眼看向他:“谣言怎么当的了真。”

闻言,王五爷笑着用折扇打了打嘴:“对,这事不能乱说,以免坏了苗家姑娘的名声妨碍了宗人府选秀。”

“谣言当不了真就怕有人想做真了。”送走了王五爷,雪松拿着秦筠写的回帖,撇了撇嘴,“苗家请王爷去泛舟,王爷怎么就应了。”

“不止我与苗翰林的几位公子,这帖子不是说了,还邀请了这京城的世家公子,一同去避暑。”

她还惦记着上次有个说谢沣长相有些熟悉的人,打算借机去问问。

“虽然发帖的人是苗府的公子,但苗姑娘应该也会在吧?”雪松想到最近的谣言,“那苗姑娘长得真有那么好看?”

听着雪松有些醋的语气,秦筠神色惊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雪松你不会真把你家主子当做了爷们,竟然争起宠来了。”

雪松脸蛋泛红:“奴婢是觉得苗姑娘能让王四姑娘吃那么大的亏,不一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王爷不懂这些女儿家的弯弯道道,奴婢怕王爷被蒙蔽了。”

秦筠笑了一声:“我又不是要跟她们当手帕交,也不会娶她们,她们是什么秉性反正在我面前装的好好的,不让我为难那还能有什么妨碍。”

说完,秦筠突然明白了有些官员后宅怎么会有妾侍做大,她这个假男人都觉得女人只要表面做的好,看着娇滴滴可爱讨人喜欢就够了,那些男人怕是更懒得管娇妾是不是蛇蝎心肠,伺候的让他们舒心,别闹腾他们就够了。

这些事都是小事,秦筠没想多久,神又回到了禁卫所上,最近不用进宫后她最近的心神都一股脑的扑到了禁卫所上。

禁卫所的人都是过了适合读书的年纪,再者喜欢动武的人,对读书只差深恶痛绝,前期的教育工作开展的十分不顺利。

秦筠直接叫来了几个哑了嗓子的夫子,问了他们是怎么教的,就找到了原因,这些人教书的方式跟教小孩子启蒙差不多,而这些人哪里能静下心来背书。

这也是她之前没有说好,她就说了让他们识字,因为每个夫子手下的学生都不少,她还以为他们能懂她的意思。

“他们只需要认识简单的几个字,知道一些道理就行了。”秦筠拿了本大宋律法“上面需要他们懂的,我都划了下来,除了这个先生们能在说些大是大非的警言名句就差不多了。讲的通俗易懂让他们知道是什么道理,怎么做叫做忠心耿耿,为什么得保卫国土……那些启蒙的东西,我又不指望他们去考秀才,你们费力他们又不学,浪费功夫。”

见这些先生们还是似懂非懂,秦筠想了想,她其实也是个想法,没有实践谁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这些夫子不懂也问题:“过几日本王与你们一起给他们上课,我们一起看看该怎么教。”

“这不是劳烦王爷了。”

“算不上劳烦,让先生你们来教这群学生才是劳烦了。”

秦筠感觉这才几天,这几个夫子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几岁,禁卫所的兵在她面前倒是乖巧,估计在这些夫子面前就兵痞样。

比起认字这事,秦筠请将军来禁卫所讲战场的事情顺利多了。

秦筠稍微一说,他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叫了几个属下,跟禁卫所的兵说他们的辉煌战绩,其中战场上用过的战略之类的就那么带了出来。

但总不能光讲故事不认字,现在培养他们理解能力,主要还是想能挑选一批优质的教他们学兵法。

除了既然出钱给禁卫所找了夫子,改善了环境,秦筠也不介意再多花些钱,设立一些奖项,来鼓励他们的积极性。

秦筠想了想,在她上课前,先把奖励给宣布了出来,每半个月由夫子、教官和内勤官共同选一百名优秀学生奖励。

至于奖励内容,以最能调动他们积极性的银钱和武器为主。

本来听说秦筠要亲自给他们讲课,禁卫所的这些人就激动沸腾的不成样子,此时听到以后还有奖励,更是期待。

出去巡逻抓小偷痞子都格外的卖力。

这事自然也穿到了赵邺的耳朵里,听到秦筠要当夫子,赵邺觉得又几分意思,找了许多事做才忍住了没有去看她如何教学生。

不过这个忍没有忍多久就对了。

过了三天,赵邺便出现在了禁卫所,看着匆忙迎驾的秦筠:“朕听说你最近为了教学禁卫,人宿在军中连晋王府都没回去,来看看你的成果。”

