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的作者有话说之中。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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崆峒掌门说的,又是哪位弟子?”

恒山派师太上前一步,剑柄指着无崖子:“便是武林大会时,你们逍遥派掌门亲传弟子六个之中的两个!小子你把当初的那六个人叫出来,一试便知。”

无崖子抬着下巴,桃花眼斜睨带着三分傲气:“如今逍遥派一主三系,相比大家已经知道,微系和虚系已经自立门户,那六位弟子之中两位出自两系旁支,如今晚辈又去哪里给师太变两个活人出来?”

听他这样说,便有人咄咄*人追问道:“那另外四个人呢?”

无崖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回答说道:“我人就在这里,秋水师妹与碧云师妹乃是飞云堡李老堡主膝下的一双女儿,难道你们还信飞云堡不过?而最后一位则是我师姐,难不成魔教教主还是女的不成?”

少林寺一个独眼黄袍僧人站出来,手中佛杖杵地怒声问道:“按照风少侠的意思,那是我少林派信口雌黄,冤枉你们逍遥派了?”

无崖子踱了几步,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清润俊朗:“弟子不敢,兴许是昆仑派那位何夫人惊吓之下听错了昆仑掌门的话,又或者,是那位昆仑掌门一时情急认错了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大家若是不信,为何不一如十几年前*上魔教绝情殿亲眼看看魔教教主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一时之间,众人被白衣青年一张利嘴怼得哑口无言。

而无崖子微微偏过头,颇有些傲视众生的轻狂:“你们不敢去找魔教的麻烦,却来我逍遥谷兴师问罪,是欺我逍遥派无人还是觉得我逍遥派当真清净无为好说话?!”

他本就口齿伶俐,聪敏至极,能言善辩,便是黑白是非也能说得颠倒三分,何况此事属实。而来的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掌门长老前辈,却被一个晚辈后生震得说不出话,未免丢人了些。

顾天成负手踱步走到无崖子面前,端着架子说道:“你一个逍遥派小小弟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搬弄是非!一人听错看错是偶然,那么些人都看着,难不成他们都是瞎子是聋子?!便退一万步说,且算是他们都看错了,那魔教教主如今手中那把本来应有逍遥派看管镇压的魔刃,难不成也是假的?”

无崖子一时哑然,能辨一分便是一分说道:“是那魔教的人硬生抢走的,据晚辈所知,魔教这些时间收回兵器宝物恐怕也不只是我逍遥派一家!”

“确实不是你逍遥派一家。”顾天成冷着嗓音说道,“可玉门镖局全家老小尽被屠戮,昆仑华山两派皆是灭门之灾,那风少侠能否解释凭何你逍遥派一家安然无恙?”

“你——!”无崖子气得一噎,上前一步,“顾盟主今日是一定要*我逍遥派一门?”

顾天成拂袖说道:“我也只不过是要替枉死之人讨一个是非公道的说法!”

无崖子怒极反笑,嘲讽道:“人是魔教杀的,顾盟主若是真要讨一个说法,何不带着人去找魔教教主讨说法?”

顾天成上前一步抵着白衣青年:“你放肆!”他一抬手掌,便是要重重地给他一个教训。

不待顾天成掌落,无崖子抬手出掌格挡,一个掌法威猛无比,一个掌法精妙无双,顷刻之间便在大殿之上对拆了十几招,然而无崖子对阵一个出道三十余年武功已到上流境界的武林盟主却毫无落败之象,众人皆是心下骇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本来想给秋水一个剧场的,但想着鸡蛋白菜满天飞的场景,还是算了。

不过可以剧透一点,就是秋水与扶摇之间的恩怨,除了无崖子、白鹫的死与毁容结下的梁子之外,还有碧云的一小部分原因。伏笔我已经埋好了好像就在一百章,你们可以尽情去猜,猜中了算我输(微笑)

另:

番外会单出,无崖秋水碧云还有等等的番外加在一起会是短篇小说,而师父逍遥子会单出一个故事。

星期天如果早上没有更新,那么就是没有更新啦,不用等。

☆、Chapter·115

“无崖子, 住手。”

众人齐齐往殿门口看去,见到逍遥子皆是一愣。虽说大家如今来这都是向逍遥子讨要说法的,可谁都没有忘记他年轻之时一掌一剑纵横江湖时惊采绝艳的风采。

本来都是壮着胆子跟着武林盟主来的,可一见到正主却都有了三分怯场。

白衣青年下意识地动作一顿,然而面前的顾天成已是一掌直直打中他的胸口,震得无崖子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部才站稳了身子, 只不过嘴角带着一丝血。

虽说自己占了上风, 可未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顾天成行走江湖二十几年, 却跟一个晚辈打成了平手, 颇有些挂不住脸面,恼羞成怒地一甩袖子,对着逍遥子冷冷说道:“逍遥掌门总算是出来了, 顾某不才,还以为逍遥掌门要在你自家的逍遥谷里躲上一辈子!”

无崖子抹去嘴角的血, 走至逍遥子的身旁, 低声说道:“师父——”

逍遥子从袖子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给他服下, 说道:“无崖子, 你的脾气该收敛了。为师授你武艺,不是为了让你逞一时义气去逞凶斗狠的。”无崖子先是羞愧地一低头,却没想到面前的男子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无崖子身子一震, 随即怔怔地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见自己的弟子这样看着自己,逍遥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虽说平日里你为人处世正派干练, 但出了事情,你便同阿摇的脾气都是不管不顾的执拗,日后你若是接手为师的衣钵,这脾气也应学着改一改。北冥能容万物,才能广而无涯。”

无崖子眼神微微一晃,带着水汽:“师父,你——”

自从拜入师门以来,他这是头一次见到师父像对师姐那样,对自己露出笑容。

他更能听出,刚才逍遥子话里是要把逍遥派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意思。

逍遥子轻轻拍了拍无崖子的肩膀,便转身向大殿中央走去:“碧云,带着小弟子去给在场的武林前辈奉茶,远道而来,也别让旁人说我们逍遥派怠慢了客人。”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便被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破灭了三分锐气。

碧云连忙说了声是,带上小弟子和谷中仆人便下去准备。

本来气势汹汹的众人此时也都和颜悦色了下来,你推我让地坐下来,准备静观事态再选择到底站在哪一边。

“不必了,你逍遥派的茶恐怕我是喝不起的。”

顾天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目光宛如毒蛇一般盯着逍遥子,“既然逍遥掌门好不容易才出来,那咱们江湖中人就明人不说暗话。”

逍遥子淡淡说道:“有话,顾盟主不妨直说。”

顾天成微微侧过头递给少林寺大师一个眼神,那独眼黄袍僧人便再次出列,顺手合十说道:“逍遥掌门有所不知,如今魔教教主新上任,那玉门镖局还有昆仑华山两派皆被寻仇,几日前昆仑派何夫人及其幼子被我枯木师叔救下,那何夫人一口咬定说那魔教教主同护法皆是逍遥派门下弟子,不知逍遥掌门可否给武林同道一个说法?”

