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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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琛只冲她点了下头,便四处在翻找他要的东西了。
“秦若岚,还有我妹妹,她们要过来了。”赵冉在赵穆橙的旁边坐定。
“噢。”赵穆橙双手插兜,瞟了忙乱中的叶琛一眼。
赵冉点了根烟,叼在嘴边。
“你最好别不自量力。不要试图伤害我妈妈。”赵穆橙说。
“你要明白。”赵冉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说道,“除非我死,或者,秦若岚把阿芷还给我,不然,我会无休止地搅乱你们的生活。”
赵冉与秦若岚间的恩怨,赵穆橙只知道个大概,她也不想深究,“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赵冉还未作答,赵穆橙的手机乍响。
“芷妃!”赵穆橙换上一副笑脸,旁若无人地说道,“你到了么?嗯嗯,好。芷妃,芷妃我想你。”
“……”赵冉吐出烟圈。
“我想你,然后我意识到……我超级想你。”赵穆橙腼腆地说,“嗯。那没事了,我吃过饭后再跟你说吃了哪几样菜。好,好。”
“……”赵冉恶寒。
那边,江汀在囔,“是穆姐姐么?!是她么!!让我跟她说说话!”
赵穆橙咳嗽一声,“喂。小汀。我们直接跳到后面的情节,让我跟江芷说说话。”
“……好的。穆姐姐。”江汀快哭了,“姐姐,穆姐姐她不要我了。”
“……”赵穆橙在心里说,我和你没有很熟啊……她的声线又成了甜酒酿般,“芷妃。嗯。那晚点再通话。再见。”
“好感人。怎么不向她倾诉下你的处境?”赵冉将半根烟摁灭在桌上。
“我很好。”赵穆橙伸了个懒腰,说,“我要去做饭了。”
赵冉疑心她会使诈,一路跟到了厨房。
赵穆橙打开冰箱,认真地在挑食材。
“有鲈鱼?”赵冉的语气不可思议地有了温度。
赵穆橙诧异地转头。
“那这顿饭我来做吧。”
“找到了,我找到了!!”房里传来了叶琛的欢呼声。
赵穆橙走离几步,赵冉揪住她,长指甲刮了刮她的脖子,好整以暇道,“随他去。”
“……”赵穆橙举手投降。
那录像带被叶琛迫不及待地塞进了电视机下面的插口。
他在快进。中间有很长很长的空白。
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再无后续。
叶琛的手在抖。
“儿子。我爱的人是个女人。我爱秦若岚。这点从未变过。”屏幕上的麦克脸色凝重,也有道不明的浓浓情愫。
“……”叶琛的嘴唇翕动。可他说不出话来。
五味杂陈,叶琛哭得如同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而麦克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他震惊……
姜蒜切片,香菜切段,鲈鱼切块。炒锅加热放油……
赵冉手法纯熟。
“料酒。”
赵穆橙默默地递了料酒给赵冉。
“白砂糖。”
“嗯。”
醉眠的暮色诗意悬挂。鲜丽欲燃。剔透,像此时。
“水盛好了。”赵穆橙这回没等赵冉发号施令便了然地说道,“再加少许海鲜菇就完美了。”
“……”
赵冉神情有异。
“这是阿芷妈妈最爱的鲈鱼汤。我怎会不知。”赵穆橙刻意指出“阿芷妈妈”。
赵冉失神地问道,“这最爱能持续多久?”
赵穆橙寂然。
那叶琛已双眼通红地走向她们。
察觉到后,赵冉轻嗤,用手背推了一下细框眼镜。
“穆橙。穆橙。”叶琛叫得很急。
赵穆橙没想到他抱紧了自己。
“我该怎么办?!”叶琛哽咽。
赵穆橙看看他,又看看赵冉,强忍不适,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琛使尽力气在哭。在他凌然的叛变那友情后,赵穆橙见到这不绝的泪水,心情难以形容。叶琛忽然喊道,“对、对了!唐晓,我把她丢在了荒郊野外。不行的,不行!”他失措地狂奔向外面。
“唐晓?”赵穆橙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唐晓的电话。
一阵忙音。
赵穆橙眉头紧锁,又拨了容裳的号码。
“穆橙?”
“容裳。”赵穆橙问,“唐晓不在你那了是吧?”
“她爷爷来接她的。”
“你有看到?”
“没有。怎么了?”
赵穆橙的心凉了半截。
自始自终,赵冉作壁上观,脸上有残酷的笑意。
容裳在那端又说,“等等,有新的来电。”
再不是心平气和。
车声俨然金属的恐龙怪兽。声高情急。
唐晓的爷爷对容裳说,“我打不通唐晓的电话。我到你们公寓门外了。没见到她!”
容裳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唐晓失踪了。
她失踪了。
她到哪去了?
耳目闲不下来。
叶琛走在掩映的岸树下,脱下藏青色的西装,盖在了脚边的那滩血迹上。
雨落下时,它被修成了下游,分泻不见。
……
失控的局面争先恐后。
气定神闲的好像只有赵冉一人。秦若岚携了赵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楼了赵穆橙,幽幽地问秦若岚,“你要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妹妹呢?”
“啊!!”赵芷在尖叫,她随手抓起一个杯子,猛按一通,“换台,换台,这台不好,下一台!”
“阿芷。”秦若岚轻拍她的后背,“阿芷,乖。”
“秦若岚,这次没有人埋伏我了吧?”赵冉冷冷道。
“没有。”
“噢。那我们先吃饭。”赵冉满意地说。
赵芷在秦若岚的背后瑟瑟发抖。秦若岚稳稳地抄过她的手,再不放了。
“穆橙。”秦若岚也挂意赵穆橙。
“嗯?”
秦若岚轻轻地说,“会没事的。”
“嗯。妈妈。”
☆、酌情地,漂亮地成为她
冷雨被关在了外面,从破穹破苍的裂缝剖淋下。
黑暗变本加厉,砌了厚重的冥冥灰氛,赵穆橙开了灯。
“开饭了。”赵冉拍拍右手边的位置,赵穆橙坐了上去。
秦若岚和赵芷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赵芷是鲈鱼的头号死忠粉,一见有鲈鱼便想也没想地把一截鱼身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还要,还要一条没被我吃过的鲈鱼。”
“慢点吃。”秦若岚说。
赵芷浑然忘我,无奈那鱼身太大块,她被噎到,咳得十分厉害。鱼掉在了地上。
赵冉静静地看她,眼也不眨。赵穆橙刚想起身,就被赵冉强行按住,只得重新坐下。
秦若岚心疼地在拍赵芷的后背。
赵冉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慢腾腾地说,“秦若岚,把它捡起来吃掉。”
“不要太过分!”赵穆橙急了。
“……”秦若岚抽出了一张面巾纸,轻柔地擦拭赵芷的嘴角。
“秦若岚,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赵冉发问。
秦若岚垂下狭长的凤目,任由冷漠自生自息,她的背脊随她的呼吸微乎其微地颤动。赵冉的话够她忍受的了。
赵冉又在吸烟,她吐出的烟圈在光影中浮起了一层湛青色,她说,“我随时能要了你女儿的命。”
“你到底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秦若岚说,“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赵穆橙摇摇头,“妈妈,你别担心。”她转向赵冉,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噢?”赵冉弹了弹烟灰。
“首先……”
“嗯?”
