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7 水晶杖的故事奇怪的牧师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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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斯山谷遍野的翠绿中蕴含着生命的脉动。在浓密的瓦伦木树林的广被下,遍布着灌木丛和爬藤类植物,地面上则交错着恼人的缠脚藤。如果路过者一不小心,这些藤类就会迅速攀附而上,紧抓住受害者的脚踝不放,直到无辜的受害者被山谷中四处巡狩的肉食动物给逮获为止。在这些肉食者享用晚餐的同时,缠脚藤也可以获得它们维持生命所必须的养分——鲜血。
他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披荆斩棘地清出一条通往海文大道的路。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相较之下,眼前通往海文甚至更远处的平直泥土路便成了让人振奋的景象。当他们踏上泥土路开始休息后,才发现整片森林万籁俱静。静谧笼罩着大地,仿佛万物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候。虽然他们好不容易才抵达平坦的大道,却没人想要贸然离开树丛的荫庇。
“你觉得这样安全吗?”卡拉蒙从树丛间的空隙张望着。
“不管安不安全,这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坦尼斯插嘴说道,“除非你会飞,或是你想回森林里待着。刚刚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几百码,照这样的速度,我们大概得下星期才能抵达下个岔路口。”
大汉红着脸辩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抱歉。”坦尼斯叹了口气。他也向路的尽头眺望,树林把路包围得像座阴暗的长廊。“我跟你一样不喜欢这种情况。”
“我们要各自行动还是一起走?”史东冷酷地打断了他认为毫无意义的对话。
“我们一起行动。”坦尼斯回答。随后他又道:“但还是得有人先去探察——”
“坦尼斯,交给我吧!”泰斯从坦尼斯的胳膊肘底下的灌木丛中钻出来,自告奋勇地说,“没有人会对一个独自旅行的坎德人起疑心的。”
坦尼斯皱起眉头。泰斯说得对,的确没有人会怀疑他。每个坎德人天生都热爱冒险,在克莱恩四处游历寻找刺激的事物。但是泰斯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要遇到更有趣的事情,他很容易就会忘记原先的任务是什么。
“好吧!”坦尼斯最后说,“但是,泰索何夫·柏伏特,眼睛睁大点,机灵点,别到处乱跑。最重要的是——”坦尼斯直视他的眼睛,“不要打别人东西的歪主意。”
“除非那个家伙是个面包师傅。”卡拉蒙加了一句。
泰斯咯咯笑着挤出树丛,踏上泥土路。他手中的胡帕克杖在泥地上戳出一个个的洞,身上背着的包上下跳着,口中唱着坎德人的旅行之歌:
你心中真正爱着的是艘航行海上的船,
正停泊在我们的港湾。
我们让船员在她的甲板就位,替她扬起帆,
又替她擦干净两侧的舷窗。
我们的灯塔为她闪烁,
我们的海湾温暖。
在暴风雨中,
我们驾驶她进入港湾。
水手站在港口上,
一个一个地排排站,
像渴望金子的矮人,
或是追求烈酒的半人马。
所有深爱着她的水手,
不论她在何处都蜂拥而来。
每个人都期待——
能够与她生死相守。
听到泰斯的歌声,坦尼斯也不禁莞尔,歌声消失几分钟后,他才带领大家走上大路。众人像一班子面对许多恶劣观众的拙劣演员般,战战兢兢地走出树丛。对他们来说,克莱恩的每双眼睛似乎都在盯着他们。
火红树叶下浓密的林荫让能见度不到几英尺。史东独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坦尼斯知道,虽然他昂首阔步,内心却正在艰难挣扎着。卡拉蒙和雷斯林则随后跟上。坦尼斯关切地注视年轻的法师,担心他的体力是否还能撑下去。
雷斯林穿过树丛时有些不稳,现在则行动比较自如了。他一只手撑着法杖,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打开的书。坦尼斯起先还在猜想那是什么书,随即便明白那就是每一名法师必备的咒语书。每天反复研习、记忆这些咒语,是所有法师的宿命。这些咒语在他们的头脑中燃烧,但一施展便摇曳不定直至完全熄灭。每道法术都会消耗施法者的部分体力和心力,直到法师精疲力竭,必须彻底休息过后,才能再施展这些法术。
佛林特快步跑到卡拉蒙身旁,两人开始低声争执十年前的那桩划船意外。
“就因为你想空手抓鱼——”佛林特厌恶地咕哝道。
坦尼斯尾随其后,和两个平原人并肩而行。他转而注意金月,发现在树下昏暗的光线下,她眼角的细纹让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二十九岁——要显成熟。
“我们的日子很艰难。”当他们并肩走着的时候,金月向他坦承,“河风和我相爱多年,但我族的传统规定,战士必须成就惊天动地的伟大功业后,才有资格迎娶酋长之女。而我们的情况更糟——河风全家在多年前就因为拒绝祭拜祖先而被赶出部落。虽然在克莱恩找不到支持的证据,但他的祖父还是信仰大灾变前还存在的古老真神。”
“我父亲不愿我委身下嫁,便派给河风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得找到能证明真神存在的神物。当然,我父亲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什么神物,他只希望河风会在这漫无目标的搜寻中丧生,或是我在这段时间内移情别恋。”她看着身旁的高大战士露出微笑,但是他却面无表情,目光朝向远方。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继续低声诉说她的故事,与其说是在讲给坦尼斯听,不如说是在讲给自己听。