无崖子看着那少林寺大师的惺惺作态,忍不住嘲讽地勾起嘴角,抢在逍遥子开口前说道:“大师,晚辈方才想必说得已是清楚,如今逍遥谷中只有我遥系一支,关门弟子六人,两人皆是其他副支,而我师姐弟四人除了大师姐,其余的你们都已是见过,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

泰山派掌门语气轻蔑地大声说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们掌门如今已经是坐在这里,而我们也问的是你师父,你一个晚生三番四次来插什么嘴?还是说,这逍遥派当家做主的,不是掌门而是你?!”

无崖子也不生气。他方才抢话也不过是在提醒逍遥子,不要落了别人的话柄。

然而,没想到下一刻众人皆是震惊地听白发男子淡淡开口,说道:“无崖子聪明绝顶、天赋过人,本座已有意将衣钵与掌门之位传于无崖,这是我逍遥派的家事,也不劳泰山派费心。”

顾天成拂袖怒道:“你逍遥派的家事我也没有兴趣管,逍遥子别人不知道你,难不成你以为我也不清楚你到底做过什么好事吗?堂堂一派之长,却同魔教妖女不清不楚,你偏帮魔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就算你门下弟子空有三寸不烂之舌,我倒是想听听那魔刃凭何又重新解开封印?!”

逍遥子看向他,一双眼浓郁得如同滚滚乌云:“这么说,顾兄今日不得到一个答复,是不肯罢休了?”

顾天成好笑道:“罢休?那你何不去问问,那些死在魔刃之下的人,肯不肯善罢甘休?!”

无崖子见他咄咄*人,想到逍遥子的身体状况,不由挡在他面前说道:“魔刃此事是我逍遥派的失误才让魔教中人钻了空子,只是顾盟主,我逍遥派是正是邪,江湖中人心里都应清楚!如今魔教肆虐横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动摇之心。

无崖子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在一片寂静之中,却听到背后有道声音说道:“这一次,逍遥派还是像从前一样,不会参与到魔教这件事情中去。”

无崖子忍不住皱眉,回头看向逍遥子,却见他只是平静地垂着眼睛,开口道:“无崖子,你先退到一旁。”

白衣青年的心里蓦地升起了一道不详的预感,然而在看到逍遥子的眼神,无崖子身体一晃,便赌气地扭过头推到了一旁紧握住拳头。

顾天成冷声问道:“逍遥子你什么意思?!”

逍遥子站起身来,一头白发披在身后,衬得男子面如冠玉:“还是同当年一样的意思。当年本座没有答应围剿魔教的事情,如今本座亦是这个意思。”

顾天成气得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终于说出来了?你以为我仅凭昆仑派那妇人的一面之词就真的敢带着人来逍遥谷?我不过就是要你一个态度!你当真以为,我顾天成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被你耍的团团转吗?!”

说罢,他从袖子中拿出捏得皱巴巴的一封信,“独孤御风是你们逍遥派的弟子,如今却翻身一变成了魔教教主,还有那欧阳善渊也是魔教的护法!魔刃呢?交给你们看管的魔刃,被你们监守自盗轻易给了魔教!”

碧云吓得没拿稳手中的托盘,无崖子面色一僵,众人更是哗然。

顾天成怒道:“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吗?是独孤玑辰派人送来的!起初我还不信,如今倒是真的由不得我不信了!逍遥子,你享了一生盛誉,你扪心自问,对得住武林正道,对得住惨死在魔刃下面的冤魂吗?”说到最后,顾天成气得将手中信撕得粉碎,甩手一扬!

明黄的扉页碎纸洋洋洒洒地散落下来,如同一个笑话、一个讽刺。

碎纸洒落下来,有的粘在逍遥子的白发上,而他面容沉静似水:“你们既然想要一个交代。”

无崖子上前一步,大声道:“师父,这不关你的事!”

只见那道白袍身影如同一片云轻飘飘地掠过无崖子的身旁,飞身便取下架在明镜匾额之上的长剑,而下一刻,长剑便已经架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贴着脖颈:“……那我给你们交代。”说罢,他闭上眼,便要横剑抹脖。

“师父!”无崖子和碧云皆是面色一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听铮地一声响,紧接着就是茶杯碎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而本来握在逍遥子手中的那把利剑已是换了位置,旋转了几个弧度便被握在红衣少女的手中。一套动作下来,几乎没有人看清楚那个少女鬼魅般的动作。

“扶摇?”无崖子眉宇微不可闻地一皱。

碧云惊喜地握着双手:“师姐?”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个红衣少女——青丝红裙袖,剑眉凤栖花,瑶鼻樱口寒星眼。

而一听无崖子和碧云对于那个红衣少女的称谓,众人脑海中都不由浮现出百晓生江湖美人谱中排名第一的那两句诗:

逍遥藏女十八载,红罗裙裾连理带。

凤栖花开人一笑,九天佛女下凡来。

虽然没人见过她,也没人说出她到底姓甚名谁,但大家都再也明白不过,眼前的红衣少女便是传言中逍遥子最疼爱的弟子——逍遥派首席弟子,童扶摇。

“师父,你不能再动内力了,蛊虫被药引子压了下去,可内力会催动体内蛊虫的苏醒。”无崖子紧皱眉头扶住呕血的逍遥子,伸手点上他的几处穴道。

我把长剑横在了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些面色各异的武林正道,说道:“无崖子,碧云,你们去把师父送回无尘殿,再去找灵姑。”众人震惊地看着逍遥子的样子纷纷窃窃私语,但是无外乎都是他病重垂危的话语。

“阿摇……我命令,你现在离开这里!”

我头也没回地说道:“那么这回,还请师父恕弟子不能从命!”我站起身来,斜睨着那些人,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道,“御风是我把他从塔里带出来的,他的武功也是我教他的,就算是要交代,也应该是我给他们交代!”

我话音落,那些人中便有人叫嚣起来,要我给个说法的人有之,要我磕头赔礼的人有之,要我偿死在魔刃之下人命的人亦有之,整个大殿一时之间如同一锅沸腾的油,就等着有人不嫌烫手率先端起锅朝我泼来。

无崖子当机立断地点中了师父的昏睡穴,说道:“碧云,我给你开路,你带着师父离开这里。”

碧云犹豫地看向挡在最前面的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坚定地抿了抿嘴,说道:“我明白!”

