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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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地停下来。马儿呼哧呼哧喷着气,不安地抖动着,让缰绳也跟着发出叮当的声音,同时蹄子不安地在地上空踏着,仿佛急着要快点结束这趟旅程,回到它们安适的马厩中。
马车的窗户伸进了一个脑袋。
“早安,大人。欢迎来到帕兰萨斯,请告知大名并说明来意。”这照本宣科的话是出自于一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官员口中。守卫瞪视着马车的内部,试着适应车内的阴暗。晚春的太阳明亮地照在年轻人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它也才刚刚上任不久。
“我名叫半精灵坦尼斯,”马车中的人说,“我来此是受到了神眷之子伊力斯坦的邀请。我这里有封信。如果您愿意稍等片刻,我可以——”
“坦尼斯大人!”那张脸突然之间红得和他鲜艳的制服颜色一样,“请您见谅,大人。我——我没有认出来……是因为我没看见,否则我一定可以认出您来的——”
“该死,拜托,”坦尼斯恼怒地说,“不要因为尽责而道歉。这是那封信——”
“我不会,大人。我是说我以后不会道歉了。实在对不起您,大人。那封信?不用了不用了。”
守卫结结巴巴地敬了个礼,一不小心头撞到了马车的窗户,袖口的蕾丝又被夹在了门边,最后在狼狈地再度敬礼之后才回到岗位上。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衣服已经乱得像是刚和一群大地精打过仗一样。
坦尼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当马车继续往旧城墙进发的时候,他往后一靠,开始沉思。增加守卫是他的点子,坦尼斯花了很多心力才说服阿摩萨斯城主把门封闭起来,还加上了守卫。
“但人们可能会觉得不受欢迎。他们可能会觉得被冒犯了。”阿摩萨斯抗议道,“而且,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
坦尼斯又叹了口气。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学乖?永远不会。他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想着。这座城市是安塞隆大陆上自从长枪之战结束以来,发展得最为奢华、最为热闹、最为纸醉金迷的地方。事实上,战争结束到今年春天也不过才两年。
这又让坦尼斯忍不住叹气。该死!他根本就忘记了!终战日!那是多久以后?两周?三周?他必须要穿上那愚蠢的装扮——索兰尼亚的仪典盔甲、精灵们的礼服、矮人的勋章。丰盛的晚餐将会让他半夜也睡不着,枯燥的演说将会让他在晚餐时忍不住打盹,而且罗拉娜……
坦尼斯吃了一惊。罗拉娜!她一定是记得这件事的!当然!他怎么会这么迟钝!他们几周前参加完在奎灵那斯提举行的索拉斯特伦的葬礼,才刚回到索兰萨斯的家园。之前他刚去过索拉斯,试图找寻克丽珊娜小姐,却失败了。一封用流畅的精灵字体所写的信寄到了罗拉娜的手中:
“我一个月之内就会回来,亲爱的。”她温柔地亲吻着他。但是她的眼中隐隐有着笑意,就是那双迷死人的眼睛!
她果然抛弃了他!把他留下来参加这些要命的仪式!而她将会回到精灵的故乡去逍遥,虽然那里依旧在挣扎着要摆脱罗拉克的噩梦,但比起和阿摩萨斯城主待一个晚上绝对是好多了……
坦尼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西瓦那斯提的影像浮现在脑海中——包括那些泣血的变形树木,以及那些死亡精灵战士从阴影中出现的扭曲面孔。阿摩萨斯晚餐派对的景象也浮现出来——
坦尼斯开始大笑。他宁愿和那些不死战士正面交锋!
至于罗拉娜,他不怪她。这些仪式对他来说已经够辛苦了,对罗拉娜来说更是苦差事,因为她是帕兰萨斯人崇拜的对象,是他们的黄金将军。除了让她多休息一下之外,他们几乎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在上次的终战纪念日庆祝结束之后,坦尼斯是抱着妻子回家的。她看起来似乎比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战斗还要疲倦。
他羡慕能够待在西瓦那斯提的妻子,她能够重新种植那些花朵,努力安抚那些饱受梦魇折磨的树木,让它们恢复健康,并且拜访阿尔瀚娜·星光,她现在是她的大嫂了。她也将会回西瓦那斯提,不过她的新丈夫波修士不会回来。到目前为止,两人的婚姻都是毫无爱情、冷冰冰的。坦尼斯突然想起,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是回到西瓦那斯提找寻避风港的。终战纪念日对阿尔瀚娜来说一定也很难过。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史东·布莱特布雷德身上,他是阿尔瀚娜的情人,壮烈牺牲在法王之塔。然后,坦尼斯的记忆又飘向其他的朋友……还有敌人们。
仿佛被这些回忆所召唤来一样,一片阴影飘过了马车。坦尼斯看着车外。在一条漫长、空旷、被荒废的街道的终点,他看见了一团黑影,那是修肯树林——雷斯林的大法师之塔最忠实的守卫。
即使从这么远的距离,坦尼斯还是可以感觉到从这些树林中散发出的寒气,这是会冻结灵魂和意志的酷寒。他的目光转向那座高塔,它仿佛是刺进帕兰萨斯城白净胸口的一根黑色大铁钉。
他的思绪又飘到了将他带到帕兰萨斯的那封信。他低头重新读着上面的字句——
我们必须要立刻和你见面。十万火急。帕拉丁的神殿,四天后的就寝时刻前十二,356年。
这封信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签名。他只知道四天后就是今天,而且,由于两天前他才收到这张便条,他被迫日夜兼程地赶路才能够及时抵达帕兰萨斯城。便条所用的语言是精灵语,笔迹也是精灵的。这并非不寻常,因为伊力斯坦手下有许多的精灵牧师。假设这真是他的信,那为什么他没有签名呢?话又说回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这么轻易地邀请人前往帕拉丁的神殿?
