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疤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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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扔了。”觞引决计不收虞舒曜的东西。
虞舒曜不在他的眼前,他便对着虞舒曜的药怄气。
顾浅莞转念一想,顿时计从心来。“这幅膏药啊专治外伤,是圣上在殿下生日时御赐给他的,天下只此一副呢,我听闻与殿下私交甚好的裕怀郡王曾经向殿下讨要,殿下却拒绝了他,如今殿下却将它给了天师你,若是扔了岂不可惜?”
虞凄辰十四岁时即被封为裕怀郡王,因为那年他的父亲怡亲王去世,日曜帝十分哀痛,并破例下旨将他封为年龄最小的郡王。
顾浅莞聪颖无比,用最后一句委婉的话暗示觞引:若是扔了,可惜这名贵的药膏,也可惜了虞舒曜对你的心意。
此时的顾浅莞全然不知虞舒曜和觞引的过去,只当他俩的关系是推心置腹的好友,而如今不知为何正在闹别扭,所以顾浅莞便说了这番话来安抚觞引。
虽然这番话是她凭空捏造的……
可觞引似乎受用得很,终于肯接过那几包膏药,眉梢也染上生气。
“我与他的事,倒让姑娘费心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虽是和天师初次见面,却觉着投缘得很。我惜缘,故来将此药送与天师,望天师早日康复。”
顾浅莞说得极为真诚,觞引却无言。他只感遗憾。因为虞舒曜,因为她或许是将来的皇子妃,所以她会遭到自己的算计,她也永远成不了自己的好友。
觞引一进天师府,便听到今雨的抱怨声。
“叶初空!我要被你闷死了!”
起初今雨刚进天师府时,感觉府中的一切都是新鲜有趣的。只是过了三日,他便觉着窝在这天师府实在是太乏味了。本想出府走走,可叶初空却拦住他,还念念叨叨地怕他出府会惹是生非。
“真有你叶初空的,居然还当我是那种不明是非的小妖,非要让我待在天师府里。”今雨朝着叶初空发牢骚,可叶初空自顾自地捧着一本书研读,丝毫不理会今雨。
觞引问:“怎么回事?”
今雨见觞引终于回来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凑了上去。“觞引,这天师府我玩腻了,你快再给我找找好玩儿的东西。”
“好玩儿的东西我倒是有……”觞引刻意一顿。
“快说啊你,别卖关子了!”
觞引一字一字地道出:“兵部侍郎之女,顾浅莞。”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叶初空听得真切。这一瞬,叶初空的眸子稍稍一动,可下一瞬又恢复平静。
觞引,你越玩越大了……
其余两人丝毫没有发觉叶初空的神情变化,今雨还问:“顾……顾浅莞?她是谁?”
“其余的我稍后再同你细讲,你只需记得从今日起你便时刻跟踪她,再将她的行踪、所见之人、所做之事通通汇报给我,你自然会从中发现好玩儿的东西。”
叶初空的眼神又是一动。
“真的?你没骗我?”
“自然是真的。”觞引嘴角的笑意让人目眩。
“太好了,我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像匹脱缰的野马。不,是只重获自由的狐狸!“叶初空,觞引的话你总不好反驳了罢。”觞引还高兴地朝叶初空挑衅。
叶初空低头继续看书,没有应他。过了半晌,才像突然想起似的对觞引说:“方才外面有个自称林旬的竘弋使臣说想见你,因你还未回府,我便把他打发走了。”
林旬?觞引隐约记得在抟云殿的时候虞舒曜也提过这个名字,原来这人是今日大殿之上的使臣之一。
“说要见我?”
“是。”
觞引仔细想来,实在忆不起自己与他有过什么交集,但考虑到此人身份特殊且对自己与虞清和制定的计划有利,觞引便盘算着什么时候主动回一回他。
这日夜里,恭亲王府。
剑花似苍凉烟火簌簌落下,虞清和一个转身,拿着手中的剑又比出了几个招式,招招致命。
他使的剑法十分凌厉,显然要让对手败在他的剑下。
可此时庭中却只有他一人。
“清和。”
他骤然收剑,头随之恭敬低下。
“父亲。”
“跟过来。”恭亲王稍稍有些不悦,走在前头,虞清和便沉默地跟着。
两人进到密室中。
“有什么新进展?”恭亲王意有所指。
“暂时还没有,只是今日大殿之上觞引和虞舒曜的行为都太过反常,我们虽答应与觞引结盟,但也不能排除觞引是虞舒曜一党而潜伏到我方探取消息的可能。”
“这点我自然知道,与他结盟只是趁着他如今的身份利用他,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自然会除掉他。”
黑暗中,恭亲王的语气阴鸷慑人。
虞清和从来知晓自己父亲的性情,“另外,派去的人送来消息,说是昨夜看见林旬阅独自一人去了城西的南风馆。”
“南风馆……”恭亲王若有所思,“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父亲的意思是?”
虞清和想问清恭亲王话中的含义时,他却让虞清和先退下。
虞清和便不再问了,却不知怎的想到方才提到的南风馆。
曜国经济强盛,政治开明,民风也十分率性开放,这男风虽提不上盛行,却也不鲜见,锦城城西的一片秦楼楚馆中便有不少供娈童卖身的风月场所,南风馆便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林旬去了那儿,是不是表示……
“你方才使的剑乱了。”
虞清和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他不解地转身看向他的父亲。
“别让琐事乱了你的心。”恭亲王直直地看着虞清和,言语间让人有压迫之感。
虞清和垂下眼睑,回道:“是,父亲。”
第二日夜,日曜帝于青歌台上设宴款待竘弋国使臣,席间还有王侯国戚、朝中重臣作陪。
众人就席后,乐官们鸣起钟鼓。依照国礼,日曜帝举起开宴前需饮下的清茶,邀众人共饮。
众人皆饮尽清茶后,宴会方可正式开席。
“此时还是冬末,夜里在这高台上设宴怕是诸位会受些寒了,索性大家先喝些温酒暖暖身子来抵抵凉意。来,我先饮下一杯!”
