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女公爵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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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雪的闷响越来越近,伴随着断续的交谈声,听起来像是王国语,可森林里的声音极具欺骗性。

就因为这个,还有旁的许多理由,尼尔在森林里总觉得不舒服。他出生的斯科小岛周围除了山就是海,可一个人无论从北至南,从西到东,从最高的山崖走到最低的谷底,都不会看见三丛以上的灌木聚集在一起。

树木令他耳不聪,目不明:它们令他错判距离。

更糟的是,尼尔相信森林是死亡之地:腐朽总在那里徘徊,而全世界最古老、最病态的东西似乎也在其中滋长。要是能有干净开阔的海洋,或者狂风吹拂的荒地,他就该感谢圣罗依了。

可我现在就在森林里,他想,而且从这声音来看,我也会在这儿死去。

他又往灌木丛里藏得深了些。同伴们的马匹要么是走失了,要么就是被史林德吃掉了,而若要徒步对抗骑手,他们不会有任何获胜的机会——或许埃斯帕·怀特除外。可尼尔没法想象这位御林看守会抛下薇娜不管。

所以,如果来的是新敌人——或者更多援军——他们要么躲起来,要么就得死。

随后,前排的骑手们出现在尼尔的视野中,他看到一闪而过的红色短发,还有安妮·戴尔的面容。她身边的骑手举着面熟悉的旗帜:罗依斯的羽冠旗。

尼尔如释重负。就在他收剑入鞘,准备露面招呼时,心中突然涌现的念头令他止步。如果说那些袭击者是罗依斯的人马呢?如果说反复无常的艾黎琬加入了她的篡位者兄弟那一边呢?

可安妮的样子不像是俘虏:她自信地坐在马上,兜帽揭开,像是在寻找什么,但并没露出害怕的神情。她和新伙伴们看到满地的残骸,便勒住了马。

“这儿出了什么事?”他听到安妮在问。

“我不晓得,陛下,”一个男声回答,“但您不该看这种不体面的屠杀场面。”

继而传来的,是一阵女性的笑声。那声音不属于安妮,但尼尔还是立刻认了出来。

尼尔叹口气,从藏身处站起身。他很高兴看到安妮还活着,并且毫发无伤,虽然这份喜悦无法完全平息他心中新生的疑虑,但他已经找不到继续藏下去的理由了。

“女王陛下,”他高喊道,“是我,尼尔·梅柯文。”

每一张脸都转向了他。他听到弓弦在嘎吱作响。

“别,”安妮用命令式的语气说,“他是我的人。尼尔爵士,你还好吧?”

“还好,陛下。”

“其他人呢?”她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然后抬起一只手,“Tio video,卡佐。”

尼尔循着她的目光,看见卡佐也从藏匿处走了出来。他用维特里安语对安妮喊了句什么,在尼尔听来,他的语气充满了释然和狂喜。

“奥丝姹怎样了?”安妮又喊道,“你们看见奥丝姹了吗?”

可奥丝姹这时已经奔向了安妮,而克洛史尼王位的继承人也全然不顾体面,飞身下马,给了好友一个热烈的拥抱。转眼间,她们便一面抽泣,一面语速飞快地交谈起来,尼尔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听。

“尼尔阁下,”那熟悉笑声的主人柔声道,“能再见到你真是天大的好运。”

尼尔循声望向那位嗓音如乐曲般动听的女士。靛蓝的双目逗弄着他,樱桃小嘴弯起淘气的浅笑。在那个瞬间,他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那时他的灵魂还未显得如此沉重,而他心底也尚有些许童真留存。

“女公爵大人,”他说着,躬身行礼,“很高兴见到您,而且您的身体还这么好。”

“就快不好了,”她吸了吸鼻子,“我敢说在这大冷天里骑马对健康没半点好处。”可她的笑意却更盛了。“这儿有这么多卡洛司的英雄哪,”她说,“我想,这两位该是埃斯帕·怀特和薇娜·卢夫特吧。”

“您好,女士。”两人齐声道。

“这儿有危险吗,尼尔爵士?”安妮说着,目光越过奥丝姹的肩头,看着他。尼尔又一次被她的话语中的威严所震惊,仅仅数月之前,这些在这位年轻女子的话语中还完全不见踪影。

“眼下没有,女士,可我觉得这森林不安全,”他答道,“陪我们从邓莫哥出发的人大多在西面的林子那边走散了。您现在看到的是我所知的全部幸存者。”

“斯蒂芬教士在哪?”

