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特空团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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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莱恩又惊又喜地坐出租车回到了世纪大厦。原先他安排与阿拉伯学专家共进午餐,是打算招募他去干另一件任务。这个任务他还藏在心里没说出口,提出科威特事件只是交谈的策略。
多年的实践已教会他,先以一个对方无法完成的要求入手,然后转换到实际要解决的事上来。这种策略会让被第一个要求绊了一下的专家,为挽回面子而积极配合,努力满足第二个要求。
马丁博士泄露的这个令人惊奇的消息,正好回答了头一天世纪大厦的一次高层次会议上提出来的一个问题。当时大家都认为这事希望渺茫。但如果马丁博士的话当真,他兄弟的阿拉伯语说得比他还好,而且是特别空勤团的一名军官,肯定习惯秘密行动……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回到世纪大厦后,莱恩立即向他的顶头上司——主管中东处的行动部主任汇报。一小时后,他们双双去见两位副局长中的一位。
秘密情报局——简称秘情局,也被非正式地称为军情六局(MI6)——即使在所谓政府“公开化”的年代里也是一个隐蔽的组织。只是到了近年,英国政府才公开任命其局长,这一举措被绝大多数知情人认为是愚蠢和目光短浅的,只能迫使那位新上任的局长先生花公费雇佣保镖,这种新开销当然不受公众欢迎。
秘情局的工作人员没有花名册,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内阁各部的公务员名单里,主要是外交部,因为秘情局归外交部管理。局里也没有账户,预算都分散在十几个部的预算上。
它那破旧的总部大楼多年来一直被当作国家机密,结果后来每一位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了。当乘客说要去世纪大厦时,司机们会回答:“哦,你指的是密探大厦,对吧?”事情到了这一步人们才不得不承认,如果连伦敦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它的存在,克格勃也许早就一清二楚了。
虽然秘情局的名声比美国的中情局小得多——规模小,资金也少,但“企业”(秘情局的代名词)因其“产品”(秘密收集的情报)的质量,在朋友和敌人之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声誉。在世界上主要的情报机构中,只有以色列的摩萨德比它更小,也更为隐蔽。
秘密情报局的领导人除了局长还有两名副局长。在他们之下另有五名局长助理。这些人管理着五个部门:行动部(负责收集秘密情报)、情报部(负责情报分析)、技术部(负责假证件、微型照相机、密信书写、超微型通讯器材,及在敌对国家搞非法活动所需的所有其他金属物品)、行政部(负责工资、养老金、人事、预算、会计、法律事务、登记注册等)、反情报部(负责检审敌对力量渗入局内)。
行动部之下是各个处室,分别负责全球各地区:西半球、苏联集团、非洲、欧洲、中东和大洋洲等。还有一个联络处,承担着努力与友好情报机构配合的棘手任务。
坦率地说,分工没有这么清晰(在英国没哪件事清晰过),但部门之间经过磕磕碰碰也对付着过来了。
一九九〇年的八月份,人们注意力的焦点集中到了秘情局中东处,尤其是伊拉克科。威斯敏斯特(国会)和白厅(政府)的官僚部门都似乎涌到那里,几乎把那变成了一个人声嘈杂的球迷俱乐部。
副局长认真听取了中东处处长和主管该地区的行动部主任的情况汇报,并频频点头。他认为这是,或者说也许是,一个有意义的行动。