日曜帝举起一爵,仰头饮下。
众人皆举爵饮酒以酢日曜帝。
冬末的夜里常常起风,青歌台三面垂挂着的红黄相衬花灯串子随风轻摇,恍如雪浪银河。
玉宇琼楼,雕栏玉砌,月色霭霭,京洛少年。
如此美景甚教人赏心悦目。
美景自要有美食相伴,今日宴席上佳肴珍馐的食材多是在此时季节里不常见的,而烹调方式也十分新鲜,似乎是备宴者不甘流于俗套。
“诸位使臣,这些酒食可还吃得惯?”日曜帝询问道。
林旬彬彬有礼地作答:“回圣上,这些美酒佳肴在竘弋甚是罕见,我们虽是第一次享用却觉得十分精致可口,看来尊国不仅是礼仪之邦,更是美食之邦啊,吾等心悦臣服。”
“哈哈——”日曜帝笑得和善,“朕早听闻竘弋的美食乃世间第一品,林旬你这是自谦了。”
席间的觞引听到“林旬”二字时看向方才与日曜帝对话之人。
原来他就是虞舒曜与自己提过的那个林旬。
而坐于觞引对案的林旬似乎感受到了觞引扫视的目光,便转头与觞引对视,还向他浅浅一笑。
☆、邀约
觞引本懒得回应他,可转念一想日后必有用他之处,便象征性地一笑后转过头去。
虞舒曜独酌一杯,默不作声。
“清和,你尽心尽力地筹办有关使臣的事宜,倒是有心了!朕必须好好赏你,赐酒!”日曜帝拿起爵要与虞清和共饮。
“谢圣上!圣上谬赞了。”虞清和恭敬地饮下一杯。
宴会按家族等级就席,虞凄辰恰好与虞清和共用同一张席案。
“儿时你我比过一次酒量,清和你可还记得当时谁胜谁负?”虞凄辰单手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虞清和的侧脸。
见虞清和坐在自己右手侧,他心中自然暗喜,只是虞清和始终板着一张脸不看自己,他只好拿两人少时的记忆当话题与虞清和套套近乎。
虞凄辰在虞氏子辈中排行第二,故虞清和唤他一声二哥:“二哥在风月场上是喝惯了酒的,若论酒量,少时抑或如今,清和都望尘莫及。”
说罢,虞清和微微偏过头去,与虞凄辰再隔开些距离。
好大的讽味。虞凄辰只好讪讪一笑。
“郡王这是在邀你共饮呢,世子你与他饮一杯又会如何,何必说这话堵他。”觞引一针见血,毫不顾忌。
他是知晓凄辰对虞清和的情意的,否则去年隆冬狩猎大赛之时便不会找上虞凄辰。
觞引的席案在虞凄辰的左侧,故他能听见两人方才的对话。而与觞引共用同一席案的,是虞舒曜。
虞舒曜瞥见清和与凄辰的神情都有些许尴尬,而两人皆不言语,只好出面解围:“清和是自谦了,你的酒量向来与凄辰伯仲之间。只是在此等场合下斗酒确实无趣,只会被束了手脚,不如凄辰清和你俩他日相约在别处斗酒,自然会比今日有兴致得多。”
虞凄辰见有人替自己打圆场,连忙接话:“不如我做东,明晚戌时赊月舫,不知清和可否赴约?”
倏然间,虞清和与觞引交换眼神。
虞清和本想婉拒,但觞引的眼神在暗示他允下这个约定。
“我会准时赴约。”虞清和回复凄辰。
既然自己已经与觞引结盟,就姑且信他一次,或许觞引早已有所筹备,需要自己赴约完成。
“古人云:闻者有份,郡王不介意明晚添两只酒杯吧?”觞引对虞凄辰说道。
虞凄辰本因为可以与虞清和月下小酌而暗自欣喜,不料半路杀出了觞引,不识相地来打扰他俩。
“两只?这话我只读出天师你要来,这另外一只酒杯要给谁用我却不知?”
虞凄辰自然明白这另一只酒杯是给虞舒曜的,而他偏偏装傻来臊一臊觞引。
“凄辰你不知,觞引酒量大,用两只酒杯才能喝得尽兴。”虞舒曜也装傻。
觞引见这两人存心让自己下不来台,自然不甘示弱:“若论酒量,方才的确是我说错话了,看来明晚郡王得多备十只酒杯,这两只给我,余下的通通得归殿下你了。”
“我倒是鲜见舒曜你纵酒。”虞清和道。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虽说后来慢慢疏远,但虞清和还记得年少时的荒唐事大多是他和虞凄辰所为,倒是少时的虞舒曜已与如今一般自持,不喜愠于色,不纵酒于席,可他却是三人之中最年小的。
“舒曜,平日里你找我讨别的没有,这酒还是有的。明晚你来或不来暂且不论,这八只酒杯我就先替你备好。”虞凄辰也煽动着让虞舒曜应允下。
如今想想,自己、清和、舒曜三人相聚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了。趁着明晚酒宴,让三人缓和缓和关系也是好的。
虞舒曜自然明白凄辰的用心,“这酒你得备足了,可别到时酒不够让我们喝赊月舫边的河水。”
“言下之意便是你答应赴约了?”凄辰还未接话,觞引就急急开口。
对觞引的如此反应,虞清和稍稍有些讶然。
“恩。”虞舒曜轻轻地应了他一声。
刹那间,觞引浅笑,如凤凰花开放之瞬的璨然。
那一抹笑,却深深烙进了林旬的眼眸里,他全然被觞引吸引着,乃至感觉不到虞舒曜慑人的目光。
宴散后,虞凄辰赶上虞舒曜,两人悄然到了寂静无人处。
“谢了。”虞凄辰指方才虞舒曜替他解围一事。
“不用,我替你制造些机会,你趁早将他收了,我也就不用提防他那一支势力了。”
“合着你是在替自己省心啊!我说你怎么突然改了性,会做些与己无关的好事了。”虞凄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过啊,既然明晚觞引也会来,你这也算是将自己算计进去了。”
虞舒曜知道凄辰这是在揶揄自己,故另起了个话头:“照目前的形势看,清和必定会拉拢竘弋国势力,而林旬的真实身份你我是知晓的,平日里你需多多留意他们的动向。”
“这我知道。”虞凄辰的神情瞬间严肃,“就是不知觞引方才主动提出让你与他一同赴明晚的酒宴有何意图?”
“无碍,我制得住他。”
漆黑之中,虞舒曜竟莫名地低头一笑,眉眼间是他从未在觞引面前流露出的温柔。
而此刻,觞引却面对着另一张“温柔”的脸。
觞引孤身行走于宫墙之下时,身边突然一架宫车停下,林旬从车上下来。
“天师若不嫌弃,可否与我一同乘车出宫?”他说得小心翼翼,神情却满是期许。
纵使觞引不太开窍,此刻也察觉出了此人对自己的心思。他素闻竘弋国男风盛行,虽无法令规定,但两男通婚在民间时常发生,故对林旬的这般心思并无惊讶之感。
“不必了,我素来不喜乘车。”觞引不再睬他,独自朝宫门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觞引的背影已渐渐模糊,林旬仍痴痴地望着。
“林兄若想亲近他,本世子愿意助你。”
林旬听到此言先是一愣,回头一看便惊觉虞清和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世子这话的意思是?”他稍稍有些慌张。
虞清和对他安抚一笑,“我乃真心诚意地愿助林兄一臂之力,林兄大可不必戒备于我,不如先至我府上,我俩慢慢聊来。”
林旬稍稍犹豫后,点下了头。
今夜天公不作美,傍晚时分便开始下着小雨,至戌时之际已成疾风暴雨之态。雨势虽说猛烈,但赊月舫却意外地出落得更加出尘。
赊月舫直入湖中,登舫前需行过几条建在水上的回廊。而此今雨下得正急,湖上升起的霭霭烟雾笼着舫身,回廊和舫上也如被罩上了水帘般,这个赊月舫成了遗世的境域。
可舫主执意在大雨中给舫楼各处悬挂起发着明黄亮光的灯笼,点点灯光掺在茫茫雨雾中,让人恍如身处星河。
舫阁。长廊。清濛。银汉。
虞舒曜一身墨色暗纹长衫,几乎要与夜色相融。他单手撑着伞,一步步走向赊月舫前设着的回廊。
夜色昏暗,雨雾迷蒙,待他走近才发觉回廊入口立着一个人。这人竟耐得住寒风候在这里。
“早已打过戌时的更了,殿下令人好等。”昏暗中,那人的眸子亮得好看。
昨夜,林旬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迫不及待要和虞舒曜确认。
虞舒曜收了伞,两人并肩,徐步行走于长廊之中。
“让你们等急了?”