赵穆橙正襟危坐,飞快地对秦若岚说,“首先,妈妈你可以忽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秦若岚眯起眼睛,“……”
赵穆橙躲她锐利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其次,赵冉,你弄死我啊,弄死我!我看你怎么全身而退。”赵穆橙毫无自身弱势的自甘,她松松地拢了一头乱发,眼角微挑,悠闲地说,“我是受你的牵制没错,但你要玉石俱焚的话,我保证,你顶多只能干掉我一人!”她弯腰拾起地上的鱼,若无其事地用开水烫了烫,大快朵颐起来。
空间在雨声中荡成别样的引颈探首的摩天寂静。回旋。愈曳愈长。
“……”赵冉不怒反笑,“很好。”
“穆橙!别擅作主张!”秦若岚训道。
“妈妈,我只是……‘江芷上身’了而已。”赵穆橙吐了吐舌头,“不是我的错。”
赵芷舀汤喝,沉醉地说,“有品味!”
“……”秦若岚默。
赵冉这回是出奇的配合,她将矛头指向了赵穆橙,“那么,穆橙,把客房收拾好……”她舒徐地说道,“如你所愿,我会让你见识我的本事,会竭尽所能地整死你。”说这话时,她瞥了秦若岚一眼。赵冉火烈的性子藏在刻意的风轻云淡下,那眼梢一贯有飞的趋势,她再低头喝水时,谁也晓得她内心已有成算,迅速填充的仍是隐不了的示威。
秦若岚没理赵冉,只拉开椅子,走向赵穆橙。秦若岚的慎重和坚定使她的自主从不徒劳。她的存在本身是可靠标识,无可挑剔得使人一开始便对她产生畏惧的隔膜。
赵穆橙很有策略地撤身逃到了赵冉的背后。
“赵穆橙,你在搞什么鬼?滚过来。”秦若岚呵斥女儿。这事态的发展走样了,创意了。
“不要。”赵穆橙答道。
而在喝汤的赵芷不可能白白地享受美食的,总得干点儿什么。于是她顺手毁了一个大碗。这不够,她抓起锅砸掉,又将剩饭剩菜拨得一干二净。纯属无意识,或下意识,“嘻嘻。”她又埋头喝汤。
众人:“……”
少顷,秦若岚叹息一声,回到了赵芷的身边,说,“阿芷,你这样是不对的。”
“若岚,你也喝汤。”赵芷兀自喂了秦若岚一大汤勺,她的轻率又很温存,也似乎是天性的狡黠,和异常。那汤终是洒在了秦若岚的衣服上。
“……”秦若岚无言以对。
赵芷把脸埋在了秦若岚的胸前,说,“若岚,不要凶我。”
不用曲折的背景,她是肆无忌惮地在犯错的。她在莫可名状的自卑和欣慰中搂抱秦若岚,偷偷骄傲,轻飘飘地说道,“若岚。嘻嘻嘻。若岚。不能丢下我。”
赵冉皱起眉头。她无法解释具体的感受。因为太难过。
“她不正常,不再是她了……应该住院治疗。”赵冉说。
赵芷被赵冉的一句话吓哭了。
“治疗?”秦若岚轻抚赵芷的头发,“赵冉,你是为了让自己好受。”她说,“你没看出阿芷跟我在一起很快乐么?要治疗的话,也是我给她酌情治疗。”她的正直近乎邪恶,她咄咄道,“阿芷不像普罗大众一样就是不正常?她明明很享受和我的小世界,你何必循循善诱死活硬拖她‘恢复正常’。也可能导致她更‘不正常’不是么?我不要她无所适从!谁比谁正常,谁比谁快乐,还说不准呢。”她怜爱地*了赵芷的额头,赵芷破涕为笑。
赵冉冷冰冰地问,“你快乐?呵,这个破坏大王也能令你快乐?”
“……还好。”秦若岚答道,“快乐和烦恼是双生花。我了解阿芷的目的和实质。你凭什么干涉?”
赵冉瞪她,那是蜕皮抽髓般的痛苦,“她是我的!”
“你凭什么干涉?”秦若岚再度质问。
“我是她姐姐!”
“那你成全她吧。”
“……”赵穆橙说,“我去收拾客房。”她溜了。
……
这场祸殃是未结束,也盘根错节。赵冉的人格有支离破碎的自尊,不死不休。她太恋战太自我,让她有终将为之而殉的先兆。
除非,有人大发慈悲救她。
这儿的格调很朴实。
赵穆橙拎一块*布而来。
窗帘旧旧的,起了寒怆的疙瘩,灰尘在延寿。
赵穆橙卷起袖子,融入劳动最光荣之中。
手机震动时,赵穆橙勾唇一笑。她可以提前知道江芷的来电会使得她十分开心,她在脑子里给甜言蜜语累积了一下素材后,按了接听键。
她们的谈话内容有质量有数量,也有量变,情感饱满,各种了悟,令人崇尚力量与自然,塑造了青春魅力之鲜活良好的形象。亦有许多卿卿我我的废话。每当江芷笑起来的时候,赵穆橙是心跳加速热血沸腾,末了,情意绵绵地说道,“芷妃,我等下去交话费。睡前再联系。”
“好的,亲爱的。”江芷应道。
赵穆橙捧那手机像在捧珍宝。
收了线后赵穆橙想到了唐晓的事。容裳肯定还没告知江芷,不然江芷不会绝口不提。赵穆橙打算走一趟,而在此之前,她要征得赵冉的同意……
唐晓的爷爷报了案。
在询问室录口供时,他泣不成声。唐晓的爸爸妈妈,还有容裳、赵穆橙也随他来,线索被一个萝卜一个坑地记下。
几日后。
同样的地点。在门外,叶琛遮遮掩掩地匆匆掠过他们。赵穆橙来不及喊他。
进到里边房间,负责人员从抽屉找出一本文件夹,啪啪啪地翻了几页,取出了一个信封,倒了一张大幅照片,问,“你们认识这人么?”