而此时,灵绝带着百晓生终是赶在了门口,两人皆是满头大汗:“喂,我说姑姥姥你也跑得太快了吧!”两人一唱一和,都有一种跳梁小丑的既视感。

“哪里跑!”见碧云和无崖子要带着逍遥子离开,那个泰山派掌门声如洪钟地吼道,说着就要举起铁锤去拦无崖子。然而下一刻,一把利剑便生生将举起的铁锤压了下去——

无崖子看向我,一双桃花眼满是复杂。

我瞪了白衣青年一眼:“还不快走!”然后转身,手执长剑挡在了正殿的殿门前。

一个华服老者从众人中走了出来,怒指着我:“我女儿秋水的脸,是你毁的吧?同门师姐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同邪魔妖女又有何分别!”

我将手中长剑刷地一下掷出去,带着刚猛的力道,却是恰好穿过殿堂重插剑鞘。

背着手,我踱了几步,傲然地扬起下巴:“李秋水的脸是真的毁了,还是假的毁了,恐怕李堡主自己心知肚明!不过只是毁了半张脸,远远不够她欠了我的!”

顾天成上前一步,眯着眼睛:“你同魔教那魔头又是什么关系?他的功夫是你教的?小女娃子,年纪轻轻,语气情况得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说完这句话,他便想到了无崖子那一身骇人的功夫,而眼前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功夫到比起无崖子来说又是如何。

我嗤地一声笑起来,微微偏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轻狂被人笑,也总比活了一大把年纪,却是把年纪活到了狗肚子来得好!”看着来者不善的各门各派的长老掌门,我冷笑道,“今日你们一群人到这里来,是欺我逍遥派无人?”

那泰山派掌门大声嚷道:“逍遥派乃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教导像你这种妖女出来祸害江湖?”

妖女?祸害?我一脸傲气地斜睨着他们:“那你们这些人都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我童扶摇从今以后,生死正邪与逍遥派无关!魔教教主之事我一人做事一人担,你们不是要我师父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吗?”

我冷笑了一声,转身一挥袖子,眸光寒如星芒——

“你们之中谁若是有本事打赢我,我就给他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装*遭雷劈,且行且珍惜。

重要事情来了:

周末完成中篇小说《金色大漠的情歌》,如果我说这是一部呼吁大家保护动物的小说你们信吗?(看我正经脸)这部小说参加了漠少君的同人文,作品大概在宣传页点进去第五页的位置,希望大家为我投上宝贵的一票,么么哒。然而因为我当时一个激动,打成了金色大漠的传说。

如果宝宝们想看内容的话,戳进我专栏,就能看的见。

内容宣传:

深海鲛人公主与大漠小王子的不朽情歌。

海有鲛人,姿容倾城。

泪落成珠,歌尽九州。

【深海曾是我眷恋的故乡,可你的心里,才是我能安心长眠的地方】

☆、Chapter·116

江湖恩怨江湖了, 如果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谁的拳头最硬就听谁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仍然解决不了,那就再打一场。

另一边的灵绝不动声色地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俊俏的和尚嘴角挑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而我朝他眨了下眼睛示意明白。在这个剑拔弩张的大殿之上, 两个来自异世的人不用任何言语,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便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金蝉脱壳。

而我现在要做的, 就是尽可能地去激怒顾天成那些人。

很明显,刚才我的一派狂言,已经将在场所有‘德高望重’的武林正道给得罪了一个遍。

“臭丫头, 这可是你说的!”

“莫怪我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灵绝递给百晓生一个眼神, 后者便心领神会。百晓生刷地一声打开扇子, 上前几步朗声说道:“今日在场诸位皆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这么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日后谁若是追究起来,未免落人口实!”

名门正派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招牌, 被百晓生这样一说,未免都有些挂不住脸面。

不等其他人反驳,百晓生又接着说道,“然而此女同如今的魔教教主有着莫大关联, 她既然已说是从此之后同逍遥派再无瓜葛,我百晓门当为江湖武林做一个见证,江湖正道之士杀了此女乃是她咎由自取,杀不了她却是各位自己技不如人!无论结果如何,在场诸位都不得再同逍遥派为难,而逍遥派也不得因此寻仇。如此说法,诸位前辈高人可还有异议?”

顾天成冷哼了一声:“如此,甚好!”

飞云堡堡主冷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也省得逍遥子怪罪我们杀了他的宝贝弟子!”

随着两个人的话音落,成弧形包围着我的众人中,几个晚辈弟子便听着师父的吩咐率先冲上来。

只派几个弟子上前,他们这些人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一些!

我冷笑了一声,双袖一挥,内力鼓荡之下双掌划出一个圆,正是八荒**唯我独尊功的第一式,将来的那些人天罗地网地包含在汹涌内力之中。群雄皆是震惊地看着,在红衣少女的掌力范围之中,那些弟子手中的交叉斧钺皆是脱手而去,在空中乒乓作响,扰人心神!

灵绝兀地大叫了一声:“哎呀,那小妖女使的,是什么妖法?”

百晓生同他一唱一和地说道:“世人皆知逍遥派无上内功乃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两门,却不知道八荒**唯我独尊功的无上威力!此功霸道至极,因为对身体经脉有损,若是练武之人天资不高极易走火入魔,是以逐渐失传,没想到逍遥派首席弟子竟然练的是这门功夫!”

灵绝扫了一眼震惊的众人,眼底含着嘲讽,却又装模作样地说道:“啧,名字听起来倒是威风得紧!也不知道威力到底如何?”

百晓生更加故弄玄虚地压低嗓音:“据我师父说,这门功夫在前任百晓门门主排出的武学排行谱上,位列第二位,仅仅被魔教奉为至尊秘籍的神佛斩压了一头!”他叹了一口气,扫视着面容僵硬的众人,拉长声音道,“所谓八荒**唯我独尊,可不是胡乱吹着玩的!”

灵绝还想再添把油加把火,却被少林寺的那个独眼僧人训斥道:“灵绝,不许再说了!平日里胡闹非为也就罢了,这是地方岂容你一个小弟子来放肆!”

“弟子这也不是好奇心作祟嘛!”

灵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意犹未尽地咂着嘴巴,“枯梵师叔你也太没趣了!”

而这个时候,红衣少女袖底发出掌力,身姿掌法虽然是逍遥派一贯的轻灵雅致,却带着凌厉的掌风与劲力,红色衣袖鼓风而起,一如迎风扬起的红色船帆,只听她轻叱了一声:“下去吧!”

众人只见那本来如同陷在泥潭之中的弟子,便被汹涌澎湃的掌力震得纷纷摔在大殿墙壁窗户上,发出‘咔咔’的碰撞声响。

轻则头破血流,重则筋断骨折。

而那些兵器失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越发衬得长发飞舞的红衫少女轻狂绝艳。

“看来这些弟子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和弟子的师父一样,脓包得紧!”

我微微挑起眉毛,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依我看来,你们这些人有时间来逍遥谷无事生非,倒不如拿这个时间花去练练功夫,也省得被人灭门的时候,还要到处去找替罪羔羊!”