你们,还是你,虞舒曜知道觞引心中自然有数。
“倒也不是,只是我这人到底还是识相的,若我待在舫中,怕是会碍到他俩。”
“你若真心怕碍到他俩,昨晚你便不会向凄辰要这杯酒喝。”
觞引的心思,虞舒曜了然。
“皇子这话的意思便是昨夜宴会时便知晓了我的意图,那么今夜皇子又为何赴宴?”觞引停下步子,看向虞舒曜,眼中闪着狡黠的笑意。
虞舒曜的步子没有停,冷冽的答复顺着寒风扑向了觞引。
“因为我有把握,不会让你得逞。”
“是么?”觞引的声音极低,就像河面上缥缈的雨雾。下一瞬,他的声线又回复清亮:“舒曜,林旬昨晚找了我。”
骤然,虞舒曜眉头皱起,立在原地。
自小楼那夜离别后,觞引便总是略带讽意的唤他皇子,再也没有唤过他舒曜。
觞引无端说出这句话,是为了试探。果然不出他所料,虞舒曜一定比自己更早察觉到林旬对自己的心思,所以那日才会在他的寝宫中提及林旬,所以此刻听到林旬找了自己才会在意。
虞舒曜虽严防死守,觞引也后知后觉,但终究让觞引参透了虞舒曜对他的情感。
两人隔着些距离,回廊里的空气又*又寒。
觞引疾步赶到虞舒曜身边,用力扳过虞舒曜的身子,“你是在乎的吧。”
他不再迟疑,倾身要与虞舒曜唇齿相抵。
虞舒曜平静地扶着他的双肩,将他拉开。“酒还没喝,你就醉了。”
他的声音渐渐凉下去,“是啊,大概这世上只你一人醒着。”
觞引心上的邪火被虞舒曜熄灭了。虞舒曜不知觞引还能对自己再起几次冲动,而自己还要扑灭多少次这种冲动,而他也知,待到觞引的心火灭了,两人就真的永别了。
“这大风大雨的,你们两位可真是难请,快进去舫里喝杯热酒暖暖身子罢。”虞凄辰出现的时机太恰当了,没能让他俩落到两厢无言的境地。
☆、夜宴
虞凄辰领着虞舒曜和觞引进了赊月舫,再带着他们上到三楼厢房中。
整座舫阁是三层结构,三面临水。
不知是因为今日这般大雨,或是虞凄辰有意包下了整座船舫,虞舒曜留意到整座船舫内只有他们和几位侍者。
“清和到了?”虞舒曜问。
虞凄辰推开了房门,“对啊,我和清和等了你们许久,以为你们因这大雨而爽约了。”
两人都不答话。
虞凄辰只觉着这两人的气氛古怪得很,却又不知原因,心中暗忖清和本就是个少言的人,再加之今日这两人也不言语,看来等等只能凭着自己在酒宴上活跃气氛了。
四人终于入座,如虞凄辰所料,余下三人皆成了哑巴。
虞凄辰为他们一一斟满酒,故作兴致高的样子说道:“如今我们四人聚在一起也算天下一桩罕事了。”
“如今裕怀郡王不去风月场里与佳人耳鬓厮磨,倒与我们到这清雅的赊月舫来,的确算是天下一桩罕事了。”虞清和浅饮一口,徐徐说道。
虞舒曜和觞引依旧冷面。
“哈哈……”虞凄辰只能干笑两声,瞬间感叹无言的清和竟比言语的清和可爱多了。
“对了,昨日说好的十只酒杯我可是备好了”,虞凄辰终于能找到话茬,“舒曜和觞引今日来迟了,必须罚酒。”
虞凄辰将桌上闲置的十只酒杯全斟满了,鼓吹着那两人把这十杯先饮下。可偏偏这两人兴致都不高,不太搭理虞凄辰,皆摆手表示恕不奉陪。
正当四人尴尬之际,传来一阵敲门声。
“郡王,舫外有个自称林旬的男子想入舫中饮酒,我们告知他今日赊月舫被郡王你包下了,他却让我们来通报一声。”
林旬?凄辰下意识地看向虞舒曜。
虞舒曜正举起酒杯饮下一口,恰巧遮住了他的神色。
“不如邀他共饮?”觞引语出惊人。
他执意看着虞舒曜,执意从他的神色中找出他爱他的铁证。
此刻,虞舒曜终于开口:“我也正有此意。”
如此情形,正中虞清和下怀,“多一只酒杯罢了,郡王你不介意罢。”
虞凄辰对眼前三人颇为无奈,分明方才还不言不语,如今一个林旬便将这三人的哑疾医好了。
“那便让他上来罢。”
不过片刻,林旬阅便由一侍者带入厢房内。虞凄辰作为主人,自然免不了做出热情姿态,邀林旬入座,让侍者赶紧去加一个凳子添一只酒杯。
林旬不再推辞,让侍者将圆凳添在虞舒曜与觞引的中间,自己将两人隔开。
虞舒曜暗忖这林旬应该是不知晓觞引与自己的复杂关系,做出此举纯粹是为了和觞引靠得近些。
“外头的雨还在下?”觞引随意问道。
林旬颇为惊喜,只因昨夜觞引对他仍是一副漠然的姿态,今夜竟主动与他攀谈。“还下着呢,怕是没那么快停了。”
“今夜这雨着实碍着人出行,使臣怎么会想到要来这赊月舫喝酒?”虞清和将林旬的酒杯添满。
林旬回答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初入京城时,便听闻城东的赊月舫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故早前就下定决心要来这赊月舫喝上一杯美酒,才不枉此次的曜国之行。可前几日皆有要事在身,今日虽下着雨也因此得空,所以冒雨前来。”
听及此处,虞舒曜噙笑。这两人拿套好的戏码来消除他们的猜忌,却忘了“此处无银”的道理。
但此时的他还不完全明白,虞清和出于何种目的让林旬出现在此处。
“那不知使臣是否听闻过赊月舫里的规矩,新客加入酒宴时,得先自饮十杯。”
觞引指着方才虞凄辰要他和舒曜饮下的十杯罚酒,嘴角挂起浅笑,又用余光观察着虞舒曜。
虞舒曜却是一幅饶有兴致看觞引戏弄林旬的神情。
“他唬你的,那十杯是舒曜和觞引来迟了我罚他们的酒。”虞凄辰将事实说出,还打趣道:“觞引你未免也太坏了些,用这招来逃酒,今日你和舒曜必须把这十杯给喝了。”
不想那林旬正希望在觞引面前表现自己,遂与虞凄辰说:“无事的,这十杯酒就由我代为饮下罢。”
虞凄辰还想拦下,此时虞舒曜侧目扫了林旬一眼,“既然使臣甘愿,你我也没有阻拦的道理。”说完就拿起一杯,递给林旬,于是林旬便一杯杯实打实地喝下。
余下四人皆没料到这林旬看着文弱单薄,喝起酒来倒十分爽快,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像是不要命了。
林旬正在喝的是赊月舫的早杏酒,此酒绵柔爽口,香气清新沁人,入口时微带杏子的酸甜却又不失醇厚酒味,赊月舫出名的缘由之一便是此酒,虽店里还有其他出名酒类,这早杏酒却被常年奉为店内的招牌。
而虞舒曜清楚此酒后劲大,且来得极快,任林旬酒力再好,十杯过后也必定撑不过两刻钟。
林旬怕是没听说这酒的威力,初尝时以为是平常的果酒,便毫无顾忌地连饮下十杯。
“谢了。”待林旬喝完后,觞引面无表情地饮下一杯,当是还礼,而林旬自然欢喜无比。
“皇子从入席到现在还滴酒未沾,是这赊月舫里的酒不和皇子口味?”觞引有意撩他。
虞凄辰怕桌上的气氛再次冷场,赶紧接过话头来:“这赊月舫里可不是只有早杏酒,不如我们五人比赛猜酒名如何?我去令人将店里所有的酒类全端上来。”
觞引先拦下虞凄辰,提议道:“比赛得有赌注才有趣,不如玩大点罢,说出最少酒名的人就从这三楼跳进湖中,如何?”