并不是没有情报从科威特流出来。在初始的四十八小时内,在伊拉克关闭所有国际电话线路之前,每一家在科威特设有办事处的英国公司都在用电话、电传或传真与他们驻当地的代表联系。科威特大使馆一直拉着英国外交部的耳朵,诉说发生在科威特的第一批恐怖故事,并要求他们立即去解放那里。
问题在于,没有一则消息绝对可靠,可以让局长呈交给内阁。被入侵之后,科威特已是“一桶浑水”,这是外交大臣在六小时前评估形势时用的词儿。
即使是英国驻科威特使馆的工作人员,也被封锁在海湾岸边的使馆大院之内,正在努力按照不太详尽的名单,用电话联系那些在科威特的英国公民,了解他们的处境是否安全。英国商人和工程技术人员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从他们口中能了解到的情报,无非也就是他们偶尔可以听到枪炮声。“请把我不知道的情况告诉我!”这是世纪大厦对这种宝贝情报作出的反应。
现在派一个人进去——一个经过特工训练的人,一个长相酷似阿拉伯人的人——很有意义。除了能了解那里正在发生什么之外,现在秘情局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向政客们显示他们已经在干实事了。这消息肯定会让正在嚼口香糖的中情局局长威廉・韦伯斯特噎得透不过气来。
副局长清楚,玛格丽特・撒切尔非常欣赏特空团,因为在一九八〇年五月的一个下午,是特空团战士击败了伊朗驻伦敦使馆里的恐怖分子。事后她还专门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到位于阿尔巴尼街的兵营与特空团官兵一起喝威士忌,听取他们讲述英勇故事。“我认为,”他最后说,“我最好与特种部队司令员商量一下。”
正式地说,特别空勤团与秘密情报局没什么关系。他们各有不同的上级部门。全职的第22特空团(与半业余的第23特空团相对应)驻扎在英格兰西部赫里福德县城郊外一个叫斯特林的兵营里。其指挥官要向特种部队司令报告。特种部队的总部设在伦敦西区的一片楼房内。司令官的办公室在一栋带柱子的楼房的顶层,房子的外表包着一种类似永久性架子的东西。这是养兔场小格子房的一部分,这种毫无光彩的装饰,让人们不免产生误解,低估这座楼内制订的行动计划的重要性。
特种部队司令在军事行动局局长(一名上将)领导之下,军事行动局在总参谋长(一名级别更高的上将)管辖之下,而总参谋部是属于国防部的。
特别空勤团名字中的“特别”一词是有原因的。该部队于一九四一年由大卫・斯特林上校在利比亚西部沙漠里创建,自那之后,特空团就开展了各种隐蔽的行动。其主要任务是深入敌后隐藏下来,观察敌军的活动;在敌后开展破坏、暗杀和骚扰行动;消灭恐怖分子;营救人质;贴身警卫——为高官和要人提供保镖服务;以及国外培训业务。
与任何精锐部队的将士一样,特空团官兵生活平静,安于他们自己的圈子,不能向局外人谈及他们的工作。他们拒绝一切采访,很少从幕后走出来。
由于两个秘密机构成员的生活方式相类似,秘情局和特空团的人见面就能相互辨认出来,在过去也频繁地有过配合,要么是联合行动,要么是情报人员借用特空团有专长的士兵去执行某项特殊任务。秘情局副局长心里回想着这类事情,在向局长柯林爵士请示过之后,于那天晚上日落时分,在特种部队司令部与JP洛瓦特准将一起喝上了麦芽威士忌酒。
在伦敦的讨论中被提到的那个人,此刻正在遥远的另一座兵营里,俯身在一张地图上。在过去的八个星期里,他和他的十二人教官组一直居住在阿布扎比的泽耶德苏丹酋长私人警卫队的营房中。
这种任务特空团以前执行过许多次。在海湾的西岸地区,从南方的阿曼苏丹国到北方的巴林,分布着一连串的苏丹国和酋长国,英国人曾在那里轻松地工作了几个世纪。现在的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以前曾被称为休战国,这是因为,英国曾为它们的统治者们签订了一份休战协定,由英国皇家海军来保护它们免受强盗的抢掠,并以此换取贸易特权。这种关系一直持续着,这些统治者的警卫队都由来访的特空团教官组进行培训。培训当然是要付费的,付给伦敦的国防部。