泰山派掌门朝我大声喝道:“臭丫头,吃我一锤!”说着,他便举起手中铁锤朝我一招‘泰山压顶’重重砸下来,我一个翻身飞上了墙壁,而下一刻却又灵活地转身,自上而下朝那泰山派掌门面门攻去,一招快过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

“别跟一个妖女将江湖道义,大伙儿一同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本来是单挑的局面,变成了数十人围攻一个红衣少女的局面!

只见红衣少女一脚踩在了那泰山派掌门的铁锤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生生将那铁锤再次压了下去,陷在地面的青石板砖上,裂开一道道蜘蛛网的裂痕!

下一刻,她双手成兰花,天山折梅手的掌法轻灵飘渺却凌厉潇洒,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仿佛阴阳的两个极端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将对手毫无缝隙地包裹在一起。

在场的人皆算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所练拳掌者所追求的境界,在那一套天山折梅手中展露无遗。

今日所来的人物里,但凡上了岁数的,都是见识过逍遥子年轻时纵横江湖的一剑一掌。当年已是天纵奇才的少年,凭着天山折梅手的一套掌法,遍寻江湖也找不出几个齐平的对手。

若说先前的无崖子凭着轻功与内力得了逍遥子的六分真传,那么现在,眼前传言中逍遥子最溺爱的弟子,便是学到了他那一套天山折梅手十成十的精髓!

哦不,少女神情动作间的霸道张扬,甚至可以算是青出于蓝。

众人皆是惊骇——

虽说逍遥一门如今已是四分五裂只剩下一支遥系,逍遥子的弟子算来算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然而逍遥子门下的弟子都能算得上当今武林上流的高手!然而就算是功夫再一流的高手,在几大高手车轮战般的围攻之下,迟早会内力耗尽的!

就在整个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本来一直散漫无端的灵绝却像是一只张开的白色大鹏,朝红衣少女飞身而去,手中的佛珠甚至一甩,旋转着就要打上她的胸口:“嘿,有本事你别逃!”

不得不说,灵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掉进泥浆里,炸得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弯腰躲过灵绝的佛珠,再次起身时,得意地一扬唇:“哈,有本事你别追!”说罢,我便猝不及防地转身以平川越野的轻功一路奔出了逍遥大殿,一路往思过崖上奔去。

“不好,小妖女要逃走!大家快追!”

枯梵大声说道,随着话音落,众人便如同过江之鲫朝殿门口往外奔,直追红衣少女而去!枯梵刚一提气,脚就被人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他起身一回头便见到灵绝戴着墨镜笑得一脸无辜又可恶。

“灵绝你!——”枯梵手指着灵绝,气得说不出话来。

灵绝耸了耸肩,说道:“弟子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枯梵师叔还是听弟子一句劝,年纪大了就别老上蹿下跳了,省得一把老骨头哪天指不定被你折腾坏了怎么办?”说罢,他回头一扬手,“走,百晓,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去看看一个个英雄豪杰如何群殴一个小姑娘。”

百晓生颠颠地跑过来,“咦,还是应该给顾天成他们留点面子,是单挑!”

灵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唔,对,一群单挑一个。”

一句话成功地把刚把身子撑起来的老和尚气得再次倒了下去。

百晓生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气得不轻的独眼老和尚,一溜小跑地便跟着灵绝扬长而去。

逍遥谷同上思过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千层峭岭上的几根铁索道。

那是唯一的路,但是逍遥派的弟子一向擅于轻功,几根铁索一岭峭壁并不算什么难事。然而,对于轻功不算好的人来说,恐怕就有些费劲了。

我一路荡着铁索,如同一只红色蝴蝶,飞舞在悬崖边沿,身后尽是焦急的咆哮声:“快,别让她跑了!”

风扬起身后的长发,有汗水从额角溢出顺着脸庞的弧度从脸颊滑下,我手上紧紧抓着铁索,而下秒身子一僵,随即而来手上的力道又是激荡开去。

李云天站在了我抓着的那根铁链的上面,居高临下而又满脸杀气地看着我:“哼,想跑?!”

我左手抹去下巴上的汗,腹诽了一句老家伙轻功还挺好。抓着铁索的右手一甩,整个人一个后翻便稳稳地停在了跌宕不止的铁索之上,我抬了抬下巴:“喂,识相的话,就给我让开!”

李云天眯了眯眼睛:“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竟敢如此对老夫说话!果然,秋水说你这个妖女行事诡谲,果然如此!”而下一瞬,我脚下所踩的链条又是重重一震,我微微侧过脸,便见到停在了另一端的顾天成。

前有飞云堡堡主,后有一个武林盟主。

我气急反笑:“还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两个打一个,羞也不羞!”

顾天成冷冷说道:“江湖道义那是对正人君子守的,对于同魔教纠葛不清不白的妖女,无需讲究道义二字!”

李云天一双鹰眼盯着我,说道:“你毁了我女儿半张脸,老夫杀了你也不算冤枉了你。”

我目光移到两旁的铁索,哼了一声,笑起来:“想要我的命?”我笑脸倏地一收,整个人便如鹤般一跃而起,“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Chpater.117

“想要我的命,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红衣少女便是一个探身抓住了一根铁索,身子一荡,右脚又勾住另一根铁索。

整个悬崖峭壁之上仅仅只有三根铁索供人攀爬,如今却如同三条沉黑色的巨蟒纠缠在一起,发出刺耳难听的粗噶声, 回荡在峭壁之间, 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

只见两边的铁索被人支配着朝自己打过来, 顾天成右手短枪从袖子中缩了出来, 握在手中格手一荡,击在两边的铁链之上,迸发出金石碰撞的火星。而另一边的李云天使出了飞云堡的看家功夫飞云梭, 两人同时各拽住一边的铁索,踩着脚底的铁索各自往另一个方向一拉, 便将红衣少女手中的两根铁链挣得让她松了手。

我微微咬牙, 翻身而起一个横劈, 一脚压着一端, 再是向下一沉,便将他们二人手中的链子再次压了下去——

烈阳当头,山风鼓舞, 红衣翩跹,遗世独立。

“顾盟主,此妖女不知练的是什么邪门武功,竟然这样厉害!”

听到飞云堡堡主一副当我是个聋子地对顾盟主这样说, 我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姥姥我练的可是正宗玄门内家功夫,什么邪门歪道!依我看,你的功夫才是不三不四不入流!”

李云天一怒,随即右手长梭如同毒蛇出洞,寒光一闪,便是直直朝我腰间划来。

我一惊,便是把身子更加往下一沉,随即凭借着铁索的力道再次腾空而起,一脚踩上了李云天的长梭。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又是一个后翻踢上他的下巴,便将他踢向了顾天成。两人被这种巨大的力道直直斜飞了出去,若不是顾天成堪堪拽住了一条铁索,恐怕两个人就要一同摔得粉身碎骨了!