尼尔望向埃斯帕。

“他被史林德们带走了,”御林看守生硬地说,“他和易霍克。”

安妮凝望着森林深处,仿佛在寻找两人的踪迹似的,接着,她把目光转回护林官身上。

“你觉得他们死了吗?”她问道。

“不,我想没有。”

“我也这么想,”安妮说,“护林官怀特,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私下谈谈。”

尼尔略感气馁地看着他的监护对象和护林官远离人群。他发现自己很难不去看他们,便把注意力转向女公爵的身上。

“幽峡庄还好吗?”他问。

“幽峡庄和以往一样美丽。”她回答。

“没被眼下的冲突波及?”

“不能说完全没有。在我兄弟的鲁莽行动下,没什么东西能安然无恙的。但我不觉得他会把我看做威胁。”

“是吗?”尼尔问道。

女公爵甜甜地笑了。“有人声称我是对道德的威胁,”她答道,“而且我的确希望成为一切沉闷无聊事物的敌人。可我兄弟明白,我对王位没有半点野心,更对附带的那些无趣透顶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只要能让我自己找乐子,我就很满足了。”

“所以你不会倾向支持任何一方?”

女公爵抬手遮住嘴,打了个哈欠。“我都忘了,尼尔阁下,年轻和俊美掩饰不了你的鲁莽——而且有点讨人厌。”

“很抱歉,殿下,”尼尔说。但他很清楚,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或许是个好迹象,因为女公爵显然已经掌控了大局。就算他不赞同她的打算,她也完全可以告诉他。

他扫视周围,发现安妮和护林官的谈话已经结束,埃斯帕·怀特正朝众人走来。

“女公爵大人。”埃斯帕说着,颇为笨拙地鞠躬致意。

“护林官。你和你年轻的女伴都还好吧?”

“好得很,大人。您呢?”

“我有点饿了,”她咕哝道,“想吃野味。我想,在这儿弄些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呃——”埃斯帕说。

“一般来说,我更喜欢还在喝奶的崽子,”她补充道,“或者至少断奶没多久的。可有时候人们也会想尝尝老家伙的味道,你觉得呢?”

“我不——有史林德们在,大多数野味都——呃,大人——”

“艾黎宛姑妈,”安妮说,“放过这可怜人吧。没必要这么折磨他。他马上就得走了。刚才他正打算告别呢。”

“真的吗?”尼尔问埃斯帕,“这么说,你说服她了?”

对于能够转移话题,埃斯帕明显松了口气,他挠挠下巴,转头望向尼尔。

“噢,不,不完全是,”他说,“女王大人觉得最好由我和薇娜去找斯蒂芬。”

“真希望她能听听我的意见。”尼尔有气无力地说。

护林官的脸色一沉,可安妮在他有所回答前就插了嘴。

“他没说服我什么,尼尔爵士,”安妮说,“我派他去找斯蒂芬教士是出于自己的理由。”说着,她朝自己的坐骑走去。

尼尔站直身体,束手无策的感觉再度涌现。玛蕊莉王后的语焉不详就时常令他遭遇困境。而现在,安妮似乎变成了另一个玛蕊莉。

“抱歉,”他告诉埃斯帕,“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可对你的了解并不少。这儿不是我擅长作战的地形,埃斯帕·怀特。这让我很焦躁。”