麦克・马丁少校把一张包括了海湾及中东大部分地区的大地图摊在餐桌上,正在作研究,周围是他手下的几名军人。三十七岁的他不是房间里年纪最大的人。他的两名中士已经四十出头了,长得结实又强壮。比他们年轻的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想与他们较劲的话,是再愚蠢不过了。
“有我们的事吗,头儿?”其中一名中士问道。
在小部队、小分队中,相互间一般都是叫名字,但军官们通常被其他级别的军人称为“头儿”。
“我也不知道,”马丁说,“萨达姆・侯赛因侵入了科威特。问题是,他是否会自动撤出?如果不会,那联合国是否会派部队进去把他赶出来?如果是,那我想那里应该会有我们的事。”
“好的。”中士满意地说。桌子周围的人点点头。他们已经有好长好长时间没参加过令人激动的实战了。
特空团里有四项技能要求,每一位新兵必须精通其中一项。它们是:自由跳伞,能从高空带伞跳下;翻山越岭,能在山区健步行走,攀登岩面和山峰;驾驶装甲侦察车,能在开阔地带驾驶和操作重型装甲越野车;两栖作战,也就是能驾桦皮舟、充气皮划艇在水面和水下作业。
在马丁的十二人小组里,有四名自由跳伞者,包括他自己;四名侦察车驾驶员,在向阿布扎比人讲授如何在沙地上快速出击和反击;另外,因为阿布扎比靠海,还有四名潜水教官。
除了自己的专长,特空团官兵还要了解和学会其他技能,这样角色就能互相转换了。另外,他们还需掌握无线电、急救和外语等。
基本战斗小组由四人组成。如果一人无法继续参加行动——不管他是无线电报务员还是救生员——他的任务就立即由幸存下来的三人分担。
他们为自己接受过军中最高的教育而感到自豪。而且因为他们需要在世界各地参加行动,外语是必须掌握的技能。每一位战士除英语之外必须学会一门外语。多年来,俄语一直是热门外语,现今随着冷战的结束已经不再流行了。马来语在远东地区很有用,特空团曾在远东的文莱战斗过几年。西班牙语在升温,因为要在哥伦比亚打击可卡因毒枭。也有人在学习法语,作为备用。因为特空团帮助过阿曼的喀布斯苏丹,打击渗入佐法尔的南也门游击队,以及在海湾和沙特阿拉伯举办培训班,特空团许多官兵都能说一口过得去的阿拉伯语。刚才请战的那位中士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不得不承认:“头儿的阿拉伯语才是最令人信服的。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谁像他说得那么好。他甚至长得也像阿拉伯人。”
麦克・马丁伸直身体,用一只棕黄色的手理了理乌黑发亮的头发。
“该睡觉了。”
这时候刚过十点。他们将在黎明前起床,赶在太阳把大地晒得太热之前完成每天一练的十英里负重长跑。这是阿布扎比学员们最讨厌的训练项目,但他们的酋长坚持要他们练。如果这些来自英格兰的奇特士兵认为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此外,酋长支付了培训费,他要让他的钱花得值。
马丁少校回到住所后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那位中士说得对:他确实长得像阿拉伯人。他的部下常常纳闷,他的橄榄色皮肤、黑眼睛和黑头发,是不是有地中海地区的血统。他们全都猜错了。
马丁兄弟的外公特伦斯・格兰吉尔,曾经是在印度大吉岭的一名英国茶叶种植人。孩提时他们见过外公的照片——高大,脸色红润,蓄着金色的大胡子,口中叼着烟斗,手里提着步枪站在一只被打死的老虎旁边,很像一位王公。
后来在一九二八年,特伦斯・格兰吉尔做了件不可思议的事:他爱上了一个印度姑娘,并坚持要娶她为妻。她很温柔、很美丽,但问题是,这不行。茶叶公司并没把他解雇——这样会使事情公开化。他们把他遣送流放到了遥远的阿萨姆一个孤零零的茶场。