而此刻,其他人也跟着上来了。

我站在铁索上喘着气,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两旁的山风仿佛旗帜撕裂地发出呜呜声。

顾天成阴狠狠地盯着我,对众人说道:“只有一条路,再往上她根本无路可逃!大家一起上,不怕小妖女今日还能逃到哪里去!”

脚踩一根铁索,又靠着一根铁索,看着那些纷纷叫嚷的人,我冷笑了一声说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顾天成冷冷说道:“束手就擒,本盟主便答应放你一条生路。”他话一出,其他人便面面相觑,都纷纷出声阻挠,却被他抬手制止,“只要你改邪归正,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山风吹得我一头长发四散飞舞,我一撩头发,颇有些红颜祸水的味道,而我看着对面的人笑道:“诶,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脑子,很好骗?三岁孩子都不信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顾天成忍着怒意,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夫既已说过会放过你,变会放过你。”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好说话。

于是,我微微偏头:“所以呢?你要让我做什么?”

说话时,众人只见那红衣少女偏头一笑,眉间凤栖花绝艳,可颊边两个酒窝浅浅,透露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可又像是一只狐狸似的狡黠。

见我语气间有所松动,顾天成便说道:“只要你助我们助江湖正道一同抗敌,过往一切,老夫便当做是你们小孩子不懂事,一切罪责不予追究。”

我长长地嘶了一声,抬手挠了挠额头,似是很苦恼地说道:“可我,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这个人世,这个江湖,善恶、是非、正邪怎能由一个人说了算?

而我的行事作风是对是错,又怎能交给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来评定呢?

“你这个妖女简直不识好歹!”

“枉费我们盟主一心想要拉你向善,却不想你还是执迷不悟!”

听到我这样说,对面的众人就像是一勺冷水泼进了烧得滚烫的热油之中,炸得不可开交。

如果说口水能变成硫酸的话,我估计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想到这儿,我低头轻笑了一声,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关头还能异想天开到这个样子。

顾天成眯着眼睛,对我冷冷说道:“老夫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肯,还是不肯?”

以我作饵,诱敌深入。

我觉得顾天成的如意算盘打得也有些明目张胆了,而脸上的笑意也缓缓收拢:“那如果,我要是不肯呢?”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飞云堡堡主怒道,“顾盟主宅心仁厚,但那妖女确实是恶性难改,咱们也不必在费口舌同她废话了!”

我嗤地一声笑,随即语气发狠:“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们几个老家伙暂时奈何不了我,才想出的这种不知廉耻的缓兵之计吗?”

顾天成阴沉着脸色,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杀了她。”

随着武林盟主的话音落,便已经有人上了铁索准备朝我冲过来。而站在人群之中的灵绝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似是忧心不已。而我递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便不再犹豫地朝后山奔去!——

百晓生担忧地看着那百尺峭壁岭,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灵绝,我今天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恐高。”

灵绝戴着墨镜,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不用怕,你别往下看就好了。”

“你是不是也恐高?”

灵绝感觉到莫名其妙:“你听说过有哪只会飞的鸟会有恐高症的?”

百晓生抬起被捏得青白的手,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所以我说大哥,你能别再掐我了吗?”

灵绝一愣,随即打着哈哈,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个熊孩子,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嘛!”

百晓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担心扶摇。”见灵绝脸上的笑容没了,百晓生有些低落地说道,“我也挺担心那姑娘的……你说万一咱们弄的那个网要是不结实,被扶摇那身板挣破了,那可咋整?”

灵绝一听脸都快绿了,一把堵住了百晓生的嘴巴:“我说你可比上你那乌鸦嘴吧!”此时,一道白衣清绝的身影纵腾挪越之间,便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吓得百晓生直接跳到了灵绝的背上。

“我的佛祖啊,你能别这么吓人吗?”

灵绝拍着胸脯,看着满头大汗、神情焦灼的无崖子。

豆大一般的汗水从青年的发梢滴落,无崖子冷着脸抓着灵绝的袖子,神情冷峻极了:“扶摇呢?”

紧接着而来的碧云也追着问道:“我师姐呢?”

没等灵绝反应过来,百晓生手一抬指向思过崖的位置:“往那儿跑了!”

无崖子几乎是气急说道:“她脑子进水了吗?”而话音还没有落下,白衣青年便是一阵旋风一般直接往上冲去,刮起来的风把两人吹得一脸懵*,而碧云亦是紧追而去。

灵绝扯下被风掀起来的衣袍,嘶了一声:“诶,我说有点意思啊!”

百晓生碎碎念道:“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俩呀?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应该是扶摇同他们意思意思,然后随便挂点彩受点伤,然后她就跳崖让大家都误以为她死了,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无崖子和碧云他们要是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差错呀?”

掐指算了一下时间,灵绝扯开一抹玩味的笑容:“如果说我们两个加上扶摇唱着一出戏,顾天成他们那群老狐狸还不一定信,但如果加上无崖子的话,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师姐坠崖而死,到时候的反应肯定比我们要真实得多,那个时候,这出戏不就完美了吗?”

百晓生啧了一声:“你这么算计别人,你不怕遭报应吗?”

灵绝冷笑了一下,说道:“算计别人遭不遭报应,我也许还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你看佛祖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还没等他说完,百晓生就跟牛皮膏药一般挂在了灵绝的身上,一本正经:“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灵绝失笑着摇了摇头,背着百晓生也跟着朝思过崖的方向跑去。

“妖女,再往前就是万丈悬崖,我看你还要往哪里逃!”

那个泰山派掌门得意地大声喊道,声如洪钟又被山风这么一回荡,直喊得人耳膜都在疼。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笑起来:“谁说我要逃了?”

顾天成不屑地瞧着我:“小妖女,你还想再耍什么花样?老夫先前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却不识好歹!”

我目光一一划过那些人的脸,将他们的样子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这笔账日后总归是要一笔一笔地算清楚的。

山崖之上远处青山环绕,而衣袖飞舞的红衣姑娘带着无端轻狂的傲气对所有人说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又何时由得旁人来做主?”

“无需旁人动手,我童扶摇自行了断!”

无崖子刚一上来便是见到这样心惊胆战的一幕,而下一刻,他的心脏仿佛猛地紧缩了一下,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有茫茫嘶哑的风声,还有从崖上一跃而下的红衣少女!

“师姐!”

碧云下意识地就要追着扶摇而去,却被白衣青年一把拽住,两人伏在崖壁上,只见到尽是白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众人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谁也不曾想到,那红衣少女竟然真的一跃而下!

无崖子红着眼,几乎是银牙碾碎地看着下面,然而那白茫茫的一片被泪水模糊了又清晰,又在清晰中再次模糊了起来,而耳旁不由自主地响起了那个少女张扬明媚的声音:

——二师弟,你刚才那么伤心,不会是在为我哭丧吧?”

——童扶摇你有天要是死得尸骨无存,我不给你收尸但总能帮你立座碑的!