坦尼斯耸耸肩,想起自己曾经不止一次询问自己相同的问题,却从来没有获得满意的答案。他把信塞回包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回到大法师之塔。
“我打赌这一定和你有关系,老朋友。”他自言自语,再度皱起眉,想起了克丽珊娜小姐的神秘失踪。
马车又停了下来,把坦尼斯从阴沉的思绪中震醒。他往窗外一看,瞥到了神殿的一角。但是他依旧必须耐心地等待,直到侍者替他开门为止。他对自己露出了微笑。他几乎可以看见罗拉娜坐在他的对面,用目光警告他不准对门把轻举妄动。她花了许多个月的时间才说服他改变了想也不想有关马车、车夫和马匹的任何礼仪,猛然开门,把侍者撞飞的坏习惯。
这已变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坦尼斯喜欢假装伸手靠近门把,欣赏罗拉娜故意眯起眼警告他的样子。但这只提醒了他有多么想念她。那个该死的侍者在哪?以神之名起誓,现在只有他一人,这次他可以我行我素了——
门开了。侍者笨拙地弄着连接地面的阶梯。“噢,别管了。”坦尼斯不耐烦地说,一步跳到地面。坦尼斯不管那个侍者有些恼怒的表情,用力地吸口气,很高兴自己终于摆脱了狭窄的马车的束缚。
他凝视四周,让帕拉丁神殿中那祥和的感觉和美妙的气氛渗进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森林拱卫着这个圣地。广阔的翠绿草地如同天鹅绒一样柔软,邀请每个游客踏上来,坐上去,在上面休憩。由鲜艳的花朵所构成的花园取悦了人们的眼睛,甜美的香气随风飘散。小心修剪的树木为人们提供躲避艳阳的阴凉。喷泉流泻出纯净、冰凉的泉水。白袍牧师在花园中走动着,严肃地低头交谈着。
在花园的环绕,阴凉的树荫以及如碧绿草坪的拱卫中,帕拉丁的神殿在晨光中发出柔和的光芒。那是座由大理石所建成的建筑物,平凡、没有任何额外的缀饰,更增添了整体的宁静和柔和之气。
此处有门,但是没有守卫。神殿欢迎每个人的到来,许多人也接受了邀请。这里是那些忧伤、疲倦、不快乐的人的避难所。当坦尼斯走过那经过细心保养的草地时,他看见许多人或坐或躺在草地上,沉浸在祥和的气氛中,脸上饱经磨难的皱纹被祥和的气氛给抚平了。
坦尼斯刚跨出几步,就又叹了口气,突然间想起来还有那辆马车。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等等我。”他正准备要开口,突然一个身影从神殿边缘的白杨树阴影底下走了出来。
“半精灵坦尼斯?”那人问。
那人走到阳光下,坦尼斯吃了一惊。他穿着黑袍,无数的袋子和施展法术所需要的药材道具都挂在腰带上。银色的符咒绣在他的袖口和兜帽的边缘。雷斯林!因为坦尼斯之前正好想到这名大法师,所以他下意识立即想到了这个名字。
但并不是。坦尼斯松了一口气。眼前的法师至少比雷斯林要高上一个头。他的身体十分健壮,甚至可以看出黑袍底下的肌肉。他的步履轻盈、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且,在坦尼斯特别注意之后,他也发现那人的声音既坚定又低沉,和雷斯林轻软、让人不安的低语声完全不同。
而且,若非这太不可思议,坦尼斯敢发誓那人的声音中带着精灵语的口音。
“我是半精灵坦尼斯。”他有些不情愿地说。
虽然他无法看见那人被兜帽阴影遮掩的面孔,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人笑了。
“我想我认得出来。常常有许多人跟我描述你的外貌。你可以让马车离开了,你短期之内不会需要它。你可能必须在帕兰萨斯待上数天,甚至好几个礼拜。”
那人说的是精灵语!西瓦那斯提的精灵语!坦尼斯片刻之间惊骇得不能言语。此时,马车夫清了清喉咙。这段旅程相当艰辛,而帕兰萨斯又有许多上好的旅馆,里面的啤酒驰名全安塞隆大陆……
但是,坦尼斯不愿意只听了黑袍法师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交通工具送走。他张开嘴,正准备询问更多的问题,此时法师却伸出手,快速做出否决的手势,另外一只手却做出邀请的姿势。
“请,”他再度用精灵语说,“我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前往吗?因为我和你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伊力斯坦在等待着我们。”
我们!坦尼斯的思绪笨拙地转动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伊力斯坦开始邀请黑袍法师来帕拉丁的神殿?又从什么时候开始,黑袍法师开始自愿踏上圣地?