“没想到连皇兄都惊动了。”

秦筠眼睛笑成了月牙,赵邺睨了她一眼,这人仿佛越晒越白似的,此时站在太阳下依然白的发光,依稀能看到她肌肤中的青色血管,但是人倒是看的出疲惫了不少。

赵邺这次来不是微服私访,秦筠将他领到了校场台上,传话下去,集合所中士兵开始演练,给赵邺检阅。

那么多天的训练,禁卫所的纪律跟往日不能同日而语,一炷香的时间校场上便满满当当站好了人,队伍整齐划一,兵装一致一眼望过去便觉得赏心悦目。

秦筠重视看着好看这一点,早就对他们大汗淋漓不穿衣服的事有意见,宁愿他们多休息也不愿意他们脱了衣服在校场乱舞,现在这成果也是她扭转了许久才调整出来的。

见赵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看到井然有序的队形,眼中流露几分满意,秦筠得意地眨了眨眼。

接下来秦筠陪着赵邺看了半个时辰的演练,又视察了禁卫所的各处,见时辰不早了,赵邺老神在在也没有回宫的打算,秦筠只有打起精神陪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直到侍卫通传苗家的马车等在禁卫所外面,秦筠才不好意思地朝赵邺道:“臣弟今日答应了苗翰林家的公子一同出游,没想到他们竟然亲自过来接我。”

“哦。”赵邺眯了眯眼,想起了那个让秦筠一路冲冠为红颜的苗家小姐,长吟一声刮着青花缠枝茶盅不说话。

秦筠被这气氛压得惴惴不安,开口道:“既然皇兄来了,臣弟自然要伴随在旁,臣弟这就叫人让通知苗公子他们一声。”

“若是你想去,去就是了,不用为朕浪费功夫。”赵邺勾了勾嘴角,看着十分好说话的模样,但仔细看他的眼眸,就会发现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把赵邺留在禁卫所,她自己跑去逍遥自在,秦筠连连摇头:“天气炎热,本来答应就是抹不开面子,臣弟还要谢谢皇兄来的即时,让臣弟不用去湖上晒太阳。”

说是那么说,秦筠却打算了等到赵邺走后直接去泛舟的地点,却没想到赵邺在禁卫所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临时还提了想看看她给给士兵上课,才悠悠回了宫。

虽然耽搁的有些久,但幸而秦筠过去的时候还是赶上了夜游。

二十五章

赵邺发现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把秦筠接回了京城。

本是去破魔障的,反倒是迎了一个魔障回来,仿佛遇到关于她的事,他就变成了一个扭扭捏捏的妇人。

恶心至极,却只能独自吞掉这些见不得光的龌龊。

“你是说我走了以后晋王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游湖。”

赵邺嗓音沉的让人压抑。

跪在底下的侍卫不知道陛下为什么重复的问了他几遍这句话,但是他每问一遍,他的嗓子就跟着紧缩一圈,到了这次竟然抖得发不出声。

“说话!”赵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侍卫吓得头紧紧贴在了地上,跟说不出话来。

赵邺眼角的戾气的浓郁,宛如煞神。

像是需要一遍遍的被现实嘲弄,回头死心,又像是想被着一次次的侮辱,冲破那最后一层禁忌。

赵邺垂下的手因为紧握而泛白,某种想法在侍卫的脑中一闪而过,艰难道:“苗……苗府的女眷申时就已经散了,王爷过去只是……”

侍卫打了一个顿,冷汗*了全身,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他此时是不是就跟死人无异。

大殿安静的只能听到侍卫克制不住放大的呼吸声。

须臾,赵邺陡然笑出了声,觉得自己的模样可笑,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折腾自己的蠢货。

微哑的笑声带着愉悦,却让底下的侍卫身体抖得更厉害,觉着陛下突如其来的高兴,比他绷着脸更让人胆颤心惊。

……

此时秦筠还不晓得自己快*疯自个的皇兄,正后悔着来了夜游。

苗府包了清昆湖的一面,湖面上画舫一个比一个华丽,其中乐曲混着调笑嗔声不断,想就知道他们已经玩到了什么程度。

“王爷,小的这就去把我家主子找来。”

“不必了,本王逛逛就回去。”那么多艘游船找要找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这里头的公子估计都抱着女人在成其好事,她不怕打断别人的好事只是嫌恶心。

“王爷!”