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而落,白衣青年嘴唇颤抖着,却嘲讽似的勾起一个弧度,却是在下一刻,泪如雨下:“童扶摇,你又说话不算数!”

飞云堡堡主冷哼了一声,语气冷漠:“那小妖女这么轻易地就跳了下去,恐怕其间有诈,顾盟主可不得不防啊!”

“爹!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碧云站起身来,满脸泪痕地瞪着李云天,“师姐……师姐她,是被你们害死的!”

李俊彦拉住碧云,呵斥道:“小妹,不许这么跟爹说话!什么是我们害死的,那个小妖女分明就是咎由自取!”

少女还要再张嘴说什么,却被迎面给了狠狠一巴掌。

碧云被打得偏了身,她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爹?”

李云天怒道:“她害得你姐姐半张脸毁了,如今整日以泪洗面,怎么你又不说呢?你若是再帮着那妖女说话,便别再叫我爹!”碧云委屈得浑身哆嗦,眼泪漱漱而下,她跺了跺脚大声说了句“我恨你们!”便转身飞身而去。

灵绝手疾眼快地拉住想追着碧云而去的百晓生,说道:“啧,该你上场了!”

百晓生虽然不乐意,但也还是撅着嘴巴上前一步掏出笔,在自己本子是哪个一边写一边说道:“逍遥派首席弟子童扶摇声言脱离师门,魔教教主之事供认不讳,遭武林盟主顾天成等江湖正道相*,自尽跳崖。”顿了顿,青年停下了笔,看向脸色不算好看的顾天成,“按照先前约定的,顾盟主若是再找逍遥派麻烦,便是失信于江湖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你敢——”顾天成气结,上前一步。

然而,下一刻白衣青年已经转过身,一双眼血丝满布,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满腔怒火说道:“顾盟主,劳烦带着你的人离开逍遥谷,这里不再欢迎你们!”

泰山派掌门不依不饶地说道:“那可不行,那小妖女的尸首还没有找到!”

无崖子双手紧握成拳头,他转过身看向泰山派掌门,面若寒冰已经是满眼杀气。

顾天成抬起手拦住泰山派掌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再打扰了。”他转过身,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嘴里说道,“我们走。”

之后的事情是灵绝两人告诉我的,而那个时候,我像个植物人一般被卡在了崖壁生出的古松枝干之间,肋骨摔得断了两根,疼得直骂百晓生那乌鸦嘴——

本来布置在崖壁下的绳网,竟然真的被我压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第三卷完毕,第四卷开启,当然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洪荒之力。

小剧场:

导演:作为比灵绝还要准的乌鸦嘴,感觉怎么样?

百晓生:简直爽呆了!

导演:你不怕扶摇回来后捏死你吗?

百晓生:然而穿越文一大定律是,坠崖肯定不会死而且必有奇遇!话说导演你这么套路真的好吗?

导演:我发誓这是你最后一次上小剧场!

☆、Chapter·118

绝情殿上, 星火辉煌。

独孤玑辰拿过属下传来的信,一字一句地念道:“逍遥派首席弟子童扶摇声言脱离师门,因圣教之事遭武林盟主相*自尽跳崖。”顿了顿,他眼底划过莫名的笑意,最后抬起头看向高座之上的黑袍青年,神情中透着怡然自得, “原来小扶摇死了, 被正道给生生*死了!我道逍遥子还有什么本事, 原来连自己的弟子都保不住。”

欧阳善渊下意识地抬起头, 却见独孤御风神情淡淡的,而两边石柱上的篝火映衬得玄衣青年的面容神秘而俊美,而笼罩着他眉眼的除了层层戾气与冰寒之外, 再无其他的情绪,除了泛着青白的指骨。

独孤御风所练的神佛斩已经到了第八重, 而伴随着他武功的日益精进, 很多时候青年都像是一座冰冷无情的沉默石雕, 忘记了笑泪与悲喜。

独孤玑辰缓缓眨眼:“教主,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御风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长长的石阶,嗓音淡漠:“这件事情, 和圣教有什么关系吗?”

独孤玑辰先是一愣,随即满意地笑起来——果然,如同他很多年前就知道的那样,晦朔会成为圣教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哪怕现在还没有彻底练成神佛斩,可他已经彻底舍去了七情六欲。

“我还以为你会伤心一段时间,毕竟那个孩子曾对你还算不错。”

“不过她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昔日的恩怨也就只能一笔勾销了。”

见着独孤玑辰自负离去的背影,欧阳善渊抱着剑,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嘲讽弧度。

御风微微侧过脸颊,灯火衬得青年的眉眼深邃莫测,他语气冰冷地问道:“我命你们去寻的鸟呢?”

听他这样问,下属连忙召唤着人去将那些鸟笼子提过来——

欧阳善渊饶有兴味地走过来,看着那些被关在笼子中的莺鸟,下意识地轻笑出声:“教主这是打算养鸟吗?”看得出,下面的人为了讨好眼前这位教主都花了不少心思,很多都是重金买都买不过来的鸟儿,还有一头白头翁,胖嘟嘟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就连欧阳善渊这种对于宠物没什么兴趣的人,都忍不住伸出手指逗弄了一番。

然而,下一刻,整座大殿都被强烈的杀意笼罩起来。

动物对于杀气与戾气感的感知更加敏感,而欧阳善渊手指边沿的那只白头翁一下子抖开翅膀,和其他名贵无比的鸟儿一同扑啦啦地用翅膀打着笼子的边缘,用身体不停地撞击着笼子。

那几个提着鸟笼的下属连忙跪下来高举着鸟笼子,浑身打着哆嗦,伴着害怕的啾啾鸟鸣声。

独孤御风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挨个走过那些人面前,曳地的长袍拂过地上冰凉的地砖发出沙沙的声音。如果不是来自他身上的杀意与怒意,恐怕每个人都会觉得眼前青年偏头挑眉的样子看起来无害又好看。

御风俯下身挑中了一个鸟笼子,而里面关着的是一只雪色鹦鹉,羽毛光鲜而靓丽。

“本来打算送人的,不过看来,现在应该用不到了。”

语气淡淡的,平静得连惋惜之情都听不懂,然而下一刻,御风便一下子松开了手指,鸟笼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笼子四分五裂地碎在地上,伴随着鹦鹉尚未来得及的叫声。

每个人都是面色一白,他们都算是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可此刻只觉得眼前青年实在是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又暴虐成性,只听教主淡淡说道:“都杀了。”

提着白头翁的那个下属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只觉得这么名贵的鸟杀了有些可惜,还没等他问出口,一道剑光闪过他的眼睛,便被人一剑抹了喉咙。

御风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血,而他冷冷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惊惧害怕的下属,看着他们一个个争先恐红地掐死了笼子中的鸟儿。青年冷笑了一声,他微微转过身,便听到身后那些人松气的声音,手中的长剑一甩,剑光飞舞间殿堂之上便倒了一排尸体。

顷刻之间,绝情殿上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没有人敢说话,因为没有人敢忤逆越发暴戾无情的青年。

欧阳善渊的眉宇微微一皱,若有所思地盯着独孤御风,沉默着没有说话——

接过仆人递上来的锦帕,御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刃,剑刃倒映着青年眉宇间越发明显的伤痕:“你在想什么?”说完那句话,他便将那把利剑丢给了欧阳善渊。

“在想你杀人的原因。”

御风眼瞳淡漠如雪:“因为想杀人,所以就杀了人,”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下,“难道杀人,还需要原因吗?”

