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坦言

稻叶朔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穿着高□□服的银白发少年，嘴巴两边有着奇特的黑色咒文。

“咒言师？”真人挑挑眉露出意外的神情。

在真人愣神的时候，稻叶朔冲了上去。

稻叶朔的打法简直不要命，狗卷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冲上去帮忙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好时不时出声掠阵。

稻叶朔压根不怕真人对他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每次冲上去都是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但是稻叶朔的体质狗卷棘不知道，看到真人要打到稻叶朔的时候直接就出声了。

但是真人毕竟是特级咒灵，即使是轻微的限制性语言也会对喉咙造成伤害，稻叶朔应该承担的伤害全都被狗卷棘承担了。

有一个对咒灵特攻的咒言师在一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真人完全不能放开手脚，想要充分触碰稻叶朔进行改造都没有机会。

感觉到了麻烦，真人试图突破稻叶朔先去解决狗卷棘。

这时候天空有帐降了下来。

看了眼从逐渐成形的帐，真人朝着稻叶朔挥挥手，“我还会来找你的。”

眼看真人想要溜，稻叶朔周身的蓝色流体朝着他冲了过去，比往常更快地速度绑住了他的腰和手。

“别动！”狗卷棘也出声了，找到机会冲了出去。

眼看两个人都要到身前来，而帐快要形成了，真人果断对自己使用了‘无为转变’。

本来成人大小的真人骤然变小，变成了一个只有脑袋是大人模样的小孩子，然后趁着两人挥空的间隙跑到阴井盖边，随后化为液体顺着下水道跑了。

此时，帐刚好完成。

黑色的帐圈了个寂寞，稻叶朔喘了两口气转身看向狗卷棘，他的嘴唇上还有血的颜色。

“你还好吗？”稻叶朔问道。

狗卷棘舔了舔唇吃掉了那点血迹，随后开口道，“鲑鱼！”

“啊？”稻叶朔愣了一下没有听懂。

狗卷棘指了指帐外，歪了歪脑袋示意稻叶朔跟他过去。

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帐，想来外面还有人在看着，于是稻叶朔跟着狗卷棘走出了帐。

“稻叶！”伊地知看见稻叶朔非常惊讶，“原来是你遇到了咒灵啊。”

“伊地知先生。”稻叶朔对着伊地知欠了欠身。

“本来我是带着狗卷来横滨出任务的，结果回去的时候这边发出了剧烈的响声，狗卷还感受到强大的咒力波动，我们就赶了过来。”伊地知开口解释道，“那只咒灵解决了吗？”

“鲣鱼干！”狗卷棘摇摇头。

“他跑掉了。”稻叶朔语气微冷。

看着稻叶朔有些发白的嘴唇，伊地知开口道，“稻叶你受伤了吗？脸色看起来好差。”

“我？”稻叶朔疑惑地眨眨眼，“我没有啊。”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稻叶朔向前走了两步，但是神经刚刚放松下来，稻叶朔眼前一黑直接向后倒去。

“腌高菜！”在他身后的狗卷棘赶忙上前两步接住了向后倒的稻叶朔。

“怎、怎么办？”伊地知慌张地左顾右盼，“要、要联系五条。”

*

等稻叶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灯光亮了起来。

“你醒了？”

稻叶朔朝着房门口看去，是五条悟。

“这里是？”

“我家。”

五条悟走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硝子说你伤得很重，明明从身体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啊……”稻叶朔一只手捂住额头低下脑袋，“是灵魂吧。”

“我听棘说了，有一个人形脸上都是缝合线的未登记特级咒灵。”五条悟说道，“你是怎么撞见特级咒灵了。”

“……就是不小心撞见了。”

五条悟伸手捏住稻叶朔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稻叶朔的眼中满是错愕。

“别对我撒谎，朔。”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看着稻叶朔的眼睛开口道，“你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会跟他打起来说明你们俩发生了争执，他最后跟你说了句还会去找你对吧。”

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姿势质问着，稻叶朔试图撇头挣脱开五条悟的手，可是五条悟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挣不开。

稻叶朔抿了抿唇开口道，“我不需要什么都告诉你吧。”

“我想知道。”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内心，被迫抬起头的稻叶朔看着五条悟眼神不禁躲闪了起来。跟咒灵达成契阔这种事，告诉五条悟他会很生气的吧。

“就算你跟我说你跟咒灵混在一起了。”五条悟叹了口气松开手，“我也不会生气的。”