“我明白,”埃斯帕说,“可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些事。我对宫廷、政变跟参军作战什么的完全不了解。等到要让她坐上王位的时候,我根本派不上用场。见鬼,我甚至还没弄清楚林子里的全部状况呢。可我很清楚,我属于这儿。女王陛下也很清楚,我猜。”

尼尔点点头,握住他的胳膊。“你是个好人,护林官。很高兴能和你并肩作战。希望能再次见到你。”

“嗯。”埃斯帕说。

“Nere deaf leyent teuf leme,”他用家乡话对护林官说道,“愿你的双手永远有力。”

“也愿你的眼睛永远警醒。”埃斯帕回答。

看来史林德不但对他们没有胃口,顺带对他们的坐骑都没了兴趣,因为就在说话间,魔鬼领着其他马匹,平静地走进了人群。

当女公爵的手下为他们做补给时,埃斯帕抚摸着魔鬼的笼头,脸上浮现出类似安心的怪异神情。待补给结束,他和薇娜便上了马。两人领着斯蒂芬的坐骑天使,沿着那条相当明显的足迹,启程离开,留下尼尔站在那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

埃斯帕他们才刚走远,剩下的人马便开始朝幽峡庄进发。

尼尔听着安妮说明发生的一切:诱拐,逃脱,以及在瑟沃尼的第二次被抓。

“威斯特帮我逃跑后,”她总结道,“我们沿路往幽峡庄前进,可我们很快就撞见了艾黎琬姑妈。”

“这真是太幸运了,”尼尔说,“肯定是翡思姐妹在看顾着你。”

“别把什么事都推给翡思姐妹。”原本就离两人不远的艾黎琬加入了对话。“罗依斯是我的领地,我在这儿长大。这里到处都有我的耳目。”

“我接到报告,说有人袭击你。他们骑马从东方来,装成我的亲戚阿特沃派遣的士兵。我也接到报告,说有个红发带贵族口音的女孩进入瑟沃尼,然后就神秘失踪了。我觉得这事有亲自出马的必要。”

她打了个呵欠。

“还有,我最近的消遣实在少得可怕。几百年没一个有趣的人来见我,我也不特别想接受伊斯冷眼下的宫廷。”她歪头思索着,“不过我听说俞尔节期间,那儿有过一场相当有趣的音乐表演。”

“你有宫廷来的最新消息?”尼尔急切地问道,期待她能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蠢话,”艾黎宛回答,“我当然知道。”

尼尔等待着,可这些显然就是女公爵打算告诉他的全部了。

“去幽峡庄的路很长,艾黎宛姑妈,”安妮终于开口道,“你可以把知道的全告诉他。”

“可亲爱的,我之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艾黎宛抱怨道,“你该不会打算让别人觉得我喜欢唠叨吧?”

“我可以再听一遍,”安妮回答,“我现在清醒多了。”

“你是说酒劲过去了吧。”

“是啊,说到这个,”尼尔说,“那个叫威斯特的家伙,他怎样了?”

“还用说吗?我们砍了他的头。”女公爵欢快地说。

“噢,”尼尔回答,“我想,你已经审问过他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公爵问。

“她又在耍你呢,尼尔爵士,”安妮说,“他就在那边,被押送着——看到了吗?”

尼尔转过头,只见一个脸色阴沉的家伙骑在一匹暗褐色的母马上,两旁有士兵在看守。

“啊。”尼尔说。

“好了,现在我能跟你说说宫廷状况了吧?”艾黎琬问。

“劳驾了,大人。”

她叹口气。

“噢,他们说眼下黑色正流行。表面上是因为宫廷正在哀悼期间,但奇怪的是,直到罗伯特亲王再次现身——他从前可是他们哀悼的对象之一!——之前,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不,说真的,我觉得这是因为亲王总穿黑色。不过我猜我现在该叫他皇帝了。”

“叫‘篡位者’就好。”安妮说。

“玛蕊莉王后呢?”尼尔努力维持正常的语调:他害怕知道答案,“她怎样了?你有没有关于王后的消息?”

