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宝石蓝的蛟龙尾

日本的20世纪90年代因为泡沫经济而被称为“失去的十年”。

而在进入21世纪后，日本经济不仅不见起色，甚至出现了通货紧缩、经济衰退的严峻局面。由于经济不景气和雇佣制度的改变，日本私营部门就业人数不断减少，失业率逐年上升，同时自杀率居高不下。

在这种情况下，一本书出现了，那就是《佐贺的超级阿嬷》，讲述的是作者对童年的回忆——二战后日本迎来“昭和萧条”，平民的生活入不敷出。在广岛的一位母亲没有足够的精力与财力同时照顾好两个孩子，只好将年仅八岁的昭广送到佐贺交由阿嬷抚养，而昭广则在阿嬷的抚养下看似清贫，实则幸福的成长生活。

勇利的故乡就是佐贺的长谷津，一座人口仅有15万人的沿海城下町，支柱产业是旅游业，但人口正不断地涌向大城市，总的来说就是个宁静的小地方，也是他们的目的地。

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会信，但事实就是维克托在知道勇利的老家是哪里后，就翻找了相关资料在看，甚至跑了好几个租录像带和光碟的店子，弄到了《佐贺的超级阿嬷》的电影录像带看完了。

而那甚至是在勇利邀请他的4个月前的事了。

他们在18:45从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登机飞到首尔，再转了一次班机后，才到了福冈机场，耗时14小时45分。

从莫斯科到首尔的旅程比较惊险。

勇利坐俄航的次数也不少了，对于俄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一个字——刚，哪怕下着大雨，俄航也照样准时通知乘客们登机，机长把飞机开得和战斗机一样，最后还提前20分钟到达目的地。

等到了地方后，全体乘客给鼓了一通掌，以表达对机长高超技术的敬佩机长、和对机组人员的敬意……

说句实在话，勇利以前坐俄航是真的心惊胆战，直到过完【辛德勒少女】那一场后才不再怕坐飞机——反正他都会跳伞了，而现在嘛，就算飞机真坠下去他也不会坠下去，反正蛟龙能飞，他现在不怕海难也不怕空难，和他坐飞机坐船安全百分百。

而从首尔到福冈的路上就比较平静了，维克托还捧着一个便携式DVD播放机看完了泰国电影《国王与滑冰者》，这部电影是00年出的，因为是花滑题材的电影，所以备受选手们喜爱，格雷夫这赛季的表演滑曲目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谈谈情滑滑冰》。

勇利则选择了睡觉，由于飞机飞行高度大，虽有气密座舱，舱内气压仍然比地面低，氧气供应比地面少，作为哮喘患者他是不可能舒服的，记得他第一次和安德烈到俄罗斯的途程中，直接就在飞机上难受的缩成一团，后来随着过的场次越来越多，体质才有所转好，现在只要事先吸入平喘喷雾，然后用睡眠熬过去就行。

维克托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确认他睡熟后，顺手把首领柔软的小身体一捞，让勇利靠着自己睡，艾米则把一块毯子盖勇利身上。

她皱眉轻声说道：“现在就睡，会不会干扰倒时差啊？”

维克托眨眨眼：“没办法，不让他睡更难受，等到地方再说吧，勇利调时差很厉害的。”

他亲眼见过勇利在死亡空间里可以为了找关键物而两天两夜不睡觉，之后还能利索的提着刀子砍人，等回到现实再大睡一通，起来后就恢复正常了，据说他自有一套调节的法子。

等到了日本时，时间是下午15：30，维克托把人摇醒，大家去接了马卡钦，因为带了狗狗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能坐直达西长谷津的空港线，偏偏马卡钦大概是之前憋坏了，死活要黏着两个主人，不肯进箱子里。

这下公共交通工具是不要想了，但日本出租超贵，维克托事先在网上查日本游攻略时，然后被那个价格给吓得一跳。

就算已经得到了sportmaster（运动大师，俄国很有名的运动用品零售商，03年开始推出休闲服线，维克托代言的就是这个）的代言，以及商家赞助，跟勇利进空间接活时也差不多被分到了好几十万美刀，但他依然没有浪费的习惯。

早就开始独立生活的维克托还是很有节约意识的。

然后勇利就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开着面包车过来，副驾驶上的女人对勇利开朗的打招呼：“哟，勇利，欢迎回来。”

勇利便上前和女人抱了一下：“美奈子老师，好久不见。”

美奈子哈哈笑着，揉揉孩子柔软的头发，和艾米熟稔的打招呼，又和维克托握手，维克托从艾米口中得知这位美奈子女士是勇利父母的挚友，曾经在波修瓦芭蕾舞团（莉莉娅未退役时所处的舞团）做过首席，也是首位获得瓦尔纳芭蕾舞大赛金奖的亚洲舞者。

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建议勇利去学习花滑、带他走进舞蹈世界的人，可谓维克托能得以觐见自家缪斯的命运推手一样的存在。

艾米还小小声的在维克托耳边说：“维恰，你看美奈子，觉得她今年多大啦？”

维克托愣了一下，犹豫着回道：“二十多……吧，我分不太清亚洲人的年纪，比如说勇利，虽然他的身高符合12岁标准，但光看脸的话，说他只有10岁我都信。”

艾米：“美奈子和我同龄！傻了吧！”

维克托震惊脸：“诶诶诶？那她不就是六零后了吗？”