照片上的人是名高高壮壮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有笔直狰狞的横向疤痕。
几人摇摇头。
“这是在逃犯,他的指纹已登记在案。我们出动的刑侦和法医技术人员等在第一现场勘查到的脚印,毛发,以及凶器证明了……”
对于接下来的话,他们集体没有抵抗力。
总结陈词方为了节约时间,简洁明了地说,“她凶多吉少。”
他的同事接口道,“出血量大,无入院记录,在那湖里也没打捞到人……逮到凶手的话案情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回去等消息吧。”
唐晓的消失,足以令容裳扪心自问,生活的意义何在。她患得患失地走几步,停一步。
“听说是你留了她一宿才出事的!”唐晓的妈妈很憔悴,满脸泪水。
容裳想道歉。
唐晓的妈妈不由分说地往容裳的脸上招呼了一巴掌。唐晓的爸爸冲上来拉住妻子的手,他很理智,然而眼神充满怨毒,就这么注视容裳。
他们把不幸的源头安在了容裳的身上。
唐晓的爷爷默然地走开。
“对不起。我再怎么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唐晓。可我……”
赵穆橙小跑过来,牵起容裳的手,“大家都先冷静下好么?”她又在容裳的耳边说,“有件事只能你一个人做。我明白。”她对伤心欲绝的长辈们鞠了一躬,带容裳走人。
想念她。
“想念她。无论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会一直想念她。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也毫无用处。”容裳掩面而泣。
赵穆橙和她坐在一条长椅上。
风儿时有时无,但劲大,落伍而超群。
“肩膀给你靠啊。”赵穆橙在喝路边买来的碳酸饮料,“在我们假约会前我们来场真正的约会。”她的意思是她要陪她。无论多久。
赵穆橙真委婉。真别扭。
容裳的头倚在她的肩上,“不伤心了。”
“嗯。不伤心的潜台词是很伤心。我懂。”
容裳勉强笑道,“你越来越像江芷了。”
“为了前后呼应,我也给你一个拥抱。”赵穆橙故作不很情愿的表情。
“好。”
太暖了。又伤感。奇异的价值陡生。
容裳抹了泪。
赵穆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想到了。”容裳低声说,“我要变成唐晓。孝敬她的爷爷,孝敬她的爸妈……”
“诶?容裳。这……太辛苦。”
“只为了解唐晓的更多。”
舍不得这个爱。
曾经一再蹉跎。交心少得可怜。上天点醒人的方式,太过辛辣。
“嗯。”
她们在眺望同样的风景。无论几时,都是身处在半途中吧。
“加油。”赵穆橙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治愈系啊。我喜欢这样的治愈系。
秦若岚和赵冉这两只S碰在一块……难怪穆橙要开溜。
~这文前后呼应的。始于云泽镇也会终于云泽镇。故事里的每个环节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我写了的话,看官们就了然了。还有这一章我先前是用存稿箱先发出来的,读者君们不要漏看了第93章和第94章。
(╯3╰)感谢年年糕的地雷君。看到年年糕这个软软的昵称就会想吃年糕。请原谅作死的我啊。我饿了。
☆、任杀任剐出一个特色
交还钥匙予房东,水电费报停,处理电视机和冰箱……
一项一项,去完成它。
“这是个琐碎的开头,但乐观点,把它们当作俄罗斯方块,技术整理好。离开这里后,先治脸,再做其他事。”赵穆橙说道。
“嗯。李医生让我明天过去。”容裳在大口大口地灌矿泉水,她流了太多的泪,需要补充下水分。
“那我先走了。有事的话跟我说。”赵穆橙摆了摆手。
“为什么要跟你说?”容裳笑了笑。
“因为……”
“你不用回答。”
赵穆橙的脸上泛起红晕。心里想,有这么明显吗,有吗有吗!
“你也可以跟江芷说啦。”
容裳不置可否,轻声说道,“那么,穆橙,再见。”
“再见,容裳……”赵穆橙欲言又止,“不能闲着。永远不要掐断正常生活。还有很多事,要做,值得做。”
“这么正剧态。”
“如果我太抒情的话,请及时骂醒我。”
“不……谢谢你。我现在充满了力量。”压抑的表面,扩张的本质,冷热两极中有个短暂间歇,实际上,是坚强。还有无可替代的眷恋。容裳随意拧旋那塑料瓶盖,又说,“她不会愿意让我只剩下伤心。”
“……”赵穆橙愣是移不开脚步,她索性靠在门边。冲击来路不明,又心照不宣。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泪在流。也许半循逻辑,也许含混。她不是安慰方么?
登门造访的叶琛在赵穆橙明亮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幼稚率性而真诚的灵魂,那也将是多年以后的叶琛。
“雨过之后,泥土会长出新的小草。”叶琛的开场白奇奇怪怪。
“我正好有事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赵穆橙抹掉眼泪,质问道,“那天……你是不是对唐晓做了什么事?!”
“抓到嫌疑犯了。”叶琛飞快地补充道,“嫌疑犯不是我。听说那人起先仅仅是要劫财,后来,唐晓老盯着他看,很费力地盯着他看,他才起了杀意的。”
“不……”容裳闻言,心中一抖,分了神,心理活动有了霎那的休止。
“听说,刺了四五刀……那血,我见过,一大片一大片。根本是歹徒在泄尽私愤……是我收的尸!我处理掉的噢!要是她没事,再怎么样也会和你联系吧?爬也会爬到你的身边吧?别瞪我,她是我爸爸器重的人,我不会在她有难时再火上浇油的。你没理由质疑我的话。”叶琛的口气越发激烈,事情的性质根据他的转念而转换,他凶残又痛心疾首地说道,“好可怜。那人会得到报应的!”
“你是始作俑者!”赵穆橙听不下去了,愤懑地斥道。
“你这样不行。”叶琛笑得不自然,但是半晌后变作真笑,“事情终将按照我的想法发展。”他侧过脸,瞅了容裳一眼,“还有,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只是他说这话时是空枉的,也有不把容裳放眼里的意味。他的精神好一阵坏一阵,更像是一副空洞洞的血腔子,一腔到底,没有理智。
容裳犹在消化那个噩耗,在台词的余音中怔忪。她对叶琛只有沉默。往后也会这么做。
整整一段岁月都伸满了潮*的触须,可能被禁锢,可能汲取营养。又或许,是幻觉。
容裳直觉她也死了一回。
然后,重生很辛苦,内存不够,没存档一切,还得重新开始。
这太原创了。
这是容裳。
最新的消息是,生命很奇妙,一个不经意的转折点,便能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
容裳在李医生和他助手的尽心治疗下,脸真的好了大半。也许,崩裂有时是来自伤痕的一种再生。人们见到她,会说,这是个美丽的女人,可惜……
不甚明朗颇为私藏的情绪遍地挥洒。
对的,是缺憾的美。
今天,容裳在医院查房时,前些天由她开刀进行了手术的32号床病人在抱怨,“容医生,我的伤口还疼呢。我必须谴责一下个别护士,她说疼是好事。”
“‘疼是好事’一票。”容裳笑了,温润如玉,“这跟你受伤时的疼是不一样的。它是‘快要好了’的疼。”她用棉签沾了水,细心地软化了纱布,十分柔和,继而轻巧地拆了那带有血丝的纱布,说,“再过一两天,水肿便会消。”
病人开开心心地说,“容医生,我没真生气,我就想你来安慰我。你是我偶像,从没见过你这么年轻有为又漂亮的专家门诊!”
“你是来黑专家的么?”
“哈哈哈——”
舒畅的笑声漾开……
“再活动活动,从麻醉中清醒。今晚,散会步吧。”
“我很期待。容医生。哪怕肾移植手术没有成功,她服药后导致室颤,我的爸妈投诉了你……但是我知道,手术总有风险,你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姐姐死之前,说过你是个好人。”
“……”
有喜有悲。
容裳感觉宿命论是有根有据的吧。再深入地想,要是以前,能多多对唐晓好一点,能勇敢一点,现今会是怎样不同的景况?
下班后,容裳在食堂进餐。吃完饭后,到了车库拿车,一径驶向唐晓的家?——没有了唐晓的家。而叶琛,老是跟踪她。容裳心知肚明,却不去理会。
快立春了。有不适于生根的土地,绿叶也将要把它绿遍,可以预见,它会为夏日献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浓荫。
古雅的蕨草善意地贴在墙角滚了花边。
容裳静默地眺望,发了一分钟的呆后,她下了车,站在那院子外。
仅是向往,仅是假设。
容裳在等待那幢楼里的人接纳她。她每天一有空就来等。
“阿裳诶。中午好。”邻居大妈提了一篮子的鸡蛋路过,爱莫能助又热情地打了招呼。
“阿姨。”几个结伴而行的小孩甜丝丝地叫道。
“嘿。容小姐,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到时记得带伞。”
“我突然想到,密集恐惧症,密闭恐惧症,社交恐惧症,洁癖症,精神洁癖症,顽固型病理性人品匮乏症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现代化毛病,很多人一点小事就会组合上述的‘人家这不行那不行’的综合征。容小姐不同!”