秦筠打算要走,正迎上了一艘靠岸的船,听着此起彼伏的请安的声音,秦筠便知道她是不好走了。

不过她运气算是好,在灯火中瞄到了许岐,也算是达到了今日来这儿的目的。

上了船,这些人也晓得忌讳,虽然一船的脂粉味和酒味,但除了几个唱小曲的伶人在船内,其他都不知道让他们赶到了那里躲着。

秦筠挑到了许岐的身边坐下,虽然许岐喝的脸颊泛红,但人还是清醒的,见秦筠坐在自己的身边颇为紧张。

“都坐下罢,全都站着,倒让本王不自在了。本王来的真不巧,你们竟然已经喝上了。”最后这句秦筠是朝许岐说的。

“不知道王爷要来,要是知道的话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先行饮酒。”许岐讨好地道,“苗兄他们在另一艘船,我去把他们给王爷叫来。”

秦筠摆了摆手:“本王不过是来随便看看,不用扰他们兴致。”

“王爷豪爽大气,外头那些人都是嫉妒王爷才把王爷编造成了豺狼虎豹。”旁边的人讨好地给秦筠斟了一杯酒。

“听说陛下亲临了禁卫所,我们还以为王爷不来了,没想到王爷一诺千金,说到竟然真到了。”

“那是王爷给苗府面子,可惜如今时辰晚了,要不然之前还有各府的小姐在清昆湖泛舟,苗家的小姐们也是在的。”说话的人只差明着说秦筠是为了苗容来的。

“如今宗人府初选,你们若是不会说话,要不要本王来教你们。”秦筠似笑非笑,看的一群人都住了嘴。

虽然秦筠好说话,但这些公子哥都还记得她的战绩,谁都不想缺胳膊断腿,以前王青多嚣张,惹了秦筠王家嫌家丑跟他断绝了关系,听说前些日子人还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许岐本来已经被人挤到了边上,如今这些人怕被牵连跑了,就剩了他一个,他倒是也想移开位子,但是被晋王爷漂亮的大眼看着,他哪里敢动。

但也不能那么干巴巴的坐着,许岐绞尽脑汁找了半天话题,扫到秦筠身边没了之前那个长相出众的侍卫,小心地笑道:“今日王爷没带上次那个谢侍卫?”

秦筠勾了勾唇角,没想到竟然就那么赶巧,许岐自己就把这事提起了。

“到了京城他便说这熟悉哪儿也熟悉,本王便放他假让他去寻父母去了。记得上次许公子说他长得与某位故人相似,不知道那位故人是不是京城人士。”

“不是故人,我哪能够得上,”许岐连连摆手否认,一副惶恐的模样,迎上秦筠疑惑的目光才道,“大约是我眼花了,若是真相似,该是王爷觉得相似才对。”

“本王?”

许岐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怕触怒了秦筠,秦筠看了出来,便道:“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你那么一说,反而吊起了本王的胃口,你这要是不说了,本王估计就该气了。”

“我估计是眼花看错了,就觉得那侍卫有那么一丁点长得像是镇国公府中的人……”见秦筠脸上的笑容渐淡,许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日日头大,我就是晃眼一看,再看就觉得不同了。”

“无碍。”秦筠笑了笑,像是把这件事揭过了去。

但心里却思考起了镇国公府,京城稍微有势力的她都想过,镇国公府她却一直都没纳入怀疑对象。

原因很简单,镇国公府其实已经算是落败了,镇国公比先皇还要大二十多岁,如今头发花白,如今就是在府中颐养天年。

而镇国公就只得一子,许岐怕触怒秦筠,就是因为这镇国公的儿子尚了她的姑姑,大宋的唯一的公主。

长公主年轻的时候为驸马怀过几个孩子,因为长公主早年受苦不少,身体落下了病根,连带孩子也保不住,几胎都没有保住,后面夫妻两人就搬出了京城,远离纷争,这些年都有种不问世事的意思,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就一个妾侍所出的女儿,所以秦筠就一直没把他们纳入考虑。

秦筠回想了长公主的模样,时代久远只是依稀记得是个美人,而她姑父镇国府世子的模样,她更是记不清了。

如果两人有孩子的话,从各个方面还真是她爹最好的选择。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了,但至少多了一个怀疑对象,

……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秦筠又闲坐了一会,玩了几圈行酒令,灌了几杯酒隐隐觉得头有些发晕,她酒量不浅,不过怕喝多了怕明天头疼,便借口明日要去禁卫所下了船。