好吧,很明显,要找出答案的唯一方法就是跟着这个奇怪的人物一起走,直到两人独处之后再开口询问。因此,坦尼斯有点迷惑地遣走了马车夫。黑袍的法师沉默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马车离开。然后坦尼斯转过身来面对他。
“你可真是出其不意,先生。”半精灵用不怎么通顺的西瓦那斯提精灵语说,这种语言比他从小生长的奎灵那斯提所用的语言要更纯正。
那人低下头,在晨光中掀开了兜帽,让阳光照在他的面孔上。“我是达拉马。”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收回袖子中。克莱恩没有多少人愿意和黑袍法师握手。
“暗精灵!”坦尼斯不假思索惊讶地说,他涨红了脸。“我很抱歉,”他笨拙地说,“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这类人?”达拉马替他说完,他冰冷、英俊、毫无表情的精灵面孔上挂着微微的笑容,“没错,我想你是没遇到过。我们这些——照他们的说法是——‘被驱出光明的人’,不常踏入这被阳光照亮的世界。”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十分温暖,当两人的目光都移向白杨树丛的时候,坦尼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思念。“有时,即使是我们也会想家的。”
坦尼斯的目光也转向了白杨树——精灵最喜爱的树。他也笑了,感觉放松了些。坦尼斯曾经踏上过自己的黑暗之路,甚至几度差点跌入黑暗的深渊中。他可以理解。
“我们会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说,“而且,从你所说的话中,我知道你跟这件事情有关。也许我们可以继续——”
“当然。”达拉马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毫不迟疑地跟随着坦尼斯踏上了草地。坦尼斯转过身,有些惊讶地发现精灵细致的面孔被一阵痛苦的表情给扭曲了,他甚至看到他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坦尼斯停了下来,“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可以帮得上忙——”
达拉马硬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你帮不上忙的,半精灵,”他说,“你根本插不上手。我也不是不舒服。如果你踏上了守卫我居所的修肯树林,你看起来会更糟糕的。”
坦尼斯点点头表示理解,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那黑暗、孤单的高塔。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了。他重新打量着白色的神殿,回头再看看黑色的高塔。同时观看两者,让他有一种全新的感觉。两者有种相辅相成的感觉,比它们两个分开的时候看起来更完整。这个念头此时只是一闪而逝,他并没有多想。现在,他只能想到一件事——
“那么你住在那里吗?和雷——和他一起?”坦尼斯虽然十分努力,却没办法平静而不发怒地说出法师的名字,所以他干脆避开那三个字。
“他是我的夏拉非。”达拉马的声音因痛苦而十分紧绷。
“那么你是他的学徒。”坦尼斯听出了精灵语中的“师父”。他皱起眉头。“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他派你来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半精灵想,即使我要走路回索兰萨斯,我也要马上离开这里。
“不是的,”达拉马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但我们将会谈到他。”暗精灵把兜帽重新戴上。“我必须恳求你走快一点。我有一个伊力斯坦给我的护身符,可以帮助我通过这个考验。但这种经历我可不想体验太久。”
伊力斯坦给黑袍法师护身符?还是雷斯林的徒弟?坦尼斯一头雾水,加快了脚步。
“坦尼斯,老朋友!”