“玛蕊莉?”艾黎宛说,“噢,她被锁在一座高塔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那个洋葱女孩。”

尼尔觉得心跳慢了下来。“可她还活着?”

艾黎宛拍拍他的手臂。“我得到的报告比最新状况差了几天,不过最近没有执行死刑,连预计要执行的都没有。罗伯特这招可不高明。不,我能肯定他有别的打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王后怎么会失势的?”

“噢,她要怎么才能不失势?”艾黎宛说,“皇帝遇刺后,玛蕊莉就没几个能依靠的盟友了。查尔斯还在位,这倒没错,那男孩是很可爱没错,不过整个王国都知道他,呃,受过圣抚。”

尼尔点点头。王位的真正继承者拥有成人的身体,却只具备孩童的心智。

“在国王过世后,玛蕊莉成了最有权位的人。但还有许多人对王位虎视眈眈:赫斯匹罗护法,朝议会的所有贵族成员,寒沙的王子们,莱芮人,还有维吉尼亚人。而且还有葛兰女士,她手里也有王位的继承人。”

“我的半个兄弟。”安妮咕哝道。

“庶出,但无疑流着戴尔家的血,”艾黎宛回答,“无论如何,玛蕊莉都有把查尔斯留在王位上的可能,可她犯的错实在多了点。她用莱芮的士兵代替了原先的护卫,那些人是她的莱芮男爵叔叔的手下。”

“我认识费尔爵士,”尼尔说,“他是我的恩人。”

“我听说,他简直就像你父亲,”艾黎宛说,“你肯定很想知道吧,他也活着——而且很安全。”

尼尔只觉又有几块肌肉放松下来。“多谢。”他说不出地想念费尔爵士。他从没像过去几个月那样迫切地想要这位老人的建议。

“总之,”艾黎宛续道,“这就像是个讯号,让人觉得她决定把王位交给海那边的莱芮亲戚。接着她的手下袭击了在葛兰女士府邸举行的一场舞会。与会者大都是乡民,并非贵族,可——”

“乡民?”尼尔问。

女公爵对他眨眨眼。“怎么?他们怎么了?”

“我,呃,不太清楚他们是谁。”

“啊,我亲爱的,”艾黎宛说,“贵族的统治世代沿袭:国王统治王国,亲王统治属国,公爵和女公爵管理公爵领,等等。在大多数王国,还有克洛史尼的大多数地方都是这样。

“但在新壤地区,也就是伊斯冷的所在地,情况有些不同。要知道,那儿的地势低于海面。抽水用的眉棱塔必须保持不断运作,堤坝必须修缮良好。许多世纪以来,王家都曾把土地赐给那些最善于处理此类事务的人。那些人就是乡民。很多人都比贵族更富有,他们手下有部队,而且在他们领地上居住和工作的人通常对他们忠心耿耿。简而言之,他们是一股不容低估的力量。但在超过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宫廷都对他们漠不关心。葛兰女士对他们大献殷勤,试图说服他们支持她的儿子登基,所以玛蕊莉攻击葛兰的聚会时就惹怒了他们。

“然后我可怜的已故兄弟罗伯特就出现了——没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死透了。这次玛蕊莉除了她的莱芮护卫之外,没有任何可信的朋友:贵族们全都支持罗伯特而非查尔斯,教会也一样。仅存的继承人就是安妮,可我们没人知道她在哪。玛蕊莉对这点秘而不宣。我想法丝缇娅应该知道。”

她的表情软化了,尼尔猜是因为自己脸上浮现的神情。

“我很抱歉,亲爱的,”艾黎宛说,只有这次,她的同情显得格外真诚,“我不该提起她的。”

“为什么?”安妮突然问。

尼尔突然感到一阵焦躁,他移开目光,试图从乱麻般的思绪里理出些许可说的话题。

“我不该提起这事的,”艾黎宛说,“不该提起那些早已逝去的人。”

