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窃贼与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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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米耶里瞪着陌生人。他站起身,穿上外套。“你们谁要来一杯吗?”他走到造物机旁,往杯里斟酒,“不好意思,你们不在,我就自便了。你们好像在庆祝,难怪。”他抿口酒,“之前的小把戏玩得不错。我们全程追踪,饶有兴趣。”

动手啊。我戳戳米耶里,你能搞定这家伙。咱们撬开他的嘴巴。

米耶里看我一眼,眼神古怪。

那人朝米耶里点点头,“对了,谢谢你的邀请。我和我的同伴都很欣赏开门见山的风格。”他将雪茄扔进酒杯,雪茄嘶一声熄灭,“瞧我,怎么连礼貌都忘了?请吧,”他指指沙发,“坐,别客气。”

我抓住米耶里的肩膀。邀请?她甩开我的手,等会儿再说。红丝巾的奥尔特歌手不见了,她的面孔又变得燧石般坚硬。我看出她没心情争辩,于是默默坐到她身旁。那人跨坐在桌边,对我扬起眉毛。

“说起来,若昂,你可是让我吃了一惊呀。你以前做事是多么干脆,哪会等着人家在该死的时候才动手;你会照自己的需要制造尸体。看来是心肠变软了。”

“我是个艺术家,”我说,“尸体成不了艺术品。我敢说,即便在过去,我也一样是这个态度。你怎么称呼?”

“抱歉,”他说,“我没穿自己的身体。这年轻人今早才脱离默工状态,为了这次会面,我专门征用了他,免得有人……按捺不住,想伤害我。”他又拿出一支雪茄,在嘴里舔湿其中一头,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再说了,时不时尝试点儿新东西也不错。你可以叫我罗伯特。咱们见过,但我知道你不一定记得。上次见面之后,我们走上了不同的职业道路。我……开悟了,成了你的义人朋友所说的地下老大中的一个。而你么,似乎是当了囚犯。”

地下老大罗伯特点燃雪茄吸了一口,雪茄头变成红色,“让人不禁想起因果报应,不是吗?我觉得,下一代复活系统应该加进这个特色。”

我问:“你想怎样?”

他扬起眉毛,“啊,这个么,你这位同伴之前有个提议,非常有趣。也许这位女士愿意为你重复一遍?”

米耶里看着我。在房间刺目的光线下,她的淡妆显得有些怪,看上去像具死尸。

“你们不再阻挠我们,”米耶里说,“我们把义人给你们。”

“很有吸引力,不是吗?”罗伯特问。

怒气在我胸中翻涌,仿佛滚烫的愤怒与硫黄。酒精更是火上浇油。我深吸一口气憋在肚里,在心里握个拳头把它捏住,留着稍后再用。我朝地下老大微笑。

“你知道吗,若昂,从你来的那一刻起,我们一直在监视你。干这行当,你也太不注意隐藏行踪了。上回的事儿我们还记得呢,那一次,你在这地方可没交到什么朋友呀。咱们这么老的交情,你那么做太不应该了吧。不过忠诚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看看蕾梦黛那姑娘的下场就知道了。”

我强忍着他的挑衅,“既然这样,又何必搞那些鬼鬼祟祟的把戏呢?魂灵儿盗版、安如的信——”他眼里闪过什么东西,赶忙用隔弗罗遮掩,不过迟了一步。他不知道信的事。

他不屑一顾地挥挥手里的雪茄,“玩儿点小游戏,稍微增添些乐趣。我们太老了,很容易无聊。但现在该认真谈生意了:对你的建议,我们拒绝。”

米耶里皱眉道:“为什么?”

我替他回答:“因为你们早就知道义人的身份。他们中间有一个是你们的人,也许不止一个。义人全都当过默工。再说他们用起来又很趁手,能解决街上的治安问题。”

“那伙人效率低下,喜欢哗众取宠,有时还招人厌烦。不过没错,他们帮我们处理了不少小麻烦。但关键不在这儿。若昂,你总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其他人全部划成恶魔,我一直很爱你这一点。关键在于,我们与义人意见一致。我们希望这里永远是自由、独特、安全的居所,一个可以逃避过往的罪恶、自由生活的好地方。”他摇摇头,“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义人,而是他们背后的力量。”

我说:“佐酷殖民地。”

“你对我们当地的政局如此熟稔,真叫人高兴。对了,我们还需要喂给他们一点点假情报。”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玩意儿:鸡蛋一样的圆形,像佐酷珠宝,“把它交给你们的义人朋友,里头附带一小段共同记忆——你们可以说是从安如先生手里弄到的,不会有人起疑。”

米耶里问:“就这些?”

“当然不。”地下老大又咧开嘴,雪茄汁染黄了他的牙齿,让年轻人的面孔上现出一副老年人的怪相,“这还远远不够,若昂,我们要拿到我们那份。”

“什么?”

