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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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手插口袋。

“唐晓她……前天不晓得为什么,特地提到这卡,我跟她说忘了放哪了,她很郁闷,说有隐藏文件在里面呢,还嘀咕她比穆橙的功夫更深什么的。”容裳捊了捊散乱的刘海,“她老是爱搞这些小动作。多半是平日里无聊时拍的。”

曹礼鸢脸色一变,不发一言,她蹙眉,那口袋里的手松开,伸了出来。

“礼鸢,你怎么了?”

“噢。”曹礼鸢拍了一下后脑勺,猛吸一口气,说道,“我居然没把它带出来!应该是出门时走得太急了。”她的神色甚至是慌张的,她朝门外走去,“我该回去了。容裳,再见。”她又似乎是在哀叹。

“礼鸢……”容裳只觉莫名其妙。

曹礼鸢离开了。

“礼鸢在‘匪夷所思’的领域里更进一步了。”容裳自言自语道。她打了个哈欠,在走向房间时顺手捞过桌上的手机一看——有江芷的来电。

容裳立马按了回拨键,“江芷,是我。嗯?穆橙不在你那了??临床思春症啊这是……好嘛,我是在逗你开心。”

在听到江芷说“再费点唇舌我的心情会好一些”时。容裳卖力安慰,“我相信你们是对情坛常青树……会好的。嗯,明天需要我的话只消打个电话过来。我会进行无偿友情客串的。好~那你快去休息。”

为什么,觉得好羡慕?

容裳步入仿佛暗隧的走道。

茫茫夜色,长而*。

容裳不经意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唐晓不那么玩世不恭该有多好。

这是整冤枉么?

如果唐晓知道容裳对她的为人始终持怀疑态度,她肯定会微中风的……不对,她会中风的。也不对,她会进入中风嘉年华!

天晓得,唐晓这几年来,真就想着容裳一人。无奈容裳对她的殷勤和“文明建设”总是视而不见,唐晓快要被虐翻了。

这个苦工和怨妇的结合体,一大早在客厅里一边整理江芷要的文件,一边念叨,“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会帮江芷的忙。该死的容裳,到底领不领我的情!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唐晓的变脸速度基本上能与赵穆橙媲美,她又含情脉脉地总结道,“……唉,容裳,我爱死你了。”

“江芷,我等下把资料送过去。”唐晓试探性地问道,“容裳在不在你那边?”

“不在。”电话那端的江芷口*活像客服中心。

“唉。人生真是了无生趣。”

“来的路上弄个歌曲播放列表吧。”江芷真诚地建议道。

“……”

嗯,这会是新的忙碌的一天。

在和叶琛见面之前,江芷除了要拿到唐晓获取的有效讯息还得从林宏澈的一名员工那里打听些事。

“在你把我介绍给叶先生,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私底下经常会约一个人去吃饭啊说事啊什么的,我假装吃醋,让他带我去见那个人——对方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并非你所猜测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后来我也偷偷跟踪过他好几次,结果也是如此,若要继续顺藤摸瓜怕是会惊动他们,毕竟我们还没摸清具体情况没有多大的把握,你也说了一切从长计议,所以幕后人的身份仍是扑朔迷离。此外,这位叶先生,十分偏激,在他喝醉酒时,会一个劲囔囔非得找到一段视频文件不可,他说那是证明秦若岚是他的杀父凶手的有力证据,还声称要狠狠地报复秦的女儿,让她痛不欲生。我听着嘛,挺寒心的。关于他父亲那档子事我有所耳闻,这死因啊,我也不好暗自揣度。然而叶先生是陷入了怪圈,他太爱钻牛角尖而且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再加上过分自怜,我简直像在观赏奇葩的博览会……这么爱面子的怪人,我想要是拍一拍他和我的床照那对他来说会是致命一击,呃……不过后来这省了。我发现,他在**上是受虐狂……”

“最后一句话亮了。”江芷说。

“他的毛病是很多。我按你说的,找出他的弱点。这下是十拿九稳了。”

“……我个人认为,他老爸的死因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吧。”

“江小姐,你听我说。他对我说过,和同性恋相比,虐恋大概显得更不正常。我问他,既然断定这是‘不正常’的,为什么还要做?他的答案是,不好控制,反正不走漏风声就行。我倒是忍不住劝他说,‘玩得好的话这大概是一种亚文化,不好评判是非。而它是作为你自身的一部分特点,并不代表这就是全部的你’。他说他感到痛苦,紧张到不行,也许是基因问题环境问题导致他整天战战兢兢。他多次表示,他想当一个正常人,共性的体制毕竟坚不可摧。我明白他根本听不懂我的话。”

“嗯。”

“对了!我还在他醉酒之时意外得知了他利用你们公司财务上的漏洞,挪用公款去炒股!”

“看来他和那出资人也仅仅是利益关系。”

“是呀!他还用一大笔钱投资房地产呢!!他向我炫耀时我给录音了哈哈!”

“我果然很讨厌他……”江芷说道,“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情报,好了……”

话唠打断她的话,说道,“要感谢的话,还不如去感谢宏澈大哥。那会念大学,我读的是土木工程,我以为这是最糟心的,没想到还有个更糟心的,那就是动物科学。我和宏澈大哥是在打球的时候认识的,他给我讲他下节课要去杀猪。我当时喷了——后来呢,我抱着好奇心跟了他去……我充当他的助手,我承认,开头不是很顺利,那猪没被绑起来前发狂了,现场惊险万分,是宏澈大哥救了我,当时他的手臂流了好多血。我很惊慌也很感动!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敬佩学这门功课的人们。那一刻,我彻底悟了,学习态度生活态度一端正,它便能造福于方方面面……我的人生由此有了变化……”

江芷早听林宏澈讲过这故事了,她正是看中了这份顺水人情的可靠性。

“还有,我可喜欢宏澈大哥了。”

好吧,这是重点,因此也不怕这人倒戈。江芷没选错人。

对方算是有自知之明,“江小姐,别吐我的槽。”

“……好。”江芷认真地说,“记得把你拍的带子以及录音给我。”她动作超快地合上手机,“呼——我只听得穆橙对我叽叽喳喳。”她目若秋水,“穆橙可爱多了。”

江芷是在吃过早餐后出发的。她的手头上有了能够叫板叶琛的工具。她单独一人携一包包出发了。

镶边白衬衫外着一件米色的小西装,下面配西裙丝袜,令江芷显得特别精干又不失妩媚,一扫昨晚的阴霾。

叶琛约在一处偏僻的地方。

江芷闻得到一股霉烂的味道,她关了车窗。

周围的树很稀疏,不过叶大如扇。一路上,是平静的,但越来越能感到不明显的波动。

路牌是歪歪扭扭的。偶尔有车,快驶而过。尘土弥漫在狭窄的路段。

“江芷,这边。”叶琛在一小茶馆外头招手。他眉开眼笑的。状态不错。

江芷停好了车,和他一打照面就不客气地说,“噢。你*个什么劲。”江芷不伪装了,她打算对他怎么毒舌怎么来。

这实在是出乎叶琛的意料,“你……”

“少啰嗦。你占的座位在哪?”江芷问得极轻极轻,言语却尽量朝恶毒的方向靠拢,教叶琛瞬间心堵得厉害。

她的口气那么的淡,叶琛也发作不了,“你……你……”他的舌头直要打结。

“我警告过你,少啰嗦。”

叶琛被激得双眼通红,他用力地指了指茶馆里的一个靠窗位置。

木质地板有潮味。颇为呛人。

石灰粉撒在楼梯上。很是显目。

景象甚为颓败。

“会不会选地方?”江芷质疑叶琛的智商,“你有脑么?”