“不,别介意。我想我明白了。”安妮说。她语气平淡,至于她有没有生气,尼尔可说不上来。

“总之,”女公爵续道,“玛蕊莉看透了局势,把查尔斯、费尔爵士和她的莱芮守卫一并遣走,还有御前护卫们,尽管她对后者并不好,可看起来他们仍旧忠贞不贰。费尔爵士带查尔斯去了莱芮,眼下他在那里是安全的。”

“那些御前护卫呢?”尼尔问道。

艾黎宛扬起右眼的眉毛。“哎呀,瞧瞧你身边,尼尔爵士。”

尼尔照办了。他早先在艾黎琬的部下里看到了几张略显熟悉的面孔,可他以为这是他见过她的卫兵的缘故。现在他才意识到,其中几个的确是他在伊斯冷见过的。

“他们没穿制服。”他评论道。

“他们是逃犯,”艾黎宛说,“在奋斗的目标和引领他们的人出现之前,让他们成为靶子还嫌太早。”

尼尔点点头。他自己在维特里安旅行时就没佩戴纹章。

“那王后就没人保护了。”

“的确如此。她肯定知道自己没法和政变者对抗,所以她把手下送到最能让他们派上用场的地方:城墙之外。不管怎么说,现在罗伯特把她关进了塔里。他时不时把她拖出来在街上转一圈,表示她还活着。”

“如果王后变得这么不受欢迎,他何必关心民众知不知道她的死活?”

艾黎宛露出微笑。“因为发生了一件非常奇特的事。那场什么音乐舞台剧——我先前提过的。”

“不知怎么,它让许多乡民转向了玛蕊莉和她的子女们一边。部分是因为某个乡民的女儿也参与了演出,被罗伯特以叛逆的名义逮捕。护法判了她的刑,说她信奉异教和使用黠阴巫术。一同获罪的还有曲子的谱写者,已经成为新壤的英雄的某个人。恐怕罗伯特行事更多是出于冲动,而非理性。现在他终于发现,乡民们并不真的把他当回事。”

“那我们就还有机会,”尼尔说,“那些乡民手下有多少部队?”

“我听说,他们民兵部队的总人数接近八千,”艾黎宛说,“罗伯特能从仍旧忠实于他的贵族那里召集到大约一万二千人。东部和森林边缘的贵族都在忙着跟史林德——还有更怪异的东西——作战,没有闲置的部队去帮助罗伯特或是他的对手。”

“那火籁和弥登呢?”

“我想安妮也许有办法招募到一支足够和伊斯冷守军对抗的军队,”艾黎宛说,“他们的态度很快就会见分晓。”

“噢,”尼尔陷入了深思。“那我们就有一战的实力了。”

“你们得动作够快才行。”艾黎宛回答。

“为什么?”

“因为玛蕊莉就要嫁给寒沙的继承人,贝瑞蒙德王子了。这事已经街知巷闻了。一旦联姻成功,寒沙就不用考虑教会的意见,可以直接派遣部队入境。事实上,罗伯特已经允许艾滨国在伊斯冷部署五十名教会骑士——还有他们的护卫——以实施教皇大人下达的任何命令。我们说话的这会儿,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你们没法同时对抗罗伯特、寒沙和教会。”

“那您呢,女公爵大人?您会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尼尔问道,“作为一个保持中立的人,您对这场冲突的细节似乎太清楚了点。”

艾黎宛吃吃笑了起来。那声音十分怪异,既像孩童般温软,又带着整个世界的沧桑。

“我从没说过自己保持中立,我的小鸽子,”她回答,“我只是觉得对谁效忠之类的问题很无聊,就跟效忠这事本身一样。战争不太适合我。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最想要的是一个人待着,做我想做的事。我兄弟向我保证,只要我听从他的指示,他就允许我这么干。”

终于,尼尔听到了自己脑海里警钟的鸣响。

“那些指示的内容是……?”他问。

“内容相当明确,”她说,“假如安妮自投罗网,我就要保证她迅速而且永远地消失,连同她的所有伙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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