“河风一去就是好几年,我的生命因此变得毫无意义,我总以为我的心或许会因此死去。但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回来了,只剩下半条命,发着可怕的高烧,神志不清。他踉跄地走进我的帐篷,倒在我脚下,全身烫得吓人。那时他手上就抓着这根水晶杖。我们试着拨开他的手,但即使陷入昏迷中,他也不愿放手。”
“在高烧中他呓语着一个黑暗的地方,在一座倾圮已久的城市里,死神长着黑色的羽翼。接着他便陷入狂乱的恐惧之中,仆人们不得不将他绑在床上。后来他记起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发着蓝光。他说这女人在那座城市中医好了他,并且给了他这根水晶杖。当他想起这个女人之后,情绪冷静下来了,高烧也跟着退了。”
“两天前——”她停了下来。真的只有两天吗?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她继续说道:“他将水晶杖交给我父亲,告诉他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女神送给他的。我父亲看着这根水晶杖说:‘金月,拿起它,让它展现出它的能力!什么能力都行!’但什么都没发生。他把它丢回给河风,指控他是个骗子,命令族人用石头将他活活砸死,以惩罚他的欺上之罪!”
金月的脸色变得苍白,河风的脸上则罩上了一层阴影。
“部落的人把他绑起来,拖到悔恨之墙去。”她喃喃低语道,“他们开始对他丢石头。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口中喊着即使死也不能让我们分离。我无法忍受从此得独自活下去的痛苦,于是便奔向他,石头向我们俩——”金月把手放上前额,似乎在忍受着记忆中的痛苦。坦尼斯注意到,在她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有一道歪歪扭扭的新疤。“接着闪过一道让人炫目的光芒。等到我和河风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站在索拉斯外面的道路上了。水晶杖那时仍发着蓝光,然后暗淡下来,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之后我们决定去海文找寻智者,解答有关水晶杖的问题。”
“河风,”坦尼斯疑惑地问道,“你对这个倾圮的城市记得多少?它在哪里?”河风没有回答,他用眼角瞥着坦尼斯,思绪很明显地飘向了远方。接着他转而望向黑暗的树林。
“半精灵坦尼斯,”河风最后终于开口了,“这是你的名字吗?”
“这是人类给我取的名字,”坦尼斯回答道,“我的精灵名字对人类来说又长又难念。”
河风皱起眉头。“为什么,”他问道,“别人称呼你为半精灵,而不是半人呢?”
这个问题有如迎面一拳,坦尼斯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倒在地上。他逼自己冷静下来,把愤怒的反驳咽了回去。他知道河风问这问题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真的要羞辱他。坦尼斯意识到,这是一种考验。他小心地选择自己的措辞。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半精灵只不过代表体内有一半精灵的血液,但半人却代表残缺不全。”
河风想了想,终于生硬地点点头,开始回答坦尼斯的问题。
“我漫无目的旅行了很多年,”他回答道,“我经常不知道身在何处,只借由月亮、太阳和星星指引方向。而我的最后一段旅程像是场噩梦。”他沉默了一阵子。再度开口时,他像正置身于远方一样。“那是座曾经辉煌的城市,白色的建筑物有着参天的大理石柱。但仿佛有只巨大的手将这座城市连根拔起,扔下山崖。如今这座城市非常苍老,城里也非常险恶。”
“长着黑翼的死神。”坦尼斯轻声地说。
“它像是从黑暗中出现的神祇一般,其他的邪恶生物膜拜它,不断地尖声号叫着……”平原人黝黑的皮肤变得苍白,竟在清早的寒风中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我说不下去了。”金月轻抚着他的手臂,他脸上紧张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
“在这样的黑暗恐惧中,一个女人交给你这根水晶杖?”坦尼斯追问。
“她治好了我。”河风简单地说,“我当时快要死了。”
坦尼斯看向金月手上拿着的水晶杖。它表面上只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普通木杖,他之前从未注意过它,顶上雕刻着奇怪的纹饰,四周还缠绕着野蛮人最喜欢的羽毛。但是他曾亲眼目睹它发出蓝色的光芒!他也曾经亲身感受它治病的神力。这是古老众神的礼物——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吗?还是邪恶的化身?他对这些野蛮人一点也不了解。坦尼斯想起雷斯林声称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触碰这根手杖。他摇摇头,这听起来是件好事,他愿意相信它……
坦尼斯陷入沉思,他感觉到金月轻拍他的臂膀,抬头一看卡拉蒙和史东正对他打着手势,半精灵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平原人已经落后许多。他立即向前跑去。
“怎么回事?”