叶琛受了侮辱,再也忍耐不了了,“江芷!!我看你是吃错药了!”

“好过你这个忘了吃药的。”江芷反唇相讥。

“你……”叶琛本来在位子上坐好了,这下差点跳起来,他的膝盖磕到桌角,丑态毕露的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

江芷托着下巴,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懵懵懂懂地问,“你刚刚说什么了?”

“江芷!把你盗来的文件给我!速战速决!!”

江芷掩卷怅怅,“不要。”

“江芷,别*我动粗!!”叶琛担心她不予配合,撂了狠话。

“唉。”江芷懒洋洋的。

“快点!!”叶琛扯着脖子叫,额上的青筋暴出。

“好吧。”江芷妥协了。

“我要检查一遍。”叶琛接过文件,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不一定看得懂。”江芷说。

叶琛的眼珠子要突出来了,他凶狠地喊道,“你最好积点口德,否则后果自负!!”

江芷摊手。

叶琛一目十行,确认无误后说道,“哼……你等我一下,我去送了这份文件后还有事和你商量。”

“嗯。勉为其难地等你。”江芷直白地说。

“你车钥匙借我,我开你的车。”叶琛吼道。

“你怕我中途走掉么?”

“别废话,车钥匙!!”叶琛也撕破了脸,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无论他声色如何俱厉,江芷都是悠哉游哉的。

“江芷!”

“给。”江芷干脆地说,“滚吧。”

叶琛夺走车钥匙,一步三回头,眼里燃着火。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江芷才打了秦若岚的手机,简短地说了一句“他行动了”,转手又打给容裳,“我发给你的地址收到了么?嗯,嗯,对的。开车来接我。”

这叶琛是在半小时后回来的,“车钥匙还你。”他在江芷的对面坐下,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江芷摆明了还没玩够,款款问道,“怎么不开进阴曹地府?”

叶琛这会压制住怒气,冷笑了笑,“我不傻。倒是想向你请教谋杀方法。”

“嗯——”江芷不苟言笑地答道,“让柯南或夜神月住进你家。”

“……”叶琛重重地放下杯子,“江芷,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次的事,你出了不少力,想不想分一杯羹?”

“可以分得比你多么?”江芷接口道。

“哈哈哈!!”叶琛变得狰狞,“我和那人说了,以后必须让你我都持有一部分股份额。我扣下一半的数据等着她的答复。我要你对她强调你的‘意愿’,然后你的份都给我!!”

“够阴险。你是要把利益最大化再一脚把我踢开啊。”

“是又怎样?”叶琛狂妄地说,“实话告诉你,我得到了我爸给穆橙拍的片子,那里面有各种对她不利的画面,我劝你识相点,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搞死她!!!”

“不作戏了么?也对,你不配当穆橙的朋友。”江芷厌憎地看他,“你这种人,没有谁愿意接近。说到这,我想起了件事情。我之前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他是‘卧底’噢。叶先生。”

叶琛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直响,他话不连贯,“不,不不不,我、我不信!”

江芷一手举起手机,说道,“像这样的照片他有很多很多。”

那屏幕上显示出的是叶琛所认为的‘耻辱’,有捆绑,有穿环……相当情/色。

江芷删了它,说,“这么**的照片流出去的话,可不好办。况且你是名人的孩子……传播的速度一定更惊人。啊,差点忘了说,他还有你不少肮脏事的录音。叶先生,太难看了。”

“……”叶琛的嘴唇发紫,他整了整灰郁郁的领带,“你,你他妈的够绝!!!”

“把录像带给我。”江芷按着手机,眼神冷静无畏,“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叫他把你的那些私密照片立刻散播出去。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计时开始,叶先生。”

叶琛握了握拳头,又掰响了手指头,他喘着粗气,“……我没带出来。”

“我不信。”江芷心明眼亮,“还真匆忙呢……我猜你去送文件时和人约好了,把录像带给你。因为,我刚才不给你文件,你都快气炸了,竟没有用它来要挟我,这说不过去。”她见叶琛沉下脸,又说,“你折回后,还淡定了一把,更说明了有猫腻。”

叶琛大惊失色,浑身直打抖索,江芷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嘴角隐隐噙着残酷的笑,恍若快乐正微微地涌出。叶琛恨不能撕了她。

“还有半分钟。”江芷好心提醒。

“你这个恶魔!!”叶琛心神不定,念念有词,“我是为了,为了替我爸报仇啊!!我有错么??秦若岚当年强行中断了他的拍摄,把我爸痛陈了一顿……”叶琛咆哮道,“她说我爸是个没用的男人,说他该死!!我爸所做的是艺术,是有力的控诉,是有影响力的作品,能得大奖的!能拯救像我这样无助的人!!她不理解就算了,还践踏他的尊严!!在那么多人面前……我爸是在那天自杀的!!我看过当时的录像带才明白,秦若岚是杀人凶手!!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爸!!”叶琛言辞激烈,“她得接受制裁,不是么!!”

“后来,录像带是不是丢了?在这节骨眼上给你寻着也是枉然。”江芷说,“你太可笑了,你过不了你心里的那一关,还谈何拯救?这断然不能当做你作恶撒泼的借口。还有,这都什么年代了,收起你三俗的想法好不?多向我家穆橙学习吧。”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子,“言归正传,把录像带交给我。”

叶琛面如死灰。

“我数到三。”

“你……”叶琛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他饮恨吞声,“求你!!别……”他手颤地从大衣的口袋掏出那卷录像带。

“婆婆妈妈的。”江芷斥道,她用两根指头夹住录像带,收进包包里,“走了,拜。”她朝门外走去。

叶琛眼神歹毒地目送她,说道,“路不好走,慢慢体会吧!”他的笑是扭曲的,“永别。”

第一卷 73信息量很大(六)

太阳没有露脸。

风灌在耳边。

江芷快步走向已等在不远处的容裳的车那边。

叶琛眼睁睁看她就那样绕过她自己的车,叶琛怔住,“不,你的车在这呢……”他冲江芷喊道。方寸大乱。

江芷坐在了容裳车内的副驾驶座上,摇下车窗,向叶琛投过一瞥,稍稍吊起的眼角令她整个人愈显疏离和清冷,她说,“你明明也有驾车过来,偏又找我借车,表面上是怕我中途走掉,可我真要走的话你这样做也是徒劳。你的真正目的是想不动声色地永绝后患对不对?你在我的刹车上,或是后备箱动了手脚了吧,我看你最想要的是名利,想到你还拼命粉饰你的恶劣行径,倒行逆施,我实在是消化不良了。再也不见。”她回过头来,“容裳,快。”