“容小姐的心意像切糕,计量单位是克拉。”
……
他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不。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三其四……
后来四周又归于死寂。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
有些事——值得的那些事,不能有半点勉强。可以去追求它,呵护它,守候它,但不一定要实现,也无须急于讨要所谓的成果。
唐晓这么做过。
容裳效仿她,坚固又柔弱地矗在那。
啪——唐晓的妈妈刻意大力关上了玻璃窗。
世上有合情合理又永不迁罪的死亡么?少之又少。
叶琛在容裳的身后喊道,“你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容裳缄默不语。
叶琛忍不住了,把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为什么你一句话也不跟我说?甚至没有苛责?”
“对了……”容裳意外地开了口。
“嗯?”
然后,没有然后了。
结局强迫症,谁都有。叶琛被秒杀了。
容裳挥了挥手,钻进车内。
“可恶!”叶琛啐道。
日子一天天地过,叶琛每每顽固地进行狭路相逢的默认设置。容裳依旧视他为空气。
朝晖夕阳,阴晴雪雨,容裳的面目变得越来越沧桑。周围纷繁的乱象,噪音,与她无关。
唐晓的爷爷在三楼,观望她。
容裳和他视线相接。心有沟壑,不可攀不可渡。
唐晓的爷爷转身走掉。厚窗的帘子像烟熏妆,蔽暗了白昼。
“不得不说,你太傻了。”叶琛出声道,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要是唐晓真活着,我必定会忍不住跟你说了……”
“你骗我也成啊。”容裳出乎意料地搭话了。
叶琛惊呆了。
“骗骗我。”
“好……好吧。”假如这是容裳最大的称心,那么……
“唐晓活着!容裳,她活着!”
容裳一面悲痛,一面狂喜,“嗯,我不同意她现在死。我和她的故事岂能半途而废?”
“畜生畜生畜生,我是畜生。”叶琛的忏悔在她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容裳古怪地笑了一下,正派、骄傲令她不狠瞅叶琛。这美德,派生出极佳的外部形态。
叶琛技穷了。彻彻底底地技穷了。
这时,一个路人贯穿了剧情。她身影高挑,脖子上挂了一台单反相机。那眼风,那媚态,那么俏。
是唐晓?
唐晓!
容裳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是这样的,“我跟在唐晓的后面,路过灰顶的平房,路过雕门镂扉,路过俊拔的钟楼,路过小摊贩,东一摊西一摊……很吵闹。我喊她的名,‘唐晓!’。”
“最后怎样了?!”赵穆橙问。
“我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绝处逢生哪来美丽传说。
作者菌会把容裳置于何地?答案大概在下一章或下下章。我还没数数数啦
附上#我想要的萝莉不是这样的系列#
1、秦若岚和阿芷心血来潮地带上小穆橙到一家酒店吃大餐。小穆橙吃了3只香酥炸虾啃了5块鸡蛋糯米饼干掉一碗农家小炒肉一个草莓蛋糕……秦若岚心惊地盯着小穆橙沉甸甸的小肚子,看她弯腰做下蹲动作时特别吃力,秦若岚懵了,移不开眼。小穆橙乖巧地说,“麻麻也吃。”秦若岚被她灿烂的笑脸所感染,下一秒,赵穆橙用秦若岚的衣领擤了鼻涕……
2、某个晚上。阿芷下了一锅荷包蛋面,一家三口吃得不亦乐乎。吃完后,秦若岚说晚上的时间是穆橙的。她抱小穆橙坐在她的腿上,开了笔记本电脑,“穆橙,妈妈给你买新衣服。”片刻后,阿芷见两人完全没动静,好奇地走向她们,屏幕上的对话框显示这样的内容:亲,这款真的没有适合你家宝宝的码,请你相信我。小穆橙泪奔。
3、小穆橙睡姿凶残是天生的,强生的。在阿芷为她念完一则小故事要为她盖上被子时,已进入梦乡的小穆橙把床铺睡得一片狼藉了……
4、这夜。秦若岚搂了小穆橙躺在床上要哄她睡觉。小穆橙生龙活虎地含着*嘴,吸啊吸,秦若岚好不容易让她拿了下来,谁知下一刻,小穆橙将*嘴准确无误地塞进了秦若岚的口中。于是母女的温馨时间以小穆橙被揍PP而告终。
5、阿芷带小穆橙去百货商场逛,她问女儿,“想要什么玩具?”小穆橙挑了个脸盆……以贵妃卧榻的姿态侧身趴在那,*声*气地喊,“麻麻一起来玩。”阿芷掩面,“她是谁。我不认识她。”
6、某天,小穆橙一直在卖萌,她会讨好地眨着乌幽幽的大眼睛,双手交握垂在身前,然后羞答答地请求道,“麻麻,来亲亲我。”秦若岚和阿芷同时在想,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可爱!于是她们都准备亲亲小穆橙的小脸蛋。小穆橙倏地鬼上身一般,边跑边发出银铃似的笑声,“哦呵呵呵,来呀,来追我呀!来呀~~呵呵呵。”秦若岚问阿芷,“穆橙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阿芷拨拨头发,坚定地说,“……我不认识她。”
☆、任杀任剐出一个特色
快过年了。夜晚的城市沉入了不夜。
容裳下了手术台开了门,接到了她老妈打来的电话,她老妈说自己最近很空闲,生活很有规律,每天都是早上起不来中午特别困晚上打鸡血,还说了江芷在干大事,又问容裳交男朋友了没拉手了没抱抱了没亲嘴了没……容裳乖乖听她念个没完没了,她老妈问道,“阿裳,你在么?在么?你怎么不说话?我的主旨是你回来过年不?”容裳在她的唠叨中,已经脱了白大褂换回便服,跨步走出了医院大门,到附近店里买了速溶咖啡,一手拿着随行杯听演讲。
“回来么?”
“好啦。妈。”容裳踟蹰一下,被心里的小温暖打败。
“太好了,扩散到火星!”
嘀——
容裳的妈妈达到目的后,果断地摁了关机键。其实,她是来黑火星的吧……容裳把手机放入口袋。
风在细叶间穿梭,悬危地绕着,从头到尾都是断肠声。寒意扑面。容裳将脖子上围的围巾又绕上一圈。她带着自我解剖式的态度再次在途中寻找那个和唐晓相似的背影。即使是只有一点点相似,她也会变相地鬼撵似地跟在对方后面,从认错人的那天起,她就有点疯魔了。
叶琛仍在后面跟着她。容裳深刻地感受到叶琛这人一年神经病要发作一次,一次病一年,谁在他身边活上一年,也脆弱不下去了。因为,对于病毒,她太习以为常了。
容裳喝完了速溶咖啡,然后轻轻地捏扁了随行杯,再准确无误地投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继续向前走去。她现在还不想回公寓,她今晚有事要做。
容裳漫步了许久,又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小事。有关唐晓。
唐晓是个气度很大的人,哪怕时常是热情有余,诚恳不足,但正因为如此,容裳总怀疑她事实上是缺心少肝。而唐晓没有头路,无从解释,多年来基本上是任杀任剐出一个特色来。她好得太直通通,又坏得既风流又自尊。反反复复,迂迂回回,为其可怕的欣赏指南立下汗马功劳。
记得有一次唐晓在一个迷人的清晨睡懒觉,容裳充当闹钟,手法老套地掀被子喊她起床,唐晓挂一自得其乐的媚笑,见风使舵地从床头睡到床尾,从床尾睡到地板上,再从地板上睡到晚上。容裳比较固执,面对唐晓时疑心病容易发作,唐晓就这么,偶尔地,一天没跟她讲话。而等唐晓有兴致了,又叽叽喳喳。容裳掐她手臂,给她的皮肉一顿苦头吃,唐晓也不生气,无所谓。容裳在想,她们的生活是由搭讪组成的么?她是无法信任唐晓的。
可是啊,可是,如果唐晓还在,还愁不能骑她身上,把她欺负到死为止?