“虽说马上就要入春了,可现在外头凄风楚雨的,湖水定是寒得刺骨,也亏你觞引想得出如此恨的惩罚。”凄辰看了眼虞清和,他不忍心让清和跳进冷冰的湖水中。
“郡王无需担忧,我对酒的品类甚无研究,到时要跳进湖中的多半是我,但既然是天师提出这个惩罚,我甘心奉陪。”许是那早杏酒的后劲上来了,林旬不较先前那般拘谨,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什么。
虞清和也复议道:“这个惩罚也算有趣,就按觞引说的来罢。”毕竟他和觞引已经结盟,此时赞成觞引的决定也算顺水推舟。
虞凄辰看他三人都赞成,再看虞舒曜也无反对的意思,便也妥协了:“那就这么定了!”
为了方便猜酒名,五人移步到厢房外的大厅来,待坐定后,侍者也将店中的各类名酒和猜酒名时需要的乐器放置妥当了。
钟鼓乐声起时,猜酒名方可开始。一妙龄少女站在编钟之前,手持乐槌,在大小不依的乐钟上敲出清亮的乐章。侍者拿起第一坛酒,向虞凄辰问道:“不知从哪位客人开始?”
“先从这位客人罢。”凄辰指向虞舒曜。
虞舒曜当仁不让,拿起面前斟下新酒的天青色瓷杯,先是观色,再是闻香,最后引些许酒水入喉。
无色、清香、有余味。
觞引歪过头去,看虞舒曜咽下酒时滚动的喉结。
虞舒曜气定神闲地放下酒杯,“桑落酒。”叮——乐钟声响,即表示他答出了正确的酒名。
“皇子当真是见多识广,下一坛就由我来试试罢。”觞引接过倒了第二种酒类的瓷杯,送酒入口,他不急着咽下,而是先将酒液在口中停留片刻。
“色黄、香浓、醇厚,是花雕。”乐钟声再响。
接着是林旬,因为方才那十杯早杏酒,他早已昏昏沉沉,可觞引仍在场,他只好使劲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醉过去。他反复饮了几口,却因迟疑而久久不语。
众人不知,虞舒曜通读酒类古籍且素好品酒,故猜酒名对他而言只是一桩易事,他扫了眼林旬杯中的酒色,再嗅到酒味,即使不尝他也知那是桃花酒。
“竘弋国怕是没有这类酒。”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觞引出言助林旬。
虞舒曜的眉眼间起了波澜。
竘弋国地处曜国西北,不如曜国那般适宜桃树种植,故极少以桃花入酒。觞引的提示果然使林旬下了判断,“可是桃花酒?”
乐钟声终于响起。
第一轮中侍者端出的酒在曜国都十分常见,故五人通通答出了酒名。虞舒曜本想借着此次机会,与觞引好好切磋切磋,不料觞引在接下几**失水准,连连出错。三轮已过,虞舒曜三中,凄辰、清和、林旬两中,而觞引只是答出了第一轮的花雕酒。
虞舒曜不信觞引品不出那些酒,红曲酒与竹叶青的酒色和口感都十分独特,觞引定是知晓却不想答对。他想最后接受惩罚跳入湖中?
最后一轮。
“东阳酒”,虞舒曜又答对了。
他素日里是不轻易碰这酒的,只因它后力极大,容易令人醉死。
“平日里未见舒曜你纵酒,不曾想你品酒的功夫如此之好,竟全让你答上来了。觞引,若这轮你再出错,可真要从这跳进湖里去了。”虞凄辰道。
“最后若真答不出,我自然遵守赌约。只是……”觞引继续道:“他已那副样子,不如你遣个人即刻送他回使馆去罢。”
他并非怜悯林旬,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妨碍自己。
方才两轮林旬还能勉强支撑着饮酒对答,而此时早杏酒的后力完全上来了,他如一滩软泥般趴倒在桌上,嘴里还不住喃喃低语,看来是无法继续参与其中了。
“也好。”于是虞凄辰召来一名侍者,侍者正欲搀扶起林旬离开时,众人终于听出了林旬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我心甘情愿为觞引受罚,我来跳湖就好。”
他的语气卑微至极。
☆、瑰丽
大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怪异,空气中似有冰霜流动。
虞舒曜不言语,觞引也不言语,可两人的心里怕是平静不得。
“还不把他送回使馆!愣在这里做什么!”虞凄辰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的竘弋国使臣竟会对觞引生起乞恋爱慕之情,他赶紧厉声训斥侍者,那侍者也有些眼力,终于将林旬带离他们的视线。
“来人啊,继续把酒端上来,该是觞引你喝了。”虞凄辰尽力使这个大厅别太寂静。
觞引不理旁人,只对着虞舒曜,缓缓地把杯中酒饮下一半,神色骤然变化。
虞舒曜也对着觞引。他想,分明喝下酒液的是觞引的口,为何氤氲*润的却是觞引的眼,而最终醉了的,竟是自己。
“知道这是什么酒吗?”觞引的声音很轻。他将余下的半杯酒递给虞舒曜,虞舒曜仰头饮下。
色泽清透、香气宜人、五味俱全,是清酒。
那夜,星河下,小楼中,觞引请虞舒曜品了自己酿的清酒,虞舒曜说,这酒合他的口味。
“不知。”虞舒曜的眼眸似无月无星的夜幕。
“哈哈,我也不知。”觞引好似要笑出泪来。
分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却有意拿回忆折磨对方。
“你们不用再喝,是我彻彻底底输了。”觞引起身,走向大厅外沿的低栏处。
雨停了,天更寒了。低栏下,是幽深不见底的湖水。
“觞引,那个赌约可以作废。”开口的,竟是虞清和。虞凄辰也出口阻止:“是啊觞引,这时候的湖水太寒,容易落下病根。”
觞引平静地立在栏前,可那身影太过凄苦悲凉,让二人不禁担忧他来。
“皇子不说话,想必是希望我跳下去。”觞引至始至终看着虞舒曜。
虞舒曜不自觉地向他迈出一步,眉眼再也无法太平。
“既然如此,我跳便是。”觞引说得豁达,只是他不敢忘记,虞舒曜来到小楼的目的即是为了杀他,这个念头,或许一直没有打消罢。
可他不甘!这次,他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试虞舒曜!
“不过,我水性不好。”觞引笑得狡黠,对虞舒曜轻声说。
下一瞬,他如一盏浮灯从有情人手中重重坠下般,落入无情流水,下沉,再下沉,放弃挣扎,如若不能在水下与意中人久别重逢,他或许将不再浮上水面……
“觞引!”