“我仿佛能看到他的怒火窜出来。”

“希望他直接自燃了。”

“哈哈。教训完他后,还不解气么?”容裳八婆地问。

“是。我忍了他那么久,曲意逢迎。想起来很不痛快。”

“嗯。”容裳非常崇拜她,道,“辛苦了,江芷。”

江芷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轻声道,“容裳,我要谢谢你的一路支持。”

“你该谢谢你家穆橙。每个女强人的背后总有一个人默默成受。是她给了你莫大的勇气和努力的方向。我喜欢你充满干劲的样子。”

“这像是励志片的结局。”江芷笑道。

“哈哈。”容裳也忍俊不禁。

天色若明若暗。

奔忙的四轮搅拌灰尘。

“糟糕!他在后面跟着。”容裳看了看后视镜,加快了车速。

江芷也大感不妙,她眉头紧锁,说,“这人真的是丧心病狂,怕是要玉石俱焚。容裳,我不该叫你来的……”

“什么话!朋友有难,我自当两肋插刀。就照你的剧本来,英勇的容裳飞车救美女。”

容裳握紧了方向盘。

然,车如苦行僧,艰难地穿梭在崎岖不平的道路,催促出无数的落叶。

“……”

江芷回望。

叶琛的车穷追不舍纠缠不放,像鬼在鞭打生灵。横冲直撞,比霜冻严寒还要迫人!

距离越缩越短了!

江芷的指甲抠住坐垫,“……”

“江芷……”容裳的额上冒出了冷汗。

那光亮,似乎在死去。

鸟儿飞去无踪。

快点,再快点!!

一个拐弯,容裳向岔口开去。

江芷眼观六路,“容裳,左边。”

“好。”

“再左转,不对,右转!”

黛青影下。

危急之际,她们在突围——是无助的循环。

江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芷……”容裳的心凉了半截,她终是沉重地说道,“江芷,躲不过……怎么办?”

这是什么路!盘盘旋旋,琐碎的障碍物往往似要猛烈地给人一掴。

枝柯倒悬,恍若重吨。

出口在哪里?千里都是虚无!

打转。打转。躲不过,真的躲不过……像是进入了深海底层,寻觅不到新的去处。

一串铃音响起。

是穆橙。

江芷的耳,陷在温暖的沼泽。

“江芷,我要过去找你,你在哪呢?”赵穆橙问道。

江芷没有回答。

“芷妃,你别不理我。”

“江芷,江芷,你出声啊。昨晚上那事时机不对,是我的错。”

“你又不理我了是么……”

“江芷。”她眷恋地唤她,“你不是要我跟你回家么?”

“……”

现实中的空气凝定。

叶琛的车疯狂碾来。暴力的粒子漂浮!

容裳打了个急速的转弯。汽车抛掷出有刺的骇人的音节!

无济于事。

视线渐渐地模糊。

凭借信念,好像看见了一朵小花。

金锭般呐。

“江芷。我感觉挺充实的。唯一的遗憾是唐晓。”

江芷说不出话来,她攥住容裳的手,搂过她。

容裳在这关头,吃力挪动身子,不见瑟缩之态,反而挣脱出江芷的怀抱,环住了江芷。

她的车,已是失灵的生命,是的,它侧翻了……

“不!”赵穆橙听出了端倪。江芷出事了!!

“江芷,江芷!”她疾呼。

阴云下方,赵穆橙如无头苍蝇,她在马路上,欲拔足狂奔。

泥浆迸溅到她的白裤上。

砰的一声。

还要说然后么?

秦若岚对她的上百个乃至上千个“担心”中的其中一个,不幸地成为了事实。

……

无可救药的虚脱感下,猝不及防地投入黑暗。

窸窸窣窣声加重,足音*近。

有什么在摇摇晃晃,看不清楚形状。知觉在流失。

一切,被未知的恐惧包拢。精疲力竭。遍体生寒……

等到光明复返时,喉头干得冒烟。

赵穆橙还在喊着这个名字,“江芷!!”

“她没事。”

但首先得倒回去一点点的片段。

该市中心医院每时每刻都是高峰期。

推着手术车的护士们一面穿越人群,一面讨论,“事故总是比干咳还难缠呐。”

“那路真不好走,设计缺陷,把关不严,管理不善,官方解释是调查正在审批中。”

“好低调好谨慎啊!”

“你是外国人吧?这叫有特色!”

“对了,已经通知了那几个人的亲属了吧。”

“嗯。其中一人受的是轻伤。是她报了相关的联系方式。”

“轻伤啊,万幸!另外那两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啊。但是不排除内出血等情况,这个要等化验报告出来了再说。”

“刚才小李说了,又来了个新的车祸伤患。太要命了!简直像活力更新榜!!”

“这事比碰到掌控欲强的婆婆还要无奈。”

“要是拍现代戏的话,车祸绝对是自带属性。”

“问题是,这么多起车祸,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什么也不说,大家自行看吧……”

脸,手臂,腰腹,膝盖皆有伤。疼痛如同贯注在每一根神经。

江芷的眼蓄住泪水,她的命是容裳救下的。只是,容裳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消毒药水和酒精的味道,像是在筑巢的讨厌鬼,令人心烦意乱。

江芷半躺在病床上,侧卧,视线停留在远处的微光。

一名大胡子医生开门进来,将一小本放在桌上,说道,“并无大碍。”

江芷掀开被子,下了床,急不可耐地说道,“那我可以离开了吧!”她也不等医生回答,便疾步跑向外面。

借由入院时的记忆,她往右拐,奔向急救室。

周围满是**的竖式平面,一旦开启,即是各式各样的病,各式各样的伤,各式各样的痛。

江芷的脚步不停。

她不慎撞到了一个人。

“秦姨?!”江芷喘着粗气,灯光映衬下的是一张慌遽的脸,她更怕了,是货真价实的怕,“穆橙出事了?”

秦若岚点头,诧异看她,不禁问道,“你还好么?”

“嗯。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那穆橙……”

“穆橙被车撞了,肋骨和大腿骨折,得休养一阵子。”

“……噢。”

秦若岚又问,“叶琛那事办妥了?”

“嗯。”

“我刚去开水房装了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穆橙。”秦若岚扬了扬手中的保温瓶,淡淡说道。

江芷的神情有些异样,她咬住下唇,好半天才应道,“再说吧。”她那样决绝地转身。

诸多物体,相互交织,渐次消融。

其间有陌生人在神经质地哭闹。

江芷熟视无睹地赶路。

秦若岚怔在原地,想不通江芷的反应。许久之后,她回过头,缓步到了赵穆橙的病房。

从小到大,赵穆橙就没让秦若岚省心过……

只见赵穆橙的一条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用绳子和金属支架托住稍稍吊起,昨天晚上被她自己用刀弄伤的右手则弯曲缩在身侧,宽松单薄的病号服使得她腹部上缠着的纱布若隐若现,从整体上来说,她不得翻身……

“江芷!!”赵穆橙从梦中惊醒。

“她没事。”

“妈,你见到她了么?!!”赵穆橙问得急,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疼得脸色铁青。

秦若岚没有回答赵穆橙的问题,她递过一杯水给赵穆橙喝,然后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响。

“妈……”

秦若岚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她江芷无情地跑掉的事。

“你别乱动!蠢死了,一不留神,又受伤了。你究竟要折腾成怎样才肯罢休?”