那是幸福。瞎搭讪又怎样?起码那时候,唐晓会主动出现在厨房,暴躁又笨拙地洗两人的碗碟,水龙头暴发山洪,唐晓也爆发,“靠!靠!我靠啊!”等搞好家务后,再笑眯眯地奉茶给她的容裳大人。非常阴阳脸。容裳不爽她,想参与干活,她又不肯,之后还背地里抱怨,这不是有病?
容裳晾在这,晾在那,观望唐晓。
“快乐么?”容裳问。
“嗯嗯嗯。”
“头不要乱点。”
“噢噢噢。”唐晓说。
回忆起来,层层次次,一清二楚。唐晓真可爱!容裳的反应在唐晓那里也能迅速形成反应。
容裳的脸上有了笑容。她在笑。而眼中所含的热泪是存心的捣蛋。
呼吸,深而长了。太安静,又深又长。
容裳从街头走到街尾,从街尾走到街头。她认了命地找不回唐晓,又机械般很到位地走遍每一个角落。容裳狠狠地偏心,“你活着。唐晓。你在哪,快出来。”她告诉自己,发几晚疯就够了。说不定奇迹真出现了,到时再酷酷的就行了。
笑太内向,变成苦笑。
叶琛跟得很累,他打了个电话,似乎在消遣时间。
容裳让他滚。他不要。
他们走到了一块平整的空地,冷僻得很,上面有晶晶亮的玻璃渣子。容裳无所事事地踢踢它们,在细节上作些添补。然后,又走了。
街头街尾,街尾街头。
“脚力很强。”叶琛说。
容裳的气息火烫,还带微微的颤。她还在漫无目的地走。
叶琛继续跟着,跟着。是默认的支持,“会好的。容裳。”
……
调整。努力调整吧。
生活洋派,塞几块面包当早餐午餐晚餐。
赵穆橙刚接手公司时,秦若岚召开了紧急会议,简洁有力地说明了情况。触目惊心的是会议结尾,随之到任的秘书是赵冉……
而各部门头头对年纪轻轻的赵穆橙持怀疑态度,一副看你能烧出哪三把火的表情。除了莫宁……她目前与世无争,一脑子就浮现“坏妈妈”三个字。
赵穆橙无意地扫过她一眼,破译出来,脸色铁青一下。
不得不说,刚上任的日子很难捱。有许多棘手的事要应对。例如元老的鳌拜风盛行,例如较大款项的合同为几家大公司掌握命脉,例如中下层员工探头探脑,讨论声富有引申义……
赵穆橙不疾不徐地想,等着吧。我要慢慢耗你们。
坐在办公室的时候,赵穆橙绑起了那儒雅得猖狂的头发,这与她稍昂起的下巴形成了工整优美的对称。她掰着笔帽,和眼前的赵冉四目相对。
“你不高兴?”赵冉问。
“你爱跟就跟。我没意见。”赵穆橙答道。
“我有个意见。”
“噢?你说。”
“你给我的股份,还不够。”
“分红提一成?”
“不。”
“那再商量。”赵穆橙谁的气都不受!除了江芷的,除了秦若岚的……
晚上有个酒会,是拉拢大客户的鸿门宴。赵穆橙理所应当去出席。她表面很严肃地和人喝酒谈话,一有独处机会便超级花痴地看江芷发过来的信息。当然,前提是她把赵冉当作空气。
“穆橙,你还没睡?找死。”
江芷的嫌弃是心疼,一边心疼一边嫌弃,所以又更心疼了。
“不困。我想你。”
赵穆橙敲完了字,见不远处有个像吃多了发酵粉一样,无形中一直在自我膨胀唯有独尊气息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赵穆橙收起手机,笑容可掬。
“赵总。”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一丝一毫不放过似的。
眼下赵穆橙穿着套装,里面的白衬衫烫得笔直,女人味尽显的同时也予人高贵的感觉。她个头挺高,再加上高跟鞋,发酵粉要仰视她。
“不错,不错。”发酵粉色/色地笑道,他让酒保又拿来了一些酒,说,“来,赵总,我们喝几杯。”
赵穆橙酒量不好。原先已经晕晕乎乎了,碍于发酵粉是有头面的人物,只得忍住不摆出消极冷艳姿态。发酵粉变本加厉有突然袭击的意味,频频递酒不消停。赵穆橙再得体,对方也能拐出一丝轻薄来。赵穆橙晓得,这种事不可避免。她也就压下火,放开来喝。一会儿后,她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发酵粉正在唾沫横飞地自我介绍中,赵穆橙只记得他是“发酵粉”,可恶的发酵粉,猪鼻子发酵粉,玷污发酵粉的发酵粉。
赵穆橙的胃翻江倒海,呕吐感万分地发自内心。她蹲在马桶前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起身漱了口。头痛难当。赵穆橙靠在墙边喘息。
赵冉冷眼旁观。
赵穆橙默默地休息了一阵后,又回到了大厅。
发酵粉眼睛不大但是眼神雪亮,职业仿佛是东看西看上窜下跳。
“赵总啊,你可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发酵粉见赵穆橙兴致并不高,赶紧乖觉地聊到一个大单子上去,又巧妙地引到他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我要求不高,合作方得是赵总你这样的,一要年轻,二要貌美,三要身材好,四要气质佳……”发酵粉走火入魔,天花乱坠,“五要会撒娇,六要知书达礼,七要和我的心紧紧紧紧地靠在一起,八要愿意为我刷背,九要能烧得一手好菜……”
“你醉了。”赵穆橙保持微笑。
这时,又一名猪头三参与进来,劈头一句,“来来来,喝!”
空气越来越闷。
赵穆橙提振精神,一脸正气地把聊天内容一次又一次地扭回正常轨道。
……
酒会结束后,醉醺醺的赵穆橙被赵冉粗暴地扔到后座。
赵穆橙迷迷蒙蒙地拿出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芷的。赵穆橙担心会打扰到江芷的睡眠时间,也就没有回拨过去了。她基本上是打算在白天惹一惹江芷,再哄一哄江芷,挨江芷的骂,接着跟江芷顶嘴。她陷入沉思,脸上有逗乐的神气,还收不了场,她神经质地对手机笑。
赵冉调了下后视镜,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开心。”
赵穆橙很不稳定,猝然伤感,用闹脾气的口*问,“开心?哪的话?”