如果说这就是惩罚,那么它没有起到作用。格兰吉尔和他的新婚妻子——娘家姓名为英迪拉・波塞小姐,都喜欢上了新地方——那充满着猎物和老虎的荒山野岭、那种植着深绿色茶叶的山坡、那里的气候和那里的人们。他们的女儿苏珊就是于一九三〇年在那里降生的。他们在那里抚养她——一个有印度玩伴的英印混血姑娘。
一九四三年,战火朝印度燃烧过来了,日军穿越缅甸进军到了印度边境。格兰吉尔已经过了当志愿兵的年龄,可他坚决要求参军。在德里经过基本军训之后,他被分配到阿萨姆步兵团当少校。所有英国军官候补人员都直接晋升为少校——不可能让英国人听从印度军官的指挥。而印度人可以当上中尉或上尉。
一九四五年,格兰吉尔在跨越伊洛瓦底江时战死了。他的遗体从来没被找到过,它在缅甸的那些雨林里消失了,与成千上万因最激烈的白刃战而死的其他战士的尸体一样。
他的寡妇拿着公司发的一份微薄的抚恤金,返回了家乡。两年后,新麻烦来了。印度在一九四七年分裂。英国人准备撤离。阿里・金南坚持在北方成立穆斯林的巴基斯坦,潘迪特・尼赫鲁在南方建立起信奉印度教的印度。当两种宗教的难民潮各自向着南北方向流动时,爆发了武力冲突,死了一百多万人。格兰吉尔夫人担心女儿的安全,于是把她送到英国萨里郡的赫泽尔米尔,请先夫的弟弟——一位建筑师——照顾她完成学业。六个月后,母亲死于骚乱。
就这样,十七岁的苏珊来到了英格兰——她从未见过的先辈的故乡。她在靠近赫泽尔米尔的一所女子学校读了一年,然后在法恩汉姆总医院学了两年护士课程,此后又为法恩汉姆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当了一年秘书。
二十一岁那年,她向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申请当女乘务员。她与其他姑娘一起在英海航的培训学校接受了培训。该学校位于伦敦郊区海斯顿的一个古老的圣玛丽女修道院内。她以前学过的护士课程起到了很大作用,她的容貌和气质更为她添加了砝码。她被录用了。
二十一岁的她长得美丽动人,有着一头瀑布般的栗色头发,雾灰色的眼睛和像是被永久性晒成金色的欧洲人肤色。学业结束时她被分配到一号航线,伦敦—印度,显然是因为她能说一口流利的印地语的缘故。
当时对于四螺旋桨的阿戈诺客机来说,这是一段很长的航程。航线是伦敦—罗马—开罗—巴士拉—巴林—卡拉奇—孟买,然后继续飞往德里、加尔各答、科伦坡、仰光、曼谷,最后是新加坡、香港和东京。当然,一个机组无法飞完整个航程,所以第一个机组会在伊拉克南方的巴士拉换班,由另一个机组在那里接班。
一九五一年,就是在巴士拉,在空港俱乐部喝饮料时,她遇见了一位在伊拉克石油公司工作的很害羞的年轻会计师,他的名字叫奈杰尔・马丁。当时伊拉克石油公司由英国所有并由英国经营管理,马丁是英国人。他请她吃饭。她已经被警告过要提防色狼——不论是乘客还是机组人员。但他看上去很善良,于是她接受了邀请。当他把她送回到空姐居住的英海航基地时,他伸出了手。她感到非常惊奇,就握了一下。后来,在那个炎热难耐的夜晚,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禁想知道去吻一下奈杰尔・马丁会有什么感觉。
在她下一次到巴士拉停留时,他又等在那里了。直到他们结婚后,他才承认自己为她神魂颠倒,所以从海航基地职员阿历克斯・雷德那里打听到了她下一次到巴士拉的时间。那年秋天,他们一起在空港俱乐部打网球、游泳,还一起去逛巴士拉的集市。在他的建议下,她请假跟着他去了巴格达。他就在那里工作。
她很快就感到,这是一个她可以安居的地方。穿着鲜艳衣袍的蜂拥的人群,街上的景色,底格里斯河畔的烤肉香味,出售草药和香料的尖顶小商店,金银饰品和珠宝玉器——所有这一切都使她回忆起她的故乡印度。当他向她求婚时,她当即答应了。
他们于一九五二年在海法街旁的那座英国国教教堂——圣乔治大教堂举行了婚礼。虽然没有她那边的亲友参加,但从伊拉克石油公司和英国使馆来了许多人,教堂内的两排靠背长椅都坐满了。