欧阳善渊定定地站在那里,探究地看向他,却从那张线条深邃英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光与影的交错,完美地将他的爱恨悲喜包裹起来。

而下一秒,玄衣青年侧过身抬起手,手指微微成爪,那高悬在绝情殿壁上的魔刃轻而易举地便被吸进了他手中,只听他冷声说道:“别跟着我。”

“教主,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您拿了魔刃是做什么去?”有个跪在地上的下属不怕死地问道,只不过语气诚惶诚恐,看得出独孤玑辰应该有比死更痛苦的法子让他呆在御风身边日夜监视着他。

独孤御风微微侧过脸,一缕发丝轻飘飘地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睑垂下来形成一片暗色鸦羽:“滚去告诉舅舅,让他别再找人跟着我。否则我不去杀人,那么死的人就是你们几条狗!”说罢,拿着魔刃的青年身影如同鬼魅便已经消失在殿外苍茫的夜色之中。

整个绝情殿回荡着它主人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吓得众人噤若寒蝉地跪在地上。

欧阳善渊皱起剑眉,招来一个手下问道:“你知道,教中至高秘籍神佛斩,若是练到九重,又该是什么样子?”

那个下属诚惶诚恐地说道:“右护法有所不知,神佛斩顾名思义乃是一剑杀神,一刀弑佛,见妖斩妖,遇魔屠魔的意思,而魔刃作为和神佛斩匹配的兵刃,柄上一段铭文乃是饮尽千血,祭尔成魔。若是练成神佛斩九重,那便是魔刃杀过千万人,持剑者方可成魔。”

欧阳善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茫茫夜色,神情复杂。

那下属自言自语道:“教主的脾气越发喜怒无常了,明明之前还是好好地,如今却是动不动就要杀人,日后若是真的成魔了,六亲不认可怎么办才好?”

欧阳善渊摇了摇头,只叹断情绝爱飞仙入魔,可成神成魔,不过是难逃痴心一场。

断崖之下——

像个木乃伊一样卡在树枝之间,我已经无聊地看着暮霭西沉一直到月满西山。

心里一片绝望,我看着漫天星光想,如果灵绝百晓生那俩家伙再不来,我估计没等摔死就先被活活饿死!然而,谁能告诉我,那俩不靠谱的家伙现在到底在干啥?!

“啊!谁来救救我啊!有没有人啊,鬼也成啊!”

我绝望地一声大吼,然而一吸气肋骨就在疼,喊出的回声一声声荡在山崖之间。

月黑风高,凄厉回声,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然而松树开始摇晃起来,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还伴着吱吱的声音,听得我头皮都快炸裂了!

不会真是鬼吧?

而下一秒,面前猛地出现了好多张皱巴巴的又丑又难看的猴脸,吓得我几乎肝胆俱裂,三魂去了七魄,整个人都在一脸懵*之中,然后下一秒,我也不管肋骨疼不疼,气沉丹田地嗷嗷叫道:

“啊啊啊啊啊!”

“妈呀妈呀这什么鬼!”

“我去,你们干嘛?别碰我!”

“我我我我警告你,信不信姑**我一记天马流星拳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猴爷爷,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就喜欢卡在那上面,啊啊啊!你们放开我!放开你的猴爪!”

“嗷嗷嗷嗷!”

整座寂静空旷的山崖之上,就能听见一个冤魂不散的声音,一声赛过一声凄厉,伴随着就让有序的猴子叫声,最后消失在一个山洞洞穴之中。

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吗?!知道什么叫龙潜沙滩被虾戏吗!

被那几只猴精猴精的猿猴五花大绑捆住的我被丢尽了山崖下的一个洞穴里,我哆嗦着环视着四周——在那黑得不见五指的洞穴里,我能看见十几只猿猴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我,那目光火辣辣的用充满着贪婪之光!

我去,这感觉就跟细皮嫩肉的唐僧被丢进盘丝洞,扒光衣服露出诱人的酮体然后被十几只蜘蛛精火辣辣地注视着……根本没差别!

“我的天哪,这些猴子都是成了精的吗?”我喃喃着不可思议道。

然而一道细微的呼吸声,却在那些猴子杂乱的叫声与呼吸声中被我辨认了出来!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那一片幽深黑暗之中:“谁!不要装神弄鬼!”随着我话音落,周围的猴子都是一副凶相地朝我龇牙,吓得我后背汗毛根根倒竖起来,“我我我我告诉你,你姑**我可是被吓大的,我我我可不怕你!”

见被我发现了,那呼吸声便明目张胆地放肆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这周围都是龇牙的猿猴,再有一个只能听得见气出听不见气进的声音,我吓得头皮都要炸裂了,崩溃地说道:“你丫是人是鬼你倒是吱一声啊!”

“吱——”

紧接着就是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伴随着一个苍老嘶哑又变态的声音:

“哇哈哈哈哈,真是好久没有见过活人了!”

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不远处那团模糊的影子看来是人,然而接下来那人说的话就直接把我吓晕了过去——

“真是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还是个香喷喷的小女娃,哇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御风才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痛哭流涕要死要活呢!

我自己都突然有些期待下一次御风的出场,唔,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帅裂天。

第四卷正式开启啦,有没有人好奇那个人的身份是谁?伏笔大概在115章百晓生说的话里,谁猜中了就算我输(看我真挚的小眼神儿)

☆、Chapter·119

被一阵难以言说的烤鸡香味给*醒过来, 日光照进洞口,寸寸华光衬得空气中的香味越发香酥起来。口干舌燥的我感觉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着,示意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肋骨断掉的地方被用藤条和木棍给固定了起来,我嘶了一声刚想要坐起身来,便听到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声说道:“嘿嘿嘿嘿,你个小女娃子肋骨都断掉了两根, 还不老实地躺着还在乱动!”

那不正是说‘好久没吃人肉’的声音吗?我下意识地一顿, 随即转过头瞪大了眼睛, 看着盘腿坐在山洞里的那个老怪物, 一时之间舌头都吓得打结了:“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从前有座山,山下有个洞,洞里有群成精的猴子在烤鸡, 还有一个老怪物呲着明黄的大龅牙在朝我笑!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老怪物撩起一头如同稻草般跟他身子一般长的头发, 露出一张宛如朱红色银月盘的大脸, 对我抛着媚眼:“你什么你, 没大没小的快叫我老祖宗!”