史东指了指前方,冷冷地说:“我们的斥候回来了。”
泰斯自前方跑来,边跑还边挥了三次手。
“快躲进树丛里!”坦尼斯命令道。每个人都飞快地躲进灌木丛和南边的矮树林里,只有史东没有任何行动。
“快点!”坦尼斯抓住骑士的手臂。史东用力地甩开半精灵。
“我决不藏头缩尾地躲起来!”骑士冷冷地说。
“史东——”坦尼斯开口说道,拼命压抑高涨的怒火。他强忍下尖酸刻薄的指责,心中明白这么做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只能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阴郁地等着坎德人回来。
泰斯终于跑了回来,身上的包不停地跳跃着。“牧师!”他喊着,“一群牧师,有八个!”
史东发出不屑的声音。“我还以为至少是地精的战斗部队呢!我相信我们可以轻易打发他们。”
“这可难说。”泰索何夫怀疑地说。“我见过克莱恩每个地方的牧师,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的。”他不安地看着地面,接着抬头看着坦尼斯,褐色的眼眸中带着难得的严肃。“你还记得提卡提过有关索拉斯奇怪的人物,成天待在韩德瑞克身边的那件事吗?他们穿着厚重的袍子,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那群牧师就是这副模样!而且,坦尼斯,他们让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坎德人耸耸肩,“他们马上就会来到这里。”
坦尼斯看着史东,骑士扬着眉。两人彼此都很清楚坎德人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但对其他生物的本质却十分敏感。坦尼斯记忆中没有任何东西曾让泰斯有过“不祥的预感”,而他和泰斯曾一同经历过生死境遇。
“他们来了。”坦尼斯突然说。他和史东、泰斯一同退入左方树林的阴影中,遥望那群牧师徐徐走来。由于距离还太远,坦尼斯分辨不出细部穿着,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的步调十分缓慢,并拉着一辆巨大的手推车。
“也许你该向他们问问路,史东。”坦尼斯低声地说,“我们需要知道更多有关前面路况的消息。小心一点,我的朋友。”
“我会小心的。”史东笑着说,“我不会毫无意义地去送死。”
骑士静静地握住坦尼斯的手臂表示道歉,接着松开了古老剑鞘中的长剑。他走到路的另一边,靠着一个破烂的栅栏,低下头,仿佛是在休息。坦尼斯站了一会儿,显得犹豫不决,接着便转身和泰索何夫一起走进树林中。
“怎么搞的?”看到坦尼斯和泰斯出现,卡拉蒙咕哝道。这名强壮的战士调整了一下背着的武器,搞得铿锵作响。其他人则紧靠在一起躲在浓密的树丛中,但是都能够清楚地看见路上的状况。
“嘘!”坦尼斯跪在卡拉蒙和河风之间。“牧师。”他低声道,“有一群牧师走过来,史东要跟他们谈话。”
“牧师!”卡拉蒙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安心地站定了,但雷斯林的脸上露出不安。
“牧师,”雷斯林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有问题。”
“为什么?”坦尼斯问。
雷斯林在兜帽的阴影下斜眼看着半精灵。坦尼斯只能看到他那狡黠而充满智慧的金色沙漏的眼眸。
“奇异的牧师。”雷斯林耐着性子解释,像在跟小孩子说话一样,“这根水晶杖有医疗的神奇功效,在大灾变后全克莱恩就没见过这种力量!卡拉蒙和我也在索拉斯见过这些穿斗篷戴兜帽的人。这些牧师和这根水晶杖以前从未出现过,现在却突然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你不觉得有些巧合吗?也许这根水晶杖真的是他们的。”
坦尼斯看着金月,她脸上也带着同样的忧虑,她一定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他又把眼光转回路上,看着牧师们缓慢地拉着推车在路上前进。史东坐在栅栏上静静地摸着自己的胡子。
众人悄悄地等待着。天空乌云密布,随即便有雨点穿过树枝落了下来。
“这下可好,下雨了。”佛林特咕哝着,“我像只蟾蜍一样待在树丛中还不够,这下还淋得全身湿透——”
坦尼斯狠狠地瞪着矮人,佛林特又咕哝几句就闭上了嘴。很快,众人除了雨点打在湿透的树叶上的哗哗声和打在盾牌上与头盔上的隆隆声之外,就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这是那种又湿又冷的雨,连最厚重的斗篷都挡不住它的威力。雨点打在卡拉蒙的头盔上,流进他的脖子里。雷斯林浑身发抖,并开始咳嗽,每个人都警觉地看着他,他用手捂住了嘴,希望能压低声音。
坦尼斯看着路上的景象。跟泰斯一样,在过去一百年的生活中,他从没在克莱恩见过这种打扮的家伙——身材高大,约有六英尺高;全身覆盖着长袍,长袍外又罩着厚重的斗篷;甚至连他们的手脚都裹着布,像是包扎伤口似的。当他们看见史东时,全都警惕地四处张望。有个家伙瞪着众人藏身的树丛。众人都只能看见他在布条间闪闪发光的黑色双眼。
“你好!索兰尼亚骑士。”带头的牧师用通用语向史东打招呼。他的声音十分空洞且口齿不清,不像人类的声音。坦尼斯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位弟兄,你好。”史东也用通用语回答,“我已经旅行了很长的一段路,你们是我遇到的第一群旅人。我听说了一些奇异的传言,所以我想知道一些前面道路的消息。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一开始是从东方来的,”牧师回答道,“但是今天我们是从海文过来。今天天气实在很不适合旅行,骑士大人!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整条路都空无一人吧!如果我们不是有要事得办,也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骑士大人,我们没有在路上遇到过您,您一定是从索拉斯来的吧!”