觞引难受至极,却只能仍由着自己向下沉。在一片寂静地黑暗境域中,他似乎听见了虞凄辰呼喊舒曜的声音。
转瞬间,他能感受到周身的湖水被强力地冲开,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箍住了他的双肩。
他欣喜若狂,遂用尽全身气力将自己迎上虞舒曜。四肢相交、两唇相抵之时,觞引才敢确定这一霎并非黄粱一梦。他用双臂环着虞舒曜的脖颈,虔诚地将唇贴在对方的凉唇上轻轻摩蹭,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破了这刹那的温情,而下一刻虞舒曜却如转性般含吮住他的下唇,正当觞引诧异之时,却活生生地感受到来自下唇的刺痛,还有令人生呕的血腥……
虞舒曜毫不留情,从水中大力拽起觞引,直至游到长廊口的岸边,才放开觞引。
他已立于岸上,觞引却将自己浸在水中,倔强地迟迟不肯上来。
都在等彼此开口,可谁也不甘先开口。
觞引静默着,仰头望向虞舒曜,却发觉他的脸色愈发冷戾。那眼神,比这湖水还寒上三分,让觞引不禁打了个寒颤。
转瞬之间,虞舒曜猛地从水里捞起觞引,用大手擒住觞引的下颏。力道大得让觞引生疼,比他肩上还未愈合的箭伤还疼。
“你别忘了!你说过此次入京只是为了报复我!”觞引顾不上回答虞舒曜的低吼,他企图挣脱虞舒曜的束缚,却只有落空。
虞舒曜*迫着他对着自己的眸子,“我也说过,你要恨我,就恨得彻底点!觞引,给我收起那些试探的把戏!”
为何愤怒至此,为何失态至此,虞舒曜无暇问自己。
虞舒曜明明清楚觞引假装说不出酒名来借此跳进湖中是为了引自己救他,可在觞引如折翼的蝶从低栏出坠下时,他只知那寒人的湖水会如那夜小楼中冰凉的箭头一样伤及觞引。
于是,虞舒曜顾不上旁人的目光,顾不上因果,顾不上天下,只顾得上他。
可只能是那一瞬。
虞舒曜从觞引的脸上移开视线,静默地对着泛着冷光的湖面,微凉的月色将他的身影剪入湖水。
“可我胜了,你输了。虞舒曜,你还是来救我了,我的试探成功了。”因在水下待了久了,觞引的双唇有些发白,而下唇角上点点猩红的血迹,却是方才两人唇齿厮磨的铁证。
“你要我死,我自然恨你,可如若你死了,你我的纠葛就了结了。”
觞引不疾不徐地走近虞舒曜,眸中似有簌簌星雨落下。
即使他确实对虞舒曜生过恨意,可归根究底他无非是想和虞舒曜继续纠缠下去,无非是想要制造有关自己和虞舒曜的一个个故事以便日后回味。
可如果虞舒曜死了,他和虞舒曜的联系也就断了,他和虞舒曜的故事也就走到尽头了。
所以,觞引口中说的报复,只不过不想他们断了联系。
“我偏偏要和你纠缠到底,至死方休!”几步过后,两人已是交睫之距,觞引放肆地凑到虞舒曜耳边,“我向你虞舒曜讨的,是情债。”
虞舒曜没有睬他,随即转身离去。觞引也不去拦他。
因为,该懂的,他已经懂了。
回到府上时,觞引只见叶初空一人,因心里头欢喜,便问了一句:“怎么不见今雨?”
叶初空见他浑身*透,而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色,想是今日他与虞舒曜的关系和缓了些。“自从你与他提及顾浅莞,他就甚少回来,此刻怕是还藏在顾府中。”
“如此的话,你下回遇上他,便让他找我一趟,我说些话需和他说。”没由来地,觞引有惴惴之感。今雨虽跟着自己有些年头,但多半是在小楼里度日,也不知他的妖性收起了多少,说到底顾浅莞是无辜之人,若今雨莽撞伤了她,自己心里多少会过意不去。
是夜。烛火摇曳。木桶里的水早已凉透。
自己坐着背靠在坠着石榴红色缨穗的屏风下,那人也非平日里禁欲冷感之态。
衣物尚未来得及褪下,那人正专心地舔/吮自己的耳垂,这一小块软肉生得极妙,他一含咬便能让自己荡漾许久。自己微阖眼,细细品着那人的唇舌在自己右耳上流连辗转所造就的阵阵酥麻之感。
“它又红了。”他的声线冷冽中又添了几分低哑,好似灵活濡*的唇舌,也令自己快活得很,腿间之物顿时来了感觉。其实倒也不用他提醒,自己一想便知那右耳定是又不争气地呈酡红之色。
虽是快活,可终究是隔靴搔痒,自己想要更多,于是将双臂环在他的脖颈处,也用唇在他耳垂上缓缓磨蹭,喁喁低语:“只有这一处红怕是不够。”
自己的凉唇主动覆上他的,他却故意将唇退开几分,面上噙着笑,用指腹摩裟自己的下唇。“你得说明白了,还想哪处红?”
自己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的面上,晕开到身体各处。
痒。
被心中升起的欲/望牵引着,自己伸出舌尖轻舔他的指腹,“那得看你能让我红几处了。”
他看着自己,眸子里的堆堆素雪全化成点点□□。自己也清楚,心里和身体都急切地想要他。下一瞬,自己的唇便被噙住。
他的唇不笑时抿得极薄,此时却肆意地含吮着自己的唇瓣,进而用微*的舌尖来回地勾画着自己的唇线,还时不时地轻咬几口,自己心领神会地轻启牙关,特意为他的舌头放行,他还故意用大手轻抚自己的发顶,调笑道:“真乖。”
“既然是乖孩子,你多少得给些奖赏罢。”在如今这般情境下,自己也厚颜无耻了起来,与他额头相抵。
他不答,却猛地用手指勾起自己的下頦,将舌尖猛地顶入自己口中,将自己老实本分的舌头勾了出来,再用微凉的唇瓣慢慢吸吮着,又将自己盘在地上的双腿掰开,改圈在他的腰间,长臂一捞,将自己整个抱起。自己的双臂还挂在他的脖颈,这幅模样倒像是个顽皮的孩童窝在邻家哥哥的怀中。
身着的衣物是*冷的,紧紧地贴着肌肤,也勾勒出因与他唇舌纠缠而微微抬头的腿间之物,自己倒不为此生羞,反而心里坦然:如今自己整个贴在他的身上,他自然能明白抵在他腹上的是何物,如此自己便省去亲自向他开口求欢了。
他抱起自己,一步步走向床榻的同时还不忘拿舌尖时不时地□□自己的唇缝,弄得自己不能自持,待到自己正欲启唇回*他,他却将头远了几分,而等自己退回时,他又凑近将舌直抵自己的喉间,时缓时促地用舌尖舔扫喉头,顿时酥麻*之感由口中蔓延至全身。
终于来到床榻前,他弯腰将自己缓缓下放到床榻,随即松开手欲站起身。自己见他一幅淡定自持的模样,心中顿生闷气,不由地身子巴巴地贴着他,便是不让他起身离开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今日双更
☆、绮梦
“你知不知羞的?”他语中含笑,索性就弯下腰压着自己,大手还在自己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意有所指。
自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不知羞地紧贴着他的下/身,故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倒也没到非得解决不可的地步。”
“那你便把腿脚松开,我也好走。”他知道自己已情难自已,还说这话堵人。