“好些年之前,我们放你离开。你说你会回来,要跟我们分享你在异星的所有宝藏,还记得吗?你当然不记得了。”罗伯特摇摇头,“你真不该回来。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有很多工夫琢磨以往的过节。”

他站起来,“这就是我们的提议。第一,你把这东西交给义人,说服他们相信;第二,你从可怜的安如脑子里挖出的数据,哪怕一点点残渣,都要跟我们分享,然后销毁——这个可以稍后安排;第三,等你找到自己在找的东西,我们的那份必须给我们,附带利息。如何,若昂?别太贪心,你那神话一样的宝藏肯定够咱们大家分的。”

“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说,“你觉得你在虚张声势。我觉得你根本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强大。我觉得你害怕我们找到的东西。你也应该害怕。对你的提议,答案是——”

米耶里冻结了我的身体,感觉就像被冰冷的大锤砸中了脑袋。

“我们同意。”我想高举双手、放声尖叫、用力跳脚,可我甩不开她的精神控制。我只能无助地看着地下老大朝米耶里鞠了一躬。

“我的雇主认为你们是很有价值的同盟。”她说,“为了证明我们的好意,我们会与你们分享我们的……发现。她也会考虑如何协助你们解决佐酷的问题。”

“好极了!”罗伯特说,“能相互理解真是太好了。合作愉快。”他弯腰拍拍我的脸,很用力,“看来你是被这位女士抓在手心里了,若昂。不过话说回来,你跟女人的关系一向如此,不是吗?”

米耶里送他出门,我像雕塑般呆坐,用想象的拳头愤怒地捶打太阳穴。

“简直没法相信!”我朝米耶里嚷嚷,“你想跟他们合作?你的承诺呢?你的柯多荣誉呢?义人是好人。”

“他说的也有道理。”米耶里说,“我们没资格对他们作道德评判。”

“没资格才怪。”我来回踱步,然后停下,把前额压在玻璃上降温,“你还忘了一件事。他们从前认识我。而这正好就是坏人的定义。我们不能信任他们。”

“跟信任无关。”米耶里说,“我们先回收你的记忆,那之前什么都不做。”

“可如果事情不顺利呢?如果义人不上当,如果蕾梦黛——”我咬紧牙关,“你犯了大错。”

“这事儿不由你说了算。”米耶里说,“我们有任务,怎么完成它由我决定。”

“你知道,”我说,“刚刚有一阵子,我真的以为你还有点儿人性。”我想闭嘴,可这些话就像机枪的子弹般飞速射出,“可索伯诺斯特控制了你,他们把你变成了机器人。那些歌——那只是音乐盒里的调子。录音,魂灵儿。”我捏紧拳头,“我被关在监狱不知多久,可我从来没被他们击垮。你效劳的那个混蛋,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拿起地下老大留下的半杯酒,雪茄头漂在酒上。“知道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吗?”我喝了一口,把它啐在地板上,“像灰烬。”

米耶里神色不变,转身准备离开。“我还有工作要做,”她说,“研究安如的数据。我们需要多一重保险,以防出现麻烦。”

“是有麻烦。”我说,“我要把自己灌醉,可我的杯子空了。”

“请便。”米耶里淡淡地说,“但只要你企图联络你的义人朋友,我会知道的,到时候没你的好处。”

婊子。一切都沉甸甸的,我被困住了。我第一百次诅咒过去的自己,干吗弄得这么麻烦,要藏宝藏明明有很直接的办法啊,比方说在地上挖个洞什么的。混蛋。

蠢货,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说,办法总是有的。除了你心里的监狱,谁也关不住你。

“等等。”我喊住米耶里。她看我一眼,眼神跟越狱后第一天一样,充满厌恶。

我说:“让我跟他谈谈。她。它。”

“什么?”

“让我跟你的雇主谈谈,我知道你们有联系,咱们这次一劳永逸地把这事儿解决掉。如果要按你的法子做,我要听拍板的人亲口说,而不是让猴子传话。”

她眼睛一闪,“你竟敢——”

“来啊,把我关掉,送我回地狱。我不在乎。地狱我去过,现在只想把要说的话说出来,然后我就乖乖当个好孩子。”我把带烟灰的恶心液体一口吞下,“保证。”

我们彼此瞪着对方,她浅绿色的目光没有闪躲。片刻之后,她摸摸自己的伤疤。“好,”她说,“是你自找的。”

她坐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睁眼时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就好像她戴上了面具。年龄更大,更镇定,不是战士那种严峻的镇定,而是习惯了被人依靠、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从容。她的笑容里有蛇的影子。

“若昂,若昂,若昂,”她音乐似的声音非常耳熟,让我头皮发麻,“我们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的花儿王子?”