史东点点头,几个站在推车后面的牧师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了一阵子。带头的牧师回头用一种带有喉音的奇怪语言和他们交谈。坦尼斯看着自己的同伴们,泰斯摇摇头,其他人也一样——没有人听过这种语言。“骑士,我对你所说的传言很好奇。”
“据说北方有大军集结。”史东回答道,“我正往北走回我的故乡索兰尼亚,我可不想卷入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
“我们没听说这些谣言。”牧师回答道,“据我们所知,通往北方的路一切顺畅。”
“哈!我猜这就是听信醉汉的下场。”史东耸耸肩,“那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弟兄们在这种鬼天气旅行呢?”
“我们在找寻一根手杖。”牧师不假思索地回答,“一根蓝色的水晶杖。我们听说有人在索拉斯见过。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史东答道,“我听说索拉斯有这样的水晶杖,我也从同一帮子人口中听到北方大军集结的谣言。你认为我该相信这些故事吗?”
这样的回答看来让牧师一时间手足无措,四处张望着,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们为什么要找一根蓝色水晶杖呢?就我看来,一根普通的木杖会比较适合你们这些虔诚的教徒才对。”史东说着又靠回栅栏上。
“那是一根拥有医疗能力的神圣之杖。”牧师沉重地回答,“我们的一个弟兄病得很重,如果不能用这根神赐的水晶杖触碰他,恐怕就没救了。”
“医疗?”史东扬起眉毛,“一根有医疗能力的圣杖价值连城啊!你们怎么会弄丢这种无价之宝呢?”
“我们没有弄丢!”牧师吼道。坦尼斯看到他裹着布条的双手因为愤怒紧紧握了起来。“那是从我们的圣殿里被偷走的!我们追踪这个该死的小偷来到一个平原上的野蛮人村落,却没找到他。我们听说索拉斯有些怪事,所以我们不远千里地赶过来。”他回头指着那辆推车,“我们这点小小的牺牲和弟兄的痛苦比起来微不足道。”
“可惜我帮不上忙——”史东刚开口。
“我可以帮你!”坦尼斯身旁一个清澈的声音说。他伸手阻止她,但已经太迟了。金月已经从树丛里站了起来,一路义无反顾地推开树枝和灌木,头也不回地走向大路。河风跳了起来,冲出灌木追随她。
“金月!”坦尼斯冒险地尖声细语喊道。
她只是回答:“我一定得弄清楚才行!”
牧师听到了金月的声音,仿佛有共识般地对彼此点着头。坦尼斯感觉有麻烦了,但在来得及说出任何话之前,卡拉蒙也跳了起来。
“这些平原人怎么可以丢下我自己享受这么多乐趣!”卡拉蒙一边说,一边推开挡路的树枝跟着河风走向前。
“每个人都疯了吗?”坦尼斯抱怨道。他一把抓住坎德人的领口——他正兴高采烈、一蹦一跳地打算跟着卡拉蒙出去。“佛林特,好好看着他。雷斯林——”
“坦尼斯,你不需要担心我。”法师低声说,“我一点也不想出去。”
“好,好。就待在这里。”坦尼斯站起来走向前,一股“不祥的预感”流遍全身。
我在第1卷中想要让史东呈现出一种僵化、刻板,让人不易亲近的姿态,这样读者们才能从他在第2卷里的成长和改变的过程中获得惊喜。——魏丝
请见玛丽·基希奥夫和史蒂夫·温特合著的《漫游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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