赵穆橙没有和她作眼神交流,闷声说,“我不小心啊。”

“……”秦若岚不大忍心再苛责她,默默地削了苹果给她吃。

赵穆橙一边吃,一边看它,像在看珍奇动物,正想再问江芷的事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秦总。”莫宁晃晃手机,说,“搞定了,出发吧。”

“嗯。”秦若岚起身,走向门外。

赵穆橙刚要开口说话,又被莫宁截断。

“穆橙啊。又是百分百纯棉装束……”

“我对你的印象本来呈负值了,你还要让我把这些负值积攒起来?愿智力与你同在。”赵穆橙咬了一口苹果。

“哈哈,太毒舌了。除了秦总以外,只有江芷对付得了你。”莫宁饶有兴致地说,“说到这~我刚才见到江芷在一间急救室外,被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女孩揍了噢!”

赵穆橙吓了一跳,继而狐疑地看她,语气一半愤然一半不屑,“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拜拜~~我要去找秦总咯。”莫宁坏笑着带上门,离开了。

赵穆橙听得到外头碌碌砸砸的声响。她困顿不已,但不忍再睡。她在等江芷,她蓬乱的头发微曲,有几缕贴在白皙的脸上,目光虚飘飘的,又显出一种独特的静。

江芷还不来。

不以之为祸,她努力平伏日间的忧伤,无比耐心地等。不能有苦情的神色,不能因疼痛揪起眉心,一秒钟也不行。她可以预感到,江芷一定很累很累。她不想再增加江芷的心理负担。江芷是厉害的角色,而赵穆橙更愿意她褪去强硬的面具。

最爱的是,不着意的,自如的相处,能在无意中互相凝望,相视一笑。这样淡的,天长地久。

赵穆橙呆呆地想起好久以前,锅子乍掀时的奇异喜悦。

想起她们无聊地走尽长街。

心里面啊,幻起重重的波涛。

江芷是在下午四点半左右来到赵穆橙的病房的。她的面容呈现出无法掩饰的疲惫,左脸颊是红肿的,上面有手掌印!她来不及关上门,便走向赵穆橙。幽幽的风在半掩的门上丈量距离,推着测着,犹自温柔。江芷的双手牢牢圈住赵穆橙的脖子,她的头探过少许,无需废话,赵穆橙自动自发地和她接*。

每一丝力,每一分爱,系了恋恋不舍。那股甘甜缓和地渗透脉动,相与相洽。将其当作契合的万类万品,去一瓣一瓣地把它吃完吧!

江芷含舔赵穆橙的唇。赵穆橙亦堵住她的口。她们抱住对方。

当*停止时,江芷简短而果决地说道,“穆橙,我暂时还不能陪你。”她走得干干脆脆。

赵穆橙用手摸了摸鼻翼,再来渐渐地滑向嘴唇,轻摁,“嘶——疼。”

江芷的处理方式,太快准狠了……

她继续等江芷。这次她的心里十分的踏实。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江芷再度出现。她的手上拎有饭盒。

“穆橙,吃晚饭。”她坐在赵穆橙的旁边,动手拆开一次性筷子。

“好。”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嗯。”赵穆橙细嚼慢咽那白饭,“江芷,你是不是为我做了什么事?”

江芷点头。

“江芷。”赵穆橙感受得到她的心情沉重。

“先把晚饭安静吃完。”

“你妈的,姓叶的,我杀了你!!”

这声突来的怒斥令赵穆橙和江芷同时转过头。

是曹礼鸢?!

“我走错病房了……”她错愕地说。

江芷凛然敛容,怀有戒心地睨视她,“你认识叶琛?”

曹礼鸢气喘吁吁,略显狼狈地迈开几步后沉声应道,“……认识。”她握紧拳头,那暴烈必然要释放出来才会甘愿!她的声音在颤抖,“是他叫我来的。”她不想多作解释,忿然地去寻人了。

“什么情况?”赵穆橙毫无头绪。

江芷放下饭盒和筷子,抿唇。

“江芷。”赵穆橙叫她。

江芷的状态依然不佳。

赵穆橙用手背小心翼翼地蹭她左边的脸颊,“……我还想问,谁打的你?”

一室内的寒冷和潮*灌进血管翻腾。它潦草而急迫。

江芷开了灯后,重新坐回赵穆橙身畔。

她慢慢地,把脸埋在赵穆橙的胸口上,两只手环住她的腰,似要楔死在她的怀里。

“唐晓打的。”江芷说。

“她为什么打你?”

“……我连累了容裳,害她受了重伤。容裳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江芷的话零散破碎,“唐晓她,不想见到我,禁止我去看容裳……怪我太自信,以为那叶琛不会以命抵命。”

倘若思维可以伸出触角,赵穆橙渴望它们能吮干江芷的泪。她不动。她想让江芷多停靠一会。

“你是为了我,对么?”

“……”

“那就是我的责任了啊。”赵穆橙反倒觉得如释重负,她温和地说,“我来承担。”

“医生说,她毁容了……”

时间,一霎时凝止。

“伤口,那么那么的深,皮肤缺损……”江芷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赵穆橙强忍住悲戚,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会承担这个责任。江芷,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新一发的长评,努力在凌晨两点多写完这章~~一直以来,穆橙和江芷彼此间的信任你们有感受到咩~还有她们的*,基本上都有点意思。xdd我自认为啦……

╭(╯3╰)╮还有,请原谅我,我是容裳的亲妈,为了她的第三次发飙铺垫许久许久了……有说服力么,丢文逃跑,顶锅盖狂跑。

第一卷 74信息量很大(七)

“我把你帮忙叫来的主治医生的话转述给他了。”赵穆橙的效率很高,刚才差点用出不符合她的女diao丝嗓音咨询那个在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的朋友的有名的医师朋友。

江芷还待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的。

“别过度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穆橙又说道,“按容裳的主治医生所说的,目前已包扎缝合了伤口,并换了药……”

江芷打断她的话,呆呆地说,“额部向下双眉间斜缝合4厘米,左上、下眼脸开裂,右脸颧骨为中心缺损4*4厘米脸皮……”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中箭,江芷的眉头锁紧,“最严重的是,她的左脸外侧至下颌的缝合约10厘米……”

容裳肯定……痛死了,听着都好痛。赵穆橙在心里说。

“那人说了,等伤势稳定下来后再作植皮……”赵穆橙也禁不住眼眶泛红,这是她拼命隐忍下的最好效果了,她顿了顿,说,“他讲了很多,据说人体的任何疤痕从形成开始,就是一个逐渐增生到萎缩的变化过程。在不同时期,疤痕表现为硬、红、痒、凸出皮面或凹陷等。因此,疤痕整形手术需要根据不同时期,采用系统的、多次的治疗方案。因为容裳的问题较为复杂,他准备当面详谈。按他的专业看法,大概3-6个月之后,再决定下步疤痕修复方案比较稳妥。初步所需要的时间至少一年,尔后的康复时间以及程度不定。医药费由我来出,在她好之前我也会尽可能地陪伴她照顾她。”

像透明脆薄的光线,窗外的星斗闪闪烁烁。

几点了?