“我便让你舍不得走!”憋着一股气,自己从床榻上直起身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就将唇往上送,欲勾起他的情/欲,可他极其不领情,故意将唇齿紧闭,不让自己有下一步的动作。于是自己以退为进,稍稍低下身子,手摩挲到他的胸前顺着衣襟欲将他的上衣层层退下,待衣物退到一半时,自己带着挑衅意味地仰首看向他,却发觉他微狭着眼看着自己。
不知哪来的邪火,自己中了魔障般地张嘴轻咬住他凸起的喉结,还伸出舌尖若有似无地一点点舔扫过这片肌肤,见他眸中已然起了几分情/欲后,随即将唇慢慢上移到他的唇角烙下一*时便发觉不知何时他已将唇微张,自己欢喜之余迅速趁机而入,先是用舌尖轻扫他的上颚,感觉到他欲争回主权时连忙撤了出来。
“这便是跟你学的。”自己心想,难道只许你戏弄别人不成。
他面上竟然含着浅笑,却骤然将自己压在身下,“既然是向我学的,你多少得付些学费罢。”
他这话明明是按着自己那句“既然是乖孩子,你多少得给些奖励吧。”来的。自己正欲开口辩驳,却也被他捉住时机,瞬间用唇封了自己的口。
不似方才的温情,他长驱直入,直接卷起自己的舌头在口中翻转搅动,意乱情迷之间,自己的发带被他猛地解去,他用如竹节般修长的五指微微扯起自己的墨发,使自己的唇舌更加迎上他的,好让他在自己的口中愈加放肆,直至*到自己的唇红肿充血。而他另一只手也不得空,迅速地撕扯去了外袍与里衣,好让自己赤luo的上身袒露在他眼前。
许是白日里开窗通通风晚上却忘关上了,冬夜里的风三分冷七分冽,全灌进这春意无边的屋室里来,自己稍稍支起腰,将光/着的上身送到他的怀中。
他便顺水推舟,将大手覆上自己的身子,用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摩挲*。他拇指处带着冰凉的墨绿纹白玉扳指时不时地擦过自己肌肤,若有似无的寒意足以让自己浑身轻颤。
像是柳絮,像是细雨,像是春风。
更痒。
他将脸埋在自己的颈间,用唇时不时的啄*自己的脖颈和锁骨,“耳朵红了,唇也红了。你说说看,接下来该轮到哪了?”
自己微眯着眼,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时不时地扑在自己的脖颈的肌肤上,身子和心都暖了起来,一时间竟舒坦地眯起眼,懒得开口回答。
“真让你如此舒服?”他的舌尖在自己凹陷的锁骨窝里来回舔扫,又在凸出的锁骨处轻轻咬啃吮吸着,而自己完全失了主权,只能无力地攀着他的脖子,任他带着自己在从未领略过的情天欲海中飘摇起伏,一声喑哑低吟不禁从微张的口中溢出。
而下一刻,他眼中的情/欲更盛,凉唇从锁骨一路轻擦到自己赤LUO的胸膛。电光火石之间,他以温热濡*的口含住自己胸/前的珠粒,吸/吮一阵后又用活舌将顶端的珠粒细细舔/舐,而后又恰如其分地扯咬起来,令自己欲罢不能,阵阵酥麻之感如潮浪拍岸般汹涌地朝自己袭来,快活得几乎灭顶,腿间之物也诚实地顶住了他的小腹。
“这处也红了。”他一幅置身事外的语气,指尖却刻意地在那珠粒上打圈轻扫,带着痒意的快意立即又涌了上来,自己咬住下唇才勉强将呼之欲出的呻/吟咽下。
自己低首一瞧,满布*痕的胸膛好似被他用沾满红泥的上等白玉刻章按下一个个烙印,自己私心觉着,他这是在宣告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只不过你太心急了些,有一处我尚未触碰它便红了。”他有意戏弄自己,修长玉指从自己的胸膛一路滑下,瞬间覆上了顶在他小腹上的事物。没待自己反应,他竟骤然将裤头扯下,早已肿胀充血的那处顷刻暴露在他眼前。
他猛然握住茎身,竟道:“倒是不小。”只此一句,自己腿间之物又涨大了些,顶端也已溢出些许白浊。随后他看着自己腿间的视线慢慢上移,微狭的眼睛里满是得逞的笑意,就这么看着自己,让自己不甘屈服又自甘堕落。
于是,自己复*上了他的唇,又是一番耳鬓厮磨,而他手上终于开始活动,将自己那处反复套握揉弄,他那拇指处的墨绿冰纹扳指比自己的□□还冷些,可光滑的扳指在那事物上摩擦留下的凉意却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快感,欢愉舒坦之际,自己心安地将下颏靠在他宽厚的肩上,任凭嘴巴张着,吐出低促微乱的气息。
渐渐地,他手上□□的速度愈发迅速,还不忘用指尖刮扫顶端的小孔,引得自己一阵轻颤,顶端已渗出yin液,眼光也渐渐迷离,像是身处燥热的氤氲之中,却还是嫌着不够热,还想更热,直到把自己焚化了才算完。
他见自己瘫软在他怀中,反复□□下的手中之物已挺立如杵,成蓄势待发之态,竟坏心地将顶部紧紧握住,还用指腹将小孔按下,让自己发泄不得。
聚集在腿间的快感陡然间全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痛苦难当的胀痛感,从窗外灌进的风也令自己的身体冷下来,自己再也按捺不住,伸出手欲将他盖着自己的手指拿开。这时,他终于言语,声音中□□尽褪:“是我,还是虞曜仪?”
此刻,自己完全从□□中惊醒过来……
觞引蓦然睁开双眼,室内一片漆黑。
他额上、颈间已渗出汗液,是冷汗还是热汗却不可知。腿间之物还高高矗立,他能感受得到。
原是一场绮梦,与虞舒曜的绮梦。
梦中的房屋布置分明是自己的小楼,而绮梦的开头分明是那日虞舒曜沐浴之后在屏风前戏弄自己的光景。觞引低眉一笑,心道许是今日同那日一般*了身,自己心里头希望虞舒曜同那日一般用如此法子帮自己暖身罢。
他多少有些诧异,心道这梦未免太过*真,虞舒曜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竟会如此真实。可他心里也明了,虞舒曜怕是只有在梦中才会这般温情待他。
觞引将被褥掀起,瞧了眼腿间。“真这么舒服?”他喃喃自语,“下回讨些药来,下到虞舒曜身上试试好了。”
如此情动,如何是好。
屋外还未天明,觞引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他只愿想着梦里好的,却刻意忘记虞舒曜最后的那一问。
梦里虞舒曜问出的,正是觞引所不愿也不敢细想的。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觞引勉强熬过了这一夜。待窗外已有了些亮光,他便起了,正在*布拭脸之时,今雨直接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些屋外的寒意。
“觞引觞引,果真如你所说,顾浅莞她有趣极了。”今雨的眼睛亮极了,邪魅的狐狸眼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只是短短几日,今雨周身气质已有了变化。觞引发觉到了,今雨正在慢慢染上人的习性。他不知这样是坏是好。觞引想,让今雨发生如此变化的,莫非是顾浅莞?