讲真的，如果一个六零后的长相是美奈子那样的话，维克托毫不怀疑这个女人具备“不朽”属性，然后他立刻就能理解妈妈说到美奈子年龄时，脸上的羡慕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

维克托：“妈妈，你和他们很熟吗？”

艾米：“哎呀，傻儿子，我以前就和勇利一起去长谷津玩过的好不好？妈妈可是比你早好几年和勇利成为朋友的呢。”

然后他们又认识了那位开车来接他们的西郡大叔，据说这位大叔是勇利的童年好友西郡豪的爸爸，一群人乘着小面包驶向长谷津。

为了调时差，维克托一直撑着没睡，勇利则是飞机上睡饱了，他抱着一直在蹭他撒娇的马卡钦和美奈子说着话，因为是日语，所以维克托听不太懂，但他知道勇利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放松。

和在俄罗斯时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呢，因为回到了家乡吗？

维克托看着勇利的侧颜，在勇利身后，车窗外的背景快速倒退变幻，异国风景本应新奇，最吸引他的却还是勇利的笑脸。

直到他的脑子里开始想“要不要开始学日语呢”的时候，漫长的海岸线跃进他的视野。

勇利看到海洋，露出由衷的笑意，他回头对维克托说道：“那是滨崎海岸，一条绵延四公里的海岸线，”

海风顺着窗户吹动少年的黑发，他又顺手将一缕鬓发挽到耳后，维克托也不自觉笑起来。

“真美啊。”

碧海蓝天，心爱的少年、阳光与海风、被风吹起的飞扬黑发，还有鼻间冰洋般美好的气息……真美啊。

勇利只当他在夸奖那片大海，他弯弯眼睛：“因为有对马暖流流经这里，所以这里有很著名的渔场，到了我家可以先泡温泉，再吃海里捞上来的新鲜乌贼刺身。”

温、温泉……可以和勇利一起泡温泉吗？

维克托竭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激动，他点了下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2005年的3月末，维克托与勇利、艾米、马卡钦一起到达了长谷津，旅途的疲惫不能掩盖他内心的期待。

小面包行至虹松原，没过多久就可以看到勇利的家，一家名为“乌托邦胜生”的温泉旅馆。

勇利几乎是在车在停下时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朝着旅店冲了过去，迫切的几乎不像是平时总是稳重冷静的Jadeite小首领。

他用日语大叫“哦多桑”、“哦卡桑”、“捏桑”，就有一个样貌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女冲出来，尖叫着一把将勇利抱起转了几圈，接着看起来温和敦厚的中年男人与一个丰满可爱的妇人也小跑出来，妇人搂住勇利说着什么，神色间的疼爱与思念几乎要溢出来。

那就是勇利的家人，他们看起来都很爱他。

维克托把行李提下车，微笑着看着那一幕。

他说为什么明明是在死亡空间那么混乱危险的地方长大，勇利却能一直保持内心的温柔呢。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胜生勇利，是一个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孩子。

勇利的父母、宽子阿姨与利也叔叔都是很温和礼貌的人，得知维克托是勇利同组织的朋友、安德烈和艾米的儿子、还是他在花滑训练时的师兄后，都对他非常友善。

他们的英语很娴熟，热情的招呼着维克托进门，领着他们去了早就收拾好的客房，并往维克托手里塞了有着可爱蜻蜓花纹的绿色浴衣，态度和蔼又亲切。

不过维克托可是知道的，这两位看起来貌似随处可见的中年叔叔阿姨，实则一个是明治大学心理学毕业的合气道高手，还有一个则是东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前国家级柔道女将，智商与武力值兼备。

就连勇利那个看起来貌似慵懒的姐姐，实则也是整个九州地区数得上的天才空手道少女。

反正全家都是狠角色，属于睡觉时不关门，小偷都不敢进他们家门的那种。

维克托抱着浴衣，腼腆的问宽子：“阿姨，请问勇利也会去泡温泉吗？”

宽子温柔的回道：“是啊，那孩子每次回家第一件事都是去泡温泉，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过去了，他习惯进露天温泉的哟。”

提起小儿子时，宽子眼中是满满的疼爱。

维克托默默点头，之后顺着宽子的指点去了男汤。

此时夜色已临，男汤附近有着温暖的橙色灯光，附近开着樱花，朦胧水雾从温泉池中缓缓升起。

勇利果然早已泡在里面，他头上顶着块白毛巾，趴在温泉池边，舒服的眯起眼睛，水珠顺着少年的脖颈滑下。

在有勇利的、比浴缸大的温泉池里泡澡，听说等下还有宽子阿姨做（维克托与勇利共同的最爱食物，勇利说他妈妈做的炸猪排饭比他做的还好）的炸猪排盖饭和乌贼刺身吃。

简直就是天国啊。

维克托心里叫着“冷静冷静”、“不想被勇利当变态一样踹出家门就冷静”，然后走进温泉池。

接着他的脚步就僵住了。

等等，水池里那宝石蓝的、有着闪亮鳞片的是什么？！！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16岁，在对自己说了起码10声“冷静”后，遇到了完全无法冷静面对的事情。

【求问】突然发现喜欢的人貌似不是纯种人类，我应该作何反应？在线等，挺急的。

而尾巴的主人完全没有吓到维克托的自觉，那双血红的眼眸斜睨了银发少年一眼，又左右看看，发现室内温泉里的几个老大爷没注意这里，就果断抬尾巴卷住维克托的腿，把人往下一拉。

一米八的斯拉夫少年猝不及防的跌进水池里，哗啦一声，溅起好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