“嗯。我晚点还过去看她。”

“好。那我再等你。芷妃。”她总是在抱住她时努力固定姿势,挺直腰板,让她舒服些。尽情些。

是了。遇到灾难时,一般能够互相了解内心深处的想法。有时候悲伤不已的同时,会有意外收获。

比如,她是多么值得信赖的人。

她是多么善良果敢的人。

她是多么坚强可靠的人。

多么好。

这个她,那个她……知足吧。

她已醒来。

广不可及的白色上,几抹红。如一堆在燃的火。

她躺在病床上,默默地望向天花板。入了神。

“容裳,容裳!!你终于醒了。”唐晓特别难过,一瞬哭出声,“我等好久了,知道么?我为你得了严重的内伤,估计肾脏什么的在黑市是卖不出去的那种程度。”唐晓这个笨蛋,在这节骨眼上还想逗笑容裳。

容裳吞回眼泪,声音干涩而虚弱,“嗯。江芷呢?她怎样了?”

“那个人没事。你尽管放心。来,先喝杯水。”唐晓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令她靠在垫高的枕头上,再慢慢地喂容裳喝水。

怎能不说是触目惊心。唐晓的动作有一瞬僵硬,她这样近地看向容裳,视觉冲击更是大……她的鸡皮疙瘩不可控制地竖了起来,头皮都在发麻!

“没什么的。”容裳幽幽地说。

“什么?”唐晓失魂落魄地问,不再望容裳。

“没什么。”容裳似乎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唐晓,她说道,“我的心比你这几年的怨念还要强。”

唐晓笑了一下。苦苦的,“你晓得我的怨念有多强么?”

“嗯。应该吧。”容裳边说边发愣。

唐晓感受得到那股子凄凉。

“好好休息吧。容裳。”她替她盖好被子,有些偏执地抚平上面的褶皱。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

“唐晓……”容裳重新躺好,欲言又止。

“你说,我听着。”

容裳闭上眼睛,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简短的话,“……谢谢你。”

唐晓的眼泪砸在容裳的手背上,容裳的手抖了一下。

“唉,气死我了,伤心死我了。”唐晓不停地擦眼泪。

容裳扯出一丝微笑,“白痴!如果是消极的态度,我要怎么好起来。”

“你经历了九死一生,重伤中还能说出倾向于爷们的话,你也太厉害了。”唐晓伸过手,怜惜地想为她整理散乱的刘海,容裳把脸一偏,躲过。

“……我再睡会。”她说。

“你不懂么,小拒绝加大主动等于心乱。我迟早……会被你折腾死的。”唐晓破罐子破摔,难受得无以复加。

这时,门被打开。

心乱,是一根线,从这端系到那端,不辍断前晃呀晃个没完没了。

曹礼鸢双眼通红地站在那里。

“礼鸢。”唐晓问她,“我刚才在急诊室外跟你说了容裳的情况后你怎么跑了?”

曹礼鸢凝视容裳,十分的心疼,她长久以来的心事也正顽强地吮透酸辛。她没回答唐晓的问题,她对容裳喃喃道,“容裳,容裳……我把录像带给他之前是犹豫不决的,可他不断地威胁我,我只好妥协了。”她的语气沉重,“都是,我重要的人啊。我的爸爸,还有你……我以为你不会被卷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唐晓无比诧异。

容裳也是相当吃惊。

“我是有目的地在接近你。”曹礼鸢坦白道,“我总是三天两头地到你家去,就是想在你那找出点蛛丝马迹。当年,是唐晓偷走了叶琛他爸的一卷录影带,我在她那边却毫无作为,所以我才把目标转向和她关系特别的你……呵呵,我真该死。我是有目的地在接近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半晌后。

“原来如此。怪不得了。”

这是心平气和的回应。

容裳在那继续淡然地说,“叶琛那渣渣威胁你了啊。”

“是。”曹礼鸢怔怔地点头。

“礼鸢。你过来。”容裳勾勾手指头,“过来,我们速战速决。”

“容裳?”曹礼鸢挪动几步。

“快过来。”容裳好声气地说。

一旁的唐晓还来不及对曹礼鸢发脾气,就被容裳吓得不寒而栗了,这绝对是不详的征兆。唐晓比谁都有经验……

“过来啊。”容裳在诱惑曹礼鸢一般,甜甜地喊道。

曹礼鸢听话地走到她的面前了,眼神迟滞。

“容裳……你要不要描述一下,你这会子是什么状态?”唐晓咽了咽口水。

“抽风状态。”容裳应道。

“好哟。”唐晓自觉地退到角落。

“礼鸢。”容裳缓缓道,“自从你和唐晓分手后,你那些匪夷所思的举动让我以为你是受了情伤而导致神经兮兮,我对你心存愧疚,越发的想要弥补你。唉,人性有这样那样的弱点嘛,要每件事,每段关系尽善尽美,太不容易。我自私地认为,只要我不接受唐晓的感情,便是最好的决定。”她携了曹礼鸢的手,让曹礼鸢蹲下,“但我也纠结,我爱唐晓啊。”

唐晓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容裳她,她出其不意地说出那句话了……

只听容裳又对曹礼鸢说道,“一见到你,我就老是左右为难。以致于没注意到,你神经兮兮到脑残的地步。”

“……”

“曹礼鸢,死脑残。”容裳冷冷地盯视她,“你好笨。为什么不向我说明真实情况。我会帮你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容裳。别说了……”曹礼鸢咬住下唇。

“今天你和唐晓可以为我记录一本毁容语录了。”容裳偏偏要说下去,“虐吧。还不能是那种明着的虐,要藏在里面的虐,才叫真虐。”她拍她的脸,道,“我若是不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你谢恩吧。”

“容裳……”曹礼鸢泣不成声,“我宁愿你痛骂我一顿……”

容裳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口*,“我原谅你。百分百真心地原谅你。”

“……”曹礼鸢站了起来,背过身。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唐晓。我刚才有把心里面的那句话说出来么?”容裳头昏脑胀的,“我感觉有些混乱。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呢。唐晓,我有没有说,我爱你。我可以一心一意地爱你了。哪怕你不喜欢我现在的脸……我无所谓,我浪费你那么多年,就当是在还债吧。反正,我没什么输不起的。我说了么,唐晓。”

唐晓恍如泥塑木雕。

“我说了么?”容裳痴痴地问。

果然,来不及了么……果然,唐晓是标准的颜控,**!