然后她站起身,胳膊搂住我脖子。她吻了我。

米耶里成了自己身体里的囚徒。她想闭上眼,可是做不到;她想从偷儿身边离开,可是做不到。她能嗅到他呼吸中难闻的酒臭,她看得出事情将要如何发展。突然间,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了。

“帮帮我,”她无声地对培蝴宁说话,“把我弄出去。”

可怜的宝贝,好了。片刻之后,清凉舒适的黑暗将她包裹。无论她的大脑被降格成了哪种子程序,至少飞船仍有接触它的权限。

“她这是干吗?”

神的意愿神秘难解啊。飞船说,你还好吧?

“不好。”没有了身体,没有了声音,米耶里想哭。“他说得对,我错了。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的确没有。女神的命令只能遵从,就这么简单,至少眼下如此。我真的很抱歉。

“我还破坏了承诺。我需要乞求伊尔玛塔的原谅。”

我敢说她能理解。我敢说你跟她打交道准比跟另外那位女神来得强。别担心,那女人跟偷儿天生一对。

飞船声音平静温和,令人安心。“没错。”米耶里说,“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正是。

突然间,米耶里周围的黑暗不再空旷,她来到了又大又复杂的数据模拟界。它朝她低语,向她阐释自己:两株由节点与线条构成的大树相互重叠,代表克里斯蒂安·安如大脑与记忆的两个版本。

我亲吻米耶里的身体,仿佛在吻一个彼此间一直存在性张力的老朋友。只不过这个吻跟我想象中的全然不同:有种凶猛的力量,让我呼吸困难。而且当然了,她比我强壮得多,我很快就只好扭开头、补充空气。

我气喘吁吁地挤出一句:“你是谁?”

她躺回沙发的靠枕上,小女孩似的咯咯直笑。然后她伸长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跷起二郎腿。

“有恩于你的人、带给你自由的人。你的女神、你的母亲。”看见我惊恐的表情,她的笑声越发响亮。“我开玩笑呢,亲爱的。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精神上的母亲。许久之前,我教会了你很多事情。”她拍拍身旁的坐垫,“过来坐。”

我遵命行事,动作里带着小心。

她的手指滑下我的脸颊和我敞开的领口,在我体内激起一道道冰冷的波浪。“说起来,我们应该检查检查,看你忘了没有。”她用力吻我的脖子,轻轻咬我的皮肤,我发现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怒气上。我浑身绷得紧紧的。

“放松。你喜欢这具身体,我知道你喜欢,而且我还确保你的身体……也很乐意。”最后几个字变成耳语,她滚烫的呼吸落在我皮肤上,把愤怒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活了很久之后,你就会懂得欣赏一切,尤其是那些你很少有机会品尝的东西。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找个时间教你如何生活。这儿的东西太重、太笨拙,在固伯尼亚会好得多。不过也挺有趣的,你说呢?”她用力咬我的耳垂,又突然一缩。

“哦,这愚蠢的生理信号。可怜的米耶里,老是疑神疑鬼。我把它关掉好了。你不会逃走吧,嗯?”

“不会,”我喘息道,“可我们得谈谈。”

“过后再谈也是一样,你觉得呢?”

上帝啊,我完全同意。

别忘了,有些东西我也不全明白,培蝴宁说,不过数学魂灵儿懂。这是他隔弗罗树的一个根节点。在米耶里看来,复杂的数据结构活像阿利内中难解的幻象。她的视点悬浮在一个交叉点上方,无数线条汇聚此处,形成一个充满符号与大脑三维切片的球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变化。区域内的物体改变了颜色。米耶里碰碰那个区域,吸取信息,然后沉思片刻。

“这是他的程序化记忆。”她说,“这样设置以后,它能让他在特定情况下做出特定的行为。比方说投票支持民声。”

对。还有些别的改变,这里和这里,但都不大。最有趣的是,我们可以追踪到修改的源头。

飞船从联结到这个节点的线里挑出一条,加以高亮显示,还附上复杂的数学方程作为补充信息。隔弗罗的工作方式是产生一对一对的公共/个人密钥,形成密钥树。每当使用者有了想要指定隔弗罗权限的新记忆、新领域或新经验,一对新密钥就产生了。这对新密钥同时还要用树状结构中位于自己上方的那对密钥加密。理论上,应该只有这个人自己才拥有访问树根的权限。

“只不过——”

只不过所有树根似乎同时还有另外一种产生方式,来自另一对公共/个人密钥,你可以管它叫总密钥。谁掌握了这些总密钥,谁就有了访问忘川所有外记忆的权限,访问加改写。对于当过默工的人,相当于他们的整个大脑都受到他人控制。安如大脑的新修改就是这么来的。地下老大肯定有某种自动化系统,用来更改每个当过默工的人的意识。

“伊尔玛塔母亲啊,”米耶里低声道,“也就是说,理论上——”