荷花开的正好,夜风中夹杂了淡淡香气,秦筠撩开马车帘子,手支着脑袋,听着远处的隐隐约约的一片宫商,有些昏昏欲睡。

“王爷困了要不就在马车里先将就歇会。”雪松翻出了柔软的大迎枕,收拾妥帖让秦筠可以躺着休息。

“马车太硬,我还是回府再睡。”

想到她那张柔软熏了香的大床,秦筠伸了伸懒腰:“明天下午不去禁卫所了,这些天都在禁卫所,整个人绷的难受。”

在禁卫所自然不可能像是在家中,洗澡不方便,绷带就是睡觉都是裹得紧紧的,她好几次因为胸口缠的太紧,直接从梦中被活活憋醒。

“辛苦王爷了,等到回府奴婢就伺候王爷沐浴,让王爷好好睡上一觉。”

秦筠惬意地眯了眯眼:“到时候我可得多泡一会。”

嫌弃马车硬,但在路途中,秦筠还是躺上了迎枕,随着马车的晃动稍微小睡了一下。

“到了吗?”秦筠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渐缓。

雪松掀开帘子:“还有一条街就到王……怎么那么大的烟啊!”

看清了冒烟的方向,雪松瞪大了眼睛声音陡然上扬。

“什么烟?”

晋王府建的大,旁边也没哪家敢直接建在旁边当邻居的,雪松看那冒烟的地方心越来越慌,转脸让开身子让秦筠往外看。

漆黑的夜空灰色的烟雾格外的显眼,秦筠瞌睡瞬间醒了:“王府走水了?!”

马车行的越近,慌乱的叫声便越清晰,等到了王府大门口,看着冲天的烟雾,秦筠就是想骗自己都不成,她今晚和明天下午打算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还洗什么澡!

二十六章

“怎么会就走水了!”

秦筠站在晋王府外, 看着下人们忙紧忙出的搬箱笼, 还不愿意相信自己在路上想的美好夜晚就那么被烧没了。

“回王爷,这火燃了几处,一处是王爷你院子的小厨房,一处是下人住的地方,还有一处是林木格外茂盛的闲置院子,其中主要是王爷的院子烧的最严重,大火已经灭了, 如今都是在扑小火,但现在看样子王爷的院子怕是毁坏的七七八八。”

秦筠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只是小厨房怎么可能把她整个院子毁的七七八八,王府走水她的院子就是保护的重点,估计毁的那么严重, 就是拿了剩下的两处来声东击西。

“属下只是猜测,一切还要等到火全灭了, 属下们才能去现场探查。”

秦筠点了点头, 疲惫的坐在了车边上, 本以为回府就能好好休息了,没想到到了王府门口却不能进去, 在外面吹了小半个时辰的暖风, 看样子还要继续吹下去。

“小心灭火, 慢一点也无碍,别出现伤亡。”秦筠吩咐了一句, 便打算钻进车厢里等到火势全灭了, 收拾个院子暂时休息。

常荟见状:“若是王爷疲乏, 要不然干脆先去这附近的官员的府邸借宿一晚。”

晋王府走水,那么大的动静,周边的府邸第一时间就派来了人手帮忙,也纷纷开口请秦筠过去暂歇,秦筠以王府火势未熄为由,通通拒绝了。

现在火势快没了,秦筠就更不想过去。

“算了吧,都快灭了,收拾个院子先将就一晚便是。”

“就是灭了火,难免还是会有隐患,为了王爷的安全,今夜还是先别住府中为好。”

像是相应常荟,他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通报,说王家太爷来了。

常荟对于秦筠亲近王家,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此时听到王家的人来了,脸笑成了菊花:“能去亲戚家借宿,对王爷来说更好不过了。”

秦筠揉了揉太阳穴,来的是王太爷,她就是不想去也得给她外祖父一个面子。

不过,秦筠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有转机,这夜她竟然成了香馍馍,被人抢着迎回家。

“怎么就失火了?!”王太爷凝眉看着依然有烟雾散出的王府,“王爷没什么大碍吧?”