“滑稽。”赵冉点了根烟,不理赵穆橙了。
“不行了,我要见江芷。虽然她叫我别去,可是我是情感型的人,非冲动一下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得两条线交叉进行,因为有些环节不能跳过。还没写到预期的地方。尽快中。
近期想捉虫,并检查是否有不满意的地方,会稍微修改下。剧情完全不变。
☆、任杀任剐出一个特色
赵穆橙一回到住所,开了电脑便看到有N个邮件,公司里的人还真不让她闲着。等到赵穆橙一一回复完后已经是凌晨了。她的平静是真的,不是斗气而压抑出来的。她太疲劳了,缩在座椅上就睡着了,上不挨天下不沾地,很被动。随时都会摔倒。
当赵穆橙摔醒了自己之后,一看时间,凌晨2点46分。赵穆橙捂着胀胀的脑袋,刷牙洗脸洗澡,之后顾不上许多,发了条信息跟江芷说要过去找她。
是惊喜吧!赵穆橙想。
江芷的电话在十分钟后来了,“我不是说过别来。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不听我的话。穆橙。”
“我在车上了。”赵穆橙笑了两声,答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的话。”
“真在车上了?”
“嗯。希望你没注意到这点。”
“你知道你的人头要不保了么?”
“芷妃,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的话……偶尔。”
“……”
“下次我会乖乖的。”
“……下车后直接到你的大房子来。我在。”
赵穆橙安心了,真正地卸下紧绷,这种不用在背地里英勇无畏拼命厮杀的感觉真好,她想念江芷的怀抱,江芷的一切。她早认透这幸福,太有理由积极地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那渴望,很美,很纯粹,在她姣好的身姿中可以从视觉品尝到,那是微酸青涩的,微妙地在她身上打个阳光般的激灵。车的颠簸中,她有几缕发丝被强调动感,略略地遮在眼皮上。
“江芷。”赵穆橙又困了。她的入眠速度一向是删节版的,纯属“一刻也不能等”。她知道,早上还得上班,这次和江芷的见面时间不多,但是这不耽误她高兴。不耽误她的满心欢喜。
天灰灰的。玄妙地埋伏出细痒的紧迫。
而这里,一任时光催促,日月轮转,它还是这么的原汁原味,心灵和**都会懂得。这是赵穆橙在云泽镇的房子。她在自家门口贼头贼脑地看。也触摸。这一回合还没结束,门开了,赵穆橙被纳入了一个人的怀里。心底深处都有静默的喘。激动,紧张。
江芷的睡裙又薄又软。又显得好**。
赵穆橙说,“我们快进去。”
“嗯。”江芷*赵穆橙的脸颊,她的手逗留在赵穆橙的这一带,那一带,无限珍惜。走神走得一塌糊涂。她*上了赵穆橙。
“在……在干嘛?”赵穆橙的脸红红的。
“种点东西。”
“什么?”
“一个阴平,一个阳平。”
赵穆橙机智应答,“……草莓。”
“答对了。”
“……”
进到了屋子里,江芷倒了杯温水给赵穆橙喝。她抬起双臂挽头发,目不转睛地凝视赵穆橙。
“芷妃,你怎么会想到一个人住这?”
“我只是想行使一下我有你的钥匙这个权利。”那神态除了热情,还有好玩。
随意乱说,而真实感觉无须识破。她们的气息相融。她呼,她吸。熟熟的。
赵穆橙放下了杯子,帮忙摆弄一下江芷的头发。她的鼻尖蹭在江芷的脖子上,故意嗓门很大很神经地问,“芷妃,你想我没?”话音刚落,心少了一跳,江芷转头覆上赵穆橙的唇,吮吸一阵后,痛快狡猾地说,“不想了。”
赵穆橙注目在她干净明丽的脸上,笑出了学生时代才有的傻笑来,“装。”
江芷搂她的后脑勺,揉了揉,问,“你几点走?我开车送你到车站。”
“再给我一小时吧。”赵穆橙鼻子一酸,双手圈住江芷的腰,说,“芷妃,我最近很累。”
“睡一会。”江芷让她靠在胸前,两人相依相偎,今天温度再低,寒冷也是立足之地。
“你在云泽镇做什么?”赵穆橙困倦又好脾气地问。
江芷神采焕发地回道,“此举的理念引发出值得深思的几个地方,关于人性关于人文,我们从中能学到……”
“……当我没说。禽兽芷妃。”赵穆橙的瞌睡虫越发全面侵占。
明斗嘴暗**,花儿过,少女过的年头随时能回来。
“穆橙,过两天,有组织部、省妇联联合举办的公开竞聘考试,到时候我不接你的电话。”
“噢。”赵穆橙昏昏欲睡。
“穆橙,出发前喝杯薄荷茶吧。”
“嗯,都听你的,睡觉也是你作的主。”
江芷笑了,掐掐赵穆橙粉嫩的脸蛋。手一用力,赵穆橙叫了一声。
小虐待的亲密又是如此的健康向上——让人亲密无间。
同样的夜晚,容裳的泪水把前襟淌*了。在她的回想中,唐晓一遍一遍地亮相。容裳想到许多人,无不常常没话找话地交谈,毫无征兆地拥抱,为的不正是丢掉满心的地狱,投入认定的港湾。
容裳再次朝唐晓家的方向走去。
“你又找了她一夜。”
这个声音是……
容裳诧异地回头,见到的是唐晓的爷爷。
“我跟了你一夜。”他又说,“我快走不动了。”
“你……”容裳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叶先生拜托我亲自看看的。”唐晓的爷爷仍是一板一眼,然而零星呈出一些无定的苍老瞬间,他的威严使得这气质沉落,稳重得完整,他说道,“你的脸恢复得不错。”
“也有你叫来的助手的功劳。谢谢你。”
“被你发现了啊。”唐晓的爷爷忽而笑了出来。
“嗯。主刀的李医生对他非常尊敬非常客套。”
“那你也发现了我家唐晓还活着,是么?”
容裳这样的心乱如麻,怎么发现?她震惊的程度,眼前的老者是清点不了的。一分钟后,容裳的左手猛一动,她焦急地抓了他的手臂,“老爷爷,你,你说,唐晓她……”容裳充满绝望的感动,心快要趋于停搏,“你说唐晓活着?!”
“我是在一年前得到消息的。”唐晓的爷爷说。他老派,无恶意,只不过,硬气得无懈可击。
这么一大圈子,能兜回来么?
容裳问,“她活着,怎么不来见我?”容裳想到万千重的可能,每一样都是血淋淋的。容裳糊里糊涂地哭。人前节制的她,为了唐晓不断地在失态。
“你去问问唐晓。”半成夜色洇出斑驳的阴影,叶琛走向他们,目光有了一丝清亮。
天要亮了。
“她在哪呢?”
“楼顶。我家楼顶。”唐晓的爷爷说。
伤痛还犯不犯什么的,不再重要,容裳在奔跑,只要唐晓还活着,容裳便有一个安全的晚上。安生的晚上。
可惜的是,容裳的路痴病即将创下新高,比起以前分发画册时更“惨绝人寰”。
像失足的洪湍,每一秒钟,几万几千立方英尺的洪湍,争先恐后地跌起更不可数,容裳豁出去在奔跑,心脏几乎承受不了。
“唐晓在等你!!容裳,你赢了!”叶琛最后这么跟她喊道。
容裳杀气腾腾地奔跑,奔跑。
可知,她沧桑的面目,在唐晓的眼里,比在别人眼里要美丽百倍。
一米多之隔的天台上,她们相见了。
“我上错楼了。”容裳脸色铁青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才是重头戏。我憋得才难受呢。
☆、任杀任剐出一个特色
想看清唐晓的脸,又感觉无须去看清。唐晓无时无刻不印在容裳的脑海里。
超乎所有感应的内质模糊地笼罩褒义。能不*么?哪怕带了够不着的焦虑。
而唐晓的笑容总是显出蛮不讲理的自信和近乎任性的勃发。也只有这样的心,才能故作不解其意地受住缺憾。
容裳眼神复杂,释放出的每一种情绪无不警觉,她没有笑,没有哭,只是担心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唐晓屏息睁目,观察容裳。她还是很爱容裳独特的敏感。尽管这点时常令她丧气。
微妙的抗衡中,唐晓打破了沉默,问,“容裳,你怎么在那边呢?”