——只要他们愿意,对于当过默工的人,他们可以查看和修改每段记忆、每个念头。当然了,这样的海量信息,任何人都没法完全掌握,所以我猜他们有某种自动化辅助手段。看看安如的大脑,他们只做了微小的改动,我猜他们并没有无限的资源来做这项工作。

不过说到底,原来忘川不是遗忘之地,不是隐私的天堂。它是座全景式监狱。

距离上一次已经太久太久,所以一开始,肌肉、皮肤、嘴唇、爱抚、撕咬全部混杂在一起,匆匆融成一团火热。她比我强壮多了,而且不怕让我知道。她还拿米耶里的强化性能逗我玩儿,指尖上冒出一个滚烫的Q粒子来撩拨我。她咧嘴笑得像只猫。

到第三回合,我们发现她的翅膀很怕痒,于是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我们该怎么利用这点?”

唔,根权限没办法动手脚,不过——这是魂灵儿说的——我们可以在所有这一切上头再增加一个加密层。这以后,我们就能用盗版者的引擎伪造忘川身份了。我们已经做了几个假身份,用的是自己的密钥,而不是忘川密钥生成界面产生的密钥。

“然后呢?”

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制造出地下老大永远拿不到权限的共同记忆。跟我们分享过这些共同记忆的人就等于注射了疫苗,不管有没有当过默工,他们都再也不会受地下老大操纵了。疫苗是病毒式的,你想传给多少人都可以。我们还制造了另外一段共同记忆,让你忘记已经形成的修改。说起来,偷儿建议我们把它们刊登在报纸上——

“等等,偷儿建议什么?”

没错,这事儿我跟他聊过了,在你唱歌的时候。这些事儿数学魂灵儿做起来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他手里有你们制造的共同记忆吗?”

对。飞船沉默片刻,我被他耍了,是不是?混账东西。米耶里细细琢磨半晌,“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而且依我看,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要被他耍了。”

我们停下来休息时已是清晨。中途我们把战场搬到了我的房间。我靠在枕头上,半闭着眼睛看她。她斜躺在床的另一侧,除了临时命表一丝不挂。她的翅膀依然半张着,映着拂晓的晨光。

她问:“我确实把你教得很好,不是吗?”

“的确。说起来,我俩现在是不是……你知道,独处?”

“啊,你担心伤害了可怜的小米耶里的感情?你可真是好心,还替她着想。我承认,我自己对她也有点儿感情用事。就好像你最喜欢的钢笔,或者幸运符。”她伸个懒腰。就连她脸上的伤疤也显得与之前不同,更淘气了,“不过别担心,她跟飞船在一起。这里只有我们俩。眼下你全归我。早该这样了,不过你知道,我的分身不是无穷无尽的,数量只有那么多。”

“真不敢相信,我竟会忘了你。”我说,“只不过——我刚从监狱出来时,有段记忆一闪而过。另一座监狱,在地球上。我正在读书——”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说,“那时你只是个街头小混混,在大城市闯荡,脚趾头缝里还夹着沙漠带来的沙子。那么原始,那么勇敢。瞧你现在,就像一粒钻石。至少很快就会变回钻石了。到那时——”她微微一笑——“到那时你再好好感谢我吧。”

“你听到我对米耶里说的话了,对吧?”我说,“你跟地下老大做的那些事,我并不赞同。”

她一挥手,“胡扯。若昂,这里的真实情形你根本毫无头绪。他们把这地方打理得很好。忘川模式行得通,忘川人很幸福。就连你也自以为很幸福——在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看着我,眼里有一丝怨毒,“依我看,你的理想主义跟政治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想打动那个脸上长雀斑的小婊子罢了。”

“监狱就是监狱,不管你知不知道它的真相。”我说,“而我对监狱很有些成见。”

“可怜的宝贝儿,这我知道。”

“你知道我还对什么事儿有成见吗?不守承诺。”我咽口唾沫,“我知道我欠你的情,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我不会食言,哪怕是为了你。”

“那么,你又准备用什么法子履行你的诺言呢,我的花儿王子?”

“这个吗,”我说,“我保证过要当个好孩子。要做好孩子,第一步就是让人逮捕我。”

“什么?”

“你知道我造的那只Q蜘蛛吧?偷时间的把戏?唔,其实我造了两只。”我看看自己的命表,“这一手在米耶里身上绝不会奏效。我不得不说,她对我的了解似乎比你深刻多了。而且你似乎更容易被人……分心。你该看看我昨晚是怎么对她施展魅力的,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不过你就不同了,你的命时马上就要用光了。”

她的动作快极了,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膝盖重重撞进我的胃里,双手卡住我的喉咙,她的脸化作愤怒的面具。我没法呼吸,但我能看见她命表的指针,正滴答滴答走向零——

她尖叫道:“我——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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