五条悟的手劲很大，稻叶朔的下巴不禁泛起了红，五条悟看着微红的下巴眼神微微垂下眼睑。

稻叶朔不禁抓住了被单，半晌，开口道，“……真人的术式是‘无为转变’，可以改变灵魂的形状。”

看着低着脑袋不说话的稻叶朔，五条悟气极反笑伸手狠狠□□了一下他的头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傻的人。”

略微带着嘲讽的语气让稻叶朔猛地抬起头说道，“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吗？变成普通人的方法！……甚至连会不会死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稻叶朔的眼底不禁蓄满了泪水，说话声音逐渐哽咽起来。虽然在用手背擦着眼角，但是掉下来的泪珠根本停不下来。

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五条悟愣了半晌，随后尝试性地伸出手拍了拍稻叶朔的背，“不哭不哭？”

事实上，别人越安慰你别哭就会哭得越厉害，本来稻叶朔的眼泪都快止住了，五条悟一哄又泛滥了出来。

“你别说话了。”稻叶朔捂着眼睛开口道。

第一次哄人的五条悟当即顿住，略带僵硬地收回手。

过了半晌，稻叶朔放下手深呼一口气抬起头。虽然眼泪是止住了，但是眼睛里还残留着少量的泪水湿润了眼珠，深蓝色的瞳孔在泪水的湿润下仿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五条悟甚至想到了立海大旁边的那片海，闻到了咸湿的海风。

“刚刚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稻叶朔撇过头去自觉非常丢脸，居然在别人的面前哭了出来。

“不。”五条悟还有些遗憾没有录下来呢。

稻叶朔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他就不能指望五条悟顺着他的话说。

“我是不太理解你说的话，不过你真的想当普通人吗？”五条悟歪歪脑袋。

“我当然……”

下意识顺从太宰治加入了港黑，明明知道太宰治是骗他的也不想办法退出港黑，揍咒灵快乐到无法自拔，面对真人的下意识犹豫……

这种种迹象实在是让稻叶朔说不出肯定的话来。

他真的想当普通人吗？

“我好歹也是老师啊，不如跟我说说心里话，我帮你疏导疏导？”五条悟开口道。

“悠仁什么都没跟你说吗？”稻叶朔还以为五条悟回去后会问虎杖悠仁他的事情呢。

“他说这是你的隐私，就算是老师也不能告诉。”五条悟叹了口气

不禁微微弯起嘴角，稻叶朔缓缓开口道，“我的能力并不是天生的，是吃了‘人鱼’和‘件’的肉形成的，就像悠仁吃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一样。”

五条悟凑近看了看稻叶朔，“那你体内也有第二个灵魂吗？”

“没有！”稻叶朔伸手推开了五条悟。

年幼时吃下了妖怪肉，出生在复杂的除妖世家，希望他当一个普通人的母亲，五条悟大概能拼凑出稻叶朔的童年了。

“身体的异常是无法改变，那不如活得开心一点？”五条悟不禁眨了眨眼，虽然有些不同但还是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六眼，“无法拒绝就接受它。”

“说的倒是容易……”稻叶朔抿了抿唇。

“稻叶家的其他人是你杀掉的吧？”五条悟突然问道。

稻叶朔一僵，似乎没想到五条悟会问这件事。

“用‘决定未来’让他们死于各种意外或是与妖怪的打斗中。”

任何人都有概率因为某些事情而死亡，尤其是除妖师这种比较危险的职业，而稻叶朔只需要握住那条光带就可以让这个不大的概率变成百分百。

什么都被猜到了，稻叶朔也只能低声应一声了。

“悠仁知道这件事吗？”五条悟问道。

“他应该不知道吧。”稻叶朔摇摇头。

五条悟伸手按了按稻叶朔的脑袋，“那我会帮你保密的。”“好好休息吧。”五条悟站起身按下了开关，房间内瞬间恢复了原本黑暗的模样。

五条悟走出房间还带上了门。

稻叶朔愣愣地眨了两下眼睛，这对话结束的也太突然了吧。

默默躺下，稻叶朔拉了拉被子将半个脑袋都藏在了被子里。他的脑袋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不知不觉睡去，再次睁开眼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稻叶朔坐起身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彻底清醒后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过衣服穿上。

从房间里走出来来到客厅，稻叶朔看见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五条悟。

穿着不像常服的衣服，脸上还戴着眼罩，随意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从外面忙完回来就直接躺沙发上睡着了。

稻叶朔的走路声惊醒了五条悟，直起身有些迷糊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八点。”稻叶朔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

“我居然还睡了两个小时。”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还有些惊喜。昨晚上跟稻叶朔谈完话他就出去忙了，天亮起来的时候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