“……”这个开场白容裳太不满意,无论是从路痴角度还是从别的角度。容裳说,“我在想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我们分组进行,一组是死者,一组是幸存者。缺一不可。”
天台上的风特别有挽澜的架势,唐晓那开衫线衣内的暖粉色吊带长裙在昏黑里飞舞,层层叠叠,瓜瓜葛葛,恰似她的语不成句,“你,你你要做什么?”
“我们可以互掐了。你先回答我个问题。”容裳的心被狠捣,她颤声道,“怎么可以现在才让我见到你!死比活容易得多,你知道么!!唐晓。”
唐晓愣在那,瞪圆了眼睛。因为容裳已经不愿抑制她的心情了,容裳在喊,“我想你,唐晓。是抱定献身的那种信念在想你!”她的话太有份量,唐晓的泪很快地流了下来。
“我也想疯狂一次。”容裳还在说,“为你疯狂。”她的矛盾总算缓解了,“我是这么地想你,爱你。唐晓!”她又是哭又是笑。无法任选其一了,还是恢复到了矛盾,“怎么可以现在才让我见到你?”
“容裳。”唐晓擦着眼泪,咬咬嘴唇,说道,“一言难尽。我所想的是先抱抱你,你在那别动,我去找你。”她转过身,小跑几步。
“你站住。”
唐晓就掉头回来了,“容裳?”
只听容裳说,“我一刻也不能等了。”
站在水泥砌的围栏上,已足够惊悚。
这是六楼之上的天台。最底下时不时有人或者车辆经过,闲荡的,忙碌的,超速的,蠕动的,嘘它,吼它,照亮它。有形有色,捉摸不定。去朝下看上一眼,这里有绝壁拔生的无可托趾之恐怖感。太恐怖太恐怖了。凌乎于不确定。摇摇晃晃,是眩晕唐突鼓噪而来排成的摇摇晃晃。
容裳正站在那薄窄的围栏上。一个不小心便会葬身。她眼圈通红地端凝唐晓。舍不得移眼。这是在预支致命的凶险,她还当是幻异蛊人的空中楼阁。
“唐晓。”
“你……”唐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抠在大腿上,泪又夺眶而出,“别,容裳你别吓我。”
远方的天是一摊淤住的晦暗。自然里,有什么能为人的意志所转移?
唐晓全身在抖。这不是风造成的。
“唐晓,我要过去了。”容裳对她太爱太憎得使唐晓愤慨。
“不……”
这是几点了?至少,要有光天长地久来保护她啊。唐晓的情感在知觉之外了。血都是冷的,“容裳,千万,千万别跳!”
真相不明的高度会吞了她。
那一瞬间,容裳一个蹬步跨向唐晓。发丝轻扬,执拗得洒脱。
在那两栋楼间,交错的灯网和唐晓是见证者。
她的身影,她的支点又野蛮又忘情,精神和体质本让人不能恭维,那样奋不顾身地连缀有先天的不足与后天的制约。
唐晓为她快要没了生息,意识扭送不回来。
嘁咔作响。
有什么烂了……
“我,我的。”唐晓的下肢动也动不了,脸色白惨,“容裳,我的……”
容裳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唐晓,恶狠狠地抱住她,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这才惊觉唐晓瘦了许多。
“我准备的烟花被你踩烂了……”唐晓仍在不知所谓中,“我是不是在做梦?容裳,是,是你?真的是你么?”
“废话。我过来了。”
唐晓冰凉的手攀上她的背,心有馀悸,“你,没事吧?你……”
“嗯。”不管中途怎样千曲百折,容裳不会再凑合地表达,她不由分说地*上了唐晓,能静能动,能屈能伸,能微笑能痛哭,能夺她氧气!香潮醉漫,她们娇软的唇舌挣脱不了眷恋。
唐晓前前后后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潮红起来。
“你死定了。”容裳从未这么激烈地*过她,手也抚上她的股臀,胁住她。挑衅,响亮地去扯断艰涩。
唐晓喜极而泣,她把手按在容裳的胸口上,感受到她的轰轰烈烈,才说道,“真不是鬼。”
容裳的唇停留在她的唇上,相呼而应的*润牵了某样丝缕,在发紧。
“给你一分钟解释全部的事。”容裳忽而往唐晓的腰拍了一下,气喘喘地说。
唐晓还在回味容裳毒辣辣的*,“等等,一分钟怎么够??”
“剩下57秒。”
“……”唐晓低号一声,说,“我有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我‘有时候会突然不想说话’的秘密。”
啪——
容裳打她的头。
“52秒。”
“稍安勿躁。”唐晓被她吓到,说,“我离开你的那天起了平地风波叶琛不分皂白要我替他讨江芷拿走的录像带,我火冒三丈认为他心怀鬼胎,不想为虎作伥,他风驰电掣拉我上他的车喋喋不休死不甘心我斗志昂扬他心力交瘁最终弃我不顾。不想虎狼之地有人觊觎他的豪华车奈何无法手到擒来我结结实实领了无妄之灾那人心狠手辣刺了我好几刀劫走我的财物我命在旦夕谁知后来叶琛从天而降施了援助之手而我已是垂危恐你们殉情于是让他封锁消息,他请来私人医生我起死回生,护理一阵后化险为夷才通知家人。回了家治眼睛的同时我要求见你事与愿违我家人说可以见前提是你通过他们的考验,时限三年我们不能联系,之后甚至有可能答应让我们在一起。我左思右想迫不得已同意了。再怎么力不从心也得一诺千金。爷爷送我到国外静养我提前风尘仆仆地回来是因了叶琛的‘告密’。我才得知你一直以为我死了,我家人是要一笔抹杀我们的似海深情。”她说完了,紧绷的背脊渐渐松弛,一把心酸浓缩成了短暂的叙述。她收敛天性中无缘无故的恣纵,很矜持地摆了低姿态,婆婆妈妈地说,“对不起,久等了。”
“看来他们失败了。”容裳笑道。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最珍贵的东西常常是在埋进土后又被挖出的。
“只为我准备了烟花么?”容裳又说。
“还有一个微笑和一束忘带的玫瑰哟。”唐晓甜甜地笑。
容裳扶了她的腰,拥起她,火热的气息拂掠在唐晓的唇角,皱眉道,“你太小气了。”
“是么?”唐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色皮革小盒子,将之打了开来,两枚戒指的璀璨光华喧嚣地衬托了静。太强的独特性有艺术的冲动。
容裳一手盖在唐晓的胸尖,*了*唐晓的脸颊,笑她一向爱夸张,她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红色绒面小盒子,问,“戴你的还是戴我的?”这默契,需费的工程不会少于哪对老夫老妻。
感情的水位激起了浪花,当之无愧的高。
“戴你的。”唐晓答道,笑得那么善良。天然纯净,正如她们的爱。
“还是戴你的吧。”
“不要啦。容裳大人。”
容裳再度*上唐晓,在初升的晨光里挤挤捱捱她的各个敏感,咄咄的风采是恳切的邀请,所有的这些,唐晓只能说要,不能说不要……
不用硬撑了,她们足够坚韧了。所幸,所幸……
作者有话要说:容大人您好帅气。(捂脸
容裳和唐晓终于彻底成了,这才稳呀。容裳,唐晓,我爱你们!(开心地泪奔中
下面要回归到穆橙和芷妃了~~
☆、跺穿瓦解硬化,何不早死早超生
接到容裳的电话时,赵穆橙刚结束了开会和签文件的忙乱并进入结束开会和签完文件后的忙乱。饭也顾不得吃,便压力很大地在掰笔帽。
“我在唐晓家,她爸妈虽然不怎么理我但是也没赶我走的意思。我晚点要跟他们商量带唐晓回云泽镇过年的事……”
突至的喜悦让赵穆橙放过了笔帽。
容裳简单地说明了唐晓消失的原因,唐晓在她身旁,对她总结时浪漫的陈腔滥调很向往。容裳感叹,“再也不会和唐晓分开。”唐晓在她面前善于满足,不去讲究气概,与轻侮的语气相互背叛, “谨遵我家领导的旨意。凡是妨碍到容裳维护家庭河蟹者,打罚卖!”