“……”唐晓捏紧拳头,也不去看她,毅然转身出了病房。

容裳笑了笑,疲惫不堪地说,“我真的要睡了,礼鸢,你也出去吧。”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不是世界末日,别一副被打了几百大板的表情。”

玻璃窗外,曹礼鸢泪痕未干,她闷声说道,“唐晓,容裳她真是无敌女金刚。”

“死脑残。”

“……”

“你联系联系上下文好么?容裳那个傻瓜假装的……”

“假装……”

“装没事。”唐晓敛起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远眺里面的容裳,她说道,“……我酝酿好了。”

空阔阔的白颤颤在刷眼前的景象。思想被推拓到极远极长的地方。

唐晓用力地呼吸。

悄然抹泪的容裳很讶异地和她对视。

唐晓依然不说话。

“唐晓。”

“唐晓……不好意思,以可怕的面目向你告白。”

容裳此刻的样子软软的,又略带痛苦,双眸却异常明亮。

魔镜啊魔镜,这白天白地中,失去美丽容颜的女子和长程劳瘁的女子,她们的*怎会这么美。

她紧挨她的皮肤,那坑坑洼洼的皮肤。

容裳心知有异,缩了缩脖子。唐晓执拗地*下去*下去,满是诱人的倾情。容裳的啜泣声低低的。

不知过了多久,因疼痛的困扰,容裳最后还是摆脱了她。

“现在的情况是,痛死我了啦……”

“好吧,你这个大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酝酿好写这章的情绪了。迟来的更新。咦~容裳这不算发飙,算小发威。发现文中还有好些事没料理呢~

也去看看小漠的新作《水霜灵》哟,想在那里研究一发温馨和虐的极致以及真正的平等啥的~~不过这不是我提过的全文存稿再贴的那篇~~所以更得也慢。

话说,信息量很大这个系列,主要是写曲折婉转/于祸患中流露的真情之类的,这个系列还有几章,最后会再揭晓两个谜底。大概是两个吧?╭(╯3╰)╮

ps:猛然想到,她们都二十好几了,“女孩”改为“女子”……我喜欢让笔下的人物都带点点孩子气,因为我个人感觉现实中无论多老成的人,ta一旦动情/一旦遇到能让ta无所顾忌的朋友或恋人,那么ta可以比谁都“幼稚”。所以啊,有时候我也会忘了她们多大。~╭(╯3╰)╮这个表情不错,顺便再用一下……

第一卷 75信息量很大(八)

“坦白什么的在给叶琛录像带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曹礼鸢的手指在窗户上无意识地似有若无地划来划去,自言自语道,“我怎会看不出你在故作坚强,我只是在激唐晓。她要是不进去的话……”曹礼鸢的手在颤抖,视觉错位中,绕着容裳的脸摩挲,“我就去强*你了。亲爱的容裳。”

那边的唐晓不知道讲了什么话,容裳轻轻地踢了她一脚,唐晓作出很疼的模样,旋即又开始献殷勤。

曹礼鸢掉头走人。

背景模糊不定。在纯然忘我的一闪一瞬中,她打开了叶琛的病房。

窗户外一层比一层深的阴影泻下了月色。

曹礼鸢揉揉眼皮,长叹了一口气。

“你,你来了。”叶琛慢慢地睁开双眼,异常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生命随时都会流逝。

曹礼鸢浅笑道,“你终于醒了。结果来看你的人只有我。”

叶琛想喝杯水,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

“别乱动。”曹礼鸢挑眉,“我在脑海里帮你列了一张作息表,叫做叶琛去死。”

叶琛的脸色非常难看,活像被漆上了厚厚的灰,“其实,你没理由恨我,我是你爸的恩人!当初你爸靠卖仿名牌皮革牟取暴利,又用那些钱开设赌场,以抽头或诈赌的形式赚了一大笔钱,被人告发后,是我到各处去攀关系才救了他的,后来我还好心地让他在我爸手下打杂,你该感激我不是么?你……”叶琛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几年,如果没有我的施惠,他已经没有办法每个月寄钱给你们了,你们的生活也会有很大的问题……”

“还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他是云泽镇的人,在此之前你就盯上唐晓了不是么?!”曹礼鸢反问。

叶琛表情僵硬,咬牙切齿道,“从,从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你们的恩人!!”

“不晓得你的脑子有没有成熟的部分可以听懂我的话……”曹礼鸢坐在床沿,十指交扣,“你做这样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是为了什么?你不觉得是你把自己搞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的么?噢,你这会只能用气态的形式表达你的情绪么?嗯~要不要试试液态的形式呢?”曹礼鸢倒了三杯水,一杯满的,两杯五五分的,她拿起那杯盛满水的杯子,居然耐心地喂了叶琛。

叶琛正是口渴难当,咕噜咕噜一下子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你……”他喘了几口气,“难道你愿意不计前嫌么?”此刻的他特别脆弱,也没多想便哽咽道,“谢谢你。”

“别急,我只是准备抓住气死人的精髓,跟你算算帐而已。”曹礼鸢的眼神冷酷,她继而执起剩下的两杯水,在叶琛的面前悠闲地交替着用它们把其中的水倒来倒去,好似在耍玩沙漏一般,她笑盈盈地说,“叶琛,我真的不想感动到你。唉。”

“曹、曹礼鸢。”叶琛的眸光中闪过恐惧,“你,你他妈的搞什么鬼!!”

“以牙还牙啊。记下我的滴水之恩,然后再好好体验这美妙动听的水声吧。”

叶琛动弹不得,他拽了拽被单,用力地闭上眼睛,浑身颤抖,“护士,护士!护士在哪!”他高度清醒,高度痛苦地捂住耳朵。

“我来照顾你就够了噢。”曹礼鸢的笑容很好看,明艳艳的。

泠泠水音,湍势争雄,跌来滚去,互不相让地溅洒。

清晰的。争先恐后的。那么多股的流水,一遍,又一遍,再一遍,无数遍,汇入这个杯子,又汇入那个杯子。

叶琛五脏如焚,他憋着气。

还听得到!听得到!澌——澌——澌——

曹礼鸢是不想停下手中的动作了,她慢吞吞地说,“我想到有个词跟你各种百搭。自作自受的叶琛自作自受地躺在医院,他在自作自受的领域里独领风骚,他……”

叶琛颤抖不已,居然泪水滂沱,鼻涕交颐。

有一霎,喷涌的声音响起。尔后回归静默。

“他尿、床、了。”曹礼鸢宣布道。

“你这个贱人,贱人!!我杀了你!!!”叶琛嘶吼,然而很快泄气,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和她斗。

曹礼鸢抿嘴一笑,“以上,是让你以液态的形式发泄。高不高兴啊?”她又拧住眉头,“你胆敢伤害到我的朋友,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呢。”

“不,不!求你……”

“快承认你所犯下的错误!”她的柳眉倒竖,气势压人。

“……”叶琛握紧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真的尿床了么?”唐晓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目睹了这一切。她风风火火地走向叶琛,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叶琛的双腿不可控制地呈内八状,令他难以启齿的腿心处,*漉漉的,尿渍在单薄的裤子上蔓延开很大一片。

唐晓吐了吐舌头,将被子甩了回去,刚好砸在叶琛的脸上,她说道,“好恶心的条件反射哟。”又坏笑,“叶先生,我听了曹礼鸢的叙述才得知你是我老师的儿子。我为什么偷那卷录像带,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

叶琛在两个丫头的尖锐的目光洗礼下,恨不能扒了她们的皮。

“没想到还要来会一会。”江芷背手而立,探过头来,淡淡地说。

“江芷!”唐晓忿忿然地瞪她,“来得正好,我还想揍你!”