当时的巴格达是个理想的居家生活城市。生活悠闲,节奏较慢。在位的是男孩国王费萨尔,由努里作为摄政王辅助管理国家。伊拉克受英国的影响最大。这部分是因为伊拉克石油公司对其经济所作出的贡献,部分是因为大多数军官均受过英国教育,但主要是因为整个上层社会的人士,从孩提时代起就受到英国保姆的刻板教育,这种教育留给他们终生的印象。
后来马丁家里添了两个儿子,分别降生于一九五三年和一九五五年。他们的教名是麦克和特里,但他们的长相如同粉笔和奶酪般地不一样。麦克继承了英迪拉・波塞小姐的基因,长着一头黑发、一双黑眼睛和一身橄榄色的皮肤。英国社区里那些爱说笑话的人说他更像一个阿拉伯人。年轻两岁的特里像他的父亲:个矮、粗壮,有着粉红色的肌肤和姜色头发。
凌晨三点钟,麦克・马丁少校被一名勤务兵唤醒了。
“有一份电报,赛义德。”
电报的内容相当简单,但标示着“特急”字样,下面的署名表明这来自特种部队司令官。电报未要求回复,只是命令他立即搭乘下一班飞机回伦敦。
他把工作移交给了特空团的一名上尉。该上尉是教官组副组长,是第一次由团里派到中东地区。他自己则穿上便服赶往机场去了。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飞往伦敦的班机早就应该起飞了。机舱内一百多名乘客有的在打瞌睡,还有的在咕咕哝哝地说话,这时候女乘务员欣喜地宣布,由于营运原因引起的九十分钟延误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当机舱门又一次打开,放进来一名身材瘦瘦的男乘客时,一些没有睡着的旅客都用眼睛瞪着他。那人身穿衬衣、紧身短夹克和牛仔裤,足蹬一双沙漠靴,肩头上挂着一只马桶包。他被引到商务舱内的一个空位子后就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起飞后几分钟,他放倒座椅靠背很快就睡着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商人,早先已经吃了许多东西,又喝了不少违禁的饮料,后来在机场里等了两个小时,又在飞机上等了两个小时。这时候他又吞了一片解酸药,瞪着他身边正在轻轻松松睡觉的人。
“讨厌的阿拉伯人。”他嘟哝着说,接着努力想睡觉,但没能睡着。
两个小时之后,黎明来到了海湾。英国航空公司的这架喷气客机朝着西北方向飞行,并于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之前降落在伦敦希斯罗机场。麦克・马丁走在第一批从海关大厅出来的旅客之中,因为他没有大件行李托运。没人到机场来接他。他知道没人会来,他也知道该到哪里去。
这时候在华盛顿,天还没有亮,但远处乔治王子县的群山上空已经出现了一片朝霞。帕图克森河就是从那里流淌下来汇入到切斯皮克河。在兰利的中央情报局总部楼群中,有一栋长方形的大楼。此刻,该大楼的六层,也就是顶层,仍然灯火通明。
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韦伯斯特法官用指尖揉揉疲倦的眼睛,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波托马克河边一大片枝叶繁茂的银色白桦树,此时仍笼罩在黑暗之中。一小时之内,初升的太阳将使这些桦木树叶恢复淡绿色。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自科威特遭入侵之后,他一直只能在接听电话的间隙打盹。这些电话来自总统,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务院,等等,似乎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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