“我原本只是让你暗中跟着她,这几日你可和她碰上面了?”觞引骤然警觉起来。
今雨像是明白觞引在当心什么,“她的确看见我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从未向她提起过你。而且,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会让我跟着她了。”
“发生了什么?”觞引转头凝视他。
“昨日夜里,我听见她父亲对她说等使臣回国之后便会开始筹办她和虞舒曜的婚礼仪式。我估摸着你应该早先便得知这两人迟早要订下婚约,才会让我暗中跟着她。只要有关虞舒曜的事对你而言都是大事,这不,一大早我便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觞引敛眉,一言不发。他没料到这一日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一日在抟云殿内,觞引看得出虞舒曜和顾浅莞对彼此无情无意。可顾浅莞终究是一名女子,抵抗不了父命,而虞舒曜为了巩固皇室权力也定会娶了她。只是,眼睁睁看着虞舒曜迎娶她人是他决计办不到的。
家事比不了国事,要阻止此事,林旬阅可拿来一用。一计顿生心头,觞引方可松开皱紧的眉头,注意到今雨还在屋里,觞引开口问他:“你呢?”
“我?我怎么了?”
“方才你说顾浅莞她是个有趣之人,若她嫁与他人,你会如何?”觞引想探探今雨对顾浅莞究竟是何种感情。
“去找下一个有趣之人呗,反正这世上的凡人这么多,总会出现比她更有趣的。”此时的今雨表现得豁达。
觞引却微蹙着眉,若有所思。
“我好心来告诉你那个消息,你多少也得帮我个忙不是?”今雨面上带着讨好的笑,从身后拿出一本册子捧到觞引眼前。
“你在这凡世待得比我久,见识也自然比我广,这东西你可认得?”
觞引随意接过那本册子,信手翻开几页后瞬间变了脸色,耳上竟红了几分。
内页上画的是男女肆意交/姌的形态,这册子显然是chun宫绘本。本来照觞引的性子,光天化日里看上几页也没什么好耳红的,只是刚巧昨日夜里做了那等美梦,如今再看到此等画面,多少有些悸动。
“难道这是凡人练武的秘籍?我先前翻了一翻,看书上那两个小人的动作像是在修炼一般。”今雨一脸疑惑。
面对如此“纯情”的今雨,觞引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此物,“先说说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就在昨夜顾浅莞的爹走后,她娘又到了她的房里,给了她这玩意儿,口里还说着什么女孩子家迟早得知道,还说让她好好侍奉皇子云云。”
听到这,觞引不禁将手中的册子攥紧。
今雨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我见顾浅莞她神情古怪,便觉着这册子定是个好玩的物件,于是乘她入睡后将这玩意儿带了出来,可怎么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来找你替我看看。”
“这册子顾浅莞可有翻看过?”觞引的话里带着莫名的敌意,今雨不禁感到奇怪:“她只从她娘那接过来,便放在了一个大匣子里,未曾翻看过。怎么了?”
“册子暂时由我收着,你不必还给顾浅莞。”
觞引心里一股无名火窜起,巴不得立马把这春宫图给烧个干净。
“这算怎么一回事,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玩意儿,就先把它给收去了,摆明是不想让我知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去问顾浅莞!”今雨作出一副欲去找顾浅莞的样子来。
觞引也了解今雨的性子,不为他解惑,他定会去找顾浅莞问到底。
“书里画着的是修炼一种邪术的招式,一个不慎学了这种邪术就走火入魔、万劫不复。这东西放在顾姑娘那终究不妥,还是由我保管吧。”
觞引胡诌一通,再将春宫画册往袖里一推,向外走去。
今雨还要问:“那为何她的母亲会与她说什么女孩子家迟早得知道,还让她……”
觞引打断他:“这个时辰我得入宫上朝了,你暂且留着这些问题,待我回来再问。”他快步出府,留今雨一人在原地琢磨。
作者有话要说: 嘘……
☆、局中局
出府后,大片凛冽寒风朝觞引袭来,连带着脑内一阵昏痛,这才让觞引意识到自己染了风寒。
若是之前的仙体,觞引绝不可能染上凡人的病疾,只是前些日子成了堕仙,一段时间内身体机能会退化至凡人,待到转变期过了,他便算真的进了魔道。
他此刻也不在意自己是仙是魔,只是想昨晚的便宜果然不是白拿的。不过,得一场风寒能换来此等美梦,自己自然是自甘情愿的。
已能远远看见戊昀殿之时,觞引听到身后的叫唤:“天师,留步”,是虞清和。
觞引停住步子。虞清和赶上他。
“天师可还记得,起初是你提出要与我和父亲合作?”虞清和压低声线。
“自然记得。”
“我想,既要合作,必然要开诚布公。昨晚,天师和皇子……”虞清和刻意不再说下去。
觞引心知昨夜他与虞舒曜的举止让虞清和起了疑心,他步调不乱,气定神闲地看着前方。“那世子可还记得你我当初一齐制定的计谋?”
虞清和轻轻点了下头。
“时候到了,该开始了。”觞引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温度。
下朝后,觞引抵达傅昕王府。
待两人坐定,觞引单刀直入:“你我二人明日与林旬阅商谈向竘弋国借兵一事。”
通过林旬向竘弋国借得兵马攻下锦城,让虞舒曜失去储君身份,这便是觞引的破釜沉舟。借不借得来兵马,他不知道;攻不攻得下锦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储君之位一定要易主。哪怕天下大乱,哪怕民不聊生。
觞引以为只需把虞舒曜拉下那个位置,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自己走。
“这……未免也太突然了些,你我都无几分准备。”虞清和有所顾忌。
觞引深知此举冒进了些,可他不想再等了,如今唯有用战事才能阻止虞舒曜的婚事。
“无需准备,他定会答应借兵。”林旬这枚棋子,觞引倒是有十足的把握能*纵他。
虞清和还在沉思犹豫之时,恭亲王推门而出。
“在宫中被一些事绊住了脚,故来迟了些,天师你可莫见怪。说说,你们商讨得如何了?”
虞清和如实地将觞引的提议告诉了他。
“竘弋使臣五日后便要启程归去,我们的确得抓紧实施计划了。清和,便按天师说的去做。”
虞清和向来只能顺从父亲,“是。”
恭亲王继续说道:“另外,明日你们二人都无需携带手下,地点也得偏远些,以免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南郊那儿有我早些年置办的一套别业,平日里甚是幽静少人,稍后清和你去打点一下,再派人秘密传信给林旬明日到那一聚。如此,便万事俱备了。天师,你看如何?”
觞引本就是个闲散的性子,向来不喜在朝野斗争上动脑筋,因为无趣,可无奈被虞舒曜*得涉足政事。如今见恭亲王心中已有周详打算,自己也就偷了个闲,再懒得想这些细节。
他没再深思,稍稍颔首。
只是,他错过了恭亲王面上得逞的笑意。
待觞引走后,两人移步密室。
“父王,南郊别业?”据虞清和了解,父王名下并无这一别业。
“可还记得你我曾经经过南郊,发现那儿有一座废弃山庄?”
虞清和转念一想,“莫非父王想在那座山庄中?”
“没错!南郊平日本就无人,这一废弃山庄更加方便我们行事,即使发生命案,他们也无法查出这座山庄的主人是谁,也自然不会联想到我们身上。到时,我们便可全然脱身。”恭亲王发出几近阴鸷的冷笑。
“命案?”虞清和这才意识到父王制定的计划与自己截然不同。
“哈哈,觞引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本王一枚棋子罢了。而林旬阅,也是一枚棋子。这两枚棋子,便足够让老皇帝他满盘皆输!”