帕拉丁的牧师伊力斯坦,安塞隆大陆教会的领袖,向半精灵伸出了手。坦尼斯热情地抓住那人的手,试着不去注意牧师曾经强壮、有力的手变得如此干枯、瘦弱。当坦尼斯低头看着躺在床上,靠着枕头,如风中残烛的老人时,同时也必须试着控制他的表情,不让自己的脸上显露出任何震惊和同情。
“伊力斯坦——”坦尼斯开口道。
其中一名站在他身边的白袍牧师抬起头来,向半精灵皱了皱眉。
“咳咳,神——神眷之子,”坦尼斯结结巴巴地说出那正式的称谓,“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而你,半精灵坦尼斯,已经堕落成了一个说谎者。”伊力斯坦说道,看着坦尼斯尽力掩饰的痛苦表情,露出理解的笑容。
伊力斯坦用干瘦、苍白的手指触摸着坦尼斯古铜色的肌肤。“别把时间浪费在什么‘神眷之子’的愚蠢称呼上。是的,我知道那才是正确、合乎礼仪的,加拉德弟兄。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在我还是帕克塔卡斯的奴隶时就已经认识我了。现在,全部离开吧,每个人都离开。”他对那些随侍在侧的牧师们说,“拿些东西来让我的贵宾享用。”
他的目光转移到那位瘫坐在壁炉前椅子上的暗精灵。“达拉马,”伊力斯坦轻声说,“这段旅程对你来说一定不轻松。我很感激你能够冒险过来。不过,现在你在我的房间里应该可以放松下来。你想要些什么?”
“酒。”暗精灵勉强用灰白、僵硬的嘴唇回答。坦尼斯看见精灵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上颤抖着。
“替我们的客人拿些食物和酒来。”伊力斯坦告诉那些鱼贯而出的牧师们,他们中有许多人都对黑袍法师投以不赞同的目光。“阿斯特纽斯一来,就马上将他请到我房间来。不准有任何人打搅我们。”
“阿斯特纽斯?”坦尼斯吃了一惊,“历史学家阿斯特纽斯?”
“是的,半精灵。”伊力斯坦再一次露出微笑,“即将蒙主宠召让人的地位突然提升不少。‘原先对我不屑一顾的人们现在络绎不绝地前来’,是不是有人曾经这样说过?来吧,半精灵,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没错,我知道我自己快要死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很久了。我只剩下几周的时间了。少来了,坦尼斯。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人死。森林之主在暗黑森林里面不是对你说过:‘我们不会替那些完成使命的牺牲者哀悼。’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坦尼斯,我所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伊力斯坦看着窗外,看着生气勃勃的草地,看着春暖花开的花园,以及远处幽暗的大法师之塔。
“坦尼斯,我的使命是将希望带回这个世界,”伊力斯坦柔声说,“希望和治愈的力量。我还能奢望些什么?当我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我会知道教会已经重新复兴起来。现在各种族都已经有了牧师。没错,连坎德人也不例外。”伊力斯坦微笑着拨弄自己的白发。“啊,”他叹口气,“坦尼斯,那对我们的信仰实在是一大考验!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到底少了哪些东西。但他们其实是善良、热心的种族。只要我开始失去耐心,我就会想到费资本,也就是帕拉丁显露在我们面前的形象,以及他对你的小朋友泰索何夫所表现出来的特殊的爱。”
一听到坎德人的名字,坦尼斯的脸色突然一沉,他也仿佛看见达拉马的目光突然从熊熊的炉火中移开了。不过,伊力斯坦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真正适当的人选接替我的职位。”伊力斯坦摇摇头,“加拉德是个好人。太好了。我从他的身上可以看见另一个教皇的影子。他依旧不明白我们必须要维持平衡,每个人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必需的。我说得没错吧,达拉马?”
让坦尼斯大吃一惊的是,达拉马点了点头。他已经褪下了兜帽,喝了些牧师送上来的红酒。他的面孔已经恢复了血色,他的手也不再颤抖。“你很睿智,伊力斯坦,”法师轻声说,“我真希望其他人和你一样。”
“也许,能够从所有角度,而不止一个角度看问题,与其说是种智慧,不如说是种能力。”伊力斯坦回头看着坦尼斯,“你,坦尼斯,老朋友。你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而且相当欣赏你所看到的景观?”他虚弱地指着窗户,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大法师之塔。
“我不太了解你的意思。”坦尼斯一向不太喜欢和其他人分享内心的感受。
“不,你了解的,半精灵。”伊力斯坦又恢复了旧日的机智,“你看着高塔,再看看神殿,你就会觉得它们两个这么靠近实在是天衣无缝的搭配。哦,之前有许多人对神殿的位置有意见。加拉德和——当然——克丽珊娜小姐。”
一听到那个名字,达拉马呛到了,匆忙间将酒杯放了下来。坦尼斯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照着老习惯开始踱步,随即又想到这可能会打搅到濒死的老人,于是坐了下来,在位置上不安地变换着姿势。
“有她的消息吗?”他压低声音问。
“我很抱歉,坦尼斯,”伊力斯坦温柔地说,“我不是要让你烦心。你真的可以不需要怪自己。她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和我都不可能改变她。你不可能阻止她,更不可能扭转她的命运——不管她的命运如何。我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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