秦筠摇了摇头:“劳外祖费心,我恰好去了清昆湖小酌了几杯,回来时火势已经渐小。”

“物件是小事,主要是王爷没受伤就好。”王太爷身后的王信杰道,“王爷在这外面等也不是个道理,再者就是下人止住了走水,这王府还需要时间打整,王爷不如暂时去我们家暂歇,过了今夜再行安排其他。”

“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你外祖母收拾好了院子,你到了便可休息,王爷要是不放心,我留在着等到处理好了,再回府邸。”

“这怎么能劳烦外祖父,留常荟在此指挥就够了。外祖父一片美意,我……”

秦筠正打算应了王太爷,去王家暂歇一夜,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突兀响起,秦筠愣了愣,远远往发声处望了过去,赵邺怎么来了。

这时辰都下了宫锁,难不成赵邺听闻晋王府走水,连夜出宫来关心她。

秦筠没想到赵邺不止是来关心她,竟然还跟王家人的目的一样,打算给她一个栖身之所。

王太爷在秦筠这儿见了两次皇上,而两次的预感都不怎么好。

“右相也来了。”

赵邺狭长的凤眼在王家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而后便上下打量了秦筠:“很好,没有少胳膊断腿。”

语气正经八百,秦筠竟然还听出了一丝欣慰。

不愧是帝王,关心人都关心的那么与众不同。

秦筠把对王太爷的解释向赵邺也解释了一遍:“从禁卫所下了值,臣弟就去了清昆湖,半个时辰前才回来,所以恰好没在府中,劳皇兄担忧竟然还特地赶来,臣弟心中感动一时不止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心中那股看到看到皇兄前来喷涌而发的情绪。”

秦筠一双大眼在夜色中倒映了旁边的灯火,就像是眼中真要感动的喷发出小火苗。

嗅到她身上带的酒味,赵邺勾了勾嘴角,却不吃她这一套:“筠儿的意思是,朕回宫后,你便立即去赴了苗家公子的约,这倒是朕的疏忽,耽误了你。”

咦?

秦筠没想到赵邺会注意起这个,本来她不觉得有什么,被赵邺那么一说,就像是她欺骗了他,说不想去然后又迫不及待往清昆湖赶似的。

“臣弟只是觉得之前既然应了约,便去打了声招呼,并没有久留就回府了……”这越描倒像是越黑。

“筠儿不必解释,朕难不成会计较这小事。”语气云淡风轻,眼底还透露出一丝戏谑,就像是一个时辰前气得下令放火烧晋王府的不是他。

见赵邺与秦筠你来我往,王太爷毕竟上了年纪,腰弯久了就觉得疼,不自在的动了动步子。

赵邺这才像又注意到了王家人,淡淡看向王太爷道:“右相这个年纪不宜*劳,晋王年纪不小,也该学会如何理事,右相不必太过忧心。”

王太爷连忙拱手道:“谢陛下关怀,臣听说晋王府走水,担忧王爷安危,情急之下便匆匆赶来,如今无事臣一个老头子留在这也派不上用场,若是陛下与王爷无事吩咐,臣便带着家人告退。”

赵邺赶人意思那么明显,王太爷自然不会再提把秦筠接回王家暂住的事,只能怎么来怎么往回走。

见赵邺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秦筠看了眼已经不再有烟雾冒出的王府,兜兜转转她还是得回晋王府随便收拾个院子将就一夜。

“因臣弟的府邸的事累皇兄奔波,还请皇兄同意臣弟送皇兄回宫。”

赵邺斜睨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声音低醇浓烈:“所以晋王是打算睡在火海不成。”

秦筠怔愣地看向赵邺,就听到他继续道:“朕特意过来自然是为了接你入宫暂住。”

“可是臣弟已经成年了。”

别说她没有成年,既然新帝继了位,就没有王爷住在宫里的先例。

“呵,”赵邺轻笑了一声,“不过是暂住,难不成你以为朕要留你在宫中一辈子。”

见赵邺有些不耐,秦筠不敢说其他推辞的话,铿锵有力地道:“臣弟得陛下如此眷顾,此生无憾!”

“晋王怕是此生少有憾事。”赵邺嘴角噙着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

下人在后准备东西,秦筠的马车直接跟在赵邺的车后,没有多逗留就往皇宫驶去。

秦筠掀开帘子看着夜色中的晋王府,比起皇宫她更愿意住她这走了水的府邸,可是王太爷开口她都要给面子,更可况是赵邺,她也只能装出一副走了大运的模样。

进了宫,秦筠本以为会住在她以前的宫殿,没想到赵邺却把她安置在了他宫殿旁边的一个小殿里。

那位置该是赵邺宠妃住的地方。

“你以前住的地方太大,宫人来不及打扫。”赵邺薄唇轻启,解释了一句。

秦筠不介意那些小事,不过是个暂歇的地方,又不可能住了就变成了赵邺的宠妃之流。

“劳皇兄今夜为臣弟的事费心,皇兄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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