赵穆橙讨公道地问,“不是我在跟你们讲电话么?居然一直打情骂俏,还是连载的,是有多饥渴?”
唐晓回应,“这是主菜,她绵里藏针是配菜,揍我是少量佐料。不喜勿入,欢迎点叉。”
“你挺乐在其中的噢。“赵穆橙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忙,不打扰了。”
“小师妹真懂事哟。有空的话我们再聚。拜。”唐晓很没良心地挂了电话。
赵穆橙笑了笑,抬起头时猛地接住了赵冉锐利的目光,赵冉正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抽烟。整个人冷冷的,架势很明显,又过分地含威不露,黄昏中那苍白的面孔对现实有短暂的疏忽,因为在想心事而有了一点点表情。
这悬疑在赵穆橙的心上产生了压力。
“赵冉,你独善其身的计划失败后就这么咬着我不放,公然挟制我与我妈妈叫板。这很像是恋爱中的小姑娘,有娇弱的自尊,还有为了扳回尊严更加固执地用相反的方式在发泄的死心眼。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不是钱,那不过是你的借口。也不是我的阿芷妈妈,你很清楚你是抢不过的……”她好好地在利用言语攻城,*地提升格调,“赵冉,你不累么?这值得么?作为旁观者我都替你难受。”
“说起来,真正想要的嘛……”赵冉敞开黑色的长风衣,翘起了美腿,倜傥而创伤累累地说了一句,“想要一种相依为命罢了。只是,不能如愿。”
赵穆橙没想到她这么快地说了真心话,她的人格病灶可以有大恶或大善的念头,赵穆橙想开导她,赵冉已走上前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薄唇轻扬,讥笑道,“这招不会管用的噢。小滑头。”原来她故意说了真心话来扰乱赵穆橙。
赵穆橙没再说什么,她的确混淆太多感受,她的目的是击溃赵冉的心防,看她无所适从再老练地跟她算总账。为这世故,为这掺了一些假的苦口婆心,以及注定好的不好受,赵穆橙的眉头紧锁,松也松不开。一天的紧迫再次湮没了她。
“你是秦若岚的软肋。”赵冉阴沉地说,“我死了也要拉你当垫背。”
“那我不让你死!”赵穆橙用了更狠的语气说。
“你要*心的事真不少。”赵冉用手里的打火机抵在赵穆橙的太阳穴上,危险地说,“你是好靶子。”她长时间的,使上劲地盯她。
“不!”赵穆橙不服软道,“我只是个肚子很饿的人。下班了,走吧。”
“……”
家里的食材所剩无几,赵穆橙提议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一番。赵冉没赞成也不反对。走在路上的时候,月光堆积得很厚了。
赵穆橙慢慢地前行。
路灯的脉搏微弱,时不时闪几下。行道树制造着清新,听人们寂寞的足音。
风儿用清醒而局外的声调在配合。
“你冷么?”赵穆橙以手左刨右刨一头乱发,次数多了,她的情态陌生地刻板了会,也毫不妨碍她的美丽。
“不冷。”赵冉下意识地一手按在她的头上,见她复原了无邪的神色后意外地笑得很欢,欢得真假难辨。
到了超市,赵穆橙直奔蔬菜区。
赵冉推了购物车而来,问她,“在向动物权益进军么?”
“江芷要我多吃蔬菜。”赵穆橙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又搅了一本正经。俏皮俊气。
“不想把她拴在身边么?”赵冉的口*又有了恶毒的端倪,她对于庄重的情感太渴望,便眼红尖酸地说道,“小心她跑掉了。”
赵穆橙在挑拣蔬菜时,漫不经心的魅力是耳背的积极副产品,“江芷说红薯既含丰富的维生素,又是抗癌能手。买~”
赵冉是明白了,赵穆橙早被江芷拴住了,她可以为她一无阻碍地支付任何东西,认同感是最大砝码。那是赵冉缺乏的。她一心一意地注视内心的死角。
赵穆橙看到了她眼里无预感的泪,假装没看到。
人潮中,空气造孽地被几十副鼓动的肺叶分食,赵穆橙挤不出去,她弯下腰审视最底下的蔬菜,又大又亮的眼眸盈盈波动。
赵冉瞪她,瞪她亲切又讨厌的模样,然后踹向她的腹部。鞋跟要跺穿了赵穆橙一般——试图瓦解她硬化她的情感。
“……我也累。”赵穆橙说,“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饭,可以么?”她轻笑起来,一派顽童感。
赵冉收回了脚,欲语还休,最终鄙夷地转过身。
远空星光两三,稀稀落落,很难说是丑是美。
街上在放老歌,牵引无穷联想。赵穆橙提了一大袋子的菜和一条鲈鱼,坐在交通车流外的一处台阶上。
“你干嘛?”赵冉问。
“休息。”赵穆橙腾出一只手捂住肚子。
“脏死了。”
“没事,坐干净了。”日子不快活,不过这影响不到赵穆橙言语中谈笑的密度。她的面容平和,是一种勤勉够了乖够了之后的随性。她在赵冉冷冽的注目下拨了江芷的电话,说几句无关紧要的散话,耳边伴随江芷一成不变的关怀,花圃传来的芬芳也能令她感动。
“啊,对了,为什么明天不能打你电话?”
“这个嘛。明天不能打我电话——这就是原因。”
“还卖关子……禽兽芷妃。”
江芷笑道,“穆橙,快去吃饭。”
“好啦,你也是。那,多吃点。”
她们的告别总不利索。
回到公寓在厨房做饭时,赵冉问了在洗菜的赵穆橙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真拿你开刀?”
排水管咕噜咕噜地打嗝,赵穆橙关上了水龙头,答非所问悠哉游哉地说道,“有一种人,感觉所有人都在针对她,不服输,不懂宽容,讲不拢便扣帽子,帽子扣不了便论资历,倚老卖老,这样的人,不是没自信就是缺德。遇到她的话,我会默默地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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