哗——

某人居然,又尿了……

曹礼鸢不禁转头看看那杯子的容量,叹气,“叶先生,难为你了……”

“重伤……控制力、不好……”叶琛生不如死。

“尿床高峰期。我现在待着不合适。”江芷越站越远,提醒道,“唐晓,别瞪上瘾了,我等下就走。”

唐晓哪里肯放过送上门来的江芷,毕竟她余怒未消,她走到她面前,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可憎,二话不说就要往江芷的脸上抡一拳。

只不过,她的手被凌空接住。

“存档。有时间再打。”莫宁嬉笑道。

“如你所见,我是她的引路人。”江芷低下头,俏眉拧起,她思索道,“唐晓,关于容裳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不,别对我说抱歉。我是单纯地讨厌你,毫无理由地讨厌你。这么说,有没有安慰到你呢?”唐晓赌气地说道。

“我以朋友的身份向你担保,我会给容裳一个交待。”江芷靠在门边,修长的身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倘或仔细一看,会发现她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但她不以为然,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无平日里的半分散漫,又淡薄如清雾到让人以为她的表情就此停顿。

“你不是我的朋友。”唐晓说。

“好。那我以和你认识六七年的路人甲身份向你保证。”

唐晓有一瞬失神,“已经,六七年了啊。我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我大概二十岁。那我和容裳,真的是浪费了好多时间……”她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哀愁。

曹礼鸢匆匆地扫了她一眼,便侧过脸盯视地板。

“别恋爱了,事儿最少。”莫宁总结道。

“呵呵呵。”这苦笑的风格没有谁会喜欢,只听叶琛说道,“你们聊够了么?莫宁,别来无恙。”

莫宁深黯的眼底尽是反感,“嘿。我本来还有事,可听说你住院了,便特地赶过来探望你。”

此时的叶琛已用被子裹住全身,他问道,“来看我的笑话么?”

“我好像,是用听的。”

“……”叶琛大感耻辱。无言以对。

莫宁哼了一声,转身对江芷说道,“你身上有伤,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她的语气那般婉柔,脸色是白里透红。

旁边的几个人纳闷观望。

“真想替你受伤,替你承受唐晓的责打,替你补偿容裳,替你通过秦总的考验,替你度过这几年的艰辛……也替你攻掉穆橙。”

“我以前是瞎了眼了。”叶琛没心情看她耍宝,冷然接口道,“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不正是因为我父亲是同性恋,再加上你不信任我,才和我分手的么?!”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忍不住干咳起来。虚弱得似一张卷曲的枯叶,易僵易断。

“必然不是。”回答的人是唐晓,“叶先生,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所有的故事都是以那个抱怨为结局的。会不会偷懒了点?”

莫宁微微张口,狐疑地瞅向她。

唐晓耸了下肩,眼神疏懒,“叶先生,我是你父亲的学生。我能和他结交是托了我父母的福,他们曾经合作过一个大单子。我自小对摄影有浓厚的兴趣,一见到赫赫有名的麦克,我就死缠着他不放,要他收我为徒。之后我们相谈甚欢,他会带我到他的工作室观摩各式各样的摄影作品。某一天,我看到了……关于穆橙的纪录片。”

“你这不要脸的小偷!”叶琛恨恨地啐道。

“我还没说完。你安静点。不然我也会用拳头跟你交流的。”说到这,唐晓顺便瞟了眼听到“穆橙”两个字而移不开脚步的江芷,“穆橙是个倒霉鬼。连自己的人生都没办法主宰。我看不惯啊,于是天天念叨麦克。麦克说他并不想那样做的,他是为了……安慰你,叶先生,可是,作为他心心念念的儿子,你一天到晚都没有陪伴过他,我愣是见不着你,有时候感觉,他的孩子是我才对呀。后来麦克似乎想通了些事,他洗掉了那段拍摄,替换上他的内心独白。那是他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不可能……”

“他在里面开诚布公地说了,莫宁,是他花钱雇佣来给你当女朋友的。”

冷水浇头。

“……”叶琛接受不了,他怅然若失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仿佛他只会说这句话。

“我来到这里正是想说这事。还有,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是你太烦了老是强调你有多无奈。我啊实在受不了。”莫宁搔了搔鼻侧,“所以,真的别想太多。唉,说出来了!我原本答应了你爸不说的!这走向这转折,跟你的尿崩有得拼,突兀死了!也是你咎由自取啊!”

“……”

穆橙的话题被彻底略过了。江芷无聊地又走开几步,心想,容裳现在是睡着了,那么再去和穆橙坐坐吧……

这边的唐晓打断了她的遐思,说道,“麦克还说,要让一切重新开始。他不再欺骗你,并且会做出一个全新的作品赠予你。而在你的生日前夕,他死掉了。”唐晓的语气沉重,“最后他是释怀了的。他是那么的,爱你……我相信他绝对不是死于自杀的。”

叶琛的泪水夺眶而出,“不,别说了……”

“麦克太可怜了。起初,我是抱着告慰他亡灵的想法,藏起视频的。他死后,再让他心爱的儿子看到那段视频的话,很残忍啊。”唐晓一幅深明大义的样子,“你还有眼泪噢,据我观察,你是只不错的禽兽哟,可惜,作为人类的话还是太差劲了。”

神游中的江芷又走了回来。侧耳倾听。

“……突然没有爸爸,没有希望,那种毛骨悚然的悲伤……”曹礼鸢低声说道,“非常可怕。”她凄凉地笑了笑,“今天很热闹啊。我也说件事。麦克……应该算是被我爸害死的。把视频给你之前,我竭力说服我爸去自首。我爸,一直想通过捷径赚更多的钱让我们一家人有更好的生活,他认为麦克给他的工资太少,他吵过麦克好几回,某日,麦克得知他去打砸别人工厂的漂染药水借此抢占市场,麦克批评了他一顿后准备报警,我爸他,跪地求饶,麦克心软遂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爸他,当天还买了酒孝敬麦克。叶先生,那天麦克也和你有过不愉快吧,他拼命灌酒……趁他酒醉我爸想推他下楼以绝后患。也许是受到良心谴责,我爸说他终是下不了手。谁知,麦克他心事重重地到阳台上吹风,一个趔趄,从高楼上摔了下去……”

他们的相识是叶琛促成的,叶琛只觉头顶天旋地转。恍惚中,陷入暗红的灰烬一般,沉得愈来愈深。他痛苦地哀嚎。

“另外,我担心你不信那视频的真伪,踌躇再三后我选择了个好时机——那就是在你和江芷见面的那天,你无暇‘验货’,因你急着用它去威胁江芷。好吧,我自动地加入了江芷的战队我会说么。江芷她也只是以此证明你手上并没有穆橙或穆橙她妈妈的其他把柄。否则,她早揪出我了。”