虞清和低头默默地听着。
“你立刻派人秘密地将那座山庄布置一新,为明日做好准备。另外,于今晚召集一批死士,让他们明日潜伏在南郊中随时待命,你我无需进那山庄,让他俩见面即可。至于林旬,你需亲自去一趟,诱导他……”
恭亲王与虞清和耳语,声音轻得除了他俩再无旁人能听得清。
他还叮嘱一句:“千万不可泄露!”
“是”,虞清和面无表情地答。
退出密室后,虞清和的眉眼间满是疲态。他吩咐手下向林旬传话,说是约他立即在秋山居相见。
此时,一道身影尾随虞清和而去。
秋山居这名字乍一听十分雅致,实际上它是虞清和名下的一家赌庄。他想,与林旬在这里碰面总比在寻常酒家妥当些。
虞清和来早了些,便先在雅座中候着,令侍者去做一盅醒酒汤。汤呈上来时,林旬便到了,虞清和忙招呼他坐下,将醒酒汤摆他面前。
“那舫里的一些酒极烈,昨晚使臣怕是受了苦头了,趁这醒酒汤还热着,快快喝下舒服舒服。”
“昨夜那酒闻着喝着皆像果酒,不曾想后劲竟会如此之大,我没在醉醺时说些傻话吧?”林旬白皙的脸上竟浮着一片似酒醉时的酡红。
虞清和想这林旬昨晚定是喝断片了,此刻只好委婉着问自己,而这正巧合了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傻话我不知,我只记得你对着觞引说……”
“说什么了?”林旬甚是急切,竟带着一丝颤音。
“哈哈,莫急莫急。你说啊,你心甘情愿为觞引他受罚,要替他跳湖。”
话音刚落,林旬的脸蹭一下地红了,加之他秀气的脸庞,此刻倒像是个害羞的新妇般,嘴里还喃喃着:“这可如何是好,我竟说了这话。”
虞清和看他那副模样,便知他已上钩,故一脸诚恳道:“林兄不必慌乱,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心仰慕觞引?”
林旬稍稍顿了一顿,随即答道:“是!”
“那你便不用烦恼了。觞引对你啊,也是动了情的,昨夜你说完这话后,觞引竟破天荒地约你明日在南郊一处别业商讨要事,说是有求于你。依我看,商讨要事是虚,至于这实,便要林兄明日自己体会了。”
林旬自然喜出望外,本想着自己也许会带着这份无望的感情回到无趣的竘弋国去,不想觞引竟对自己示好,这是否意味着觞引会答应自己卑微的求爱?
“不过,我还需提醒林兄,再过几日你便要启程归国了,故你一定要抓住明日的机会。否则,你与他可一别两地、再无可能了。”
虞清和的话果然煽动了他,至此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埋下。
至夜,虞舒曜退下宫人。
“出来。”偌大的宫殿里,虞舒曜的声音不徐不疾。
于是,叶初空于暗处中现身,开门见山:“他们行动了。”
上回出现在酒楼中的黑衣人,正是叶初空。他担心觞引此次入京会造下恶业,故和虞舒曜暂时合作,以牵制住觞引和恭亲王。
“说来听听。”虞舒曜为他斟了一杯竹叶茶,也为自己续上一些。热茶的氤氲薄雾缓缓升起来,竹叶特有的沁人气息也弥漫开。在此期间,叶初空将今日于恭亲王府和秋山居所听到的内容完整地告知虞舒曜。
潜入皇宫之前,叶初空猜测过虞舒曜应对的策略,却料不到虞舒曜竟会说这么一句:“ 觞引有时的确是愚钝了些,但不至于中这种小计。”
而虞舒曜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于明灭摇晃的烛火间浮起温柔宠溺的浅笑。
他想起的是觞引种种“不解风情”的过往。
而一旁的叶初空极力憋住一口怒气,腹诽道:平日里也不见你对觞引如此温情,如今形势如此危急时你倒在我这个外人面前炫耀起你们的恩恩爱爱来,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什么急”,着实过分!
若觞引还是之前的仙体,叶初空倒也不必杞人忧天,正是因为他知晓觞引这段时期内处于凡体,对恭亲王和林旬一行人才不得不提防,只是他又不好向虞舒曜明说觞引的真实身份。
叶初空只好继续说动他“你知道的吧,林旬对觞引……”
“恩”,虞舒曜毫不掩饰地轻蔑一笑。笑林旬不自量力。
叶初空继续补充:“显然恭亲王的最终目的并不和觞引相同,他让觞引孤身赴宴,还让觞引和林旬共处一室,而在附近埋伏死士,必定是有更大的企图。”
他突然有些感慨:“觞引不愿你看低他,故在你面前做出一副坚强无畏的样子,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凡人罢了,你那些言语举动伤得了他的心,却让他不死心,可真枪实箭却是真的能伤了他的性命,你明白么?”
“明日几时?”虞舒曜的神情陡然深沉。
“酉时三刻。”
虞舒曜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觞引此行是抱以造反的目的,若让日曜帝知晓了,必定要除掉觞引,而调动自己的死士也定会被恭亲王抓住把柄。如此看来,明日之事可算是十分棘手。
“你与今雨两人对付恭亲王的一众手下,可行么?”眼下,只能让令恭亲王眼生的叶初空和今雨出面解决埋伏的死士,自己于危机之时救下觞引了。
叶初空答道:“我去便够了。今雨武力不济,不必带上他了。”
“你这是在嫌他,还是在护他?”虞舒曜饮下一口微凉的茶。
叶初空脸上一片平静,“自然是嫌他。明日若带上他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说到底,今雨在他眼中还是个小辈啊。
“也好。找个好时机,你在那别业附近备两匹好马,随即仔细考察周遭的地势环境。”
他下定决心,明日恭亲王若被自己抓住把柄,自己定要他付出将觞引牵扯入局的代价。
☆、情蛊
酉时三刻,天色渐暗。
觞引由一位家丁引入别业,经过天井时家丁对他说:“林使臣已经到了,只是王爷和世子被突然召入宫中,今日怕是来不了了。世子让我带话给您,他说凭您一人之力也定能谈妥。”
“我知道了。”觞引本就没将他们放在心上,随他们到不到,影响不大。
家丁的步伐停在一扇门前,“就是这了”,说完随即退下。
别业里只有必要几处点着灯,其他厢房全都一片漆黑、大门紧闭,唯有眼前这座灯火通明。觞引风寒未愈,方才来时又吹了好一阵的冷风,此时便觉着头脑昏沉,隐隐作痛。
他推开门,果真见林旬一人坐在桌旁,面前已摆了一只斟满了酒的酒杯。桌上已置好了菜肴和美酒,灯台上燃着猩红的烛,铜炉中熏着不知名的香。
林旬见他突然进来,连忙站起身,下一刻又紧张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觞引倒没太注意林旬的举动,他微微皱眉,只因厌恶屋内弥漫着的像是多种恶臭药材混合而成的香气,远不及虞舒曜身上的气味令他来得舒服。而此时这种香气进入鼻腔后,令他的脑袋更加昏痛。
他勉强耐着性子在酒桌前坐下,林旬也镇定下来,向他杯内斟酒。
“我知天师今日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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