我嘶了一声, 这台词儿,怎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

(画外音乱入:姥姥,想一想咱俩初见时你说的话)

那正在烤鸡的猿猴朝我一龇牙扮鬼脸, 就被那个老怪物暴跳如雷地训斥道:“看她做什么,看鸡!诶,那木果籽记得多放一点!”虽然老怪物长得又丑脾气又怪,手足还被锁在墙壁上, 但那些猿猴依旧还是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我抽搐着嘴角,心道这不仅是一个老怪物,还是一个动不动就喜欢暴跳如雷的老怪物!

“啧,你是逍遥派谁座下的弟子?”猿猴撕下被烤得焦黄喷香的雉鸡一条腿,恭恭敬敬地给老怪物送过去,而那老怪物一捋估计再也顺不清的头发,斜睨着我老气横秋地问道。

我有些不争气地吞了一口吐沫:“我师父是逍遥子。”

“什么子,没听说过!那小丫头你为什么不学北冥神功?”那老怪物吃得满嘴油腻,全程嘴巴还吧唧吧唧作响。

见我不回答,他看向我便见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鸡腿,不由得嗤地一声笑,对着身边的猿猴发号施令说道:“喏,给她一个鸡翅膀!”

那猿猴看起来很不高兴,但又不得不遵从老怪物的命令,撕下一只鸡翅膀递给我。虽然猿猴的手会用来走路,而它用来走路的手还要碰我即将要吃的事物,估计要是无崖子肯定宁死也不吃,但很遗憾,如今饥肠辘辘的我不是有洁癖的无崖子。

作为灵长类的动物,居然烤得一手好鸡,不过看得出那都应该归功于老怪物的‘残暴’。

我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信口胡诌地说道:“我觉得吧,北冥神功不如八荒**唯我独尊听起来威武霸气!”

虽然当时是一时兴起,信口胡诌,却不料我拍到了那个老怪物的马*。

只见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随着他的大笑身上的铁链都在颤抖:“哈哈哈哈,我还道自我之后,逍遥门下的弟子都是以北冥为首!哈哈,不错,你这小丫头很对我胃口嘛!”他顿了顿,露出一口银牙,“估计烤完之后吃起来,就更香!啊哈哈哈!”

我抽搐着嘴角,看着发着羊角风的老头:“啧,老怪物你到底是谁啊?”

老怪物笑脸一收,板着脸问道:“你不认识我?”说着,他就把一头乱蓬蓬如蒿草的头发往两边一薅,露出一整张油腻腻的大脸——朱红色的脸,银月盘的形状,简直辣人眼睛。他一边看我,两道长须子般的眉毛抖得跟踢踏舞一样,眼睛抛起媚眼来一抽一抽的,看得我有一种想拿板砖往他脸上拍的冲动。

我咳嗽了一声,不懂声色地侧过脸:“我真没见过你。”

老怪物匪夷所思地咦了一声:“这不可能啊!”

我扶着满额头的青筋,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真没见过你。我看你应该在这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少说也有……”顿了顿,我抬头看着山洞顶上结得跟麻花一样的蜘蛛网,“恕晚辈直言,这没有十几年也有七八年了。”

老怪物抓耳挠腮地哦了一声,善解人意的猿猴便攀到他身后给他挠着痒痒。老怪物嘀咕道:“我大概被关了有三四十年了吧,诶,年纪大了也记不清了!诶,想当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那时候像你年纪这般大的侠女妖女啊,整天在我*股后面追着我跑,躲都躲不了!”说着,他就从头发里抠出一个虱子,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叫着,一脸满足的表情。

扶着额头的手不由自主地就盖住了一张脸,我真是很难想象,三四十年前的江湖审美得要扭曲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众多女子瞎了她们的钛合金眼。

“啧,不过你既然是逍遥派门下的弟子,按道理来讲,不应该不认识我呀!”

“诶,你过来,过来仔细地瞧瞧我!”

我刚想出言拒绝,不曾想整个人轻飘飘地就被老怪物用内力吸了过去。

整个过程,我就是*股挨着被挪过去的!靠,我的人权呢?我的自尊呢?我的节*呢?

果然,能在深山老林里活那么久的,都是快成精的老妖怪!

“小娃娃你再好好看看我,你再好好看看啊!你肯定认得出我的!”说着,老妖怪就一把撩起他的头发,再次凑过来把自己的一张脸放大在我面前。

我刚想粗暴地拒绝他,然而他眼里的光透露着几分祈求的味道。

哎想想也是,被关在这破地方,平日只有这些猴子跟他作伴,估计也挺孤单寂寞冷的。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再抬起眼时却是整个人都凝固在那副拷着老怪物的铁链上。

沉默了很久,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啧,你说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一只小猴子蹦到了他的怀里,老怪物一边*着小猴子,一边带着三百六十五度明媚忧伤对我说道:“诶,也就那么三四十年吧!纯阳当时还是个小孩子呢!诶,你认识纯阳那小孩吗?”

三道惊雷劈下来,被劈得外焦里嫩的我颤悠悠地抬起手,指着那老头:“那我估计,你不止被关了三四十年。”

按照纯阳玉清真人几个半截身子都是快入土的百岁老人,估计老怪物关了得有……百八十年。

听我这样说,老怪物眼泪便掉了下来:“啊,我好惨哪!”

一见他掉眼泪,其他猴子连忙上前吱吱地安慰。

我叹了一口气,摇着脑袋:“我觉得按照您这智商,前辈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哭声立刻止住了,我坦然地迎向一人众猴谴责的目光,指了指老怪物手腕上生锈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的镣铐,“如果我眼睛没瞎的话,那个镣铐你应该自己能摘下来了。”

老怪物恍若被雷劈中,他来回转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最后缩回手又伸出手,一脸不敢置信!!

于是接下来,整个山洞就充斥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声——

我无语地扶着额头,然而就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瞥见了老怪物眼角旁独具风骚的一颗泪痣。

都说男人长泪痣,总是要流很多眼泪的,没想到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然而,下一秒,我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耳旁便响起了很久之前,师父对我们说的话:

……“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

……“莫春乎殇子,而彭祖为夫。”

而那个时候,我同无崖子一人一个桌子,看着墙上垂挂的画着逍遥派开山鼻祖的画卷,除了一个耄耋老者之外,还有一个丰神俊逸的白衣青年,眼如桃花、鼻若悬胆、风雅泪痣。虽然画卷里的人早已记不清什么样子了,不过我还同无崖子争论了一番,两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开山祖师爷!

我转回脖子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头,僵硬得就跟生锈了一样,我看着那老怪物,艰难开口问道:“敢问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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