该死的江芷,偏偏没把人身安全当回事!唐晓斜眼。

江芷重重地叹气。

莫宁举手,不甘示弱地说,“我也有秘密想说。江芷,你潜入我公司的那晚,我有看到你噢~”

“知道。我也在赌你会不会放过我。”江芷说,“我的信物是戒指,你不会陌生。那晚,我扔掉了那枚戒指,正是在提醒你,是我。”

“你、你……你早怀疑秦总不是真的要对付你是不是啊?”莫宁咋舌。

“嗯。我是在看过乱七八糟的电脑文件后想到的。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半是在配合她演戏,好尽快让那神秘人现身。”

“秦总刚才让我和那人通了电话。”莫宁惨兮兮地说,“秦总她啊,好伤人家的心。她把我安排在她的身边也是早有预谋的。她让我装作是叶琛隐秘的同伙,装作是公司的王牌间谍,叫我跟那人说会把完整的资料送过去。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大费周章地说了叶琛的好多特征和私事呢,还说叶琛打算独吞利益和我有分歧,资料才会断成几部分的……那人疑心病重,我又添油加醋地说听到了不利风声肯定会铤而走险地投奔别人之类的话。那家伙不信也得信,因事关重大我要求那人亲自会面,即使那人想耍阴招秦总也没有后顾之忧了……秦总她在路上了,很快会揭晓谜底。”

“嗯。我们没白费工夫。”

唐晓含含糊糊地挤出一句话,“喂,江芷,你挺不容易的嘛,跟那么多高手周旋脑细胞居然没死光。”

“还、好。”江芷心系赵穆橙和容裳,有点心不在焉。

“啊!!”唐晓暗自抓狂,“江芷这种面瘫!!难怪我这么讨厌她!!啊啊啊!”

叩叩叩——

“美女云集啊……这位病人,人气爆棚……”护士小姐指了指病床上的叶琛。

哪知叶琛肝肠寸断,痛哭失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别的梗堆积在脑海中太久,不写不快,所以这几天流连于更短篇集~

第一卷 76短兵相接,坏掉的禁脔

道路堵塞。

在等信号灯的时间里,秦若岚把墨镜拿在手里,摆弄它的眼镜腿,折折叠叠了好几次后才将之放在仪表板上。她眯缝起眼睛,终是绽放出了一个难能可贵的清浅笑容,“原来是你啊。”

对方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甚是尖锐地钉在了秦若岚的身上。

小雨洒了下来。

车刷吃力地把那不计其数的纤秀一遍一遍抹去。

焦躁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樊笼。那人叫道,“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让我下车!”

“对不起……”

那人以为秦若岚要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只听秦若岚幽幽地接着说道,“我是坏人。”

“哼,算是有自知之明。”那人冷冷笑道,“你竟然在各个分岔口都派遣了车,择选最佳路线跟踪我的人。还让人花马吊嘴的把我骗到了你的车上,太小人行径了!”

“和你相比这是小意思。赵冉。”

这样一番对话下来,秦若岚的暗讽令赵冉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赵冉用手指触碰了下银边的细眼镜框,澄澈见底的眼睛有些许神经质,整张脸是绷着的,她说,“阿芷死了,我们的连接点断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几个画面支离破碎地拼凑起来。

她们惟一一次相见,是在郊外的绿湖边,一起撒去江小姐的骨灰。

渐次淡薄的暮色朝黑暗无限地靠拢,又把时间拉得长又长。

“她是过劳死的。”赵冉说。

不可自拔的深渊满是悲伤。

“没有任何关系……”秦若岚沉吟道,“那为什么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甚至连我的孩子也要伤害?”

“都这样了。告诉你也无妨。”赵冉喃喃道,“许多年前,在生意场上被你端掉的赵氏是我在当家。我不甘心,一直在伺机反扑。我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我让她作为眼线去接近你,然而,她居然爱上了你……”赵冉边嘲笑边咄咄*人地说,“好该死。我不能原谅她。绝不!!”

“你妹妹……”秦若岚愣住。

“对。她其实叫做赵芷。哈哈哈,你连她真实的姓都不知道。太可悲了。秦若岚。”赵冉恶质地说。

秦若岚握住方向盘,注视前方行驶中的车的尾灯,不痛不痒地说了句,“这么说,我家穆橙是随了她的姓,太狡猾了,不公平。”

她的淡然让赵冉纳罕,赵冉点燃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后说道,“不然我们换个话题怎样?”

“嗯。”秦若岚点点头。

“你的好朋友麦克是死在我手里的。”

秦若岚震惊地踩了刹车。

“哈哈哈。”赵冉愉悦地笑了笑,话锋再度一转,“也许你该问问我是从哪里得到大笔资金的才对呀。”

“……”

“是麦克给我的噢。”她薄薄的唇角如刀削般鲜明,有残酷的笑意,“你阻止他的拍摄工作后他心怀怨恨,我趁机而入,和他协议共同对付你,你的好朋友麦克,他啊,想借我之手使阴招威胁你。只是后来,他大概是怕事吧,他退缩了,想向我要回他的钱。我怎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我顺利地买通了他身边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员工,让那名员工在他的酒里掺了药~”

稍顷,秦若岚拐了个弯,默默地前行。

“更妙的事来了。”赵冉不消停地说,“我不担心东窗事发。因为,那个人会为我顶罪。我们说好了的。他的老婆患了病,多年来也治不好,却需要高额的医药费维持生命,我答应给他钱,但是代价就是,他、为、我、顶、罪。很棒吧?秦若岚,你有没有听清楚呢?我要不要再说一遍啊?”

可惜秦若岚的心如一潭死水,荡不起涟漪,她继续无所谓地驱车疾驰。

赵冉气得面色铁青,她又说,“换话题的时间又到了~”

秦若岚似乎是在配合她,就那么按了一下喇叭。

赵冉怒道,“我妹妹赵芷真的是好爱你,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哀求我不要去干涉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她说每个月会给我丰厚的生活费,迫切需要钱的她那么拼命那么努力地在工作,不肯拿你的分毫,是不是很可歌可泣啊?那个蠢货,她那样能证明什么?她要认同,要祝福,无非是傻到不可救药……”赵冉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叹息道,“……不可救药!她以为她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好好地和你过日子么?!”

岑寂中,秦若岚把车停在路边。她不恶语相向,好像是在清理心绪。

赵冉期待地坏心地敛目凝视她,“哈哈,你知道对手是我又如何,你这可悲的家伙。”

冰山一角的现实同完整的现实短兵相接。

难怪阿芷提到梦想,提到抱负。她只是为了一人承担那份压力罢了。秦若岚想,眼眶微微一热。

她开口道,“赵冉,你沉得住气蛰居了这么多年,大费周章不厌其烦地和人接头,应该暗自打探收集了我不少情报吧?你刚才又一副不在意我知道对手是你的样子。充其量,你真正害怕的是自己的老巢曝露了对么?”她何其敏锐,步步进*,“我们再换个话题,跟我说说你的住所在哪,可以么?”

赵冉的呼吸一窒,尔后为了故作无所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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